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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30, 12:23 PM   #31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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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神功救美b

  由畢瑤抱著玉英走了十餘裡,找到了一所破廟,額名玄武殿,雖荒寂無人,亦只好暫時棲身,殿後有房屋三間,尚存有三張破榻,榻上還擺著半新不舊的席子, 麟兒、瓊娘忙把它打掃乾淨,將袁玉英輕輕地放在床上,畢瑤著麟兒解開她全身穴道,不久袁玉英也就清醒過來,見了三人,忍不住籟籟淚落。
  畢瑤問玉英傷在何處,玉英告訴她中了六針,胸口一針,臂有兩處,其他三側,玉英看了麟兒一眼,紅著臉,怎麼問也不肯直說。麟兒早見機溜出,畢瑤忙把她的衣服解開,露出酥胸玉乳,瓊娘不禁嚇得驚叫起來。
  原來胸口浮腫,一片青黑,兩乳膨脹如球,傷處還滲出黑色毒液,左右兩臂也浮腫異常,瑤、瓊兩女,痛惜萬分,不禁驚問道:“還有一處傷呢?”
  玉英仍是紅著臉不肯直說,畢瑤心中明白,也不管妹子肯與不肯,鬆開了她的羅裙羅襦,彼此都是女人,而畢瑤又生性爽直,哪還顧忌什麼,只見她隱微私處,大異平常,也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女孩子的身體珍貴異常,男女兩手相接,猶與禮教乖違,這種羞人答答的地方怎好教麟弟弟當面下手?就是將來讓玉英與他吧,此事現時也委實難以從權,即使畢瑤不拘小節,也實無辦法可想。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又將玉英衣服裙帶系好。
  袁玉英望了畢瑤、瓊娘一眼,淒然一笑道:“小妹前生孽重,有負恩師培養,與人動手,遭此奇毒暗器,所中之處,又無法治療。雖蒙麟弟惠賜天露仙果,傷處 已減輕痛楚,但奇針業已鑽人體內,全身達六針之多,任何藥物均無法化除,除了麟弟有此功力,可將毒針驅出外,恐恩師親來亦屬枉然。但小妹身為女子,縱使麟 弟是我嫡親兄弟,我也無法讓他前來治療,好在能拖一日就算一日,兩位師姊也不必為我操心了。”
  瑤、瓊兩女確也無法可想,姊妹情重,不禁泫然淚落。
  麟兒已從外面走了進來,帶著滿臉嚴肅問瓊娘道:“師妹們是否帶了備用衣服?”
  瓊娘嬌笑道:“女孩子出門,應用之物自然齊備,你問這個幹嗎?”
  麟兒著瓊娘抱著袁玉英嬌軀,笑向瓊娘道:“師姊體內毒刺,兩臂與胸口等處,我先用功力把它拔了出來,胸口一處關係最大,其他一根,待我另籌良法,反正我得把她治好,免得你我心理難受。”
  畢瑤、瓊娘異常高興,禁不住異口同聲問道:“真的嗎?”
  麟兒笑道:“我幾時講過假話?”
  大家心情不由一松,袁玉英也異常感激,但又想到有些地方,怎能讓麟弟弟施行功力,愈想愈覺臉紅,偏巧麟兒那對大眼睛,也看了她一眼,只看得她胸口直跳,這一跳,胸部刺痛異常,臉上的汗也浸淫而出。
  麟兒著瓊娘將玉英胸部傷處打開,右手按著傷處,人在玉英前面盤坐著,俊目緊閉,寶相莊嚴,鼻中已吐出兩股白氣,直向玉英鼻中鑽去,他已用精氣神三種功力為師姊治傷。
  太清罡力為師門至高無上神功,何況他懂得三百六十周天天體運行之理,一經施為,神異無匹,玉英只覺胸部傷處刺痛的地方,範圍愈來愈小,麟兒手掌所按之 處,似乎也產生了一種吸力,那股吸力好像拖著體內一物,而使物體緩緩向胸口移動,鼻子裡這兩股白氣,只在物體周圍流轉,流轉一周,即感舒暢異常,只見麟兒 右手往外一揚,緊跟著鼻中白氣,劃然而止,掌中卻多一根繡花針樣的東西,針身上滿布著血絲,色成赤黑,他兩掌稍為搓了一下,已把毒刺化作飛灰,袁玉英胸口 痛楚頓失。
  只看得瓊娘等二人心花怒放,畢瑤更是口服心服,暗想:人這麼俊,功力又這麼深,這種丈夫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處可覓,三師妹真算是有福了。
  麟兒將玉英衣袖用指尖劃破,露出白玉般的兩條秀臂,兩手分按傷口,輕微後一揚,玉英立感一陣刺痛,但很快即止,兩臂毒刺又分別取出,麟兒探手革囊,將蝻蛇內丹放在傷處一陣搓揉,只覺其熱如火,慢慢由熱轉涼,臂上痛楚全失,剩下來的三處卻是不好下手的地方。
  瓊娘放下玉英,囑其靜臥,又將蝻蛇丹交與她,告知可放在其他傷口處,慢慢搓揉,以吸取傷口毒汁,畢瑤陪著師妹,溫言細語,盡情安慰,麟兒已緩步出室,瓊娘也跟在他的後面進入麟兒房間,挨著他一同坐下,幽幽地問道:“其他三處,你預備怎樣治療?”
  麟兒笑道:“這傷處如果是在你身上,那治來易於反掌,但玉姊姊身上重要的地方,叫我如何接觸?”
  瓊娘笑道:“玉妹妹國色天香,人也比我聰明,你把她治好了,她只有心存感激,到頭來委身而侍,你師妹縱然不願,我姊妹二人,願作你貼身丫環,任何事絕對低聲下氣,絕不會起任何爭端,你願不願意?”
  麟兒正色道:“這樣一來成何體統?如果連續地遇上這種事,那我得收多少妻子?我們三人情深義重,我已心滿意足,如再添一個,這豈不變成攪局了?再說玉 姊姊麗質天生,人間好丈夫多如恆河沙數,我何必無緣無故糟蹋人間麗質,自找麻煩?令師望重江湖,如今女弟子多同事一人,縱然事出從權,究非雅事,即使慍言 數說一二,我們焉能承受得起?這事千萬不可!”
  瓊娘嗔道:“看不出你的道理倒還不少,對我們一本正經,對待旁門別派的女子,卻涎著臉,口口聲聲什麼美人兒啦!天生麗質啦!贊個不停,一雙桃花眼飄來 飄去,存心也不見得有什麼正經!如今我師妹身負重傷,非你不救,只緣傷勢無法請男子治療,否則只有委身相恃,故我吐露真言,想以情動,不料你倒背出一篇大 道理來,師妹如果有三長兩短,我從此認為你行同薄倖,絞去青絲隱身佛門,這一生一世,再見了你才怪!”說完,輕移蓮步,竟欲轉身外出。
  這一著可把我們麟兒嚇壞了,忙縱上前,一把抱住瓊娘纖腰,央告道:“好姊姊,千萬別生我的氣,你要不理我,我活著還有什麼趣?玉姊姊的傷我一定想法治療,但絕不能用剛才的方法,本來胸部雙乳,未始不可從權,但最後一處,一定得用其他方法。”
  瓊娘還故意繃著臉,麟兒早對著她的香唇,深深一吻,這是男孩子對付女人的好辦法,莫道瓊娘發怒是假意,就算是真的,雙方早吻得骨軟身酥,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間,兩人鬆開手,透口氣,雙雙坐在床邊,又復細語喃喃。
  麟兒告訴瓊娘:據說大巴山紅雲寺對於梅花暗類之暗器,早已獨步江湖,他們治療的方法,系用一種特製的磁石,目前只好獨赴大巴山,找塊吸鐵石將毒刺取 出,再用喃蛇丹吸取毒汁,不日即可痊癒,這樣即保存了玉姊顏面,又可免去我的礙難,豈個是妙事一件?我和你暫把寶劍互換使用,你既有紫龍佩在身,又背著軒 轅至寶,再厲害的敵人也敵不過你,這豈不是萬全之策?”
  心上人說得天花亂墜,只聽得美瓊娘喜上眉梢,於是換了寶劍,恣意溫存了一番,雙雙走出房門回致病人臥室。
  畢瑤看了兩人一眼,幽幽地問道:“麟弟瓊妹,你們兩人玩夠了麼?玉妹的事如何下手,也該胸有成竹了。”
  麟兒將自己的意見詳細告訴了畢姊姊,那當然是最善最美,瓊娘催促麟兒立即趕辦。
  大巴山位於四川東北,距離當地約五百餘裡,麟兒功力已可禦氣飛行,來往千里只不過需時半日,他人在空中,施運大清罡力,只覺身輕如燕,一股潛力把人托 在空中,那罡力可循環運用,變化無方,能化虛為神,化神為力,力隨心意,逕奔大巴山。天空白雲朵朵。四方飛掠,地上群山起伏,一覽無遺,屋如蟻巢,江流如 帶,無邊景色,滌盡塵懷,大有飄然欲仙之概,麟兒童心極重,人至天真,只為貪圖美景,也不知經過了若干時刻,人已來到大巴山上空。
  將身一落,卻是一個極深的石谷,那石谷至為狹隘,離頂上高約千尋,谷內飛鷹極多,大可逾常,對人毫無畏懼感覺,人從身邊走過,它們對你不瞅不睬,若無其事,只看得麟兒納罕不已。
  信步行來,漫無目的,抬頭一望,只見兩旁石壁如削,高不可測,左壁上有一巖洞,洞口有兩只金黃蒼鷹,神駿逾常,那東西每只約有五尺餘長,高逾三尺,洞 離地面約四百餘丈,若非麟兒目力異常,則洞門口的一切,也無法看得清楚,麟兒禦氣飛行,人已拔地而起,只聞呼呼兩聲,兩只大蒼鷹已起在空中,雙翅展開,寬 約丈餘,一前一後對著麟兒夾攻,這東西疾決異常,威猛無匹,一對很銳利的鐵爪,齊向麟兒頭上抓來。
  麟兒心中暗想,這可是天大奇事,扁毛畜牲卻也敢和人動武。忙將左右手前後微揚,分別打出伏魔內力,一股純陽勁氣向著飛鷹撞去,誰知那鷹異常靈巧,竟知難敵內家罡力,不約而同地把雙翅一拍,雙雙向上直飛,躲過罡力後,竟利用一張鐵啄,依然朝著麟兒進擊。
  人與鷹鬥在一起,真是天下奇聞,美少年心思靈巧,乃發動恩師所傳的護身神功,只要讓它撞著,保險撞得頭昏眼花,不須浪費他的功力。
  蒼鷹果然中計,仍分前後同向麟兒直撞,這一次吃虧頗大,被護身功力震彈得退後十餘丈遠,鷹身幾乎從空中跌落下來,兩鷹知道來人功力特高,無法抵禦,帶著幾聲厲嘯,雙翅一拍,高飛人雲,霎時不見。
  麟兒適向洞中直落,人還未立住腳,忽然一股勁風當胸撲到,凌厲絕倫。麟兒立即發動伏魔神功,將勁風擋向左右,只聞轟的一聲,洞口兩邊岩石,被勁風打去一大塊,落下百丈懸岩,令人震驚。
  洞內忽然傳來一種蒼老的口音道:“何方道友駕臨此洞,護身功力果自不凡,請速說明來意,以免彼此誤會才好。”
  麟兒答道:“崑崙門弟季嘉麟,道經此間,偶見壁上有洞,一時好奇,進入前輩洞府,事出冒昧,敬乞海涵。”說完,站立洞口,靜候回答。
  洞中老人道:“老朽蟄伏此洞,逾四十年,從無人來過此問,間或有人經此,亦被蒼鷹擊退,能入此洞,即是有緣,且請入洞一敘如何?”
  麟兒步入洞中,見洞中潔淨異常,洞中左邊有小室,室內卻站著一灰衣老者,目內雙珠似已被一層白障遮蔽,業已無法見物,最奇的是他身上還縛著一根黑色大 拇指粗細的東西,那黑色筋狀物卻穿人石壁,老者頭上自發如銀,拖及胸際,但態度安閒,狀至慈善,一望而知非為非作惡之人,室內僅有石台一座,擺著一點松子 果品,此外別無長物。
  麟兒見到石室情景及老者形狀,不覺納罕異常,忙笑對老人道:“弟子季嘉麟,參見長者。”說完,深施一禮。
  老者回禮不迭,用手牽著麟兒的手,摸摸他的頭、臂及全身四肢,面上現出驚喜之容,隨肅容一嘆道:“老兄台真的是瑤池九品,絕世仙姿,普天之下,恐怕難找出第二個吧!”
  麟兒自不免謙遜了一番,並問及老者來歷,老人也毫不隱瞞,細細說出他當年事蹟。
  原來老者姓賀,雙名一梅,系巴山老人最鍾愛的弟子,老人原擬將衣缽傳授與他,因尚有大弟子一涵道人,按巴山門規,衣缽掌門份屬老人,為免招致物議,臨 危之際,掌門一職仍授一涵,但將一種內家秘技暗傳一梅,並將一對心愛神鷹也贈給了他。一涵性極陰險,接掌門戶後,表面上對師弟異常和藹,暗中卻想藉故排 擠。有一年,值巴山祭師大典,按規定,巴山門徒無論有何事盛,如未經掌教許可,必須參加,否則將以門規論處。祭師之前兩日,一涵卻派遣老者辦理一種艱巨要 務,且限時完成,待老者將事辦完,趕回巴山已逾盛典時日,一涵赫然震怒,認為觸犯門規,當即將老者雙目,用一種毒汁點入,使之失明,並用毒龍筋將老者縛入 本洞,毒龍筋的一端系著一塊精鋼,安裝在石壁內,壁內滿布火藥,如老者想震壁逃走,則火藥爆炸,自無倖免,毒龍筋柔韌異常,內功多好,也無法擺脫。
  老者道:“四十餘年,蟄居此洞,只好修心養性,卑物我皆忘,小友惠臨此間,正如空谷足音,使人欣慰不已,更喜一身仙骨,功力奇高,他年必可領袖武林,發揚江湖正義,前途無限,好自為之。”
  麟兒聽得秀眉微揚,對老者道:“晚輩擬將毒龍筋弄斷,並將尊目醫好,不知前輩尊意如何?”
  老者喜道:“老弟台難道身懷寶劍,手攜靈藥不成?”
  麟兒笑道:“我有一把太古神兵軒轅劍,今日卻未帶在身上,但攜著廬山鎮山之物金牛神劍,此劍神異之處,雖然遠不及軒轅至寶,但斷毒龍筋卻易於反掌。”
  老者笑道:“廬山四寶已是天地神奇之物,如知禦劍飛行之術,千里來去,只在俄傾,至若軒轅至寶,乃系洪荒之物,那更不可同日而語了,小俠得此,至為可賀,蒙一片好意,解除老朽災危,就請小俠動手吧!”
  麟兒拔劍在手,握住毒龍筋,角金牛劍一揮,光華閃處,龍筋已斷,還劍認鞘,探手革囊,取出靈石仙露,在老者雙目內點了幾點,又請老者盤坐石台上,自己 將手與老者雙手相疊,用太清罡力助老者迅速復元,那老者立即感到有一股清和之氣,震注四肢百骸,同時,雙目內有一陣奇癢,待清和之氣達於雙目後,奇癢頓 止,麟兒已收功離台,笑對老者道:
  “前輩雙目已愈,就請睜眼一試如何?”
  老者雙目一睜,只見台前立著一個秀美少年,賽似天上金童,人間衛價,年華不過十之五六,而功力卻已絕頂,不禁滿臉驚奇,幾疑身歷夢境,似真似幻,半晌說不出話來。
  老人大袖微揚,飄然離台而起,滿臉慈祥,攜著麟兒的手仔細看了一會兒,禁不住一聲長嘆道:“崑崙舊友果然道冠群倫,功異凡俗,否則,以老弟年齡,絕練 不出這種功力,最奇的是剛才老弟助我復元的內家罡力,似是江湖傳聞失傳已久的貴派鎮山神功太清罡力,老巧久已不聞世事,貴派掌門人是否仍為老一派的崑崙三 仙太玄真人?”
  麟兒臉含微笑,告以師祖早以道蹬仙班,目前掌教系恩師紫陽真人,同時將自己如何學藝,如何得寶,菩薩岩如何巧獲靈藥,雲霧山旁的深谷內如何巧得絕傳一一告知老者,只聽得老者眉飛色舞,不住點頭。
  老少一陣閒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及古今與亡盛衰之事,可說無一不談,老者談風至健,博古通今,麟兒除一身絕世武學外,更有滿腹經論,胸羅萬有。人又天真,不時笑語如珠,雅趣百出,倏又目光電射,豪氣乾雲,把這蒼鷹老人只聽得心悅口服。
  老人問及麟兒此來巴山何事?麟兒將師姊受傷情形,一一說了,因自己替師姊療傷不便,欲弄塊特製鐵石將毒刺取出。
  老人笑道:“江湖俠義道,不必過分為禮教所束縛,再說你師姊果然存心愛你,要擺脫恐怕不容易吧!”旋把大巴山碧雲洞府情形,詳細講了一遍。
  麟兒因暢談時間已久,同時也確實掛念師姊傷勢,未便久留,於是起身告辭。
  老者豁然道:“老弟世之祥麟,我更身受大恩,愧無以報,師門秘技蒼鷹掌,系本門一種獨創手法,特予傳授,又有神鷹一雙,已具有數百年功力,跟隨老朽威 力無從發揮,擬令其易主而事,也可創一番善功,幸勿見卻,他年如有需老朽之處,憑一紙飛來,絕竭全力以赴,幸毋見忘才好!”
  旋把蒼鷹掌秘技,授予麟兒,這孩兒一點即透,立時學會,老人吩嘴一嘯,招來神鷹,對著這兩頭人鷹,嘰咕一陣,那兩只神鷹向著麟兒點了點頭,麟兒摸了它們一番,即攜著大鷹,叩辭老者,禦氣飛行,人已騰空而起,又向洞門老者揮揮手,一人兩鷹,瞬息不見。
  碧雲洞在大巴山山腹之內,巴山掌教一涵道人年逾八十,武功奇高,二師弟就是麟兒在蒼鷹谷的所解救的老者,已逐出師門,三師弟系七煞手王天燕,四師弟系 磨鏡叟除無咎,他身懷青靈古鏡,能運鏡遁神,更擅元天劍術,武功神妙無方,巴山門下弟子近百,與別派極少來往,一涵道人界於正邪之間,惡劣雖然做得很少, 但善事卻也行得不多,他抱著人不犯我,我不撩人的宗旨,門弟子好壞都有,龍蛇雜居,良秀不齊。七煞手王天燕也是師兄一流人物,他更抱寡人有疾,雖然不似那 些江湖下流採花作案,但女弟子六名中,卻弄了三名作妾,又擅素女術,故行年六十以上,望之猶若四十餘歲人,青發無須,異常瀟灑。他對女弟子教得極為耐煩, 手法也極為委婉,使人如沐春風化雨,師門恩深,故委身相侍者均出於自願,他那素女功力確屬不凡,只要投身一試,女的頓覺飄飄欲仙,欲罷不能,故他目前一妻 三妾,均出自本身培育的女弟子,而且情感彌篤,絕無怨尤。名門正派人物自然認為有乖禮教,不恥所為,但王天燕卻是我行我素,笑罵由君磨鏡史對於武功一項, 至為注重,除了護短是其缺點外,其他卻無疵可言。
  麟兒於晚間潛入碧雲洞府,他要找的卻是七煞手王天燕。碧雲洞分三進,最後一洞,左面居的正是此老。石洞旁人口處極多,洞中範圍極大,華美異常,裡面用 的都是上等的琉璃燈,正中一張椅,坐了一個形似四十歲面白無須的男子,儒生打扮,看著三個女弟子在場練習劍術,他不時口講手劃,說得極為詳盡,也條條有 理,有時並下場拿著女弟子的劍,親自表演一番,三個女弟子對師父的態度也頗為親密,似逾師徒常軌,練了一番,王天燕和她們回房休息,惟有一個穿紅衣的女子 道:“師尊教我的天魔劍法,尚未練熟,待我再來演習一番。”但見她一招一式如輕燕投林,飛駕織柳,劍芒打閃,帶著一條俏麗紅影,在洞中飛舞起來。
  天魔劍法至為複雜,劍招在千餘式以上,這女的只學到三百餘式,因為火候不足,練來頗為困難。待劍術練完,人也嬌喘不已,七煞手王天燕笑道:“劍招雖熟,功候不足,必須為師替你將全身奇經八脈打通,授以 女元陽大法才可速成,你如立志學全,不妨立即一試!”
  麟兒知道:“這女的又將被誘上鉤了。”
  果然紅衣女隨著王天燕步入後面石室中,室中有各式天魔女圖像,酥胸玉股,一覽無遺,王天燕卻持著各種圖像,一一講解,只聽得那女子如醉如癡,喘息可 聞,緊跟著又令那女的仰臥榻上,隨即著手按摩,這種按摩手法,卻是素女術中的特別門道,女的春心大動,竟自解羅襦,玉體橫陳,靜待乃師人教,王天燕揚手一 掌,桌上燈火隨即而滅,師徒二人同心操練那素女術去了。
  淫男盪女,傷風敗俗,師道蕩然,麟兒本擬著手懲處,但以師姊傷勢奇重,洞中隱藏三位高手,一出手就難免一場惡鬥,故力加忍耐,轉身逕奔七煞手練功房,為著隱蔽身形,乃揚手將洞中燈光撲滅,隨快如飛矢,撲入房中。
  練功房中陳設得異常潔淨考究,一張檀木雲床,兩排坐椅靠壁,壁上滿接著各種字畫,雲床旁邊掛著一把古劍,一柄折扇,一副革囊,雲床上,疊坐著一個美麗 女子,論年紀也不過甘歲左右,她穿著一身褻衣,披著一件大擎,正在那裡運功行氣,麟兒進了房,帶來一陣風聲,這女子雙目一睜,一見進來的是一個俊美少年, 正待喝間,麟兒想用點穴法傷她,但他心地善良,再說男子漢大丈夫,無緣無故傷一婦人女子,也失俠義道身份,故而一笑道:
  “你無須驚叫,我來此並無其他惡意,只緣師姊受傷,須吸鐵石一塊,七煞手暗器名家,具備此物,請藉一用如何?”
  女子微笑道:“看你人美如玉,說話也很老成,我就送你一塊吸鐵石吧!”隨手將壁上革囊取下,探手入囊,拿出各式吸鐵石,又問麟兒,他師姊傷在何處,麟兒紅著臉,嚅嚅著說不出口。
  女子嫣然一笑道:“難道是傷了見不得人的地方?”麟兒只好點點頭。
  女子笑了一笑,揀著一塊圓頭柱形的吸鐵石交與麟兒,麟兒紅著臉,要求女的再賜一塊。
  女子嬌嗔道:“要多了有什麼用?”
  麟兒只好告訴她另有重傷兩處,並把自己胸部指了一指,那女的自然也就明白了,於是又揀了一塊方形的給他,並間麟兒,他師姊如何受傷,現在何處?美男子摘要地敘述了一遍。
  女子驚道:“漕宇廟離此處五百多里,你如何能在一天時間內趕到此處?”
  麟兒笑道:“我頗擅禦氣飛行之術,一天一晚,約可趕五千餘裡。”
  女子又問及麟兒師門,美男子也只好據實相告,說完話,即拱手告別,那女子脈脈含情地看了麟兒一眼,披著衣,下了床,送到門口,輕向麟兒道:“賤妾秦蓮 貞,幼投身本門,雖一時失身,但也無法後悔,身旁尚有解毒藥一瓶,特舉以相贈,本門高手如雲,應立即出洞,四師叔身懷青靈古鏡,善遁形之術,最是難纏,離 開此處愈快愈佳,你能禦氣飛行,功力已臻絕頂,他日妄如行道江湖,若有危難,尚祈念今夕一面之緣,稍予援手,則感激不盡矣,言盡於此,從速去吧!”說完目 蘊淚光,依依惜別。
  麟兒抱赤子之心,至情至性,對秦蓮貞這種女子也認為極有可取之處,與其依依惜別,私心也不禁惶惶,忙舉手為禮道:“嘉麟身受大惠,私哀至感,他日有 緣,必有以報。”說完,身形微動,快如電閃,人已從原路飛出洞外。洞頂系一石巖,形勢雄偉,矗立巴山腹部,白雲如絮,映月生輝,小立岩端,恍如身在仙境。
  美男子正在欣賞無邊美景,忽然身側有人笑道:“無端來此禁地,只怕你來時容易去時難了。”
  美男子目光如神,可穿雲透霧,但來人已至身側,而自己卻茫然不知,雖神目四射,四周卻杳無人影,也不覺心頭一震,碰巧太古神珍又都留在瓊姊身上,遁形異術無法破除,看來只有用護身神功與人一擠了。
  主意想定,口頭也不示弱,於是冷冷地發話道:“大巴山既非虎穴,更非龍潭,所謂禁地,那不過是夜郎自大者一種幻想而已,青靈古鏡可以遁形,盡人皆知,如認為依此即可技壓江湖,則無異于管中窺豹。”
  忽聞另一老者哈哈一笑道:“數十年來,尚無人敢在我大巴山上大放厥詞,今晚竟有高人來此,且容貧道一會。”聲從洞中發出,字字入耳,一條黑影。從後洞中部出口處,電射而至,落地無聲。
  來人卻是一個道裝老者,論年齡,約在八十以上,但精神 鑠,目蘊神光,戴著青色道冠,一襲青色道袍,背負長劍,手挽拂塵,雖然也帶著幾分飄然欲仙之概,但總覺得陰氣襲人,不問而知是巴山掌教一涵老道了。
  麟兒身形不動,沉著異常,對來人一聲冷笑道:“道長如有高招,儘管賜教便了!”
  忽然一股勁風向麟兒背後襲來,伏魔神功早已發動,那勁風硬生生地被反彈回去,只聞有人嗯了一聲,而麟兒卻仍靜立當場,若無其事。
  此時從麟兒出口處又衝出三條黑影,頭一條系一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手裡拿著一把折扇,肩上負著一只革囊,背後卻站著二位年輕女子,一位是含情贈物的秦蓮 貞,另一位則是初次與乃師同習素女術尚未探知姓名的美女。二女頭髮蓬鬆,臉帶倦容,想來素女神功,練之不易,為時太久,頗費精神,秦蓮貞脈脈含情地望了麟 兒一眼,翠黛微顰,隱含幽怨,教玉郎煞費猜疑!
  原來七煞手自麟兒走後不久,即事畢返房,隱聞外間有詰問之聲,秦蓮貞心中有數,恐七煞手聞聲外出,聯合對付麟兒,最好的方法只好拿練習素女術來纏住乃 師,兩人聚精會神地演練了一陣,似乎聽到掌門人也出手了,秦蓮貞芳心大亂,神功練來早已味同嚼蠟,只好草草終場,與師父一同穿好衣服,帶著隨身武器,師妹 邊藍芬也整裝而出,出了洞,果貝麟兒未走,還若無其事地靜立岩頂,不禁芳心大亂,暗中抱怨麟兒辜負了她一片好心,這些事我們美少年哪能知道?
  七煞手折扇輕搖,慢步而出,冷冷地問道:“你是何人門下,敢闖大巴山頭?”
  麟兒見了他,即有說不出的一種厭惡,滿臉不屑神情含怒答道:“我門派出身,憑你這種衣冠禽獸,還不配問。”
  七煞手赫然震怒,折扇一揮,已打出一陣勁風,秦蓮貞芳容變色,麟兒看了她一眼,也未說什麼,依然迎風而立,不避不閃,那內家勁風,還未到麟兒身旁,忽然受了什麼東西一擋,原封奉還,力道加倍,將七煞手震退了數步,只震得心頭發熱,氣血翻騰。
  七煞手心猶不甘,運氣凝神,功行兩掌,打出五十餘年獨步江湖的七煞掌力,只見兩股黑風滾滾而出,有如山崩海嘯,鬼哭神號,直向麟兒襲來。
  麟兒有手往上一揚,打出師傳絕功乾元掌力,一股柔和的力量,對著那兩股黑風一擋,那黑風立即消滅於無影無形,同時七煞手本身,受著麟兒打來的掌力一 震,心頭立起反應,只感到全身酸麻,四股無力,真氣消散,目眩神昏,人竟站立不住,搖搖欲倒,身旁兩女子,忙把他扶住,一涵仔細察看一番,也無法治療這種 神奇功力,滿臉困惑,秦蓮貞向著師妹道:“請把師父扶入後房,待我來替他報仇。”替師報仇是假,怕麟兒脫不開身是真,女人的心真不可捉摸,老來縱懷素女 術,也難綰住美人心。
  七煞手受傷回房,秦蓮貞一聲清叱,天魔劍術怒若驚濤,勢如倒海,只見一片寒光,襲著一條俏影,擁起一座劍幕,只一下就將麟兒罩住。
  美少年忙收去護身神功,應用龍虎掌半真半假地和她纏戰,悄悄對她說道:“你師父罪孽深重,一身功力,恐難復元,但性命卻無妨礙,如能知過悔改,只要憑 你一句話,我即可把他治療,本門乾元功力,除我派長輩外,別人無法解除,你如存心恨我不該速下毒手,那我也可饒他一次,以報你贈物之情,貴派人手雖多,我 傷他們易於反掌,你不必為我著急,久戰令人生疑,我將你劍震出手,你日後,口遭受危難,可投書崑崙告我,屆時我必設法打救。”
  說完,一聲清叱,一式烘雲托月,雙手往上一招,一股真力將秦女手中寶劍震出老遠,人卻氣定神閒,迎風而立,自中卻說了聲:“承讓!承讓!”
  秦蓮貞泫然欲涕,輕移蓮步,已退到掌門人身旁,一涵正待出手,忽有一種老氣橫秋的聲音起自身旁道:“師兄且慢出手,待我來鬥鬥這娃兒。”
  一涵知道師弟磨鏡叟已發動青靈鏡遁形而出。他行道江湖數十年未遇敵手,倒要看看這少年,矚何鬥他。麟兒心中也納悶異常,因為來人隱身不出,除用聽風術 與之拼鬥外,只有使用護身神功防守不攻。神功未發,忽然左臂一麻,剛時天台玄機兩處也被來人點中,麟兒不禁大吃一驚,伏魔神功雖然發動,但要穴被人閉住, 功力已失十之八九,同時,敵人掌力已如排山倒海,向四方襲來,內中有一種掌力,功力奇高,竟穿破伏魔神功向自己胸口直襲,雖然勉強行運氣,但己力不從心, 胸部連中數掌,受傷已自不輕。饒你麟兒武功再高,也難逃傷亡之厄,說什麼明珠仙露,九品紅蓮,一著棋差,鑄成大錯,至情至性的季嘉麟,已陷入災難之中了。
  這正是:
  縱是同門情誼重
  焉能獨自闖巴山
  麟兒身受重傷,要穴被人閉住,只因功力深厚,勉強發動神功支持,一涵道人與磨鏡叟分別用伽藍掌與少陽掌力乘機襲擊,此時麟兒已盤坐地下,運功苦撐。秦 蓮貞知他受傷慘重,痛徹心脾,忙向一涵道人道:“掌教何不將他活擒,叫他慢慢說出幾種絕世神功,然後再勸他歸入本門,豈不得一絕好弟子?”
  一涵心動,磨鏡叟人也現形而出,站在師兄身旁,拈胡不語。驀聞嘎嘎數聲,兩只大鷹快如電閃,眨眼間已出現在當場上空,麟兒聞聲即知神鷹飛至,無奈人已 受傷,功力已失十之八九,無法騰空而起,就是坐上鷹背飛行也難,不來高手馳援,委實無法擺唬困境,依然是凝神靜氣坐在當場。神鷹飛來數匝,雙翅一收,對著 一涵。磨鏡叟凌空下擊,兩人雙雙大怒,伽藍少陽兩種掌力,各自施為,神鷹振翅騰空,旋向斜刺裡予以閃避,倏又突飛下降,待兩人施掌襲擊,則又騰空躲開,一 涵怒向磨鏡叟道:“這兩只扁毛畜牲,竟敢擅幫外人,莫不是洞中違犯幫規者被這孩子解救,此處事完,你我應同去洞中察看。”磨鏡叟點頭應允。
  兩鷹騰搏一陣,竟誰也不能奈何誰,磨鏡叟冷笑一聲,懷中取出青靈古鏡,正待施為,冷不防秦蓮貞抽空一劍,向他肩膀劈去。這一下,事出卒然,一涵和磨鏡 叟兩人誰也想不到會變生時腋,磨鏡叟功力再高,運功抵禦時己自不及,一條右臂竟被這一一劍傷及筋骨,創口極深,血流如注。一涵道人大喝一聲:“賤婢敢 爾!”
  正待運伽藍掌力將秦蓮貞擊斃當場時,神鷹又雙雙撲到,將一涵掌力引開,磨鏡叟須發怒張,鐵青著臉,不發一言,拿出丹藥將傷口的血止住,一涵把他的衣服 撕下一塊,替他裹傷。這當兒,秦蓮貞氣定神閒,若無其事,走到麟兒身前,很關心地問道:“相公傷勢如何?能否騎鷹背逃出此?”
  麟兒俊眼含淚慘然一笑道:“伽藍掌力已傷及中元,功力已失十之八九,縱有神鷹,亦無法騎坐,承姊姊援手之德,終身感志不忘,此處你已不能再留,速騎鷹逃走吧!”
  秦蓮貞慘然一笑道:“我幼人本門,受益極多,因習天魔劍與素女術中 女元陽大法失去貞操,悔亦無及,因看相公一片赤誠,滿臉正氣,少年英俊,有守有 為,始感一身所習,殊不足以登大雅之堂,今為拯救相公,無故劍傷師叔,已為師門叛徒,叛師不忠,棄友不義,一身罪孽,無處可逃,身雖敗柳殘花,自信頗知禮 義,相公世之祥麟,人間威鳳,身在險境,諒可化吉離兇,神鷹出現己久,鷹主人可能及時趕到此間,望速離此地,回山治療,並勿以蓮貞為念,人間苦命人極多, 絕非蓮貞一個,能心存善念,救苦安良。即系武林正旨,良言盡此,薄命人要先走一步了。”說完,橫劍向項下一抹,待麟兒想出手打救時,已玉須香消。
  麟兒驚叫一聲「蓮姊姊」,打出陰陽罡力,奈功力已失,作用甚微。蓮貞死志已萌,動作極為迅速,只一下,血濺五步,玉體橫陳。麟兒慟哭失聲,悲不可抑,暗中禱告道:“蓮姊英靈不遠,弟如脫困,必按照雅囑行道江湖,有違此志,明神殛之!”
  一涵道人已將師弟傷口扎住,對蓮貞自刎視如未睹,毫不動容,包紮已完,獰笑一聲,走近麟兒,正擬全力施為,撲滅這少年強敵,驀聞一聲長嘯劃空而來,神 鷹背上已落下一個道裝老者,這時一涵伽藍掌力業已打向麟兒,那老者一聲怒吼,扎向麟兒身前,平推雙掌,勁風如潮,實施硬接硬架,兩股勁風在空中互相撞擊, 呼的一聲,將四周岩石打碎不少,聲勢至為驚人,兩人同時被掌力震退一步,彼此臉上互相一怔,一涵道人將老者看了一眼,冷笑一聲道:“看到這兩只扁毛畜牲, 我早猜到你這蔑視門規的叛逆已被那小子解救,果然恬不知恥,竟敢和本人動手,今晚如不能把你力斃掌下,我願在本門祖師前閉關三年。”
  鷹背上下來的老者正是蒼鷹老人。一涵在包紮師弟傷勢時,有一只神鷹立即飛赴蒼鷹谷,將老者接來馳援。待老人趕到,正是一涵猝下毒手之時,蒼鷹老人一見 麟兒受傷,早怒不可遏,也施用伽藍掌力,與師兄硬接硬擠,這時見一涵責備自己,更引起他滿腔怒火。只見他雙目一睜,神光四射,冷冷地答道:“羅百韜,你對 待同門兄弟懷蛇蠍心腸,祭師大典之前,你故意派我赴峨嵋山藉金鐘玉罄,明知峨嵋四老正在那時坐關未出,你偏限定對日,令我自蹈羅網,事後用毒藥傷我雙目, 更用毒龍筋配合火藥束縛我身體自由,這些你早已計劃周密,各種步驟均是按計而行。現我苦已受盡,和你師兄弟之情分斷絕,你身為掌門,對待一個受傷的孩子濫 施內功掌力,如真正把這孩子弄到重傷不治,崑崙五子把你饒了才怪!”
  一涵一陣怪笑,袖袍一揚,打出伽藍神功,這種掌力原出自佛門,一涵師傅巴山老人身兼佛道兩家之長,並以之傳授一涵蒼鷹。蒼鷹老人一見來掌,竟不閃不 避,硬接硬架,兩人功力悉敵,誰也無法得手。忽然老人施出秘技蒼鷹掌,翻滾抓騰,內蘊純陽罡力,綿綿不絕,向一涵搶攻,一涵哼了一聲,竟施用自己數十年研 鑽的秘技天星掌法,與之對攻。蒼鷹秘技系巴山老人壓箱絕傳,奇異無比,對拆兩百余招,一涵被老人施用飛隼搏兔當場震退了兩步,自知在拳招上技遜一籌,不禁 怒喝一聲:“叛逆,這是你自己找死!”
  從一皮袋中掏出五雲神沙,正在揚手待發,磨鏡叟也拿出青靈古鏡,擬隱身遁形。突然從林內飛來一條黑影,雙掌打出劈空掌力,將毒沙寶鏡一齊劈落,旋轉身抱著麟兒,向蒼鷹老人大喝一聲道:“呆老頭,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空中兩鷹束翼而下,疾落當場,來人與老者,跨上鷹背,一聲鷹唬,身人長空。後來老者是個化子模樣,懷中抱著麟兒,他看到麟兒受傷慘重,心中震怒異常, 竟向地面站立的一涵發話道:“你竟用佛門罡力向著年輕的孩子施展毒手,三年之內,我不與崑崙五子把你大巴山攪個天翻地覆,我天山神丐,從此退出江湖!”
  一涵冷笑道:“老化子,你那幾下毛手毛腳,別人捧你,我羅百韜還沒有把你放在眼內,崑崙派的門弟子,自有崑崙派的人管,你天山派無能,收不到門人,自 可老死牖下,享受清閑,犯不著硬拉別人門弟往自己臉上貼金?大巴山門戶洞口歡迎的最高人逸士,他們隨時可來,隨處可來,至於那些偷雞摸狗之輩,伸手要飯之 流。偕同那些盜名欺世,自命不凡,目無餘子的江湖道,我們是一律拒絕,他們果真吃著豹膽熊心,願來一試,那也不過是大巴山頭多添幾個冤魂怨鬼而已!貧道此 時不願再事出手,你還是早點滾吧!”
  神丐哈哈大笑道:“老雜毛,鬥口無味,反正三年之內,自有你的樂子,你等著瞧好了!”
  說完,與蒼鷹道人騎著飛鷹,進入雲端,瞬息不見。飛鷹速度,快無倫比,而且平穩異常,天空白雲,如柳絮輕飄,掠身而過,仰望長空,碧天如畫,俯視原野,萬里無垠,人謂登泰山而小天下,若隨身天際,默察穹蒼,則納須彌於芥子,更覺身歷仙境。
  老丐俠被無邊景色引發豪興,不覺哈哈大笑道:“騎著這扁毛畜牲,飛得又快又高,地下景物盡收眼廉,我今天算是第一次大開眼界,看來這一對扁毛畜牲,能身騎兩人,負之無物,果真有些鬼門道了。”
  那神鷹靈異逾常,心高氣做,見神丐一味他講他是扁毛畜牲,竟扭轉頭,睜著兩雙怪眼,瞅了神丐一眼,旋一起一伏,把背上神丐,弄得顛簸不定,幾乎把神丐從鷹背上跌了下來。
  神丐笑罵道:“你這東西,競敢捉弄化子,把我弄惱了,我不把你背上羽毛,全部拔下來才怪!”
  蒼鷹老人笑道:“老友,積點口德好不好?它肯馱你,已是天大的人情,你還左一句扁毛畜牲,有一句扁毛畜牲,把他惹惱了,你得提防他把你從背上甩下來,你身懷絕世輕功,固然不懼,但麟小俠功力已失,如何禁受得起,他如不是馱著他的主人,恐怕此時早已發難了。”
  神丐笑道:“這兩個東西,原是你的長年夥伴,四十年來,江湖上就未見到你的行蹤,一般忖測,咸認為你已歸道山,你又如何重入江湖?這蒼鷹又為何變作麟姪之物?倒叫老化子百思不解了。”
  老人將自己各種經過一一說了,只聽得神丐勃然大怒,恨聲道:“麟姪功力復元後,我們同赴巴山,找一涵賊道算賬。奇怪的是一涵賊道竟能傷這孩子,而且傷 得很重,使他失去功力,我就有點懷疑。一涵功力,看情形不會比你我高明,這孩子武功,卻已臻化境,而且身懷太古奇珍,但目前身上,卻一件未有,真使人費 解,如果那兩件至寶被一涵得去,那就如虎添翼,弄得不可收拾,這倒是一件至為嚴重的事,老友是否明暸個中內情?”
  老人道:“他此次來大巴山,系找吸鐵石為師姊治傷,軒轅至寶留在他另一師姊處守護病人,麟小俠功力絕頂,已得崑崙武功之秘奧,擅太清罡力與伏魔神功,我那師兄如何是他敵手?據我忖測,一定是本門師弟磨鏡叟使用青靈古鏡,隱去身形,暗施毒手把他弄傷了。”
  神丐皺了皺眉,又看了懷中麟兒一眼,見他人似昏迷,不覺引起無限憐恤,向老者一笑道:“我老化子一向冷面冷心,在江湖上獨行其事,惟獨對這孩子卻有說 不出的投緣,再說崑崙掌教視此子如性命,連自己結婚定情之物也贈了這孩子,他惟一愛女,也許配了此子,果真此子如產生變故,崑崙派勢必傾巢出動,那時你師 兄師弟可算是惹下大禍了。”
  老人雙眉一皺道。“我與師兄之情早已斷絕,按說這場事我可撒手不間,但以師門恩重,當然也不能袖手不管,據我看,麟小俠絕非夭折之像,想可化難呈祥,他年復仇巴山,探望老兄不要火上加油,看我薄面,略為化解,則感激不盡矣。”
  天山神丐自然滿口答應,停了一會兒,神丐又問道。“麟姪旁邊倒下一個姿色極美的女子,看來是自刎而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人嘆道:“那大約是巴山女弟子,可能看到麟小俠身陷絕境,殉情而亡。”
  天山神丐禁不住黯然一嘆道:“這孩子天生異質,但是一身情孽牽連,要化解還真不容易呢!”
  鷹行迅速,不到半天,已至漕宇廟前,麟兒人稍清醒,望了底下一眼,只說了「廟宇」
  二字。兩老朝下略看,即知所在地點,神鷹束翅下降,就在廟的附近,兩老躍下鷹背,並肩同行,直向玄武殿走來,但見殿已殘舊,一片荒涼,斷井頹垣,傷心慘目,神丐一聲長嘆道:“人美如玉,處境如斯,赤子心胸,善良可愛,亦可見江湖行道之不易了。”
  蒼鷹老人一笑道:“老友浩氣乾雲,壯懷激烈,今卻為麟少俠的傷勢觸景傷情,愛護期望之殷,由此可見!”
  兩老走近廟門,只見出廟內走出一絕色女子,她身著紅絞細襖,配一副百淡紅羅折裙,綠雲掠鬢,翠背含顰,背上插著一柄長形古劍,劍柄上光分十彩,時隱時 現,一望而知是那軒轅至寶,她項下掛著一顆奇形碧玉,碧霞閃閃,隱蘊金芒,這正是太古神珍紫龍玉壩,人本來生得如煙籠芍藥,似盛開牡丹,加以那絕世奇珍放 出了祥霞彩瑞,擁在那嬌軀四周,直似桂宮嬌娥,雲間仙子,只見她輕移蓮步,款擺柳腰,陣陣蘭香,隨風飄溢,滌盡俗懷,這才是落雁沉魚,羞花閉月,人間麗 質,莫勝於領!只看得二老暗中點頭,同聲喝彩,見她身上背帶的都是麟兒性命交關之物,一望而知她與麟兒關係不比尋常。
  這女子見來的是兩位老者,一個乞丐打扮,高大身材,頗有白須,修眉朗目,雖鴿衣百結,但潔淨異常,她眨眨大眼睛,大約心裡有數,但看到老者手上,抱著 一個少年男子,就裝束看酷似麟兒,臉上似飄起無限困惑,但一顯即隱。右邊那老者,白髮如銀,其長過腹,白鬍子也有一尺多長,滿臉慈祥,如春風化雨,極使人 生親切之感,一望兩位老者,就知是師執前輩,只見她先向天山神丐盈盈一禮道:“老前輩可是譽滿江湖的天山神丐?”
  老化子忙點頭稱是,也還了一個禮,同時心中暗笑道:“妙啊,他們小兩口可說是無話不談,否則,彼此從未見面,怎能知道我這叫化子?大約那龍虎棒法與陰 陽罡力也傳給這女子了。”又給她引見了蒼鷹老人,那女於也向蒼鷹老人見了禮,並說出了自己的姓名與派別,兩老這才知道小麟兒未來是一箭雙雕。
  出來的女子正是瓊娘,見過了二老,忙問天山神丐道:“老前輩,你手中抱著的,是不是麟弟弟,難道他受了重傷不成?”
  蒼鷹老人忙將他在大巴山經過及受傷情形,概略地說與她聽。這一說,只聽得她嬌軀發抖,熱淚紛拋,有氣無力地問道:“他……他那傷勢,難道就無法挽救了麼?”
  神丐點頭一嘆道:“我們且讓他躺下察看傷勢後再說。”
  瓊娘忙將二老引人麟兒房中,神丐將麟兒放在床上,並告訴她所需磁鐵業已取回,著瓊娘拿去救她師妹,瓊娘自然不敢有違,忙出房去訖。
  二老將麟兒衣服打開,見胸口一片藍紫,手探胸部,跳動極微,脈息亦至為微弱,幾至不可辨別,知道心脈受傷慘重,如不施用克制伽藍手的內功,並打通全身奇經八脈,縱有靈丹仙露,也難望其著手回春!
  神丐皺眉問老人道:“你和你師兄習的多半是同一路子,而且也擅伽藍掌力,對於他的治療法是否知道?”
  老者默然一嘆道:“伽藍掌法治療極為困難,不僅我本人會用而不會治,就是先師也無法使其復元,普天之下,能治療此傷者,除崑崙派之千元、太清佛門之般 若、青靈,還有太乙五靈及儒家之一無與天運各種功力外,就只有我恩師手創之三陽罡力。但三陽罡力並不能使傷者完全復元,但可保得命在,其中最佳治療方法, 以一元、天運、太清、太乙五靈及佛門是般若罡力最為神奇,不過一元天運,江湖上從來未見過,是否有此罡力猶有問題,太清罡力雖為崑崙絕傳神功,但這孩子不 但獲得此項絕傳,而且功力奇高,至於太乙五靈及般若罡力,據云一系崆峒絕傳,一則為佛門秘技。百餘年來即未出現江湖,目前崑崙掌教以師門秘技失傳,自創有 一種乾元掌力,麟少俠於啟蒙時即獲得此項傳授,據我付測,紫陽道友能悟出此項功力,系參照易經佛經而以道家方法為主,旁推搏引而成,功力雖玄,可能較大清 罡力技遜一著,最奇是麟小快似尚習過另外一種秘技,它能不循正軌,專找捷徑,前次治療我目疾時,竟以玄門導氣人目之方法,助我雙目去毒培元,當時我心中至 為詫異,因為老一輩江湖道,也無人有此功力,故當雙目將愈時,我暗運伽藍內功,故意實施反擊,他不但能綿綿化解,而且另有無數潛力從其他穴道,滾滾而進, 神奇之處莫可端倪。他恩師紫陽真人,我尚未曾遇合,功力高下無從置評,但他師祖太玄真人雖曾領袖武林,功力臻於化境,我卻見過數面,就事論事,武功上卻遠 不及這孩子之神妙精純,但此次受傷,大約因為護身神功發動太遲,全身要穴被我師弟運用天靈指閉住,先機即失,功力頓減,太清罡力雖奇,卻無法發揮威力,傷 及心脈,治理至難,老朽卻委實無法可想,不過我可用本身功力助他醒轉過來,待他神智清明以後,他自有治傷之法,也未可知。”說完,運氣凝神,手上發出絲絲 熱氣,往麟兒全身穴道緩緩推拿。
  天山神丐並用掌心抵住麟兒腳底湧泉穴,發出內功熱力,助長麟兒功力。這兩個武林高手為了拯救這孩子,不惜消耗本勢真元,竭全力以赴。這邊二老救治麟 兒,另一邊則是瓊娘治療師妹,雙方都是同時動作,為時極久。瓊娘已將師妹毒刺取出,麟兒受傷之事,卻未讓玉英知道,因為畢瑤被劫已夠慘了,急盼麟兒歸來謀 求解救辦法,誰知麟兒這次傷得更慘,失意之事,紛至沓來,真使瓊娘愁上加愁,芳心欲碎。薛瓊娘取出毒刺後,心惦玉郎安危,囑師妹寧神靜養,匆匆進入麟兒房 中,見到二老滿頭大汗,手中白氣絲絲而出,不絕如縷,自己身子反正是麟兒的,此時也無暇顧及避什麼男女之嫌了,走進榻前將玉郎仔細一看,只見他臉色慘白, 胸口上出現一片紫藍色傷痕,雙目低垂,昏迷不醒,想起玉郎情重,蓋代奇姿,為顧自己安危,懷中異寶留給自己防身,憑赤手空拳獨赴巴山找尋磁鐵,遭人暗算, 身受奇傷,果如不測,真是百身難贖了,想到此處,眼淚早奪眶而出。嬌軀顫抖,人也幾乎昏倒,為避免分散二老行功,緊咬銀牙,勉強將身子定住,靜立榻前注視 玉郎變化。二老行功已久,按照普通傷勢,此時早已復元,但麟兒迄未睜眼,兩人神目同時睜開,看到麟兒情景,不覺各自搖頭,蒼鷹老人突然雙目復閉,一聲微 哼,手上白氣大增,一絲絲透過麟兒毛孔,直向體內鑽去,雙手推拿比前更緩。天山神丐知道此老竟不惜毀去數十年功力,助長此子神智復明,因為自己酷愛靈秀少 年,加以年事已老,塵世間也無多大留戀,人家既能捨己為人,本身尚何所惜?當下也閉著雙目,運用坎離交濟之法加緊行功。兩老這一拼命,無異將二人元氣都灌 注在麟兒身上,不到一刻,麟兒身上汗出如漿,臉色已略見紅潤,身子也微微動了一動,二老又睜眼看了一看,臉上同時露出笑意,但兩人頭上白氣蒸騰,汗出如 漿,臉上也同時現出倦容,可是兩老咬咬牙,依然行功不輟,但見頭上白氣,愈來愈大,如鍋中蒸氣團團而起,瀰漫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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