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b
小邪趾高氣揚的點頭:“不錯!大砲帶來了?”
阿三搶口道:“當然!足足有兩人高,象腿粗,一砲轟垮一座城門,保證沒問題,是最大尊的紅夷巨砲。”
小七笑道:“砲車還插了發威大將軍的旗子,是我訂做的。”
“好!好!本將軍還沒引砲出征過,現在總算實現願望啦!”小邪揮揮手,儼然引領千軍萬馬姿態,“走!將軍過河,殺 ”
一聲下令,小邪招來紅雲,直掠門口。門外除了小七坐騎烏龍馬外,還有兩匹健壯黃馬,分別拖著火砲及彈藥。
四人一行浩浩湯湯已奔掠東城門,引起不少側目之人。
東城門早已有安排列隊士兵,大大歡送一番,四人風風光光出了徵,倒也不失發威大將軍威風。
黃昏已近,一片霞光閃照廣靈山峰,靜謐之中隱含雲霧之神秘。
山峰不算尖拔,卻也險峻,半山崖上掛了一座小寺廟,自有一股出世脫俗氣息。
小邪和小七已伏在寺廟左側一處凸石縫隙中,正對此廟窺探著。
憑小七天生靈異追蹤功夫,他們已找至此地。經過窺探一陣,小七皺皺眉頭:“除了黑衣人,那些和尚也在,若轟砲……”
小邪笑道:“放心!那些和尚全是瓦刺種,是拉薩和尚,他們脫掉面罩,就是和尚一個,想必他們為了掩人耳目而穿上了袈裟。”
小七恍然一笑:“那照轟不誤,歐陽老爺呢?”
小邪含有那麼點兒囂張而自信:“不會啦!韋亦玄一定把他看得緊緊的,以他身手,若不直接命中,倒也奈何不了他。”
小七稍稍頷首,亦覺得甚有道理,不久又問:“若一砲不中,他們可能會逃竄?我們可要留在此?”
“不必!”小邪得意道,“我們先找好目標,先轟小徑,斷絕他們後路,讓他們只能往上爬;而此峭壁雖沒垂直峭陡,但也不易攀登,韋亦玄和天靈教主武功較高,想走可能沒問題,但那些嘍囉……嘿嘿……我有虐待狂,一個一個來。
”
小七若有所悟:“你是說讓韋亦玄逃高山後,他會往恆山方向行去,我們則趕往倒天谷埋伏,等候再轟他幾砲?”
小邪笑的更邪:“不錯,我有虐待狂!像追狗一樣的追;你猜,到最後他們會如何?”
小七不懂也不想猜,因為他知道去猜小邪所計劃之事,是自找麻煩。
小邪也不想讓他猜太久,馬上又道:“趕到最後,他們就會心煩,心煩了就會吵架,甚至會狗咬狗,那時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小七聞言贊不絕口。兩人再次窺尋一番,找好瞄準目標,已相皆潛回山下。
在隱密林中之阿三、阿四早已等得不耐煩,突見兩人回來,已迎上去叫嚷嘟嚕一陣。
小邪自得笑道:“不急不急!馬上要開砲啦!”
四人返回火砲位置,小邪指示調整方位,然後指著寺廟,狡黠道:“先瞄準廟口左前方那株古松,斷他們後路,然後再轟寺廟右側……”他一連說了七八個目標。又道,“先標定目標,呆會兒可快速連續轟砲。”
一聲“沒問題”阿三、阿四很快瞄妥目標,準備開火。
小邪再叮嚀:“別弄錯,大約三百丈,不要搞成三十丈了!”
“不會!一定不會!”阿三得意道,“三十丈不必用砲,我用丟的就行!”
小邪輕輕一笑:“不會就好,要轟就轟吧!我們還得趕路。”
“得令!”
阿三、阿四霎時引燃火摺子,觸向引信。轟然巨響,砲彈已飛出,先是爬高而後弧形墜落。又是暴烈巨響,震得整座山峰猛顫。
只見寺廟左側岩壁已碎石紛飛,煙霧迷漫,已然命中目標。
阿四威風八面笑著:“不錯吧?自從轟了皇帝坐車以後,我從未失手過。”
見著寺廟人群湧出,他已急調方向,又轟出數砲,一座清幽寺廟已在砲聲中化成灰燼。
小邪對著人群吼叫:“韋亦玄有膽別逃 下來啊!我就不相信你的綠帽子能罩得住我的火砲!”
山崖不見回音,一味的往上爬。
阿四呵呵笑著:“瞄寺廟太容易了,這次要轟那名穿紅衣服的左腳……腳底好了!”
他當真煞有其事的瞄了起來。
小邪見及幾名黑衣人身手狡捷的直登山頭,一個起落皆有丈餘高,腰間還挾持一人,已然猜出那人就是韋亦玄,急忙摑向阿四腦勺,笑罵道:“人都已走掉了,還轟什麼腳底?快轟!轟完還要趕路!”
阿四摸著腦袋,苦笑不已:“其實……我的砲會追蹤的……”
說歸說,他還是猛轟數砲,眾人隨即調頭趕往倒天谷,準備再次攻擊。
倒天谷位於恆山北麓和廣靈山交界處,徑道兩壁陡直聳天。
小邪並沒把砲車拉上崖頂,只將其置於出口,交於阿三、阿四負責,自己和小七則抱了幾顆砲彈,隱於崖頂。
只要輕往下一丟,保證炸得韋亦玄火辣辣焦薰薰。
方隱伏不到半刻鐘,果然見及韋亦玄和天靈教主以及幾名手下衣衫沾泥,神態驚惶而狼狽的匆匆掠入谷中小徑,漸往前行。
他們想都未想及小邪會比他們快捷,躲在此已設下埋伏。
見他們已走向谷中央,小邪才哈哈大笑,立身而起:“韋亦玄!我們又碰面了!”
眾人乍見小邪又現,就似乎見著魔鬼利牙已咬向自己喉頭血管,猛的冰寒直竄背脊,像要凍結僵硬似的。
韋亦玄抓起歐陽不空,厲道:“你敢出手,我就殺了他!”
小邪輕輕笑道:“是你的命值錢?還是他的命值錢?我不炸!不炸!用丟的總可以了吧?”
驀然已連拋兩顆砲彈,直落韋亦玄左右兩側,轟得他們四處僕竄。
小邪笑聲更捉狎:“還是你的命重要嘛!”
已和小七像拋繡球般輕鬆瀟 的把砲彈一顆顆送往崖底。
砲聲連天,韋亦玄一群人已躲躲閃閃疾往出口掠去,眨眼已消逝蹤蹤。
驀然又有幾聲響砲聲傳出,想必阿三他倆也開了火。
小邪哧哧笑道:“差不多啦!不死的也得流落他鄉,還來個反目相咬哩!”
小七笑道:“走,捉狗去!”
兩人大搖大擺已走往山下。
這一折騰,夕陽早已西沉,寒風颼然已刮向黝黑曠野荒郊,颼起一片瑟縮寒意。
韋亦玄不敢再找已往的窩,任意亂闖一處鄉間民宅。壓低的茅屋幾乎讓他抬不直頭顱,陰陰暗暗,還透著一股餿水腐臭味。豬欄隨時可聞及此味道,實叫人難以忍受。
任誰也想不及堂堂兩位叱吒風雲,曾經搞得武林風風雨雨的人,如今會窩在此處?
油燈置於沾滿油漬而抹拭不淨之方桌,昏暗燈光勾出眾人惶惶與不安之臉容。
韋亦玄只剩兩名手下,其中一名正是紅旗壇主孫魯。而天靈教主也只剩下四名,兩位和尚之外,一名中年較具文雅書生形者,是脫了面罩的靈異掌令,另一名則為曾任王山磔武師的任豹。
八個人無一衣衫完整者,連韋亦玄之黑面罩都已磨破不少而露出淡青晶亮綠柳絲編成之罩紗。
歐陽不空雖狼狽,但他卻是此間最高興的一位。眼見小邪把他們弄成如此模樣,想不笑上兩聲都不行。
誠如小邪所言,少了一條左眉的教主已怒目瞪向韋亦玄:“你為何專找些楊小邪找得到的地方?弄得本教全軍覆沒?”
韋亦玄冷冷哼出鼻音:“我看是你帶來的霉運!老夫損失比你更重!”
“分明是你找的地方不對!”
韋亦玄冷笑:“我在懷疑你手下有奸細,一路上作了記號,以讓楊小邪循線追至。”
教主厲道:“韋亦玄你敢血口噴人?幾年前你出爾反爾,幾年後你還想毀去本教?你手下才有奸細!他們根本就學會了通吃館的武功,不是奸細是什麼?”
韋亦玄冷笑:“難道你們天靈教徒就沒嗎?不但有,而且比我多一倍!要派人偷學功夫也不選選人手,到頭來卻叛為奸細。”
教主厲道:“你再硬損本座,休怪我不客氣了!”
韋亦玄由冷笑轉為奸笑:“事已至此,老夫不得不承認已全部失敗,你對我來說已無多大用處;我還想殺了你,以防止 露行蹤!”
“憑你?哈哈……”教主一陣狂笑,“也配?”
“配不配,我的劍可以回答你!”
韋亦玄霎時抽出烈火劍,快捷無比刺向教主胸口。左手撥挑木桌,嘩啦啦,桌碎燈倒,煤油四竄已引燃木桌碎片,火勢更熊。
“孫壇主,快帶走歐陽不空,走得愈遠愈好,我自會去找你!”
話聲中,他已攔下對方五人,讓出門口,以讓孫魯先走人。
孫魯不敢怠慢,道聲“是”已負起歐陽不空掠向門口,趁夜逃逸。
教主及靈異掌令、任豹、兩名和尚分別從四個方向罩攻韋亦玄,氣勢猶勝他甚多。
韋亦玄嘿嘿冷笑,揮劍逼退五人,再抖劍鋒,一柱擎天的衝向屋頂,暴裂茅草而出,其勢未竭,又帶高四五丈,方自倒掠屋前一處荒蕪籬笆圍成之雜亂廣場。
教主五人亦在先後腳之差竄出茅屋,已把屋頂全然撞毀,反落地面。嘩啪啪暴響而起,茅草沾上油火,霎時引燃巨火,烈焰再竄天空,幾天前那幕火焚古宅情景再次出現。
韋亦玄見五人已掠至,不閃不避,冷笑不已:“不怕死的就過來吧!”
不等對方“過來”,他已騰身揮劍,罩沖天靈教主,泛起那道紅影如散在波中湯漾的彩虹,波波湯湯的卷了過去。
天靈教主似也十分忌諱烈火劍,不敢迎其正鋒,倒掠而退,硃砂掌凌空推向韋亦玄左側胸,掌勁掠過,空氣似已凝形,幻成透明般硬冰塊,滑落絕峰在其重力加速度之下,無以倫比的撞了過去。
韋亦玄身有綠柳絲編成之衣衫護體,根本不想閃避此掌。連小邪全力一擊都傷他不重,他尚有何擔心?運起功力,不閃不避,準備硬接。烈火劍紅芒更閃,切向教主斜右腰。
砰地,他已結實挨了一掌,雖無大礙,但其身形業已受阻,劍勢走偏,只劃下教主腰際兩寸傷口。
不做停留,長劍回身,渾紅幻影又閃切兩名和尚,只聽叮叮兩響,連叫聲都沒有,和尚長刀已被斬斷,劍勢未竭,硬將兩人頭顱給砍了下來。
教主大駭,吼道:“用黑血神針!”
靈異掌令聞言已從腰間抖出黑晶晶、閃芒芒,江湖聞之喪膽而色變的黑血神針。晃起晶瑩亮光,罩刺韋亦玄右後側肩頭。
韋亦玄聞及“黑血神乍針”心頭為之一凜,雖然自己軟絲護體,但空隙總是還有,此針細如牛毛,歹毒無比,萬一被扎中,立時喪命,自己就曾為此物而與天靈教翻臉,自是不可不防。
他不再倚恃有寶衣護身,馬上倒掠左側,避開神針,舉劍於胸,筆直的對準黑血神針,不敢貿然再攻。
教主見狀已狂笑不已:“韋亦玄你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支在我手中吧?”
他已走前接下靈異掌令手中神針,神情狂傲撫晃著。
韋亦玄冷冷一笑:“前些日子曾聽言你們在用,今晚一見,果然傳言不虛,可惜它在你手中,簡直是糟蹋了!根本一無用處。”
教主囂狂道:“有用無用,馬上你就明白!有膽子你就別躲!”
韋亦玄冷哼一聲:“老夫就在此,正等著你來試,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再找到神針?”
教主狂態更露:“你以為它被江振武拿來配藥了?嘿嘿,我看你是在神仙島住昏了頭,此針已是天下至寶至毒,還想配什麼比此更毒之物?本座就是不相信,你知道我在何處找到的?”
不等韋亦玄回答,跋扈黠笑:“告訴你也無妨!是在他 體左手小臂裏邊找到的!”笑得更狂,“他是用純金將神針封住,再縫入肉裡,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韋亦玄眼眸青光直縮,江振武此舉是為了什麼?他問:“既然神針在他手裡,他快死了,為何不用?”
教主狡殘道:“你知道他這麼做有何目的?”自己問,自己回答,“他只想用神針來殺你!他也想謀奪你的寶座!”
“難道寶座比生命更重要?”
教主冷笑:“那是因為他不及你奸詐,他萬萬想不到你會丟下他和偌大的黑巾殺手不管,所以封屏崖被攻破時,他仍以為你會出面救他!他仍捨不得動用神針!”
“各派攻破封屏崖,他不用還有話說,但他已被逼上崖頂,以刀威脅丐幫小公主時,他不用,實是十分不合理。”
驀然有聲音傳來:
“這事,我可以回答;那時的刀和神針一樣都不管用了。”
韋亦玄詫然轉頭,駭然驚叫:“楊小邪?!”
通吃幫弟兄又已神不知鬼不覺,陰魂不散地摸至此處,四人一排,氣勢不凡。
小邪不給他們有任何反應機會,大喝一聲“不錯”,纏天七縮扣像極了大掃帚疾速掃向眾人,也想導演瓦刺佛殿那幕佛索扣人。
小七、阿三、阿四也同時劈掌撲向獵物。
事出突然而又迅急,天靈教三人為之大駭,皆想躲閃。然而此時韋亦玄卻早有準備,馭劍而起,宛若劈碎巨岩而暴開之鑽閃石光,橫劍砍向教主右手。哇的慘叫,右手小臂已落。韋亦玄其勢未竭,抄住手臂已裂閃勁風,冥冥中似有魔爪將他拖拉似的,快得像一道成形閃電,不斷劈閃紅光射向茅屋左側密麻之桂竹林。
小邪一手揪住紅繩,眼見已將三人纏住,實不願放手,不放又無法迫上韋亦玄,著急之餘已吼道:“快追!別讓他跑了!跑了就追不著啦!”
如此多次都能追著,為何此次會追不著?
小七聞言,霎時騰身追掠而去。
阿三、阿四已揪住另一頭紅繩,猛然配合小邪已往回扯。
繩索一縮,三個人全被困成一堆。天靈教主右手已斷,痛得他錐心厲嚎,被困及腰身都未覺。
小邪滿意的走前,呵呵笑道:“這叫天理昭彰,履報不爽,那天纏得我呱呱叫,今晚我漏斗神特別來聽你們叫聲!叫啊!”
一手已摑向任豹的頭顱,打得他頭昏目眩之外還加錐腦疼痛,已欸欸叫了起來。
“嗯!很好!”小邪頻頻點頭讚賞,轉向靈異掌令,因未見及真面目,是以不識得他,問,“餵!你是誰呀!”
靈異掌令瞪眼,並沒回答。
啪的一響,小邪也給他一個響頭,輕輕笑道:“看你像個書生,就讓你多沉思沉思,呆會兒我會出題考考你!”
不理他,小邪已轉向天靈教主,笑得甚邪:“老兄,我們又見面了!最近可好?”
教主 目,方想張口破罵,“呸”音未罵出,小邪巴掌已狠猛打了過去,啪然脆響,五道紅痕已印在他臉上。
小邪哧哧笑道:“你還想說什麼?再說啊?”
教主咬牙切齒,終究沒再開口罵人,怒道:“本座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隨你便!休想侮辱我!”
“好!有志氣!有性格!有膽量!佩服!佩服!”小邪捉狎直笑,“難怪你會當上教主!咦,奇怪?天靈教不是個個都光頭,你怎麼……”
“這是不合規定的!”阿四霎時揮出剃刀刮向他頭髮。速度過快,技術又不好,連皮帶血刮起,那是常有的事。
阿三輕笑:“欸呀!剃刀鈍了,刮不乾淨,只好用拔的啦!”
他已出手猛扯未被刮起的頭髮。
兩人一刮一扯,整得教主渾身猛抖,低微呻吟,眼淚都已滾出臉頰。
小邪又迷糊的瞄向其眉毛:“奇怪?怎麼少了一條?還是白色的?”
“這是違規生長的!”阿三毫不客氣,一手揪下他右邊長眉。
殷紅血液已滲流左臉,痛得教主哇然厲叫:“你殺了我,快殺了我 我…
…”淚流更甚。
小邪狎笑:“你不是說:要條要剮隨便我?怎麼?才扯了一條眉毛,你就受不了啦?”
“楊小邪你是惡魔……快殺了我……”
他的吼聲,震得異靈掌令和任豹毛骨聳然,似能切身感受此痛苦。兩人也許見過更殘酷手段,但從未像此次感受如此強烈和畏懼。
小邪冷笑:“殘忍是不是?你怎麼不想想你以前也如此對待別人?”突然大喝,“說!以前你是如何跟韋亦玄合作?”
教主似已抱必死決心,雙目噴火 瞪小邪,硬是不說。
“有種!”阿四剃刀一揮,已削向他右手斷臂。
“啊!”的慘嚎,手臂又已像豬腳般被砍斷,痛得他身軀猛起痙攣,整個人已昏死過去。
“哇!這麼不管用?”小邪無奈地抿抿嘴角,“好吧!一個一個來!把他們分開來綁。”
隨手點了三人穴道,然後繞開繩索,重新再纏。靈異掌令居中,左右各為教主及任豹。
繩索雖在縮,但只用纏而非扣死,隨時都能解開,靈異掌令雖知可解脫,然而兩頭阿三、阿四不停的扯,仍使他十分難挨,整個臉已憋紅。
小邪本已瞄向他,在打他主意,但想及教主仍未開口認輸,心頭甚是不服,復又轉向教主,一掌將其拍醒,輕輕笑道:“你說是不說?”
教主身軀不克自製的抖著,目光懼意已露,嘴角抽動似說未說。
“不說就撕裂你的手!”阿三抓起他左手從中指、無名指縫就已撕扯。
“啊……我說!”教主已喪了魂,悲切駭驚急叫,整個人已近癱瘓。
幾乎同時,靈異掌令亦不忍心教主受此痛苦而急叫:“放開他,我說!”
“噢?”小邪裝出一副驚愕樣,“怎麼不說,全部不說,一說就想等著說?
好好好!兩個一起說!”
阿三甚為可惜道:“奶奶的!你不是說好不講的嗎?怎麼突然變卦了?實在不夠意思!害我表現機會都沒有?”摸摸教主快裂向掌心之左手,無奈道:“看來只好等你不小心忘記時,再說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他推向靈異掌令,和阿四立於其後,準備在他們“不小心”忘掉之後,再行出手逼供。
小邪道:“開始說吧!從跟韋亦玄打交道開始。”
靈異掌令輕輕一嘆道:“這已是近十餘年前的事,韋亦玄先誘本派以厚利,讓本源食髓知味,然後又提出交換武功一事,他將‘玉觀音’武學和本派交換硃砂掌法,慢慢的他又說可以共同征服中原武林,甚至大明江山,教主亦有雄心,就此答應。後來他學得硃砂掌之後,卻遲遲不把‘玉觀音’武功秘笈交予本教,因此有了爭執。”
小邪接口道:“所以你們派去的十名殺手就盜走‘玉觀音’要他送往濟南威武鏢局,要他送往太原蕭王府護院武師魏泉生,再轉交另一位黑巾殺手,可對?
”
靈異掌令道:“沒錯,然而此事卻被你弄砸了。”
小邪自得笑著,不久問:“當時你們收買魏泉生以‘天芙蓉’之毒暗中陷害蕭王爺,就是為了今日之大軍進犯?”
靈異掌令頷首:“也先父親脫歡曾敗在蕭時宜手下,是以對他十分忌諱,再三叮嚀要先除去他,將來進攻中原則可減去不少阻礙,所以才有收買魏泉生下毒手一事。”
小邪沉吟半晌,轉問教主:“你們天靈教和三百年前的魔女教有何干系?否則怎會有魔女教專有的‘天芙蓉’?”
教主微微抽動嘴角,聲音甚為低沉:“魔女教本源於本國烏哈蘭湖一帶,雖然瓦解多年,但仍留有不少遺物,老夫曾經尋訪,找了一些藥方,‘天芙蓉’就是其中之一,如此而已,並無其它關係。”
小邪頻頻點頭,事情總算有了解答,隨後又問:“黑血神針的來歷我已知曉,我只想知道你為何會將如此珍貴的東西送給韋亦玄?否則他手下江振武怎會口口聲聲說你們奪走了他的神針?”
“許是他如此說給江振武聽,所以江振武才會認為本派奪走他的神針。”
“那為何又有一支落在江振武手中?”
教主道:“因為當時雙方交情還算不錯,而真的韋亦玄必須時常暗中往返於神仙島,一切事情都交予江振武指揮,他向韋亦玄說要拿一支去配藥,韋亦玄則轉向本派索取,基於交情及利益關係,本派總不能不賣這個人情,六支去其一也還有五支,並無傷大雅,所以就給予他神針而轉交於江振武。後來江振武藉著配藥損失為藉口而暗中將神針給藏起來,以後的事,你方才都聽到了。”
小邪甚為滿意,神針之謎就此完全明白了。
阿三問道:“你們既然想造反,對付朝廷,這類我們屁事?為何老是用神針暗算我們?還暗殺了各派不少高手?”
教主道:“暗算各大門派是韋亦玄主意,但後來則為本派自行主張,因為當時本派已漸漸擴大,自從勢力不在韋亦玄之下,有企圖要征服中原武林,所以,就利用武痴打敗各派高手之際,再予殺害。至於你們……”他一連懼意,仍是說了,“因為你們殺了本派幾名弟子。所以本派也想出口氣……”
“去你的!”阿三敲了他一個腦袋,“沒大沒小!要是你不動我們,也不會搞成今天這種地步?”小邪道:“傳言你們是殺手,拿錢辦事,可有此事?”
教主微微頷首:“瓦刺國較為貧窮,須額外收入來養軍隊,所以也接此生意。”
阿四道:“可惡!專賣人頭生意,今晚換賣你自己的,還過癮吧?”剃刀冰涼轉於他脖頸間,咯咯笑起,“我準備把它買起來,你覺得如何?”
教主一陣畏縮哆嗦,沒有回答。
阿四轉足了才收手。小邪又想到了什麼問:“似乎在十數年前,可是你們用黑血神針殺了少林派前任掌門明空大師?”
教主道:“那時我剛和韋亦玄結交,是他向我藉此神針,而我也想見見神針威力才藉予他,此事全是他一人所為。”
“真是!”小邪狠狠敲他一記腦袋,罵道,“要不是你們亂來,我也不會被老頭捉去毒打,直到今天還不能放下豬(屠)刀,連佛腳都抱不成!”
教主被他敲得腦袋往前栽,但還是忍著疼痛。在此生死玄關之際,他已覺得一切都已空虛,以前那萬丈雄心以及狂傲心性早已不再屬於他了。
不然,又能如何?滿頭蒼蒼白髮,年已老邁,還弄個殘廢之身,此後還有何作為?
小邪嘮叨叫了一陣,才道:“好吧!事情總該有個結束,你們認為我該如何處置,才算恰當?”
三人臉色為之泛白而吃重,他們心裡明白,幾年來的罪孽已然深重,或而萬死不足以贖罪。然而對死亡那與生俱來的恐懼,仍如此深湎湎扣住脆弱心腑,仍不能叫人坦然接受。三人不自禁的瑟縮而以無助悲悵眼神瞧著小邪,一時亦不知如何回答。
小邪問道:“你們要我饒了你們?”
靈異掌令嘆口氣,道:“也罷!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痛快。”
他已閉上眼晴,準備受死。
“好!我成全你!”小邪舉掌就想劈向他天靈蓋。
驀然一焦急聲已年起:
“楊小邪你不能殺他!”
黑影一閃,熟悉的身軀已掠向小邪前頭,護住了靈異掌令。熟悉的聲音已淒切哀求:“楊小邪你放了他好不好?”
小邪眼神已轉邪氣,笑的更邪問:“他就是你父親?”
神秘女子猶豫不已,終於還是點頭:“你放了我爹好麼?”
小邪曖昧一笑:“你救過我的命,當然要還你,不過……我還是想看看你是誰?怪神秘的!”
阿三、阿四已趨向小邪,準備想一睹其真面目。
神秘子女幽幽一嘆:“你看了,將來你就會對我大失所望……”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不看,馬上就失望了!既然都要失望,晚些接受總比早些接受好。”
神秘女子瞥了小邪良久,悵然一嘆:“好吧……早晚都要面對又何須極力隱瞞。”
說著她已解往面紗,那股悽愴神態,實叫人不忍。
小邪突然道:“倪小青你不必解了!”
乍聞“倪小青”三字,阿三、阿四以及神秘女子全都駭然不已,就像兒子突然變成女兒似的,讓人難以置信而接受。
好端端的杭州第一才女,弱不禁風的倪小青,會是天靈教的一份子?武功竟會如此之高?
阿三驚愕:“你當真是倪小青?杭州第一才女那位倪小青?”
神秘女子瞧向小邪,良久才幽然道:“小邪你早就知道我了?……”
她解下面紗,赫然是那令天下男人為之瘋狂之淒豔容貌,不是倪小青是誰?
小邪滿意輕笑:“鼻子就是鼻子,我一看就永生難忘!挺挺的,滑滑的,翹翹的……欸呀!就是你專用的鼻子就對了!”
阿三、阿四已從驚愕中轉為喜悅,笑的甚是開心,總算解開了心中之謎。至於那所謂的天靈教身份,對他們來說,簡直比張嘴飲酒還來得容易接受而不在乎。
倪小青仍重覆那句話:“你早知道我了……”
小邪含有一絲黠笑道:“當我見著你娘時,我就猜著是你,後來想想瓦刺宮所用中原物品,全是‘太湘軒’所有,就更肯定你就是神秘女子了!”
阿三詫異道:“你和‘太湘軒’有關?”
小邪道:“別忘了洛可寧那個小色鬼,十天也有九天在她船上,早就對她入迷啦!”
阿三恍然:“原來你是有陰謀的?”
霎時之間,他和阿四又對她產生反感。一個女孩子如此勾心鬥角,任誰也不甚歡迎,何況兩人又是血性漢子,最見不得此種事情。
倪小青所擔心的也是此事,悵然嘆息不已:“我……我沒辦法……”
阿四冷道:“你跟洛可寧海誓山盟,然後才騙他的錢?”
“沒有!我沒有……我都告訴他了……他自己要幫我的……”
倪小青已忍不住心頭難過而湧出淚水,更形無助而楚楚動人。
靈異掌令似不忍女兒如此受折磨,已替她解說:“雖然小青受到教主指示接近洛可寧,但後來她已說出她是瓦刺人,洛可寧則自獻殷勤,不時送珠寶首飾,甚至還想捐錢給予本國人民;後來他爹洛可望知曉此事,反而認為瓦刺國可做皇宮貴族生意,而又故獻厚禮給也先王子,直到王子接見他,答應在攻下北京後,給他多於十倍之厚利,由於也先王子之驍勇以及祁鎮的懦弱,相差如此天壤,所以他毅然供給本國經費,說是一種高利投資,只可惜王子敗走,他也只好宣布破產了。”
頓了頓,他道:“此事完全和小女無關,三位該相信她不善於撒謊。”
經他這麼一解釋,倪小青所做種種,似乎又不該說是欺騙耍詐。
阿三、阿四方才升起之反感,此時也去了大半,回首瞧向小邪,希望能獲得更明確指示,而決定該對此事如何處置。
“我相信!”小邪回答得很乾脆,“懷疑救命恩人,實在是件很沒良心的事;不管什麼,我都相信小青不會亂騙人!”
阿三、阿四此時已全然相信小青所言,為的只是他們對小邪深信不疑的態度,連連叫著“我也相信”,已恢復先前那股爽爽神情面對她。
倪小青一陣感激:“謝謝你們……”淚水已奪眶而出。心頭那份牽掛、不安已隨晶瑩水亮珠兒宣 殆盡。
小邪道:“你也別哭啦!都是自家人好說話!你爹我放他走,因為他是為了你娘,多少有點被挾持的味道,罪過也沒那麼重了!看在你面上,馬馬虎虎就結了,但是教主和任豹,一個統領天靈教,殺了不少中原武林人士,還串引也先致入中原,罪大得很。而任豹潛伏朝廷,和王山磔也幹了不少壞事,還好我現在火氣不大,只廢了他們,就留幾口氣讓他們去喘。”
倪小青又是感激,又是拜謝,在她心目中,小邪就如笑神似的,總讓她感到那股溫馨喜悅。自從小邪把她從慕容府救回來以後,她早就將小邪當作唯一知己友人,方會甘冒生命危險,數次搭救小邪脫險,以報知遇之恩。而此時此景,她又感受到那股被愛護、重視心境。
這結局太出乎她意料,卻是她所喜愛和祈禱的。
小邪很快叫阿三、阿四廢了教主和任豹武功,也將那條紅繩給解下道:“你們走吧!天涯海角可以去,就是不要回中原!否則被人碰上,再多十顆人頭都不夠摘!”
教主、任豹死裡逃生,不知是驚是喜?心頭一片茫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嘴巴似已跳脫思維神經控制,張張縮縮,如此僵硬而木訥。
小邪瞧向小青,笑出那特有之格調,邪邪的,而又純真的:“我要走啦!小七那麼久沒回來,總讓人放心不下,呵呵!你留在西湖也罷!若回去瓦刺國,告訴那些信徒,要看漏斗神,就到通吃館,呵呵!我很想念他們!拜拜!”
小邪招招手,情意綿綿式的告別,已然往左側桂竹林掠去。
“楊少俠等等!”教主突然喝住小邪。
小邪頓了下來,愕然不解:“你還有事?”
教主稍微點頭:“方才韋亦玄砍下老夫右手,他已奪走了黑血神針。”
“嘎!黑血神針又落到他手中了?”
小邪一臉驚愕。剛才他趕來之際,只聽得及他們最後一句對話,對神針已轉手教主一事,根本一無所知,否則他可能會棄此群人交予阿三三人對付而親自追向韋亦玄。
教主再次肯定頷首。
小邪霎時苦笑不已,有了綠柳絲衣衫和烈火劍就夠令人頭痛,現在又多了那要命的神針?韋亦玄簡直比武痴更厲害而可怕了!
不得已,還是要去,苦笑道:“你們等候佳音吧!拜拜!”
他和阿三、阿四這才加速追掠桂竹,以防小七遭了變故。
倪小青見及三人眨眼即將消逝,急忙高叫道:“我會回來看漏斗神的……”
“歡迎……”
人影已逝,遠處傳來淡淡回聲,像霧在飄,漸柔、漸淡、終歸於平靜。
小青悵惘若失的立於該處,眼眸浮動的,全是小邪一副副奇特笑容,笑聲仍是一聲一聲可數得清清楚楚。
不知過了多久,靈異掌令方喚醒她:“青兒,我們走吧!”
小青回眸,輕輕喚聲:“爹……”已倚在他胸口,眼睛充滿淚光。
茅屋最後一道火花閃熄時,幾聲長嘆傳出,他們也走裡,回瓦刺國,中原已無他們容身之地。
小七並沒將人追丟,一路搜往太行山方向,顯然韋亦玄想逃往江南一帶。
小邪、阿三和阿四順著他留下記號,很快在太行山山腳下會合。
東方晨曦雖吐黯紅,大地仍是一片陰黝,能見度不高。
小邪追前:“有結果了?”
小七頷首道:“他們逃的並不快,若不是要等你來,早就可以趕上了。”
“他們!”小邪詫然,“你是說不只韋亦玄一人?”
小七被他一問,也迷糊了:“對呀!韋亦玄不也還有手下,而且歐陽老爺也在他手中。”
小邪已停下腳步,笑得十分癟:“韋亦玄他根本不可能偷加帶減(拖家帶眷)的逃,更不可能一路留下痕跡。”
被他一說,小七亦覺得有問題,跟著止步。不解道:“他獨自逃了?”
“嗯!”小邪道,“以他的習性,正是如此,如果事情已到無法挽救的地步,他會來個壯士斷腕,以絕被拖下水的危險,前次黑巾使者江振武不也同樣被他遺棄了?”
阿三道:“可是……他會放棄老頭當人質?”
小邪道:“逼急了,他只好如此,設若兩邊都能逃逸,他仍然很快可以再尋得手下而控制老頭。”
阿四道:“那我們趕快回頭再追!”
小邪乾癟的一笑:“算啦!韋亦玄賊的很,讓他耍成詭計,要逮他恐怕沒那麼簡單,你們還是往下追,我去逛逛,能追著就追,追不著,也好逼他暫時不敢現身而調頭找你們麻煩。”
阿三道:“如果你追上了呢?那老賊現在混身都是寶。”
小邪自得的聳聳肩:“大不了逃嘛!呵呵……天下還沒人追得上。”
阿三曖味笑著:“我知道,我問你的意思,就是在暗示你;如果我跟你去,就不必逃了!你懂我的暗示了沒有?”
那股表情,逗得小邪都想笑。
“你那什麼暗示?”小邪捉狎道,“我是懂得你在暗示!去了就不必逃,不過……”
阿三霎時滿意而笑:“嘿嘿!暗示成功,以下的‘不過’不必多說,別理阿四和小七,他們反應太慢了,只能去找羅嘍混了。”
也以為自己能去,小七和阿四也爭著想去而增加小邪的困擾。
“不過你的頭啦!”小邪狠狠摑他後腦勺,打得他往前栽,而莫名其妙。小邪才呵呵笑起:“你去了,被韋亦玄一劍穿肚,你當然不必逃了!你的暗示只能起這個作用;給我留下!省得我被你拖累了!”
阿三苦笑不已:“罷了!太高深的暗示。通常都會被人誤解的。”
眾人為之一笑。
小邪笑意仍濃,但也不想耽擱,已道:“你們救下老頭以後,就調頭擺好陣勢,我若找到他,被迫急了,會往回跑。”
阿四拍拍胸脯,大打包票:“放心!我那尊紅夷火砲保證轟他個稀爛!”
不敢耽擱,雙方已分頭追尋而去。
小邪目的只在“趕”人,以便讓韋亦玄躲得更緊而使小七他們救人能順利。
另一個目的 他想試著引出韋亦玄。所以自甘以身涉險,單獨往反方向搜尋。
追掠間,他不時大呼小叫,以能達到更大效果。
破曉朝陽已穿射雲層,那萬道金光閃閃似如盈亮晶潔利劍,毫不客氣的截向叢林山峰,已然將陰沉晦暗透掃殆盡。
“天已亮了……”
在高峰如劍的小邪,望著朝陽舒活金光投在雲間冉冉升起。感受一絲舒暢之餘,亦覺得追得夠遠,該休息了。
目光掃向四處插天山峰,突又怪異的笑起:“神經病,那有人如此找法?猛撞深山?現在連身在何處都搞不清!”
自我解嘲的笑著,準備轉身掠下山峰。
就在他轉頭之際 一尊碩大黑影已筆直立於遠處凸於地面桌大圓石。黑影已昂頭大笑。
“是你!韋亦玄!”
小邪內心掀起的是一陣喜悅,終究還是把他給引出來。不禁扯下腰間紅繩,擺出架勢,準備應付任何突變。
韋亦玄狂笑過後已漸漸走近:“楊小邪你還是追來了!”
小邪奚落道:“你那些鬼把戲只能去騙三歲小孩!實在不怎麼入流。”
韋亦玄狡黠奸笑幾聲,聲音仍是平平靜靜:“老夫不想騙你,否則也不會來找你!”
“噢?這麼說,你有意和我較量一番?”
“不錯!”韋亦玄道,“老夫近幾年,幾乎都在想法子對付你!如今有了萬全準備,不試上一試,又怎能甘心?”
“你的萬全準備就是綠帽子,烈火劍和黑血針?”
“不錯!綠柳絲可以防你飛刀,烈火劍可以破你利器,黑血神針雖不能毒死你,卻也可以暫時麻痺你身上被刺中的部位。”
小邪一番陶醉地笑著:“噢?我不曉得我還是這麼一位難以對付的人?”
韋亦玄淡然道:“老夫並不輕敵,而你的確也有過人之處,連我自認無堅不摧的烈火劍,你都能弄個纏天七縮扣來克它,像你這種對手,實在也難找,若能殺了你,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小邪更感得意:“既然我有克你寶劍之物,你還敢來找我?”
韋亦玄道:“別忘了我又得到黑血神針,隨時可以冷不防的給你扎上一記。
”
小邪捏捏紅繩,對黑血神針他亦感到甚為忌諱。邪邪睨了幾眼:“你故意焚燒茅屋,就是想引我替你困住天靈教主而奪得神針?”
韋亦玄黠笑幾聲:“不錯,你做得很好!”
小邪一陣癟笑,雖然他明白韋亦玄故意遣孫魯帶走歐陽不空,以及引燃茅屋,是在引自己去對付天靈教主,來個借刀殺人。但謀奪神針一事,他可一直被蒙在鼓裡。
如此不明不白的被人利用,對他來說可真不容易,難怪他笑得如此癟。
故作狡黠狀,他道:“我這麼做,也是想引你出來,再來個痛宰!結束你罪惡的一生!”
韋亦玄淡然一笑:“如此來說,我們是相互利用了?”
“不對!”小邪戲謔道,“只有被宰的那人才是被利用者!”揮揮手中紅繩,“我就是專門宰你的人!來吧!我會讓你死得很痛苦。”
“不急!”韋亦玄道,“既是要死,也要死個明白!”他問,“老夫一直不解,這一切已可說天衣無縫,你為何還會懷疑到我身上?”
小邪聞言已呵呵得意直笑:“你那什麼計劃?簡直漏洞百出!笑死人了!賠了全部家當,還自以為功夫到家?”
韋亦玄盯著他,只是淡然笑著,他來此目的,除了殺小邪,最大目的就是想弄清楚毛病出在何處,以免將來重蹈覆轍。
小邪捉狎笑夠了才道:“好吧!本帶主得意事不說出來,倒也心不甘情不願!你想知道那一段?”
“就從神仙島開始,當時你已懷疑我了?”
“當然!第一,如果你當真被困神仙島十幾年,為何我開雜貨 時,你見著我而會避開?第二,你說是被黑巾 面人打昏,除了名字以外,什麼都不記得了。哼哼!名字忘記了,也許島上的人會告訴你,但你記憶已失,又怎能記得是黑巾 面人打了你?還知道被對方三招之內就撂倒?你的記性還蠻不錯的嘛!呵呵……”
小邪笑的更是諧謔。
韋亦玄恍然大悟之餘,也只能苦笑了,沒想到自己以為應付得很好,還是出了紕漏。
不久他又問:“可是你卻一直認為江振武是黑巾使者?至少在他活著之前,你是如此。”
“不錯!”小邪道,“本來我差點被你給騙過去了。但江振武臨死前卻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他是個放羊的人!”
“放羊的人!”韋亦玄不懂此話有何暗示。
小邪得意道:“這話就表示他想說實話都沒人肯相信,而且他又說有苦衷,說了也沒人會聽!嘿嘿!只有我會聽!你要怪就怪他要死都還扯了你一腿。”
韋亦玄情不自禁的抽動全身肌肉,繃緊緊的迸出聲音:“江振武這畜牲!”
“嘿嘿……不只是他,連渡永天在跳崖之前也說了一個‘武’字,那時以為它代表著江振武!後來想想,才知道他要說的是‘武林第一大堡’那個‘武’字!這不就是飛龍堡主嗎?”小邪捉狎直笑,“事情加加湊湊,任你韋亦玄多‘玄’多‘詭’,我還是照樣把你揪得死死!”
韋亦玄無話可說了,他已感覺出想保密,只有深藏在心頭,他人永遠靠不住。他也覺得無論計劃如何周詳,總是會有那種意想不到的漏洞。對常人來說,可能起不了作用,但對小邪此種聰穎已然達到無可想像地步的人,漏洞簡直就像掛在眼前那麼清楚。
小邪說的起勁,更是狡黠:“你以為我開通吃館是鬧著沒事幹?告訴你!我是專門在那裡等你上勾!”
“你……”
“我?我很聰明的!”小邪睨眼邪笑,“你最近不是被迫得很慘?你的手下不是被阿三、阿四打得很慘?那全是我開通吃館的結果!”
“你早就布下了餌?”
“哪裡!”小邪聳聳肩頭,“你和天靈教不是為了‘玉觀音’而搶得頭破血流?我這麼一公開玉觀音武功,你們豈有不來之理?所以我暗中在門徒身上弄了一種藥,就是為了準備今天追蹤打狗用的!
韋亦玄整個人已不自在的再次繃緊,他一直以為小邪只是好玩,開此館亦在於逃開武林,是以對他全然採取不惹為安的態度。而全太原城的人都差不多學了通吃館武功,自己派人去學,根本談不上有被拆穿之慮,那想到小邪為的不在於“拆穿”而是“追蹤”,自己這個當,吃得實在咽不下喉,已噎得無話可說。
難怪小邪在歐陽不空被他逮住之際,會走得如此乾脆,原是有備而來。
小邪戲謔又道:“說真的!當初我還只是想對付天靈教,但後來才發現你和王山磔有串通,相密謀造反,所以連你也一起給揪出來。”
“你又如何知道我和王山磔有串通?”
“是因為‘南海神仙’!”小邪得意道,“當時王峰用它來暗算我,我就聯想江振武與你有關,事後又在太湖江府見及此處已被飛龍堡所佔據,已從懷疑而漸漸肯定;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大鬥法,結果證實你並不怎麼聰明,從頭被我耍到現在,過癮!過癮!真過癮!”
心頭撞起那股怨、那股恨,那股不甘已攪得韋亦玄身軀抖顫,雙目暴駭青光,當真是被人從頭耍到尾。
狠厲的已迸出聲音:“可惜你今天就得躺下,躺下的結果就是輸 ”
暴喝聲起,長劍出鞘紅亮劍身迎著燦燦金光,渾化成萬盞綻放迴旋菊花般的光輪,罩吞宇宙,劈開太極,溶於流動氣層中,不見形影的暴射而去。
“奶奶的!說打就打!”
小邪一陣眼花,已猝覺劍氣逼得遍體生寒,不敢怠慢,纏天索亦揮旋而起,幻成靈狡紅蛇快捷的滾鎖那道光輪。
啪然巨響,纏天索柔勁已扣去不少劍氣,韋亦玄身形為之一窒。就在此時,他左手已翻出慘漆漆、黑森森細如牛毛之黑血神針,幻化一抹流光,戳向了小邪左腰。
小邪倒有自知之明,不敢硬接,猛扭腰際,人已驚往左側,輕而易舉的避開要命神針。
他不打了!照計劃進行,想引韋亦玄去當砲灰,招招手:“拜拜!”人已往山下掠去。
“別逃!”
韋亦玄狂喝出口,驀然掠身追前。然而只追及兩個起落,十餘丈遠,突然止步,不再追趕。分明已識破小邪詭汁。
小邪眼見他不再追趕,亦轉過身軀,呵呵笑道:“你也會怕?空有一身寶,一點都不管用,好似在收破爛的?來呀!我不跑!誓死決戰到底!”
左手猛招,似在逗小狗般,非得逗火韋亦玄而後始甘心。
韋亦玄倒甚能忍:“若不想上你的當,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跟你走!”
小邪見及他如此沉著,心知再逗也是枉然,無奈的攤攤手:“你不是說非得叫我躺下?現在怎麼不追了?是不是要搬張床讓我舒舒服服的躺下?欸呀!別招待的那麼周到,長劍插入我心窩不就得了?”
韋亦玄仍是不動,冷笑不已。
“好好好!你不走,我只好拖著你走了!”
小邪當真想把他給拖回去,話方說完,紅繩猛然又掃向韋亦玄,人也攻了過去。
韋亦玄早有準備,長劍狡猾如毒蛇,不時撥著紅繩,亦未像方才一味猛致,似在等待最佳時機,再施以煞手。
小邪則一心想拖纏他,而又不敢太近身,以免遭受黑血神針暗算,全然採取遊鬥。
兩人就此似戰非戰的纏鬥著。
匆匆半刻鐘已過,雙方已交手五十餘招,小邪吃在無護體寶衣之虧,身上被劃了幾道不算沉重血痕。
他突然想及烈火劍雖厲害,總該有個限度,若以巨岩塊猛砸,多多少少有抑制作用。再則,繩頭纏上岩塊,不但可以增加威力,使用起來也不會因重量過輕而靈活度不夠。
心一想定,立時暴喝,紅繩直搗韋亦玄臉面,身形拔高三丈,一個筋斗,直往連著平坦地面而峭聳的崖面射去。雙手十指如勾,硬戳入硬岩。猛然戳下半節身軀大小的岩塊,奇快的收回另一頭繩索,纏於其上。
此時韋亦玄烈火劍已從下往上衝至。
“嘿嘿!什麼烈火寶劍?看我的尚方寶石!”
抓起岩塊,利用其纏著的紅繩橫擋於烈火劍勢。卡然一響,烈火劍因受力過巨而抖顫,震得韋亦玄虎口發疼而倒掠退去。
小邪呵呵黠笑,飄落地面,揪著紅繩,像流星 般旋著:“如何!這號夠大了吧?若不滿意,還可以再換!”
耍岩塊,得用兩隻手,方能靈活運用,但為防及繩索落入韋亦玄手中,他已將另一頭纏回腰際,雙手握繩,不可一世的攻砸韋亦玄。
韋亦玄那知小邪會來這招?輕兵器在巧,而重兵器在於力。如此一來,自己烈火劍在無法劈碎岩塊下,弄得十分狼狽,節節退向山峰另一頭,呈桌角形岩面。
岩面右側則為懸崖,前方及左側全然是聳高峭壁,已阻住韋亦玄退路。
小邪反敗為勝,樂得飛了心,嘴巴快笑得合不了口。
“嘿嘿……你見過通吃幫最厲害的武器是什麼?呵呵!不是浪子三招,不是第二把飛刀,而是大呆 !你現在後悔了吧?”小邪戲謔叫道,“看這招‘大砸蛋’!”
石塊嘯起刺耳勁風,化成一座巖牆,似如火山爆發那噴落足將大地擊沉之岩塊,昏天暗地的砸向顯得渺小的韋亦玄。
然而他只想戲耍一番,砸劈之餘,總留那麼一點丁空隙,以讓韋亦玄閃躲。
岩塊過處,韋亦玄猛挑劍尖,想以蠶食方法毀去岩塊。紅光汎過,叮地輕響,岩塊已被削去無傷大雅一角,他卻被逼得落地打滾,處境甚為狼狽。
小邪不等岩塊砸地,已將其扯回,旋風再轉,又已砸了過去。笑得又黠又謔:
“再看這招‘霸 罩烏龜’!”
韋亦玄人未爬起,“霸 ”又壓頂,只好再滾,卡然已撞至岩壁,逼不得已,只好挺劍運足十成功力,猛往岩塊砍去。
叮的脆響,岩塊已被逼回,韋亦玄右手虎口頓然裂痛直貫心窩,痛得他差點握劍不穩,勉強的爬起,靠於兩片岩壁夾角處。
小邪諧謔直笑:“怎麼樣?本幫功夫厲害吧?方才讓你追,你不追?現在想追都來不及了。告訴你!我漏斗神沒那麼簡單的!呼天喚地,無所不能,對你這藏頭露尾,縮頭縮腦又戴綠帽子的老烏龜,只須一把大呆 就夠啦!”
突然又喝:“再看這招‘呆 大發威’!”
岩塊如砲轟彈丸,似如天外隕石墜地,磨出碎片竟也幻成火花似的隨著岩塊爆裂四竄,已直搗韋亦玄。那股勁道已然化天地之神力,足可摧毀一切。
韋亦玄繃緊肌肉,奮力衝往高處,能避開已是萬幸,那還敢抵擋。
就在人影竄動之際,轟的暴響,遠比韋亦玄想像的還要快速,岩塊已砸向峭壁,震得碎石紛飛,山峰隆隆抖動。
小邪得意的轉身,目光迎向飄落前方不遠的韋亦玄。
“如何?我希望你要習慣我的威力,我一向罩得住的!”突然大喝,“再看……咦?呆 怎麼變重了?……”
扯不動紅繩之下,他已轉身瞧往岩壁,霎時似被瘋狗咬了一口,驚切急叫:
“糟了!”
雙手像掉了魂般猛扯、猛拉!那股急切,恐慌而癟透的心情亂攪和著。或許不小心掉入熱鍋的螞蟻,恐怕也只是此種心情吧。
“不小心”小邪已用力過猛,將岩塊嵌入了那兩片岩壁交界,本就有七寸寬裂縫的岩縫中,扯不動了。
更慘的 他還將另一頭繩索纏在自己腰際。想解,都得花點時間。
“什麼嘛!不可能嘛!怎會如此?怎會纏住自己!”
小邪癟叫透頂,反而呵呵而笑。他那想得著自己這招“呆 大發威”會逼得“呆 ”傻憨憨的撞向岩壁而嵌著了?
韋亦玄見狀已囂狂黠笑:“楊小邪,這叫作繭自縛,風水輪流轉!”
一個欺身,烈火劍如千萬條毒蛇獠牙,像要將小邪全身嫩肉給撕爛般噬了過去。
小邪現在又和困於佛殿那幕情景一樣,想走都走不脫。還好嵌得不高,身形往後退去,兩丈餘長繩索還可拎出一節當武器,以封掉韋亦玄那把烈火劍,暫時保個平安。
能保平安,毛病又來,一副老成規勸模樣:“這是休息時間,你幹嘛不休息?呆會兒上班時間又到,你受得了嗎?”
韋亦玄狂笑:“老夫殺了你,再休息也不遲!”
劍勢更猛,逼得小邪節節敗退,但仍無法將其手刃。
小邪無奈輕嘆:“好吧!你要違規營業,我也管不著你了!”
喝喝叫了幾聲,身形已亂竄,想藉著不同方位角度以扯下繩索。但也只能在兩片峭壁夾角中閃左閃右,活動空間並不大。
韋亦玄一心想手刃小邪,仍不肯放手,連人帶劍追著小邪左右晃閃著。
小邪閃出興趣,又想捉弄他,見其閃左,即避往右邊,見其往右,又趕忙掠左。
如此一來,兩人似又在較量心智與反應。
“你左?我右!快點啊!怎麼笨手笨腳的?”
小邪呵呵直笑,耍得不亦樂乎。
韋亦玄則已火冒三丈,硬是奈何不了小邪。
足足僵持了半刻鐘,仍未能奏效,逼得他牙齦直咬,怒氣更甚。
驀然他已掠往左側,長劍猛刺小邪,而小邪已快速回掠右側,捉狎直笑著:
“欸呀!右邊才對嘛?師父講了那麼多遍還不會,我的右邊就是你的左邊,我的左邊就是你的右邊!我往左,你就要往右,再偷轉左,我又往右……”
他猛念著“左右”兩宇,倒似在繞起口令。
韋亦玄一劍刺出,用力過猛,已撞上岩壁,怒意更熾,厲喝一聲,左手推向岩壁,人已在右側射去,攔劍就往小邪腰際砍去。
小邪早有準備,見狀,狡黠笑著:“你往右,我就往左……”
驀然韋亦玄長劍又倒刺左側,人也往回掠。
眼見劍鋒快貫穿小邪胸口。小邪突然大笑:“你上當了!”
他已往右掠回。
韋亦玄雙目暴也青光,梟狂大笑:“你才上當了!”
倒身回劍,更快於前次刺向右側小邪“齊門”要穴。
小邪笑的更狂:“想耍我?還早!”
身如幽靈又已掠向左側,正想欣賞韋亦玄因煞身不住,可能撞往右岩壁時,倏然背心一麻,嚇得他尖叫出口,整個人已僵直。
“黑血神針!”
韋亦玄身形突然迴轉,一把利劍已直往小邪心窩刺去。那股因詭計得逞之獰笑,已暴衝九天雲霄。
小邪哪能知曉韋亦玄會將神針插在岩壁上,再耍詭計將自己騙向左側而遭了暗算?
身軀一麻,利劍就快刺著心窩,情急之際 無堅不摧之第二把飛刀已射向劍尖。
那無人知曉它來自何處的飛刀,威力仍是無與倫比,已然將劍尖撞偏三寸。
刷然脆響,小邪胸口已被斜切五寸長,深及內腑的血痕,翻裂紅肉粹著乳白色細長纏錯之脈經蠕動著。
刺心之痛已喚回麻痺身軀,小邪裂暴嘶吼,顧不得傷勢沉重,揪著手中紅繩猛勁纏向韋亦玄,整個人已抱勒而去。
紅繩繞過韋亦玄背部,小邪已撞倒他,兩人落滾地面,愈滾繩索愈多,已將兩人纏得緊緊,除了雙足尚能移動之外,上身可說已無法動彈半寸。
韋亦玄那曉得情況轉變會如此之快?一個失算已被滾個正著,莫說想掙脫,就是想舉劍劈斬小邪都心有餘而力不足。然而他還是不斷的掙扎,以期能有奇蹟出現而掙脫。
小邪滾落地面之際,已然近乎瘋狂,只想纏住韋亦玄,只想扯脫岩面紅繩,暴喝厲吼,連同韋亦玄已撞向嵌住繩頭之岩壁。
啪然巨響,岩壁已禁不起撞擊而崩裂,嘩啦啦又已牽動不少它處岩塊,大小雨點般狂墜往地面,更將地面給砸得連崩帶塌,全往萬丈深崖落去。
小邪與韋亦玄也摻雜於亂石之中往下墜。無立足之地,無掙脫之力,只能往下墜,墜往深淵。
韋亦玄臉色已發白而昏眩,那高速下墜而吊懸內贓於胸口之沉悶令他想嘔。
小邪卻露出了一絲得意而捉狎笑容,
“如果把你墊底,我勝算很大!呵呵……”
也只有他,在此時還能笑得出來。
岩塊紛落,由急促而趨歸於平靜。
人與石,全沉消於深不見底而籠罩一片濃霧之深淵。
水月樓為北京第一大酒樓。共有四層,每層可設宴三百桌,狀如高塔,美輪美奐,媲美皇宮。
熟悉聲音已囂狂的傳出,引起食客個個側目,他還是肆無忌憚。
在第三層左側靠窗那張圓桌已坐了不少男女老少,還有兩顆亮和尚頭。
歐陽不空、朱陵、小丁、阿三、阿四、小七、蕭無痕,他們正聚精會神地聽小邪在扯得天花亂墜。
“你們不知道啊 當時他偷偷將黑血神針藏在岩壁,我故意這麼一撞,然後故意讓出胸口被他殺一刀!然後我就拎住他的頭,給他幾個巴掌,再得意輕笑,誰知那山崖松得很,就這麼垮了……”
“後來我想想,很久沒洗澡了,就往崖下跳,韋亦玄不敢,我一氣之下就把他困起來,悠哉悠哉,騰雲駕霧般往下飄……”
小邪說得口乾舌燥,又灌起幾口酒,袖口猛擦嘴唇又道:“誰知道他那麼不濟,還沒到底……就嚇得屎尿直流,昏了過去……”
“在落水之際,我活活灌他幾口水,沒想到他那麼不管用,竟然噎死了!我只好自己玩水啦”
阿三道:“那你為何躺在水中裝死?還要我們在殺了孫魯,救了老頭兒之後才趕至;把你撈趕來,還昏沉沉的?”
“這個嘛……”小邪笑得甚是神秘,“我在睡覺嘛!那有人睡覺不昏昏沉沉的?”
他又道:“我有在水中睡覺的習慣。”
阿四稍帶狎謔:“你睡覺還要背個砸爛臉的死人?”
“呃……”小邪黠狡靈目一動,“那是墊底的!我覺得在水中睡覺,這樣最舒服了。”
小丁輕輕含笑:“你好厲害,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事?你說!我漏斗神無所不能!包你無事不通!”小邪拍拍胸脯,儼然一副大將軍威風。
小丁嬌笑道:“就是……你如何纏住了韋亦玄?……你能試一次讓我們瞧瞧嘛?……”
“當然可以!全不是蓋的!”
小邪抓起腰際紅繩,就往身軀纏去。突然感到少了一人,不逼真,隨即瞄向阿三:“你來幫我!”
阿三搖頭,瞪眼:“我才不當死人!柱子那麼大,你找它好了!”
他指著小邪左後方靠窗那支一人合抱粗之漆紅石柱。
小邪無奈的瞧往石柱:“好吧!反正死人也不會動!勉強啦!”
走往石柱,已撂起紅繩猛往身上纏。眨眼間,上半身已如纏藤椅般困得緊緊。
小丁輕笑:“你的手……當時也是如此?……”
小邪突然發現還有一只右手,立時乾笑:“不不不!當時是用滾的!怎麼可能還留一隻手?你來幫忙!快!”
“噢……”
小丁輕步走前,幫他纏妥:“要打結?”
“當然要!否則韋亦玄早溜了。”
小丁替他打好結,然後呵呵笑道:“小邪幫主,我終於了解了!”
小邪威風八面道:“你終於了解本幫主無所不能吧!”
小丁搖頭輕笑:“我終於了解你為何會被撈上岸,原來是無法走脫吶!”
“誰說的!我要走了!誰也攔不了我!”
“那你自己走吧!我好累,想先回去休息了……”小丁淡然笑著,走回原位,準備收拾東西離去。
小邪猝然已明白上了大當,立時急叫:“餵!你們不能留下我啊!”
眾人故意想殺殺小邪威風,已然含笑起身,都已離座而去。
小邪更急了,“餵!我是大幫主啊 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
阿三回頭呵呵笑道:“小邪幫主,你好好睡!等你睡飽了,我再來撈你!”
“阿三你胡址!那有人睡覺還會說話的?”
阿三輕笑:“那有人睡覺要綁著死人的?”
說著,已隨眾人離去。獨留小邪在此做有生以來最癟、最可憐的掙扎。
“餵 你們怎能棄人性命於不顧?如此殘害民族幼苗 ”
“各位大官貴人!我是楊小邪啊!是鼎鼎有名的發威大將軍啊!快幫我解開繩子……”
“豈有此理!求你們,你們不給面子?看我如何拆了你這棟水月樓 ”
從此以後,水月樓只剩下兩層。只因它冒犯了“發威大將軍”。
瑞雪輕撤太原城,一陣爆竹聲響起,“通吃館”已再度開張。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只不過那些弟兄全被綁了七天七夜,精神差了點而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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