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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9, 05:26 AM   #269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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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了空大師正與雷天風談話,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用問,是江月他們來了。
  了空急忙起身道:“阿彌陀佛,貧僧適纔與雷施主一席談話,受益匪淺,回去以後,必當轉告掌門師兄。此外……
  剛才所談之事,干係重大,望雷施主處處小心,切匆急燥。
  阿彌陽佛,善哉善哉……”
  語尤未了,門被人推開,頭一個進來的便是崔四殺。見了空要走,崔四殺大嘴一例,噴著酒氣道:“哎,我說大和尚,怎麼咱們剛一見面你就要走?若是旁人見了,還以為我崔四殺慢怠了和尚呢。”
  了空微微一笑,合什道:“無量壽佛。崔老施主如此一說,貧僧本該留下才是。只是,掌門師兄尚在宋府等候,怨貧俗不敢久留!”
  崔四殺嘆了一聲,道:“既然是大大和尚在等大和尚,老夫就不多說什麼了。”
  了空告辭,眾人紛紛走了進來。
  崔四殺用手指著雷天風責備道:“我說天風,今天是我姪女兒的壽辰,大家都去了渭河坊,怎麼偏偏你不去?論遠近,你跟她最近!她是你未來的媳婦兒,你媳婦兒的生日傷不去,卻讓我們這些外人瞎湊熱鬧?”
  江月在一旁紅著臉,側目瞅著雷天風,她手中還提著一個碩大的漆盒。
  其餘幾人本想進來同雷天風樂呵樂呵,可崔四殺的幾句話像是給大夥澆了一盆涼水,頓時大夥都沒了話。
  雷天風嘿嘿一樂,衝崔四殺道:“師叔,我剛才真的有事,不然……”
  “有事?”崔四殺截口道:“有什麼事?是打盹啊還是睡大覺啊?”
  江月忙道:“三叔,您老別再說了!雷大哥已經兩天沒睡覺啦!”
  崔四殺道:“我說江月,你這還沒過門兒呢,就開始幫著他對付你三叔?”
  宋姣姣道:“雷大哥,小黃莊的事情到底怎樣啦?”
  話說到正題,崔四殺也不再糾纏,兩只綠眼直溜溜地盯著雷天風。
  雪天風將自己與“黑風七星”遭遇的情形講述了一遍,單單沒談自己與邵力傑比劍以及同胡岳的那段對話。
  待雷天風講完,三個少女的手心都攝出了細汗。木管雷天風如何輕描談寫,大家都聽得出,他此番去小黃莊太危險了,若是換了別人,恐怕絕無生還的希望。
  崔四殺例嘴樂道:“怎麼樣,我說三個丫頭,當初我在這兒說什麼來看,不用說天風這小子是去看看熱鬧,就是真地碰上那七個玩意,還不夠給天風活動活動筋骨的!哈哈哈……”
  楊思玉道:“崔老前輩話說的不錯。不過,雷兄近來一直遭人暗算,有時連對手都不知是誰!俗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藥。雷兄謹慎些總不會有錯。”
  宋姣姣似乎心事很重,獨自默默地思考著什麼。
  霍雲婢見眾人似乎話不投機,用手一指江月手中的大漆盒,道:“雷大哥,你今天沒去渭河坊,可江月姐特意給你留了一盒飯萊。剛才聽說你在休息,我們便沒過來,飯菜涼了,是江月姐又重新熱的。”
  江月感激地看了雲婷一眼,將飯菜遞到雷天風眼前,道:“雷大哥,快吃吧,不然又要涼啦。”
  雷天風笑著點頭道;‘好好,我還真有些餓了。”說著,接過漆盒,來不及欣賞精心擺設的十二樣菜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下雨天的夜幕降臨的格外早,眾人在一起聊了不到半個時辰,屋裡已掌上了燈。
  崔四殺擺喝得太多,熬不住困意,第一個離開,隨後雲婷和楊思玉也相繼告辭。宋姣姣見屋裡只剩下雷天風、江月和自己,知趣兒地站起身來,剛要轉身出去,突然雷天風道:
  “姣姣,你先慢走。”
  宋姣姣一愣,回頭道:“雷大哥,還有何事?”
  江月也莫名其妙地望著雷天風。
  沉吟片刻,雷天風道:“姣姣,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忖思一件事,是什麼事?可以不可以告訴我?”
  宋姣姣躊躇一下,道:“雷大哥,我是在想,今天早上在小黃莊外發生的事,實在有些蹊蹺。”
  “哦?如何蹊蹺?”
  “雷大哥請願,‘黑風七星?布下的陷斷,怎麼偏偏就等到了你?另外,你去小黃莊的事,只有我們幾人知道,可‘黑風七星’怎麼會算淮雷大哥要去?”
  雷天風道:“圍殺‘黑風七星’之事,是姣姣你告訴的我,可又是誰告訴的你?”
  宋姣姣淒然一笑,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這事絕無可能!”
  雷天風淡然一笑,道:“姣姣,你可曾記得,‘大漠幹屍’黃風笑是如何與‘血蜘蛛’打起來的?”
  “記得,是胡先生利用了萬松白。”
  “不錯!連老好巨滑的萬松白都看了道,難道就騙不過你我?”
  姣姣仍是搖頭,道:“雷大哥,儘管這樣說很有道理,可此事又絕無可能是胡先生幹的!”
  “為什麼?”
  “因為,昨夜胡先生根本未離開我爹一步!”
  雷天風雙眉一收,道:“是誰告訴你的?”
  “是了空大師。”
  “哦?可大師如何會知道?”
  “昨夜我剛剛走,了空大師便去我爹那兒,他與我爹和胡先生一直談到五更。剛才我陪大師來時,是他親口對我說的。”
  雷天風心想:“既然是了空大師這麼說,肯定不會是假。
  自己今晨便是五更動身的,胡岳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通知‘黑風七星’,做好暗算自己的圈套!可是……這圈套又分明是為自己特意做的,在這中間,究竟是哪一個環節的事呢?”想到這裡,又問道:“姣姣,你可知在你離開之後。
  還有誰去過來幫主那裡?”
  宋姣姣凝思片刻,搖頭道:“聽大師說,在爹那裡議事的只有他們三三人。你知道,我爹的住處,平日就禁止閒人打擾,昨夜商議要事,把守更加嚴密,除了你我、了空和了尚大師,以及孟夕,任何人都不准入內。
  雷天風道:“難道沒有例外?”
  宋姣姣搖搖頭:“沒有例外。”
  雷天風想了想,剛想再問,突見來姣姣柳眉一挑,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除了剛才這幾個人,還有一個人可以隨意出入我爹的臥室,而且多半是在晚上!”
  “是誰?”雷天風忙問。
  “是李老頭兒。”
  “李老頭兒?就是那位在宋府呆了三十五年的老僕人?”
  “餵,就是他。我爹有個毛病,每到三更必起床吃一次夜宵。李老頭兒每天二更出去,到城南的‘何家湯圓’取飯,然後送到我爹那裡,半個時辰之後,再去我爹那兒取回裝飯用的漆盒。”
  “每晚都是如此?”
  “嗯,已經十幾年啦。”
  江月聽二人說了半晌,終於悟出其中的問題所在,問道:“雷大哥,你是懷疑李老頭兒給‘黑風七星’遞的信?”
  雷天風緩緩搖頭:“我現在還說不准。”
  二更的梆子已然響過。
  春雨瀟瀟,洛陽城的大街小巷在春雨中過早地進入了夢鄉。
  沿街的氣死風燈顯得愈加昏暗。
  在一盞風燈的高姣下正站著一人,由於這裡是燈光的死角,即使近在咫尺,也難以看清燈下之人。此人便是雷天風,他在這裡等一個人,一個他必須搞清楚的人。對他來說,這件事太重要了。
  突然,街口處傳來了腳踏泥水發出的“啪啪”聲。不一會兒,燈光下出現一位身披蓑衣的老者,手提一只大漆盤,步履艱難地在雨水中跋涉著。
  雷天風的身子輕輕動了一下,他知道,這位老者便是自己要等的那位重要人物:宋府的老家人李老頭兒。
  李老頭兒的腳步顯得欲加艱難,背躬得更彎。
  雷天風緩緩搖了搖頭,他真的有些不忍心朝這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風燭老人出手,但眼下他已無其他選擇,這也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老人愈走愈近,離雷大風已不到三丈。
  突然,雷天風拾起了右手,一股不大不小的掌風自掌心綿綿吐出,沒有一絲聲響,迫問老人的腳下。
  “欸喲……”
  老人驚呼一聲,身子一傾,人卻撲在泥水裡,手中的漆盒扔了出去。
  半晌,老人的身子在泥水中蠕動起來,目中喃喃道:
  “欸……這場倒霉的雨……倒霉飯……欸……人老啦,連老天爺都專揀咱欺負……
  欸……”
  老人終於站立起來,一瘸一拐地抬起沾滿泥水的漆盒,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抹去上面的泥水,動作很慢很慢。
  李老頭兒真的老了。
  雷天風開始有一種犯罪感。他一生最最不恥的便是那種以強凌弱,尤其是那些欺侮老弱婦孺的卑鄙行徑。可今晚,他武林中人稱的“中原武林第一傑”,竟向一個快要老死的老僕人下手。
  雷大風的心在沉,頭也在沉。
  老人一瘸一拐地從他眼前走過,根本沒有意識到路燈下面競站著個大活人。
  老人走遠了,雷天風默默地站立在雨中。
  這個李老頭根本不會武功!在老人撲倒在雨水中的一瞬間,雷天風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要想裝作會武功並不容易,可一個會武功的人要想作出不會武功則更難,因為在突如其來的情況發生時,練武之人會有一種本能作出自我保護,李老頭沒有。 雷天風依舊佇立在雨中。 小巷中人影一閃,宋姣姣緩步走了出來。
  “姣姣,你怎麼來了?”雷天風轉首問道。 “雷大哥,我……知道你會來。”
  “剛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嗯。”
  “看來,是我不好。”
  “不,雷大哥,你有你的道理!”
  “你不用安慰我。”
  沉默片刻,姣姣道:“雷大哥,直到現在,你還在懷疑胡先生?”
  雷天風不語。
  宋姣姣又道:“胡先生這七年來,對我爹一直忠心耿耿,還幾次救了我爹的命。如果說他對我爹有二心,我爹早死過幾次了,如果速胡先生另有它圖,圖的又是什麼?是龍王印?
  可龍王印就在他身邊!”
  “姣姣,你不用說了。”雷天風道:“我現在突然有一種不樣的預感……”
  “雷大哥,你胡說些什麼?”
  “你聽我說,假如我有不測,你要告訴你爹千萬小心,除了少林的了尚和了空二位大師,別人的話千萬不能輕信!你爹是個難得的好人,但他太重感情,這可以使他收撫天下英雄,也可能被小人利用,終究千古遺恨!”
  宋姣姣眼淚都快流出來,柔聲道:“雷大哥,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雷天風似乎沒聽見姣姣的話,繼續道:“我還有一位朋友,就是方純白。萬一有什麼事,你們可以找他。此人曾是位令人聞風喪膽的血腥殺手,不久前剛剛洗手。他一生沒有朋友,也許我是他唯一的明友。正因如此,他將此看得比什麼都重。凡是與我有關的事,他絕不會袖手不管。一旦你們遇到危險,一定要求助於他……”
  “雷大哥!”姣姣忍不住截口道:“你對我說這些,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雷天風一怔,隨後道:“不,我沒什麼事情瞞著你。”
  “那你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防止萬一不測。你知道,有些事情,直覺比推測來的更準,既然產生了這種感覺,我就必須這樣作,不然我會後悔的!”
  宋姣姣不再說話,兩眼默默地志著雷天風。
  “我們走吧。”雷天風輕輕拉了一下姣姣的胳膊,二人默默朝北走去。
  雨,仍在飄落著。
  洛陽城裡,只剩下屋搪滴水發出的“滴嗒滴嗒”聲。
  回到海棠書院,雷天風剛剛躺下,宋姣姣神色不安地走了進來,一見雷天風便道:“雷大哥,不好了!江月和雲婷都不見了!”
  雷天風二話不說,急步趕到前院,推門走進楊思玉的臥室,見裡面沒人,立刻明白了大半。
  宋姣姣若有所思地道:“楊公子既然也不在,我想他一定同江月和雲婷去了什麼地方……可夜已這麼深,又一下著雨,他們此刻又能去哪兒呢?”
  雷天風道:“還能去哪兒,他們一定是去了望花樓。”
  宋姣姣一愕,道:“這麼說他們去尋找霍衝?”
  “只能說一半是。”
  “那另一半是什麼?”
  “找那個和尚,就是昨夜行刺雲婷的那個人。”雷天風並未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與了空大師的談話,因此宋姣姣並不知道那和尚便是了覺。
  “雷大哥,”宋姣姣道:“江月他們三人並不熟悉望花樓的情況,我擔心他們人找不到,反倒吃了對手的大虧。”
  雷天風神色冷峻道:“望花樓的底牌眼下連我都不清楚。不用說再有其他人,單單就是那個和尚,他們三人便難以對付!”說到這裡,他從牆上摘下邵力傑圖給自己的寶劍“銀天玄地”,轉身衝姣姣又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來。”
  宋姣姣點點頭。她很想同他一道去,可她也知道,此刻自己去望花樓,不僅幫不了雷天風,搞不好反倒誤事。宋姣姣、江月和雲婷三個少女中,對雷天風的性格了解最透的便是宋姣姣。在雷天風面前,她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堅持,什麼事情不能堅持。
  望花樓。
  這裡本是“洛陽王”徐宗江的行宮。五十多年前,望花樓處於鼎盛時期,每天從早到晚,宮門前車水馬龍,洛陽城內城外的大小官吏、豪門富甲以及各式各色的奇人名士,絡繹不絕地來到這裡!利用各種手段巴結這位紅極一時的“洛陽王”。沒過幾年,徐宗匯便成了權頓半個中原,富可敵國的人物。一個人權力太大,財富太厚,必然會招人妒忌。沒過幾年,新帝登基,不知是誰在小皇上面前奏了徐宗匯一本,說他在洛陽暗中積蓄、培植自己的力量,對朝廷圖謀不軌。小皇帝對這位“洛陽王”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也擔心地勢力過大對自己不利,於是便借題發揮,下旨割了徐宗匯的“洛陽王”封號。自這以後,望花樓一天不如一天。徐家匯從天上突然栽到了地下,連是誰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都搞不清楚,這下連病帶氣,沒過一年便咽了氣。
  徐宗江一死,他的長子徐尚宗便成了望花樓的主人。到了徐尚宗這一代,望花樓已是門可羅雀,投人再願意惹這份麻煩,徐家畢竟是得罪了皇上的罪臣。好在徐宗匯留下的錢尉足夠幾代人揮霍,因此徐尚宗雖不得志,任生活上卻沒遭罪。徐尚宗在這裡平平安安過了三十餘幾,前幾年得疾症死去。
  眼下,望花樓的主人是徐尚宗的獨于于徐天。徐天怡可不像他父親徐尚宗那般安份,總想有朝一日重把徐家,享受一番祖父當年的雄風。因而,徐天怡這幾年可沒閒著,仗著祖宗留下的萬貫家財,不惜出高價網羅親信,培植自己的勢力。短短三年,徐天怕在洛陽城已算得上是個人物。不過,徐天怡目前還缺少一些在武林中立得住的人物,因此還不能說羽毛已經豐滿。
  望花摟的人很雜,但徐天怡卻十分清楚每個人的來歷。
  不過這裡有一個例外,就是新近剛剛來到望花樓的唐然。徐天怡並不知道這位唐然便是當初被少林寺逐出的了覺和尚,
  唐然武功極好,手下又有幾個能人,徐天怡目下缺的正是這種人,因此便留下了唐然。
  假如他知道唐然的真實身份,就是藉他兩個膽子也絕不敢收留這位人物,因為這樣無疑會得罪少林派,憑他徐天怡眼下的這夥人,還不具備與少林派抗衡的實力。
  夜,漆黑如墨。但望花樓卻是燈火通明。自從徐天怡成了這裡的主人,望花樓便成了洛陽城中的不夜宮。徐天怡有的是錢,他就是要與眾不同,這樣才能體現出昔年祖父在世時的氣派。
  望花樓很大,東面一座木製高樓,分六層,俯瞰城東花市,望花樓正是由此得名。
  不過,這座六層木樓只是行宮中百餘座建築中的一座,徐天怡的住處乃是行宮中央處的“天怡殿”,名字是徐天怡根據自己的名字改的。
  天過二更,天怡殿中明如白晝。
  大殿中央的金漆木椅上端坐著一位三十六七歲的中年人,身穿一件極為華貴的紫色錦袍,腰橫玉帶,頭上束著金冠,粉白的面孔與其年齡極不相稱,一對風目微微瞇著,似乎在認真欣賞著下面九名舞女的優美舞姿。
  不用問,此人便是目下望花樓的主人徐天怡。
  徐天怡身旁還坐著兩排人,左邊的頭一位是個年近五旬的青袍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兩只鷹眼似乎不停地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些人都是這幾年投靠徐天怡的客卿。
  青袍人便是唐然,憑他的眼力,可看出徐天怡的這些客卿中,確實有幾個身手不錯的。
  其中有兩個胖子,像是孿生兄弟,據後然估計,這兩個人也許是較為扎手的人物。
  徐天怡身後還站著兩位嬌媚的女子,左邊一位身穿翠裙,右邊一位身穿紅裙。這兩個女子雖說早已過了少女年華,卻有著一種在少女身上難以找到的成熟和風韻,左邊一位給徐天怡斟酒,右邊一位馬夾突起一塊鹿肉,嗲聲嗲氣地將鹿肉餵到徐天怡的嘴裡。
  這兩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燕山雙嬌’林水橋和林花嬌。
  徐天怡身穿祖父留下的王袍,吃著、喝著、看著,儼然是一副王者的派頭。
  唐然側目瞅了一眼正在興頭上的徐天怡,冷冷一笑,衝他身後的林水嬌遞了個眼色。林水嬌眨了一下眼,表示會意,隨後伏在徐天怡的肩上,撒嬌道:“王爺,這些三流貨色有什麼好看,瞧你高興的這樣子!”
  徐天怡微笑道:“怎麼,你吃醋啦?”
  林水嬌把嘴一撅,道:“誰吃醋啦?妄身是說,看她們在這瞎蹦,有什麼意思?”
  徐天怡哈哈一笑,道:“你懂什麼?這些都是我特意從紅玉堂請來的姑娘,以前皇上來洛陽時,還專門看過她們的歌舞哩!”
  林水橋道:“再好的歌舞,也有聽頓看膩的時候,不如換個新鮮些的。”
  “哦?”徐天怡回首道:“林姑娘的意思是……”
  林水嬌柔聲道:“王爺可曾聽說過‘玉女醉劍’?”
  “‘玉女醉劍’?”
  “嗯,是一種刻舞,由兩個女子合劍共舞,這種粗俗的歌舞簡直不能與它相提並論!”
  徐天怡皺眉道:“聽林姑娘這麼一說,徐某倒是動心了。可是,眼下哪裡去找會‘玉女醉劍’的姑娘?”
  林水嬌甜甜一笑,道:“著王爺想到哪兒去啦?我們姐妹,這就舞給王爺看!”
  徐天怡驚喜道:“原來是這樣!真看不出二位姑娘如此多才多藝!”轉身衝廳下揮了揮手,九個舞女退了下去。
  林水嬌衝唐然道:“唐爺,請藉劍一用。”
  唐然解下身上的佩劍,笑道:“我這劍重了點,不知林!”娘使著超不趁手?”
  林水嬌接過劍來,用手掂了掂道:“再沉的劍,只要到了本姑娘的手裡,也管保趁手!”
  這時,林花嬌也藉了把創,二女走到大廳中央,先相對站立,同時抬劍,手腕一科,大廳中網出兩條銀帶,甚是炫麗。徐天怡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喝彩道:“好!”
  起手勢一過,林水嬌身子一轉,一招“嫦娥斧月”,林花嬌順勢一轉,一沉,一記“懷抱玉兔”,二女一上一下,一個平劍,一個豎劍,造型極為優美動人,再配上一紅一綠兩條紗裙悠悠蕩蕩,簡直今在場的眾人有些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銀光裹著彩裙,劍影映著花窖,轉眼間二十幾個舞姿已過。
  “好!好……”徐天怡首先拍手喝彩。
  眾客卿一見主人叫了好,不約而同地喝彩道:“好!太好啦……太精彩啦!”
  林水嬌身子輕柔一轉,劍自脅下困出,作出一記“遙指!”寒”;林花嬌左腿單立,右腿向後一挑,高高抬起,粉紅色的紗裙滑至腰間,粉白滑膩的大腿霍然展露在眾人眼前。
  這一記“嫦娥思凡”淫蕩到了極點,沒人去注意她懷中的劍,目光齊落在她的大腿上。
  “好!”
  不知是誰不懷好意地怪喝“聲,招來了滿堂的瘋狂喝彩聲。
  唐然陰陰地笑著,斜眼觀察著一旁的徐天怡。
  林水嬌和林花橋已然收勢,眾人的狂叫聲仍在此起彼伏。
  唐然突然站了起來,衝徐天怡拱手朗聲道:“王爺,唐唐突然想起來了,這套劍舞共分三部,第一部是‘玉女醉劍’,就是剛才二位姑娘演給王爺看的,第二部叫‘花好月圓’,比這‘玉女醉劍’更加精彩!”
  徐天怡眼睛一亮,道:“但不知何人會舞這‘花好月圓’?”轉首看看二位女子,又道:“二位姑娘,你們可會……”
  林水橋搖頭道:“王爺,這‘花好月圓’本是一男一女共舞,就算妄身會舞,尚缺一個舞伴,不知在座各位,哪位能與我共舞?”
  徐天怡的目光再次轉向唐然。
  唐然哈哈一笑,道:“謝王爺抬舉,只可惜唐然老朽之身,就算能與林姑娘共舞,也會掃了諸位的興致!”用手一指對面坐腦那對孿生兄弟,道:“這裡唯一能與林姑娘共舞的,我看只有這兩位兄弟!”
  那二人一聽,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右邊一位道:“兄弟,今天這份美差,就讓給哥哥我,好不好?”
  弟弟笑道:“當然可以,只是,哥哥你從未學過此舞,不怕當眾出醜!”
  哥哥一拍胸脯,道:“嘿!你哥哥我跟劍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一學就會!”
  身旁一位長者道:“我說大福,你可別先吹牛,到時我喝你的倒彩!”
  大福咧著嘴走了出去,接過林花嬌手中的長劍,笑瞇瞇地衝林水嬌道:“林姑娘,你先說說,我該怎麼個舞法?”
  林水橋宛爾一笑,柔聲道:“其實說來也不難,這套是陰陽成對,相互配合。”
  大福的嘴咧得更大。不佳點頭道:“好好!好一個陰陽成對,相互配合!哈哈……”
  林水嬌笑了笑又道:“起舞時,我左你右、我下你上、我進你退、我刺你擋……”
  大幅一愣,道:“那不成了比劍?”
  林水嬌點頭道:“可以這麼說,這套舞本身就有些比劍的味道,只不過有一點不同,劍舞講的是舞姿和華麗,而不是拼殺。”
  大福呵呵一笑,道:“嗯,我懂了!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好啦?”
  林水嬌點點頭,手中長劍一抬,一招“單風展翅”,劍尖在半空劃出一個圓弧,隨後緩緩刺向對手的前胸。
  大福微微一笑,向後稍退半步,手中長創當空一劃.一挑,迎了上去,可他的兩只眼睛卻色瞇瞇地盯著林水嬌那一對含情脈脈的美眸。
  林水嬌嬌軀一收,劍轉當空,“唰”,又是一記橫切,削向對手的右肋。
  大福左腿向前邁出半步,左手指至頭的上倒,右腿一收,一招“倒掛金蓮”,寶劍傾下擋出,人呈“金雞獨立”
  之勢。這一動作即優美又自如,頓時招來了在場眾人的喝彩聲。
  一旁觀看的唐然默默點首,看得出,這個大福是個使劍的行家,每一招每一式都來的得心應手,就憑他剛才這幾招,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恐怕是練不出來的。
  唐然哪裡知道,這個大福便是山東“風雷雙劍客”中的一位,真名叫廖多福,另一位是他的李生弟弟,叫廖來福。
  這二人的“雷雨連環劍”,在山東一帶頗有名氣,最最擅長的是兄弟二人雙劍合壁。倘若二人聯手,就連當今的“中原三秀”恐怕都難以對付。
  十幾招已過,林水嬌突然加快了節奏。此刻,她的舞姿已不大講究,使起劍來似乎有些鋒芒過露,每一招每一式都隱含著殺機。
  大福雖說劍法不錯,但無任何心理準備,稍不留神,閃得慢了一點兒,只聽“嘶”地一聲,左助處被對方劍尖挑破,露出一道三寸長的暗紅色血痕。
  大福臉色頓時更變,向後急退兩步,瞪大眼睛道:“林!”娘……你怎麼……怎麼動了真的?”
  全場的氣氛也隨即變得緊張,人們還猜不出林水嬌這一刻的真正含意。
  見眾人用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林水嬌衝大福抱歉一笑,嬌聲道:“福大俠,適纔是我的不好。我見大俠劍法精湛,舞姿創勢如行雲流水,一時興起,便用快了幾招,我還以為,福大俠不會在意呢。”
  大福臉一紅,急忙道:“林姑娘不必介意,剛才我大福不知道姑娘的一片心思,既然說明了,咱們不妨再舞下去。
  林姑娘儘管盡情發揮,我留神便是。”
  林水嬌點了點頭,心中暗樹:“若論劍法,我顯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不會傷我,只要我使出幾記殺招,三哥便可看出此人的劍脈和武功功底……”
  正當她忖思之際,大廳外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
  “我看你們不必再舞了!”
  隨著話聲,白影一閃,大廳中出現一位絕色天香的少女,身穿一件雪白的紗裙,往林水嬌面前一站,林水嬌頓時成了孔雀前的烏鴉,牡丹旁的野草。
  全場眾人目瞪地看著這位令人飄飄欲醉的少女,真以為是仙女下凡。
  徐天怡半張著嘴。
  林水嬌氣紅了眼。
  唐然則皺起了眉頭,他已看猜,這位白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欲殺未成的霍雲婷。
  他認出了雲婷,雲婷一時還認不出他,因為那天夜裡,雲婷只看清刺客是個和尚。不過,雲婷知道一點,劫走霍衝的是兩個女子,姓林,這就足夠了,只要自己殺了林水嬌,不怕那和尚不出頭!林水嬌見自己已不再引起眾人的注意,心中忌火頓起,手指霍雲摔叱道: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望花樓!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
  雲婷冷笑一聲,道:“姓林的,你若想知道我是誰,首先得問這只劍!”“劍”字剛出,大福手腕一震,手中的長劍已歸了霍雲婷。
  大福沒說話,兩眼仍直勾勾地望著霍雲婷。
  雲婷瞪了他一眼,道:“這裡沒你的事了,想要命就走開點兒!”
  大福“嗯”了一聲,退了下去,回頭一想,總覺得哪兒手對勁,又回頭望著雲婷。
  唐然低聲衝徐天恰道:“王爺,這女子擅闖王府,衝了王爺的興,我想……”
  徐天怡搖頭擺手道:“哪有那麼嚴重?這少女生得如花似玉,絕非粗俗之人,她要與林姑娘比到,就讓她們比吧,咱們也正好開開眼界,嘿嘿……”
  此刻,就聽林水橋道:“丫頭,你要與我比劍可以,但你可不要後悔!”
  霍雲婷冷哼一聲,道:“本姑娘既然來找你比劍,就不會後悔。你出劍吧!”
  林水嬌咬牙道:“臭丫頭!你別欺人太甚!”說著,輪起手中的寶劍,筆直刺向對手的咽喉。顯然,她這是有意試探一丁對手的武功實力。
  霍雲婷一聲冷笑,身子“嗖”地一個疾轉,手中的長劍在半空劃出一個極其優美奪目的銀環,銀環一個橫飄,就聽“當”地一聲脆響,林水嬌手中的長劍斜飛出去,“撲”地一下刺入大廳的主技中,入內七分。
  林水嬌呆呆地望著對手,半晌,雙腿突地一軟,跪在了地上,隨後向左例一傾,臥倒在碧雲婷的面前。
  林水嬌死了,咽喉處留有一道不大明顯的寸長劍痕,因為霍雲婷的劍鋒太快,所以在林水嬌倒地之後,鮮血方從她的頸前涓涓倘出,留下了一片殷紅的血漬。
  “不好啦!林姑娘死啦 ”
  不知是誰聲嘶力竭地長嚎了一聲,大廳中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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