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烽火漫天江湖劫a
冷月癸手中打狗棒電然暴閃,無數棒影宛似飛矢利劍一般,向四面八方倏地鏢散揚射,沖潰圈圈死亡劍光!
他的身子亦在一陣金鐵交鳴的密響中,斜斜出七尺開外。只這一時,他的左肩和小腿肚,已有血漬隱隱浸出!
然而,冷月癸依然神色不變的揚起手中打狗棒,准備再度迎戰追擊而至的‘如意六劍’。
忽地───
“小辣子───!在哪兒?”
“辣子兒,是否依然健在!?”
“月癸……”
僅管激動如火如荼,小桂他們充滿焦躁憂慮的嗓音,仍穿透震天的殺聲自遙遠的‘雙飛院’大門彼端傳來!
“終於來啦!?”
月癸聞聲精神大振,右手驀然狂揮,打狗棒掄起烏光燦燦的扇形棒影,逼退搶進中的‘如意六劍’,同時,她左手倏揚,一溜人眼幾乎忽略的細微紅光躥上高空。
“轟隆!”一聲爆響,天空炸開一朵橘紅的煙火,映得地面人群臉現紅光。
“這小子在招幫手,快收拾他!”
“如意六劍”的老大見狀急呼,手中長劍再次展現死亡的寒光圈向月癸,其他五人亦不落後,長劍飛斬,布起一片如幕相連的劍陣,封死月癸所有可能的退路!
眼見月癸即將遭到劍陣絞斬,空中,一條人影倏閃即至,不要命的朝著劍陣中心猛然落!
驟地───
千萬個圓盤也似的眩目月影,宛若火山爆發一般,自劍陣中蓬射四散!
“快退!”
“如意六劍’老大的狂吼,被一陣密急刺耳的金鐵交鳴聲所掩蓋。
無數利刃斷折的碎片,恰似花炮爆裂之後的殘屑,隨著六條濺血而退的人影,自空中落花般飄然地!
六截失去主人的持劍右手,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沒了方向的拋向四方!
所有光影散,小桂殺氣騰騰的落身擋在月癸之前,目光酷寒的盯著已受重創的‘如意六劍’。
客途和小千稍差一步趕到現場。
小千望著斷臂的六人,嘖嘖有聲道:“你瞧瞧!你瞧瞧!他們似乎痛的不得了耶!小鬼,你一出手就卸下人家的胳膊,會不會太狠了點?”
小桂哼鼻道:“誰叫他們傷害小辣子。”
那邊,正在由客途動手上藥包紮的月癸聽了這話,頓覺無比窩心。但是……
小桂話鋒一頓,接著又道:“讓女人留下傷痛的男人,是天底下最沒品味的動物。”
“嗯!?”
“啊??”
“呃……”
聽到這句好像有點曖昧,卻又不是非常曖昧的話,其他三人忍不住拿斜眼瞄向這小鬼。
這時,小桂左側有道人影狂吼著朝他撲來!
小桂手按劍柄,正待出劍廢了沒頭沒腦撲將近過來的人影,忽然聽見有人高呼:“劍下留人!”
月癸忙不叠提示道:“是我姑爹在喊:“
“姑爹?”小桂反正也搞不清楚,眼前這場血戰之中究竟敵我為何,既然月癸的姑爹說留人,那就留人吧!好歹,也得給首度見面的長輩一個面子嘛!
於是,小桂棄劍就掌,反手飄飛,一股強軔的潛勁撞向狂撲而來的人影,豈料,對方非但沒有閃躲,反而袍袖急揮,一溜冷電穿透小桂的掌勁,筆直射向他的咽喉。
這溜冷電來得相當急厲,但是由於受到勁道阻礙,顯然失去應該保有的快速,小桂好整似暇的屈指一彈,‘當!’地一聲脆響,襲至的一柄尺長短劍,已被小桂的‘落星指’攔腰彈折,無功地。
客途見此人依然如瘋虎殺沖來,絲毫無歇手之意,眉頭一皺,橫身出手,同時口中淡淡道:“躺下吧,這位小哥!”
一抹凝似有形的虛無掌影,方才出現在眾人驚異的眼中,飛身狂撲的人影,已然乖乖的碰然倒地。
小桂他們就著漸亮的天光打量硬繃繃躺在地面的那人,只見對方大約二十出頭,長相還算英挺,就是那雙眉稍嫌粗濃了些,顯示對方是個脾氣火爆的青年。
就像此刻,他雖已被擺平在地上,卻仍然瞪著一雙虎目,惡狠狠的冷瞅著小桂。
隨即,一名身著月白儒生,腰佩圓弧金刀的中年文士如飛而至。
月癸沖著來人笑嘻嘻叫了聲:“姑爹。”
這人溫文一笑,立刻招來一些身著白袍的院士,為先前被小桂所傷的六名劍士上藥包紮。
小千已於此時,在小桂和客途身邊低聲介紹來人的身份,原來此人正是‘雙飛院’的男主人───‘金刀邀月’玉采霓。
他與其妻‘玉劍芙蓉’冷秋霞,乃是江湖之中有名的鴛鴦俠侶,人稱‘霓霞雙飛’。
其實,早在來此的一路上,小千業已將‘雙飛院’的背景與月癸之間的關系,為小桂他們師兄弟倆仔細介紹過,但是,三人卻沒想到,抵達‘雙飛院’時,迎接自己等人的竟已是一場酷烈的拼殺。
此時,玉采霓正蹲在地上探視被客途擺平的年輕人。
客途聳肩一笑:“我只是覺得他太激動了,所以點了他的穴道,讓他暫時安靜一下。”
玉采霓沈吟問道:“如果不動手解開其穴道,時間一到,其受制之穴道是否會自動解開?”
客途含笑點頭:“當然。四個時辰之後,這位小哥受制的穴道,即使無人施以援手,亦能自動解除。”
玉采霓略做考慮,隨即招來人手,吩咐道:“將鐵少門主及受傷的六劍士送往‘陷龍塔’最上層休息,記得要交待留守的塔衛,不可為難鐵少主。同時,別忘了請‘杏林居’的柳先生照顧受傷之人。”
月癸笑望著扶的扶、擡的擡,請走了‘如意門’眾人的院士遠去的背影,不禁噘著嘴,問道:“姑爹,既然‘如意門’都已經和‘麒麟莊’、‘兩拐幫’連手偷襲咱們雙飛院了,你幹嘛還對自己跑來送死的鐵志鵬如此客氣和禮遇?不把他關到地下水牢已經不錯了,居然還送他到頂樓住雅房!”
玉采霓微喟道:“大洪山的如意門固然也加入‘新聯盟’,但是如意門主‘傲劍擎天’鐵嘯天卻不失一方豪士之風,雖與新聯盟同流,但一直不合汙。如此之人雙飛院或者有著什麽難言之隱吧!我們不應該太過為難他的門下才對。”
小桂他們此刻方才明白,這也是一場因新、舊聯盟而起的紛爭。
眼望著滿地的殘肢斷臂、破碎骸,耳聞四下殺聲依舊高亢,小桂等人不禁互覷一眼,彼此在心中暗自感歎:“如此血戰,犧牲無數人命,究竟所為何來?值得嗎!?”
這四位風神小煞星們,第一次對那個挑起漫天血戰的‘聖手’武靖揚,由衷的生出一股厭惡之心。
小桂暗裏冷忖道:“聖手?我看這個姓武的,若是改叫‘屠手’,將會更適合他所造下的無邊殺孽!”
月癸用肘頂了頂失神的小桂,道:“既然來了,就別著,幫我姑爹和姑姑收拾這些妄想謀人產業的鼠輩吧!”
“沒問題,不過……”小桂搔著後腦勺,嘿嘿傻笑道:“得先告訴我,哪邊人馬是雙飛院人手,哪些又是該死的鼠輩才行,免得我殺錯對象。”
小千呵笑著接問道:“還有,等我們動手時,是否還有別的該手下留情的人?當得到時候剎手不及,讓別人死得太冤枉。”
月癸看向玉采霓,這位‘雙飛院’之主沈穩一笑:“你們放手去做吧!送走鐵志鵬和‘如意六劍’,所剩者皆為敵人。如果能夠,一概殲滅!”
當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神情變得無比冷硬,顯然這位院主大人已因家業遭受破壞,手下受到殘殺,怒由心生,決定不輕易放過這些假藉名義,急欲霸人產業的江湖組合。
月癸向小桂解釋,除了那些身著白色衣袍,並以金帶束腰裝扮的人為雙飛院人馬之外,其他俱是‘殺無赦’的敵人。
客途環顧一匝,道:“那麽,我建議我們最好盡快加入戰局。因為,顯然雙飛院這邊的人手有些不足,所屬人員正逐漸屈居下風了!”
玉采霓亦不客氣道:“就麻煩三位小兄弟了,我現在得趕往‘虎嘯廳’支援拙荊。稍早敵方主力,已被誘至該處,我方雖可靠著熟悉地利之便暫時頑抗一陣,但時間拉長,對我方還是十分不利的。”
小桂迅速決斷道:“既然如此,就讓師兄和你一起過去幫忙吧!”
他四下打量一陣,斷然道:“這附近的強敵,便交給小千、我和月癸來處理即可。”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玉采霓拱手一揖,招呼客途朝院內方向電掠而去。
“上呀!”小桂狂笑一聲:“殺人、救人一線之隔,我們還等什麽。”
他們三人分別朝三處激鬥正酣的戰圈撲去,加入支援雙飛院的人馬。
動身前,小桂忍不住地問:“小辣子,幹嘛不捨得拿出火器來用?”
月癸白眼嗔道:“用火器!?這裏可是我姑姑他們辛苦經營的家園哩!難道你嫌對方放的火不夠大,燒毀的地方不夠廣?還要我一起幫忙放火?”
她身形一閃,已切入戰況,無暇再去理搭小桂不合邏輯的想法。
小桂隨手震飄擋路小兵,一面朝戰場逼近,口中猶自嘀咕道:“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法嘛!難不成想因小失大!?”
混戰之中,他和小千就像兩艘破浪挺進的順風船,行經之處,銳不可當,所向披靡;凡是與雙飛院所屬動手的人馬,幾乎全被他兩人放倒。
忽然───
一條布滿無數刃口的沈重鎖子鞭,宛似毒蟒舒卷,電似的朝小桂頸脖暴纏而至!
小桂‘嗯!’地一哼,嘲謔道:“總算有個像樣的貨色出現了!”
他微微偏頭,輕松避開攻擊,左掌一豎即斜,反拋斬出,不僅震開那條鎖子鞭,更將精鋼打造的鞭梢硬生生砍掉一截。
“漂亮!”
小千的贊美剛出口,鎖子鞭再度呼嘯掃向二人,同時,六、七柄藍汪汪的飛刀亦在鎖子鞭的掩護之下,朝二人背心倏然射來!
小桂頭也不回,右手一拂,寶劍出鞘,劍光電閃之際,準確無比的將偷襲而至的飛刀一一磕開。
“禿子,咱們倆湊合著玩玩吧!”
狂笑中,小千朝鎖子鞭的主人飛撲過去。
施展鎖子鞭那人,正是個禿頂微胖的四旬人物。
金光閃處,小千已和那人殺做一團。
就在小桂磕開飛刀的同個時間,一名尖嘴猴腮的黑衣人,手持雙拐,如隼一般淩空自小桂頭頂撲落!
黑衣人的雙拐帶著淩厲勁嘯,猛砸小桂門頂,顯然,此人功力不弱。
小桂腳下斜移,手腕微顫,‘幹將’寶劍幻起匹練般的寒光,由下往上倒卷黑衣人。
黑衣人未曾估料到眼前這個年齡不大的小鬼,竟有如許紮實的功力,只一眨眼,要命的劍光已然卷到,他驚得尖叱一聲,雙拐順勢下壓,身子便藉這壓拐之力,連翻帶滾反彈而出,雖是逃得即時,不過卻也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黑衣人勉強落地之後,驚疑的瞪著小桂,尖聲問道:“小鬼,你是誰?”
小桂吃吃一笑:“老猴子,你叫我叫得那麽親熱,怎麽還會問我是誰?”
黑衣人正想開口反駁,腦中驀地靈光一閃,脫口道:“小鬼……小桂!?你是‘笑月修羅’君小桂!?”
“然也!”
黑衣人心神微凜,口上卻強硬道:“好極了!老夫這一對‘凶拐’,早就想會會你們這些號稱煞星的毛頭小子。今晚,老夫倒要瞧瞧,到底是我的拐凶,還是你的劍煞气夠重!”
“凶拐?”小桂恍然道:“原來你就是小老千提到過的湖北四大勢力中,‘兩拐幫’兩大龍頭之一的那個葉子真!?”
這小鬼氣煞人的嘖嘖歎道:“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呀!”
葉子真怒道:“黃口小子,什麽叫見面不如聞名?”
小桂眨眨眼,故做無辜道:“你的外號叫‘凶拐’,早以為你的樣子,至少該長得兇悍些,就算不是一開口像雷鳴,一跺腳能撼地;好歹也要粗腰膀闊,頭角崢嶸,這才夠得上‘凶’相嘛!哪知你竟只生得像老猴子,怎不叫人失望!”
葉子真今年五十有二,成名已經二、三十年了;他和他的拜兄‘駝拐’嶽進奇創立‘兩拐幫’也有十七年歷史,別說這十七年來,他身為兩大龍頭之一倍受幫眾阿諛諂媚,就憑他在江湖中的匈名之著,也甚少有人膽敢沖著他賣狂耍狠。
如今,他竟被一個年方弱冠,出道不過三載的半大小鬼連消遣帶挖苦的奚落至此,這叫他怎能不當場氣得抓狂!?
他口鼻噴火的狂吼一聲,雙拐飛揚,如狂風驟雨般暴烈的卷向小桂。
小桂嘻嘻一笑,身形展開,手中寶劍驀然飛掠,頓時───
冷光猝繞,宛似江河流,而團團悠悠晃晃的明月,自冷燦的光華中浮現,滾滾,沖向如瘋虎般撲來的葉子真!
金鐵交鳴的撞響剛起,葉子真已然慘號著被滾的勁流卷起拋入空中,複又劃著半弧朝下落,漫天血雨便隨著他飛的身子四下濺灑。
“二當家的───!”
數名‘兩拐幫’的黑衣幫眾發現葉子真的慘死不禁脫口狂呼。
更有四名持斧,左手架拐的黑衣人朝小桂虎撲而至!
他們手中的斧拐所發出的寒光,交織成一面充滿死亡氣息的銀網,罩向持劍而立的小桂。
小桂幽幽一歎:“真是好漢!只可惜是愚忠。”
他眼神一冷,寶劍揮揚,森冷的劍光如雲如霜,令人心迷目眩的朝四面八方蓬然飛射!
四條人影淒厲狂號著倒翻滾出,血似噴泉一般自人體內湧冒出來,染紅了早已腥赤的地面。
當這些人的滾動停止時,他們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
小桂劍已回鞘,他無奈的搖搖頭:“與敵過招,最忌心浮氣躁或怒火遮眼。可惜能記住這件事的人,實在不多。”
那邊,又是一陣絕命的慘呼響起。
小桂轉過頭去,正好看見與小千動手那個禿頂胖子的首級,被他自己的熱血推入半空。
“小老千,你老喜歡分人家的,真是太殘忍了哦!”
小千收起金錢劍,走近過來,白眼道:“我本來只想砍他的右臂,誰知他自己心慌意亂的亂闖,竟把腦袋送過來讓我砍,我想收手都來不及,怎麽能怪我呢!?”
“這麽說,你還很委屈嘍?”小桂好笑的斜瞅著他。
小千無辜道:“是呀!我本來就不喜歡多造殺業的嘛。”
小桂聽不下去的猛搖其頭:“屁蛋!”
輕笑一聲,小千環顧附近往來奔跑的人影,道:“侵入此地的對方高手,好像都已經被咱們幹掉了!雙飛院好像全掌握此處戰況,應該不會再有問題。”
小桂點點頭:“這裏交給他們去處理吧!我剛才看到小辣子和一個拿懶蛇鞭的傢夥,一路打到那邊的月洞門裏去了。那個傢夥的本事不差,小辣子又已經負傷在身,咱們最好趕快過去支援,免得那顆辣子兒吃大虧!”
小千連稱對極!對極!
二人腳下用勁,朝一處月洞門電射而去。
此時,東方天際朝陽初露,大地一片光亮。
今天,將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一座嵯峨堆疊的黑石假山傍,兩條人影宛如走馬燈裏的圖案,飛快的追逐旋舞著。
七、八名白袍壯漢手持長劍,呈半弧狀散立在四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激動中的二人。
小桂和小千的出現,立刻引起‘雙飛院’所屬的注意,其中一半的人馬機警的反身,朝小桂他們圈了過來。
小桂笑嘻嘻的撮撮手道:“別緊張,別緊張,我們是自己人吶!”
一名‘雙飛院’所屬眼尖的認出二人,驚喜道:“來人可是‘笑月修羅’和‘飛劍天師’二位少俠!?”
“然也!”
小桂和小千不約而同,老氣橫秋的回答對方。同時,二人一搖三擺的踱近較鬥處。
“雙飛院’的院眾,顯然對小桂他們這幾位風神大少的‘聲名’早有耳聞,因此對於兩人如此張狂的態度,並無任何異議,也不覺得意外。
激鬥中───
月癸與其對手的戰況,已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正與月癸過招之人,是一個年約四旬,身材中等,長得相當精壯的胡須大漢。
這人左手執著一條拇指粗細,色澤黝黑,上面布滿倒勾小刺的軟鞭;這條軟鞭的鞭梢,並非一般尋常的鞭尾,而是一顆精鋼打造,栩栩如生的三角蛇頭。
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條‘蛇鞭’除了長鞭的功用之外,鞭梢的蛇頭,還是一項打穴的利器!
此人右手,卻是握著一柄金光閃閃,雙面開刃的金黃匕首。
小千皺了皺眉,在小桂身繼低聲附耳道:“這傢夥叫賈坤城,外號‘金刃蛇’,他是應城麒麟莊的後院院主。剛才被我送終的禿頭胖子,是麒麟莊的總管崔望。依此看來,這次進攻雙飛院的組合,正是湖北四大勢力中的另外三撥人馬。四家麻將如果三打一,的確叫人玩不下去,難怪小辣子要緊張的‘托神送信’。這果然是件生死大事!”
小桂沈吟道:“如意門的少門主被師兄放倒了,兩拐幫也被我折斷一支‘凶拐’,你幹掉了麒麟莊的總管,眼前是麒麟莊的後院院主;就是不知道師兄那邊,現在對付的是什麽人物?”
小千抿嘴一笑:“想知道,就早點結束這邊的事,然後趕過去一觀究竟,不就得了!”
這時,月癸和‘金刃蛇’賈坤城的激戰更形火辣!
不知什麽時候,月癸束發的發帶已被挑掉,披頭散發的飛旋挪移雖未阻礙她淩厲的狠辣的攻勢,然而,她先前受傷之處,此刻血漬已濕透了裹傷的繃帶。
他們的攻勢全是一味的狠砍猛殺,鞭影霍霍,金刃吞吐,在‘無情竹’呼呼飛閃的黝亮墨光之中縱掠穿梭。
金刃蛇鞭長短交飛,趕狗棒法棒影如風,小桂攢著眉目注火拼雙方,他已敏銳的察覺出,雙方功力同等精湛,難分軒輊。
賈坤城重在狠辣,長於雄渾;月癸則是奇在詭異,健于伶俐。照眼前戰況繼續拼殺下去,不用多久,再過個三、五十招就會有結果。然而,那個即將到來的結果,就會是個兩敗俱傷、甚至皆亡的局面。
這種結果,絕不會是小桂所期待的。
於是,他踏前幾步,輕松道:“小辣子,今晚也勞動的差不多啦!剩下的爛攤子,換我來幫收拾。”
“拾”字出口,小桂猝然插入戰場,雙掌猛地劈斬,一溜宛若有形掌影,疊疊串串,倏乎向賈坤城!
喘息已開始變得粗濁的賈坤城,聞言尚不及出聲抗辯,驟而覺得一排如虛似幻的眩目掌影,已然猛地朝自己沖而至,彷如自四面八方切斷自己所有的退路。
驚叫一聲,賈坤城奮力朝一側躍掠,手中蛇鞭卷起團團鞭影,護住全身要害。
饒是如此,他依然被小桂的掌勁掃中右胯,整個人踉蹌跌撲出七步之外,好不容易才拿樁站穩。
猛地回身,賈坤城右刃左鞭交護胸前,氣虛力乏的嘶吼道:“你……你們要不要臉?難道不顧江湖道義,打算群毆!?”
小桂斜眼著他,嘲諷道:“你以大欺小莫非就合乎道義?說什麽屁話!”
賈坤城直到這時,方始定神看清眼前來人。
這不看清還罷,看清楚來人之後,賈坤城不禁在心裏暗叫:“天爺,怎麽是這個要命的小煞星!?”
失了敵手的月癸收勢之後,也是汗流浹背,氣喘不休。
小千早已一個箭步上前,將這顆辣子兒扶坐在假山旁的一方石凳上,並立刻動手為她再度裂開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賈坤城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強自鎮定道:“你待如何?”
小桂邪邪一笑:“既然你提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尊重一下‘江湖道義’。因此,我大方的決定,絕不對你進行‘群毆’;接下來的陣仗,我保證由我個人‘負責道底’……。”
這小鬼使壞的故意一頓,方又加重語氣,補充說明道:“我保證,負責將閣下,直到送到地府底層!”
“這這這……”賈坤城的臉色不太好看:“這是車輪戰嘛。”
“答對了!”
狂笑聲中,小桂早已飛身撲出。
賈坤城固然心裏叫苦不叠,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
然而───
小桂撲擊的動作快若驚鴻,一閃便到了賈坤城頭頂。
賈坤城驚叱一聲,旋身飛掠三尺,左手蛇鞭呼嚕嚕攪起迴旋湧的氣流,右手金匕揮射出道道刺目輝芒反襲淩空罩落的小桂。
只是,賈坤城震駭極了!
他頗為無力的發現,小桂的功力居然較之月癸要高出許多。
先前他與月癸之戰雖只是平分秋色,但他終究老於經驗,只要穩紮穩打,不無擺平對手的機會。
如今換了個小桂和他動手,這高出‘許多’的功力,恐怕他得以性命為代價,尚且彌補不了其間的差距吶!
這時候的賈坤城,在小桂倏起乍落、利如刀鏟、暴似狂飆的掌勁摧擊之下,只有咬牙硬撐的份兒,絲毫無力反擊。
一旁,月癸看得咋舌不已:“乖乖!這個修羅鬼的功力,顯然又進展不少了耶!”
“可不是嘛!”小千目注戰況,扮個鬼臉謔道:“我越來越能體會,這小鬼的確‘名副其實’的不是人!”
月癸拼命點頭同道:“對對對!哪有人像他一樣!功力的提升已然是一種跳躍式的的升級,而且,每經一次交手,就會有一層突破。這種人,怎麽能算是人嘛!?根本就是怪胎,就是修羅之鬼!”
他們倆在這邊數落的高興,那頭,戰況突變───
小桂臨風的身形,驀然拄地急旋,雙臂如杵,倏地掄飛騰展,於是,無數的臂樁幻開出一朵碩大的千層之蓮,若虛若實的蓮瓣,不斷的往外蓬翻,一圈圈、一層層,美麗極了,卻也要命極了!
就在蓮影出現的同時,嘯著銳響的‘穿雲指’,已自翻展的蓮蕊中心,流矢般飛射而出!
“千蓮流縱!?***!有夠帥!”
“酷斃了!”
小千和月癸忍不住發出忘情的贊歎。
不過,面對此招的賈坤城,當然滋生不出任何感動贊美的心情。
他驟然覺得,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湧且窒人,無形的勁流宛如驚濤駭然般,正朝著自己洶湧沖來。
幾乎不曾思考,賈坤城擠出一聲尖長銳嘯,‘蛇鞭’卷翻如鑽,勉強在鐵壁似的掌勁之中,突破一道間隙。
他右手的黃金匕首,便自蛇鞭鑽旋開來的隙縫,猝然脫手射向勁流中心的小桂!
金匕脫手的瞬間,賈坤城驀地倒躍入空。
“哇───!”
賈坤城拼死施展出的救命絕活‘靈蛇出洞’,只將匕首射出不過五尺有餘,便被小桂的潛勁震於地。
飛躍入空的賈坤城,同時也在威力驚人的‘千蓮流縱’攻擊下負創。只是,他卻故意發出淒厲的嚎叫,令人以為他已完蛋大吉,然後藉著不斷向外溢湧的掌勁餘波,順勢翻滾,一路口噴腥赤血水,拼命朝‘雙飛院’足有人高的白粉牆頭逸去。
當他觸及粉牆時,卻身手俐落的一翻而過,瞬間消失蹤影。
“呀───?逃了!?”
不止小桂當場傻眼,就連月癸等人也是怔了一怔,方始反應過來。
“什麽!?”月癸不可思議的怪叫:“他就這樣子跑啦?他不是有名的‘金刃蛇’,霹靂莊裏有頭有臉的重要人物之一嘛!他這樣子逃走,像話嗎!?”
小千憋著笑意道:“像不像話不重要,保得住老命才是重點。”
小桂無奈的搖著頭,諷笑道:“我真是佩服這些所謂的‘江湖前輩’們!人家能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中,依然生存的幸福快樂,可不是沒有本事的哩!”
他這話聽得一旁‘雙飛院’所屬,一個個“噗───嗤!”失笑。
月癸咯咯直笑道:“什麽本事?不要臉的那一種嗎!?”
“不要臉有什麽關系。”小桂雙手一攤,狎謔已極道:“要命才是重點!”
“你怎麽和小老千講一樣的話!?”月癸翻著白眼,故做受不了之狀。
“英雄所見略同嘛!”
小桂和小千的異口同聲,一字不差,調調一致,這種默契可不是三、二天混得出來的。
他們倆自己說完都覺得厲害,呵呵直笑的同時,忍不住要互擊一掌,以為慶賀。
月癸這時候可沒心情陪他們玩遊戲,問明身旁院士最新的戰況之後,拖著小桂他們轉身朝‘雙飛院’的另一隅趕去。
“咱們現在要去哪?”
“虎嘯廳。”
“虎嘯廳?養老虎的地方嗎?”
“聽起來比較像看馬戲團表演的地方。”
月癸對於胡扯的二人,唯一的評語就是───神經病。
小桂呵呵直笑:“小辣子,輕松點嘛!不會左右瞧瞧,現在的場面幾乎完全由雙飛院的人馬控制住了,這表示,這場血戰終究是由‘雙飛院’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到底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月癸腳步不停,帶著小桂他們掠過石道、花圃、涼亭、林叢,一路經過一憧憧的樓閣、一堆堆的體,以及依然逞強悍鬥的零星戰局。
她對這一切,全都視若無睹,奔行之際,一面叨念道:“我是擔心我姑姑。你們也知道,我一出生我娘就死了,從小是我姑姑一手帶大的,她就像我親娘一樣。昨晚,‘兩拐幫’和‘麒麟莊’自正門攻入時,便被誘往虎嘯廳收拾。那裏是由我姑姑率領護院四龍,以及丐幫的雷鐵雷舵主負責應付來敵。如今,都已經打了一整宿,虎嘯廳那裏居然還沒結束戰局,我哪能不擔心!?”
小千心想:“既然都已經花了一整宿,該發生的事早就發生了,現在擔心,又有什麽用?”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話只能夠在心裏想想,千萬不適合挑明瞭說出口。
他覷眼朝身側的小桂望了一眼,小桂也沖著他咧嘴而笑,顯然明白他此刻心中的念頭。
小桂朝他扮一個鬼臉,跨前一步與月癸並肩而行。
這小鬼嘻笑著安撫人心道:“辣子兒,其實也不用太操心。就算是對姑姑、姑爹,或者是那個雷什麽的舵主沒信心,至少也該信任師兄。有他前往支援的地方,沒有什麽搞不定的啦!”
“我知道啦!”月癸唉然一歎,無奈道:“其實,我的理性上也明白這一點。問題是,情緒上我就是無法不擔心嘛!”
“唉!這就是女人,真是不合邏輯的動物!”
小桂心中雖做如是之想,不過,他也和小千一樣,聰明的沒把這話說出口。
兩排足有個人環抱粗的高大青楓,宛如忠心的護院衛士一般,沿著一條寬闊的雲石小道左右挺立,通向一座全由雲白大理石的砌建的巨廈。
巨廈寬闊的門楣上,懸著一方黑底金字的沈實巨匾,匾額上是三個氣魄雄偉的大字───“虎嘯廳”!
它是初秋的時節,高聳的丹楓已有少數枝葉開始轉紅。
然而,點點零星的楓紅,在滿地血漬的映照下,已是恁般的微不足道
“虎嘯廳”裏───
平時佈置得極為隆重瑰麗,專門用以招待江湖豪士或演武過招的寬闊廳堂上,此時,尚有數十人正在流血豁命。
大約百來名白色衣袍,手持利劍的雙飛院豪士,圍立成一個大圈,注目著接戰的雙方。
十數名黑衣和雜色衣飾的入侵者,被二、三十名雙飛院院士逼擠成一堆,狼狽不堪的應付著雙飛院所屬的攻殺。
“雙飛院’的院士,在一名年約十八,生得豐唇挺鼻、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的俊朗年輕人和二名以金冠束發‘雙飛院’護院率領下,毫不留情的攻殺著業已膽戰心驚、形態萎頓的殘存敵人。
一位風韻猶存的三旬美婦,手提三尺青鋒,全神貫注、目不稍瞬的凝注著鬥場。
另一邊,客途單獨應付著三名功力不差的敵人。
這三人之中,功力最高的一人,左手持叉,右手擒網,沖突之際,招式依然如回風卷浪攻守俱佳。
客途掌勢起落,大部份的攻擊也是沖著此人而發。
與持網之人聯手的另外二人,一個高逾八尺,手舞雙,模樣雖然長得驚人,但動手以漸呈力乏之態。另一人卻是生得猥瑣幹癟、尖嘴猴腮,手中一柄紅纓大砍刀,平常或許用來俐落,但是,此刻對他而言,似乎顯得十分沈重而不稱手。
大廳中的最後一處戰場,則是‘金刀邀月’玉采霓與丐幫雲夢分舵的舵主───‘煙波釣叟’雷鐵峰聯手,對付著‘兩拐幫’五虎將之中的周文志和唐玉虎二人,協助周、唐二人的是兩拐幫‘十二斧拐’裏另外三員猛將。
“兩拐幫’至今僅存的三名大將,面對玉采霓和雷鐵峰這兩位高手,戰況已是十分吃緊,更甭提有十來個雙飛院所屬院士在場幫手,對敵人增添了不少死亡的威脅。
看情形,頂多再一盞茶左右的時間,‘雙飛院’便能夠結束所有的戰事,點收戰果。
小桂他們才剛踏入‘虎嘯廳’,月癸已高叫著‘姑姑’,奔向掠陣中的美婦。
小千朝較鬥中的美少年呶了呶嘴,笑道:“那位大帥哥大概就是本院的大少爺,也是當今武林頗俱知名度的三大公子之一───‘金玉公子’玉滄浪。”
“金玉公子!?”小桂邪邪一笑,眨眼謔道:“他的外號該不會從‘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名言而來吧!?”
小千悶聲一笑,橫肘撞了小桂一拐,啐笑道:“你少胡扯,這位大少爺之所以號稱‘金玉公子’,是因為他爹人稱‘金刀邀月’,他娘則叫‘玉劍芙蓉’;江湖中多事的人,便給他挂上這麽一個繡花味十足的外號。”
小桂“哦!”了一聲,好奇問道:“他有沒有弟弟或妹妹?”
小千道:“印象中,玉院主好像有三個小孩,二男一女。你問這做啥?”
小桂撇嘴笑謔道:“他爹是‘金刀邀月’,他娘叫‘玉劍芙蓉’,他便得稱為‘金玉公子’;如果他有弟弟或妹妹,那是不是該取個外號叫‘刀劍公子’、‘邀芙仙子’,或者是‘月蓉XX’之類的名號?”
“月蓉XX?”小千噗地失笑:“又不是在賣月餅!”
他這一笑,引起環立的雙飛院所屬的注意。
小桂所性瀟灑的擺擺手,撇開眾人走向客途那邊───
“師兄好!”小桂負手立,懶洋洋道:“需不需要‘有事師弟服其勞’?”
“外面已經搞定了?”
客途在騰挪回掠中,好整以暇的反問。
“當然。”小千在旁插口道:“有這小鬼出手,你以為對方拖得了多久?”
客途呵呵笑道:“說得也是!耐性向來是小鬼最缺乏的美德。”
他再出十掌,輕松壓制住對手,從容又道:“我這裏很快可以搞定,你們去那邊瞧瞧好了。”
持網那人惱羞成怒的狂吼道:“水客途,你少張狂!即使老夫不得生出,也要拉著你同赴陰曹地府。”
小桂本已轉身,正待離去,聞言,他特別回頭仔細瞧了瞧戰況。
有頃,這小鬼氣煞人道:“使網子的老傢夥,你沒機會了!如果只對付你一人,師兄鐵定能夠在三招之內取你老命,你信不信?”
“三招?”小千在一旁風點火道:“小鬼,人家可是麒麟莊頂頂有名的前院院主大人,號稱‘擒魂網’的申無忌申大爺耶!你說他敵不過客途三招,豈不是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小桂斜睨道:“如果不信,咱們可以打個賭!”
“賭什麽?”小千興致不小。
小桂想了想,提議道:“賭你‘飛星遁甲’的秘密?”
“不行!”小千一口便回絕:“賭注太大了,不玩。”
小桂反問道:“那麽要多小的賭注你才玩?”
小千鬼頭鬼腦的尋思一番,嘿笑道:“我若輸了,就教你一招簡單的隱身術。如果是你輸了,就教我那套‘韋馱降魔掌’,如何?”
“可!”小桂和他擊掌為諾。
申無忌對於他們二人竟拿自己的生死為賭局,理所當然的暴跳如雷,不過,他為了應付客途越來越致命的攻擊,早已窘迫不堪,再也無暇分心罵場。
“師兄……”小桂揚聲叫道:“賭不賭?”
旋掠中,客途吃吃笑道:“你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想玩的事,師兄我幾時說不?”
小桂呵呵笑道:“那你注意了,我來接手其他二人。”
不需客途回答或招待,小桂驀地騰身而起,呼地如蒼鷹搏兔般撲落,一罩面,便將使的大高個兒和猴樣的瘦子,攬入自己的攻勢中,並以掌勁將二人逼離客途和申無忌的較鬥。
“准備……”小千扯直了嗓門,發號施令道:“開始!”
客途開笑一聲,雙掌猛圈,隨即分飛斬出!
“第一招!”小千大聲宣告。
申無忌虎吼一聲,左手網驀然大張,呼地脫手,罩向客途。
同時,他右腕急旋倏抖!精鋼打造的短叉顫出點點寒光,隨著飛網曳射對方!
箕張的玄網宛如一朵巨大的黑雲兜向客途,他非但不閃不避,反而加速身形撲向淩空而落的黑網。
就好像,客途一時沒有搞清楚方向,糊裏糊塗的自投羅網一般!
“注意!”小千明知沒事,依然忍不住開聲示警。
申無忌猙獰的臉上露出一抹興奮的殘忍笑容,手中短叉再加三分力道,迅若驚雷的暴刺網中的客途。
眼看著就遭殃的客途,猛地吐氣開聲,霹靂暴喝。焦雷也似的喝聲,震得小千和周圍掠陣的‘雙飛院’眾人一陣耳鳴心!
驀地───
一抹琉璃般晶瑩燦燦的腥赤霞光猝然映現!
客途手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柄長僅七寸,寬約一指,通血紅的奇異短劍,閃耀著眩目紅芒切向黑色玄網!
距離是如此的接近,時間推拿的恁般精准,紅芒一現,玄網立破,而且,裂縫的大小正好足以令客途探出右臂揮劍奇襲。
申無忌凝結著殘酷笑意的臉上,尚且來不及更換駭然驚變的表情,雙方已在一個猛勁沖迎之下觸實!
“刮!”地悶響,申無忌持叉的右手鬥然噴入半空,他的喉間剛擠出一聲短促的慘嗥,“噗!”地一下,客途手中的血紅短劍,已完全送入申無忌的心髒部位!
瞬間襲來的強烈刮痛,使得申無忌嗥叫的嘴形猛地閉合,“喀!”地,他已咬斷自己的舌頭,雙眼大睜,眼神渙散的瞪著客途,緩緩的……緩緩的,朝地面癱滑匍倒。
這是小千首次見識到客途使用兵刃,效果是絕對的驚異與震撼。
“二招!”
客途收回短劍,帥極了的在掌中輕快一旋,置入懷中貼身藏妥。
小千忘形大叫:“我靠!你居然也用兇器!?那柄紅色短劍叫什麽名字?***,它長的酷斃了!”
“鎮定一點。”客途溫吞吞笑道:“你已經語無倫次了,兄弟!”
“我被你嚇傻了嘛!”
小千自己也忍不住喀喀失笑。
他不死心的追問:“你那把劍,到底叫啥?看它的樣子就知道絕不是普通的貨色,一定大有來頭吧!?”
客途哂然道:“我師傅說,它就是‘地火神劍’,這是我爹唯一的遺物。”
“地火神劍!?”小千剎時瞪大了眼珠子:“你指的是那柄號稱玄門異寶,能抗各種邪寒、拔一切陰毒,早在數百年前便和無極道長一起失蹤,下落迄今成謎的‘地火神劍’!?”
客途抿嘴一笑:“如今它的下落不再是謎了!至少,你已經知道它在那裏。”
小千緊張的環顧一匝,確定沒有人注意他和客途的對談,這才扯著客途的衣袖,將客途拉到一旁。
“兄弟,不是我要杞人憂天。”小千壓低了嗓門,神秘兮兮道:“不過,我得提醒你,千萬別露你擁有地火神劍這個秘密,否則,你的樂子就大了!”
客途眨眨眼,捉笑道:“一件事如果有三個、或三個以上的人知道,就不算是秘密。地火神劍在我身上這檔子事,如今,你知、我知、小鬼知,所以已經不能算是個秘密了!”
小千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我是認真的;你少跟我扯屁。所謂‘相如無罪、懷璧其罪’,你難道不明白?如果江湖中人知道你身上懷有異寶,你以為自己還會有太平日子可過!?”
客途奸笑道:“自從和小鬼一起被師父放生出山以後,你以為我就曾過過太平日子?”
“說得也是。”小千一怔之後,攢眉唉然道:“你們師兄弟倆,怎麽都這麽麻煩?而我到底又招誰惹誰,居然就這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認識你們這兩堆麻煩!”
客途無辜的聳肩一笑:“老話一句,不是一家人……”
“不進一家門。”小千長籲短歎的岔言道:“是───我知道!可是,你真的確定咱們一家都是人?”
“呃……”客途溫吞吞道:“理論上,好像是哩!”
“錯!”小千白眼嘲弄道:“眼前明明有個屬‘鬼’的,還在那邊混。不知道他在做啥,只收拾兩個小痞子,居然也好意思混這麽久,真是越混越回頭了!”
客途笑道:“過去問問他,不就知道這小鬼又在搞啥名堂。”
兩人剛走近小桂的戰圈,大廳另一頭又傳出數聲慘號,那是‘兩拐幫’五虎將遭玉采霓和雷鐵峰擊斃時,臨死的哀嗥。
小千環起雙臂,大刺刺催道:“小鬼,加把勁可不可以?這兩位大哥,不過只是申無忌的跟班而已,你就這麽難搞定!?”
小桂悠哉道:“小老千,你這就不懂啦!咱們好歹來者是客,怎麽能搶主人的風頭?既然人家父子都還在忙,我哪好意思太快收拾對手。”
“這是什麽歪理!?”小千真覺得哭笑不得。
客途莞爾道:“現在,玉院主那邊已經結束了,你是不是也該跟進?”
“可!”小桂人五人六道:“既然師兄出口,師弟只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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