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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7:03 PM   #21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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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虛、偽、真小人a

  這是一處起伏不定的雜草區,間或生長著一些散落樹枝,平時沒有人經過。
  東面裡外有一家農舍,不時可看到羊群在草坪上輕咩亂竄。
  常亮坐在一叢樹叢中,用五嶽朝天的姿勢打坐療傷,他臉色有點蒼白,呼吸若有若無。
  似乎他成了一具坐化的屍體,而不是尚存生命的活人。但他不言不動又毫無活人的跡象。
  傖悴間接了一記雷霆一擊,雷電散人的玄功和內力之高深雄渾,完全超出他的想像。如不是蛟皮革襄的保護作用,五雷叟的那掌偷襲足已震碎他的內腑。
  他沒有料到對方會用上性命交修的神奇玄功,不顧同伴的死活,也不顧及他們的身份。
  不但從他背後下毒手全力一擊,而且一出手會有兩名絕頂高手。如不是他意動神功先一剎那運功自保,同時發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他很可能左手被震碎,心脈被震斷,九死一生。
  左手保住了,心脈也因蛟皮寶囊的奇效保住沒有震斷,但內腑卻被循臂而上的可怕力道以及部分透過蛟皮革囊的至剛掌力所震傷。氣機有窒礙散透的現象,家上 臨脫身運神功全力一擲,阻擋棉袍老人的追擊,再全力脫身遠遁,竭澤而漁妄用真力,傷勢有急速惡化的現象。只好冒險找地方行功自療疏通經脈中因受創而變異的 淤積物。
  這是他第二次因沒有使用斬妖劍而差點死於仇家的偷襲。他心中發誓,日後無論碰上什麼情況,他一定只用斬妖劍送敵人下地獄,不管人多人少,是強是弱,決不再大意輕敵。
  一個時辰,他僵死型的身軀漸漸發生變化,臉色開始恢復正常,不再象一個死人。
  蒼天助他,命不該絕。在他行功無法自保的這段時期,沒有受到任何干擾,讓他安然渡過了難關使他再一次從鬼門關掙回陽世。
  酉時過了大半,常亮回到了雅園之中。
  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早就在倚門盼首相望,因為她們花了一天的功夫,終於從白髮銀眉那兒學會了幾種佳肴的做法,一人做了一道她們親手燒成的菜在等個郎回來品嘗。
  因為白髮銀眉告訴她們一句話,通向男人心的唯一捷徑,就是他的腸胃。
  這世上不愛吃的男人還真少,沒有一個男人不會痛愛她會做菜的老婆,所以會做菜的女人通常會不愁得不到丈夫的歡心和憐愛。
  每一個女人都喜歡聽別人誇獎她做的菜好吃,特別是她們刻意想討好的男人。
  當常亮一邊品嘗著三女做的菜,一邊贊不絕口的說好吃的時候,三女心中的那份高興與得意自是不在話下。
  很快,在三女一人夾一筷的爭相敬餵下,常亮將三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掃而光。
  有人說,找老婆的最大好處是她懂得如何來侍候你。
  一點不錯,常亮他就有這個體會。
  吃完晚膳,冷寒霜端來了一盞早泡好的香茗。卓如霜則送上了熱騰騰的面巾,雲怡紅她還要來得乖巧,她站在常亮的背後,十分輕柔地替他按摩起來。
  “小兄弟,早知找老婆有這麼大的好處,我真後悔當初沒找上七八個的。”白髮銀眉嘆然笑道:“你瞧你,所謂齊人之福只怕就是指的你這種享受。”
  “樂老怪,你這副德性還想找七八個女人?有哪個不長眼的大姑娘看中你,那就算是你樂家上輩子積了陰德了。”八荒邪神笑道。
  “葉老邪,你就你比我強,為什麼你也同樣這麼沒出息,至今老光棍一條。”
  “樂老怪,如不是我的混元一陽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保證老婆沒有十個也有九個。”
  “你的混元一陽童子功近不得女色,難道我的元陽大真力就能破身?”
  “那你老怪物發什麼牢騷?”
  “這叫有感而發,你葉老邪怎麼這麼沒知識?”
  “總比你有感而發,再觸景生情,然後去做青天白日夢好。”
  “兩位老哥哥別爭了。”常亮笑道:“我這齊人福也並不好受,換了一個人,誰敢招惹我哪三個母老虎。”
  “你要死哦!”他身後的雲怡紅重重打了他一下嬌嗔道。
  “哎喲!”他故意痛叫:“老哥哥,你們瞧,這不老虎發威了。”
  哈哈大笑中,白髮銀眉宏聲道:“小兄弟,今日出去忙了一天,可有什麼收穫?”
  “收穫談不上,命可差點丟了兩回。”常亮淡然道。
  “哦?這麼嚴重,說來聽聽。”白髮銀眉鄭重地道。
  笑聲止,常亮便將他如何被五龍樓殺手伏擊,如何又被白道人物偷襲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一遍。
  “齊老狗真卑鄙,亮哥哥,我們一定不能放過他!”冷寒雪恨恨地道。
  “當然,撇開我這一掌之賜不說,小雪那次所挨一拳之仇卻不能不報。”常亮斷然道。
  “小兄弟,聽你所描述的那兩個老道,我估計可能是武當三仙之中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你能從這兩個玄功通神的老道手中逃生,委實算是僥倖。”白髮銀眉正色道。
  “老哥哥放心,小弟自信尚有對付這兩個雜毛的能力,武當派敢淌這渾水,看我日後一把火燒了他們的雜毛窩。”常亮傲然說道。
  “小兄弟,老哥哥支持你,對這樣假仁假義的牛鼻子,我早就看不順眼,日後他們武當派如果不對這卑鄙無恥的行為公開向天下江湖道歉,我們乾脆殺上武當山,效法兩百年前的神劍伽藍華逸雲,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興趣十足地道。
  “老哥哥,放火是我的專利,我這煞星的綽號多半是因我先殺人,後放火才得來的。老哥哥,你剛才說什麼神劍伽藍華逸雲,那個什麼人物?”常亮笑問。
  “神劍伽藍是兩百年前的江湖頭條好漢,鐵血男兒,江湖中有關他的傳說各種各樣都有,只是兩百年以來,華家從未有人在江湖中走動。不知是不是已經絕後。 ”八荒邪神正色道,然後又笑道:“小兄弟,這位神劍伽藍也同你一樣風流瀟灑,當年他一人可娶了五個老婆,個個都是如花似玉。”
  “那麼小弟一定不讓這位神劍伽藍專美於前,我這煞星常亮保證比他更出色。”常亮豪氣凌雲地道。
  “好豪氣,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會超過當年的神劍伽藍。”白髮銀眉欣然笑道。
  地煞行動已全面展開,五蝠血令鋤除異己的狙殺計劃如火如荼地在實施。
  三尊府,森羅院,白道名宿全都不時有高手被人不明不白的殺了,大家都懷疑是五龍樓幹的,但五龍樓卻對外宣稱,他們也遇到了可怕的神秘殺手。損失慘重,這一來,所有的人全都束手無策,因為他們搞不清殺手的來頭。
  勾心鬥角是這些梟雄們的天性,他們開始彼此懷疑對方,認為各方人物都在剷除異已,沒有一個人懷疑到五蝠血令。
  森羅院,三尊府,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強,作為用血腥手段打下江山的豪霸,在江湖中,當然有著無數的仇人,白道人物在他們行俠仗義的江湖生涯中,所結的仇家更是數不勝數。
  基於這種因素,他們追查神秘殺手的失敗,當然是無可非議的。
  森羅院以福安軒為中心,活動範圍遍及城中各個角落,控制面相當大,三尊府除了少數眼線分散城中各處,他們所有的人都聚在林家大院中,足不出戶,加強戒 備,因為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容許再有損耗,白道人物追查殺手的活動進行得最積極,因為他們下意識地認為,這是正邪大對決已正式開場了。
  城北的匡家大院,是往昔的江湖大豪,白道名宿飛虹劍客匡飛虹的家,飛虹劍客自十年前金盆洗手,封劍退隱,便在家享福,安度晚年。
  飛虹劍客當年也是江湖風雲榜上的風雲人物,有著一身十分精湛的武功,他的拿手絕技飛虹十三式劍法,稱得上是一門劍中奇技。十三劍聯珠而發,就連翻天神君這位聽濤山在的大莊主也為之動容。
  飛虹劍客與翻天神君有過一段不淺的交情,飛虹劍客雖已封劍退隱,但仍與江湖中人頗有來往,順理成章,這次風雲會聚鎮江,他的匡家大院就成了一幹白道人物的大本營。
  這天天剛降下夜幕,匡家大院中的一間大客廳中燈火通明,四列檀木太師椅一共二十四張,此際上面坐滿了二十四位俗道僧老年名宿。
  南端那列太師椅中,坐在最上首的翻天神君正朗聲發聲:“近三天來,我們有十一位同道被那群神秘殺手所殺害,可是查找兇手的工作卻一直不順利,五龍樓的殺手錶明暸立場,聲明不是他們幹的。那麼齊某認為,這次的大謀殺,很有可能是同我道人士結怨甚深的邪派人物乘亂幹的。”
  “齊施主,可是森羅院與三尊府也一樣有好手被殺,但我道中人並無人參予,老衲認為大家都忘記了另一個殺手組合。”說話的是一位黃袍老和尚。
  “痛空大師,你是指五蝠血令?”翻天神君正色問。
  “痛空大師頷首道:“正是,老衲認為,近來似乎所有的人都忽視了這個組合的存在。”
  “但有一點大師可能也忘了,五蝠血令與五龍樓會盟在即,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利害衝突,五蝠血令的人不可能對五龍樓的殺手下手,因為如果這樣,五蝠血令勢必面臨五龍樓殺手群的可怕報復。我認為在這個關鍵時刻。五蝠血令不會幹此傻事。”翻天神君說。
  “齊莊主的話的確有理,貧道也認為這次的大屠殺是正邪大對決的前奏,森羅院與三尊府雖聲音有人員傷土,但他們完全可以故布疑陣,我們也無法傳查他們兩家究竟有沒有人被殺。貧道認為我們有必要採取行動,對這幫黑道兇邪加以誅殺。”青冥丹士說。
  “道兄此言不錯,但如果我們就此展開獵魔行動,而讓五龍樓與五蝠血令從中得利,那對我方豈不是十分不利?”痛空上人說。
  “痛空大師,你別忘了,五龍樓及五蝠血令才是獵魔行動的主要對象,我們就是要將他們的殺手引出來,然後將這兩個殺手組織連根拔除。”翻天神君鄭重地說。
  “齊莊主,如此一來,我們的實力是否略顯單薄?要知還有一個煞星在一旁虎視眈眈。”中州雙劍中的絕劍提出疑問。
  “這個魏兄放心,除煞星,自然有人會替我們動手,你莫非忘了常亮與三尊府,森羅院以及五龍樓之間是勢不兩立?”翻天神君笑道。
  “老大,有一點我們必須注意,我認為常亮與五蝠血令之間一定有某種勾結。”五雷叟鄭重地說。
  “講講你的理由。”翻天神君說。
  “我第一次與常亮會面,正好是在五蝠血令的一個秘密據點,那次常亮出手救了血羅剎這以後,血羅剎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常亮。”五雷叟說出自己的觀點。
  “老二,你多心了,江湖中誰不知常亮是個好色之徒,他與三尊府的兩位女護法分開同居,難道常亮與三尊府之間也有勾結?所以講,老二,你多心了,常亮與五蝠血令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瓜葛。”翻天神君不以為然地道。
  “老大,但願是我多心了,如果常亮真與五蝠血令有勾結,我看我們就必須先除掉煞星,否則他們一明一暗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對我們簡直太不利了。”
  “煞星常亮是個狂妄的獨夫,以他那種目中無人的個性,絕非任、何一個組合所能掌握和控制,對這種人,對付他的方法多得很。齊二莊主,目前我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正邪大對決上,等解決了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五蝠血令一幹兇邪,那時就是煞墾常亮的末日。”
  青冥丹士說道:“既然目前大屠殺己經展開,貧道認為我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不歸島,諸位,不歸島這夥人難道諸位都忘了,還有一個百劫神魔與山海夜叉。”一位銀髮銀鬢的紅面老者鄭重地說:“金某認為不歸島才是最可怕的敵人,我們的人很有可能是這幫人幹的。”
  “金兄過慮了。齊某保證不歸島目前一定不會與我們為敵。”翻天神君自信的口氣十分重。
  “哦?齊兄,你有何保證?根據金某對不歸島的調查,三十年來,十絕神君厲嘯天一直就沒有放棄他逐鹿中原的野心,他一直就在暗中培植實力。目前他們又有我們的死對頭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加盟,金某想不出厲嘯天有什麼理由不打擊我們。”銀髮老人說。
  “因為我們在相互利用。”翻天神君臉上的笑容難測其意:“齊某與厲嘯天有默契,我們與不歸島之間的利害關係,必須等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五蝠令全部毀滅之後,再相互結算。”
  “齊兄難道不怕厲嘯天從中搗鬼?十絕神君的心計向來他十絕中的一絕。”銀髮老人堅持己見。
  “厲嘯天他高明,金兄,我們也不是省油之燈。”翻天神君笑道:“關於這一點請金兄放心,不歸島不會在目前與我們為敵。”
  “齊兄如此有把握,金某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銀髮老人改變了觀點。
  “諸位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看法,齊某想說出對付三尊府與森羅院,從而引出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殺手的具體步驟。”
  真正聰明的人,永遠不會將別人當做呆子。
  將別人當成呆子的人,到最後往往會發現,真正的呆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翻天神君無疑就是呆子中的呆子,他把同伴的一些正確推斷與猜測,全用他主觀的想法加以推翻,把自己看成是最聰明的人。而一個真正聰明的人,卻從不會低估別人,他反而希望別人看低他,所以最後白道人物元氣大傷,全是由於翻天神君自以為是。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說翻天神君是個大笨蛋,他保證會被人殺得死無全屍。因為翻天神君此刻在這幹白道人物心目中,簡直比諸葛亮還要明亮,他所訂下的妙計,無疑是比三十六計更加高明的絕計。
  但此時此刻,打破這些人的頭,他們也不會想到日後白道中的精英就是栽在這條他們自以為是的絕計上,因為他們不只是低估了煞星的能力,也看低了三尊府與森羅院的能力。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心計高明,白道人物在密謀對付黑道人物,森羅王他也在商議如何對付這幹白道名宿。
  森羅王認為他的手下之所以被人所殺,一定是白道人物幹的,一定是所有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數的正邪大對決開戰了。
  森羅王從未懷疑過煞星常亮,他認為煞星與他的決鬥舉行在即,這位單幫獨行客沒有誅殺他的手下的必要,因為只要煞星鬥倒了森羅王,森羅院也無形中瓦解。
  在福安軒以前乾坤手所有的那間密室申,正在舉行一場秘密會議,參會者會是森羅院的首要人物,那位森羅毀的殿主赫然在,千手如來與乾坤手都在其中。
  一道黑影正在逐步接近密室,黑影利用地形掩飾的技巧絕對一流,也絕對老練,無論是房舍的轉角,廊柱的遮掩,花木的掩飾,甚至人們意念上的疏忽與錯覺,全是他移動潛行的隱蔽憑藉,沒有驚動任何一名暗哨,在一連經過十三樁暗卡之後,黑影潛至密室之外。
  黑影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輕輕爬上了密室與廂房連接的一座屋承梁上,利用架梁的掩飾。黑影極其怪異地變形,看上去他也成一節大梁。這之後他不再有任何舉動。因為他在用玄門六通中的天耳通心法,凝神收聽密室的聲音。
  “桑殿主,關於計劃對付煞星的事,你們準備得怎樣了?”這個聲音發自森羅王口中。
  “正在進行中,屬下已經準備了三套方案。三套方案都同時進行,相信煞星常亮這次得了一二關,也決難過第三關。”桑殿主答道。
  “這項行動如有困難,馬上取消,因為白道人物已違約首先動手。我們的人不能白死,森羅院一條弟子的性命,本院主要白道人物十條人命來償還。”
  “院主放心,這次行動所有的細節都已詳細考慮,沒有什麼問題,屬下認為煞星這一回一定在劫難逃。”這次答話的是千手如來。
  “沒問題最好。”森羅王道:“郭堂主,你自已要小心行事,千萬別讓煞星碰上你,不然本院主也罩不住你,那小輩的功夫你心中也有個底,在這個非常時期,本院主不想我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多謝院主的關照,屬下知道怎麼做。”千手如來恭聲答聲。
  “白道人物會集的匡家大院,戒備並不怎麼嚴,但我們要打擊他們,仍然不宜明目張膽地公然打入匡家大院,一是實力問題,二是敵情不明,盲目行動,吃虧的 一定是我們,因此,本院主考慮,讓我們的人組成殺手群,一組至少要有十名好手,伺機不擇手段地刺殺,狙殺白道人物,而這一點的關鍵,則是如何引出那幹白道 人物。”森羅王將話步入主題。
  “院主,根據本院充當眼線的弟子的消息,這兩天白道人物為追查神秘殺手,經常有三五成群的好手在城內城郊各處活動,這一點,正好符合院主的計劃,只要我們掌握到白道人物外出活動的時間、地點,然後集中力量將他們誅殺,屬下認為一定可以收到預期的成效。”桑殿主說道。
  “桑殿主,你認為白道人物向外宣充有人被殺,這個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真有此事,那又是什麼人幹的?”森羅院問。
  “院主,白道人物有人死亡,這個消息的確不假,因為湖漢三英。川中雙劍等人被殺時,我們有弟子看到了他們的屍體。關於這一點,應該不是他們所布凝陣。至於兇手是誰,屬下認為不是五龍樓下的人,就是五蝠血令。”桑殿主說。
  “說說你的理由。”森羅王說。
  “三尊府目前實力最弱,他們除了自保已沒精力和人手來採取主動。五龍樓是殺手組合,殺手殺人是從不要理由的,而且他們五龍樓也是白道物的死對頭,五蝠血令一直就比較神秘,三十年來,白道人物沒有一天放棄過對這個組合的追索,五蝠血令伺機報復的可能完全有。”桑殿主說。
  “理由很不錯,與本院主的想法不謀而合。桑殿主,如果說五龍樓與五蝠血令已經結盟,你說這個可能性有沒有?”
  “完全可能。院主,江湖傳聞,五龍樓早就在約五蝠血令在龍棲坪會晤,白道方面得知這個情況一定會從中破壞,他們兩家提早取得聯盟,共同對付公敵,這十分合乎常理。”
  “桑殿主言之有理,”森羅王頷首道:“只要真是這種情況,那對我們十分有利,乘白道人物與兩個恐怖組織之間明爭暗鬥,我們從中撿便宜打落水狗不論勝負屬誰,反正雙方皆是本院的對頭,我們有可能一網打盡,就儘量不留一個活口。”
  接下去,他們談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零碎消息,黑影知道已沒有繼續竊聽的必要,他不知鬼不覺地爬下承梁,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逸出出福安軒,快若鬼魅般地往城南掠去。
  夜間用不著擔心驚世駭俗,黑影他是放開身法在屋頂瓦面上踏風而行。
  路過一所大戶人家的莊院,黑影忽然聽到某種異聲,他駐足凝神一聽,原來是一個女子的求饒呻吟。
  聲音正是發自他所立足的瓦面下,換了一個人,還真難察覺這輕微的呻吟:“好漢,求你放過我,你不能這樣……”
  “你這賤女人,大爺跟你好說歹說你不聽,你難道硬要大爺霸王硬上弓?”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還不乖乖把衣服脫光,小心大爺一怒之下,將你全家殺個雞犬不留。”
  任何人一聽這口氣,便知道是在發生什麼事,黑影聞言,那雙比夜空星星還要亮的虎目殺機一湧,然後飄然下降,接近發出聲音的房舍,悄無聲息地從那扇打開 的窗戶中進入房內,一切的過程都是那麼的無聲無息,以至他來到那位正在替自己寬衣的男子身後不到一丈,對方根本就毫無所覺。
  “大爺,我求你行行好……”
  “小賤人,你還不快點脫?你現在不願意,呆會兒保證你會舒服得要了還想要,你們女人還不都是這副德性,沒乾過之前好象三貞九烈,一旦樂上了保證比幹什 麼都高興,你還不快點,萬一瞥得老子火往上湧,有了殺人的念頭,你可就得不償失了,倒不如乖乖地讓老子樂上一陣,老子滿足了興致,說不定一高興,不但不殺 你,還會留點銀子給你。大爺我嫖女人通常是付錢的。”男人對床上的女人威脅道。
  在低低的泣咽中,傳來悉悉的脫衣聲,這位可憐的女子終於屈服於面前這個男人的淫威下。
  當幾件女人的衣衫被拋落床下,已經是精赤條條正欲向床上白羊似的女子撲過去。一聲陰冷得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的話出自黑影口中:“閣下就這麼打算演出春宮圖給我看?”
  正慾火高熾的裸體男人聞聲心頭大駭,他火速轉身:“什麼人敢破壞大爺的好事?”
  看清這位採花淫徒的面容,黑影仿佛殺面更濃,他陰森森地道:“你這傢伙身為白道人物竟然敢做這世人所不齒的採花行徑!”
  “你是什麼人?”男人心中機伶一顫問道。
  “煞星常亮,你應該不陌生!”
  “啊!”男人聞言嚇得驚呼出聲,連所抗的念頭也沒有,衣服也投打算穿,往右側一竄,就欲越窗而逃。
  “砰!”窗戶被破,但人卻只出去一半,便無力地橫擱在窗椽上。
  “多謝恩公救命,小女子……”床上裸女驚喜交加地感恩道謝,但話沒說完,房中已失去了黑影的蹤跡,連躺在窗椽上的男人也不見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裸體女喃喃自語:“我信佛求神沒有白信。”
  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對方,都以為自己很高明,孰不知他們都是在相互利用,他們都在利用煞星常亮,而煞星常亮他所想的正是這個局勢。因為沒有人能料到煞星會是五蝠血令令主,沒有人猜到煞星也有一顆爭霸天下的雄心。
  每個男人都有野心,也都應該有野心,這種野心,用褒義的說法,便是雄心,沒有雄心壯志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男人。
  煞星常亮,不但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所有的人皆沒有把他列入競爭對手之列,都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塊拌腳石,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實力,注定了他們要失敗,也注定了煞星常亮要成為近百年來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輕霸才。
  天一放亮,街上行人逐漸增多,當這早起的人們路過城中狀元樓前的十字街頭時,他們都發現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在狀元樓門樓上,倒吊著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最奇怪的是,這個男的脾背全被人刺上了四個字,我是淫賊。
  萬惡淫為首,此人一定是個萬惡不赦的人,一定是在採花時被人行俠仗義所擒,吊在此示眾,以警告那些採花大盜。
  一傳十,十傳百,沒有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大快人心的喜事,也都紛紛前來爭相觀看淫賊的下場。
  “咦,那不是白道人物中的萬花劍肖羽嗎?”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淫在的來歷。
  “錯不了,正是這位武當派的大劍客,原來所謂名門大派的門人弟子也喜歡這個調兒,白道人物的行為作風比我們這些人還要卑鄙無恥,我操他們憑哪一點高喊著替天行道的口號來殘害我們的同道,呸,簡直連狗都替他不值!”這位說話的是一位巨無霸型的虯須大漢。
  “這位仁兄說得一點都不錯,用狗都不如來形容那幫白道狗熊,最恰當不過。”說話的正是斜倚在門樓上的黑衣客 煞星常亮。
  “老弟,這傢伙是你抓的嗎?”巨無霸用他打雷似的大嗓音喊道。
  “正是,小弟昨晚擒這傢伙時,只知道他是白道人物,並不知他的來歷,我這樣做是想逼出他的師門長輩,我要問他們是怎樣教誨門人弟子的。”常亮宏聲道。
  “老弟,現在你知道這傢伙是武當派的門人,你還打算找武當派的麻煩?”巨無霸越眾而出。
  “武當派有什麼了不起,我煞星常亮還沒將這幫雜毛放在跟裡,他們除了卑鄙無恥,還要加上下流齷齪,只要他們敢替這淫賊出面,我保證讓他們這些假仁假義的雜毛吃不了兜著走。”
  “老弟,你真是煞星常亮?”巨無霸欣然問道。
  “如假包換。”常亮欣然答道。
  “錯不了,天下間除了煞墾常亮,誰敢如此蔑視武當派,老弟,我由衷的佩服你。”巨無霸面上的神情興奮而誠懇,“常老弟,不知你願不願交我這種大老粗的的朋友?”
  “這位大哥,與煞星為朋友可不是一件好事,他隨時有可能遭到黑白兩道的追殺,所以當煞星的朋友是十分危險的事。”
  “我恨地無環卓剛一生最佩服的便是老弟這種英雄好漢,只要老弟不嫌棄,卓剛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卓大哥,你如此看重小弟,那真是太抬舉我了。”
  “哈哈!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能與煞星交朋友,是我最大的心願,餵!你們聽到煞星叫我為大哥,哈哈哈哈,我恨地無環能當煞星的大哥,真是太高興了。 ”恨地無環轉首對四周觀看的人們大喊大叫,那份興奮的神情,令人一看便知是發自內心的,很多人都在替他喝彩,能與煞星交朋友,目前的確是無數江湖豪傑的心 願。
  “卓大哥,只要你不怕小弟連累,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常亮誠懇地說。
  “兄弟,謝了!你放心好了,風里來火裡闖,我恨地無環絕不皺眉。”恨地無環走近常亮,捉著他的手鄭重地道。
  “卓大哥,說麻煩還真有麻煩,這不找碴的來了。”常亮望著大街說道。
  恨地無環轉首相望,就見圍觀的人群譁然一分,從人叢中走出一行九個人,為首者赫然是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兩位老道。
  倒吊著的萬花劍肖羽神智一直就很清醒,在身形的不住搖晃中,他看到了臉罩濃霜,殺氣騰騰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他眼中湧現希望的光芒,仿佛掙扎在水中的溺者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用一種啞然的嗓音叫道:“師叔,快救我,請救救師姪。”
  “肖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青冥丹士沉聲問。
  “師叔,冤枉,我是無辜的,因為昨晚我無意中撞見煞星常亮正在幹那採花勾當,一時氣憤便闖了進去,但我不是他的對手,反為他所製,因為恨我破壞了他的 好事,所以想出這個辦法來羞辱我。師叔,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萬花劍口才還真不錯,一個彌天大謊說出來腦子都不用想,三言兩語把一切罪過全推到了煞星常 亮的頭上,他反而變成了受害者。
  “真的嗎?”雷電散人沉著老臉問。
  “千真萬確,小姪如有半句虛言,叫我天打雷劈,幹刀萬剮,不得好死。”萬花劍肖羽情急發了一個毒誓,他現在只求過了眼前這一關,這些牙痛咒他才不相信。
  “煞星,你怎麼講?”青冥丹士陰沉著老臉問。
  理也不理老道士,常亮微笑著望著頭下腳上的萬花劍,笑意令人莫測高深,他道:“你難道不信抬頭三尺有神明嗎?有時候人們發的咒還挺靈的呢。”
  “煞墾,你如此折辱我,侮辱我們武當派你不好死!”萬花劍咬牙切齒地大叫道。
  “要不要我帶那個女人來指證你!”
  “呸!你隨便都可以成脅一個女人來作偽證,煞星,你冤不了我,我的師叔覺不容許你再囂張。”萬花劍倒是理直氣壯。
  “煞墾,你必須給貧道一個公道。”青冥丹士沉聲道。
  “哈哈哈哈!”常亮忽然仰天狂笑:“我煞星常亮所行所事,但求上不虧天,下不傀人,萬花劍你這敢做卻不敢承認的小人,配當什麼江湖人?老天不罰你,我煞星罰你,看我現在便要你應所發的誓。”
  音落,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但見寒光一閃,頓時,倒吊著的萬花劍便被一層青瑩森冷的光芒包住。
  “哦……”令人心懼的摻吼發自萬花劍的口中,那種恐怖的聲音,完全不象是發自人口,簡直比十八層地獄,受刑的厲鬼叫魂更加恐怖。
  血光崩射,寒光幻滅,常亮斜摃著斬妖劍立立于萬劍身旁。
  老天爺!他的四周灑著濃濃的鮮血與一層碎肉片,萬花劍倒吊著的身體,這時變成了一具人工造成的血骷髏,血淋淋的尚在滴血,五臟六腑正從白森森的頭縫隙中,一塊一塊往外擠,掉在地上。
  驚呼聲發自四周的人群,有的人竟開始嘔吐起來,所有的人全被常亮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法與狠毒的心腸震驚了,青冥丹士一行九人怔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常亮會當他們的面殺人。
  就算料到了也來不及阻止,恨地無環也怔住了,他沒料到他這位新結的兄弟會如此大膽,居然敢當著武當三仙中的兩位仙道痛宰武當門人,儘管他知道常亮殺人會有這麼一個殺法。他恨地無環也是久以生死的老江湖,但他今天所看到常亮的殺人手法,無疑是他所見到的最殘忍的一種。
  “煞星!你敢殺人滅口。”雷電散人厲叫。
  “牛鼻子,人都殺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常亮冷笑道:“殺人是不錯,滅口卻沒有這回事,我煞星常亮為人也許很壞,但我從屑說謊,也從來就敢做敢當。”
  “煞星,武當門人己被你殺了兩個,武當派將與你勢不兩立。今日不殺你這個人間禽獸,天理何在!”青冥丹士狠狠地說。
  “如果你們武當派的門人弟子,全是這種卑鄱下流的角色,我煞星常亮保證將你們個個誅滅,絕不手軟。牛鼻子,你這手下敗將還敢在我面前耍狠說大話?你動手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宰了我?”常亮臉上如罩青霜,狠厲地說。
  青冥丹士上次在常亮手中吃了大虧,但他認為是大意輕敵所至,因此他輸得一點也不甘心,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找常亮雪那日之恥。
  老道士冷哼一聲,掌伸出袖口。
  “你不打算用劍嗎?那我就用這只左手陪你玩玩。”常亮表情閒散地冷笑道。
  一開始,二人並沒有行雷霆一擊,雙方皆用的是柔勁,全身肌肉放鬆,馬步挪移輕靈敏捷,心神內斂,外表全都流露出懾人的氣勢。銳利的眼神都在捕捉對方暴露的幾微空隙,搜尋對方的弱點。
  功力相當,各懷絕學,雙方皆不可能地動手前暴露空隙,更不可能暴露弱點,只有依靠自己的信心與實力去創製敵良機。
  “牛鼻子,你打算這樣下去耗多久?我可沒興趣這麼玩,你難道不知道四周有多少人在等我們動手,他們好乘機施暗算嗎?我不想他們等得太久,我給他們機會,看招!”
  常亮說打就打,身形猝然發動,他的左掌倏翻,虛空劈向對方,卻又在掌力發出的同時變掌呈爪,猛烈地抓向青冥丹士,出掌變招快若閃電,攻勢又狠又厲,有如一頭自虛無中撲來的魔豹。
  “嘍!”一聲響,青冥丹士沉肘拂掌,震開光臨右肋的一記虎爪,扭身立還顏色,三記雲龍現爪融為一爪攻出,五指劈胸突入,有如電光一閃。
  雙方出手皆奇快絕倫,招一發便可能決定了勝負生死,很難半途變招動兵刃,攻擊時都難免暴露各自的空門。因此都在全力進擊,逼對方封架採取守勢,無暇反擊回敬。
  神功驟發,凝聚的勁道象火山爆發噴射而出,罡風乍起,風雷隱動。
  常亮極快地旋身閃過青冥丹士的三爪,左手又突然變爪成掌,在五指伸彈中,掌力吐出,一聲爆響,他突下殺手行雷霆一擊。
  青冥丹士爪攻出時,左手便已護住胸腹要害,他本能地一掌急封,兩股掌勁接實。
  “轟!”激烈的罡風迸爆,氣流發出奇異的銳嘯,兩人同時向後退,一觸即分。
  “啊!”圍觀的群雄全都驚呼出聲。
  常亮後退三步,用千斤墜穩住馬步,臉色略變,但找穩後仍屹立如山。
  青冥丹士退得更遠些,多退了三步,左腿一軟,幾乎屈膝跪倒,頭上戴的九九樑道被震歪了,狀極可笑,老臉一陣白,頰肉不住抖動,鷹目中湧現驚駭的神情。
  “鬥內功掌力,牛鼻子,你不過如此。”常亮輕蔑地道。
  “此”字還在他舌尖上打轉,“霍”的寒光暴閃,一道到虹化電破空,直刺他的咽喉,青冥丹士身劍合一,瞅眼便越過兩丈的空間,幾乎不分先後,老道左掌排空吐出。
  現龍掌自中宮強攻而入,出掌的剎那間,所蓄的勁道猛然迸發,勢如悱山倒海,猛烈空前。
  青冥丹士惱羞成怒,掏出了他的真才實學,劍掌相並而出。劍出似流星破空,掌發如山崩海嘯,劍氣和掌力皆可傷人於丈外,勁氣罡風所向披靡。武當派的元老人物的確身懷世奇功,武當三仙名不虛傳。
  常亮冷然一撇嘴,修長的身形象一支怒失激射半空,快得就宛如他原來就在半空中一樣,於是,青冥丹士的劍氣與掌力便全部落空。
  斜刺裡,雷電散人突然化虹衝上,他的人與劍也合為一體,形成一道匹練似的光帶,以超越人體極限的奇速,行雷霆萬鈞的猝然一擊。
  “無恥!”驚叱聲出自恨地無環的口中,但他卻無法救援、只有乾瞪眼空著急。
  “咦!”圍觀的人群中一片譁然,顯然對雷電散人不顧身份的卑鄙行徑極感不滿。
  就在不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的時間裡,在那道凌厲狠辣的劍虹中,常亮身軀倏閃猝移,就象嬌捷的鷂隼一般凌空翻出,雷電散人的化虹一劍便連衣襟也沒挨著一片。
  “嗖嗖……”這是暗器破空的異嘯。
  東南北三方圍觀的人叢中,突然飛出三六九一共十八枚暗器,集中攢射向拼鬥鬥爭的三人,存心將三人一網打盡。
  常亮驀然全身撲向地面,貼著地面上相距寸許的高度猝然掠進,十八枚勁道空瓣猛烈的暗器就在這一剎那間十八次擦過了他的背脊。那十八枚暗器來得那麼突 然,攢射的時間也只是那麼一剎間,而常亮撲掠的時間也只有那麼一剎那,他是那麼快,那麼奇,那麼出人意料,以至當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發覺常亮躲閃的並非僅 僅是他們的兩把劍,破空的暗器已光臨他們的肚腹腰背,而常亮也在暗器貼背掠過之後,已差不多到了雷電散人身前二尺左右。
  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同時驚駭出聲,兩位老道不約而同運劍護身,在層層劍幕組成護體的屏障的同時,兩位老道身形以金鯉倒穿波之勢倒射後躍。
  “叮叮叮叮……”所有的暗器在劍光下皆成了碎塊。
  但那道有如附骨之明的魅影卻如影隨形地切近自雷電散人左側不到兩尺。
  隨劍光可怖的猝然一閃,快得象一抹來自虛無的寒閃,血光崩射,雷電散人慘叫一聲跟著又暴戾地嚎叫:“斃了他!”聲如狼嗥。
  一節齊肘而斷的右手尚在地上滾動,握劍的五指呈慘白色死抓住劍柄不放,青冥丹士與同來的七名白道名宿齊都怒喝一聲,同時狂野地揮出兵刃電射而至,刀劍罡風如山湧出。
  “錚錚錚錚……”風雷驟發,異鳴刺耳,似乎天動地搖。
  聚合的人影驟分,斷了的刀劍四散飛射。
  常亮的身影疾射而退,速度迅若流星。
  八名白道名宿分三個方向飛退,一個個腳下一亂,身形踉蹌。
  “殺了你們這幫**養的!”恨地無環怒吼道。他從右方掠出,一柄沉重的獨腳銅人挾雷霆萬鈞的威勢,狂掃猛砸搗向退至他這方的三名白道名宿。
  三位高手注意力全放在煞星常亮的身上不想會有人從背後暴起發難,恨地無環吼聲剛落音,沉重的獨腳銅人已砸碎了一位高手的腦袋,撞飛了一名名宿的身形。
  人影再閃,常亮已在眨眼間超越四丈空間,逼至青冥丹士這一方的三名好手。
  同一時間,在驚呼出聲怒罵不絕的人叢中又飛出一大蓬暗器,聲勢與數量皆比第一批暗器高出數倍。
  “神鬼招”常亮怒吼,斬妖劍的弦月形光芒,裹著他的身軀,形成一個圓桶形的光柱,閃射迸躍中衝向青冥丹士這一方。
  血肉紛飛,刀芒狂野地飛旋吞吐,暗器一觸光柱便叮叮叮叮四散飛射,接觸快結束也快,人影乍合乍分,慘號聲幾乎同時傳山。
  這幾名白道人物真是煞星高照,一個煞星已經令他們吃不消,現在還有一群陰謀者躲在人群中不分敵我的亂發暗器攢射,命中注定明年今日便是他們的祭日。
  青冥丹土與雷電散人及另一位白道名宿在常亮一招神鬼招散手絕式下,成了斬妖劍下的又一批亡魂,剩下四人全被暗器射中斃命,每人的屍體上至少有四種近十枚暗器。
  常亮傲然挺立在街中心,他的四周散佈了九具屍體,倒吊著的那具血骷髏還在罡風中左右搖盪。他嘴角緊搌形成了一個象徵殘忍的小變弧,平靜冷漠的神態森嚴 而殘醋。他沒有一丁點喘息或疲勞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僥倖及惶張的神色,他是那樣深沉,好似一泓古井幽潭那樣木然,就仿佛是石雕鐵鑄。現在,他正用那利刃一 樣的目光,冷冷地環顧著四周觀戰的江湖人物。
  “現在,還有哪個雜種打算抖出他那身零碎,儘管全抖出來好了。你們試試看我能不能從你們的出手角度,找出隱身在人堆中的無恥小人。”常亮的語聲冰冷而 寒凜,聽在人們的耳中,就象大雪天裡將一把一把凍透了的冰碴子往心裡掖,直涼到人的骨縫中。他所說的每個字,聲音都是陰冷低沉的,並不尖利。可是,對那些 心懷不軌的有心人來講,感覺得憑般陰森,憑般幽邃,又憑般殘酷。宛如,他們已經看見了死亡的黑紗自空中飄落,看見了勾魂使者的柩車自幽冥中無聲馳來,看見 黑暗的墓穴在自動地緩緩開啟……象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抓住他們的心臟,捏著他們的咽喉。
  沒有人敢再發射暗器,因為他們都不想用自己的生命來作償試,畢竟這個人間是美好的,儘管它有著太多的醜惡。
  雅園。
  清幽淡雅的花園。
  回到這個臨時的棲身之所,常亮不僅有著一種安全感,而且有種回到家中的感受。
  因為呆在園中的三個女人,她們都成了賢慧的妻子,溫柔的女人,端莊的貫婦,她們已準備好了一切,在等共同屬於他們的男人回來,與他一起分享這豐盛的午膳。
  在這裡,常亮總算體會到,情這個字的真正魅力,因為它的力量,幾乎完全地改變了一個女人的本性。
  只怕連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們會變得如此溫柔賢淑地來伺候一個男人。
  望著渾身是血的常亮,卓如霜嬌聲驚問:“亮哥哥,你今天又同什麼人碰上了?你有沒有受傷?”
  “如霜,我沒什麼。”他微微笑著對卓如霜說,伸手輕輕捏了捏姑娘的臉蛋:“昨晚我一晚沒回,睡得好嗎?”
  “好才怪,人家擔心了一晚,剛回來又嚇了我一跳,我要你賠!”卓如霜依著他撤嬌。
  “陪?我當然要陪你,小雪,紅姐,今天如霜要我陪她,你們有沒有意見。”
  “亮弟,你陪霜妹的時間的確太少,我看你真的要好好陪陪她,免得她晚上睡不著就拉我起來聊天。”雲怡紅笑道。
  “就是嘛,亮哥哥,霜妹她真的需要你多花點時間陪她,免得讓她變成一位多愁善感的憂愁仙子。”冷寒雪也打趣道。
  “雪姐姐,紅姐姐,你們也別笑我,兩位姐姐不是整天亮哥哥長,亮弟弟短的念個示停。”卓如霜聳著小巧的鼻子對雲怡紅和冷寒雪做鬼臉,“再說我剛才是說要亮哥哥賠,又不是陪。”
  “如霜,賠就是陪,今天和明天,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常亮笑道:“對了,怎麼不見兩位老哥哥?”
  “他們呀,在這裡呆得住才怪。”冷寒雪道:“一大清早便出去了,也不知會不會回來吃午飯。”
  “當然回來啦!”門口傳來白髮銀眉的笑聲:“我有三個女徒弟在家做好美食等我和老邪神回來吃,不回來難道去吃西北風?”
  “樂老怪,你少臭美了。”八荒邪神邊叫著邊走進客廳:“她們三個丫頭會等我們兩個老怪物才怪,少了我們這位小兄弟,我保證你連殘羹也休想吃一份。”
  “嗯,葉老哥哥,難道我們有這麼不知敬老尊賢嗎?”冷寒雪嬌嗔道。
  “是,樂老哥哥他多少也教了我們幾手絕活,就憑這一點,我們也會孝敬他老人家,樂哥哥,你說對不對?”雲怡紅笑道。
  “對,對,簡直是太對了,丫頭們,呆會兒我們別替葉老邪開餐,這個老邪神,緊喜歡從門縫裡看人 把人看扁了。”白髮銀眉極為受用地欣然笑道。
  “樂老怪,你難道這麼不講朋友義氣,我們可早就說過要同甘共苦,現在為了一點吃的,你就舍下我不顧,欸!真是交友不慎。”八荒邪神演戲的表情還真逼真,他慘然道:
  “欸,我葉樂邪什麼都可以不顧,卻不能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為了這張貪吃的嘴,丫頭們,我老邪神收回剛才的話,給你們賠不是了。”說完這老怪物真的朝三女彎腰作揖。
  “這還差不多。”冷寒雪得意地道:“葉老哥哥,以後說話可千萬要三思。”
  “多謝姑奶奶教誨。”八荒邪神風趣地又作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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