第11章b
籲了口氣,敖楚戈道:“聽你說話的口氣,這倒像是提著酒壺逛窯子般的心曠神怡?
我說老友,再回‘十龍門’頭上動土,可是玩命的事呀!”
白羽堅決地道:“無論如何,我們都非要回去救他們不可,就是死,大夥也得死在一起!”
敖楚戈道:“我們?你他娘的何苦非拉上我替你墊背?要想尋死,你盡可自便,硬叫我同列位一起到陰曹做搭擋,抱歉,我可是興趣缺乏。”
白羽忽然十分傷感地道;“你變了……楚戈,你變得好陌生,好冷酷,又好絕情,難道說,你已不再懷念我們過去的情感,不再珍惜我們過去的友誼,不再將我們視為你的兄弟手足?”
敖楚戈舔舔嘴唇,道:“白羽,你也不想想,你們同我八年不見,一旦露面,又是綁架我的老叔,又是威脅我的生命,又是強迫我做我所不願做的事,這等的蠻橫霸道,拿鴨子上架法,娘的,叫我如何再對你們提得起‘重溫舊夢’的興頭?”沉默了好一‘會,白羽才幽幽地道:“這件事……我發覺我們的確做得太過火了……楚戈,只要你能諒解,等到一切過去之後,我保證……保證我們之間會從頭開始,仍然和以往一樣相親相愛、精誠無間,楚戈,只要你能寬恕我們,包涵我們。”
移動了一下姿勢,敖楚戈低笑道:“娘的,聽起來怪叫人動心的,白羽,你先別來這一套軟磨功夫,且等我考慮考慮;再決定要怎麼辦,現下,且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白羽正想開口說什麼,河床上頭, 陣急促的腳步聲又奔了過來 就在他們隱伏的凹洞對面,幾雙人腳站住了,且在煩燥的踢騰著,是嚴宜森的嗓音:“這兩個人八羔子.簡直和鑽地的老鼠一樣,眨眨眼就不知鑽到那裡去了……”林翔在咆哮:“先前明明看見他們轉向這邊來,怎麼就沒有影子啦?莫不成飛了?”是秦可為的粗啞聲音,像是牙切齒:“**養的敖楚戈,他上天,老子追到南天門,他下海,老子追到水晶宮,他便是入地,者子也跟他到十八層阿鼻地獄裡去,非剝下他那一身人皮不可,老子臉上這一條口子,必叫他用身上的一百條血口子來補償……”嚴宜森似乎正在左盼右顧:
“大家別急,姓敖的和姓白的小子跑不了,他們 定就躲藏在這附近乾渠的什麼地方,我們不妨分頭去找,一處處地翻,一寸寸地查,總共就不過三條涸河床,遲早也能將這兩個王八羔子拿出來……”似是“紅衣天官”戚奎在說話:“嚴大哥,分頭去找,查搜的面積是大了,但人手也就相對地散開了,力量一單薄,恐怕有所失閃,姓敖的那身本事……”嚴宜森沉聲道:“不要緊,說是分開,其實大夥也就在附近,最多相距不過百十來步,一旦有警,只要吆喝一聲,馬上就可以再把人手聚集起來圈住他們,唯一要注意的,說是在與他們遭遇的那片刻須挺得住,將他們纏牢;我們幾個人的修為不敢說多強多高,至少才開始的 陣子還應該能夠支撐,老戚,莫非你還有問題麼?”戚奎忙道:
“我?啊不,我哪會有問題?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一點就破!”於是。嚴宜森在發號施令:“好,我們就這麼辦,林兄,你與赫甫巫師是 組,搜上面第 條河床,老戚與朗欽胡兄是一組,就搜我們腳下的這條河床,我同老焦一組,沿著中間這條河床去搜查,大家全由南朝東搜,秦兄便把持在東邊尾上,隨時準備支援並攔截,各位還有什麼尊見沒有?如果沒有,我們馬上就展開行動了!”
很快,腳步在移動,身影在飛掠,這些個“追獵者”已經開始了他們圍狩的步驟。
俏細的,白羽道:“像他們這樣嚴密的搜索法,楚戈,連只野兔子也藏不住,恐怕我們就要現形了……”敖楚戈好整以暇地道:“莫非你還真打算窩在這鼠窟裡一輩子?
娘的,便是他們不搜,我也要對付他們了 白羽,體歇息過來沒有?”白羽領首道:
“行了,我早就緩過勁來啦。”
敖楚戈小聲道:“等戚奎與胡欽一過來,我們抽冷子撲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千萬記住,動作要快,出招要狠,最好一下子就宰得他們死透,連叫都不讓他們叫一聲!”白羽咽了口唾液,喃喃地道:“怕不容易……”瞪了白羽一眼。敖楚戈道:“若不能一下子就放倒他們,白羽,剩下的麻煩就全會由我們承擋的!”
白羽苦笑道:“你別冒火,楚戈,我盡力而為也就是了。”
於是.兩人不再作聲,開始等待,等待……不一會,終於聽到有細碎的,輕捷的腳步聲移了過來,非常快,卻是非常謹慎地移了過來。
由垂掩的蔓草裡,他們兩人可以發現沿著河床兩側,胡欽在左,戚奎在右,小心冀翼地一路搜查接近。
兩人儘量把身子低伏下來,低到緊貼在沙礫面上,由外邊朝裡看,除非掀撥開洞口的草叢;否則是不易查覺的。
緩緩地,胡欽與戚奎二人來近了,就在四、五步外,胡欽忽然發現了這個凹洞,他立時加快走到,往洞裡看了看,接著,又以手中的“金背刀”伸撥開洞口的雜草 戚奎本來站住腳端詳了幾眼,他卻未能從草隙間查覺什麼:因此.他搖搖頭,不以為意地慢慢繼續往前走去。
金燦燦的、泛著紫光的鋒利刀口子剛剛撥開一部分洞口雜草,白羽的右手短戟已猛力按住對方的刀鋒,左手短戟閃電般暴刺而出!本能的反應,促使胡欽往後淬退,同時扭身翻刀一 一他力大無窮,競一下子將白羽掀翻了 個跟鬥,白羽的左手短戟也只僅僅劃破了胡欽胸腹問一點皮肉而已!
走在前面的戚奎察覺不對,匆匆轉身 敖楚戈的動作恍若狂風,他身材飛射,反手一棒打得洞口前尚未站穩腳步的胡欽“吭”的一聲坐倒地下,耳後頸側血如泉湧,幾在同時,他的“無雙劍”已指向戚奎的咽喉:突然的驚變,使戚奎暫時忘了呼吸,“鐵如意”在一片勁風中奮力揮拒,而敖楚戈的身形翻騰、九十一劍自九十 個不同的方向狂湧齊聚,戚奎連連躲讓;“鐵如意”飛連攔截招架,但見冷電進濺,流光似虹,戚奎已踉蹌撞向土壁之上,沙石簌簌紛落中,他已身中七劍,血噴如雨!
尖銳的痛苦,反令戚奎醒悟了他的愚蠢與失著,於是,他猛力掙扎,張口怪叫:
“來人呀,他們……”“無雙劍”狂風暴雨似地急驟的直線,光燦燦的片羽、浪花般的回盪,霧氣一樣的迷漫,點與面,縱及橫,剎時全叫眩目的藍光寒芒布滿了!戚奎拼命招加架,“鐵如意”舞展揮動,人也跳躍翻騰,但是,更多的鮮血,卻自他身上更多的傷門裡往外噴濺不已:當戚奎全身都叫鮮血浸透的傾刻,他的“鐵如意”砸擊向空幻的一抹劍影,“無雙劍”剎時分叉,透進了戚奎的胸腹,更將這位“紅袍天官”撞出五步之外!
那邊 白羽剛剛從胡欽的腰脅裡拔出了他的短哉,滿身血污的奔了過來,胡欽痛苦地在地下撲騰翻滾,內臟在他的劇烈翻滾中瘰 溫出傷口。
而白羽並非是完整的,他的額頭上卷裂了一道血痕,左肩腫也赤淋淋的染紅了一片,敖楚戈不及多問,拉著白羽便貼向土壁朝著南邊的反方向移動 一 他們貼著土壁,敵人站在上面便看不見他們。
也只是剛離開現場丈多遠的距離,他們纔來到另 處河床的拐角部位,先前狙擊戚奎與胡欽的地方,已傳來 陣憤怒驚恐的吼叫聲浪:“卑鄙惡毒的下三濫,居然用這種陰狠的手段襲殺我們的人!”“娘的皮,真叫狠哪,看看戚奎吧,全身上下怕沒有幾十個血窟窿!”
“老嚴,胡欽不成啦,天爺,五臟六腑他奶奶的淌了滿滿 地……”接著、是嚴宜森酷厲地叱喝:“人業已救不活了,我們大夥別淨顧著吆喝.那兩個鳥王八羔於,心黑手辣的歪種貨必定逃不了多遠,我們分頭去追,血債血償,我們要替被害的朋友報仇,林兄,你與赫甫巫師順著這條灑床搜回去、我與焦兄,老秦朝下追,千萬記住, 但遭遇,馬上大聲招呼,我們走!”
腳步聲開始住兩個方向散去,朝東邊比較急促,搜回來的卻較為緩慢一一顯然,他們心中一定判斷敵人往東溜的可能性來得大,追向東邊的幾個人實力也硬札些。
白羽透了口氣,幾乎是耳語的聲量造:“楚戈 幹不幹?”點點頭,敖楚戈道:
“當然,留著他們逗樂子不成?”形色有些緊張,白羽低促地道:“林翔比較難纏……”
敖楚戈壓著嗓門道:“我來收拾他 娘的,我和這老小子早有約了。”
臉頰上的一根筋肉抽搐了一下,白羽呼吸急促地道:“這一道,恐怕並不會比剛才的那次更快……”敖楚戈低沉地道:“白羽,八年多來,你們的功夫似乎並未精進多少,好像還和以往的深淺相若,尤其是,定力方面,也一樣浮燥得不堪承教。”
白羽俊臉泛紅,赧然道:“這些日子里來,大約是不常歷練的關係,自己也確覺得是生硬多了……”輕“噓”一聲,敖楚戈悄聲道:“他們來了。”
最先顯出身影來的人,是林翔,他慢慢往前探索著,神色上是一片陰霾,而他的身子剛剛繞過這個彎角,斜刺裡,一條渾實的黑影已暴砸向他的面頰!
林翔的應變果然老辣俐落,他半點也不慌張,面孔倏偏,左手石火般反扣敵腹,幾乎不分先後,他的雙腳也連環飛就而去!
敖楚戈旋出三步,鋼棒子縱橫翻舞,穿織如電,在強勁的風聲裡,硬生生地將林翔逼退了五尺,另一邊,白羽早已兇猛地撲向那個苗族巫師赫甫。
雙掌扣抓揮截裡,林翔憤怒地叫:“敖楚戈,新仇舊恨,血債鳳怨,此番便要叫你一併來償還!”
進退閃掣於挾窄又起伏不平的河床中間,敖楚戈冷冷地道:“若你以為我對你順心順眼,可就差了,姓林的,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別忘了,我們有約在先,早就該比劃比劃啦!”
林翔突然全力拼命,他的身形躍彈翻滾,戴著“黑魔手”的雙掌桿橫掃斬,聲勢咸猛狂悍,一片片的掌影幻為一沼溜的烏鴻,一股股的勁力化做一陣陣的呼嘯,綿密強厲之外,更是千變萬化,莫測其妙!敖楚戈的鋼棒子飛展如怒矢流光,一閃而變,一映而串,旋回戳掃,候進修退,隨著他動作的騰掠,做著又準又狠又快的攻擊,瞬乎排山倒海,剎那如浪如雨,頃刻間,他與林翔已經接觸了十二招!
這時,白羽和赫甫的烈拼了到了白熱的關頭,白羽像是紅了眼,橫了心,雙戟閃飛,狠攻猛撲,全是悍不畏死的打法,他的對手赫甫也似是兇性激揚,一邊怪叫尖嗥,一面亦是揮舞著大彎刀著著反擊,凌厲無比。
淬然問,敖楚戈貼地仰飛,手中鋼棒子由下往上連續頂掃,林翔身形挪移,驀地一手發碑,居中閃砸,“鏗鏘”一聲,硬生生將鋼棒震斜 一抹冷電,便在這裡暴映,“刮”的一響,林翔左臂血濺肉卷!但林翔卻並不退避,他甚至連吭都不吭半聲,一腳倏彈,在敖楚戈的側轉中,這位“黑手大聖”雙掌分圈顫合,剎時有如掌影漫天,敖楚戈的“無雙劍”仿佛一團燥炸的琉璃球般,帶著無數的晶芒光束往外狂噴,都在左偏倚角的方向。林翔一掌有似鬼手凝自虛無,令人匪夷所思的抓到!
大吃一驚之下,敖楚戈竭力弓背扭腰,左脅處,血肉橫刮一片,他的鋼棒子也同時斜砸上林翔大腿!
林翔猛一個跟鮑,卻又旋風似的一轉再撲,敖楚戈的“無雙劍”驟分成叉,飛刺敵胸,然而林翔卻大吼一聲,猛的以戴著“黑魔手”的雙掌緊緊抓住了兩劍的劍刃!
敖楚戈神色冷酷而僵木,左手鋼棒一點,暴搗敵胸! 尖嘯如泣,林翔仍然緊抓兩劍,就在棒頭點來的剎那,他整個身體倏平前射,兩腳電閃般踢向敖楚戈胸膛!
敖楚戈飛快斜身,一環月弧藍者鬼泣光碧,當弧影出現於空氣中的凝形,它的實體卻以另一個截然相反的面向毫無聲息地切進了林翔的脅肺中。
於是,敖楚戈仍被對方的一只足尖掃過小腹,帶得他連連打轉,也帶得死握雙劍不放的林翔連連打轉;晶瑩鋒利的環身大半切進了林翔體內,他每一轉動,滿口的血珠子噴流,混身痙孿不停,但 雙眼卻凸出眼眶,怒瞪著敵人不瞬:驀然一 敖楚戈鋼棒直出,“吭”一聲搗得林翔往外飛跌,切入林翔體內的環身脫回,閃亮泓的環刃上血水聚灑,半點不沾!
此時,河床上方,已有幾條人影飛掠而來。
就在這須災間,白羽旋身暴進,赫甫狂吼著,大彎刀在翻揮之下割裂了白羽胸前斜斜的三道子皮肉,鮮血淋漓裡,白羽的雙戟業已狠狠插進了這位“三世巫師”的肚腹之中,更將赫莆頂抵到土壁上。
白羽混身血污,咬牙切齒,雙手緊握短戟,他的面頰已貼著敵人胸前,但他並不放鬆,只是一個勁地將雙戟往對方肚皮中挺扎,挺扎,挺扎……河床上方,冷電倏閃,直射向白羽,沒有招呼,沒有任何警告!
喘吁吁地敖楚戈大叫:“小心!”
白羽淬往下蹲,冷芒“哺”的一聲透進了赫甫的胸膛,顫巍巍的只露出半截尾桿
那是一只純鋼的“三菱梭”!當一蓬小小的血花濺灑自梭尖入肉的瞬息,白羽已猛力拔戟躍轉,然而,就在此際,又是兩只“三菱梭”,夾著銳風嘯泣,一現而到!
敖楚戈往前暴搶,一直套在左腕上的“鬼泣環”黑練飛折,弧光串月,“錚”的一聲磕起一只“三菱梭”,白羽雙戟橫抬,“當郎”,也將另一只鋼梭反震得斜斜拋上半空!事情的變化往往出人預料 在白羽背後,應該早已斷了氣,死透了的苗人赫甫,竟然在這時猛的野獸般號啤一聲,他雙手緊握大彎刀,狠命劈向白羽!
白羽往前弓背,雙戟倒翻,他的戟耳是架住了彎刀的刀刃,但赫甫這垂死一擊,力量之大,卻不可思議,居然猛地壓下了雙戟,刀鋒的前端,更在白羽背脊上挑開了條半尺長、肉翻口深的血槽!痛呼一聲,白羽右腿反飛,“吭”的將赫甫踢出兩步,而赫甫在這一擊之後,便像堆死肉似的被端倒地下,癱成一團!
空中人影連閃,嚴宜森、秦可為、焦驥三人連抉而落!
敖楚戈面對著他們,左手的鋼棒子挺於地,右手的“無雙劍”手摃於肩,他的“鬼泣環”便掖在左腰帶上;他有些乏、有些喘,雙肩處,“小雷公”潘生的另一只斷手不知何時掉脫了,兩肩的血全浸透了衣衫,左脅的傷痕也不輕,血淋淋的一大片,表皮合著裡飢卻紅顫顫的翻糊似的爛柿子了;尤其他的小腹部,氣鼓鼓的,僵木的,隱隱悶痛,頗不帶勁……白羽倚在土壁上,像條涸澈之魚,一片一片,受傷的部位內翻裂卷,顫抖著,吮合著,宛如;條條血紅的,蠕動的大蚯蚓!
嚴宜森先望瞭望地下兩具屍體,然後,又端詳著敖楚戈與白羽的情狀,雖然他在儘量地掩飾,但仍令人覺得他的憤怒感大大少於他的那股子微妙的喜悅;清清嗓門,他開口道:“敖楚戈,想不到你的手段這般狠毒.如此殘酷,你用這種陰損卑鄙的邪惡計謀陷害我們的朋友,我們就要叫你連本帶利的償付代價!”
敖楚戈倦怠地笑笑,道:“這不正合你的心意?”怔了怔,嚴宜森疑惑地道:“什麼意思?”敖楚戈道:“兩位‘蛇母教’的‘三世巫師’輪迴成‘四世’,我們‘猴拳”
的祖師爺‘小雷公’潘生也歸了天,如今你的老夥伴‘黑手大聖’林翔撤了手,那位‘土山神’也回了本位,原該九人分攤的財富變成了三人分,或許他們分得少,但林翔一死,你則必然分得多,獨吃獨吞了,者嚴,你還不合心意?”嚴宜森勃然大怒:“放屁,你純是在妖言惑眾,挑撥離間,我嚴某豈是這類不肖之輩?況且林翔之死,對我們損失至巨,至少那顆寶石就脫手匪易了……”笑笑,敖楚戈道:“結了吧,老嚴,買賣的主兒 那位土王,你可以自去接頭,不見得非經過林翔不可,再說,憑你的關係路子,削價賣出,還愁找不著買主?”“八角霹靂”秦可為突然大吼道:“我們怎麼把東西脫手,不用你操心,你也操不上這門子心,姓敖的,你還是為你自己多傷點腦筋吧,看看你怎麼求個痛快死法!”“人鷲”焦驟冷森地道:“姓敖的心黑手辣,寡絕酷厲,若不將他除去,今後我們便永無寧日!”
敖楚戈吃吃笑道:“今後?真叫新鮮,列位哪來的今天以後呀?就是今天,我伯三位就要魂斷命喪,直挺挺地躺在這裡爛透揚灰了!”
嚴宜森望了秦可為一眼,點點頭,秦可為靠右,焦驥便移向左邊,當中,由嚴宜森獨立;氣氛凜烈緊張,顯然一觸即發!敖楚戈平靜地道:“你們要動手謀財害命啦?”
嚴宜森嘿嘿笑道:“姓敖的,這是個大好時機,不是麼?”嘆了口氣,敖楚戈道:“我總會撈個對本對利的,而主要的對象是你,老嚴,便宜不能叫一人獨佔!”
嚴宜森以 種做作的口氣道:“謀財事小,敖楚戈,我要為我的老友們報仇雪恨是真!”
敖楚戈道:“那來這麼多仁義道德?老嚴,你說話違心,不怕閃了舌頭?”手中垂懸的“鱗甲龍”輕輕搖幌,發出輕脆的鱗片鏗鏘聲,嚴宜森瞇著一雙眼,皮笑肉不動地道:“我們已說得太多了,話說得太多是無益的……”不錯,話說得太多是無益的,於是,敖楚戈搶先行動一一只是那麼一閃,他的“無雙劍”便函括了嚴宜森正面丈許的範圍,鋼棒子同時斜砸左邊的焦驥!另一邊,秦可為飛越而過,猛撲白羽!
嚴宜森的“鱗甲龍”五龍騰空,銀光流燦中,兩條龍飛纏敵人的劍刃,三條龍獰攻對方的身體,而“人鷲”焦驥也閃後驀退,兩只訪若鷹爪的手掌,翩如驚鴻般帶著強猛的勁力卷來!
秦可為的一對“八角銅錘”在這時就像是漫天滾地的兩枚巨雷,以萬鈞之勢圍罩著白羽在旋舞,白羽傾力抗拒,雙哉伸縮吞吐,拼命招架,但卻明擺明顯的強弩之末,捉襟見肘了!
敖楚戈也並不好受,這一天一夜來,粒米滴水末進,不停地奔波,不停地格鬥,不停的動腦筋,身心兩面全未有丁點的松緩過,再加上負創累累,眼前又面對著兩個難纏的敵人,他這份辛苦,不言也可喻了。
五條銀龍絞動飛繞,閃掣如電,光輝眩目中,鱗角森然;焦驥的雙掌收斂難測,出招詭異,下手更是歹毒無比,敖楚戈越覺壓力沉重……忽然,那邊的白羽悶吭一聲,往後斜斜的倒退,秦可為大笑著揮錘猛攻,半步也不放鬆,雙錘呼轟,黃光團團迴旋,氣流強勁衝激中,白羽更加招架無方!敖楚戈見狀之下,大叫道:“往我這邊靠,白羽,往我這邊靠……”斜刺裡,焦驥一閃暴進,有掌箕張飛揮,敖楚戈彈躍避讓,小腿肚上業已見了五條血痕,然而,就在血溢指痕的剎那,他的“鬼泣環”已“削”的一聲帶飛了焦驥的一只耳朵,一只血淋淋的耳朵!五龍恢映,敖楚戈的“無雙劍”被撞向一邊,他的胸前“刮”聲裂開一條血口,而他盪開的“無雙劍”卻暴分如剪,嚴宜森的左脅處也立時衣綻肉翻,血湧透衫!狂吼著,嚴宜森的“鱗甲龍”映成了雲霧與光華滲合中的五條掠影,如真似幻,破空的吟嘯帶著風雷的意味,恍榴裡,倒似真有龍翔九天的倩狀了。
失去右耳的焦驥形同瘋狂,他矮身溜旋,一回猛長,雙掌暴抓敖楚戈小腹!
“無雙劍”的雙劍直連,宛若晶瑩的透明的冰柱環繞,敖楚戈的“鬼泣環”卻在微微斜偏裡猝斬向下,焦驥的雙掌甫沾他的衣衫,半片腦袋也“啐”的飛拋出丈外!
側身閃入,嚴宜森五龍分飛,真幻相連,龍角龍舌光芒映寒,敖楚戈身上皮開肉綻,血水旋灑,他哼也不哼,十一個跟鬥翻騰間“無雙劍”織成一片冷到瑩燦的羅網,“鬼泣環”自這片光與刃的網隙中暴落,於是,嚴宜森東一撞、西一頭地摔跌出去,身上鮮血進濺,傷痕縱橫!
敖楚戈奮力撲敵 卻在躍起的一剎幾乎跌落下來!他無意中目光一閃,我的天爺,河床上的兩側,不知何時已圍滿了幢幢白影,就彷若來自冥渺中的幽靈!
腦中意念一閃,他仍然往前撲進,在地翻滾的嚴宜森連連揮動兵器拒抗,敖楚戈四面旋飛,卻倏忽倒射而回,“鬼泣環”“削”聲旋射,把那正在得勢凌人的秦可為一塊頭頂油皮,“刮”聲削脫!
怪叫著,秦可為“吟”的撞在土壁上,他驚恐的一摸頭頂,卻沾了一巴掌的血;“咯崩”一咬牙,他憤怒得真似一頭春情發動,又找不著對象的黑猩猩一般,形容猙獰至極地便待衝向敖楚戈。
但是,敖楚戈沒有動,他目光冷凜凜的望著河床上面兩邊。
本能的,秦可為在衝撲中也無意間朝上面瞥了一眼 他猛然像被人當頭一棒似的煞住了去勢,身子大大搖幌了幾下,滿臉的兇焰頓時凝凍,凝凍成無比的驚懼與迷惘!
河床兩側,每一邊都整整齊齊排立著近百名白衣大漢,在這兩排白衣大漢之前,又都卓立著五個容貌迥異,但卻一般氣宇威猛,形質冷厲的人物;現在,他們的每一雙目光,全都利剪似地注視著下面。
“十龍門”的人!白巾、白衣白靴,還有,胸前以黑絲線繡樓的盤龍圖!
他們怎麼找來此地的?什麼時候到達的?許是雙方火拼過程太劇烈,大家全暈了頭,彼此間竟是誰也沒有事先查覺:眼有點發直,白羽手摀肚腹,喘氣急促,一下子簡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敖楚戈也一樣的有些吃驚,有些意外,但是。他除了這樣反應之外,他更在迅速地思索,匆忙的籌劃,一遍又一遍地付度著對策 縱然他已事先有了一點安排。
從地下剛爬起的嚴宜森,更是目瞪口呆,以為大白日活見了鬼,他喘息如牛般楞在那裡,布滿血絲的一雙眼睛睜得者大,幾乎已忘了他渾身創傷的痛苦,忘了心裡那一股怨氣 是的,這些全不及他的老命來得重要,而“十龍門”的入,在目前來說,才是真正有力量左右他性命的人!在片刻的僵寂之後,空氣如冰中,一個身材偉岸,面孔青灰,偏偏又駝背縮頭的五旬人物踏前八步,他目光尖銳的一一打量著河床下血糊淋漓的四個人,語聲寒酷地道,“把他們帶過來指證!”
一聲響亮的回應過後,也驚醒了呆室中的嚴宜森。他掙扎大拉開嗓門大叫:“童掌門壽春兄,是我呀,兄弟嚴宜森,怎的你認不出啦?真是老天有眼,列位兄台來得湊巧之極,幫了兄弟我一個大忙啦……”那偉岸又冷肅駝背的人 “十龍門”的高掌權者“駝龍”童壽春,這時冷冷一笑,聲音裡不帶絲毫“故人情誼”的味道;“嚴宜森,我雙目不匱,怎會認你不出?倒是伯你不認得我們了!”
呆了呆,嚴宜森直覺地感到不對,他比哭還難看地擠出一抹苦笑,沙沙地道:“壽春兄,這話怎講?我們也不過年餘不見,各位就這等生疏了?”童壽春僵硬地道:“如果你還把我們當成朋友看,就不該勾引外人前來謀奪本門的異寶‘幻星’,嚴宜森,這不是做人的道理;相交十餘年,只當我們瞎了眼;迷了心,有你這麼一號‘朋友’!”
臉色大變,嚴宜森又慌亂又恐懼地叫道:“不,不,壽春兄,你誤會了,你全是誤會了哇,我……我怎會起這種邪心?這真是從那裡說起?壽春兄,其中一定有人挑撥,你可要明察秋毫,別中了什麼歹徒的分化離間毒計;我們是好朋友,我怎會做出這樣的混事來?”沒有一絲變化在面孔上,童壽春道:“事實勝於雄辯一一我問你,你忽然來到這裡做什麼?又為何與人起了爭鬥?”艱辛地咽了口。唾液,嚴宜森藉著這瞬息的延遲,腦中飛快轉動著念頭,他 邊扮出一付受冤莫白的苦相,邊暗啞地道:“壽春兄,我本是要來拜訪你們的啊,卻在此地無意間查覺這些人偷盜了貴門異寶‘幻星’,是我為了一時想貪功心切,要替兄台奪回寶物,所以才和他們發生了拼鬥……”說法太牽強了,童壽春豈有覺之理?他陰沉地道,“天下有這麼湊巧的事?嚴寬森,你知道我們有這顆東西,也知道我收藏在我住的‘祥瑞樓’上;而此處一片荒涼,遠離大道,你卻偏生跑來此處查覺了這些人偷盜‘幻星’的行為?你為什麼不早去通知我們?你身邊的那人是誰?地下的林翔又是怎麼死的?其餘的屍首是怎麼回事?你能一一向我說個明白?”
本來就是無中生有,胡編胡造,嚴宜森在受到童壽春這一連串的盤詰之下,不禁手足無指,窘象畢露,哪裡還能回答得上來?他或許仍可以瞎說一氣,但要說得合情合理,天衣無縫就不可能了,對方不是傻子,何況,還有叫他不能胡說的活人證!
於是,敖楚戈乾咳一聲,道:“呢,老童,我倒可以把實情說予你們列位聽聽……”
童壽春冷冷地道:“你大概就是敖楚戈了?”點了點頭,敖楚戈道:“正是 老童,我們先別顧著套近乎,敘清事情真像最重要。;東西麼,是我下手盜取的,出主意,供消息的人呢?則是我們這位嚴宜森嚴大哥與林翔林老兄,他們二位真可是狼中帶狼,姦里加姦,天字第一號的惡人;他們二位先唆使我們去盜寶,卻又另集了幫手埋伏在此意圖殲殺我們,又要黑吃黑,又要謀人命,既出賣了你們,又坑害了我們;剛才他所說的那一套,全是一派胡言,事實擺在眼前,各位不是看‘得分明?一 姓嚴有的想要獨吞寶物,在向我們下毒手呢!”
嚴宜森嗔目大吼:“你放屁,全是放屁,敖楚戈,你簡直歪曲是非,混淆黑白,你是含血噴人礙……”閒閒地,敖楚戈道:“人家童大掌門說得好,事實勝於雄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況且,這裡除了我之外,尚另有證人,我想童大掌門手裡就該抓著活證吧?”童壽春緩緩地道:“我們擒住四個奸細,我要他們一一指證後再加以處決……”
敖楚戈驚喜逾恆:“他們四個都還活著?”冷冷一笑,童壽春道:“不錯,都活著;只是每人或輕或重的掛了點彩,但這與他們最後的命運並無分別,遲早之間,他們都必須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生命的代價!當然,各位也是一樣!”
十分感嘆地輕喟了 聲,敖楚戈道:“做了什麼,就該承當什麼,生死之間,我並無遺憾,只要能指明元兇首惡是誰,澄清事實真象,不叫那該死的消遙於報應之外,綴上這條命。我也甘心了……”童壽春深沉地道:“你會如願的,敖楚戈!”
在一片森酷的肅靜與僵凝中,八名白衣大漢押著四個形態狼狽不堪,滿身血污的人來到河床之側;那四個人全被粽子似的緊緊綁著,幾乎是腳不沾地的由人挾持而至
哦,一點不錯,正是敖楚戈的四位“老伙計”:“雲山一鶴”章淦,“虎頭”武海青,“花和尚”唐全,“拋拐子”蕭錚,一個不缺,缺的只是那股子尊嚴,現下,每一位全是垂頭喪氣,神色萎頓而憔悴,十足十的一付‘階下之囚”模樣……透了口氣,白羽如釋重負:“還好……不管事情糟到什麼地步,至少他們都還活著,真是老天保佑……”
這時,童壽春微微側臉,向著他這四人“階下之囚”冷森地發問:“唆使你們前來盜取本門異寶之人,可是河床下面的這個嚴宜森,以及業已橫屍於地的林翔?另外,那兩個人是否亦乃你們的同黨?”四個顯然受創不輕,歷盡非刑的仁兄面面相覷,一時作聲不得,此情此景,可不比先前在“十龍門”時受逼不過而招供實情的吻合 大家三六對面,又曾信誓旦旦;這種,便要“歪”也“歪”不起來礙……童壽春臉色一沉,重重地道:“我在問你們的話!”
河床底下的敖楚戈忙叫道:“伙計們,實說了吧,我們不會埋怨或責怪你們,我們知道列位的痛苦與無奈,另外,姓嚴的已違背了信諾,坑了你們又企圖聚兇謀害我與白羽,姓嚴的同姓林的失信不仁於先,我們也就犯不上替他們擔干係,通通抖出來,大家玩兒完!”
四個人又沉默了片刻,方始並不一致的朝著童壽春點了點頭,表示承認了。
童壽春突然焦雷般大喝一聲,嗔目面向嚴宜森:“姦妄之徒,你還有什麼話說?”
嚴宜森面孔灰白,五官歪曲,冷汗涔涔裡氣急敗壞地吼罵:“你們這四個毀諾背義的豬狗,賣友苟存的畜生,你們要下陰曹地獄遭那割舌之懲啊,你們要被天打和雷劈,一群小人,一群無賴……壽春兄,壽春兄,你千萬不要受他們的蠱惑,不要中了他們的離間之計,這純系誣陷,全是血口相噴!我甚至不認識這些人,壽春兄,他們只是一面之詞,其中一定另有原委,我……”敖楚戈悠閒地道:“童大掌門,‘幻星’還在姓嚴的懷裡,俗語說,捉賊捉臟,捉姦捉雙,你是講理的人,何不搜個一清二白,也好叫那狡賴者罪證確鑑,無所遁形?”嚴宜森狂吼:“混帳王八蛋,簡直無中生有,胡說亂語,好,我們便自行搜身,看看到底誰是盜賊,誰屬清白,你這殺千刀的野種……”敖楚戈一言不發,開始翻轉他的衣衫袖襟,暗袋,靴筩;嚴宜森也更急著表明自己的無辜,他亦如法炮製,寬頻解襟,於是,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從他懷中,一枚青白交雜,光溜溜的,晶瑩瑩的斑玉鎮紙球業已墜落腳前!
那枚斑五鎮紙球甫始跌落,嚴宜森已不禁傻了眼,呆呆地注視著這顆不屬於他的陌生玩意,一時完全楞注了,他甚至不明白,這顆東西是何時放在身上的!
一個臉膛寬闊,獅鼻環眼,又短髯如虯的白袍人一一“怒龍”方亮,睹狀之下驀然霹靂般大吼:“斑玉球一一‘幻星’‘就藏在裡面,嚴宜森,你這賣友背義,貪婪虛詐的老匹夫!”
另一個面色臘黃,雙目如鷹的人物也狠辣地開了口:“大哥,把姓嚴的帶回去活割了再說,看他還能狡賴到幾時!”
嚴宜森全身猛地一哆嗦,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現在,他才恍然大悟,他是被人坑了,被人栽了臟,但是,眼前的情形,顯然已不由他推矮,不容他爭辯,他已再沒有環轉的餘地了,而擺在當場的,第一個就是他的性命問題,“十龍門”的殘酷是掛了招牌的,“十龍門”的刑法也獨具一格,能叫人在刑求的過程中渴望死亡!嚴宜森不想嘗試,他還沒有活夠,而目前,他只有一條路好走……足尖一挑,“斑玉球”飛上手中,同一時間,嚴宜森風似地落荒捲逃,他身邊的秦可為在一呆之下,也本能的緊跟著狂奔而去!
於是,暴喝厲叱連聲,“十龍門”的十條龍亦出自本能的反應,齊齊凌空追撲,一前一後,剎時便隱沒在這層疊婉蜒的荒河涸渠中!
一點不錯,敖楚戈笑了,嚴宜森這條唯一可走的路,是他早就為對方安排的,而“十龍門”那十條龍的行動,也出乎他意料地順心順意,這真不辜負他在方才冒險旋飛旋飛于森四周時,暗中將斑玉球拋投於對方懷襟中的那番巧思。
向猶在怔仲的白羽一丟眼色,敖楚戈身形激射如電,由下往上,“無雙劍”,“鬼泣環”,鋼棒子同里同里齊施,遠斬近削,又密又猛,宛如降自九天,湧自九幽,來自四面八方的風雷神火,狂飄霹雷,光是銳利的,影是肅煞的,而光與影的組合,便令人的血肉橫飛,慘號號嗥,串成一片!如夢初醒的白羽也竭力掙扎著攀躍上河床邊緣,一雙短戟拼命揮殺,攻撲著圍襲上來的“十龍門”所屬!
八名扶持著俘虜的白衣大漢,早已在敖楚戈第一回合的淬殺中滾翻了四雙,當其餘的“十龍門”人手在突然的怔窒裡尚未驚悟過來事情的變化時,敖楚戈業已揮劍削脫了他那四位老伙計身上的束縛!
怒吼尖叱著的白衣人物紛紛往上圍截,各式各樣的兵刃的舉現如林,寒芒冷電,閃爍眩目,河床的另一邊,大批“十龍門”所屬,也在一片叫嚷聲中撲躍過來!
“花和尚”唐全束縛一去,形同瘋虎,掌腳翻飛裡“吭“‘吭”震跌出幾名敵人,劈手奪過一柄朴刀,閃掣旋舞中,照面間已砍倒三名白衣大漢!
狂吼聲裡,“虎頭”武海青也一頭撞向了衝來的一個大漢,反手抓住另一個的雙腿,猛力拋出丈許之外,大偏身,又端跌了另一名舉刀撲來的敵人!
“無雙劍”連續七次穿入又拔出自七名白衣人的胸膛,鮮血進濺下,又分展如叉,刮過四名大漢的咽喉,血在不停的湧現幻映中,“鬼泣神”也帶著五顆鬥大頭顱骨碌碌的甩出老遠,“拋拐子”蕭錚抖掌劈了一名使棍的對手,紅著眼大叫:“我們和這些兔崽子拼了……”暴退七尺,敖楚戈劍起如電,在人體的撲跌滾騰裡,他振吭厲叱:“決走!”
“雲山一鶴”章淦比較冷靜,他也跟著怪吼:“兄弟們,趕緊退,十龍一返,則必無幸理,走哇……” 邊叫喊,他已領先奔出重圍,四個人腳步踉蹌,但奔突之際則仿若出押之虎,猛不可擋!
敖楚戈殿後阻敵,同時,他還得攙扶著身子虛黲,已成強弩之末的白羽;在他的劍刃雙單變幻、環飛如電裡,血雨噴揚,人肉散飛,每一次血影的進湧,他們便已遠揚出一段距離了在敖楚戈幾乎是挾持著白羽脫離重圍的頃刻,他回頭遠眺,隱約裡,在荒河的那一邊,幾條淡淡的白影已在奔回。
顯然,那十條龍已經完成了什麼,或是警覺了什麼,他們正在轉回來,只是,他們稍稍嫌遲了一點,稍稍。
前面,唐全、章淦、武海青、蕭錚四位仁兄,在亡命般的奔躍中一下跌倒,一下翻滾,但是他們跌倒又爬起,翻滾又撐立,他們什麼也不顧了,什公也不想了,僅是竭力的奔逃、奔逃、奔逃……”人的情緒與心理因素是有感染性的,若加上環境的壓迫,則這感染就更強烈了,敖楚戈與白羽便是這樣,前面的人跑得那麼快,他們也就益發不自覺的形成了奔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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