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獨戰四魔a
湖北姊歸縣樂平裡,山拗中一片焦木瓦礫,殘垣斷壁。廢墟前,一條碩長的人影默默地仁立了許久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他面前的瓦礫上放著一個五彩繽紛,鮮豔奪目的花環,鮮花在陣陣晚風中出了出股股淡淡的香氣。
飛鳥開始投林歸巢,遠處山崗上不時傳來幾聲淒厲悠長的狼嚎。山風徐徐吹動著茅草,發出沙沙的細響。黃昏的山野顯得異常的寂靜空曠。
當夕陽將最後一抹霞光斂人西邊山峰後,那仁立不動的身影終於緩緩地動了一動,而後向著擺放花環的廢墟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深沉而緩慢地開口說道:“爹,娘,姐姐,大叔大嬸們,殺害你們的兇手我已經找到,你們的血海深仇就要報了。爹、姐姐姐,我要去了,三月後我一定再來,那時候我將用仇人的頭為祭奠你們,請你們在天之靈保佑我,靜候我的佳音!爹,娘,姐姐,我走了!”
他慢慢地轉過身,向山拗走去,原來他是端本翔龍。當他轉過山拗時,突然發出一聲低嘯,只見兩道白光從山坡上疾射而至,落到他的面前,原來是曾經在深淵下救過他命的那白猿、白鶴。他輕輕地撫摸一下白猿和白鶴的頸道:“咱們走吧!”
話音才落,白猿已向前竄出十幾丈,白鶴也展翅衝向空中,引項一聲長嘯,隨著白猿去的方向飛去。
端木翔龍身形一展,如同一只大鳥騰起三丈多高,順著坡勢滑下數十丈遠後落下。腳尖剛觸地面,又重新騰起。如此循環往復不一刻便已瀉出二三裡地,來到官道上,他這才收勢減速,大步流星向東奔馳。
自從在少林寺與師父和師祖分別後已經五天了。五天來他到過武當山,那是與師父分手後的第三天下午到元和觀的,以他的功力來說,應該是第二天早上便可到的,也就是說宮曉飛一行還未到古隆中時便可追上他們。然而在他進入湖北省時,意外地發現了形同喪家犬的日月教主和他手下的四名侍衛。他未驚動他們,一路跟蹤到了襄陽。他以為他們一定會去武當山,誰知他們在襄陽城外一家酒店吃飽喝足後.卻掉頭向南而去。他不願放棄這天賜良機,尾隨其後,跟到了當陽。
第三天早上,進了當陽城,賊人一頭鑽進一家客棧後許久不見動靜。他在客棧對面的一家酒樓上等了足足二個多時辰,酒已喝完五斤還未見賊人出來。
他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會完酒錢下了樓,徑直到了客棧,向掌櫃的打聽到賊人住的房間,塞給伙計一綻一兩重的紋銀,讓伙計替他到賊人員中查看動靜。不多時伙計回來說,那幾位客人房中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他驚駭萬分,又到賊人房中查看,果然不見蹤跡,只有幾件替換下來的舊衣服散落在房中。他這才知道上了當,中了賊人的金蟬脫殼之計。
他滿懷沮喪的心情出了當陽城,向武當山奔去。連路過外公家,他也顧不得進在去拜會一下舅舅和風燭殘年的外公。他柏耽誤了他的行程。因為武當山的結果究竟如何,象一塊巨石沉重的壓在他心上。他追蹤日月教的教主,延誤了一天一夜的的間因此他真恨不得插上雙翅立即飛上武當山。
他一路上前思後想,始終想不出自己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讓賊人給識破行藏,他一路上始終距離賊人足有五裡之遙,這些賊傢伙確也太警覺。太狡滑了。他在心裡咒罵著,雙腳生風向前奔弛。
這一來。增添了好幾百里路程,直到第三天下午,他才趕到武當山元和觀。向觀內道士一打聽,大舉進犯武當的賊已被殲滅,唯獨逃走顏臣及三位賊教總護法。武當終於化險為夷,渡過了劫難。當無和觀中道人向他講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後.他沮喪的心情終於煙消去散,變得十分的輕鬆。特別令他興奮的是聽到武當在方分危急之時,是師伯、天山派掌門、血手卓戎等拯救了武當的消息。
他在元和觀稍事休息,便告辭下山,順著半月前險些喪命的那條山道向神農架進發,人夜時分他已回到生活了二十年的洞穴。
在洞中他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南官平叔叔,兩人都異常興奮。
南宮平取出醃製的鹿肉和剛打到的幾只野雞,叔姪兩圍在火堆旁邊喝酒邊擺淡,暢談了一個通宵。當南宮平聽他講起少林、武當之變時。驚歎不止,激動得老淚橫流。
末了,南宮平十分關切地問道:“少主,聽說你被顏良打下深淵,究竟是真是假?”
他點點頭道:“是真的,叔叔。”於是不得不將想瞞著南宮平,免得地擔驚受怕的那一幕。詳詳細細的告訴了南宮平。
講完後,他從懷中掏出玉葫蘆遞給南宮平道:“叔叔,這丹丸便是寂然子祖師留下的,您老收好,每日服上一粒,待會我再替您老打通任督二脈。
南宜平接過玉葫蘆拿在手中把玩一會,仔細的欣賞了上面的內畫後,遞給端木翔龍道:
“還是你收好,你年輕用得著它,將來與日月教決戰時,你是撐大梁的,讓它助你加深些內力,免得到時吃虧。”
端木翔龍笑道:“叔叔,它對我己沒有大作用了如此珍貴之物,讓我給白白糟踏了豈不可藉。還是您老留著吧,您老冒死將我從仇人刀下救出,含辛茹苦的養育了我二十年。您老的大恩大德我是無法報答的了,就讓它作為我孝敬您老的一點心意吧。服了它雖說不能長生不老,卻可益壽延年。再說,我發現江湖中功力絕高之人實在太多,您老總不能永遠住在這山洞中呀,一旦在外面遇上賊人,我怕您老會吃他們的大虧.您就收下吧!”
南官平見他一味懇求,知道如不收不行,便將玉葫蘆納人懷中,笑道:“難為你一片孝心。我就收下了。”
端木翔龍道:“您現在就服兩粒。”
南宮平依言服下兩粒丹丸,道:“這藥好香,就象那年我在洞外絕壁上採給你吃的果子一樣,少主……”
端木翔龍道:“叔叔,您再叫少主我要生氣了。就叫我龍兒吧。”
南宮平道:“好吧,為叔確實也把你當作親生骨肉,從今後就叫你龍兒。龍兒,有一事我鬧不明白,在你上次去武當山的第二天,我便離開這裡。到處邊查訪顏良的底舅去了。你說將你打下懸崖之人自稱顏良,外邊的傳說也是這樣,可我清楚的記得,那日在姊歸縣我還親眼看見顏良,當時他帶著兩名銀衣人和一名雙手戴著鹿皮手套的老者走在一起,進了逸仙樓,我當時還猜想那同路老者定是二郎神君。當時我便感到納悶,心想怎麼這麼巧,想找他,他便送上門來了。再說,我聽你說過二郎神君龜伏在南岳大廟未出,怎的也會出現在這裡?後來我便在暗中監視他們,他們一直在樓上吃喝了二個多時辰,才下樓往南而去。到了長江,他們上了一條十分華麗的大船,順流而下,一直到了漢陽。他們上岸住進客棧,我也跟著住進客棧。誰知第二天一早我到江邊一看,那只大船已不知去向。向人打聽知道他人依然順流而下,可我追了三天三夜也未見那大船的影子識好返回這裡來了。你說說,這世間難道會有兩個顏良?要不他會分身術?這裡面是不是大有文章。”
端木翔龍道:“雖然我不認識顏良,但我卻認識他手下的兩個總管,他們也是稱他為莊主。我想這是不會假的。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看見他時,總覺得他那雙眼睛好象在哪兒見過,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後來在鳳穴寺中看見他時,這種感覺又沒了,您說奇怪不??
南宮平道:“這事真是令人不解。”
端木翔龍道:“叔叔,自從在鳳穴寺看見顏良后,我腦子裡總在想,將我打下懸崖那人肯定是假的,而且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南宮平道:“你看會不會就是巫山神君?
端木翔龍道:“我也想過,可我不認識巫山神君,再說那人功力不算太高,僅比我強一點,而在輕功上還不及我,要是巫山神君的話,根本用不著將我追上一整天。”
南宮平道:“那會是誰呢?
端木翔龍道:“您放心,叔叔。既然是我認識之人,遲早會碰上的,那雙眼睛早已深深印人我的腦海中,我一定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來。不過,我所擔心的是:賊人既然能弄兩名總護法,還有日月水火四侍衛和教主。果真那樣,要想找到真正的日月教教主和殺我全家的賊人就更難了。”
南宮平道:“別灰心,孩子,只要功夫深,鐵棒還能磨成針呢,何況這有鼻子有眼的人。”
端木翔龍道:“叔叔還有一件事,我已告訴師祖讓他在搗毀南岳廟的賊巢時,一定要留意南岳大廟的主持慧空。我十分懷疑這老和尚。如果師祖在南岳大廟找不到他,一切就明朗了。他不是三湘神君使是巫山神君。”
南宮平道:“可別胡亂猜測,冤枉了好人。”
端木翔龍道:“絕對不會!我親眼看見二郎神君與他那熱平勁,能夠得上與二郎神君如此親熱之人,這世上還沒幾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南宮平道:“一旦查出真兇,你有地握勝得了日月教主麼?”
端木翔龍道:“雖未見過面,交過手,但只要單打獨鬥,我想只要我全力而為,勝算的把握還是有七八成。討厭的就是他身邊總是跟著日月以火四侍衛,形影不離。據說那四個傢伙的功夫深不可測,三名總護法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正部雙方高手到齊的話,我算了算,祖師對付巫山神君,師父、師伯、醉龍上官前輩對付三名總護法,三奇和武當掌門,少林主持及武當三老、少林四老對付日月水火四侍衛,那就沒多大問題。可這又是不可能的事,有誰能將雙方這些人糾集在一起?我著沒有!”
南宮平沉思了半天道:“既然不能一網打盡,咱們就給它來個各個擊破,斷其四肢,毀其耳目,最後再全力一擊!”
端木翔龍道:“叔叔,談何容易!他們都是成了精的山妖鬼怪,奸滑得緊!”
南宮平道:“何不用墨龍劍作誘餌。雖說不一定能打動那神秘的教主,但他手下的黨羽難保不會動心。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端木翔龍一拍大腿道:“妙埃骸把他的人殺多了,不由他不動心,叔叔,來。待我替你打通生死召關。”
說完讓南官平盤膝坐好,自己默運神功。一手按住南宮平的頂門,一手按在他的背心靈台穴上,將兩股真氣輸人他體內。開始南宮平只感周身筋脈象有數不清的小蟲子在爬。痒痒的好不舒服,漸漸開始發熱,如同火烤,十分難熬。突然他只覺耳中轟地一聲,眼前一黑使暈了過去。
過了大約一頓飯功夫,他從昏迷中醒來,只見自己躺在溫池中,水沒至頸。端本翔龍高挽褲管坐在池邊,將腿浸入池中,在翻看一本經書。他在水中動了一下,端木翔龍放下手中的書,望著他道:“叔叔,您運氣試試。”
南宮平雙目微閉運氣,陡覺體內真氣飽滿,內力奇增,丹田內一股熱氣可任意通行周身要穴,暢快無阻、當真氣在全身穴脈中運行一個小周天後,他只覺揮身輕若無骨,腦清目明,四肢舒暢,百脈俱爽,心神合一。他心中好不高興,忙從池中躍出,穿好農服,隨手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樹枝,輕輕這麼一削、掌未觸及樹枝,樹枝已斷.切口光滑如刀削。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渾身顫抖著,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端木翔龍站起身穿好鞋,道:“叔叔,咱們現在分頭行動,您老四處傳言,說得越玄帶好、我去取墨龍劍,順便將自猿、白鶴帶來。這兩只靈獸是最大的目標,您老一定要讓人們知道這一點。” 南宮平點頭道L“這個為叔省得。”
端木翔龍道:“您老別忘了服藥,一天一粒連服七天。同時行功運氣,將藥力全部吸收。叔叔咱們走吧,永遠告別這巢穴野居。”
叔姪兩出了山洞,將洞口封閉,這才互相叮囑一番。各奔東西。
端木翔龍來到寂然子大師坐化的山洞,取出兩柄墨龍劍,藏于懷中,向寂然了大師的遺骸拜了又拜。而後轉身走出洞外,封閉了石洞,跨上鶴背,抱起白猿飛向山頂。他帶著兩只靈獸來到了姊歸縣樂平里那片廢墟之前。二十年前他出生在這裡而今這裡早已是山豺、野狗、黃鼠狼出沒的地方,雜草荒蕪野篙遍地,唯有幾株石榴開著鮮紅欲滴的花朵。
他採來山藤,摘下石榴花,編成一個又大又圓的花環,默默地祭奠長眠在這片瓦礫下二十年的親人,然後悄悄地領著兩只靈獸離開樂平裡,向當陽縣奔去。
他要去看望風燭殘年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家,然後開始實施與南宮平叔叔商量好的計劃。
這計劃能否有效,他不敢斷定,但他堅信,日月教的覆滅已為期不遠了,少林、武當已被血的事實驚醒,他們已經卷人了這場正邪雙方生存亡的戰鬥之中。
他一面沉思,一在低頭趕路,不知不覺已走出二百多里。夜裡趕路已成為他的家常°飯,踏著月色,乘著夜風,上有白鶴翻騰盤旋,下有白猿蹦跳竄越,他哪裡還感到往日的淒涼寂寞。
三更光景,他正順著一條崎嶇山道走下陡坡,忽見眼前一片開闊,竟是一塊千畝大小的盆地,四面山崗環抱,峻嶺連天,山泉飛瀑宕盪飛瀉,瀑瀑流水全都匯聚到盆地中央的一個湖泊之中。湖泊方圓五六百丈,湖水清澈見底,碧波蕩漾,湖泊四周全是銀白色的細沙。端木翔龍靜靜的站在湖邊,聽湖以輕輕拍打他腳也的卵石細沙。
“這四周山上的水長年流人湖中,可這湖泊四無出口,這不有流到何處去呢?”端本翔龍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繞著湖泊奔馳一圈,回到原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管它流向何處,還是趕路要緊。於是,展開絕頂輕功,蹶嘴長嘯,白猿、白鶴緊跟其後,一人二獸向山樑飛去。片刻間又爬上了山梁。
驀地,一聲尖厲刺耳的呼救傳來,呼救之人分明是一個女子。
端木翔龍心頭一凜,陡然剎住腳步,循聲向山場處奔去。幾個起落已來到現場,只見山場背後十丈外的一片草地上,三條人影正翻滾扭打;四五丈外,一幕慘狀呈現在他眼前:
“名被剝光了衣衫的女子躺在地上,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爬在她身上,亂摸亂啃,滿嘴污言穢語。那女子拼命掙扎,使勁地扭曲著身體,雙腿已將地上蹬出兩個深坑。無奈對手十分厲害,任她使盡力氣也休想脫出魔爪。
端木翔龍怒從心起,從懷中摸出一粒√蓮彈扣在手中,斷喝一聲:“吠!無恥鼠輩,著打!”屈指一彈,碧蓮彈發出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射向那欲施強暴的青年背心靈台穴。
哎喲一聲慘叫,那青年雙手一松,頭一歪栽倒在地。另外兩名與一名青年翻滾扭打的中年漢子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脖子一涼,一個聲音冷冰冰地在耳邊一起:
“放老實些,在下不喜歡隨便殺人,但殺人的手法卻很多。二位不信可以試試。”
那二人早己心膽俱裂,魂飛魄散,哪敢動彈,伸長脖子,瞪著雙眼僵住了。
端木翔龍眼睛一溜那氣喘噓噓的青年,道:“你也別動。”那青年有些茫然,果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端木翔龍將手中短劍往下一滑,製住了兩名中年漢子的肩井穴,這才將兩把墨龍劍還歸入鞘,衝著幾丈外的年輕女子道:“姑娘,請穿好衣服過來。”
那女子當壓在身上的對手突然倒地不動,心知有變反手一掌拍在那被製住穴道的惡賊頭上,立時將那人的腦袋擊得粉碎。她飛快地抓起衣服穿在身上。端木翔龍招呼她時,她已站起身在扣紐子。聞聲後,香肩連晃,人已到了端木翔龍跟前,滿懷羞憤的向端木翔龍斂身施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端木翔龍道“區區小事,何言謝字,姑娘,這三人中誰是你的親人?”
姑娘眼圈一紅,杏目蘊淚道:“都不是。”
“不是?這麼說,那年輕人是救你的?”
“不!”姑娘搖搖頭,斬釘截鐵地回答。
端木翔龍不解地問道:“那他們為何廝殺?”
姑娘低下頭,淚珠牽線往下直掉,道:“為了賤婢。他與死去那入是一夥的。”
端本翔龍道:“請姑娘說詳細些。”
姑娘道:“敝姓王,名叫婉鳳,家住當陽縣。那兩名青年是家父的徒弟。只因家父半年前在甘涼道上為救一對年輕夫婦,得罪了陰山雙義,昨日家父訪友歸來,見我家大門上印著兩只燒焦的手印,便知陰山雙義找上門來尋仇。家父知道對手十分厲害,難逃一死,怕我也遭毒手,便讓兩位師兄送我上姊歸縣叔叔家躲避。誰知他二人早對我心存歹念,來到此處,便要對我施暴。哪知遇上那兩名漢子,也要迫害於我,後來雙方語言不合,便打了起來。若非公子出手相救,我一手清白和性命都完了。”
端木翔龍聽得劍眉急顫,雙目噴火,殺機倏現,轉身向三名淫賊走去。那青年一看他虎目中濃烈的殺機,心頭猛的一哆嗦,掉頭便跑,真比兔子還快,輕功已屬上乘之流,難怪他一人竟能擋住兩名中年漢子。
端木翔龍見他已奔出百丈外,冷笑一聲道:“我看你能上天還是人地!”隨即將手往空中一招,只見兩道白光閃電股射向那逃跑的青年,白鶴從空中往下一個俯衝,細長尖利的嘴猛的啄向那人的腦門;白猿的一雙利爪也迅疾伸出,拍向賊人的背心。那出手的姿式正是無極玄天堂中最簡單的一招,直看得端木翔龍脫口叫“好!”
那賊人跑出百丈見身後無人追來,心頭正暗自慶幸,陡見眼前一暗,一只純白的大鳥正撲向自己,一只又長又尖的嘴已逼近面門,駭得他將頭一歪,劈出一掌。那鳥竟然不躲不閃,尖嘴一下子啄在他的手心勞宮穴上,立時半邊身子一麻,一條手臂酸軟無力的垂了下來。與此同時,背心猶如被千鈞重錘所擊,震得他五臟六腑好象要破腹而出,身體猛的向前衝出七八步,一張口時期出一道血箭,射出三尺多遠。人還未跌倒,後腦上又被白鶴狠勁地啄了一口,撕下湯圓大一垛肉,腦骨也被啄穿,腦漿外流。而後腰又被白猿狠狠地搗了一拳,兩打肋骨被打碎.戳進腹腔,直疼得他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端木翔龍也真狠,衝著空中盤旋的白鶴道:“鶴師兄,那兩顆跟珠的味道很好,你不想嘗嘗麼?” 白鶴衝他一聲長鳴,一個俯衝,尖嘴連點兩下,然後振翅飛起,果真已啄去賊人的兩顆眼珠,端木翔龍一招手,白鶴、白猿閃電般的射回他的身邊。
那兩名中年漢子雖然被點了穴道,但耳能聽,眼能看。這一幕自然一部映人目中。兩人駭得亡魂俱冒,冷汗濕透內衣。
端木翔龍扭頭對王婉鳳道:“姑娘,血債血還,他們怎樣作惡就怎樣報應.你不用害怕。對何什麼人就得用什麼辦法,這也是我剛悟出不久的道理,仁慈善念只能對心地善良的好人,對付惡人麼,就得用惡辦法,上天是不會怪罪我們的。”
他嗆 一聲掣出寶劍,踏出兩步,陰森森地對兩名中年漢子道:“你們四名大男人凌辱一名弱女子,是神靈要我替天行道,誅滅你們這些罪惡的淫賊。”
“公子饒命!大爺饒命!”兩名賊人磕頭猶如雞啄米,碰得山響,滿面鮮血。
端木翔龍冷笑一聲道:“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一腳將一名賊人踢倒在地,踏住胸口,那賊人狂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立時氣絕。依法炮製,第二名賊人也立時了帳。
端木翔龍還劍人鞘道:“王姑娘,我正好要去當陽縣,你也不用去姊歸叔叔家了,我送你回家。”
王婉鳳感做地施禮道:“多謝公子,我本不想離開家父,就是死也要與父親死在一起。”
端本翔龍贊道:“好!為人子女原本就該這樣。父母養育一場,以死相報也算是盡了孝道。走吧,我讓你當一次駕鶴的神仙。”說完一招手白鶴降落在他跟前。他輕抬手掌,王婉鳳便被憑空托起,置于鶴背,又拍拍鶴頸道:“當心些,莫將王姑娘摔下來。”轉而又對王婉鳳道:“你摟緊它脖子便是,閉上眼睛,別往下看。用不了一盞茶便到家了。”說完輕拍一下鶴背道:“起!”白鶴雙翅一展沖天而起。向著當陽方向飛去。端木翔龍與白猿在地上緊緊相隨,去如流星,轉眼不見。
當陽城西十餘裡的玉泉山,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晨霧之中。玉泉山東麓有一座村莊,莊子中央有一座青磚青瓦的四合大院,周圍有一道兩人高的圍牆。牆外古柏參天,牆內修竹婆婆。院牆大門外是一塊十丈方圓的空場,場中立著一根旗杆,旗杆半腰上掛著一盞氣死風燈,燈罩上大大地書看一個“王”字。
看門的老蒼頭王安剛拉開大門往外走準備去熄滅風燈,嘎地一聲洪亮的鶴鳴,嚇得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老爹,別怕,是我,我是婉鳳。”
王安揉揉老眼,見大門外的石階上立著一男一女,女的果真是小姐王婉鳳,男的儀表堂堂,神采飛揚,卻從未見過。他二人背後立著一只雪白的白鶴和一只雪白的白猿。
王安這才拍拍胸口站起身道:“鳳姑娘,你不是走親戚去了嗎?怎的又回來了?你兩位師兄呢?”
王婉鳳打斷他的話頭道:“我爹和我娘呢?
王安道:“老爺和夫人好象一夜沒睡,此時還在書房裡。”
王婉鳳側身對端木翔龍道:“公子請!”
端木翔龍點點頭,大步進了院子。
忽然一聲喝問從中堂台階上傳來:“王安,你在和誰說話?從堂屋中走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只見他體格魁梧,長髯垂胸,臉色憔悴。
“爹,是我。”王婉鳳大叫一聲撲上前去。一把抱住老人放聲痛哭起來。滿腔的羞憤委屈直到這時才發洩出來。
“鳳兒,你怎麼回來了?你這不懂事的孩子,爹是怎樣對你說的?你師兄他們呢?”老人看見台階下站著的端木翔龍又問:“這位公子是誰?為可與你前來?”
王婉鳳哭得淚人兒似的,哪還能回答父親的問話。端木翔龍抱拳拱手道:“老伯,晚輩端木翔龍給您老請安了!”
女兒的號陶大哭早已驚動王府上下,只見兩名丫環攙扶著王婉鳳的母親從堂內轉出來,老遠的便喊道“鳳兒,是我的鳳兒嗎?”王婉鳳一見母親呼喚,從父親懷中掙脫撲向母親,母女兩抱頭痛哭。
老人這才向端木圖上拱手還了一禮道:“老朽王玉明,久聞端木少俠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乃三生有幸!請少俠屋裡坐。”
端木翔龍道:“晚輩何才何德,敢蒙老伯誇獎。”
王玉明與端木翔龍謙讓著走進堂屋,分賓主坐下,丫環送上茶水。王玉明吩咐丫環退下後問道:“不知少俠在何處通上小女的?”
端木翔龍見王氏帶著王婉鳳轉人內宅,堂屋中只剩下他與王玉明二人,便將事情經過從頭至尾講了一遍,末了道:“老伯,明山雙義可曾來過?”
王玉明聽說自己兩個徒弟的事後,怒火滿腔,慚愧萬分,低頭不語。聽到端木翔龍問起敵人之事,這才猛然想起大敵當前,一家人性命難保,哪能分心,便抬起頭道:“未曾來過,想必快來了吧。”
端木翔龍道:“阿彌陀佛,沒來最好!”
王玉明道:“陰山雙義自圍攻血手卓戎被識破後,撕下偽裝,凶象畢露,半年來幹了不少壞事。他二人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待會他們來時,還請少俠暫避一時。
端木翔龍笑道:“老伯放心,他們是吃人的小鬼,我是吃他們的鐘魁,此番我來府上,一來是送令愛回家,二來為的就是會會他們。”
王玉明道:“少俠還是避開為好,他二人功夫可是深不可測。那次在甘涼道上救人老朽若非得落泊書生梁大俠相助,恐怕已化為灰土了。”
端木翔龍道:“他們不就是仗著西域鬼王那點伎倆麼?區區龍血功能系我何?老伯只管叫下人打開大門,閒雜人等找地方藏起來。他二人來時不要阻攔他們,免得白白丟掉性命。
府上如有魚蝦、瓜果,請老伯讓人弄些給我那兩只靈獸。
王玉明不無擔心地道:“少俠,你要多加小心。”
端本翔龍道:“不妨事,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莊外傳來兩聲尖銳凌厲的嘯聲。
王玉明又看著端木翔龍。端木翔龍衝他一笑道:“老伯只管喝您的茶,休理他們。”
話音剛落,兩條灰色人影皮球似的滾進大門。
端木翔龍見二人模樣十分好笑,忍不住笑道:“二位急於投胎,也用不著這樣連滾帶爬。”
陰山雙義在堂屋前的台階下一站,老二肉眼泡陰惻惻地喝叱道廣你是誰?出口不遜,想找死麼?老大酒糟鼻高聲喝道:“老匹夫,滾出來受死,還要我們請你麼?”
端木翔龍站起身踱出堂屋,往台階上一站。王玉明一言不發也緊限著走出來站在他身邊。
端木翔龍扭頭道:“老伯請回去喝您的茶,這兩只癩蛤蟆用不著您老動手。
王玉明依言轉身進屋。陰山雙義的肉眼泡有些驚異地喝道:“原來是你!真是山與山不會面人與人常碰頭。咱們可謂是冤家路窄。小子,咱們的事等會再說。老匹夫,你真想當縮頭烏龜嗎?來,來,來!咱們今日不死不散。”
端木翔龍笑道:“二位趨勢是好涵養少爺如此羞辱你們竟然不急不怒,佩服,佩服,不過,少爺不耐久等,撿日當如撞日,還是先將咱們之事了卻再說。二位若還能留得狗命,再找王老爺子不遲。”
酒糟鼻冷笑一聲道:“小雜種,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皮了發癢麼?”
端木翔龍道:“那就有勞二痊給搔搔。
肉眼泡踏上兩步,雙目殺機隱現道:“你真想早死,本座就成全了你。”雙掌一錯便欺身遞招。
端木翔龍朗聲道:“慢!少爺有話要問你。
肉泡眼收招退下道:“有話就講,有屁就放有什麼後事就快些交待,本座也不耐久等!”
端木翔龍道:“你二人是日月教的還是其他組合的。”
肉眼泡道:“是又怎的?想讓本座饒你不死麼!”
端木翔龍道:“憑二位的身份,大概是香主,分舵主之類的走狗吧?”
肉眼泡怒叱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座兄弟乃刑堂堂主。”
原來是專殺狗腿於的狗頭,失敬失敬。
狗雜種,你再敢胡言亂語侮辱本座,本座將不給你留下全屍,非將你挫骨揚灰不可。”
端木翔龍笑道:“見過你們教主麼?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去問你家教主,他會告訴你們我是誰。二位身為刑堂堂主,竟然不知道我是誰,看來這堂主是該換人了。”
酒糟鼻陰森森一聲冷笑道:“老子不管你是誰,充其量再將展紅塵那老不死的抬出來嚇人。老子今天先宰了你這小畜牲,再找展老兒算帳!”
端木翔龍道:“狗賊,衝你這句話,今天你是死定了!嗆嘟一聲抽出寶劍、碧藍如一泓秋水般的劍葉在朝陽下顯得異常在目。
好劍!陰山雙義齊聲贊道,眼中泛起一股貪婪的神色。自從圍攻血手卓戎失利後,他二人見自己的底細已經暴露,便棄兵刃不用而改用他二人的本門功夫毒掌;龍血功。可一見端不翔龍近把上古神劍後,仍然充滿極強的佔有欲,直眼不能一把從對方手中奪下佔為己有。
端木翔龍嘴角上掛著一絲輕蔑的微笑,道:“二位,少爺出手無忌,再不是半年前悲天憐人的郭翔龍了。二位若想活命,趁早將所知日月教之事說出,免得到時後悔不及。”
肉眼泡獰笑道:“狗東西,竟敢口出狂言,也不怕風大問了舌頭。老於倒要看看你與半年前是怎樣不同,多雙手還是多個腦袋。”說罷雙手一圈一劃,猛的向端不翔龍拍出幾掌。
血紅的學影挾帶著刺鼻的怪味罩住端木翔龍胸前要害穴位,破空勁氣將台階旁的十幾盆名貴花草震起七八尺遠,撞在牆壁上摔為碎片。
端木翔龍淵亭獄峙地站立著,任憑對方的毒掌擊在自己身上,他卻紋絲不動,手中長劍照樣低垂著,劍尖指地。
肉泡眼卻不同了,他擊出的這幾掌,已將血功提至十成,然而擊在對方身上卻好似擊在一團棉絮上,對方不避不閃,甚至還臉帶微笑望著他。他立感大勢不好,剛想縮回擊在對方身上的雙掌,突然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道從對方體內湧出。猛的將他震起三丈多高.猶如斷線風箏一樣,飄飄悠悠,翻滾旋轉著飛出十幾支,碰地一聲撞在圍牆上,將圍牆震開一個大洞,人從洞中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大門外的空場中,頭撞在一塊拴馬石上,轟地一聲血如泉湧,暈了過去。
酒糟鼻見弟弟攻敵不成,反傷了自己,哪還有心思再戰,轉身長掠出了大門。速度快得驚人,想不到肉球似的一個軀體,竟有如此絕頂上乘的輕功。
端木翔龍雙肩一晃,人也到了大門外,直把堂屋內坐著的王玉明駭得如同遇見了鬼。酒糟鼻飛掠出去的身法已使他嘆為觀止,自感不如。誰知端木翔龍跟比酒糟鼻高出不知多少倍,他連看都沒看見端木翔龍動彈,人已站在大門外的台階上負手而立,手中長劍也歸鞘。
卻說酒糟鼻來到弟弟跟前一看,頭骨內臟全都震碎,渾身是血,早已氣絕身亡。他知道自己兄弟的龍血功已達大成兩三丈內中人必死。他萬萬沒想到對方雙手未動,一招未出,便活生生的將弟弟震出二十多丈死於非命。這份功力且是人能所為的!
極度的驚駭恐懼,使他眼前出現許許多多飛舞飄忽的人影,一個個血肉模糊,面目猙獰,時而張牙舞爪,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來,淒厲的叫著喊著向他索命:“還我命來!還我命來!”時而那些模樣恐怖怪異之人又躺在血泊中拼命掙扎他們的身子在漸漸縮小,最後化為一濰濰的血水。四面八方向他流來,將他淹沒,他拼命的在鮮紅的血水中掙扎,而端木翔龍卻站在岸上衝著他在笑……
“啊!”酒糟鼻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價地的慘叫.繼而哈哈大笑雙手亂揮亂舞,猛的撲在肉泡眼的屍體上號嚎大哭,雙手抄起屍體上的鮮血往自己臉上身上亂塗亂抹。他一會哭一會笑,嘴裡依哩哇啦,不知在喊叫些什麼。
他瘋了,完完全全的瘋了!
端木翔龍想不到對手會變成這個樣子,瘋子他見過不少,可一個武林高手瘋了,將意味著什麼?災難?他沒有理智,沒有人性,但他功力未失,比他來瘋前更加可怕。
端木翔龍不忍心殺死一個瘋子,可又不能留他在世上害人,真讓他感到進退維谷。
敵人一死一瘋,輕而易舉地解除了滿門滅頂之災。這對王玉明一家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但他們卻歡喜不起來,酒糟鼻瘋瘋癲癲的慘狀使他們心中黯然。一家老小主僕靜靜的站在大門外的空場中,看著酒糟鼻將自己也塗抹成一個血人。王玉明走到端木翔龍身邊,有些擔心地說道:“少俠這如何是好?老朽若非親眼所見,絕對不信這樣一個殺人魔鬼會發瘋,他不是裝的吧?”
端木翔龍搖搖頭道:“我也從沒見過。”
一聽說裝瘋,王氏和王婉鳳嚇得湊近前來,望著端木翔龍。
王氏道:“端木小俠多謝你救了小女及我全家,但還得請你想個辦法才是。這賊人若是真的裝瘋你走後怕又惹出麻煩來,咱們可不是他的對手。”
王婉鳳也道:“公子,送佛送上天、救人救到底,您得將他除去才是。”
王玉明道:“少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老朽一家生死倒無關緊要但這莊上下幾百口,一旦有個差錯……便是那曾經叱吒風雲的陰山雙義中的酒糟鼻。他已不瘋了,只不過已經老態龍鍾,連走路都有些遲緩了。
卻說端木翔龍離開王家後,帶著白猿白鶴來到了當陽城外裡許的郭家計。時值清晨,莊內炊煙裊裊,飯香撲鼻。
他向村邊洗菜的一位婦人間請外公的家後,來到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好象無人在家。
他走上台階拍門,好半天才傳出一聲蒼老的聲音:“誰呀?”
“外公,開門。是我,端木翔龍!”
門吱呀一聲打開條縫,從門縫中探出一張臉,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只見他上上下下將端本翔龍著了好幾遍,這才一下將門拉開,一把抱住端木翔龍淚如泉湧,聲音硬咽地說道:“孩子,真的是你麼?你真的是龍兒?端木家真的未絕後?”
“峰兒,你在跟誰說話?”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問道。抱住端木翔龍的中年男人回頭高聲道:“爹,是龍兒,香蓮家的龍兒。”說完扭過頭抹去一把眼淚,道:“孩子,我是你大舅呀!”
端木翔龍的母親郭香蓮在娘家排行第三,上有兩個兄長,下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大哥郭海峰,二哥郭海寧,小弟郭平,妹妹郭秀芝。這些,二十年來,南宮平怕走漏風聲,一直未對端木翔龍吐露只言片語,直到他半年前出道時才講給他聽的。當然,南宮平更未將端木家還留有后代一事告訴郭家,他不是不相信郭秀芝娘家的人,而是怕人多嘴雜,被進無意中結漏了出去。所以,郭家也不知道端木翔龍還活著。當他自報姓名時,郭海峰愣住了、不由將他仔細的看了又看。端木翔龍出世後,郭家見過他的只有三個舅舅,那是在地滿月時,三個舅舅前去道賀時見過一面。郭海峰早已記不得他的模樣了,但端木仁榮和郭秀蓮是他的妹妹和妹弟,他們的音容笑貌,他是記得一清二楚。在端木翔龍的臉上,他看到了妹妹的一雙又大又亮,明亮的鳳目和一張稜角分明的薄唇,兩排晶瑩剔透的磁牙。看到了妹弟方正的臉膛,高挺的鼻樑和斜飛入鬢的濃黑劍眉。所以當父親在裡發問時,他終於肯定了眼前的年輕人真的是自己親妹妹的兒子。
端木翔龍一聽抱住自己之人是自己嫡親的大舅時,急忙脫身拜倒在台階上,口答大舅,行起大禮來。郭海峰連攙帶拉將他扶起,一把拉進大門,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端木翔龍早先喊門時見處公家關門閉戶,心裡就感納悶,現又見大舅忙慌慌,一副擔驚都害怕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舅,青天白日為何關門插銷?莫非家中發生了什麼事?”
郭海峰搖頭嘆息一聲道:“孩子呀,先別問這些,快去見見外公,他已病在床上多日了。看來快要不行了。”
端木翔龍道:“大舅,儘管將門打開,有姪兒在,天塌下來也別怕,姪兒自去頂著!”
說著走上前去撥開插銷,將大門洞開。
郭海峰急道:“龍兒,開不得!開不得呀!”
端木翔龍扶住戰戰兢兢的大舅,道:“大舅只管放心,我叫師兄們守住大門就是了。”
說完低嘯一聲,白鶴、白猿突然從大門外台階下的兩側竄進門內。端木翔龍拍拍它們的頭道:“二位師兄請守住大門,切莫放人進來!”
白鶴、白猿果具象人一樣站到大門兩側。郭海峰乍一見二獸出現,嚇得心裡一哆嗦。當他看清是一只白猿和一只白鶴時,心裡才平靜下來,再一看它兩竟然懂得姪兒的話,心裡驚奇得不得了。
兩人穿過庭院天井,來到中堂。堂中早已聚集了許多人男女老少不下二三十人。郭海峰……向端木翔龍作了介紹,兩個舅舅,三個舅母,一個姨媽,一個姨父弄得他應接不暇,磕頭磕得滿額灰土。然後與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相互施扎見過。最後來到內室,叩見了躺在床上的外公。祖孫兩少不了一頓抱頭痛哭,呼女叫娘,好不悲傷。
心情稍稍平息之後,端木翔龍道:“外公,您老放心養病,家中發生之事您不用擔心,外孫自會應付!”說罷,替外公掖好被子,轉身隨大舅回到堂屋。
坐定後,又重新問起先前的問題道:“大舅,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您老講與姪兒聽聽,或許姪兒有解決之法呢。”
郭海峰喝了一口茶道:“您剛來家,這事本不該讓你知道,既然你多次問起,我便講與你聽。”郭海峰頓了頓,嘆息一聲道:“兩日前你三個舅媽帶著幾個表姐妹到玉泉寺燒香,第年清時她們都要去寺裡燒香,均無半點差錯閃失。哪知前日到寺裡後,碰到了不知從哪裡來的一夥強人。他們一見你幾個姐妹後,便生歹意,百般調戲,幸得寺內方丈出面干涉,又讓幾名僧人將你舅母她們護送回家,方才沒事。我原想此事已過,也就算了。誰知昨日賊人差人送來一封信,要我將你幾位表姐妹送往玉泉寺,限我們今日午時答覆,若不答應,將血洗本莊,一人不留。此事我不敢告訴莊里人,怕大家恐慌亂了方寸。可我們左思在想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龍兒,難道二十年前你家的悲劇又要在我們這裡重演?
原來如此,端木翔龍微微一笑道:“不會的!大舅可知賊人的來龍去脈?” 郭海峰道:“聽寺裡僧人講他們是一夥武林中十分厲害的人物。你想想,咱們一家老小皆是安份守己的讀書人,無人習得功夫,強人人多勢眾,這如何是好?”
郭海峰說完.廳內眾人懼把目光投向端木翔龍,因為他腰間的寶劍對他們來說,好象黑暗中透出的一線希望之光。料想這位劫難當頭時從天而降的親人也是武林中人,或許有辦法幫他們度過這次災難,因而全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特別是幾位表姐妹更是秀目蘊淚,坐立不安。
端木翔龍不知賊人底細,不敢大意,沉吟片刻後對郭海峰道:“大舅,請您叫人將外公抬到這堂屋里來,家裡所有的人也都呆在這裡別動,賊人來時自有姪兒對付。”隨即餵嘴打處呼哨,守候在大門邊的白猿白鶴聞聲射了過來。端木翔龍走上前去,拍拍白鶴的長頸,指指房頂道:“你守在屋頂,若有人上了房,格殺勿論!去吧。”白鶴嘎地一聲長鳴,展翅上了房頂,單腿獨力,站在屋脊上,紋絲不動,若不仔細看,還當是一只雕塑的假鶴呢。端木翔龍又俯下身對白猿道:“你就守在這裡,誰要是敢傷他們,也一律格殺!”白猿一雙溜圓的小紅眼睛飛快眨了幾眨,吱吱地鳴叫幾聲後蹲在堂外的一根朱紅立柱下,警惕地注視著大門和庭院。
端木翔龍對白鶴、白猿吩咐已畢,這才回到坐位。兩名僕人也將老太爺用竹床抬到了堂屋中。
老太爺當了十幾年的當陽縣令,為官清正,兩袖清風,但兒孫滿堂,一家幾十口十分和睦,已經快四世同堂了。他雖抱病在床,但威嚴依然不減,只見他半倚半臥靠在涼床上,環視廳內眾人一遍後,不慌不忙地說道:“賊人尚未到來,大家為何如此驚慌?”
郭海峰忙湊上前去躬身道:“父親,這是龍兒的主意,怕賊人來時難以互相照顧。再說今日是大喜之日,想不到仁榮老弟還留下龍兒一脈咱們大家聚在一起歡樂一下也好。”
老太爺點點頭道:“不錯!是該好好慶祝一下。峰兒,讓人準備酒菜為龍兒接風洗塵!”
郭海平在一旁道:“父親,兒已吩咐人將酒菜準備好,是否現在擺上?”
端木翔龍不由對三舅多看了一眼,心道:“好一個精明能幹臨危不亂的三舅!”
老太爺將手一擺道:“酒菜擺上。”
端木翔龍的出現這老爺子的病好象突然好了七成,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雙目也比往常明亮了許多。那姿態頗有些象高踞大堂,提審人犯時的威儀氣概。
酒菜擺上,大家夥坐了滿滿三桌。眾人剛端起酒杯,等待當家主事的郭海峰說上幾句。
驀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敲碎了大門外的寂靜,接著傳來馬的一聲長嘶,蹄聲中斷。眾人慌忙放下手中酒杯,刷地一下把目光全射向大門口。不知誰的酒杯當嘟一聲掉在地上,嚇得大家心頭一顫。神色緊張,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端木翔龍站起身離開坐位,道:“大家別怕,只管吃喝。”
他邁步走出堂屋,負手立於台階之上。
大門外大踏步走進兩名精壯漢子,趾高氣揚,橫眉堅目,手中馬鞭漫不經手地抽打著通道兩旁的花草樹木。其中一人嘴裡大聲喊道:“郭老頭想好沒有,時辰已到,咱們要回去繳令了。說著話已跨上兩級台階。
“狄成龍,你這**養的!”一聲斷喝,猶如炸雷在剛跨上台階的那人頭頂響起,震得他耳鳴心跳,雙腿一軟險些跌倒。
狄成龍定睛一看,面前站著一名白衫青年,衣袂飄飄俊目噴火,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你是誰?”他好象已忘記半年前發生過的事情,聲色俱厲地喝問道。
他的同伴也跨上台階,與他並肩而立。注視著三尺外的端木翔龍。
端木翔龍冷笑一聲,道:“你是真的忘了,還是故意裝糊塗?半年前咱們不是對過一掌麼,你難道忘了。”
“原來是你!好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呀,又碰到一塊了!”翻天掌狄成龍驚異地看著端木翔龍,覺得他有些變了好象與半年前大不相同,但不同在哪裡,他好似又說不出來。
端木翔龍道:“上次將你饒了,本以為你會有些悔改,想不到你變本加利,做起別人的幫兇走狗來了。你同來三人是誰?”
狄成龍還未回答,身邊的夥伴已開腔道:“在下李廣和,人送外號一箭斷魂!”
端木翔龍笑道:“你們受何人所差?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到此為非作歹。”
狄成龍雙目凶象畢露,陰森森地說道:“小子,說話要有分寸,不要仗著師門有幾位了不起的人物就如此張狂,我勸你還是少管閒畫,趁早離開此地的好,要不然……”
“怎麼樣?抽我的筋,還是剝我的皮?”端木翔龍笑容可掬地說道。
李廣和不認識端木翔龍,比較客氣地衝他抱拳拱手道:“朋友,不知你與這家是親,是故?若非親非故,還是請朋友少趟這渾水,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端木翔龍扭頭看了看堂屋內,只見眾人全都屏聲靜氣,神情緊張地注視著他們,便朗聲笑道:“外公,您老招聽大家吃喝呀,吃飽喝足,待會正主兒來了好瞧熱鬧。”
老太爺衝他揮揮手,表示知道了。端木翔龍扭過頭對李廣和道:“閣下,若有興趣,不妨到屋裡喝幾杯,對我好好講講你家主子的情況。也許對你有好處。”
狄成龍怒叱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想知道本教情況,等會就有你好瞧的。”
從小未享受過父母慈愛之人,最恨別人侮辱自己亡故的父母,一旦有人辱及他們,不啻挖他的祖墳。端木翔龍是如此以成龍話音剛落,叭叭兩聲脆響來得那麼突然,臉頰上便印上了兩個鮮紅的掌印。誰都沒見端木翔龍如何出手,秋成龍已殺豬般嚎叫起來,踉踉蹌蹌倒退出七八步,手摀臉頰,叭地吐出一口血水,幾顆槽牙隨著飛落地上。眼見地的一張臉象發麵一樣,腫得又紅又亮,五官都擠到了一塊,模樣十分滑稽可笑。
端木翔龍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眼中殺機倏現道:“閣下,這杯酒你喝是不喝。”
李廣和早被端木翔龍那神奇的一手給鎮住了,心跳加劇,神色微變,道:“朋友,看不出年紀輕輕,身手倒老練得很,請問你尊姓大名,咱回去也好有個交待。”
端木翔龍道:“閣下此言差矣!既然你們不請自來,那就別想回去了,至於少爺的姓名麼,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因為死人是報不了仇的。”
李廣和冷笑一聲道:“好!果真張狂得很!咱就領教幾招神功絕學。“ 端木翔龍道:“一招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還是先看看閣下的一箭如何斷魂。”
秋成龍退而復進,與李廣和井肩站在一起道:“李兄,這小子邪門得很,咱倆並肩子上,免得讓小子鑽了空子,佔去便宜。”
李廣和點點頭道:“朋友咱自量技不如人,說不得只好兩打一了,你進招吧。”
端木翔龍道:“少爺說過要見識閣下是怎樣讓人一箭斷魂的,還是你們先進招。”
李廣和道:“得罪了!手臂一抬,一支甩手箭從袖中疾射而出,直奔端木翔龍咽喉,箭聲尖嘯刺耳,擾人心魄。
狄成龍見李廣和箭已出手,雙掌一錯,右掌疾點端本翔龍的左肋麻軟穴,左手疾拍端本翔龍的胸膛。這兩拍一虛一實,攻左肋乃是虛招先發後至,拍前胸才是實招,後發先到。自從半年前他與端木翔龍對了一掌後,自知自己的掌力與對方相差甚遠,回去後閉門不出,若練了半年。半月前顏良找上門來,兩人密談了半日。顏良給了他一顆從少林寺偷來的小還丹和一個分舵主的職務,他便帶著芙蓉嶺的幾百號兄弟人了日月教。他迫不及待地將小還丹服食了,半年的苦練已使他的大力金鋼等提高兩成,服下神丹後,內力更是突飛猛進。他這一掌乃凝聚了全身功力,恨不能將端木翔龍擊成肉餅。
眼看二人掌、箭已逼到端木翔龍跟前兩寸不到,端木翔龍依然紋絲不動。堂屋中的人嚇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幾名姑娘早已駭得閉上眼,低下頭不敢再看。郭家滿門除了女流,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知這武功一道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道理,高手相搏,哪怕是生死須叟的剎那間,也會發生奇蹟。他們擔心端木翔龍傷在賊人之手,一個個張口瞪眼,冷汗直流。
突然間,兩人象遇到鬼魅,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直滾。
兩人的手象粘在端本翔龍身上,動彈不得。端木翔龍不緊不慢地說道:“二位,現在該說說你家主子的情況了。”聲音冰冷得讓賊人心底生寒。頭皮發麻。
李廣和戰慄著叫道:“饒命!你想知道什麼?你……你間吧!”
“誰讓你們到此來的?”
“是……是……總巡查……日月教的總巡查顏良。”
“這麼說玉泉寺裡的賊人是日月教的殘渣餘孽?有多少人?有哪些人?”
“有……有總壇的三名護法和顏……顏良,大約有……有三十多人…,“他們還在寺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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