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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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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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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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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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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桃 花 運b

  揚貴妃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道:“王將軍真會誇獎人。”王小玩卻正經八百地搖頭道:“娘娘這話非也,小將若非說實話,這不是要殺頭,這欺君之罪,小將可不敢犯上一犯,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他這般沒上沒下的話,打死那些大臣也半句不敢出口,皇帝那l會聽過,只覺如天外弦音,分外悅耳,只笑得嘴合不攏。
  楊貴妃更是對王小玩格外欣賞.忙拉著唐明皇的手道:“皇上,這王將軍如此聰明懂事,難怪小小年紀就在外邦立下大功,為我大唐爭光榮,您封他個大官,將他留在身邊,也好陪您解解悶。”唐明皇笑道:“愛妃,大官是用來為國辦事,豈能只是說笑,不過你如此欣賞他,就將他留在宮中。”說著偏頭心想封何官。王小玩心道:“這皇帝還沒老到頭昏,知道大官不是用來當寵物的,是要辦大事的,這女人家就是見識淺短。”唐王笑著道:“王卿,你在吐蕃國做了駙馬又拜大將軍,朕可不能小氣是不是?”王小玩老著臉皮,大言不慚道:“是啊!皇上一口氣.就能把吐蕃吹得七零八落,自然是大肚大量,慷慨得很。”
  唐明皇龍顏大悅,心想此言有理,遂點頭道:“好!.京畿道採訪使現在正缺著,就封你京畿採訪使,統領長安附近卅郡行政大權,另外你本為親府中郎將,朕將所有羽林軍,改製成左右龍武軍,封你左軍軍帥,封左龍將軍,以吳海國為右軍軍帥,封右龍將軍,另加三千騎兵編人左右龍武軍,以為天子禁軍,保衛龍宮。”
  王小玩忙跪下謝恩,心裡卻嘀咕道:“京畿採訪使又是什麼東西?值多少銀子?”
  “這時,吳誨國也上前謝恩.唐明皇見他生得虎背熊腰,步履穩健,確是大將之材,笑顏逐開道:“吳卿平身,你甘冒大險,隻身在蕃邦足涉千里,去求救兵,以定蕃兵,並救被困羽林軍,真是難得。”
  吳海國躬身道了句不敢,即退到一旁。唐明皇轉頭見李林甫陰沉著一張臉,即道:“李卿覺得有何不妥嗎?”李林甫回道:“皇上英明,處事果決,對臣等照顧得無微不至,臣那敢認為有不妥之處。”唐明皇笑道:“嗯,如此甚好。”王小玩道:“皇上,吐蕃王派了個使臣向您謝恩請安,不知皇上要不要見他。”唐明皇笑道:“好,內侍去將蕃使宣來。”一個太監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蕃使者覲見,恭請謝表,將王小玩的功勞述說一遍更對唐王歌功頌德一番,並送來大批名貴貢品。唐明皇見吐蕃主如此恭順稱德,大是高興,將所有貢品,分別賞賜太子李亨、宰相李林甫,及小玩和吳海國,眾人謝賞後,便退出華清殿。
  李林甫又對王小玩恭喜數句,便出宮而去。李亨拉著王小玩道:“小玩,你真替我爭光,父皇見你立功之後,以後對我所用的人材,一定大有信心,必會著意重用。”王小玩得意笑道:“沒兩三步七仔(本領),那敢猖須,”兩人哈哈大笑,往華陽宮擺酒慶賀。晚上,回到家裡,眾師兄弟又是大宴一番。
  張東閣見大家均立功升官,不禁大大懊悔沒去沾光,王小玩安慰他道:“放心,張師兄,咱們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喏!我這京畿道的採訪使聽說要搞一些行政,這些我可沒趣味,你念過書,腦袋又聰明,就做我的代理人,我把京畿道的事,全交給你全權處理,你願不願意?”張東閣在宮裡幾月,知道京畿道採訪使乃首都之長,握權甚大,只在宰相和三省之下,自己雖無其名,而有其寶,不禁樂得嘴合不攏,真覺這小師弟是自己的大貴人,跟著他富貴榮華是少不了的了,忙道:“師弟,你放心,我會替你打點妥當的,這些日子我也結交不少官員,對行政的事,也了解不少,我一定替你好好幹。”
  王小玩笑道:“那裡話,咱們是師兄弟,誰幹不一樣,分什麼彼此。”眾人大悅。舉杯同慶。連接數日大小官員的設宴應酬。
  王小玩著實厭倦,忽聽人家說范陽節度使安祿山,見面要天大之顏,想到此人在吐蓄的不詭居心,便來到華陽宮找李亨,一見面就嚷道:”小木子,那安祿山是什麼什麼東西?”
  李亨道:“怎麼?你為何問起他?”王小玩低聲道:“這傢伙居心不良,我在吐蕃險些給他害死,這次他來長安,老子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李亨面色沉重,點頭道:“他果然心懷不軌他在吐蕃做了些什麼?”王小玩便將事實加油添醋.說得天花亂墜,精彩至極,李亨更是聽得憂慮加深,不停踱步。
  王小玩道:“你是太子,皇上下來就你最大,難不成你還怕他?”李亨恨恨地遭:“我雖貴為太子,卻不及此人,手握十萬大軍來得威風。”王小玩肚中估計自己統領的禁軍加上京畿道的羽林軍,總總共共不過五萬左右,跟此人確實比都不能比,不禁變色道:“老子再在吐蕃調五萬兵,咱們湊足十萬,跟他就有得拼。”
  李亨嘆道:“只怕就算有二十萬兵,也打不過他。”王小玩瞠目道:“這又為什麼?”他在街頭混久,一向認為人多勢眾,李亨道:“他是個會用兵的將才,最擅長打仗,依我看朝中沒有一個人可及得上他。”王小玩道:“朝中的大官最擅長的技倆就是,嗯!大筆一接,寫個什麼七言、大言的絕言詩句的,搞得老子頭大的很。”他應酬多了,對這些詩倒見識不少。
  李亨道:“人家是絕句律體,給你說得顛三倒四的。奴!你也看到啦,這些人在太平盛還可拿來點綴點綴。一打起仗,可就只有發抖的份兒了。”王小玩大笑一陣,卻又皺眉道:“是啊!這會打戰挺重的,我和幾個師兄可只會打架,對打仗可一竅不通。”李亨道:“哩!這些事你可不能洩露出去,咱們得要從長計議。”王小玩笑道:“這你倒可放心,我知道安烏龜是李林甫的人,而皇上很怕他哪!”李亨笑道:“你這小傢伙,消息倒很靈光的,去你的吧。”王小玩笑嘻嘻退出華陽宮。
  他一路走廊過庭想從玄武門出官,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草叢中躍出,叫一聲“老大!”王小玩眼睛一亮衝上去大叫:“小猴兒,是你!可憋死我啦!哎喲!你怎麼當小太監?”
  小猴兒哭著臉遭:“我還想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大官。”說著哇的一聲哭出來。王小玩知他受了委屈,安慰道:“你是給抓來做太監的是不是?放心現在所有的御林軍全歸我管,你去找找看,拉出那兩個抓你的王八蛋,老子也讓他去當太監。小猴兒哭道:“那有什麼用啊!我一輩子注定要當太監了。”王小玩亦是神色黯然,道:“太監除了不能娶老婆外,其他都可以做,你說你要什麼?我給你想辦法。”
  小猴兒道:“我要跟著你,我不要在廚房裡挑水。”王小玩知道一朝當丁太監,就不可能出宮廷。除非有聖旨,他可沒辦法向皇帝要旨意,將個小太監帶出宮,遂道:“你放心,我會給你找個舒服的地方,你好好等消息。”別了小猴兒後,他又匆勿轉回華陽宮,將這件事告訴李亨。孿亨道:“這件事情容易,小猴兒既然是你舊日的兄弟,必肯聽我的差遣,也不會被人收買,我身邊正缺一個可親信的太監,有了他來通消息,我們方便多了。
  王小玩大喜,道:“小木子,你可要好好重用他,你升了他的官之後,叫他來找我,我會交待他對你忠心耿耿,他一向很聽我的話的。”李亨也是大喜,他身處宮中,對其內部的勾心鬥角,最是忌諱,宮內的大太監各有當派,人人貪錢,非常容易被收買,實無一個信任;自己要探消息或辦點事,往往不敢放心任用那些太監,現在有了一個王小玩的兄弟,等於是他的心腹,以後有人可以信任,辦事自然容易多了,如何不喜?果然,兩日後,小猴兒喜孜孜地來到將軍府求見王小玩,一見面就磕頭道:“老大,真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可要挑水挑到十七兩八翹翹。”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咱們是自己人,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老大,怎可不照顧你,怎樣?太子殿下對你還好吧?”小猴子道:“他對我好的很,賞了我一個字句,叫李甫國,還跟了皇上的姓哩!還有啊,咱們被抓人宮的兄弟,除了我還有小筷子,小三仔、雙七砲、六三包子、雙麼老大個,現在全調到華陽宮當差了,我帶了他們來啦!”轉身往庭院一指。
  王小玩一見舊日兄弟紛紛對他擠眉弄跟,不禁歡呼大叫,去找宋二六子三人,一夥兄弟開宴慶賀重逢。小猴耳幾人得知小六子三人,入了乾坤門拜師學武,也紛紛請纓加入。王小玩找來張東閣,將六個小太監交給他,張東閣自是滿口答應。
  王小玩道:“咱們也不用擇日子了,今天就是好日子,這就拜師吧!”遂備下香案,讓小猴兒等人入門學藝。張東閣做了師父後,便將入門心法傳下,要六個徒兒好好練。王小玩道:“你們以後每天清晨來練武,然後再回宮法值,這事我會跟太子說清楚,你們可要用功,別丟了我這老大兼掌門師叔的臉。”六人齊聲應是。
  等大事一了,王小玩才將小猴兒李甫國喚進密室,低聲道:“小猴兒,太子殿下是我過命的好朋友,你以後跟著他,包準大發,你千萬別因貪錢而出賣他,你要錢花,我這裡多的是,這件事你是好兄弟,可不能不講義氣,做烏龜王八蛋。”
  李甫國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幹這種事,對太子和你的事,就算人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決不透露,太子吩咐我轉告你,說三日後安祿山就會入京,皇上準備在勤政樓設宴賞賜他,到時你要嚴加戒備。”王小玩點點頭拍拍李甫國的肩膀,道:“小猴兒,咱們兄弟以後要大發,就必須除掉李林甫這大奸臣,和安祿山這大烏龜,但他們現在都紅得很,咱們要對付他們,實在不容易,你可要小心行事,除了太子的話,連皇帝你都不能聽,知道不知道?”李甫國見有大事可幹,興致勃勃笑道:“老大,你放心,我是你絕對可以相信的。”
  王小玩笑顏逐開,送了他六人回宮。才送走小猴兒,就來了個侍中楊慎衿,王小玩知道他是李林甫的一黨,更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所以,雖然人家生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還是怎麼也看不順眼,心道:“這臭傢伙十年前準是十足的缸仔。”
  但臉上還是堆滿笑容,客客氣氣的將楊慎衿迎了進去。楊慎衿一人客坐,即道:“王將軍,下官今天到貴府拜訪,是丞相要下官來邀請王將軍到丞相府小宴。”王小玩心道: “原來是傳聲蟲。”嘴上卻恭謹地道:“是,丞相叫喚自當前去,不知丞相大人要小將何時去。”楊慎衿笑道:“就是今晚。”
  王小玩吃了一掠,暗道:“你娘哩,那不是待會就得去。”
  一口豪爽的答應下來,是想請客的事一定是明天或後天,他還有的是時間去和李亨討論對策,沒想到李老姦竟來了這麼一招,一下不得楞在原地。楊慎衿也墾個精明的人,見他臉色有異,他道:“怎麼啦?王將軍擔心什麼?”王小玩吸了口氣,笑道:“我擔心什麼?只不過時間這般急迫,我來不及準備一份象樣的禮物,這可大大失禮。”
  楊慎衿笑道:“丞相大人曾交待說,他如此請王將軍,就是要將軍不要費神去辦禮物,他只和將軍小酌幾杯。閒話家常而已。”王小玩漫應幾句,將楊慎衿送了出去,回到廳上,思索“李烏龜搞什麼東西?奠名其妙找我去吃酒,哼!老子還怕他不成,管他鴻門宴、綠門宴、黃門宴,他全長安每個門各擺宴,老子照吃不誤。”遂叫了二六子三人備了一份厚禮,乘上轎直往丞相府。他沒找吳海國幾個高手作陪,是因為他們現在是朝中大官,不便找了同去,何況吃個酒,準備得如臨大敵般,未免太色氣(攬氣),王大將軍焉能幹這種事?一到丞相府,張眼看去,不由得哇的一聲暗叫,光是門口警衛,少說就有一百人站崗。王小玩見他們個個漢草(體格一流,刀出鞘劍離匣,殺氣流露臉上,不禁吞了口口水,暗道:“他娘哩,這拿來嚇別人還蠻管用,老子可不臭臂哩(理會!)”
  昂首闊步,大刺刺跨進大門。李林甫迎了出來,笑道:“王將軍肯賞臉,光臨寒舍,真是李某無上光榮。”
  王小玩陪禮道:“丞相大人,你這門口就有一百零八人,簡直熱鬧得很,怎會是寒舍?”李林甫怔了一怔,對他有如神眼,生了幾分佩服。來到廳上,只見滿朝大官均已候在一旁。大家又是一陣寒喧。
  王小玩見這麼多人來赴宴,心裡更是團團念轉,猜不透李林甫肚中玄機。不一會兒,想聽一陣沉穩的腳步從後堂踏了過來,大家立刻停止談話。李林甫笑道:“今天還有一個貴客,他急想跟大家問好,所以也來我府上。”話聲剛歇,即有一陣豪邁的笑聲傳來,只聽一個粗啞的聲音道:“丞相客氣了。”
  門簾掀起,只見一個如水缸的大肚先挺了出來,接著一個肥得有點不尋常的壯漢,移動般地走進客廳。王小玩心道:“那來的一頭大肥豬,你娘哩,我看他尿的全是油。”抬眼見此人一張臉卻不象一般肥大,那樣油光圓滿,而是票捍蠻橫。不禁又暗暗稱奇。李林甫笑道:“各位大人,一定都認得此人是范陽安節度使。”一介紹完,大家紛紛請安。王小玩卻愣在原地,心道:“什麼,這只肥豬。原來暴***安祿山,他不是三日後才會到嗎?這又是他媽什麼道理?”那安祿山不理會文武大臣的巴結,徑自來到王小玩跟前,拱手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近日名震吐蕃的王小玩,王將軍了。”
  王小玩回了一禮道:“正是在下,安節度使才是真正名播天下的大將軍!小將年輕才淺,比都比不得。”安祿山哈哈一笑,拉著王小玩的手道:“來,來,兄弟陪安某坐一席。”不知怎的態度甚是熱乎。王小玩心裡雖疑團重重,但反正猜不透人家葫蘆裡裝什麼藥,索性不傷腦筋,神色自若地隨著入席。
  在席間上,安祿山沒口子稱攢王小玩在吐蕃的大作為,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小玩被說得飄然自得,私心大悅,對安祿山也不那麼討厭了,心道:“這肥豬八成害怕老子將他在吐蕃的臭事說出來,嘿!對不起,老子已經說得不想說了。” 王大將軍心情一開朗,話匣子也就開了,他見安祿山大談在吐蕃的大功勞,索性將事情的經過,當堂說了出來。不過頭難開,還是堵了一點,將安祿山的事一絲不提,仿佛從來沒事發生,他口才甚好,聲音嘹亮,又會加油添醋,把這番經歷,說得精彩動人。席上諸公人人聽得如痴如醉,全忘了吃菜。王小玩見狀,暗道:“看來老子去開個書館,來說書聽,收入一定可觀得很,好極好極,將來丟了官,不怕沒事做。”
  吃完酒席,李林甫又安排了一些戲班子、雜耍、歌舞等項目,真是極盡官宦之奢華,安祿山見王小玩兩眼盯著戲臺,讓他來點了一出武戲。這王小玩平日除了賭博外,就是愛去長安城中常有朝會或大戶人家擺戲酬神,他是每戲必看,帶幾個兄弟們,擠在臺上吆喝助陣,也沒人敢來管他們。
  一場武戲熱鬧收場後,又有人點了一場文戲,王小玩見旦角在臺上扭呵扭,唱阿唱的,忍不住打了幾個呵欠,突然他兩耳一豎,全身大振,立即起身轉到左廊上,果然見到武將圍成一圈,正在是擲骰子賭博!他們幾個人的呼喝聲在喝聲、笑聲、鑼鼓聲中,實在小的可憐,但還是把賭王王小玩叫了過來。
  王小玩擠進他們之中,笑道:“餵!好兄弟有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叫老子加一腳。”眾武官見是他來,紛紛笑道:“我們賭小的,怎敢叫大將軍來。”王小玩已興致勃勃,心癢加手癢道:“媽的,老於一向大小便利,快下注!”從懷裡掏出十幾個金元寶,冬地放在桌上。那做莊的武官道:“大將軍,這一來,我這莊家可要走路了。”王小玩自幼即發大願,要開間賭坊,自己則要拍子當老千莊家耍威風,一聽這武官如此,即道:“哈!你不當,我來!”
  接過骰子和碗,搖了兩把,即知道這骰於是安全貨,沒灌上水銀或鉛塊,想弄手腳是不怎麼方便,但可也難不倒他,口裡念著賭經,道:“來,要不就快,現在不下,等下了就後悔莫及!”
  雖然是沒牌的,耍起骰子可比有牌的還正點。眾武官紛紛下注,王小玩睜眼一看,發現只有一點、兩點和三點沒人下,知道這些武官雖全是草包.卻是蠻有經驗,知道三顆骰子擲出兩點和 點是不可能的事,擲出三點的機會是微乎其微.除非他能擲出三個一,否則必有人贏,第一次當莊家不能通吃,豈不是漏氣得很。
  他將三粒骰子拿在手心中.又拈又稱地仔細估量。骰子雖沒做手腳,骰面的點數可就不一樣,稱好骰子的大小、重量,依然可憑技巧擲出想要的點數。不過可要大行家老賭千,才有辦法得到。王小玩興致勃勃,情緒被場中的氣氛激刺得高昂有功,他將三粒骰子,拿在手中吹了口氣,吆喝一聲:“開!”
  三粒骰子“當!”地一聲,在碗裡直跣,眾武官將頭湊成一個圓圈,分別張口“六、十、八!”地大叫數,骰於在碗中急速旋轉,眾人的腦袋也隨著旋轉,人人被轉得滿臉通紅,頭昏腦脹。
  忽地,骰子噗地一聲,同時停住,大家異口同聲“啊!”地叫了一聲,其聲比被判了死刑還慘烈,三粒骰子圓圓正正帳排成三個一點,甚至排得整整齊齊。“通吃!”王小玩歡呼一聲,將桌上幾百兩銀子,全數撥到自己跟前,得意洋洋地叫道:“還有沒有人要下注啊!快!快!”眾武官見他厲害,已頓生怯意,大伙兒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王小玩笑道:“才輸一把,就這副德行,還談什麼上陣殺敵!”將銀子收入懷裡,準備去看院子中的雜耍戲。
  驀地裡,有人沉聲道:“我來跟你賭一把!”
  聲音宛如半空中起了個霹靂,令人耳朵嗡嗡作響。
  王小玩抬眼看見說話者,生得濃眉大目,身材體格比之吳海國還大上半截,活象一個大方金剛,暗地裡贊了一聲好,口裡道:“好,你想下注?”那人碰地一聲,將十個金元寶盡數押在一點上,眾人不由得驚呼出聲,這不是明擺了來押莊家贏這種把戲要在賭場中使出來,最快的招呼,就是一頓老拳,是以常賭錢的人,是想也沒想要押在一點上。大家同此心,想著王小玩立刻要翻臉,因為這做莊的,可給挑定了,準輸無贏。
  誰知.王大將軍竟笑吟吟地接受挑戰,口道:“五千兩,嘖嘖,不少麼!兄弟貴姓?”那人冷哼一聲道:‧我叫呼延豹,你賭嗎?”
  王小玩笑道:“老子做莊的,有點就得賭,從不幹輸不輸事,”呼延豹雙眉一軒,道:“好!算你有種,開吧!若你能開出一點,算我輸!”王小玩神態自若的拿起骰子就搖,一個武將書記在他耳邊說:“大將軍,這人是安節度使手下的猛將,是突厥人,他存心找碴,你何必上他的當!”王小玩笑道:“沒關係,老子從來沒這麼刺激過,正好樂一樂。”
  那武官撇了撇嘴,退到一旁,暗道:“待會兒你就樂極生悲。”王小玩拿了骰子,心裡也沒十成把握,偏他性子硬,就得做到水氣(漂亮)。骰於在他手中,揉足了三分鐘,他大喝一聲,當地將骰子擲人碗中。眾武官立即開始吆喝,比之下注還緊張十分,引得文武大臣皆來圍觀。三粒骰子在碗裡轉,說也奇怪,這一轉竟滾足了三分鐘,只叫得大家聲嘶力竭。
  驀地裡,一粒骰子啦地擺平,正是這一點,其他兩粒速度不變轉啊轉的,竟分別卡在那擺平的骰子旁。成為一個菱形直立。
  這樣不就是沒點了嗎,三粒骰於竟如此出神入化的擲出了一點。
  眾人怔了一怔之後。響起如雷歡聲,對王小玩的賭技,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呼延豹睜著鋼鈴大的豹眼,瞪了碗中骰子幾眼,哼地一聲抄起三粒骰子,使勁一捏,竟將骰子壓成粉狀,他見骰子是道道地地、貨真價實,這才輸得口服心服,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他這些舉動,早已將王小玩氣得毛孔冒煙,做莊的給人捏碎骰子檢驗,簡直就是人格污辱,這在賭場上,一向是大忌諱,是以,王小玩冷然喝道:“你娘哩,你捏碎骰子掉頭就走嗎?你***有沒有道德觀念!”呼延豹巍巍轉過身,沉聲道:“你待如何?”
  王小玩暴跳如雷,喝道:“你捏碎骰子,在賭場上要給人斬下兩只小指作賠。”呼延豹冷哼道:“你把丞相府當成賭場!”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只要賭錢就得講規矩。”
  呼延豹冷笑道:“要講規矩可以,有本事才有資格講。”
  他話還設說完,王小玩已一拳打向他的門面,呼延豹大聲道:“來得好!”雙手閃電一縮,想抓住王小玩的小拳頭,孰料竟抓了個空,左頰咯地一聲,已挨上一拳,別看拳頭小,只一下竟打得這大力金剛猛退三步才穩住腳。只聽王小玩笑道:“不是來得好,是來的有勁。”他這陽盈虛拳,乃乾坤門最妙拳術,虛虛實實,如魅如幻,行家也敵不過,何況呼延豹的專長並不在雙拳,如何能赤手可敵?呼延豹見自己在滿朝文武面前,先是輸錢,現在又挨了一拳,實在丟臉丟到姥姥家,蠻性不禁大發,怒吼一聲,接拳搗向王小玩頭頂,勢如雷霆,令人望而生畏,一些文官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王小玩見他拳到,不躲閃反而發足奔入他懷裡,這不是硬生生將自己的腦袋,送到人家的拳頭下嗎?這一舉少說也有五百斤,一些武官忍不住慘呼呼一聲,但叫聲未歇,呼延豹已接著慘叫一聲,其中挾地一聲響。原來,王小玩在閃入他懷裡後,身子陡然一縮,已滾到他身後,呼廷豹這一拳出勢過猛,竟剃不住去勢,撞在自己肚皮上。王小玩趁機在他屁股上,又補了一腳,呼延豹登時彎在地上,象個水桶似地,連滾了幾滾。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笑道:“怎麼樣?老子有沒有資格講規矩。”呼延豹豁然起身,解下腰際軟鞭,還要再打。這時有人沉聲喝道:“你這蠻子還不認錯,竟要橫打到底!”呼延豹聞聲,立即臉色泛白,恭恭敬敬收起軟鞭。退到一旁。王小玩見發話者,正是死對頭安祿山,立即道:“安大人,這規矩我是拼了上命也要講的。”安祿山臉上閃了一閃,隨即道:“規矩當然要守,人不守規矩,那還能搞出什麼事情,連賭博也賭不成啦!只不過,王將軍,你是否可以不斬這蠻子右手小指,而另換左手的一只呢?”王小玩高氣昂的撇嘴道:“這又為什麼?”
  安祿山乾笑兩聲,道:“這蠻子精的是軟鞭,他持鞭專用右手,若斬了他右手任何一指。只怕就壞了他二十年的苦練;王將軍於心何忍,就給安某一次情吧!”
  王小玩見順風旗已扯足,氣也出了一大半,心想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不如送個人情給他,遂道:“好吧!安大人說情,小將焉能不遵,這右手小指就免了,只斬他左手小指,這只是警告他,給他留個紀念罷啦。斬一指和兩指,原也沒有什麼分別。”
  安祿山大喜,拱手道:“多謝。”轉身對呼延豹喝道:“ 還不快斬下小指,上前給王將軍陪罪謝恩!”呼延豹如接軍令,不敢耽擱半秒,立刻斬下左手小指.上前給王將軍磕了一個頭,如此一場風波,總算和平解決,眾人均籲了口長氣,又恢復原先的熱鬧。
  次日,王小玩志得意滿地在李亨跟前,如繪如影地將昨夜的壯舉,說了一遍。李亨靜靜聽完,略頓一頓,道:“小玩,你不覺得那呼延豹是受了安祿山的指使,纔來找你麻煩。這一切均是故意安排好的。”
  王小玩笑道:“也!這老子早巳料到啦!若不是故意來找碴,早該命令那呼廷豹乖乖認輸道歉,那會縱容他,跟老子打上一場,等打輸了纔來放馬砲,嘿!他一定沒料到老子他媽非斬那呼廷豹蠻子一根小指,哼哼,他以為他那張肥豬臉。人人非買不可,老於偏不喜歡。”李亨笑道:“給他一個下馬威,未覺不好,免得他小看了中原人士,認為朝廷已無人材可用。”
  王小玩道:“對啦!不是後天才算他入京嗎?怎麼他這麼早就躲在李烏龜家,不先見皇帝.卻先招待那些當官的?”李亨恨恨道:“這就是他令人可憤的一點,不但不將朝廷放在眼裡,還積極收買人心。”王小玩沉吟道:“凡受過他好處的人,以後就不會扯他的後腿了,高明,高明!”
  李亨怒道:“不錯,真其心可誅,可恨李林甫身為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居然還與一個番人同謀合污,真欲令智昏。”
  王小玩奇道:“著啊!李烏龜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李亨道:“我朝一向有個定例。即出將入相。若一個將領在外有了戰功,調回長安後,就會被任為宰相,李林甫深怕有人立了大戰功,回朝來與他爭宰相的權位,所以故意重用不識一字又會打戰的蕃人為將,如此他才高枕無憂,一輩子安安穩穩做他的聲相啊!”王小玩贊道:“果然聰明,不識一字自然不可能當宰相,會打戰自然又討得皇帝歡喜。真兩邊得利,難怪皇帝被他騙得乖乖的。”李亨點頭道:“這就是此人非除不可的原因,他一定不知安祿山有謀反之心,我們若不及早準備,只怕難以應付,但要做準備,他實在是一個大障礙。”
  王小玩沉吟道:“這事確實不簡單,老子來想想法子。”
  李亨道:“你去丞相府,裡頭怎麼樣?”王小玩嘖舌道:“哦,大得不得了,樓閣庭院一重重的,走在裡面不用三分鐘就會迷路,而且裡頭的警衛戒備,比禁城甚至皇宮內院,都要嚴上一半,筒直蚊子也飛不進去。”李亨嘆了口氣,道:“如此說想派人去刺殺他,簡直如卵擊石了。”王小玩笑道:“恐怕比破蛋的時間還快點了。”李亨在房中踱了半天方步,忽然道:“這件事以後再談,那安祿山可能還會來找你,你先接近他,探探他的動向。
  王小玩撇嘴道:“又要我去當司敗(間諜)。”李亨笑道:“你年紀輕,人家比較不會用狠辣的心對你,也比較容易上你這小精靈的當。”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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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看不慣馬屁精

  過了兩日,唐明皇果然在勤政樓大擺宴席,招待前來參見的安祿山,滿朝文武百官均奉旨恭逢其盛會,又是寫文怍詩.歌舞動天,真極盡太平盛世之景象。
  王小玩是京畿道大臣,又是宮中禁軍之首,所以得在皇帝身邊侍候,不能同文武大臣一起在樓外飲酒作樂,心中真老大不願意,後來太子李亨也被皇帝找來樓內,兩人一起在唐明皇身後站著乾瞪眼。過不多時,安祿山求見,即被唐明皇召了進來,他一進樓卻先向楊貴妃下拜,然後才向皇帝下拜。
  唐明皇偏頭奇道:“安卿,你為何先向貴妃下拜呢?”安祿山答道:“兒臣蒙父皇以胡兒之撲,收為義子,既有父子名份,貴妃娘娘即是兒臣母親!胡人之俗禮,一向先拜母后拜父,是以先拜貴妃娘娘。”唐明皇聞言大喜,連連呵呵大笑。接著,唐明皇指著太子李亨道:“這是諸君,你也應該下拜。”安祿山卻奇道:“諸君?諸君是什麼人?”
  唐明皇很有耐性,解釋道:“諸君是太子,也就是待朕百年以後繼朕之位,登龍位為天子的人。”安祿山大聲道:“我只知有父皇一人,不知有諸君,今天父皇有命,不得已拜上一拜。”
  遂向李亨下拜,但神態之居傲,比之剛才拜皇帝的恭謹,實在有天壤之別。
  李亨的臉色自然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他啞著聲道:“免禮。”顯然氣得五臟騰騰火滾了。但唐明皇卻龍心大悅,知道安祿山對自己赤肥忠誠,實在所有人之上。立刻賜他陪宴樓上,按規定大臣是不能和皇帝同堂用食,但安祿山卻因檀拍馬屁。可享此殊榮,也是古今少見之一人。王小玩轉頭看了李亨一眼,見他鐵青著臉,被冷落般地罰站在一旁。而安祿山卻在堂上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言一語,皆逗得皇帝和貴妃哈哈大笑。
  諸如皇帝問他道:“安卿,你肚子這麼大,至底裝了些什麼?”安祿山就會答言:“肚子也沒裝什麼,就是全裝了赤心而巳。”
  這些話皇帝自然是愛聽了。王小玩暗罵道:“你他奶奶的裝了一肚子壞水、臭水!”心裡直盼宴席快結束。哪知安祿山飲了十幾杯酒後,突然問道:“父皇。兒臣在范陽曾聽說長安有個王小玩將軍,最近在吐蕃大大立了個大功,很是仰慕。正想與他認識一番,略表兒臣對他的佩服和敬仰。”王小玩全身一跳,暗道:“他對太子那麼輕慢,對老子卻這般客氣,這到底搞什麼東西?”
  等唐明皇叫他過去和安祿山對飲一杯,抬跟見安肥豬堆滿笑容的大臉,才猛然悟解,暗道道:“阿!他這是故意來挑撥老子和小木子,嘿!他卻不知道老於跟他的對頭乃是性命交情的好友。”安祿山朗聲笑道:“王將軍,安某對你真佩服得五體投地,下次有飢會到范陽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王小玩笑道:“你派人叫我去,我是撥了你,跑也跑過去,哪敢怠饅。” 唐明皇笑道:“好,朕有機會就派王卿去范陽出使,讓兩位愛卿多多交往。”王小玩嘴上謝恩,心裡卻罵道;“你是個糊塗皇帝,人是老好人,可是沒三兩下就給人哄乖了,無怪乎大姦大反臣全被你寵得三踢子湖塗。”次日,王小玩到華陽宮見李亨兀自一臉不開心,可見足足氣了一整夜,即笑道:“小木子你也別生氣了,安肥豬的仇,老子一定替你報,你娘哩,這小子這麼無法無天,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怎麼行?”
  李亨皺眉道:“他對父皇恭謹,還算此人有點良心,知道父皇待他甚厚但他對我不敬,這表示他早存有反唐之行,只是在等父王百年。”
  王小玩奇道:“沒想到這傢伙還有良心,嘿!大概只有一毫重,嘿!真奇怪,難怪我不知道。”李亨不理他玩笑,續道:“小玩,你看父皇日夜與楊氏飲酒作樂,身子已大不如前,我們可能沒多少時間準備了,所以,我們要快了。”王小玩道:“快!快!這到底要從那兒快起,你光說不練。”李亨道:“我們要儘快除掉李林甫,如此才能重用大將之材,有大將我們才有力量可以對付安祿山。”王小玩嗯了一聲,撇撇嘴道:“得了,繞了半天,還是老路,要老子再去想辦法是不是?”
  李亨鄭重地點點頭。道:“不錯,你也去想法子。咱們是計議一個好辦法來。”
  王小玩長嘆一聲,搔頭道:“要麼明槍上陣,大家幹上一場,偏生這樣勾來鬥去,全使壞心眼,這老子可沒味得很;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又看在老子對他有十分的不順眼上,好吧!我去想想看。”遂辭出華用宮.一路低頭思索辦法如何除去李林甫。
  王小玩怔著頭走到宮門外,幾乎和一個人撞個滿懷,那人忙打恭作揖,陪笑道:“原來是王大將軍,下官這廂有禮。”
  王小玩抬眼打量此人,見他年約四十,生得瘦長高佻,一臉精明能幹,尤其一對眼球子更是邪光轉動,立刻印象不佳,沉聲道:“你是什麼人?故意來搔老子是不是?”那人趕緊陪笑道:“下官不敢。請將軍大人息怒。”王小玩見他如此禮貌,脾氣也不好發了,遂道:“嗯!不是故意就好。”掉頭要走。那人卻牛皮糖似的跟了上來,又道:“下官名叫楊國忠,是楊貴妃娘娘的堂兄。”此言一出,王大將軍果然“哦!”地一聲,停步轉身,攏眉道:“你是楊娘娘的堂兄。”
  楊國忠笑道:“是,是,下官有些事想和王將軍商量,不知將軍有沒有空?”王小玩心念電轉,暗道:“現在朝中全是李林甫的應聲蟲,這傢伙不去找他,卻來找我,看他樣子分明有求於我,嘿!倘若他真是楊**的堂兄,那麼倒是個好利用的人!嘿!不管有用沒用,先搭搭關係,反正天長地久,那日發生效用也料不准啊!”想了一堆念頭,但花的時間不過三秒鐘,王小玩幾乎是立即回道:“有啊!當然有空,楊大人到府上一談如何?”
  楊國忠受寵若驚地打揖道:“不敢,打擾將軍實在不勝惶恐。”
  王小玩搖手道:“哪裡,在長安說奇怪,文官是官越大越忙,武將倒是越大越閒,走,走,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打發時間。”
  兩人遂同行前往將軍府。
  剛到門口卻碰到呼延豹,王小玩笑道:“呼延將軍,你是不是來找老子,報那一指之仇?”呼延豹態度甚是恭謹,回道:“不敢,那日王將軍手下留情,末將不勝感激。”王小玩道:“那你到底到我家有什麼事?”呼延豹回答:“我家安節度使吩咐末將,給大將軍帶來一份薄禮,他明日即要離京回范陽,不能在京裡跟王大將軍多結納,心裡很是遺憾,所以送份薄禮,望大將軍笑納。
  王小玩笑吟吟道:“人家送我禮物,我從來沒有不收的,回去代我謝過安大人,明日小將一定去給他送行。”呼延豹道:“是,這裡還有一份拜帖,請王將軍過目。”
  王小玩接過拜帖,轉身看呼延豹招呼了二十個番兵,抬了十箱禮物進院子,忍不住笑道:“哇 !這叫薄禮,應該叫厚禮了,不知安節度使又會送些什麼?”楊園忠忙陪著說了幾句賀詞。
  王小玩將拜帖遞給楊國忠,道:“楊大人麻煩你幫我念一念,我們這種武人鬥大字,也識不了幾個,這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昏頭。”楊國忠忙將帖中文字念了出來.見裡面極盡恭維結納之意,忍不住嘖了嘖舌,全身有點發熱,他當然知道安祿山是皇帝眼中的紅人,這個紅人卻對王小玩如此存心結交,那可見眼前這小將軍更是一個要人,自己若能與他結納,那不是指日可發,想著想著不禁興奮得熱血沸騰,紅光滿面。
  其實王小玩自己做文章,可能有點欠水,可是要他看文章,那還馬馬虎虎應付得了,何況一封拜帖,他是存心要楊國忠替他念帖,好讓這姓楊的對他心服口服,這樣就好擺佈對方了。
  不一會兒,禮物已全搬進來,呼廷豹告辭而去,王小玩即拉著楊國忠到花廳,擺酒閒聊。酒過三巡後,王小玩即開門見山道:“楊大人,你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就直接說出來,咱們不必繞彎。”楊國忠笑道:“大將軍快人快語,不愧一代大將。”王小玩臉上笑吟吟,心道:“一代大將,虧他說得出口,可惜我這一代大將,可不會帶兵打仗。”楊國忠道:“嘿!是這樣的,下官一直在外省做個管鹽的小官,聽說我那堂妹蒙聖上恩寵,是以,是以……”。王小玩笑著接口道:“是以想來拉點關係,看能不能加官進爵。”楊國忠臉一紅,訕笑道:“倒讓將軍取笑了。”王小玩正色道:“楊大人非也,俗語說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此乃人之常情,你能這樣做,表示你還有大展鴻圖之志,小將怎會取笑你。”
  楊國忠張大嘴,笑得合不攏,真覺王小玩實乃生平所遇唯一知己。他這番心思,連自己親人莫不認為搞裙帶關係,貪圖富貴的大小人,能稱讚地他有飛鴻之志的,恐怕只有跟前這位小王大將軍。
  王小玩續道:“你既然是楊娘娘的堂兄,那只要進宮去求見她,那還不萬事OK,又來找我商量作啥?”楊國忠既當王小玩是知己,遂直言道:“事情難就難在這裡,楊娘娘雖自幼喪失雙親,在我家依靠,但她卻對我很有成見,只怕不願意提拔我。”
  王小玩笑道:“也!再怎麼有成見,總是親骨肉,她不會不管的,只是,只是……。”楊國忠見王小玩似有猶豫,忙道:“只是什麼?將軍可直接言明。”王小玩吸了口氣,皺眉道:“現在朝中最有勢力的當推宰相李林甫,你去求他不是比來找我還要好。”他這句話是故意試探。
  楊國忠何等精明,一聽便知,嘆了口氣後,也據實道:“我是去求過丞相大人,但他對我的事,似乎不怎麼關心,也不願理踩,我在京裡等了兩個月了,也不見他有一點消息,所以……。”
  王小玩笑道:“所以,你就想到我啦!呵呵!其實,李丞相不理你,也該怪在你自己才對啊!”楊國忠大驚,忙道:“怎麼說?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王小玩笑道:“你要到京裡去混,也該先聽清楚。這位李丞相一向量忌人才,楊大人,你生得精明能幹,又有貴妃做靠山,他怎肯冒險來幫你,若你發人,只怕他還會想法子來害你,也說不定唷!”
  楊因忠冷汗涔流,顫聲道:“那,那怎麼辦?這,這下官豈不是沒指望了?”王小玩笑道:“我跟他可不同啦!我一向愛交朋友,人家有困難,我若能幫得上,我一定毫不猶豫。”楊國忠聽他說願意幫助自己,忙離坐下拜道:“多謝王將軍,下官日後一定重重回報。”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等事成了,你再來謝我不遲,若我力量不夠,你豈不是白謝了!”楊國忠笑道:“能蒙王將軍將下官當朋友看待,下官這一拜也是值得的。”王小玩笑道:“好,咱們就來賭賭運氣了。”
  伸手和楊國忠握手,兩大相視而笑。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楊貴妃伴了幾個宮女,正在御花園中賞遊,走過幾個涼亭後,遠見王小玩正迎面走來。楊貴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等著王小玩上前來請安,並笑著問道:“將軍,你到御花園來做啥?”王小玩道:“太子殿下拿了盆珍貴蘭花,命小的親自帶人放在花園中。好給皇上和貴妃娘娘玩賞。”楊貴妃立即大感興趣,道:“喔!你放在哪裡呢?帶我去瞧瞧。”
  王小玩應了一聲是,即在前引路,走了十來步。忽問道:“咦!娘娘你怎麼一個人來遊御花園,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楊貴妃笑道:“小孩子家懂什麼?我哪有什麼心事?”王小玩笑道:“我還以為娘娘在想故鄉中,那些一起長大的家人呢?”
  楊貴妃嘆了口氣,道:“我的父母早已過逝,我也沒什麼兄弟姐妹,又哪來的家人呢。”王小玩也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道:“原來娘娘的遭遇與小將一樣,不過現在娘娘有皇上疼愛,小將可沒有什麼人疼愛了。”楊貴妃眼眸凝淚,幽幽道:“原來你的身世也是這般孤苦,沒關係,我和皇上都會照顧你的。”
  王小玩見她說得溫柔慈悲,真誠無比,不禁大為感動,笑呵呵地道:“娘娘,你放心,憑你這一句話,將來叫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楊貴妃伸手摸摸他的頭,笑道:“你真乖。”王小玩心中一盪,暗道:“哇 !這女人真有媚力,難怪老頭皇帝也會被她迷得鳥殺殺。”楊貴妃微一沉吟,道:“你沒有親人,那可以娶個妻子,那不就…”
  話到一半,忽聽一陣淒切的哭聲傳來,兩人都怔住了。王小玩上前哼道:“什麼人在這裡哭,衝撞了貴妃娘娘是要殺頭的。”
  一個宮女慌忙從草叢中奔出,臉上還有淚痕,伏地請罪。楊貴妃溫和道:“你是哪個宮的?為何在此哭泣?”那宮女吱歧唔唔道:“奴婢是,是侍候梅姑娘的……”說著臉現驚惶之色。
  王小玩道:“不管你是哪個娘娘手下,既然受了委屈,楊貴娘問了你,就會替你作主,你快將事情說出。”那宮女伏地道:“奴婢是想想梅娘娘生前,生前說過的話.所以,所以纔來這裡哭。”
  楊責妃皺眉道:“她生前說了什麼話?”宮女顫聲道:“奴婢不敢說。”楊貴妃道:“你說,沒人會怪你。”宮女這才道:“梅娘娘自縊前曾說過,她就是因為沒有親人朝中為官,替她護著,才會有別人將楊娘娘你送入官,她說皇上本來也是對她海誓山盟,自然會有人為了討好皇上,又將一個更美更好的女人送入宮,那時楊娘娘的下插,只有跟她一樣了。”
  楊貴妃聽得全身大震,花容失色,不由得徵在原地,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王小玩忙道:“娘娘,這宮女冒犯了你,小將這就處分她。”
  楊貴妃失魂落魄地搖頭道:“不了,你放她去吧!”也忘了去賞蘭,信步便往回走。王小玩跟上來道:“娘娘,你怎麼啦?”
  楊貴妃走進一座涼亭,緩緩坐下,道:“小玩,朝中有人提儀向皇上進宮女嗎?”
  王小玩信口開河,誇張道:“有啊,一天少說也得進二十個。”楊貴妃愁結眉間,黷然不語。王小玩嘆道:“其實那個什麼娘娘的,說得也是不錯,朝中若有親人當了大官,他為了自己的前程,自當會出力對付那些想以美人計引誘皇上的人,這樣娘娘在宮中,就永遠是獨一無二的,恩寵不斷。”楊貴妃垂淚道:可是,我也沒什麼親人,可以入朝來為官。”
  王小玩挑眉道:“娘娘,你不是有個堂兄,叫什麼楊國忠,在外省當鹽官的。”楊貴妃怔了怔,搖頭皺眉道:“此人只會花天酒地,遊手好閒,若讓他入朝,豈不是成不了事。”王小玩道:“那是年輕的時候麼!現在人都老了,一定會有改變,娘娘不妨先見見他。”
  楊貴妃思索半響,點頭道:“好.你替我找他來,我看他若有改變行為,就向皇上推舉他人朝。”王小玩大喜,笑道:“說也真巧,最近我還在京裡碰過他,看來找他也容易多了,這真是娘娘福份大的機緣,天意自然會替娘娘安排得一妥二當。”
  楊貴妃微微一笑,也覺如此。其實,這哪是天意安排,這乃是王小玩和太子李亨計議出來的計策,如此一來,楊國忠立刻被推舉人朝,唐明皇愛鳥及屋,對他亦是榮寵有加,才一轉眼之間,他的勢力已對李林甫構成威脅。
  兩方立即衝上,非爭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王小玩和李亨,則坐山觀虎鬥,樂陶陶地討論世事又有何變化。這一日,楊國忠匆匆來到將軍府,他現在雖已為尚書,仍對王小玩很客氣,拉著他道:“王兄弟,有件事你可得幫幫我才行。”王小玩早巳料中,依然迷糊道:“你老兄現在一帆風順,還有什麼用得著我的?”楊國忠急道:“我太心急了,才會壞了事,前兩日我以圖識栽倒侍中楊慎衿,更用謀反的罪名將他處決.你也知道的,他是李林甫的要人,這下老賊非扳倒我不可了,你快幫我想個法子對付他。”
  王小玩瞠目道:“你難道沒辦法對付他?”楊國忠嘆道:“有啊!但李林甫也不是省油的燈,怎麼也弄不倒他,我看兄弟也是個有點子的人,你一定要幫我,所有好處,我一定和你平分。”
  說著急切切地盯著王小玩。
  王小玩笑道:“喏!你真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會栽贓對付楊慎衿,怎麼不會用他兄弟來對付李林甫。楊國忠道:“他兄弟?”王小玩道:“裁贓的兄弟就是造謠麼!”楊國忠似懂非懂,挑眉道:“造謠?”
  王小玩笑道:“造謠就是黑白顛倒,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要白要黑,任你選擇了!”楊國忠道:“這有用嗎?”
  王小玩誇張道:“嘿!當然有用。造謠是最厲害的無形殺招,你回去想個好謠言,專找那些會將鵝毛說成雞子的人秘密講,告訴你,不用三天,這謊言就會傳到皇上耳中,皇亡就是不信,但也對李林甫打個大問號。我問你,假如你對某個人心中打個大問號,你會對這個人如何?”
  楊國忠略頓了頓,恍然大悟,拍手大笑道:“好計,這是疏離皇上對他寵愛的第一步。”
  王小玩笑道:“你回去墊高枕頭,好好編個天友無縫的慌言,不過,這件事做得漂亮,別讓李烏龜抓到尾巴。”楊國忠賊忒兮兮,陰笑道:“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好兄弟,你在這裡等著我的好消息吧!”遂笑吟吟辭了出門。
  王小玩送走客人,覺得大事已成了八分,心情特別爽,頓時癢了起來。
  他呼道:“二六子,京里可有大賭坊?”二六子笑道:“老大自從你撤掉禁令後,那些大賭坊象開花一樣,冒得真快,怎麼你想去玩一玩?”王小玩笑道:“廢話,老子動了半天腦,撤掉李烏龜的禁令,就是想找機會進大賭場賭***一把。”
  遂和二六子三人,穿了便服,直往京里大賭場 “通吃賭坊”這賭坊名通吃,怎地還有人願意來賭?不是口才不好,原來賭坊老闆包通吃就是以此發財,他的賭場慣賭大的,一概不留客,而且他以賭技向天下會賭的人搏戰,你有辦法就來通吃,沒兩步七子,就給人吃光。如此一號召,那些會賭的賭棍莫不趨之若驚,想來大顯身手,如王小玩便是。
  王小玩以前就有個心願,就是來“通吃賭坊”通吃一番,可惜總湊不出賭本,常被摒於門外,今天腰纏萬貫,特來一償夙願,一進大門,立即被隆重招,幾個漂亮的小妞兒圍了上來,又倒酒又倒茶,點心熟食任你選擇。二六子三人如獲至寶,大耍派頭。
  王小玩將五萬兩銀子往櫃檯上一扔,道:“給我換籌頭來!”
  一個小姐笑意更濃,嬌滴滴道:“小爺一定是王孫公子,否則一出手怎會這麼大方。”
  三七於道:“那當然,我們公於是全長安最有名的小富翁,快將籌碼換來。待會兒我們通吃後,一定重重賞你。”
  那小妞一擺腰枝,百媚千嬌地扭著去換籌頭,王小玩四人玩心一起,即對著她的屁股,大吹口哨。不多時,籌碼換來了,王小玩即道:“走!玩牌九去!”四人遂逛到牌九的桌邊,見桌上早已戰得天昏地暗。
  王小玩凝目望著莊家手中的牌和擲骰子的手法,心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難怪會通吃。”用心注視著牌,將每張牌編好號碼後,忽道:“我押天門,一萬兩!”莊家頭也不抬。只道:“好,給你個骰子。”將牌捧好,等人下注。王小玩見他將別十鬼就排在天門上,不由得勃然大怒,暗道:“狠得到家,真他娘的!難怪叫通吃。
  轉眼見另外六張牌是虎頭、板凳和長三各一對,心裡已有計策,張口呼道:“快將骰子給我!”莊家兩眼盯著那雙伸出的手,沉聲道:“我先擲,才輪到你,不會賭也來耍。”手腕一縮,果然擲出一對虎頭。王小玩接過骰子笑道:“滿天紅!”果然是四朵紅花,莊家愣了一愣,才道:“會擲骰於,還得看牌呶!”
  說著將牌一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跟 ,不知何時一對虎頭已給換去一張,天門的別十鬼換成了點數最大的牌。王小玩笑吟吟地道:“喏!快拿一萬兩來!”莊家眨了眨小眼睛,將一萬兩籌碼堆過來,料到王小玩一定是在伸手要骰子時,暗中將牌給做了手腳,心裡道:“這回我將牌盯得死死的,看你怎麼換!”耳中聽王小玩大敕敕道:“我賭你所有籌碼押天門。”遂回道:“我這籌碼至少三十萬,你賭得起?”
  王小玩大笑道:“三十萬,小凱司(小意思)。”說著從懷裡取出一疊銀票,全是京裡最大錢莊所發。莊家冷笑一聲,點頭道;“好!”又將牌排好,依然將別十鬼擺在天門,另外將天對放在地門,人對擺在人門上,然後拿起骰子擲了個天對呼應,他的兩眼始終盯在牌上,絕不疏忽。王小玩等他擲完骰子後,忽將所有的籌頭移到人門上,道:“這裡比較涼快!”
  莊家冷笑道:“請便!”兩眼仍只看牌。王小玩拿起骰子,吹了口氣,道:“至尊寶!”骰子在腕中直轉,兩旁眾人等看好戲,附和呼喝,骰子轉了一分鐘之久,才停了下來,果然是至尊寶。
  大家一起拍手表示佩服。莊家凝重的臉色,將牌掀開後,不由變為土色,當下驚叫一聲,差點暈厥。他本想等王小玩摔出骰子後拿人對,頂多和自己的天對和過,雙方不輸不贏,可是曾幾何時,自己盯了半天的牌,還是給換成一對至尊在人門上,這叫他如何不驚?當下顫聲道:“你什麼時候將牌換過?”王小玩撇嘴道:“賭牌最忌人家換牌,你是莊家還不懂規矩。”三七子也喝道:“剛才你兩眼死盯著牌,誰能去換啊!除非摸神仔(小鬼魂)。”這話引得眾人一陣轟笑。
  莊家本想翻臉,突有一人按住了他的雙肩,沉聲道:“將三十萬點給這小爺。”莊家忙道:“是老闆!”老闆?老闆就是包通吃,通吃賭坊在十分鐘內,被贏走三十一萬兩,老闆當然是坐不住臺子了。
  王小玩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著包通吃,笑道:“你就是包通吃,呵!好大的口氣。”包通吃雙眉一軒,摸摸兩撇鼠須,應道:“小爺是來什麼呢?在下服務的項目很廣泛。”王小玩根本不知道包通吃除了開賭紡外,其實更是一個包打聽,凡武林、朝政、門派、番幫,甚至江湖人物,莫不知之甚祥;可稱得上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物,他見王小玩如此出手大方,料定對方一定另有企圖,遂願意打發他走。
  哪知王小玩挑挑右眉,喝道:“什麼玩意兒?來賭坊,當然是賭錢,還能幹什麼?”
  包通吃見料錯了,不由得臉色一變,沉聲道:“你真只是來賭?”王小玩得意地笑道:“當然,你這賭坊叫通吃,老子不通吃,怎麼罷手。”包通吃愣了一下,各處賭客他可見得多了,象王小玩這大贏家,居然還想再狠賭的,可謂絕無僅有,遂道:“好!牌子、雀子、元寶,都太麻煩了,咱們來玩骰子,你看如何?”
  王小玩喜道:“你陪我賭?”包通吃拿出十顆骰子,道:“餵!換點新鮮口味,用十粒骰子,點多算贏如何?”王小玩也覺這樣玩法新鮮,立即拍手叫好。
  包通吃道:“走,咱們到裡面賭去。”一些想跟著看熱鬧的不禁大失所望,因為裡間是非請莫入。兩人來到一間花廳,分坐圓桌兩旁,包通吃道:“咱們開始吧!你下多少?”
  王小玩賭錢一向穩扎穩打,見這賭法沒賭過,遂也不獅子大開口,只下一兩萬.緒果包道吃擲出五十六點,他卻只擲出四十一點,第一把即輸,以後連擲五把,連輸五萬,這是他賭錢從未有過的慘象。
  二六子三人直急得臉色發白,二七於低聲道:“老大,咱們落袍(走路)吧!”王小玩兩眼注視著包通吃擲骰子的手勁,鎮定自如,微笑道:“別急,好戲還在後面。”原來他正在用心學包通吃的賭技,他能有今天的渾身解數,全是從失敗、用心上學來的。
  又連輸五把後,王小玩突然喝道:“二十萬全下!”二六子三人面如土色,但不敢插嘴,包通吃笑道:“連輸十注,退陣的我倒見過,但象你這樣不心疼錢的,我倒第一次見。”
  王小玩笑道:“你看著吧!”包通吃哈哈一笑,又拂出五十六點。王小玩早發現他最多擲出此數,拿起骰子在手掌中搖了搖,喝道:”六十點!”十粒骰子叮叮鼕鼕落碗,滾了幾滾後,居然現出五十七點。
  二六子三人立即大呼大叫,歡聲雷動。包通吃臉色一變,說什麼也不相信王小玩已會控制十粒骰子,普通賭博最多只用六粒骰子,最少是兩粒,能練出將六粒骰子控制自如,要多少點就多少點,已是賭國中最少見的大高手。包通吃練這別出心裁的十粒骰子,練了一年多,也只能勉強地擲出五十六點。尚不能捧出六十點。
  是以他絕不信王小玩一時之間能學會手法,剛才可能是巧合罷了。遂點了二十萬給王小玩,兀自笑吟吟道:“我還可以再賭下去,區區二十萬我還不心疼。”
  王小玩滿不在乎地應了叫聲好,又將四十萬押下去,結果是王小玩得心應手地擲出六十點。包通吃使出渾身解數,還是擲個五十六點,眼看王小玩將贏來的四十萬加原來的四十萬,八十萬一起推了出來,不由得心驚肉跳。但一轉念,自己在賭國中一世英名,怎能敗在這小鬼手裡,咬了咬牙.道:“好,這次由你先擲骰子,你能再擲出六十點,我甘拜下風。”王小玩撇撇嘴,冷哼道:“甘拜下風算什麼,老子要你輸到脫褲子!”
  接過骰子,搖了一搖,當地一聲,十粒全是六點紅,二六子三人一起大聲歡呼,大叫拿錢。包通吃這才相信,眼前這小傢伙是賭中奇才,比自己更勝一籌,見他將一百六十萬兩又全數推出來,心想,照這樣下去,再賭三五把,非把“通吃賭坊”賭光不可,忙離座陪笑道:“小爺,你有什麼差遣只管吩咐,看要探聽什麼,或找什麼人等,在下一定免費服務,請你這就饒了小的。”王小玩志得意滿,冷笑道:“看你還挺會癩蛤蟆打呵呵,好,老子問你全長安最難暗殺的人是誰?”包通吃毫不猶豫,即道:“別說全長安了,就是全天下最難暗殺的人只有宰相李林甫。”王小玩點點頭道:“嗯!總算還有點好,好,你去替我殺了他,我絕不再來找你麻煩。”
  包通吃愁眉苦臉,道:“小爺,你叫我去幹這件事,我寧可捲鋪蓋走路啦!”王小玩挑眉道:“怎麼,你乾過?”包通吃道:“乾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灰頭土臉,這我可不能再幹了,否則非給他掀出底牌不可。”王小玩笑道:“看樣子,李烏龜的仇人,還真不少。”包通吃道:“他作惡多端,仇人當然多了。”
  王小玩點頭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死法。讓人怎麼查也查不出來。”包通吃想了半天,才道:“有一種奪魂香,可以讓入死得不知不覺,其名其妙。”
  王小玩道:“你能不能弄到。”包通吃道:“有,我還有解藥呢,這種香中了三刻後,服下這種解藥,尚可教治。”王小玩笑道:“這還滿好玩的,你開中價!”包通吃見生意上門,早已恢復笑容,沉吟半天道:“這香送你一截也沒關係,但你可要告訴我,以後不再來咂我的招牌啦!”王小玩道:“可以,小氣鬼,我以後贏個甜頭,再來換你肚子裡的東西。”包通吃搖頭嘆道:“遇到你真比惡鬼還難纏。”說著帶王小玩到客廳中等候。自己進入裡間拿了一個小木盒,交給王小玩。
  王小玩打開盒子看到半根蠟燭和五粒藥丸,道:“就是這玩意?”包通吃道:“把蠟燭點上,毒氣就會跑出來。使毒的人自要先服下一粒解藥,這樣就安全無恙。”王小玩將盒子交於二六子捧著,道:“你若把老子當猴騙,那你就等著吧。”包通吃笑道:“放心我這金字招牌,若不是童叟無欺,那用等到你來砸。”王小玩這 才興沖沖地將奪魂香捧了回家。慎重地藏起。事隔兩月,由於楊國忠連連在京城中,造了一連串對李林甫不利的謠言,唐明皇然漸漸疏遠了他,每有要事反面交給楊國忠辦理。
  李林甫從此憂悶氣結,終於告病在家,已有多日不能上朝辦事。他的手下人心惶惶,已有多人紛紛投靠到楊國忠門下。這日,楊國忠又來到將軍府,神情之飛揚與上次的惶急表情,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王小玩見狀笑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李烏龜巳死了大截子了。”楊國忠撇嘴道:“只可惜,不能親眼看他斷氣。”王小玩哈哈笑道:“這也不是辦不到的事。”楊國忠睜大眼,有點高興過度地顫聲道:“怎麼?你,你有辦法?”王小玩冷笑兩聲,道:“只要你有辦法向皇上請旨,派我和你一起去探病,那老子就有法子殺他。”
  楊國忠驚道:“那怎麼成,這樣我們還能出丞相府嗎?”就算能活出著出來,皇上也會問罪啊!”王小玩笑道:“傻瓜,你以為我會留下把炳,讓人知道是我們幹的嗎?”楊國忠恢復信心,笑道:“你想用什麼辦法?”
  王小玩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到時你就宰羊(知道)啦!”楊國忠訕訕一笑,雖半信半疑,但心想王小玩就算不照顧他,總該照顧自己吧,遂決心去請旨。王小玩送走楊國忠,開心地呼酒喚菜,二六子湊上來笑道:“老大,什麼事你這麼開心?”
  王小玩笑道:“他娘的,我正計劃著 件大事呢!”三七子睜大眼問道:“什麼事?”王小玩道:“等老子幫小木子殺了李林甫之後,我就叫他將小猴子六個人放出宮,然後,我們靠老歸田,辭官不幹,老跟人打恭打揖的,實在沒什麼意思呢?”別十鬼挑眉道:“皇上和太子會同意嗎?”王小玩搔了搔頭,沉吟道:“就算他們不同意,咱們可以溜啊!老子寧可當個象包通吃這樣的賭坊老闆。”二六子道:“是啊,待在宮裡真悶也悶死了。”
  別十鬼突然道:“那乾坤門怎麼辦?我們溜走告不告訴我師父和張師叔他們。”
  主小玩怔了怔,拍拍腦袋,哀聲嘆氣道:“哎呀!真是傷腦筋,我倒把乾坤門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他娘的!老子連掌門人也不幹了,全去他奶奶的。”一語未歇,門外忽傳來吳海國的聲音道:“當初是你拖大家下水,現在你卻一個人打退堂鼓,你不做官可以。但乾坤門,你辭也辭不掉。”王小玩見他滿臉怒容地與地、水、風、火四人踱了進來,忍不住就有點氣短,忙陪笑道:“嘿!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我又不是真不幹了。”說著又挑眉又聳肩。吳梅國見他年紀尚輕,很多事不知道輕重,遂不再提此事,只道:“師弟,那楊國忠好象與你來往得很密切?”
  王小玩道:“只是有來往。不能說密切。”吳海國冷哼道:“那種人稱最好別跟他往來。”王小玩瞠目道:“怎麼,他得罪你啦!”吳海國搖頭道:“倒沒有,他對我和東閣一向很禮貌,只是我看他是個十足的小人,才叫你防備一點。”王小玩笑道:“喔!這點你放心好了,我對他清楚得根。”吳海國嘆了幾口氣後,就走了出去。二六子道:“老大,師父好象很不開心。”王小玩笑道:“他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在官場中,就是想開心,也找不到鑰匙。”二六子迷糊道:“找鑰匙做什麼用?”
  王小玩做了個開鎖的動作。笑道:“開心肝啊!”大家 起哈哈大笑。王小玩邊笑邊道:“吳師兄是不錯,就是不會繞圈,有這種師兄嚴格說來,壞處比好處多得多,嗯!讓老子仔細研究出一條萬全之策,然後。才能去逍遙度日。”別十鬼道:“老天,咱們把乾坤門關了,這樣大家沒燒欠(都不相欠了)可以各走各的。”
  王小玩敲他一個爆粟,罵道;“你出的主意,一向別十得很。”
  那楊國忠果然有辦法,沒兩天就請到聖旨,要王小玩和他一起去丞相府探病。楊國忠賊忒兮兮地對神態自若的王小玩道:“哎!咱們這就去丞相府,你準備好了麼?”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投問題,老子早就準備好啦!”兩人捧了聖旨,搭上轎;浩浩盪彈地來到丞相府門前。
  楊國忠有些沉不住氣,渾身發冷,面皮外青,王小玩則一付看風景似的,作觀右看,悠遊自行。丞相府早已有消息傳到,知道尚書大人和京畿採訪使奉旨來探病,門前早已排滿衛隊,擺好香案接旨,一切準備得既森嚴又隆重。楊國忠見丞相府弄得如此嚴密,心想就憑自己和王小玩兩人,要解決李林甫,實在是比登天還難,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低聲道:“我看今天就算啦!”
  王小遠卻只笑而不應。相府中出來接旨的是李林甫的兒子李岫,宣過聖旨後,即揖手道:“煩勞楊大人和王將軍前來探視家父,實不勝感激。”
  楊國忠笑道:“幸丞相為了國事面積勞成疾,如此勤於國政,實在令人欽佩,就算不奉聖旨,我們也該來探慰問,希望他早日康復。”王小玩心裡罵道:“老楊倒很會作文章,真他奶妨的。”
  口中卻道:“李公子,我們奉了聖旨,是要交差的,這就請你帶我們去看李丞相吧!”李蚰神色一閃,頓了頓,結巴道:是,是,這,這就請!”忙轉身帶路。王小玩和楊國忠均對他這舉動起疑,心裡各留了個大問號,互相對望一眼,但還是起步跟了進去。
  王小玩暗道:“他娘的,他明知我們要看李烏龜的,怎地猶豫了一下,難道我和老楊臉上都寫了兇手兩個宇?”兩人被引到一間豪華的臥室裡,果見一個人臥病在床,一雙瘦骨如柴的手露在棉被外,端的一副病人膏盲入樣子。楊國忠見狀,暗道:“早知道老狗病成這樣,老子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請引旨來冒險了。”王小玩卻心道:“老烏龜呀李烏龜,看你病得這樣,本大將軍就發發慈悲,早早送你去極樂世界吧!所謂一死百了,你也不用記恨我了,若非要陰魂不散,就找小木子和楊國忠,老子可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他們是罪魁禍首。”李岫靠在床邊,伏身道:“爹,楊大人和王將軍來看你了,他們奉了聖旨來的,皇上還賜了很多藥品。”李林甫“唔”了一聲,格了好半天,才又道:“請,請他們坐。”接著想翻身坐起,卻又力不從心。李岫忙幫助他勉強坐起來,又放了個邊床帳,然後移開床邊的燭臺,有點不自然地道:“家父病重後,很怕光線刺眼,所以得放下帳子。”楊國忠兩人均道了聲不打緊。李林甫咳了一陣後,說道:“楊大入,你政事如此繁忙,還來看老朽,真是多謝你了。”楊國忠笑著道:“那裡那裡,這是應該的,何況下官是奉了聖旨,李丞相,你可要好好養病,皇上和滿朝文武都很掛懷的很呢。”王小玩嘴掛淺笑,心道:“其實啊,全長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巴不得你快死啊!”
  趁著兩人說話間,故意選了個靠燭臺的位子坐下,嘴裡慢應道““是啊!丞相大人,你得快點好起來,否則一大堆公文沒人看羅!”李林甫沉思良久,忽然衰聲道:“我這一病,必然國事就全交給你了,楊大人,聖上對你信任有加,在我死後,必封你為相,我的後事就全靠你了。”李岫在旁聽父親說得如此哀切,忍不住涔涔淚下。
  楊國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汗流夾背,心道:“老狗,你說這話分明恨我極深。但人在官場,只能往上爬,豈能往下落,你自己不也這樣。”楊國忠忙道:“丞相言重,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下官才疏學淺,怎比得過丞相。”這時,王小玩忽地哎呀一聲,原來他將燭臺打翻了,忙又扶好,重新點上。
  突然間,王大將軍又臉色大變,指著床上的人驚呼道:“你,你不是李林甫。”他這一下打翻燭臺是故意的,以便再扶起燭臺將那截奪魂香調色點上。
  是以從頭至尾均注視著李林甫父子,在燭臺翻倒時,一面看床側的“李林甫”也是一驚,忙轉頭看,就在這麼一瞥間,王小玩已眼明手快地發現床上的病人是假丞相,又已將蠟燭調了包,嘴裡卻慢了一步,才叫出聲來。
  楊國忠一聽此聲,全身一震,坐在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象變成刺蝟似的令他一跳五尺高,不由分說,轉身拉著王小玩就奪門而出。
  王小玩心急如焚,想掉回頭將自己的奪魂蠟燭換回來,口裡叫道:“哎!我,我那個……”話沒叫完.四面已圍上一、兩百名衛兵,個個神情凶悍,手持刀槍,不由得張大了嘴,愣在原地。
  楊國忠面如土色,顫聲道:“我們是,是皇上派,派來的,你…你們敢怎麼樣?”
  王小玩卻鎮定自若地道:“你們若上前動手,只怕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快退得遠遠的。”那些衛兵望瞭望,沒人敢上前進攻,卻也沒人退去。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人在身後冷笑道:“兩位還是進房來同老夫公談吧!”正是一個好端端的李林甫。
  王小玩見李岫將一個瘦巴巴的老人扶出房去,忍不住罵道:”好啊!你這自編自導的戲,演得精采得很,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說著拉揚國忠又回到臥房中。李林甫笑吟吟地走進房內,並將房門掩上,說道:“兩位現在也許正氣苦自己太精明了,其實做人還是迷糊點好。”王小玩望著燃得正旺的蠟燭,樂陶陶地暗道:“待會兒就輪到你氣苦羅!老於還怕你不在房內,原來你早就在呢!嘿!大家一起來,來聞聞奪魂香的味道,嘿嘿!原來沒有味道,老子不聞聞又怎麼知道啦!”
  但由於香沒有味道,不禁又疑心沒有功效,遂也沒心聽李林甫和楊國忠的談判。到了後來,忽聽了后來對著他道:“王將軍雖沒有什麼親人,不過,據我所知,你府內有個標致的小妞,和你感情好得不得了。”
  王小玩見他笑得陰險,立即了悟。冷哼道:“你以為拿她當人質,老子就會聽你的擺佈,那還早得很哪!”李林甫臉色一沉,悶哼道:“那老夫只好派人到吐蕃抓你的未婚妻了。”王小玩不再理會他,只心裡急道:“三刻鐘怎麼還不到,是不是沒有功效啊!”心中疑惑著可能是被包通吃騙了,那可就要陰溝裡翻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將頭抬起,猛然發現李林甫和楊國忠臉上泛出青色,顯然已中了劇毒,忍不住歡呼了一聲。李林甫怒道:“你死到臨頭,還高興什麼?”
  王小玩撇嘴道:“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李林甫冷笑道:“既然人質對你也構不成威脅,老夫倒有一種慢性毒藥。可以賞給二位吃一吃。”王小玩撇嘴道:“我要不吃呢?”李林甫冷笑一聲。道;“只怕由不得你。”站起身來似乎想去叫人,卻不由得腳下一晃,竟站不住身,整個人跌撲在地上。
  王小玩從懷中取出兩粒藥丸,分了一粒給楊國忠,道:“這回他真的病得要死。”楊國忠又驚又喜,急道:“那我們怎麼回去?”王小玩拿出短笛湊口一吹,笑道:“老子早準備好了。”
  伸手又將蠟燭換過,踢了不知人事的李林甫一腳。正想罵兩句,門卻砰地一聲跳開。
  原來李林甫倒到地上發出的聲響和笛聲,已引起門外守衛的注意,忙飛報李蚰。這位李公子怕父親出事,立即派人撞進入裡,猛見進入里倒在地上,以為已經被害,怒吼道!“你,你們竟,竟敢……給我拿下。”那些衛兵應聲衝了進來。聲沖了哎喲一聲,鑽入桌底。王小玩則從窗戶中飛出,但整個臥房已被團團圍住,只好拼命退敵。
  這時,小叮噹已閃進人群中,王小玩大呼道:“快背我從屋頂走。”然後又提氣喝道:“楊大人是朝延命官。你們若傷他一根毫毛,那麼全部乖乖地等著砍頭。”話一喊完,人已被小叮噹帶到房頂。幾個起落已出丞相府,直往宮門飛奔。
  一進宮門,即一邊跑一邊問皇上在何處,一路幾乎是用搶的來到唐明皇跟前。楊貴妃驚道:“小玩,你為何這樣匆忙?”王小玩喘了口氣。瞭望忘了下跪請安,就急蹦蹦叫道:“皇上,那李丞相要死了,還想拖個人一起上路。”唐明裡驚道:“怎麼回事?”
  王小玩吹牛不用打草稿,不假思索即道:“皇上,李丞相說他是被皇上疏遠,而氣得生了重病,全是楊大人害的,他一點也不反省他自己有沒有過錯,就命他的兒子派人抓我和楊大人,我奮力逃了出來,楊大人可糟了。”楊貴妃驚呼出聲,垂淚道:“皇上,你可得救救我哥哥。”唐明皇勃然大怒道:“李林甫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小玩,朕命你帶五千羽林軍。將他全家拿下,交付有司,聽候發落,救出楊愛卿後,立即人宮來見。”
  王小玩大應一聲,發足就奔,心中之得意,比連贏十賭還甚。等他點齊兵馬出宮,就遇上李岫呼天搶地,將揚國忠五花大綁地押到宮門外,叫著要見皇上評理。
  王小玩不由分說,下令將李岫抓起。親身替嚇得一臉慘白的楊國忠松索,笑道:“老揚!可把你給嚇壞了。走!咱們去找皇上討公道。”
  楊國忠呼了一口氣,道:“怎麼?還……還回李府,我的娘啊!”
  王小玩笑道:“這回是奉旨抄他家的,你怕什麼?”楊國忠立即恢復了精神,道:“兄弟,真有你的。”兩人氣勢洶洶地到了丞相府,將聖旨一宣,即開始抓人,那幾百名衛兵見李林甫大勢已去,皇上禁軍親上相府抄家,哪敢反抗,紛紛繳械投降。
  王小玩朗聲道:“你們本是御林軍,應該歸本將軍管理,從理在起重新整隊,不得有誤!”眾衛兵見自己不受波及,能回御林軍,均籲了口氣,臉現喜色。
  過不多時,李府家眷全部抓齊,王小玩吩咐關入大牢,然後悄聲對 然后道:“老楊,這下你可要多花點心思作文章,讓李烏龜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千萬別叫李岫見到皇上。否則我們可麻煩。”
  楊國忠滿有信心,奸笑道:“已經下了牢,就是煮熟的鴨子想飛也沒翅膀了。”兩人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王小玩道:“走。咱們去看看那李烏龜,是不是已經十七八翹翹。”兩人來到臥室,見李林甫橫在床上,面色己由青到白,仿佛是自然死,並非中毒而死。
  王小玩對奪魂香有此功效,甚是讚賞,心道:“下次可得向包通吃多撈點這玩意。”
  楊國忠探了探李林甫的鼻息,又仔細將他全身檢查了一遍,喜道:“兄弟,你用什麼法子殺了他,居然毫無破綻,這樣我可叫皇上派人驗屍,一切幹得乾乾淨淨,一點也怪不到我頭上來。”
  王小玩笑道:“他是被毒死的,至於個中玄杌,嘿!這是老子的秘密。”兩人喜氣洋洋地入宮面聖,自在唐明皇面前說李林甫為非作歹,楊國忠甚至說得涕淚交流。唐明皇遂下旨貶李林甫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嶺南,丞相所有財產充公後,又賞充公后,並任他為丞相。從此政治大權均落在此人手中。
  揚國忠甚是感謝王小玩,所得好處。除了丞相之位不能分外,其餘均分了一半給他。其做法也是一派江湖味,所以王小玩對他印象也就好了不少。兩人交往也就多了起來。常在一起喝酒、鬥雞、擲骰子、看戲和找人麻煩。
  唐明皇自從寵幸楊貴妃後。認為天下太平,應該沒事就將所有一切朝政均交丞相處理。自己則躲在後享清福。日日歌舞聲平。
  如此一來,長安最大大應屬楊國忠。但楊國忠最聽的就是王小玩的話,這其中的秘密。所有文武大臣,當然打探的清清楚人人對王大將軍,簡直奉若天神。
  這王小玩本來計劃除了李林甫之後,要辭官遠走高飛,這會兒初掌大權,指使氣頤,可就有點暈駝駝了,所以,壓根就沒再想辭官,甚至連辭官兩個字都不會寫了!這一日,李亨突然叫小猴兒李輔國來傳王小玩。兩人一見面,李亨即微笑道:“小玩,你這些日子可玩得痛快吧!”王小玩籲了一口氣,道:“痛快是痛快,可就有點煩了,怎麼你有什麼新點子,要老子吃些什麼苦?”
  李亨哈哈大笑,道:“說你機靈,倒真是無人可擊,不錯,我確實想到一件新鮮事,這件事當然非你不可啦!”王小玩沒精打採地道:“我當然知道了,除了李林甫,就剩安祿山了,不過這肥豬在范陽。難道你要老子去那裡對付他不成?”李亨拍手,笑道:對啦!真聰明,不過我不是叫你去殺他。而是叫你去探的實力。”王小玩皺眉道:“這種事很多人可以辦啊!”
  李亨道:“父皇一直認為安狗對他忠心耿耿,這事若派別人去,恐怕就會被他得知,那時就會出漏子,你去好。”
  王小玩擺手道:“可是沒有皇上聖旨,我怎麼出長安哪!”李亨笑道:“別懶了,去找你的好朋友說一下,還不是一本萬利,這可是救生民於苦難邊緣的大善事,你想若安祿山有機會造反,那麼天下立即刀兵四起,那時受苦的就是無辜的百姓。若能先找到造反的證據,將他除去。不就免了一場戰爭?”
  王小玩挑挑雙眉,點頭嘆道:“好吧!怎麼說都是你有理,這麼重的擔子,我可不敢擔,不過找人麻煩的本事倒有不少,而且也有興趣。”  當下出宮,直往相府而去,如今的丞相府已非昔日那般山劍林,不過這只是因為進去的人是王大將軍,不是平常人。楊國忠笑吟吟地站在廳前,道:“怎麼?想來找我擲骰子?”王小玩嘆了口氣,道:“那些也玩煩了,想找點新刺激,所以來找你想辦法。”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我想去外邊逛逛,你行個方便吧!”楊國忠毫不猶豫,立即道:“沒問題。我派個巡撫使給你愛去那就去那,去多久就多久,你看如何?”他當然不知王小玩另有意圖,只道小孩子家那坐得住,想離長安到外頭玩一陣子也是常理。
  此人是他得權勢最大的意善家。以後兩人多得是合作的機會。當然要儘量過好了,遂一口答應。
  王小玩自是大喜。拍了一下楊國忠的肩頭,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兄夠朋友。”
  楊國忠笑道:“咱們哥兒倆,還用第二句話嗎?”王小玩道:“不過,我要偷偷出京, 你給我份微殿私訪的方便吧!”楊國忠道:“明天,你去吏都拿了令牌和聖旨,你想什麼時候走,怎麼個走法,那就悉聽兄弟尊便,這連我這個宰相大人也管不著啦。”
  兩人在 陣大笑中,握手而別。楊國忠果然厲害,請道聖旨比吃頓飯還容易。隔天,王小玩去吏部果然就拿到他出京巡撫的令牌和聖旨,並且還有一把尚方寶劍,這當然是楊國忠為了照顧王小玩,特別給他加的料。王小玩當官已久。自然知道這寶劍有先斬後奏的大威神力,心中大喜,暗道:“老子去范陽給那只肥豬來個先斬後奏,不就萬事如意。”
  當即喜孜孜地將令牌、聖旨放人懷中,捧了吏部發的欽差大臣官印和寶劍,得意洋洋地回府。他心計議,這趟差事只是探個虛實。應該沒有危險,而且還可趁機玩玩;這樣無論如何要找幾個師兄同去,最好最妙的是帶二六子三人出京去瘋一陣,這樣才夠老大氣派。便找了三人入房,低聲道:“你三人明天一早練完功後,就牽你們的馬,連同我那王兒,溜到京城門等我,現在回去準備吧!”三七仔驚道:“老大。咱們就這樣逃啊?”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什麼逃啦!我只是不想讓吳師兄他們知道,咱們是出去玩玩。”別十鬼大喜,拍手道:“去玩,好啊,好啊!”王小玩“噓!”了一大聲,急道:“說不讓他們知道,你還嚷那麼大聲。”三十小孩忙到房外探頭查看,幸好無人發現,這才喜洋洋回房準備。
  王小玩等他們走了,忽然想道:“二六子他們風雷劍已學了個底,只欠火候和內力,但應該可以練六陰劍陣。這趟出去。倒可以在外頭練練,這樣吳師兄他們可就一點也不會知道了。”
  如此一想定,即溜在藏書的牆邊。挖出六陰劍譜,仍將半太黃符歷藏回牆裡。第二天。四人換了便服,順順利利溜出長安,一上大道就縱馬奔行。王小玩早問明路途,遂帶頭領路,他自己出過一趟遠門,更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樣,這一奔直出三十裡外,才停馬叫好,二六子笑道:“哇 !真是過癮。以後應該常跑馬才是。”
  王小玩笑道:“你們過癮,王兒可不高興。它跑得一點也不過癮!”三七仔叫道:“已經那麼快了還不過癮,它要用飛的才水氣麼?”王小玩道:“那當然啦!”別十鬼指著路旁的茶館,道:“老大,咱們去那兒吃點東西吧!”王小玩拿起馬鞭朝他虛晃一格,笑罵道:“你就光會吃啊吃的。才走多久就哭天(喊餓)。”
  別十鬼笑道:“不餓也不渴麼!”如此一說,王小玩也覺口渴起來,叫道:“好吧,不給你們大吃大喝,你們那會有力氣上路。”掉轉馬頭,走近茶館。
  店內的茶博士見他們穿著體面,又騎著高頭大馬,料定是長安來的王孫公子,便熱烈招呼。王小玩道:“我們吃完就上路將馬綁在外頭就可以,記得拿水給它們。”茶博士一一照辦了。
  四人人店就坐。正吃得兩口,店外忽又走進三個白衣女郎一進門即往他們瞟了一跟,其中一個還吃吃面笑。二六子立即出聲道:“哇!戴衰(倒霉),一出門就碰上落翅仔。”王小玩笑道“別看她們,小心纏上你。”二六子撇撇嘴,塞了個叉燒包入口咕噥遭:“出門忘記燒香,才會給三八阿花盯上。別十鬼冷笑道“你長得煙(肺)喔,人家盯上你。笑破人的扒肚皮。”二六子拳一搗。想打別十鬼一記,以報冷嘲之仇,卻被老大伸筷阻止。
  王小玩雖不想惹那三個女郎,但對她們一進門就頻頻注目自己人,又低頭竊竊私語,還不時低聲而笑,忍不住心中好奇。遂出神細聽他們的內幕,他內功圓熟,耳力又好,偷聽人家說話。
  是輕而易舉。
  只聽坐左首的姑娘笑道:“你們知道不知道,昨夜公子對我說什麼來?”其他二女忙追問下文。女郎又道:“他說他對我們三個最滿意,下揚州時什麼人也不帶,就只帶咱們。”坐中間的姑娘卻不高興地怨道:“那他剛才卻為什麼撇下我們,自己先走了呢?” 左首姑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沒聽他說,叫我們去風縣等他嗎?”中間女郎撇嘴道:“我看他剛才眼盯著馬看,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們,口裡還連贊好馬好馬的,他每次椰這樣。”坐右首的女郎插口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呀!那馬紅毛黑鬃的。確實很少見。又很漂亮啊!我看其他三匹馬,也都是良種……”
  聽到這裡。王小玩心中一動,暗道:“紅毛黑鬃不就是我王兒的寶貝,象嗎?”趕忙繼續再聽,那左首女郎低笑道:“是啊!那麼好的馬,竟然給四個小毛頭來騎,真是可惜。”右邊姑娘笑道:“若是咱們公子這樣俊逸的人才,騎上那紅毛馬,可就絕配了。”三人一起低笑。王小玩聽得心火炎起,暗罵道:“絕配!老子只怕要他絕子絕孫。”忽聽那中間女郎興奮道:“咱們不如搶了那匹馬送給他,這樣他一定會對我們另眼看待。”其他兩個立表贊同。右首女郎道:“我看他們是往幽州方向去的,前面不遠有個柳樹林,咱們至那裡埋伏.等著四個小傻瓜來落網。”
  又是一陣低笑,計議一定,她們便起身離去。
  二六於見她們出店了,忙道:“老大,你聽到什麼?瞧你一副毛孔冒煙的樣子。”王小玩怒道:“這三個落翅仔想搶咱們的馬!”
  三七仔驚道:“啊!那怎麼辦?,別十鬼道:“女人有什麼好怕的,打不過就脫褲子,還不嚇得雞飛狗跳。”王小玩忍不住笑道:“這種女人是不怕男人脫褲子,只怕還愛得很。”四人一起大笑。
  王小玩笑道:“這三個臭女人,一定以為咱們會慢慢溜馬過去,嘿嘿!待會兒咱們一陣風衝過,我看她們怎麼搶。”三乇仔哈哈大笑,道:“連馬毛也搶不到半根。”二六子道:“最好再用馬腳蹋她們一腳。”別十鬼大是興奮,笑道:“好也!咱們快去吧!”即便離店。行出一里外,果見路旁有一片柳樹林,王小玩見林邊綁了三匹馬,笑道:“那三匹馬準是她們的。”三七仔撇嘴道;“這落翅仔真過份,自己有馬,還想搶人家的。”二六子冷哼道:“這麼貪心,應該給她們一點教訓。”王小玩道:“我先衝過去,斬斷馬索,你們隨後拿劍刺馬,將馬趕跑,給他她一個兩頭空,送她一個涼。”
  別十鬼拍手道:“好也!即撥出長劍。王小玩一拉馬繩,喝道:“衝阿!”一馬當先,跳了出去。才一眨眼工夫,已來到那三匹馬跟前,匕首一揮,已斬斷馬繩。那三匹馬兀自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王小玩已縱馬入林。只聽一聲嬌叱,三個女郎躍出道中,抬眼見王小玩勢如衝鋒砲,嚇得花容失色,忙滾向路旁,獨被一陣強風刮得一連幾滾,而王小玩連人帶馬,早巳不知去向。
  三個女郎驚魂未定,略頓一頓,才爬起身來,正想破口大罵,背後忽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蹄聲。轉頭一看,看見自己的坐騎,發了瘋似的衝向她們,想阻止其勢已不能,只有躲閃的份兒。才閃過一劫,忽又有三騎鬼魅出現,目標正正是她們,這一嚇,只將魂丟了一大半,只有象粒皮球似地,連在地上又滾又蹦,其中一個女郎。不慎滾到二六子馬側,被他一鞭,正中屁股,登時殺豬般慘叫。二六子高興的叫道:“我拍中馬屁羅!”
  三人哈哈大笑,一撥馬韁,已衝出柳林,只剩那三個女郎,又哭又罵,連聲不絕。自從戲弄了三個女郎後,四個路上倒多了取笑的對象,倒也增加不少樂趣。這一日,進入平安鎮,道旁有三個青衣漢子盯了他們幾眼後,使隱入巷中。王小玩眼尖,早已瞥見,低聲道:“這一路上,至少有十幾個人,盯上我們,看來這平安鎮也不怎麼平安,大家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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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又是艷星高照

  他們學了一段時間武藝,便覺除了老大兼掌門師叔外,其他人均不夠看,對於有人來找麻煩,那更是正中下懷。四個人便在“平安客”投宿,吃過飯後,二六子三人提議出去逛逛。王小玩覺得不妥,要他們乖乖搐去睡覺,二六子三人頻頻要求,最後連同王小玩也覺得出去逛逛也無妨。
  四人在街上溜了一圈,來到一間土地廟外,王小玩見四周無人,月色正明,心中忽地一動,覺得倒可在這空地上練那六陰劍陣,便叫二六子將風雷劍演一遍來瞧瞧。然後。藉著月光將六陰劍譜的招式記了三招,便教了起來,起先尚覺有趣。後來發現很困難,便練得無精打採。王小玩遂道;“老子再看一會兒。”便席地看著。二六子三人練了一陣子也挺累的,便也席地休息。
  此時,四周一片萬簌俱寂,三人漸有睡意,正想打盹間。忽聽草中傳來一陣悉卒聲,起先也不怎麼注意,後來聲音越來越大,二六子才唔地一聲,道:“什麼聲音?”三七仔迷迷糊糊道:“什麼事?”二六子拾眼見王小玩正讀劍譜讀得聚精會神,也不便打擾他,遂道:“三七仔,你到草裡看看,也許是蛇,將它趕啦!免得烯哩嘩啦。吵起人了。”幾人中三仔最小,只有聽話的份。
  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拿劍趕蛇去。
  這一趕卻一去不回,二六子又打了個盹,才發現三七仔並沒有回來,驚道:“別十鬼,三七仔回來沒?”別十鬼睡眼濃密,道:“唔!不知道啊。”這一聲引起王小玩的注意,說道:“發生什麼事啦!三七仔呢?”二六子哭臉道:“我叫他去草裡趕蛇,就一去不回來啦。”王小玩一既起身,罵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快去找人!”三人沖人草堆中。卻哪裡有人。
  王小玩急道:“快,看看有什麼線索沒?”兩眼仔細在地上搜尋。不一會兒別十鬼叫道:“’老大這樹上有張條。用飛刀釘著的。”王小玩衝過去一看,它條上寫著“要你們的朋友,請到金色山。”二六子道:“什麼金色山莊?他們八成把三七仔抓去當小烏龜。”烏龜就是妓院裡的保鏢。
  王小玩憤憤然道:“你娘哩,準是那幫盯梢的人。老子非扭斷他們的脖子不成。”二六子道:“老大,他們為什麼找咱們?”
  王小玩沉吟道:“八成是那三個落翅仔來找麻煩的。否則咱們也沒得罪別人。”別十鬼道:“那,那怎麼辦?金色山莊又不知道在那裡?”王小玩道:“他們既然留下萬兒,一定他媽有頭有臉,這樣一定打聽得出來。”因為三七仔是他叫去打蛇而出事,所以特別心急,想奮力將人救出,否則良心可大大不安。
  三人匆匆回到客店。將睡得正甜的掌櫃揪起來,問明金色山莊座落何處?掌櫃一驚下,睡童全醒,顫聲道:“我的媽啊!幾位小爺要去那裡?”王小玩撇嘴道:“廢話,不去那裡,問你幹嗎?”掌櫃急聲道:“那裡可去不得呦!”王小玩挑眉道:“為什麼?你倒說來聽聽!”掌櫃吞了口口水,又道:“金色山莊在終南山的半山腰上,那裡常有一些江湖人失蹤。聽說就是死在那裡的,年前武林八大門派曾去興師問罪,全給莫名其妙打了回來;至今還研究不出怎麼會失敗呢!”
  王小玩冷哼道:“老子跟武林什麼八大、九大門派不同,這會準要他們九個土擺在一起,土個爽快。”一聲令下,三人即牽馬上路。
  人在路上,王小玩才猛然想到玄節老人的遺言,心道:“我那虛雲子大師兄,不就在終南山隱居嗎?哇哈!正可趁此機會拜訪他,跟他說師父已經成仙去羅!”二六子忽然開口道:“老大,假如是那三個落翅仔找咱們報仇,那他怎麼沒趁機會偷我們的馬?”王小玩搖頭道:“這老子可想不透了,可能事情沒這麼簡單吧!”別十鬼道:“二六子,你打下人家一鞭,她可能非要還你一鞭不可!”二六子怒道:“閉上你的別十嘴。”
  趕了一日一夜的路,終於來到終南山腳,問明金色山莊的方位後,二六子道:“老大,咱們怎麼上去?”王小玩道:“你娘哩,他們既然留下萬兒,咱們當然直接上去,若躲躲藏藏,那我們還混什麼?”三人來到山門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門側走了出來,劈頭就道:“你們是來奪寶,還是來招親?”
  王小玩冷哼道:“少跟大爺嚕嗦,將我們的朋友放出來,另外叫你們當家的,來跟老子瞌三個頭,一切扯平,否則哼哼!老子就劈了你們的大門。”那管家上下打量著王小玩一番,冷哼道:“不臂你要幹什麼,先過天羅地網。否則 哼哼!其餘的就不必說了。”王小玩出手如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聲道:“老子若將你們砸成肉餅,那是不是就有得說?”
  那管家居然不怕,仍趾高氣昂道:“我是守關人,不與你們動手過招,快將我放了。”王小玩接拳搗其下腹,喝道:“老子看你就是討打的樣子。”說一個字揮一拳,連打十拳,外加一腳,將他踢向二六子。二六子趁他來到跟前,飛腿一蹬,正中他胸口,將他撞向別十鬼。登時這位管家,象個足球似地。在三人腳下彈來彈去,只將他蹋得上氣不接下氣,口中伊伊啞啞,一陣亂叫,不死也差不多了,驀然間,一陣虎吼喝道: “你們來闖關,為什麼毆打守關者。你們懂不懂規矩?”
  王小玩沉聲道:“老子只守自己的規矩,誰敢來放個屁!”話未完,忙縮身一個翻滾,躲過頭上一棍。只見五個彪形大漢,一色黑衣勁裝,手持齊週長棍,分金、木、水、火、土五個方位站定,已發動棍陣。將三人團團困在陣內。王小玩喝道:“用風雷劍對付!”身形一晃,已撲向一個大漢,勢如猛虎出山。
  那大漢將棍打橫一劈,少說也有一千斤之重,王小玩感到熱辣辣的罡風襲向門面,心道:“他奶奶的,倒也不是九流貨色,不過,碰到老子,算你倒霉。”也不知他如何一扭,已脫出棍陣外,遠足十成功力,手扭匕首,反手一切,喀地一聲,將那齊眉棍從正中斬斷,差點連那漢子四根手指也砍下。
  那大漢一驚之下,兀自還未回過神采,王小玩已如大鷹般飛向另一個將別十鬼逼得手忙腳亂的漢子,一溜已到兩人中間,叫道:“手給我!”伸手握住別十鬼持劍那手的腕臂,看上自己手中的匕首,兩下里一用力,又將那漢子手中長棍;剪刀式一合,喀地剪成兩截,整齊得如拿尺量出來似地。別十鬼縱聲歡呼一聲,一招風雷劍第九式。已卷向那斷了棍的大漢門面,而王小玩又跳向另一個黑衣大漢。這時,其餘三個未斷棍的大漢,見對手厲害,連手來攻王小玩。王小玩人在棍中,前後左右,到處棍影閃動,晃得端的令人眼花撩亂。
  饒是如此,他也不怕,左手一插匕首,一招風雷二式,右手一個拳訣,閃出陰陽盈虛拳,眼睛眨也不眨,發足衝向棍叢中。
  右手一搗。已上揚三寸,五指箕張,抓向一個黑衣大漢的兩眼。那大漢大驚下,向後一仰,手上棍勢立即為之一松。哪知王小玩只是虛幌一招,趁他攻勢一歇,即反手一推,黑衣大漢這一棍,登時攔腰橫打其中一個同伴。在這同時,王小玩的左手也沒閒著,一個斜沉,疾刺另一個黑衣大漢手腕,引得他拿棍來掃擋著,登時又喀地一聲。斷成兩截,嚇得那黑衣大漢,蹬蹬蹬連退三步,接著蹬蹬蹬又退上三步,才沒坐倒在地。
  忽地,碰地一聲響,那個黑衣大漢使盡吃奶之力,還是沒能阻住自己手中棍,依然勢如破竹地掃上自己同伴的腰間,那個倒霉的黑衣人,立即倒地不起。王小玩以老鷹抓小雞的姿態彎腰一砍,又將他的棍斬成兩截,抬起頭,兩跟瞪向那打中同伴的黑衣人,現在只剩下他的齊眉棍未斷。這黑衣人,一棍打中自己同伴後,已經心慌意亂,這時又被王小玩虎目一瞪,只覺頭皮發麻,兩手發酸,手指一松,當一聲,將棍子掉在地下。
  王小玩見五枝齊眉棍斷成九截,心猶未甘,跳過去喀地一聲,又將那躺在地下的長棍。砍成兩截。這才得意洋洋地笑道:“呵呵!五枝棍變成十枝短的,你們倒不吃虧,有種再擺個陣。
  老子一定奉陪。”五個大漢面面相覷,棍陣已斷成十截,這個陣自然是擺不成了,其中一個抱拳道:“你們已過五行棍陣,這就入莊門吧!”說著扶起受傷者,從莊門側小道退走。
  二六子和別十鬼,方才用手中長劍樂得那兩個先斷棍的黑衣漢渾身掛彩。威風凜凜的齊揚道:“老大,走,咱們衝進去。”王 玩歪頭想了一下。道:“你娘哩,真奇哉怪也,既然引了咱們來,怎又弄這些什麼關啊陣的,這些色情場所。還真花樣多。”
  二六子笑道:“剛才那龜兒子不是說,有親招,還有寶拿吧?咱們不進去,怎麼知道:“他們弄什麼玄虛?”王小玩笑罵道:“你娘哩,一聽有娘們,有寶藏,就眉飛眼笑。小心挨錘子喔!”
  發步便往莊門跨了進去。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跨進莊門,抬眼想遊目四顧,但說時遲那時快。他們腳下的地板,忽地象張地毯似地往前一縮,三個人一個立不住。眼看就要撞倒在一起。
  \還是王小玩動作敏捷,一個大鵬展翅,已將別十鬼和二六子帶到廊簷的石階下。回頭發現那縮起的地板,已恢復了原狀,整個庭院分三色,中間石板為灰。右邊綠草,左邊紅土。別十鬼撇嘴道:“象這種應召站,連塊屏風都設有,鬼才願意來。”
  王小玩見院子中。也沒有什麼新鮮花樣,便轉身道:“走!咱們進去。”但就在他們轉身之際,背後猛地叟叟叟之聲,三條人影已竄到他們背後,呼地已朝他們各拍一掌,三人就地打滾,避開突襲,轉身一看,不禁怔了一怔,跟前三個人有三種顏色。
  分紅色、灰色、綠色,他們全身只剩兩眼是黑銅鈴外,其餘地方全被顏色包裹。王小玩站正中,即被灰衣人發爪攏上,他一眼間,知道這三個人,均不是易與之輩,自己若不速戰速決。只怕二六子兩人,會支持不住。所以一出手即採了個快字訣,身子如一顆砲彈,碰的一聲撞上灰衣人。’那灰衣人來勢甚疾,馬上側身,反手出招,仍然一爪抓向胡小開下骸,爪勢凌厲得很。王小玩一低手間,已將匕首抓在手中,趁他爪到即一晃迎了上去。灰衣人手勢一轉想空手奪白刃,王小玩一招陰陽盈虛拳。已悄無聲息地招呼到他胸膛上,這一拳用了八成力道:“灰衣人如何承受得起,碰地一聲。已直挺挺躺在地上。
  王小玩見拳劍合用功效卓越,不禁喜上後梢,心道:“一個誘敵,一個偷打,你娘哩,魔神仔才躲不過。”縱身一跳。來到別十鬼和綠衣人之間,不說分由,又是一個匕首疾刺過去。綠衣人大驚,連忙倒翻一個跟鬥,王小玩眼尖,見他手上已多了金光閃閃的幾樣東西,連忙一推別十鬼,同時用匕首奮力將射來暗器掃落。綠衣人這一手暗器手法,委實高超,一出手即將對手全身籠罩,可說是逃無可逃。王小玩見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飛來,情急下即把他們全當成劍頭,揮動匕首,使出風霄劍最後一式“風雷震山河”,此招劍法正是用來對付群散圍攻的,一出手便雷霆萬鈞,只聽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其間又雜著一聲慘呼。和一個滾地的聲音。
  等所有的暗器均落地後,王小玩才發現綠衣人已然不見,只剩地下數滴鮮血。心想綠衣人可能被自己反彈過去的暗器所傷,心道:“你娘哩,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另一邊,私下對玄節老人雄厚的內勁,又生了幾分得意和佩服。現在,只剩下二六子和紅衣人,尚未分勝負。
  二六子是跟吳海國習武三人中,武功最好的一個,甚有習武的天資,吳海國已將風雷劍全部傳授給他,其餘就全靠他用不用心修習上乘內功了。王小玩見他一劍在手,憑著劍招的千靈百怪,居然與紅衣大打得難分上下,心想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他練劍,又何必去插手,且在一旁涼快。這時別十鬼興奮莫名地叫道:“老大這鏢可奇得很呢?象石頭可是又有顏色會動。”
  王小玩湊過頭一看,見那鏢打為七星形,外面鍍著金銀兩色,裡面卻是光彩生輝的透目石頭。王小玩見識多廣,一看即知是金剛石(鑽石),驚道:“我的天,這綠色傢伙八成腦筋有點問題,居然用***這種東西採制暗器。”別十鬼急遭:“這是什麼東西?”王小玩道:“把地上的全揀起來,這玩意兒比黃金還值錢。”
  別十鬼一聽,拼命地揀,綠衣人共射出二十鏢,兩人共揀了十九只,確實有一只被彈回綠衣人身上。
  那鏢由於外表全給金銀包住,一般人見了以為只是金銀合打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裡頭竟是稀有的金剛石。幸好,由於王小玩的匕首太鋒利,加上內力雄厚,才能將這百堅不摧的金剛鑽削破。否則只怕永遠也不得而知了。王小玩握著十九只沉甸甸的鑽石鏢,心中竊喜,暗道:“送給阿硯一只,她一定樂歪了嘴,最好找人打成項鍊或戒子,嗯!再給貝貝送一只去,免得她罵老子無情無義,不講夫妻情份。”正想得忘形時,別十鬼忽急叫道:二六子,快閃啊”抬眼一看。發現紅衣人發了瘋似的.一招一掌,沒命似地往二六子猛攻,掌風過處,飛抄走石,足見他風勁了得!而二六子正是吃虧在內勁不如人,被逼得手忙腳亂,臉色發白。王小玩知道紅衣人已找到二六子的破綻,正要下殺手,心下大怒,罵道:“老的欺小的,真真不要臉之至!”
  身子一縱,來到二六子身後,手抵其背心,沉聲道: “五式。”
  二六子頓感一股勁力自背心傳人。手上勁力立刻增加百倍,風雷正式一出,宛如刮起大風大雨,紅衣人登時連退了五步。
  王小玩立即帶著二六子搶上前,依然手狀其背心,神腳蹋向二六子左腿,這一腿受力,碰地一聲踢中紅衣人下陰,痛得他大叫一聲。
  王小玩一彈二六子的手,正好迎向他彎下來的下巴,喀啦一聲,紅衣人不但沒了下巴,還往後仰,象塊木板般倒下去。別十鬼拍手大笑,叫道:“精彩!精彩?”二六子卻驚魂未定,籲口氣道:“這虹衣鬼當真了得。”王小玩道:“你只是內力不如他,再過幾年,他那是你的對手了。”三人正談著論著,忽有人笑道:“果然厲害,能過三關,已是我金色山莊的座上客。”大門口處,一個翩翩佳公子從大廳走了出來,身後跟的正是那天想奪馬的三個女郎。二六子大怒道:“臭女人。想搶馬不成,又捉了我們的兄弟,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還不將三七仔放出來。那位佳公子依然神色自在,微笑道:“兄台,何必大動肝火,這中間是有些誤會,何不進來澄清誤會。” 王小玩見他手搖羽扇,臉上雖掛著微笑,卻帶著一股傲氣,毫無談話的誠意,忍不住沉聲喝道:“老子一向懶得跟缸仔說話。”說聲才落,一手已抓向那公子衣胸。那公子反應也甚是敏捷,一個倒鐵板,已躲過這一抓,但他快王小玩也快!已閃電飛出一腳,直蹋下部。這公子大驚,不意對手有這樣的動作,倒鐵板的姿式根本來不及收回,只好就地一滾,狼狽萬狀地滾入廳內,委實落氣(沒臉)到家,王小玩根本不給他有喘息的機會,人一晃到了廳內,左一腳、右一腳,蹋得那公子滿地翻滾,才一眨眼,大廳上漂亮的裝璜已被移了位,擺得迷宮似地,兩人就在其間廝殺。那公於終於在一張太師椅後,得到一點空閒,一伸也立起身,滿腔羞憤,左龍右虎,雙拳齊出。王小玩除了前些自創的拳式外,最厲害的就是那一百零一套的陰陽盈虛拳,當下不假思索,便呼地出招。兩人過了數招後,即發現那公子的拳招中,有幾招非常類似陰陽盈虛的路數,但又不十分象。
  王小玩心中大奇,手上勁道卻不緩反急,他存心要這公子哥兒,出盡所學。
  這公子哥兒,在武林上人稱金色公子,是全身抹了金粉的大公子。自小至今,在長輩、平輩中,出盡風頭。人人敬畏,從來沒過象今天這樣丟人理眼。
  只覺自己的顏面實在掛不住了,這種悲憤之情,令他有點神智不清,決心要置王小玩死地,遂招招重,拳拳狠。偏生王小玩的陰陽盈虛拳,看來沒幾招幾式,其間的變化。卻令人嘆為觀止,那種虛實不定,忽實忽虛的拳路,加上古靈精怪的王小玩,這金色公子也萬萬不是敵手。兩人從外到裡,又從裡到外,打了一柱香之久,這金色公子終於氣浮心跳,下盤一晃,已被王小玩揮起閃電快拳,碰碰碰地,下巴一拳,胸口一拳,下腹一拳,整個人被拳上所帶的勁道,直彈到一張太師椅,力道之大,竟然連厚實的太師椅也兜不住他,喀喇一聲,擅個粉碎。
  王小玩縱過去,一把抓起他,連點他八大穴道,又左右開弓,賞了他兩個“五百”。張口罵道:“你就是那個花花不三又不四的烏龜公子是不是?好極了,你喜歡這調調兒,老子數到十,你若不將三七仔交出來,我就讓你變成十足十的小白臉大太監,貴妃娘娘恐怕還會寵你呢!”金色公子一聽此言。再也擺不出公子哥兒的口氣,顫聲道:“你……你那朋友現在不在莊內,他……他……。”
  王小玩見他欲言又止,顯然甚是害怕,忍不住大急,手勁一緊,喝道:“快說!他怎樣了?”這時,忽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這位小相公,可否聽老夫一言?”王小玩心一沉,暗遭:“你娘哩,又來了幫手,哼哼!老子照單全收。”
  王小玩張口道:“哼!你想來插一手是不是?那就亮傢伙吧!用不著縮頭縮尾,假仙假塔(虛偽)。”只聽一陣腳步,自裡面傳來。 王小玩忽然發現金色公子已渾身發抖,嚇得一臉慘白,略一怔後,不禁暗暗稱奇。只見一個身材中等。相貌堂堂,而留奇特長髯的老者,面色嚴肅地出現在大家面前。他的長鬃確實得奇特,不但黑白分明,而且閃閃發亮,中間一大股全是黑,兩旁一小股是雪白,連眉毛也做如是分。玉小玩登時炸了咋舌,暗道:“這老家夥蠻愛水的,不知他怎麼染成的?”
  這老者見滿地狼藉,倒沒有立刻勃然大怒,出手傷人。只皺了皺眉頭,抱拳道:“老夫金振俠,不知小兒金滿堂,如何得罪了少俠,以至少俠攜人上山興師問罪。”言下之意,含有責怪的味道。”王小玩雙眉一軒,說道:“金莊主,這可不是我要上山興師問罪,是你這寶貝兒子,捉了我一個同伴,又留了一張字條,叫我們上山來得,二六子,將那字條那給金莊主看。”二六子立即照辦。好個聰明的王小玩,一眼即知金振俠為人耿直,可以講理,所以態度就客氣了三分。
  金振俠看了字條後,面色一沉,喝道:“滿堂,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少俠的同夥呢?還不快放人?”金滿堂臉色已白得發青,顫聲道:“那個小……小孩,已……已給娘……娘帶走了。”說完身子抖得更厲害。王小玩正詫異間,金振俠已虎吼一聲,怒喝道:“誰叫你再去見她的,你這畜生,你非活活氣死我不成嗎?”
  金滿堂縮成一圈,哀聲道:“不,不是我去‧‧‧去見娘,是她來找我,見到那小孩,就‧‧‧就強行帶走,我‧‧‧我用盡方法,無論怎麼哀求,她偏執意帶走,我也沒辦法啊!”金振俠氣得滿臉漲虹.一個虎步已到金滿堂身前,一插手似乎要再給他一巴掌。
  王小玩卻以為他要趁機救走自己兒子,生怕沒了這重要的人質,三七仔恐怕也換不回來,立即伸腳一踢,插手一拳。這腳是將金滿堂踢向二六子,這一拳是打向金振俠的門面,所以用了八成功力。金娠俠盛怒之下,沒料到王小玩有如此身手,竟被逼得倒退一步,臉上滿是驚詫之色。王小玩撇嘴道:“金莊主,我看得出你是位講道理的人,我們一上你的大門,就一下棍。一下機關,一下三色蛋糕,打得不亦忙乎,你那些手下不亦痛乎,現在關都過了,你快快叫你太太放人吧!”
  金振俠略頓一頓,忽然又驚又喜,大聲道:“你過了三關?王小玩見狀,料定有異,忙道: “不,不,是我們三人一起過的。”
  金振俠忙問道:“那紅衣人是誰打敗的?”王小玩毫不遲疑,伸手一指。道:“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叫二六子,除了年輕外,劍法高超。”金振俠喜孜孜地打量一番二六子,似乎是越看越滿意。笑道:“眉目清秀,兩眼有神,嗯!是個傑出後輩。”二六子的腦筋也是不差,突然想到那管事提的招親一事,嚇得兩腿發酸,忙道:“金,金莊主.那紅衣人可…可不是我一人打敗的,我老大,也……也是有一份的。”
  金振俠哈哈一笑,道:“那好極了,老夫女兒極多,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對象,所以兩年前開始設下三重難關,希望替她們找到如意郎君。”見他模樣,似乎一找到如意女婿.就忘了剛才盛怒的事了。
  王小玩忙道:“金莊主.不瞞你說,我已訂有兩個老婆。這可,可不能再訂了,我另外這個朋友別十鬼.他也是挺不錯的,不如我把我的主權讓給他。”金振俠略怔一怔。道:“你們三人能過我的三色陣,人人有份。”王小玩三人聽得面如土色,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金振俠卻自信得很,微笑道:“你們這種舉動,可見一來你們對金色山莊在武林中的地位,不甚了然!二來對我七個女兒,也不曾耳聞,呵呵!只怕你們見到她們之後.反應就會不一樣啦!有多少武林豪傑敗陣後。羞憤退隱,所以江湖上,對金色山莊一向視為畏途。”
  王小玩聽金振俠如此一說,心念一轉,暗道:“搞不好,他那女兒美得不得了,有美女看何樂而不為。”王小玩即道:“好吧!人心總是好奇的,總得讓我們滿意才行,就請金莊主把金姑娘們,叫出來相相親吧!”金振俠點點頭,卻不是叫人去喚女,而是去拿一本書冊。然後。珍而重之放在桌上,只翻開第一頁,就聽王小玩三人發出一聲贊嘆。金振俠微微叫笑道:“這是我的大女兒,今年已二十三歲,不適合你們。” 王小玩吞了口口水,指著書道:“果然是美女,比貴妃娘娘還動人,可……可是這畫,畫得很象嗎?”金振俠被他這一說,也不以為忤,笑道:“這七幅畫,乃天下第一名筆虛雲子先生的傑作,自然維妙維肖。” 王小玩兩耳一轟。驚道:“什,什麼?你認識虛雲子?”金俠略顯驚訝,點頭道:“是啊!少俠認識他?喔!對了,老夫還沒請問貴姓大名?”
  這時王小玩乍見金振俠長女生得如此絕色,料想其他六個應也不差,自己有兩個女朋友,原也不貪心。但二六子兩人卻仍“待字家中”。
  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他們打算。但自己偏有名有姓,他們卻無姓名,只怕金振俠看低了他們。
  所以,一開口便道:“我們三個全姓王,我叫王小玩,他叫王陸,這個叫王壁,我們全是長安人氏,呃!我們是孤兒,但現在有職業,養幾個老婆,還是駕輕就熟,輕而易舉的小事。”金振俠他反應果如自己所料,更是笑得嘴合不攏,道:“看你們全是十五!六歲,老夫的四女是十六,五女、六女是十五,她倆是雙胞胎,七女較小只有十三。” 王小玩也等不及答,就將書本翻到第四面。三人更是驚。
  王小玩見書中美女巧笑情兮,眉目間說不盡的嬌媚動人,不住驚叫道:“她可比我那大老婆、二老婆漂亮多了,這…”
  金莊主你還要將她給我做老婆?”金振俠點頭道:“是,這緣份,希望三位王少俠莫錯過。”王小玩只笑得嘴不合攏,身子輕飄飄的宛如置身太空。二六子忙又將書翻到第六頁,只聽他和別十鬼一起歡呼一聲。二六子喜道:“老大,我們的也差不多喔!”
  王小玩見這位孿生女也是唇紅齒芙蓉面,忍不住笑道:“便宜你們了,不過可不要搞錯誰是誰喔!”金振俠笑道:“五女嘴邊還有個黑痣很容易認的。”當下將五女配給二六子,六女配別十鬼,真所謂皆大歡喜。三人春風滿面,難免就會得意忘形,王小玩擺尾昂首地笑道:“金莊主,你可真會選女兒生,天下的美女,全生到你家來啦!只是你擺的這個陣,可也不怎麼難過,為何那些江湖豪俠?沒半個過關斬將,以至如此美貌女子,現在還七個原封滯銷,卻輪到我們三個挑陣過大癮。”
  金振俠微微一笑,道:“因為你們一定懂得乾坤門遺下的一些絕藝,這正是老夫選婿最主要的目的。”這樣一說,王小玩登時張大口,直愣楞僵在原地,一時之間,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半響,王小玩才驚訝道:“你知道乾坤門?”金振俠道:“乾坤門,在數十年前,乃武林一大門派,誰人不知,只可惜掌門玄節上人無故失蹤,才會在江湖消聲匿跡。”王小玩倒抽一口涼氣,心道:“對啦!他認識虛雲子大師兄,自然知道本門,老子也不用驚得停止呼吸。”金振俠兩眼死盯著王小玩三人,緩聲道:“小玩、陸兒、壁兒,你們既然同意做我金家女婿,可是老實告訴我,你們和乾坤門,究竟有何關係?”
  王小玩忽然覺得,這件喜事的背後,可隱藏著什麼陰謀,只好閉口不言。金振俠見狀,嘆了口氣,又道:“老夫與乾坤門淵源頗深,只是,只是中間有點插曲,那虛雲子是玄節上人的大弟子,他與老夫交情至深,門前的三色陣就是他設下的,老夫並非有什麼意圖,只是,只是有點小小要求,欸!這中間又牽扯到我的家內事,欸!實在頗為複雜,你們趕快告訴我,你們師出何人?”說得滿臉焦急,神色激動。
  王小玩見狀,疑心病越重,開口說道:“你帶我們去見虛雲子,我就把一切告訴你。”金振俠急道:“虛雲子先生已經退隱,他是不見外客的,我自己想見他都很困難,怎能帶你們去見他?神色更是急躁不安。
  王小玩雙手交抱在胸前,低頭正思索對策對付眼前這急躁的老者。
  金振俠急呼呼地欲待開口,驀然間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竄入廳內,人人均未看清來者何人,王小玩已被疾點全身大穴,跟著身子騰空,已被那人抓住胸前飛上粱間。只聽金振俠嘶聲急道:“阿羅,快放下他!”那人嘿嘿幾聲冷笑,尖聲道:“你以為幾個乳臭未幹的小毛頭,就能幫你來殺我是不是?哼哼!只怕要使太陽打從西邊上來。”金振俠聲隨人衝,口道:“他是你的四女婿,不可傷他。”人已竄上橫粱,翻手一記鷹勾手疾抓王小玩!”
  那人冷哼一聲,左手抓人,右手直探金振俠兩眼。只一招之間。便將金振俠自梁上逼落下地。金振快欲待再張口叫,那人已帶著王小玩飛出大廳,口裡道:“你永遠都不是我的對手,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冷笑數聲,人已在金色山莊之外。
  二六子兩人大呼小叫,追出莊外,早不見人影了。金振俠也到了莊外,神色黠然,嘆道:“我真的永遠都不是她的對手嗎?永遠不是嗎?呵呵!”慘然淒笑兩聲,轉身步人莊門。
  二六子抓住他的手臂,急道:“莊主,那老太婆是誰?她去哪裡?我們要去救王老大哪!”金振俠嘆道:“她是我的妻子,咱們不可能是她的對手!”說著,不理這兩個剛入門的女婿,自怨自艾嘆氣地走進莊門,撇下二六子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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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醋壇師姐a

  再說王小玩被金夫人抓走後,肚裡不知罵了幾千幾萬句老**,全身卻怎麼運勁也打不通閉穴,足見這金夫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看來只有靜觀其變了。
  王小玩暗道:“他們夫妻不合,卻拿老子出氣。真他媽衰死了。”
  片刻之後,金夫人將他帶到一個天然的山桐之中,也不管地上是石是沙,一把就將王小玩扔在地上,嘴裡道:“憑你這小鬼頭,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娶我的老四,哼!她是我七個女兒中最美最乖,又最了解為娘苦心的一個,如此聰慧的女兒,怎能隨便嫁給你這小混混!”王小玩見她說得咬牙切齒,將心一橫,暗道:“本來老子並不怎麼想娶她,你這死老太婆。居然門縫裡看人。”看扁了你王大將軍,哼哼!老子現在發下重誓,今後老子不管上刀山,下油鍋,搶偷拐騙。無論如何,老於非娶了你他媽四女兒不可,否則老子就跟你姓金,哎喲!你可不姓金,不知姓個什麼鳥?”金夫人見王小玩唇頻動,顯然說了一大篇活,伸手解了他的啞穴,怒道:“你這混小子說什麼來?”王小玩啞穴一解,偏閉起眼,歪著頭不說話。
  金夫人更是懊惱。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不說是不是?我剝了你的衣服,將你吊在竹桿上!餵本山的神鷹!你說不說?”
  王小玩天生硬脾氣不論如何威逼利誘,不說就是不說。
  金夫人也是個硬脾氣的人,果真言出必行,一把抓起王小玩,鷹爪一抓已將他衣襟祉下一大片,這樣王大將軍懷中的一切寶貝!就僻哩叭啦的掉了一地。這金夫人在地上瞥了一眼,忽地尖叫道:“掌門令,掌門令!”
  冬地又丟下王小玩,伏身揀起那乾坤門的掌門令,如痴如醉,神情激動地盯著手中的令牌,半響不動不吭,王小玩見狀,知道這金夫人必然與乾坤門有很大淵源,當下也是不吭不哈,睜眼直瞧跟前的婦人,看不好一會兒,長嘆一聲,暗道:“他奶奶的,果然是那些美女的媽,這金夫人雖已年過中年,卻人資色雍容!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不相稱的戾氣。
  王小玩正憑印象,努力地研究她與她如七仙女的女兒,如何處相象之際,金夫人猛地拎然道:“你為何有這牌,從哪偷來的?”
  王小玩一聽,立即火冒三丈,怒道:“你娘哩,你自己用搶的,還說別人用偷的,真他奶奶番得夠本。”金夫人一把抓起王小玩,厲聲道:“快說,否則我斃了你!”王小玩怒氣未歇,叫道:“有什麼說的!本山人就是乾坤門新任的掌門人,乃玄節老人的關門弟子,你知道了吧!”金夫人怔了怔之後,忽然縱聲尖笑,說道:“你以為這樣隨便說說!我就信了你嗎?你真是自絕活路,怪不得我了。”說著舉起右掌,目露兇光!王小玩看得心中一寒,暗道:“糟之糕矣,這人是個瘋查某。”
  正苦於全身動彈不得!逃不出魔掌之際,洞外忽傳來一個沙啞而極富磁性的聲音,甜甜地道:“師姊,你怎麼忍心親手殺了小師弟,他還是我們的掌門人呢!”金夫人怒叫一聲,人已窈出 洞外。王小玩大大籲了口氣,暗道:“你娘哩 ,這瘋查某原來是我師姊,真他媽衰得當褲底。”又想自己不快點衝開閉穴,只怕還是難逃毒手,遂凝神運功,抱元守一,希望催道內力,來解被封的穴道。哪知才用功一半,領子又一緊,已被人凌空抓起,王小玩喉頭給勒住不能說話,只好又肚中大罵。
  那人抓著他翻了一個小山丘,才將他放下,人站在他身後,只聽幾聲翻書之聲傳來。隔了半天,那人才道:“六陰劍譜也是玄節上人傳給你的是不是?”聽聲音正是那個引出金夫人的人。
  王小玩感激她方才教了自己一命,遂道:“是啊!師父把數十年的功力以金針渡了給我。”
  那人聞言大驚,伸指一搭王小玩脈膊,幾乎是一碰既郎收,但她已垂淚道:“沒錯,沒錯!你沒騙人,那麼師父他,他……,哇嗚嗚 。”王小玩實在沒料到一個老太婆也會哭得象小孩似的,一時間還真有點他媽不知所措。那人哭了一陣,才抬起頭伸指解開王小玩的閉穴,同道:“師父臨終前說了些什麼麼?”王小玩道:“他將掌門令傳給我,叫我來這裡找虛雲子大師兄,要他將本門各項絕藝傳給我!他也有提到你們,說兩位師姊,一個名叫江青羅,一個名叫吳翠羽.還提到你們的脾氣很不好。”
  那人偏頭沉思良久,才幽幽嘆道:“我就是吳翠羽,已有三十年沒聽到人家這樣叫我了!”王小玩奇道:“人家叫你什麼?”
  那人冷笑兩聲,道:“江湖上人稱我紫色蘭花,現在則叫我蘭花婆子。”王小玩點了點頭,道:“看樣子,你和金夫人感情不太好。”
  蘭花婆子怒道:“豈止不好,我恨不得吸其血食某肉,將她碎屍萬段。”王小玩見她說得面目猙獰,不禁心中一寒,忙道:“哎!你別發那麼大脾氣,你本來也長得很好看,可是一生氣,就變得魔鬼似的,那可劃不來。”女人就是女人,老太婆也是女人,果然蘭花婆子一聽王小玩稱讚她漂亮,立刻苦怒為喜,微笑道:“我年輕時確實長得很迷人,不知有多少江湖豪傑,王孫公子為我著迷,可是我心裡只有他。”
  王小玩看她說得天花亂墜,忍不住暗嘆,心道:“女人就是這副德性,一雙腳都已進棺材了,還要往臉上抹粉。蘭花婆子略頓一頓道:“我看你也別去找那個負心人了,我來傳授你武功。”
  說著雙手一揚,伸拳踢腿。王小玩見她將拳路打得緩慢,即睜眼用心學習,不知怎地只覺這套拳非常難學,看完,一遍只勉強記下三分之一。蘭花婆子打完後,問道:“你記得多少?”
  王小玩紅著臉道: “三分之一吧!也許不到。”
  蘭花婆子一笑,道:“這是正常現象,你用心學啦!”
  說完又耐心地將拳打了幾遍,並和王小玩演練數次,等王小玩練熟後,才道:“這是本門最狠辣的一套拳,叫六陽開山拳,你好好練。”說著人一晃,忽然離去。王小玩連一句道謝的話,也來不及說,已不見人影,心裡真詫異萬分,心道:師父曾說這兩個老師姊,脾氣怪異,難以相處,這蘭花婆子為何會對老子如此好?瞻她一教完拳,就拔腿跑,只怕這中間有什麼加加減減,不三不四,不六不七的,哼!老子還是別練了,找人要緊。”
  獨自一個人,說走就走,心裡盤算看如何要回我丟在金夫人山洞中的東西,邊走邊想問,於不知不覺中,已走邊一葉小樹林,正打算稍事歇息,沒想到屁股還設坐上石塊,就聽不遠處有人打鬥的聲音。王小玩對這類熱鬧,向來極敏感,所以立即精神 一振,向打鬥處足奔去,來到一個石壁後,先找了個有利看的地點,藏好身後,才悄悄撥開擋在身前的長草,定睛一瞧,不覺怔愣原地。
  原來,打得難分難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夫人和蘭花婆子兩人,王小玩見她們手來腳往,無一招不是精妙絕倫,不禁看得心曠神怡,暗道:“原來本門還有這麼多武學絕藝,老子 這個掌門人可是見都沒見過,真是漏氣的鳥事。”
  當下,凝神現招。金夫人和蘭花婆子兩人,也不知是種下了什麼仇怨,竟廝纏狠打,互不相容,只要得天黑地暗,飛沙走石,她們身旁半里內幾無完物,樹也斷,石也裂,委實令人怵目驚心,鐵膽亦寒,王小玩當然也不例外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已對上千招,依然不分勝負,畢竟年紀也不小了,均氣喘吁吁!偏還不放手,非分個勝敗不可。
  王小玩正看得眼花撩亂,陡然間,蘭花婆子猛地探手直抓金夫人右胸,而金夫人也伸掌拍向其小腹。一般高手對招,在如此互相受製下,一定會撤手別行換招。但這兩個高手的高手,卻象得了世間奇寶似的,對這一瞬之機,毫不罷手,竟要來個兩敗俱傷。王小玩見她們快要互相從劇對手,忍不住出聲喝止,卻已遲了半秒,兩個同門師姊妹,已同聲慘叫,同退三步。
  王小玩跳到她們中當,跺腳罵道:“哎!你們會不會打架啊!簡直亂七八糟。”蘭花婆子一見到他,立即喜道:“你來啦!正好快用我教你的六陽開山掌!將這潑辣的賤人給我殺了。”金夫人尖叫道:“什麼!你這死婆子,竟然教他六陽拳,真是惡毒心腸,肝臟爛臭!”
  蘭花婆於冷笑道:“是師父命他來尋我們習武,以便能光大我乾坤門,我將最上乘的招數教他,希望他成為武林一代宗師,日後象那負心漢一樣專心習武,這不是很好嗎?嘿嘿!”金夫人似被激得更怒,喝道:“閉上你的馬嘴,你明知童男不適宜練這套拳,偏就教他,你……”蘭花婆子不等對方罵完,已插口冷笑道:“反正你也看不上這女婿,又差點要欺師背祖的將他殺了,我對他如此,不正是稱了你的心願,怎麼反而來怪我啊!若不是你自己又看上了小白臉,呵呵,胃口真大啊!”
  金夫人勃然大怒,十指箕張,身子一躍,閃到蘭花婆子跟前,王小玩見她右胸鮮血直流,顯然受傷非輕,竟然還有這種力道,不禁為之駭異。他對剛才兩個怪師姊的對話似懂非懂,不過!反正肯定蘭花婆子教自己拳招,不是好拳,絕非好意。
  當下,心中憤然,肚中大罵道:“你娘哩 老子什麼衰運!遇上兩個瘋婆子,哼!再理她們,恐怕我也會頭彀不保。”
  轉身掉頭便走。才走幾步,忽聽背後傳來幾聲,似人非人的厲叫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轉頭見兩個老女人已抱在一起,又是近身搏擊,又是張口狠咬,又是翻打扭滾,打得天黑地暗,心想若不把她們分開,只怕她們非打到最後半口氣不可。雖然這兩人對他均不友善,看在同門師姐弟份上,便又迴轉身。
  當下,使一縱跳到兩人中間,兩臂一張,硬生生將她們扯開,罵道:“餵!我是掌門人,好說歹說,你們總得給老子一點面子吧!自己人打得這麼難看,你們到底會不會覺得沒臉啊!”
  氣呼呼雙手扠腰,怒視兩個老女人。金夫人方才本可以有機會,咬下蘭花婆子一塊肉,卻被王小玩破壞無遺,早巳惱怒非常,現在又聽他以掌門人自居,甚至對她們哇啦啦教訓一番,立即破口罵道:“臭小鬼,想當掌門人,也得有三兩下,你有什麼本事。”
  話聲才落,已縱身撲向王小玩,十指箕張,白牙森森,容貌只有令人膽寒,再也尋不出半分妖媚動人的份兒。王小玩見一個人的容貌能變得如此快,又如此大,不禁咋舌稱奇,當下連退三步,左手一揚,已凌空劃一個圈,圈勢款老,右手也插起劃圈,如此圈圈不斷,正是鑰陽盈虛拳最厲害的八卦同震。
  他知道金夫人是個絕頂高手,不敢怠慢,這一出拳就運起十足力道,啪啪兩聲,一拳打消鷹爪攻勢,一拳將金夫人震退三步。如此一來,連蘭花婆子也為之動容,張口叫道:“你為什麼不用六陽開山拳,這樣一招就可置這賤女人於死地。”王小玩撇嘴道:“她好說歹說,是老子的師姊兼丈母娘,我怎可置她與死地。” 蘭花婆子冷笑道:“你練過六陽開山拳,怎能娶妻呢?趁早打消念頭吧!融合了師父數十年的修為。”王小玩哼哼兩聲,道:“老子若真練拳,哪還有空來這裡同你兩個老查某糾纏不清。”
  金夫人望著蘭花婆子難看的臉色.似乎甚是愉快,但她卻道:“你是我女兒的師叔,怎能娶她?”王小玩啊哈兩聲,道:“這年頭風景不同羅,公公都能娶媳婦,為什麼師叔不能娶師姪?”金夫人怒道:“那個老家夥那麼不要臉.居然那麼厚顏無恥敢娶自己的媳婦為妻!”王小玩笑得更大聲,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所有人的頂頭上司,當今皇上是也,那楊娘娘本來是壽王妃,可是卻被壽王的老爸唐明皇瞧對眼了,所以只好先候女道士,後候貴妃大娘娘了。”金夫人怒道:“沒想到當今天下會落在昏君手裡,難怪師父說天下會大亂.叫我們要快退隱。”
  王小玩笑道:“好啦!你也不用罵啦!老於是吃了秤頭也非娶你四女兒不可,我跟她老爸可不是師兄弟。”金夫人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王小玩轉頭對蘭花婆子道:“哎!為什麼練了六陽開山拳,就不能娶老婆?”蘭花婆子沒開口,金夫人卻插口道:“六陽乃陽之極盛,以童男來練此拳威力最大,但一經男女之事,則產生相克,如此無論修為有多高,都會盡失內力,但若經過男女之事,纔來練此拳,則無大礙,但拿之威力只能發揮一半。”
  王小玩笑道:“我寧可不練這套功夫,如果不能娶老婆,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對了,你們也練了這套拳,結果如何?”
  蘭花婆子嘆了口氣,道:“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苦練,卻頂多有三分威力。”王小玩撇了撇嘴,道:“那這套拳簡直盡失內力,乾脆開除名籍,逐出本山功夫排行榜。”
  全夫人冷笑道:“小子無知,你若見過這套拳的大成神力,只怕連命也不要,非搶著苦練不可。”王小玩搖頭肯定地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老子一天不看美女,就無了生趣,決定不去幹這種傻事。”金夫人怒道:“看你年紀小小,居然和那負心漢一樣自命風流,貪愛女色,其令人齒冷。”蘭花婆子不等王小玩反擊,已插口冷笑道:“總比你嫁了丈夫,女兒都生了七個,還要紅杏出牆,追求以前的老情人,讓你那金色老公,終年縮在山裡,不敢出去江湖行走,要來得好得多了。”
  金夫人右目圓睜,道:“若非你這賤人從中搗蛋,我和師兄早已雙宿雙飛了,哪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說著轉身撲向蘭花婆子。
  王小玩直到這時才了解,這兩人仇恨的根源,原來她們爭的是大師兄虛雲子。眼望她們已容顏衰老,卻仍打得象潑婦一樣,忍不住縱聲大笑,笑了幾聲後,見兩個老婆子也不理會自己,只顧狠打亂咬,卻又覺得她們實在痴得可憐。遂又插進兩人中想勸架,卻被拖進兩人的拳風中。
  正勸架勸得不可開交之際,身後忽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道:“小兄弟,這兩個女人都是固執得很,只怕你是白費力氣。”三人聽到這聲音,均啊了一聲,同時住手,他們的內力修為均達上乘,就算正在與人動手,方圓十里內有何動靜,還是會覺察到的,這人竟能無聲無息地出現背後,如何令人不驚?王小玩轉頭瞧那人,年約五十,容貌俊朗,神采飄逸,皮膚光澤,若非一副長須掛著,只怕當他和吳海國一般大。這裡,蘭花婆子陡然尖叫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叫得神情激動,象見了鬼似的。
  那金夫人也尖叫道:“你為什出麼來?你不是要在石壁裡關到死嗎?你出來做什麼?”那人只一笑,道:“我出來看看你們怎樣了,不可以嗎?”
  只一句話就叫兩個剛才還兇巴巴、惡狠狠的女人,臉現紅暈,一下變得溫柔嫵媚。王小玩立即知道眼前這人是虛雲子,正想開口說話,虛雲子卻先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紀如何。
  會有這般圓渾的內力?還有你剛才用的是不是陰陽盈虛拳?”
  王小玩正急呼呼地想回答,突然之間,全身穴道又被製住,整個人又被凌空提起,只聽金夫人沉聲道:“他是本門新任掌門,你要見他,挽先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哼哼 。”已躍出百尺外,背後只傳來幾聲呼喝。
  王小玩自是肚中大罵,但高手之間,稍疏忽即受製於人,誰叫他一見到虛雲子,便忘了身邊還有兩個怪脾氣的師姊。只好閉上嘴,暗自凝神衝開穴道:“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一解穴,立即要對金夫人以牙還牙。”
  片刻之後,金夫人又回到她的山洞中,忽聽她沉聲道:“你來做什麼?”一個嬌嫩清脆的聲音回道:“我來看您,哎喲!娘,你怎麼受傷了?”金夫人道:“只是皮肉之傷不礙事。”少女咕嘰道:“你又和師伯打架了。”金夫人不悅道:“小孩子管那麼多!”
  一把又將王小玩丟在地上,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那少女。王小玩聽到那少女的聲音後,聽在耳中甚為悅心,這會兒趕忙抬眼一望,不禁失聲道:“哎喲!我死了,我死了,天下竟有卡水的查某(大美人)。”在心震眼花下,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衝開閉穴。
  那少女見作垂涎欲滴的模樣,只將眉頭一皺,道:“娘,這人是誰?”金夫人卻不理她,一插手又疾點王小玩,想在他如痴如醉之際,再度點倒他。
  孰料,王小玩雖在神情恍悔下,但他已吃了金夫人兩次虧,又加上他看見少女眼中現出一絲驚訝,立即知道自己又要遭到偷襲,想也不想即就地翻滾,人已逃到洞外。金夫人一招失手,知道再無良機制住這古怪靈精,馬上朗聲道:“你要那小鬼活,就乖乖待在我的身邊,否則別怪我下手殺了他,而且你永遠別想做金家的女婿!”
  王小玩一時之間,還沒想透她所指的小鬼乃是何人,只將重點放在金家女婿四個字上,略頓一頓,才猛然想到自己追到終南山目的,就是要救三七仔。小鬼也者,當然就是指他羅,沒想到一見美女,連平素最講義氣的王老大,也會將朋友置諸腦後,遂失聲急叫道:“他在哪裡?”金夫人冷冷一笑,道:“你答應我不作怪,乖乖待著,我自然會放他出來。”王小玩不假思索,即道:“好,但我要馬上見到他。”金夫人嗯了一聲,王小玩即走進洞內,兩眼不由自主又不在那少女身上,賊忒兮兮笑道: “你爹已將你許配給我了,我乃是你娘同門的小師弟。”那少女臉上一紅,隨即現出鄙夷之色。並不搭理,兩跟只望著自己的母親。王小玩卻又靠上去,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快告訴老公。”那少女全身微微一震,臉色漸漸轉蒼白,對著金夫人顫聲道:“娘,這人是不是瘋了。”沒想到一邊忙著拉開床板的金夫人。卻道:“沒有。”少女臉色更白,抖著聲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金夫人毫不照顧女兒的心情,冷冰冰地嗯了一聲,已將床板下抱出一個人,少女細怔一怔後,啷嚀一聲,轉身跑出洞外。
  在這同時,王小玩也大叫一聲,他已顧不得去迫老婆,卻轉身搶到金夫人身邊,叫道:“三七仔,你怎麼了?”三七仔卻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王小玩怒道:“你把他怎樣了?”金夫人冷然道:“死不了的,只要你那無情無義的大師兄,肯來我這洞裡,拍開他的羶中穴,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否則,就一直這樣不動不吭,直到他死。”
  王小玩大怒,罵道:“你娘哩.你為了引誘大師兄,竟然對他下這種手腳,你他媽不是人,他只有十三歲,萬一好不了怎麼辦?”
  金夫人冷笑道:“好不了,就一掌斃了,免得他成了個活死人。”主小玩怒不可遏,搶過三七仔,放在床板上,同時已飛腳疾踢金夫人。金夫人一手撥開,笑道:“他現在必須靠我的貴丹維持生命,你不怕我不給他吃?”王小玩頓時雙拳齊飛,喊道:“不打個你哀爸叫母,老於跟你姓,叫江小玩?”金夫人咯地笑道:“你知道老娘本姓江?”出手連連化解王小玩猛烈的攻勢,腳下疾轉,兩人漸漸打到洞外!王小玩所知武藝,用來用去,也只有一套拳和一套劍法,但他反應敏捷,雙招活用實出入意料之外,加上內力雄厚無比,所以連金夫人這等武術高手,一時之間想降服他,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兩人直打了三百招,金夫人才陡發一掌,拍中王小玩右肩,令他眼前頓異,鼕鼕連退幾步,差點坐倒在地。
  金夫人籲了口氣,笑道:“嘿!師父果然有眼光,選了你來做關門弟子,身手確實了得,但本門武學博大精深,你光有內力,還是敵不過同門的師兄弟,若對別的門派,只怕還能搶個武林盟主宋當,也說不定。” 王小玩一落敗,怒氣反消,問道:“為何對付不了同門的人,”金夫人笑道:“你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你會的,我也會,我會的,呵!你可是見也沒見過,剛才我打敗你的掌法,你可看清楚了?”
  王小玩努力一回憶,並且拉開架勢,比劃一番,口道:“這拳倒有趣得很。”金夫人白了他一眼,道:“別笑掉人的大牙了,這是飛龍在天神掌,是師父獨傳我的掌法,剛才我要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一百招,我就能打敗你,我看你如此聰明,這就傳給你吧!這套拳法你大師兄也會,是我教他的。”
  說著甜甜一笑,似乎心情開朗,還將掌法仔細傳授一遍,所有訣竅皆詳細說明,委實令王小玩大感詫異,覺天下之怪人無出於此兩師姊也。兩人蘑菇了好一會兒,才悄悄轉回到山洞,卻見那少女去而復返,正焦急地等著他們。王小玩一見到她,立即死皮厚臉,靠上去道:“嘿!你回心轉意,又將找老公了,是不是?”少女沒回答,忽聽金夫人諒道:“人呢?”王小玩一溜床板,也立刻驚天動地大叫“三七仔?”少女急道:“是大師伯,我在路上遇上他,他帶我回到洞裡,見你們在不遠處打架,他見那小孩躺在床上,就說他正是來醫治那小孩的,交待我留下告訴你們一聲,就將小孩抱走了,金夫人怒道:“這負心漢果然狡猾成性,這不算答應了我的條件,我要找他算帳去。”叟地一聲,已竊出洞外,頭也不回地去了。少女急遭:“娘!”
  王小玩見老婆苦著臉,忙安慰道:“放心,跑了娘,還有老公,何況她只是去找大師兄,頂多打一架而已。”少女臉一紅,怒道:“你這人就愛胡說八道。”王小玩笑道:“是啊!我姓王,做人說話,是難免會有點漏氣,少女睜大眼,想不透姓王和胡說八道會有什麼關係。
  王小玩為了逗她說話,隨口道:“你爹呢?”少女面現憂慮,道:“爹又閉關過了,這一進去,可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王小玩心中一驚,暗道:“糟,老丈人去閉關,萬一丈母娘和小老婆都不認帳,那老子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口裡急呼呼道:“他怎麼老閉關啊?”少女嘆了口氣,道:“他想研究出能打敗我娘的方法。”王小玩蹬目發愣,半響才失聲道:“什麼?他是不是想捉姦。”
  少女臉現不悅,怒道:“你別信口亂說好不好,他只是想讓娘回到家裡,能一家團聚。”王小玩吞了口口水,又道:“他來求她嘛,幹嘛打架。”少女嘆道:“當初我娘離家時,曾說過要我爹能打敗她,她就一輩子安份守己地待在‘金色山莊’,否則她要做什麼,爹都不能管束她。”
  王小玩略怔一怔後,終於恍然大悟,金振俠設陣求婿,原來真是一個餌,他請虛雲子擺了一個只有學過乾坤門武學的人,才能破的三色陣。為的是想從“女婿”身上偷學一點乾坤門武功,好來打敗妻子,讓她安份待在自己身邊。這麼想來,本門武學當真博大精深,天下無敵,思及於此,不禁手舞足蹈,樂不可支。
  少女見他眉開眼笑,忍不住怒道:“你見人家夫妻不和,竟然這麼高興,可見你不是好人。”王小玩笑道:“錯啦!你老公高興的是另外一件事,喏!你快告訴我,你爹怎麼個研究破妻法?”
  少女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什麼話,那麼難聽,什麼破妻法?”雖在輕嗔薄怒.舉手投足,依舊瞧得王小玩暈陶陶,忍不住便學著她說話的語調,扭手道:“什麼話,那麼難聽……” 少女臉一紅,轉身欲走,道:“你這人很壞,我要走了。”王小玩忙攔住她,急道:“好啦,好啦!我正經一點,你不告訴我情形如何,我怎麼幫你爹抓回你娘。”少女睜大眼,眼露疑色地道:“你能幫我爹?”王小玩拍了拍胸口,道:“我是你太師父的關門弟子,又是乾坤門新任掌門,當然有辦法啦!你可別瞧不起你這老公哦!”少女急得跺腳,道:“你再說你是我,我老公,再也不理你了!”轉身欲走。王小玩忙道:“好,好,現在不說,以後再說好了。”
  少女見他如此皮,委實束手無策,只好不理會他,自顧自說道:“我爹為了習武,曾拜訪各大門派,名為上門討教,實則想從過招中,吸取人家的武學,面且他還辦了無數次武林盟會,召集各地江湖好手,共同砌磋武藝,為的也是同樣的目的,但十幾年下來,他雖已名震天下,卻還是打不過我娘,怎不叫他灰心頹志,偏生虛雲子大師伯以他不是乾坤門的人,不肯教他打我娘的方法,只幫他設一個陣,等待機會,但那也渺茫得很。”
  王小玩笑道:“誰說渺茫得很,我可不是來了。”少女驚道:“什麼,你闖過了陣?”王小玩笑道:“當然啦!不是怎麼有資格叫你老婆。”
  少女臉上一紅,神態上對王小玩印象好了一點。王小玩腦海靈光一閃,想到蘭花婆子費了那麼大心力研攻六陽開山拳,而且又昧著良心,一再要自己用這套拳對付金夫人,可見這套拳正是克制金夫人的妙法。
  自己若想討好眼前的大美人,那就得幫她完成一樁心事,否則就算強娶過門,那也是無趣得很,不如讓她心甘情願,歡天喜地嫁過來,這才是上上之策。當下,神秘兮兮笑道:“哎!我若能幫你父母團圓,你怎麼謝我?”少女臉上更紅,顫聲道: “口說無憑。你要真的完成了才行。”王小玩搖頭道:“那怎麼成,到時候你隨便摘朵花送我,也算謝我,老子可不是吃了大號。”
  少女別過頭去,細聲道:“那你要如何才算條件?”王小玩笑道:“說條件就太難聽了,我只要你不反對我和你爹說好的婚約,到時高高興興嫁給我就是了。”少女低著頭道:“你一直說你是我太師父的關門弟子,那你就是我的師叔,那你,我怎能跟我成親?”
  王小玩急道:“那又有什麼關係,我這師叔跟你年紀差不多,又不是長鬍子老公公,人家外面的世界啊,早就不談這些規矩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我自己這個掌門人,將自己逐出門,那麼老子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自由人,什麼輩份啦!鳥規矩啦!可都管不了我羅。”
  少女一聽他為了自己,連掌門人也不要做,不禁生出一絲心動,面若桃腮,明媚無比,羞答答地細聲道:“只要體有辦法讓我娘回到我爹身邊,那你說什麼就什麼。”王小玩大喜下,一跳五尺高,大叫道:“那還不快帶我去見你爹,遲上半分鐘,我都覺得可惜。”便落髮足便走。
  兩人來到金振俠閉關的石室外,看到金滿堂正跪在門外,苦苦哀求其父別再閉關折磨自己。兩人來到金振俠閉關一看到他的出現,臉上的神情,真比看到船在地上走,還驚駭十倍。
  王小玩並不理會他,已迫不及待地發問道;“金莊主,我是王小玩,老實告訴你,我是乾坤門新任的掌門人,我來教你如何打敗你那怪老婆,休快將石門 ”還投將打開兩字說出,石門已碰地一聲大開,金振俠衝了出來,一把抱住王小玩,激動地道:“真的?真的?”
  王小玩怪叫道:“我的天,你這樣老子怎麼辦事?”金振俠才自覺失態,訕訕然放開人,口裡依然急呼呼道:“你真的有辦法?”王小玩拍拍他的肩頭,笑道;“放心,沒三兩下,怎敢上梁山,來!”
  一拉金振俠,兩人一起走進石室,又將石門關上。金滿堂滿臉疑惑,轉頭對少女道:“四妹,那小子說的都是真的?”少女道:“嗯!娘也是這麼說。”金滿堂道:“那娘怎麼可能放他來這裡?”少女道:“我也不知道:“他同娘還打了一架,後來。娘跑去找大師伯,然後我們就來這裡了。”
  金滿堂心頭一震,能和他娘打上一架,而毫無損傷,只怕天下間,找不出五個來,看來這個眼中釘真是乾坤門的新掌門,自己還是避著點好,便不再問,略為敷衍幾句,掉頭腳底抹油。
  王小玩和金振俠足足在石室內耗了大半天時辰,那少女便一直候在門外,等石門開時,見到兩人均喜孜孜地走出來,便放下心上大石,開口叫了一聲爹。金振俠笑吟吟,點頭道:“乖女兒,很好,很好!”
  少女從未看過自己的親爹如此喜上眉梢,心情開懷,一時之間,感動莫明,兩顆淚珠直在眼眶裡打轉,卻瞥見王小玩也正喜洋洋盯著自己,忍不住羞紅飛頰,心道:“他若能讓爹永遠這般開心,便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王小玩見心上人,對自己頻投美目,嬌羞動人,知道已博得美人歡心,這滋味真比當了皇帝還過癮,自己是笑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只聽金振俠道:”阿姒,為父已將你許配給這位王小俠,你可高興?”阿姒哪敢回答高不高興,只將頭垂得更低。兩個男人自然以為她很滿意,相視一笑,神通意會。王小玩笑道:“走吧!老丈人快去把丈母娘找回來,才能辦喜事呀!”金振俠連聲稱是,吩咐愛女留在家中,卻和王小玩連忙去尋金夫人。
  臨走時,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等著我們爺兒兩凱旋歸來吧!”這才心甘情願離去。
  終南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面完整的石壁,長寬皆有幾丈,在登山遊賞的人跟中,這真是一片自然而偉大的景觀。可是,這時石壁下方,卻現出一個洞口,顯示整個石壁後是一個空曠的空間,這要讓人撞上,真要以為是神仙所為,不到個一年半載,只怕也不甘休。
  這時,洞些傳來金夫人憤怒的聲音道:“你這死婆子,誰叫你闖進這裡了?”只聽蘭花婆子惡狠狠地道:“你這賤女人,你才是闖進來的,師兄要運氣治療這小孩,請我來替他守關,這有什麼不對啦!”
  兩人立刻又為一言不合,驚天動地的在洞內打將起來,而在洞裡深處的虛雲子,卻凝神閉目養精蓄銳,以便能一掌恰到好處拍開三七仔的羶中穴,對洞外慘烈的打鬥,只有充耳不聞。
  等王小玩和金振俠來到石壁前,她們倆人已不知打了多久了。金振俠驚道:“阿羅,你怎麼又同蘭花師姊打起來了。”金夫人怒道:“我的事,你管不著!”蘭花婆子卻笑道:“振俠好老公,快將你的好老婆帶回家去吧!我看就將她關在石屋中,上了手銬腳鐐,這樣保證燭從此乖乖聽你擺佈。” 金夫人怒氣更盛,尖聲厲叫道:“當年若不是你使陰謀詭計我怎會和大師兄分手,而任金振俠這老匹夫將我娶走。”叫聲越厲,下手更重。
  蘭花婆子卻不畏懼,一邊還手,一邊笑道:“人家金莊主對你一往情探,我怎麼忍心不幫他呢!”金夫人怒叫道:“你為何會有散功粉?”蘭花婆子陰陰冷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當然是大師兄給我的了,他對我說,他已經厭倦了你,叫我想法子弄一點給你吃,好讓金莊主能將你抱走。”金夫人怒吼道:“你胡說!大師兄不是這種人!”叫得狀若顛狂。王小玩心中 凜,急道:“金莊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振俠老淚縱橫,搖頭嘆道:“設想到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她居然一點也不將我放在心上,罷了!罷了!”
  王小玩一聽大急,心想你這一罷,豈不是連我的美滿姻緣也罷掉了,忙迫出洞外,拉住傷心欲絕的金振俠,急道:“你將事情原委說給我聽,也許我有化解的法子。”金振俠由此心中存了一絲希望,遂在洞口說起故事來。
  原來,當年金振俠由於癡迷于江青羅,日夜用盡心血苦追,無奈伊人獨傾心於虛雲子,偏偏是吳翠羽也愛上這個大師兄,兩個師姊妹水火不容,醋海興波。金振俠由於追求不遂,就與蘭花婆子吳翠羽定下計策,盜了虛雲子獨有的散功粉,放人江青羅的飲食中(這中間當然費了很多手腳)。江青羅誤食散功粉後,功夫全失,金振俠趁機佔有了她,而騙她這就是虛雲子之計。江青羅既失身於他,又聽一切原來是心上人安排,傷心欲絕下,只好答應做金振俠的妻子。本來兩人生活得還挺美滿,但紙終究是包不了火,事情的真象漸漸已被做了金夫人的江青羅探知,而且經過十來年後散功粉的威力漸失,她又慢慢恢復功力,由此瞞著金振俠日夜苦練。
  終於在一個夜晚,她圓功奏成,一掌打敗金振俠,揚言除非他能打敗她,否則,永遠不會回到他身邊。然後,一個人到終南山找虛雲子,想問他當年之事,是否出於此手。偏生虛雲子為逃避兩個師妹的糾纏,讓自己封在石壁內閉關練功.對她的登門叫陣,毫不理睬。
  金振俠為了不想離愛妻太遠,也舉家搬到終南山。而蘭花婆子則是早就定居此山,以便能等到師兄出關,好表示對他的愛意。
  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只要一碰上,不打個兩敗俱傷,絕不甘休,如此一鬥又是十年來。王小玩聽完這段悲烈的愛情戰爭後,怔了一怔,才長長籲了口氣,道:“那她離家出走時,你那小女兒,也才一、兩歲羅!”
  金振俠點頭長嘆道:“是啊!才剛滿一歲,沒想到阿羅竟狠心棄她而去。”說著又頻垂老淚。王小玩沒來由的怒氣一生,罵道:“世上竟有這樣笨女人,拋夫棄子來找個莫明其妙,只會精神病似的縮在石壁中的人,待我來教訓教訓她們。”
  大踏步便往石壁內走進,只覺二股勁風已在洞內橫行,力道之大,令人止步。王小玩提一口真氣,大喝一聲,硬生生地闖了進去,背後傳來金振俠的呼喝聲,但隨即被震耳欲聾的勁風和厲叫聲掩沒。
  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才睜開一縫眼皮中,看清楚二個打得壯烈的師姊妹。王小玩倒抽一口涼氣,長這麼大,現在才算真正看到一場絕頂高的廝殺。眼中耳裡盡是掌風掌風.手影腳影眩目地閃動,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怎不叫他駭異,在這強大的旋流中,委實被搞得團團轉。
  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地也打出一舉陰陽盈虛拳,想用強力制服兩個神智失常的人,但左衝右突了大半天,居然半點效用也沒有,禁不住一腔的憤怒,提聲喝道:“你們以為這樣打下去,最後肯定會如願以償嗎?老子說你們是天下第一號大笨蛋,被人耍了大半輩子,還傻呼呼沉醉在那鳥夢中。”
  他這幾句話,用盡所有的力氣叫出,竟然蓋過一切聲音,人人聽得清楚,啪啪兩聲,所有一切皆靜止下來,蘭花婆子和金夫人已各抓住他一隻手,齊聲喝道:“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王小玩還沒來得及編出一套話來應付她們,蘭花婆子已惡狠狠道:“你已嫁了人,又生了一子七女,那還有臉跟人家來問個屁!”金夫人怒罵道:“你使詭計,才沒臉見人!”兩人盛怒下,竟以中間的王小玩為肉靶,各自運掌抵在他身上,想以掌力打敗眼中釘。
  這樣一來,王小玩的身體,頓時成為兩人拼鬥內功的戰場,只戰得他五臟翻騰,眼前金星直冒,連發聲抗議的機會也沒了,更甭說廷起自己的內力來抵抗,只能痛苦地從喉間發出幾聲荷荷聲。
  金振俠人在洞口,看在這情形,想過來拉開金夫人,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道,又打回洞口,跌得甚是狼狽。眼看王小玩就要被擠壓成肉餅和肉汁之際,洞裡深處,陡然飛出一人,啪啪啪地出手如電,在電光火石間已封了三人的全身大穴。
  王小玩在這時,也因支持不住,而昏了過去。
  在一片寧靜中,王小玩陡然神智一清,立即睜開雙眼,只聽二六子道:“醒了,醒了!”接著別十鬼大叫道:“好也,萬歲!”
  隨後是兩個嬌嫩的聲音整齊劃一喝道:“別吵好不好!”然後靜止半晌,忽聽三七仔硬咽道:“謝天謝地,總算老天有眼。”
  王小玩一聽到三七仔的聲音,象遭了雷擊一樣,縱聲大叫道:“三七仔,你好了!”這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大如獅吼,連自已的耳膜都被震得發疼,轉頭見床邊圍繞著一群人,個個被他吼得臉色發白。
  也在這時,王小玩發現床邊也站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明眸皓齒,嬌豔小巧,耐不住嗤地一聲笑道:“呵,你們兩個還真長得一模一樣。”兩個少女又整齊劃一地撇嘴道:“嘿!少見多怪!”
  連表情動作也整齊劃一。王小玩一高興,一股碌翻起身,他用的是慣用的力道,沒想到竟將自己跳得離床三尺高,吃驚下又重重摔入床中,一臉迷惑地道:“你娘哩.老子力氣好象多了不少似的。”一瞥眼發現阿姒就在身邊,離他最近,偏沒被他一眼發現,又驚又喜下,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老婆,你也來啦。”阿姒滿臉通紅,掙脫他的手,急道:“一見面就投好話。”二六於笑嘻嘻道:“剛才還急得唏哩嘩啦,這會兒又假正經不理人。”眾人還來不及笑出聲,那對雙胞姐妹有人發聲喝道:“你不說話,沒入當你是啞巴。”
  王小玩見開口罵人的,正是那個嘴邊有顆小痣的老五,轉眼見二六子噤聲閉嘴,一腔尷尬,耐不住便縱聲大笑,偏瞥見阿姒白了他一眼,也立即將大笑換成乾笑,一付訕訕然的模樣。
  這時,一個人飄飄逸逸地來到眾人身後,面掛微笑道:“小玩,你醒了。”王小玩一見此人,立即驚呼道:“虛雲子大師兄,後來怎樣了?”自是問那場打鬥的結局。虛雲子長嘆一聲,道:“她們倆人兩敗俱傷,你卻獨獲其利。”王小玩一臉憤憤不平,叫道:“我他媽差點成了氣壓肉餅,能得什麼利,一文錢也撈不到。”虛雲子微微一笑,道:“她們全力使勁注入你的體內,以便互相比拼,當時我一見到,深怕你會經脈全斷,來不及阻止她們,便封了你們的穴道,這樣一來,她倆人的真氣便滯留在你體內。
  幸好你體內有師你的圓功守護,雖在強力襲擊下,經脈居然毫無損傷,不過你體內變成有三股真氣在流竄,這樣也是挺危險的,因為這三股真氣,乃不同凡人的修為,若不融洽,你一樣反受其害。
  “後來,我想到師父能以金針度力給你,我自然也能以金針來調和這三股氣,因為它們畢竟是本門的上乘內功。”二六子這時又忍不住插口道:“是阿,虛雲子先生用長長的針,扎了你渾身都是,我還以為他要害你呢!”說著臉上訕訕一紅。
  虛雲子笑道:“你們三個劍法根基很好,可見你們的師父是一個負責而扎實的人,必定可以讓你們成為本門傑出的後輩。”
  王小玩聞言,心底了悟,知道二六子三人一定在看到自己被針扎的當兒,以為虛雲子要謀害自己,而合力去圍攻他。
  否則,大師兄又怎能看出他們練的是本門的劍法,遂笑道:“他們三個笨傢伙,現在吃了虧了,還不趕快叫大師伯,什麼虛雲子先生了,真糊塗!”三個立即下拜行禮。虛雲子笑吟吟扶起他們,道:“現在小玩的內力,恐怕當今無人可敵了,但你們畢竟年幼,什麼修為也談不上,我有一樣見面禮送給你們。”說著,從懷中取出三粒紅色圓潤的藥丸,道:“這乃天山靈草煉製而成的增功大力丸,吃下後可助長經肋的疏通,使內勁快速凝成,一日之力可抵別人一年苦修,若持之以恆修習內功,不出一年定能圓功大成。”二六子三人喜不自勝,趕忙將藥丸吞下。
  王小玩大喜,急道:“大師兄,師父曾交待我要練六陽劍法,可是我們只練三招,就練不下去了,你倒可教教我們。”
  虜雲子笑道:“你為本門掌門人,自己練劍陣對付人,可不是有失身份?”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只要實用,我可不管什麼身份,何況,又有誰說掌們人不可擺劍陣。虛雲子大笑道:“你的脾胃倒和我很象,好,你要學什麼,我一定盡全力幫你。”王小玩略一偏頭,想到此番離開長安是為了要去范陽,雖說毫無時間的限制,但也不能拖得太久,何況,他可也不想安份守己,乖乖待著學武太久,雖然可以天天看到阿姒,但沒別的刺激,日子也會很無聊。
  王大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過得無聊。所以,臉上先裝出極其為難的神色,然後吱唔道:“嘿!大師兄,我們四人身上有重要的任務,還沒完成,這練六陽陣劍,可不能費時太久了。”
  他這番計較,虛雲子如何不知,心中早將計劃擬好,開口說道:“只要一個月,行吧!”一個月難免有點長,但總比一年半載,十年九秋來得短吧。
  王小玩也不好再推辭,只有答應了。虛雲一嘆了口氣,說道:“好,我們去看你兩個師姊吧!”
  王小玩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虛雲子道:“她們並沒受什麼傷,只是十成功力去了八成,身子難免會不知識,而虛弱一點。” 王小玩笑道:“那也是她們自找的,可別怪到我頭上來。”一行人從一間石室,轉入另一間。卻見石室內有蘭花婆子一臉頹喪地盤腿坐著,見他們一大堆人進來,兩眼卻只盯著虛雲子。
  偏生虛雲子對不見了金夫人,仿佛是他意料中的事,一點不訝異詢問,只凜然站著。王小玩見狀,只好開口問道:“吳師姊,你還好吧!”蘭花婆予兩銀凌厲地瞪著虛雲子,沉聲道:“她走了,我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虛雲子毫無反應,無動於衷地冷然道:“也好,你多多保重。”蘭花婆子神情突然激動異常,尖聲道:“我們都看錯了你,虛雲子,你真是古往今末第一大鐵石心腸的無情無義漢。”
  虛雲子鎮定地道:“師妹,我數十年前已聲明過,今生要虔心修習武術,而且我已運勁練過六陽開山拳,根本不可能談及男女之情,你和江師妹如此癡迷於我這如木石之人,又是何苦來哉!”
  蘭花婆子淒涼道:“我也不求什麼,只希望能如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共同研習盤學。”虛雲子仍鐵寒著臉,冷冷道:“每個人的童年,都會離他遠去,宛如夢幻一場,師妹,你又何必留戀,而空作古今痴人。”蘭花婆子大叫一聲,掩面拜出石室,頭也不回地去了,陡留一場圩噓給眾人。
  王小玩見虛雲子對深愛他的女人,如此冷淡無情,忍不住就同情弱者,大聲道:“大師兄,你就算真不喜歡她,那也可以說一、兩句好聽的嘛,這樣做不是太無情無義了嗎?”虛雲子望著石室門口,長長籲了口氣,身子竟然晃了一下,也不回答王小玩的話,只道:“姒兒,你們三個回家吧!小玩四人要留下習武一個月,那時你們再見面。”話落,頭也不回走出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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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醋壇師姐b

  二六子兩人聞言,忙去和雙胞未婚妻互相叮嚀,獨王小玩一人默默無語,站著發愣,阿姒過來推他一下;道:“小玩,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卻喃喃道:“你看到後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綁著,到後來才松馳,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雖說知道了某事,臉上卻殊無歡愉之色。阿姒莫名其妙,問道:“什麼事啊!”王小玩道:“我說是大師兄,就是你大師伯。”阿姒奇道:“他怎麼啦!小玩,你也別怪他了,他一向對吳師姨和我娘如此。”王小玩口裡嗯了一聲,不再說下去。其實他於霎那間,明白了虛雲子的痛苦,也了解虛雲子事實上對兩個師妹,均一往情深,難以割捨,可是江青羅和吳翠羽是嫉護心很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共事一夫,偏又同時愛上一個人。
  這葉虛雲子如何選擇,無論選那一個,勢必嚴重傷害另一個,那良心如何能安?那除了逃避外,實無他途矣。王小玩恍悟此事,對虛雲子產生莫大同情,但又無奈得很,因為他一點忙也幫不上,所以也就不將這件事說出來給大家聽,深深埋在自己心窩裡。
  阿姒和孿生姊妹阿婕、阿官,說了一會話後,才依依不舍和王小玩四人道別,期待一個月後,再來相見,三七仔見大家都有老婆說話,獨他沒人作伴,只將嘴嘟得老高,憤憤不平的模樣。
  王小玩笑道:“小鬼頭,你才十三歲,就想學人飛,未免也太誇張了吧!”三七仔不搭理,自顧自生悶氣。王小玩只好道:“好吧,好在金莊主的小女兒,和你一般大小,不然你氣得去撞壁也是莫什麼勞甩。”三七仔聞言大喜,笑道:“老大,你願意去替我娶漂亮老婆?”王小玩笑道:“老婆那能替人娶的,我只是幫你做個媒,喏!金莊主一共有七個女兒。要是全家到咱們乾坤門,嘿嘿!你們說,這有多好啊!”
  二六子興奮道:“對啊,我師父和張師叔都還沒出貨,趁這次趕快把他們推銷出去。”王小玩心中正是打這算盤,立刻喜孜孜,拍手笑道:“老大配吳師兄,老二配張師兄,老三配,配……哎,不對啊!地師兄他們有四個人,根本分不平嘛!”
  別十鬼突然又叫道:“還有更嚴重的呢!以後本門這輩份可就亂七八糟羅!”這句話自然又惹來無數白眼,被公認為最別十的笑話。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這天虛雲子對四個興奮的少年,說道:“六陰劍陣。你們已練會,以後要常復習,才能更熟悉,從而發揮更大的攻擊力。”四人一起稱是。虛雲子又道:“此外王小玩,我代師父傳你的武功,你也不能放下,由於你得天獨厚,體內聚有三個人的真氣,可說一步登天,直接學習上乘武學,不必由入門功夫學起。但你既身為掌門,身負光大本門的責任,這些瑣碎的功夫,你也必須知道,否則,你以後若為人師,恐怕還不知怎麼教徒弟呢,你就多留一天,我把這些入門及初級武功,全記在一本乾坤武學上,我想將裡面的步驟及訣竅,向你解說清楚,這樣對你也有很大的幫助,說不定你還能創新招,成為一代宗師呢!”
  王小玩心裡老大不願意,口裡卻笑嘻嘻道:“是,多謝大師兄。”二六子道:“我們就留一天,等你一起出去。”王小玩點了點頭,正要和虛雲子走入石室中,別十鬼忽道:“大師伯,你不隨我們一起下山嗎?”三七仔亦道:“是啊!大師伯,你跟我們走嘛,這樣可以幫忙老大!”虛雲子長嘆一聲,道:“本門有你們這些年青人來光大,已經足夠了,我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就算下山,也不能幫上什麼忙,何況,我已獨居慣了,下山只怕不能適應,不如留著。”他這麼一說,四人只有面面相視。這一天,王小玩整日和虛雲子,關在石室內解書,二六子三人則在別一間石室,一會兒談及自己的內功,因有食了靈丹,又經虛雲子一個月來的督促,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而大為興奮。一會兒又討論虛雲子這個人,終年閉在石室內,不知為了什麼?要修道練功不是那裡都行嗎?次日,王小玩一臉嚴肅地叫醒他們三人,只道:“走吧!”一句話,便往外走了出去。二六子三入睡意正沈,迷迷糊糊地踉蹌跟著。
  直到出了石壁洞門後,二六子才道:“哎!老大,我們還沒跟大師伯道別呢!”話才說完,石壁忽然轟地一角又將洞口掩住,恢復一片完整山壁。王小玩長嘆一聲,道:“他說不必了,咱們走吧!”二六子三人跟著他,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就從沒看過王老大嘆過一絲氣,今天不但令人駭異,也令他們目蹬口呆半響,只有乖乖不吭聲地跟著走,心中以為王老大捨不得離開虛雲子。其實,王小玩倒不是一個謄戀離情的人,他是為虛雲子的感情悲哀而嶼,心想石洞這一關,這個慈祥溫和的大師兄,就要帶著這令他痛苦的悲情,一起埋在裡頭了。
  四個人片刻之後,即來到金色山莊門口,那看門的管家一見到他們,完全換上與昔日不同嘴臉,立刻延請他們來到大廳,並派人前去稟報金振俠。不一會兒,金振俠快步進人大廳,他的身邊赫然跟著打扮得雍容華貴的金夫人。王小玩將眼都瞪傻了,居然忘了給泰山大人請安,還是金振俠笑吟吟地先道:“你們出關啦,呵呵,恭喜.恭喜!”王小玩兒自未回過神,兩眼依舊直瞪著金夫人,不是她喝道:“怎麼,你見鬼啦!” 才吃了一驚,回過抻來,第一句話就是驚道:“你們怎麼好啦!這是怎麼回事?”金振俠眨了眨眼,笑道:“就是這麼回事嘛!”
  金夫人卻扳下臉,怒道:“要不是你來多事,怎會便宜這死鬼。”王小玩笑道:“喔!那我這做師弟的,總算做了一件功德。。”
  金夫人撇撇嘴道:“哼,你和老鬼一樣不是好東西。”王小玩死皮賴臉道:“別這樣嘛,我總也是你未過門的女婿加上小師弟,這不講翁婿之情,也得講講同門義氣是不是?”
  金夫人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道:“你這小鬼雖然討厭,但總算聰明,做我女婿倒也合格,不過要做我女婿,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王小玩驚道:“我和你老公還有你寶貝女兒都說定了,其他還有什麼條件?”金夫人冷哼道:“那是他們的事,可與老娘無關。”王小玩苦下臉,無奈地遭:“好吧,你先說出來,咱們來加加減減一番。”金夫人道:“我這條件就是要,不能加減商量。”
  王小玩忐忑不安地擺手道:“好吧!你說來聽聽。”金夫人道:“我要你將我逐出乾坤門,從此我和乾坤門毫無關係,你只能做我女婿,不能做我師弟。”
  王小玩驚道:“這又是為什麼?”金夫人道:“我不能使我的愛女,隨隨便便嫁給她一個年輕師叔,這樣如何能維持本莊在武林中的聲名,還有我討厭透了乾坤門,不願再與它有任何瓜葛,你懂了吧!”
  金振俠見妻子決心脫離乾坤門,自是決心斷了對虛雲子的單相思,這樣已然令他聽了樂陶陶,尤有甚者,向來對他不理睬的愛妻,這會兒居然會為了維持金色山莊的聲名,而拿來當一件重要的事,這如何不讓他心中竊喜。王小玩見老丈人喜上眉梢,心想,“讓她退出本門,只捎老子一句話,這等於放個屁,可是卻能討到漂亮老婆,和討好老泰山,老子還猶豫個鳥。”
  立即點點頭道:“好,你既這麼堅持,我也不難為你,我當掌門的規矩不多,只有好來好去一句,喜歡就來,不高興就走,決不什麼罰來罰去,搞得仇深似海的,就按你的意思吧!”
  金振俠夫妻見他答應了,均籲了口氣,也無怪乎他們如此緊張,一般門派的門規那有這麼便宜,要留則留,不留則走,這還搞什麼東西?普天下之,也只有王大掌門,能立下這條規矩了。
  第一回合既然談妥了,接下來氣氛自然和樂融融,王小玩趁機道:“金莊主,你那大女兒、二女兒既然還沒有對象,能讓我來做個媒如何?”金振俠忙道:“喔,你有合適的人選了?”
  王小玩笑道:“有喔,好得很呶!就是我倆師兄,其中一個姓吳的,還是二六子三人的師父呢!”金夫人沉聲道:“小玩,你搞什麼鬼,你那來的兩個師兄,筒直亂七八糟!”王小玩忙道:“是御風師叔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怎麼不是師兄來著。”金夫人怒道:“御風老賊害死師父,還能教出什麼像樣的徒弟,你快快將他們宰了才是,免得才初具規模的乾坤門,又毀在他們手上。
  王小玩解釋道:“欸,他們人是很好的,你們看了他們後,一定會喜歡的。”金夫人撇撇嘴道:“那就帶來我看了再說,現在免談。”一句話使得王小玩滿臉不高興。
  金振俠怕氣氛越弄越糟,忙道:“好了,好了,小玩,日後你就帶那兩位大俠來金色山莊遊玩,我不會令你失望的。”王小玩嘆了口氣,道:“好吧,那就這麼定羅!做不成大的,那做小的如何!金莊主,你看三七仔如何?”金振俠順著他手指,仔細打量三七仔,見他僕實憨厚,而且兩眼精光閃閃,可見年紀雖幼,但內勁已雄壯深厚,這點金夫人也看得出來,知道一定是虛雲於調教出來的。所以,在金振俠詢問她意見時,即點頭道:“好吧!就便宜這四個小鬼吧!”眾人一聽,立刻縱身歡呼。金振俠笑道:“老七還小婚事以後再辦,那老四三人,就趁小玩他們在,將它辦一辦吧!” 金夫人卻撇嘴道:“不行,我還想和女兒多聚一些時候,一年後再辦吧!”王小玩亦想到帶著美嬌娘去范陽當間諜,總是不太合時宜,遂也道:“是啊,原該讓她們多和娘相聚,那就這麼說定羅!”金氏夫妻一起點頭。於是,王小玩在金色山莊又逗留了三天,自是為了多討好阿姒才如此,但身有要事,總是不得不走,金夫人也將他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還了他,然後,大家在難分難捨中,終於分手道別。
  四人在路上,所說的話自是不離漂亮老婆,而且還越說越有勁,重複幾百次也不覺厭煩。連走數日後,見人煙越來越稀少,景色也越荒涼,二六子忍不住問道:“老大,范陽怎麼越走越遠似的,老是走不到,咱們會不會走錯啦I”王小玩撇撇嘴,不搭理他。
  二六子三人最是熟悉王老大了,見他有這種反應,均閉緊嘴,不再吭聲。因為王老大亦是如此,表示他正為此傷腦筋,而且會有這種結果,還是老大本人帶路之故,在這個時候吭上兩句那只有欠罵的人,才會去幹。四人又走了兩個時辰,才進入一片山陵中,只好沿著放馬慢行,直走到日暮西山。
  還不見半個城鎮可以落腳,看來今夜是鐵定要露宿了。王小玩望瞭望左側有一株大樹,即道:“咱們在這裡過夜,明天再找路。”遂下馬準備歇息。他們身邊自是準備了不少美食.所以也不怕投城鎮落腳。一拴好馬,使圍著生起的火堆野餐,然後,除了輪到必須守留的別十鬼,要坐著打盹外,其餘三人倒地即睡。
  他們自小就在外頭流浪慣,雖是睡在硬硬的泥地上,也不覺著和被窩裡有舒適差別,依然睡得又沉又甜,偏生到了半夜裡,遠處突有一陣吵雜聲傳來,仿佛有一大群人,正往這邊跑過來,四人立即清醒,果見遠處有一大叢火團靠近。王小玩忙道:“把火熄了,把馬鬆開,以防萬一。”二六子立刻跳過去鬆開馬索,別十鬼則將火弄滅,四人悄悄站在馬側,靜觀其變。
  由於大家均兩眼注視著火光,對黑漆漆的四周,反而疏忽。
  就在火光又移近一大段距離時,忽聽一聲嘶叫,然後一團龐然大物往他們身邊衝了過去,嚇了四人老大一跳。三七仔顫聲道:“是不是老虎?”王小玩道:“那有人半夜捉老虎的,剛才那倒像豬叫,那是虎叫的,笨死了!”就在他們說話之際,那群人已來到近處,王小玩這時正察看那只奔過的動物,到底躲在那裡,還沒回過頭看人,卻聽二六子顫聲驚叫, “我的媽,鬼,鬼,老,老大,我們見,見鬼啦!”王小玩大聲罵道:“見你媽的大頭鬼!”
  同時轉眼往火光中看,這一下也是全身大震,一時間愣在原地,身邊的別十鬼,和三七仔也各呻吟了一聲,不過王小玩已沒耳朵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麼話。
  包在火光中的人,那有半分像人,個個身長兩丈,體格魁梧,黃髮大鼻,綠眼赤須,在火光閃爍下,活像山精羅漢,委實駭人。
  這裡,他們也已發現王小玩四人,立即停止前進,嘰哩咕哩說了一串。
  二六子三人只聽咕咕聲此起彼落,更以為是鬼話了,只將身子抖得更厲害。王小玩倒抽一口氣後,心神終於大定,對於人家說了一大堆莫宰羊的話,他倒已司空見慣,這當然是在北海和毛酋長等,相處了一段日子,得來的寶貴經驗。所以,眼前這批人,在他眼中已不再那麼可怕,不過,卻也是大傷腦筋,因為雙方語言不通,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時,那批人中忽有一個黑發者,開口用正確的漢語道:“你們四位是從中原來的嗎?”
  王小玩吃了一驚後,忙道:“正是,我們是從長安來的。”用眼仔細打量那人,見他除了頭髮不同於別人外,一樣綠眼赤須,沒想到竟能口操漢語。那黑發者道:“我們在捉一只豬,不知你們看到他沒有?”王小玩指著西南面黑幽幽的地方,道:“聽聲音是從這裡跑的。”那黑發者喜道:“喔!多謝!”接著咕哩兩句,這群人立即往那方向吆喝而去。
  直到這時,二六子兀自驚魂未定。拉著王小玩的手,顫聲道:“老大,他,他們是人是鬼?”王小玩笑罵道:“廢話,鬼當然說鬼話,你沒聽他們說的是人話嗎?”三七仔叫道:“他們嘰嘰咕咕的,難道不是說妖怪話?”王小玩笑道:“當然不是啦!只是老大覺得奇怪,同樣是人偏偏要變出不同的話來說,真奇怪哉也。”四人這時也沒有了睡意,就坐在樹根下休息,直到天色將明時,才又見那群人一邊唱歌,一邊摃著一只肥豬凱旋歸來。那黑發者見他們還在,便過來笑道:“小兄弟,這次能捉到這只惡豬,你們也有功勞,到我們那裡吃喝一頓吧!” 王小玩道:“你們住在那裡?”黑發者道:“我們不屬中原皇帝管的,我們是一個獨立的部落,現在已稱為孝意國,我們都是孝意人,我們的國家有三乾餘裡,分為五百大柵,每個柵有二乾餘戶。”王小玩奇道:“即然是不同國的人,為什麼你漢語說的這樣好?”黑發者道:“因為我的祖先是漢人,他們來到這裡和孝意人住在一起,我們這些後人,不但要學會孝意話,從小還得學漢語,免得忘了自己本是中國人,這是祖先的遣訓。不過,常有些漢人會和你們一樣,到這裡來想做生意,我們會懂漢語倒也方便不少,免得和他們起衝突。”
  王小玩道:“做生意怎會起衝突?”黑發者道:“我們向來做生意的,一向自給自足,我們養得馬、羊、和生產金、鐵,都是我們自己要用的,決不賣給別人的,所以,只好讓那些想做生意的漢人失望了。”
  王小玩笑道:“呵,他們一定會覺得你們奇怪啦.好好的銀子卻不賺!”
  黑發者笑道:“銀子又不能吃,對我們頂多拿來掛著玩,沒多大用處。”王小玩笑道:“還好我們只是路過這裡,並不是來做生意的,不然摸著鼻子,空手回去的滋味可不好。”
  黑發者聽他們說是不想來做生意,更是高興,忙邀請他們到自己的大柵內。走過一個山丘後,才發現前面有一個宛如大寨的建築,原來孝意人是以粗木條,建成又高又長的木柵欄,來做為他們的國界,看起來活像一個寨。王小玩等人來到近處,才發現大開的寨門上,並沒有守衛的人,他們這種在長安長大的人,看慣五步一哨,三步一崗的嚴密守衛,這裡見大家大門空空洞洞開著,反而覺得奇怪。王小玩四人隨著黑發者走人柵內,看到這裡面有石屋、木屋,建築也是有大有小,街道有直有彎,柵邊上更種有大片稻田、麥田,青草地上養了大群的馬和羊,一切景象宛如一個農村。裡面的人雖長得奇怪,對他們的出現卻不驚訝,甚至還笑臉相迎,有的小孩還會上前來拉拉人。王小玩終於忍不住問道:“哎,這位大哥,你們既然是一個國家,那為什麼沒有兵丁,連守衛都沒有,那不是危險的很?”黑發者奇道:“守衛?兵丁?”理出一臉莫名其妙,顯然不懂其中涵意。王小玩解釋道:“就是派人去門口,拿著武器站崗,以防別人亂闖進來啊!”
  黑發者瞠目道:“拿武器去站在門口?幹活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去站那裡?別人想進來,也沒什麼不對啊!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 王小玩急道:“萬一人家是想來打你們,那裡可怎麼辦了?”
  黑發者仿佛從來沒聽過這種話,吃驚的道:“人家要來打我們?好端端的,怎麼會呢?”王小玩道:“萬一會呢?”黑發者道:“我們有矛對付他們。”王小玩暗嘆一聲,心道:“那算什麼,這些人恐怕打架也不會喔,真是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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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男子漢

  對於大男人而不會打架,王小玩一向很不瞧不起的,遂也不願再說下去。黑發者帶他來到肥嘟嘟的樹旁,摘下一片葉子,折成一個鬥形,拿起一塊尖石頭,樹皮上一刺,立時有道白色汁液流出。黑發者將鬥葉奏過去盛滿,遞給王小玩玩,笑道:“先喝一杯解渴。”王小玩甚覺有趣,笑道:“你們要解渴,倒方便得很。”將汁一仰而盡,了咋咋舌,道:“嗯!又甘又涼,好喝好喝!”二六子三人這時已確信,眼前的怪物是人非妖,恐懼之心早去,一聽王小玩說樹汁好喝,忙搶著去接那不斷流出的甘露。等幾人喝個痛快後,黑發者才拿起一塊泥巴,將樹幹上的洞口堵住,然後道:“你們喝不喝酒?”
  王小玩笑道:“當然喝啊,老子還是海量呢!”黑發者大喜笑道:“我們這種酒,保證你沒喝過,叫鹿肉酒,是用鹿肉釀出來的。”
  三七子奇道:“肉也能釀酒?”三六子搶著道:“怎麼釀的?”別十鬼叫道:“是啊,快告訴我們,這樣我們回去後,還可以釀雞肉酒、鴨肉酒、豬肉酒。”王小玩罵道:“別十主意!”
  黑發者笑道:“釀法其實很簡單,不過用鹿肉是比較好點,其他可能行喔!因為那必須一大片一片的肉,切割好後疊起來,用大石頭壓著,等到將肉壓成肉汁後,加上一些小米和草子,只要幾天就成啦!”王小玩笑道:“簡單是簡單,不過那小米和草子恐怕有來頭。”黑發者對他的話,甚表讚賞,道:“不錯,那小米和草,是從波斯和指林國傳進來的,種子是不很珍貴的。”
  二六子甚是失望,道:“那我們要釀,可就傷腦筋了。”黑發者笑道:“以關係,我可以送你們一些。”遂帶他們回到自己的石中,拿出肉乾,肉片,另外拿出一大袋皮革,才撥出塞,即酒香四溢。四人一聞開酒味已暈陶陶忙大懷倒,大口喝,挾肉下酒,吃得不亦樂乎,正吃喝得開心,忽聽外面人聲鼎沸。
  王小玩已得五分醉,搖頭晃腦道:“怎麼,外頭娶新娘啊!”
  黑發笑道:“不是,那只豬要被審判了。”王小玩錯愕間,又驚道:“什麼豬?”黑發者一本正經地道:“就是昨晚我們抓的那頭惡豬啊,這畜牲作惡多端,一定會被鞭上 百鞭,準要活活打死他。”
  王小玩幾乎不想念自己的耳親,忍不住大笑道:“鞭打一只豬,哈哈 ,你們要審問它?呵呵,將它宰了烤吃不就結了。”黑發者搖頭道:“你不知道,這只豬從柵欄跑出來,在街上撞倒三個小孩,害他們受傷不輕,又將田中的稻禾踏壞不少,簡直罪大惡極,一定要開堂判他的罪,那能讓他得其所哉!”
  王小玩奇道:“什麼叫得其所哉?”黑發者道:“這些畜牲本來長大了,就是要給我們吃,我們以最快的方法,一刀讓其斃,讓他死得舒舒服服,然後給我們下飯,這就叫得其所哉啊!”
  王小玩聽他越是說得一本正經,越是感到好笑,忍了幾次終於忍不住,和二六子三人一起捧腹大笑。黑發者也不以為然,反而笑道:“一些外來的漢人,聽到這種事也和你們一樣,學得前俯後仰呢!”二六子道:“老大,咱們去看他們怎麼審判一只豬,難不成它還會認罪!”忍不住又笑起來。
  王小玩更是笑得厲害,喘氣道:“哄,這位大哥,我們能不能去看啊?”黑發者道:“可以,不過法堂很嚴肅,你們可不能又笑喔!否則法官趕你們出來,不讓你參加聽審喔!”四人一起笑著答應,遂起身前往法堂。去到那裡,才知道所謂法堂,其實就是一個廣場,那裡已經圍了一群人,只見那只肥豬四蹄被綁在一個方台的四角上,整個身子趴在臺上,正仰著頭嘶鳴,滿眼驚恐。三七仔笑道:“這樣擺設,倒和咱們那裡大拜拜有點像,只不過咱們放得是死豬罷了!”四人差點又笑出聲。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頭戴彩紙製成的高冠的孝意人,緩緩走向高台,對群眾咕嚕了幾句話。黑發者低聲道:“他是我們的柵長,人很好的。”王小玩笑著點點頭,心裡嘀咕道:“一個地方長官,會這麼八百正經,九百正經的來審判一只豬,不是很好,而是頭轂歹去。”接下來,有三個孝意人抱著三個受傷的小孩,走上台去神激動地輪流說話,等他們發表完畢,又有幾個人各拿一把枯萎的稻禾上台,也是 臉氣憤的說著話。
  黑發者又道:“他們各拿證物來控告那只豬。”王小玩笑道:“是,這倒挺現代化的,不過被告的是豬,他又不會叫冤。”
  黑發者說,“有幾十人親眼目睹這只豬作惡,決不會冤枉他。”王小玩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大笑,點點頭道:“人證物證俱全,這該死的豬死定了。”黑發者一臉嚴肅地點點頭,道:“是啊,他真害了不少人。”等所有的人都發言完畢,那白袍柵長又咕嚕幾句,中下立刻人聲大作,人人滿臉氣憤,指著那只豬哇哇大叫。黑發者興奮地道:“這只惡豬一定會被判鞭打一百下,真是活該。” 付此豬罪有應得的欣慰表情。
  王小玩四人長這麼大,所見的奇事,沒有今天多,居然有一大群人。為了審判一只無知的豬,終於被判一百鞭。審判 定案,立即執行刑罰,一個彪形大漢,手特長鞭,滿臉怒氣地走上高台,兩腳跨在肥豬兩側,在一陣歡呼聲中,開始揚鞭烤打那只憐的豬,只見他每打一鞭,即有人在下面數一個數字,並且呼喝一聲。
  王小玩看得有趣,但見大家如此全神貫注,卻再也笑不出來,和二六子三人靜觀四周一切,小聲道:“這些人平常都大安份守己了,是以日子過得平淡無味,找只豬來刺激一下,也是發洩的方式,不知要是人犯了罪,他仍反而會怎麼樣,只怕目呆,手腳發軟,死不相信。”那只肥豬才第九十五鞭上。終於支持不住奮力嘶叫和劇痛而昏死過去,執鞭人也不管他有無知覺,還是神聖地將剩下五鞭打完,在眾人的歡聲中下台。
  王小玩四人以為要散會了,卻見又有一個年老的孝意人,走到那白袍柵長前,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王小玩一向最同情弱者,忙道:“老人家怎麼啦?”黑發者也是滿臉同情地道:“也說他剛收的麥子,給田鼠價吃去了一大半,一定挨不過今年冬天,那田鼠真可惡,已經有草莖和掉在外頭的米粒吃,還要跑進糧倉偷吃他糧食。”王小玩四人只聽得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常識裡,鼠類偷吃米乃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他們居然如此氣憤,還拿出來當眾訴苦,黑發者在聽了一會白袍柵長的話後,微笑道:“柵長人真好,決定通告田鼠,要他們自己來聽審,否則就要下令通緝他們。”王小玩奇道:“通告?你們有人會說田鼠話嗎?”黑發者搖頭道:“沒有,但我們可以很多字條,貼在樹下或尾腳,這樣他們就會看到啊?”
  王小玩只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是阿!不過就怕它們有沒看到?”黑發者奇道:“什麼叫有沒有看到?”王小玩忍耐不住,道:“就是看不懂啊!”終於忍不住夥同二六子三人爆笑出聲。這一笑之後,才發現廣場上的吵雜聲已靜止下來,猛地裡想起要來時,黑發者曾經警告過的話,也不等人家來趕。
  王小玩道:“走阿!”四人一溜煙鑽了出來。別十鬼笑道:“老鼠就算看懂通告,也一定會當通緝犯。”三七子笑道:“逃到咱們中原就成了,只聽說有犯法的人,沒聽說有犯法的豬和老鼠。”四人又一起爆笑。這時,背後傳來黑發者的聲音,叫道:“哎,你們等等!”王小玩等他走到跟前,才道:“怎麼?你們柵長要找我們算帳嗎?”黑發者搖頭和搖手道:“不,不,他見你們是中原來的,不見怪你們,不過他有話想跟你們談談,請你們到他家去。”王小玩對這白袍柵長,好奇心十分強烈,遂一口答應,四人即隨黑發者。
  這白袍柵長雖貴為一柵之長。但所住的房子和一般百姓幾無分別,一樣養著馬羊,一樣有曬穀場,只是多了一面白旗,旗面上寫著日月星辰,正高掛在旗竿上迎風招展。王小玩奇道:“你們柵長也下田種稻子嗎?”黑發者尚未開口回答,背後忽傳來一個厚實的聲音回道:“正是,在我們的國家裡,每個人均要靠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絕沒有權利二字,來索取別人糧食的事,連我們的國王也是要自己種田,才有飯吃的。”
  回話者正是那白袍柵長,這時他已摘下五彩高冠,發色也是烏黑的。
  王小玩笑道:“原來你也是漢人之後。”白袍柵長點點頭,道:“是的,我們的祖先是漢武帝時,攻伐匈奴失敗的李陵部隊,他們逃到這裡,就再也沒有回到中原。”王小玩當然不知李陵何許人,不過反正是個打敗仗倒霉將軍,畏罪潛逃就是了。
  白袍柵長自我介紹完,即道:“四位小兄弟是從中原那裡來的?”王小玩道:“長安,就是我們國王位的城邑,我們稱他唐明皇。”白袍柵長喜上眉梢,道:“喔!太好了,我有 個問題,也許你們知道答案。”王小玩拍拍胸脯,笑道:“不是老子吹牛,長安城內大大小小的事十之八九,我全知道那麼一點,你問吧!”
  白袍柵長即道:“不知各位認不認識一個叫安祿山的人?”這樣一句話,登時叫王老大一時目瞪口呆,這樣一個違守衛都沒有的國家,他們的一個柵長,居然會問起擁有十萬兵馬的安大節度使,這如何不叫人吃驚?王小玩用有點口秘的語調,驚道:“你,你認識他?”
  白袍柵長搖頭道:“不認識,但他屢次派人向我們的國王索取糧食,還說我們若不供他所需,將以五萬兵踏平我們五百大柵,這,這簡直有點豈有此理。”王小玩怒道:“什麼有點,是***大大豈有此理。”白袍柵長微微一笑,道:“有點是我們的國王通知各大柵首長時,所下的評語,我沒見過這個人,所以,也不能隨便說人家不對。”王小玩呻吟 聲,叫道:“像你們這樣子呵,他那用五萬兵,只消五十個就可以讓你們亡國滅種。”
  白袍柵長面帶憂色,道:“照你這麼說,他真的很野蠻羅!”
  王小玩大聲道:“豈止如此,他還是最卑鄙無恥的傢伙。”白袍柵長憂慮更深,道:“我們的人民都很純樸,只怕無法應付他們。”
  王小玩急得跳腳道:“你們蠢的白光光,簡直是他手中煮熟的鴨子,想飛不也不懂得拍翅膀,哎喲,我的天,這可你娘哩怎生才好唷!”他兀自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白袍櫥長卻又道:“不過,有一個奇怪的人群,剛好住在我們國界外,他們正好能擋住安祿山的兵馬,只是,他們也派人向我們求糧,在我們的國家裡,是不可以如此的,只怕我們的人民不肯答應。”
  王小玩睜大眼,奇道:“哇 ,那又是什麼傢伙。”白袍柵長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我還正想問你們,那安祿山是不是有什麼仇人。”
  王小玩喘了口氣,道:“那安肥豬仇人滿天下,這我也莫宰羊。”白袍柵長見他說不知道,即道:“好,歡迎各位來我們大柵玩。”竟是想結束談話,轉身要進他的屋子。王小玩忙道:“哎哎哎!等一等嘛,你還沒把詳細情形告訴我呶,你們是不是巳和安肥豬翻臉了?”
  白袍柵長嘆口氣,道:“可能算是吧,他派人來要糧,我們的國王當然不答應,然後,就聽說有一隊兵馬向我這裡開來,但卻被那群人擋住,無法通過,這已是十天前的事了,前天,那群人居然也派人來求糧,你看如何是好?”王小玩跺腳道:“當然趕快給他們送去阿!他們替你們擋住敵人也是靠他們的勞力,哎喲!世上的勞力可不是只有下田耕作唷。是有千千萬萬種,你們知不知道?”白袍柵長居然搖搖頭。王小玩差點給他當場氣昏,一把揪住白袍柵長前胸,大聲喝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野蠻?什麼叫暴力?”白袍柵長依然一臉迷糊,指指主小玩的手,奇道:“小兄弟,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又將我抓這麼緊?”
  王小玩怒道:“因為我想打人!”左手一揚,結結實實打了一重拳。
  白袍柵長給他打在右頰上,登時打落三顆牙齒,將臉嚇得慘白,驚道:“你再這樣打我,我是可以呼叫人群來阻止你的。”
  王小玩反怒為喜,道:“總算你還是蠢得可以,還懂得反抗,我剛才是不是又野蠻又莫名其妙?”白袍柵長心有餘悸,退後三步,點頭道:“是啊!你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會這樣?”
  王小玩大聲道:“我只是略為表演,讓你明白安祿山那肥豬,就是這樣,他不僅會莫名其妙打你們,還會莫名其妙殺你們;所以,那群擋著他兵馬的人,其實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還不送糧去!”
  白袍柵長挨了一拳後。腦袋總算清楚不少,略為知道外頭人,是比他們孝意人野蠻,連眼前這小兄弟,也是不例外,雖然他是好心好意,那像安祿山那種壞心壞人,那能想像他會怎麼做嗎?遂道:“好,我立即召開大會,將這件非常嚴重的事通知大家。”發足又往廣場而奔。二六子以手加額,喘口大氣道:“我的老天,真不知道這些人腦袋裡裝了什麼藥?有強敵來了,盡然還有心情去審判一只豬,還要發通告拘捕田鼠,這樣的事,去對別人說,打死人家也不會相信。”
  別十鬼接道:“他們腦袋裡,只怕是裝了比豆腐還糟上十倍的豆渣。”說著苦笑不已。王小玩不住又笑道:“其實他們也不是笨,就是沒見過世面,全國人都是他媽井底之蛙,以為人人都像他們這樣又蠢(純)又善良,根本想像不到安祿山是怎麼樣 個人,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們。”二六子道:“老大,你看是什麼人,竟然給天藉膽,敢擋住安肥豬的兵?”
  王小玩搖搖頭,敲破腦袋也想不出世上有這樣的人。三七子拍手道:“老大,這人一定很厲害,能擋住大軍十天,一定是個大英雄。”
  王小玩忽地歡呼一聲,笑道:“這人一定很會用兵?否則那能有這能耐,哈哈,太好了,安祿山有克星了,小木子可要樂歪。”
  別十鬼道:“老大,你要將那個人介紹給殿下?”王小玩興沖沖,道:“待會等白袍柵長準備好,咱們就幫著送糧去給那人,去看看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若是順跟,就將他推薦給小木子。”大家 起稱善。那白袍柵長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清楚,也讓孝意人民懂得大概的含意。
  大家在柵長的鼓吹下,踴躍捐獻糧食,忙了大半天,整理出十輛糧車,均用馬套好,準備送去給保護他們的人。王小玩四人自願當護糧官,白袍柵長當然又高興又滿口子稱謝,反正禮多人不怪,四個大英雄只有坦然受之,一行人在白袍柵長帶隊下,浩浩蕩蕩出發。走出十裡外,進入一片丘陵地中,這時天色已暗,隊伍前後均點上火炬,遠遠看出宛如一條人蛇。
  等到走人丘陵中段時,忽地響起一陣勁風,約莫有二十多人,出現在糧車前,均是一色黑衣勁裝,為首那人嘿嘿冷笑數聲,問口道:“你們終於送出糧食來了。”語調中殊無歡聲。
  白袍柵長連聲道:“是啊,我們對各位這麼費力保護我們,實在不勝感激。”那人卻只冷哼一聲。王小玩聽到這聲冷哼,心中猛然一動,搶過一枝火炬,往那人照去,口中驚叫:“呼延豹!”
  呼延豹的驚駭更甚於他,幾乎一跳五尺,驚道:“啊,你,你,王將軍!”聲中充滿駭異。王小玩大怒,罵道:“你想來搶糧是不是?你娘哩,趁早滾你媽的蛋!”呼延豹已恢復鎮定,說道:“王將軍,我們安大人對你甚是欣賞,你怎麼反而幫著外人來對付我們?”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什麼外人內人,你們無故興兵侵犯他人國土,這事若傳到長安,嘿嘿,後果如何,恐怕也不用老子來說了吧!”
  呼延豹全身一震,噁心忽生,喝道:“好,那我只有讓你永遠也回不到長安。”幾聲呼喝下,二十幾名黑衣人全圍上王小玩。
  呼延豹是想先解決了王大將軍再去對付那些孝意人搶糧,這也正中王小玩下懷。王大將軍正是擔心,無法分心去照顧那些沒看過打架的孝意人,呼延豹此舉,正是他取勝的第一步,無後顧之憂。
  是以,他喜上眉梢,呼喝道:“白袍柵長,你快將糧車退後五十步,二六子,咱們試試陰陣,來喔!”四個人嗖地一聲,已分四角站定,將呼延豹二十餘人圍在方陣內。呼延豹拿下綁在腰際的軟鞭,冷笑數聲,心想天下間那有四個小鬼圍住二十餘人的道理。王小玩未免也太誇張自大。當下,軟鞭一場,如飛蛇般咬向王小玩喉間,去勢甚疾,鞭身頓時化如一根銳利地長槍,令人膽寒。
  誰料,明明看見王小玩已無法躲過這一擊,卻倏地不見他人影,變成兩把亮晃晃的長劍,左右夾擊他持鞭的手臂,這一嚇委實非同小可,猛地縮手,向後滾入同夥之中,連連催促手下向前衝殺敵人。
  二六子和三七子見劍陣一發動即*退呼廷豹,均大為興奮,身形一閃又變動位置。這時他們四人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內功也達 流高手的修為,王小玩更已達出神入化之境,不消三分鐘,已將二十餘名黑衣人圍住。呼延豹只見滿眼人影劍光,無論往那個方位走,那裡即時變出無數金光,仿佛有數十人持劍直刺,這簡直是他見所未見,聽所未聽,立時將 顆心寒透半邊。
  王小玩決心擒下呼廷豹,遂喝道:“將其餘的宰了,那只死豹子給老子留下,我要他還我一只小指。”二六子三人齊聲呼好,只將身子晃得更詭,異忽前忽後,又左又右,手中長劍疾風嘶嘶作響,才一出手,即有幾名黑衣人慘叫倒地。
  王小玩口中不斷叫數字,每叫一聲即有人慘遭擊斃,只叫得這些黑衣人手腳發軟。在一片慘叫聲中,忽有人嘶聲道:“投降,我投降!”王小玩即道:“停!”陣勢下收一切又歸回夜晚的寧靜。
  只見兩名黑衣人渾身直抖,丟下手中武器,將手抑在頭上,哀聲道:“饒命,饒命啊!”王小玩正想叫他們過來,站在他們背後的呼延豹突然軟鞭一揮,竟將那兩名黑衣人活活勒斷脖子。
  這一舉止,宛如雷光火石之閃動,王小玩等隻身子一震,兩名黑衣人已翻眼倒斃,根本來不及救助。二六於大怒道:“他們是你的手下,你好狠心腸!”
  呼延豹怒喘不已,咬牙切齒道:“像這種無用之輩,留著只作人渣。”
  王小玩冷然道:“好,不讓你變成人渣,老子跟了你的姓。”
  呼廷豹身子抖得更厲害,卻仍厲叫道:“嘿嘿嘿,我呼延豹縱橫沙場,沒想到栽在你小鬼手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說,手上一用勁,竟將軟鞭彈回,鞭頭對準自己心窩直咬下去。這一下大是出人意料之外,根本無法動一下念頭,叫自己去救他,只有眼睜睜看他揮鞭自殺。
  那知,異變突生,半中忽劃下一道響風,一只羽箭追風趕日般飛來,撲的一聲,正中呼延豹的手,臂令他劇痛下,手勢立松,軟鞭即無內勁,就算撞上心窩,也如同搔癢。
  這一箭,也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王小玩倒抽一口冷氣之後,才朗聲道:“是何方朋友到來?請現身一見。”他在這邊顧著找人,那呼延豹卻想滾身溜走,二六子大聲叫罵拔腿追了過去。
  才追來十步卻聽呼廷豹慘呼一聲,眾人趕上去一看,見他已被吊在樹上,身子手腳亂扭亂舞。三七仔笑罵道:“你他媽活該,乖乖投降就不用吃這種苦頭了。”
  別十鬼笑道:“這叫自做自受,不可活,這個陷井搞不好,還是他弄來要對付咱們的哪!”
  二六子正要發言附和,卻有人道:“不,這陷井本來就是要捉他的。”王小玩笑道:“我早料到了!否則你們也不會及時阻止這只死豹子自殺,原來,你們早料到他們會潛來截糧。”那人沒有回答,卻聽刷地一聲,倏地有數十雙火把亮起,將整個丘陵道照得如同白晝。只見不遠處轉來數十人,當先一人身材中等,面目幽黑厚實,虎目不怒自成,來到眾人跟前,即抱手道:“各位小英雄,身手了得,實在令人佩服,又幫我等消滅敵人,運來糧食,實不勝感激。”王小玩亦還禮道:“好說,好說!在下長安王小玩,請問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聽王小玩報出姓名,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在下郭子儀,乃無名小卒,不能與大名鼎鼎的王將軍相提並論。”王小玩 聽對方這麼說,心下大喜。暗道:“哇 !原來老子出了大名啦!在這麼遠的邊界,居然也有人知道我。”
  王小玩笑道:“郭大哥,你這樣見外了,我王小玩現在雖然混得還不錯,但我以前也是跟各位一們,是走江湖的,最是喜歡結交朋友,何況現在咱們是有志一同。”這郭子儀一知王小玩的來頭後,心裡不免懷疑王小玩是敵是友,所以語氣上卻冷淡很多。
  王小玩是天生的精靈鬼,如何聽不出來,反以特別加上“有志一同”四字。果然郭子儀面上閃了幾閃,語氣有點遲疑道:“王將軍的意思是……”
  王小玩笑道:“我是奉命來調查安祿山的。”郭子儀全身一震,忙道:“王將軍,請藉一步說話。”他是個精明能幹的人,一聽此言,深怕王小玩在眾人面前不小心透露了什麼機密,所以急忙如此說。
  王小玩當然不介意,兩人一起走人丘陵深處。郭子儀道:“王將軍是奉令來調查安老賊,難道長安已知此人心懷不軌?”
  王小玩笑道:“那倒不是,不過,太子殿下這人的意願倒非常清楚,只可惜安腿豬太會巴結老皇帝了,所以唐明皇絕對不想念他會造反,連太子都不及他的榮寵,但宰相楊國忠對此人印象也不怎麼好,因為安肥豬是李林甫捧出來的人,楊國忠當然視他為眼中釘。”
  郭子儀面色凝重,道:“但皇帝不相信,太子和楊國忠大人對他是莫可奈何啊!”王小玩嘆口氣,道:“是啊!就這點傷腦筋,所以,太子派我來范陽調查一些有利證據,好說服唐明皇,沒想到,老子竟然走錯路,好死不死撞上這件事,這下安肥豬,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他正喜孜孜這件大功勞,郭子儀卻搖頭道:“只怕這也無法扳倒他。”王小玩瞠目道:“為什麼?他興兵向孝意國強索糧食,不是心懷不軌是什麼?這樣唐明皇還不相信,不是笨到姥姥家了嗎?”
  郭子儀道:“不錯,他是無故起兵,但他可以向皇上反告孝意國竭力侵犯大唐,他不過舉兵抗敵,這樣一來,他就由姦反成忠,你想天高皇帝遠,皇目既然寵愛,自然會偏袒他,而對孝意國生出怒氣,那時情況可糟啦!”王小玩怔了一怔,心想也是有理,他要是安祿山,一定也會這樣反告 狀,何況老姦巨滑的安肥豬本人?
  倒抽一口氣後,心中對郭子儀料事準確,生出幾分佩服,暗道:“這傢伙倒和老子一樣明白。”王小玩忙道:“那我到長安找人來證實此事,一把將他抓得死死的,看他能怎樣!”郭子儀搖搖頭,道:“只怕那時已沒了孝意國了。”王小玩又是一驚,道:“這又怎麼說?”郭子儀道:“孝意國並沒有完整的戒備,根本不堪 擊,只消一兩天即會被他消滅。”
  王小玩奇道:“你不是擋住了他嗎?”郭子儀微微一笑道:“說實在的,我能擋他十天,一來藉著地形隱蔽,二來他也不敢大舉進攻,畢竟他還是怕給鄰州的官府知道,現在發生了這種事,只怕他也顧不了這許多,立即揮大軍進攻,我只有兩千個弟兄,只怕也是擋不住了。”王小玩這下可真急了,跳腳道:“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你娘的,你要老子坐這兒等他大軍來是不是?”
  郭子僅道:“現在當務之急是退掉他五萬大軍,然後,才能來從長計議。”王小玩又恢復笑容,道:“你有法子了!”
  郭子儀望了他一眼後,竟然道:“沒有!”王小玩只有在原地瞠目愣看的份,郭子儀又不緩不急地道:“所以,想法子退兵,必須馬上想好。”
  王小玩怔了一怔之後,暗道:“嘿,這傢伙搞不好故意來考我,不然就是還在試探我,哼哼,原來你也是個老姦巨滑之輩。”其實郭子儀如此說,雖有幾分想考考這位王大將軍,但還是真心希望能和他共同研究出退敵之計。依他的想法,王小玩能名震吐蕃國,加上剛才所見,身手確實不凡,必有過人的本事,那考考他又何妨?
  偏生王大將軍兵法半點不通,要他想計策退兵,那真比殺他的頭還難,但想法子騙人,那卻是他的專長,遂在這上頭轉腦筋。
  他想方才才郭于曾說,安肥獠也是怕被鄰州官府知道他舉兵的事,心念一轉,已有計較,便道:“郭大哥,咱們硬拼不行,不如來騙騙他,讓他夾尾就逃。”郭子儀大喜忙道:“喔!王將軍有何妙計騙敵?”
  王小玩笑道:“咱們寫一封信給鄰州的官府,請他派兵來救助咱們,並且故意多派一些人,分成幾路進行,讓他以為咱們派出很多人去告狀,並且拿了他這些手下的武器出來做證物,那他自然會害怕會將此事傳到長安,會對他多少有些不利之處。”
  郭子儀皺眉道:“此計原是不錯,但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強加猛激進攻,這樣反而不好。”王小玩笑道:“這點剛才你也提過了,所以,咱們必須做得讓他以為短期內不能攻進孝意國,如此,他再不知難而退,只怕他是古往今來第一大傻瓜。”
  郭子儀心中一動,拍手叫道:“你是說,咱們是來擺疑兵陣對付他?”王小玩點頭笑道:“正是,不過,這我可不行了,只好全靠你了。”
  郭子僅沉思半晌,覺得此計果是太妙,但就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並不夠用,遂道:“疑兵陣擺起來至少要五千人,我只有二千多人,這可難了。”
  王小玩笑道:“你會擺陣就行了,反正咱們只是用來騙他,也不是要短兵相接是不是?那些孝意人長得兇狠狠的,用來擺樣騙人,倒合得很,向他們調三千人,應該毫無問題。”郭子儀道:“但孝意人素來不喜戰鬥,只怕會不答應。”
  王小玩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你去想法布陣吧!”郭子儀微微一笑,道:“王將軍果然機敏過人,無怪乎會得朝延重用。”
  王小玩道:“啊!你是說這話就太不夠意思,郭兄,你要能人朝為官,一定能做大將軍。”這句話似乎觸動郭子儀的心事,他微微哎聲搖頭道:“郭某這一生恐怕只能草莽江湖,不能紫衣金帶了。”
  王小玩奇道:“這又為什麼?”郭子儀道:“先父本也是位小小州官,數年前因事得罪了李林甫,因而被下獄,從此竟被判滿門抄斬,我心有不甘,才逃到此結寨而居。”王小玩喔一長聲,道:“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為國出力的心,我包你一帆風順。”
  郭子儀大喜道:“當今天下表面雖太平盛世,但范陽老賊存心不軌,有志男當挺身而出,郭某若有機會,如何不肯?”
  王小玩笑道:“好,郭兄慷慨激昂,王某非常佩服,剛才我叫了你幾聲郭大哥,你都不應,這可也不讓我白叫是不是?來來,咱們不如來結拜如何?”
  郭子儀驚道:“郭某一介草莽,如何能……”王小玩打斷他的話,笑道:“你是大英雄,我是小英雄,你再不肯,那就是看不起我。”郭子儀豪氣一生,朗聲道:“好,就這樣!”
  兩人立即撮土為盟,對拜三拜,又向天叩拜祝壽發誓,然後攜手相視大笑。郭子儀笑道:“兄弟,做哥哥的今天能遇到你,真生平一大樂事。”王小玩笑道:“咱們兄弟倆將安老賊的兵給打退了吧!”說得仿佛只是上個而所那般輕鬆愉快。
  郭子儀大笑道:“你可不能小覷老賊,他著實是個人物。”說著又連連搖頭,不知心裡想到什麼?王小玩笑道:“這我想小覷他,可也辦不到,他那麼肥大,迷著眼裡看不全。”
  兩人忍不住又大笑 陣,才轉回丘陵道,一面向大家宣布結拜的事,一面分支配按計行事。王小玩拉過白袍柵長,賊忒兮兮道:“你看到了吧,安肥豬已決心置你們於死地,你還不想法子退敵!”
  白袍棚顫聲道:“那,那該怎麼辦?”王小玩道:“你若想維持你們這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樂生活,就必須挺胸膛悍衛國家。”
  白袍柵想了一想,決心道:“好,可是,我們怎麼做才對。”王小玩道:“很簡單,你去找三千壯丁,人人著武器,一起來聽我郭大哥的調度。這樣我包你退得了強敵。”白袍柵長猶豫道:“可,可是,我還沒將這件事,告訴我們的國王,只怕,只怕生……”
  王小玩道:“別怕啦!退敵要緊,你一面去調人,一面派人去告訴你們國王,這不就結了。”白袍柵也覺得事情刻不容緩,遂點道:“好,只好這麼辦了,但我要和郭大俠談談。”王小玩笑道:“那還不快!“揚聲叫了郭子儀過來同白袍柵長談,自己卻走開去同二六子等說話。事情在王小玩和郭子儀兩人的策劃下,進行得很順利,白袍柵長在兩天后,果然調齊三千壯丁,來聽郭子儀調度,而且在第三天孝意國王又調了五千人加入,可見孝意國總算意識到事態嚴重了。
  郭子儀非常善於用兵,人越多他越用的得心應手,一下派人用大石堆堡壘,一下在山陵上建立瞭望台,而且設下陷井多處,又故意大聲*兵,讓山陵下的安祿山兵馬。老見山上人群鑽動,仿佛有數萬人聚在山陵上。
  這其間,安祿山的兵馬曾作數次進攻,皆被陷井和一些伏兵擊退,嚇得也只好屯兵觀望。王小玩見郭子儀如此善於用兵,心下更喜,一想就算安祿山造反,也不怕沒人可以對付他了。如此,更是下定決心,非把郭子儀撥起來不可。心想:“老子可以扶起楊國忠,也能扶起他。”
  終於,過了十天后,瞭望臺上的守衛,在上面活蹦亂跳,大叫道:“他們退兵了,他們退兵了。”郭子儀和王小玩搶上瞭望台眺望,果見安軍將後軍做前軍,中軍向後轉,前軍做後軍,分成三股緩緩退走。
  郭子儀微微一笑,道:“傳令下,等他們退得差不多,咱們立即追出,去嚇他們一跳。”王小玩奇道:“為什麼不現在追?”
  郭子儀道:“現在輕舉妄動,只怕他們是假退兵,真誘敵,要等到確定他們是真的退走了,才可以去追敵。”王小玩吞了口口水,道:“還真麻煩。”
  半個時辰後,前方來報安軍果然是真退兵,郭子儀道:“嗯!現在正是時候,傳令下去,立刻追殺過去。”王小玩興沖沖道:“我也去!”但郭子儀卻搖搖頭道:“不,你目標太明顯,而且安祿山認識你,你一現身,只怕會有麻煩,所以,你還是乖乖待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吧!”王小玩失去橫衝直撞的良機,氣的直頓足,罵道:“死肥豬,臭肥豬,倒了十八輩子霉,才讓你認識你爺爺。”
  郭子儀哈哈一笑,轉身帶兵而去,王大將軍只好待在山寨裡,同二六子三人擲骰子消磨時間。直挨到傍晚,才聽見大隊人馬回來的聲音,王小玩搶出山寨門,見郭子儀笑吟吟回來,知道打了勝仗,即大聲歡呼。
  白袍柵長是喜不自勝,叫人辦了酒菜,大家連夜慶功,這一晚,孝意國境內賀砲響之不絕。王小玩于次日向郭子儀道:“大哥,我看你應該對安祿山的兵馬相當熟悉,不如你去長安親自向太殿下詳細說明,這樣我就不必去范陽了。”郭子儀道:“我的兄弟中,有的正是安賊的逃兵,所以我略為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情形。”
  王小玩道:“另外,我寫一封信給楊丞相,叫他幫你平反 情。”郭子僅道:“你打算回長安?”王小玩呃了一長聲,他好不容易溜出來,不玩個夠本,哪會想回去,遂道:“我另外還有一些事要辦,你放心,一切我會安排好,你只要去了就行。”郭子儀鄭重稱謝一陣。
  王小玩頓了一頓,又道:“不過萬一你撤走了,那安肥豬又回過來,那可傷腦筋了。”郭子儀微笑道:“行軍打伏不比尋常事,他這回撤了回去,損失一定不小,不會在短期內再有行動,不過,咱們也不能不防,我已和柵長商量好,我有一個兄弟是精通兵法和*兵,可以留下來教他守衛戰術,另外,就必須靠你了。”
  王小玩吃了一驚,心道:“哎,我可是人小肩膀小,擔不起什麼重任。”心想,他可不要留下來當擋箭牌,還是先推上一推。
  郭子儀笑道:“放心,我不是請你留下來,我是要請你去調一支兵馬來代替我這些兄弟。”王小玩瞠目道:“我的兵全在長安,而且御林軍也不能擅離職守,這你叫我往那兒調一支兵?”
  郭子儀道:“你是欽差大臣,手握尚方寶劍,只要去鄰州找上他首長,他還敢不聽你的?”王小玩拍手笑道:“是阿,我倒忘了,哼哼,本大將軍只要說,這裡盜竊四起,應當派兵鎮壓,否則傳到朝中,只怕你腦袋不大放得妥當,哈哈……”
  王小玩又在山寨裡待了幾天,終於決定要走,臨走時交等道:“我這裡有三封信,一封你到長安後,先到北門街我的將軍府找張東閣,他是我的師兄,他看了信後,就會帶你去見太子殿下,等見到太子了,你才將我寫給他的信呈給他看,並告訴他,你所知道的范陽軍情,並且將我寫給楊丞相的那封信,請太子想辦法傳給他!”
  郭子儀道:“我如何取信於他們?”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嘿,你娘的,老兄你真是天生帶兵的,做事情也來這一套。”
  郭於儀笑道:“沒辦法,人心不實,誰都會防著別人,何況我是個逃犯?”王小玩點點頭,道:“嗯,這個顧慮也是,喏,我這裡有個玉雕小劍,是皇帝送給我的,他們都認識,要是他們還不信,你就對我張師兄說乾坤門風雷劍,對太子殿下說小木子三個字,那他們自然深信你是我介紹去的。”
  說著將玉劍和三封信交給郭子儀,便告辭出門。郭子儀直送出三裡外,才作別道:“兄弟,愚兄這次若能翻身,全是你的大恩大德,如此恩情,光是言謝是不夠的,日後只盼有機會回報。”
  王小玩笑道:“咱們兄弟就不必這麼俗氣了,以後我們長安見。”兩人便揖手作別。王小玩四人離了孝意國邊界後,便到就近的折衝府調兵,以王大將軍的威名,加上尚方寶劍的威力。那折衝府守將,立即調出五千兵馬去守馬那片丘陵邊界。
  如此一來,安祿山即打消再度進攻孝意國的念頭,除非他想現在造反,否則怎敢與唐兵交鋒。四人在折衝府作威作福,過了幾日,才心甘情願地離開,那折衝府守將才謝天謝地的長長籲了口氣。
  出了折衝府,二六子即興沖沖道:“老大,你是欽差大臣人家書上都說欽差大臣是專門給人家伸冤的,咱們不如去查察民情,為人平反冤情,這也算是好事啊!”王小玩偏頭想了一下,沉吟道:“這倒蠻好玩的。”天下間就有這麼巧的事,王大將軍正想玩玩為民伸冤的遊戲,立時有人大喊冤枉。
  四人抬眼一望,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蹣蹣跚跚,踉踉蹌蹌地顛倒王小玩馬前,跪在地上,口呼道:“欽差大臣啊,冤枉阿!”說完這兩句,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王小玩見一個如此年過的老太婆,不知受了什麼冤枉,哭得這麼悲切,同情心油然而生,立刻道:“老人家別哭,有什麼冤枉你說,本大人一定替你作主。”
  這時別十鬼和三七仔已下馬扶起這老太婆,兩人連她受什麼委屆也不知道,就先陪著她大掉眼淚,差點哭得比她還傷心。
  二六子眼眶也紅紅地道:“老大,咱們一定要為這老婆婆出口氣。”王小玩喘了口氣,罵道:“你們去給人家雇做孝男倒也可以混飯吃,沒兩三下哭得唏哩嘩啦,那我還辦個屁案啊!”三七子才忙收住淚水。王小玩這才緩聲道:“老人家,你怎麼知道我是欽差大臣?”他畢竟從郭子儀那裡學了精細的功夫,所以有此一問。
  老太婆抽噎著,道:“大人這幾日曾到折衝府,有一個兵可憐我,指點我來找大人的。”王小玩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冤枉,說給我聽來。”老太婆哀切地道:“我有一個兒子,和我相依為命,我們開了一家小小的豆腐店,由於我兒子手藝不錯,遠近的人都愛吃我們家的豆腐,所以,我們生意越來越好,我家阿順也存了點錢,就想把隔塞的阿蓮娶過門,他們是從小就訂親的。”
  王小玩唔了一聲,道:“這很好啊!娶過門沒有?”他自己在想老婆,所以對這問題特別感興趣。老太婆跟淚又撲簌簌落下,道:“那知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我們鎮上王老爺的公子,忽然到我們店,說他要齊僧做功德,需要大量的豆腐,叫我那阿順無論如何要去他家替他做豆腐。”王小玩聽到這裡,感到事情就要發生,耐不住歪了一下身體。老太婆續道:“哪知,那天夜裡王家遭小偷,大家喊抓賊喊得很大聲,阿順正在做夜工,一時好奇便走出磨坊去瞧,卻被王家的人抓住,不但打了他一頓,還說他是小偷,將他送到官府,縣太爺派人去查。居然從磨坊中找出金銀首飾一包。”王小玩插口怒道:“這分明就是栽贓。”
  老太婆哭道:“是啊,那縣太爺不分青紅皁白,就將阿順屈打成招判了二十年,我起先想王家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一定是弄錯,一直去求老爺慈悲為懷,為阿順平反冤情,哪知,沒過多久,王家的公子就找媒人去阿蓮家說親,鳴嗚!”
  王小玩怒道:“原來是想強奪人妻,竟然如此卑鄙無恥,為什麼不往府衙告?”老太婆哭道:“有呀!可是沒人願意理我,後來我才知道,那王老爺就是折衝府將軍的舅舅,難怪誰也不敢管這件事,吭……。”
  別十鬼大罵道:“媽的又是搞裙帶關係的傢伙。”王小玩道:“那你那兒媳婦給娶走沒?”老太婆哭道:“阿蓮是死也不答應,但阿蓮的父母卻害怕強權,對阿蓮說她要是不答應,只好一家都去死,阿蓬哭到我家來,說她不能逆她爹娘,只好對不起阿順和我,但她說她會報仇。”
  二六子驚道:“一個弱女子怎能去報仇,那不是去送死嗎?”王小玩道:“王家什麼時候來娶她?”老太婆道:“就是今天啊!”王小玩四人啊了一聲,面面相覷。三七仔急道:“老,老大,那怎麼辦?”
  二六子大聲道:“還能怎麼辦?咱們先去救新娘,再去救新郎。”王小玩略 沉吟,道:“好,咱們這就去搶親,給王家一點顏色看看。”老太婆急道:“那怎麼成,這也是犯法的,大人,你自色怎能去啊?”
  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就是王法,他們橫行霸道,老子就比他們橫上十倍。”二六子扶了老太婆上他的馬,便由她指點,往王家氣勢洶洶地去了。
  那王家卻不是座落在城裡,而是東郊的一座偌大宅院,一行人來到近處,果見宅院內內外外,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老太婆看了後,又觸景生情,眼淚像隄防開了似的流不止。王小玩等人越看越氣,互相使了個眼色;將老太婆安置在 個隱蔽的地方,四人一打馬股,往王家大門,刮旋風似地直旋撞進去。
  所到之處,見燈敲燈,見桌壞桌,花瓶擺飾,木雕珠簾,只要看見了,就像中了眼睛雷射似的,立即粉碎。王家的人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切全走樣了。最後,王小玩四人下了馬,將馬趕到庭院,四人就坐在僅留的四張本師椅上,冷眼睥睨著一群圍上的人。
  雙方互瞪半響,王小玩才懶洋洋道:“快將你家公子叫出來給老子磕一千個頭,這樣我可以少打他一百板。”二六子接口道:“本來我們要打他一千板,只要他磕一千個頭,就減為九百板。”
  別十鬼道:“要是他有能耐的話,就連磕一萬個頭,那就一板不打。”三七子瞟了眾人一眼,道:“只要下牢關二十年,確實便宜他了。”
  王小玩等每人吭完 句,老大又沉聲道:“還不快去叫那王八蛋出來。”可是圍著他們的人,卻如泥雕木塑,只靜靜站著,並不理會他們。
  王小玩陡然覺得不對勁,倏地從太師椅上站起,喝罵道:“你娘的,你們是什麼來頭?”話才落地,忽有人大聲笑道:“王大將軍果然敏捷過人!”王小玩張大口,直到那人出現在他眼前,才迸問道:“是你!”
  那人嘿嘿冷笑兩聲,道:“是我。”二六子三人從未見過王老大,光是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就如此瞠目楞瞪,忙低聲問道:“老,老大,這人是誰啊?你……”王小玩喘了口,道:“你沒見他肥得異常嗎?”二六子全身一震,顫聲道:“啊!安,安……”
  太過驚駭下,竟為之舌結,三七仔和別十鬼兩人,也是面如土色。四人實在無法想像,堂堂節度使會出現在這精彩動人,曲折離奇的大冤家之中,這簡直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安祿山見他們並沒給自己嚇得呆若木雞,反而在竊竊私語,不禁肚中怒道:“哼!你們幾個小鬼,不知天高地厚,當真七月半鴨仔,不得死活。”臉上仍保持著笑容,微笑道:“王將軍路過范陽,為何不到我那兒坐坐?”王小玩心念電轉,料定安祿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心道:“這肥豬怎麼知道老子到了這裡?哎呀!呼延豹,老子一打勝仗,就忘了他,八成給他逃了;這麼說,這肥豬是來報仇的,我的天!”
  心裡正急思脫身之計,嘴上卻道:“嘿嘿!本來我就是要去啊!安大人倒親來迎接,真不好意思。”安祿山微微一笑,對王小玩的機靈,實在很欣賞,但這次在孝意國被他栽的跟鬥,委實夠大,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小頑童,遂冷冷地道:“是啊!下官一知王將軍到來,帶了個萬人部隊來接您大架,面且為了增加一點樂趣,特別請了全范陽最有名的戲子,去演了場搶親的戲,給王將軍玩賞一陣,不知你覺得如何?”
  王小玩哈哈大笑,拍手道:“演得好,演得好,簡直令看戲的人身臨其境,宛如戲中一角,真又入戲,又過癮。”嘴上這樣說,肚來卻大罵道:“你娘的,那死老太婆不知有沒有兒子媳婦,老子一脫身,就先去拆了他們。”
  這時,三七仔突然插口道:“老大,細紙是什麼?”王小玩罵道:“你娘的,細紙就是那老太婆!”三七仔大惑不解,皺眉道:“老太婆是肉做的,怎麼是紙做的。這可真是莫名其妙。”
  二六子敲他一個暴粟,道:“是看戲的戲,兒子的子,他***糾纏不清。”安祿山將一張臉氣得通紅,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幾個小鬼,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有心情討論戲子兩個字,是怎麼寫的,這樣簡直就是不將他和他的萬人部隊放在眼裡,這不是太豈有此理了嗎?
  王小玩心道:“你娘的,他派了萬人部隊來找老子,那就是讓老子插翅難飛,這一萬人圍將上來,老子就有十倍本事也不能飛天遁地,他***,只有先嚇一嚇他,讓他不敢對老子下毒手,再將他哄個乖。”
  當下,開口笑道:“安大人,在長安幾乎每個朝來大官都說你要造反。”安祿山全身大震,臉上肥肉不住顫動,瞠目怒道:“胡說,我安祿山赤膽忠誠,對皇上絕無二心,這些鬼話到底是那個兔崽子說的?”
  王小玩籲了口聲,笑道:“其實依我所見,這也是一些謠言哪!安大人在范陽防守城幫蠢動,功績卓著,而且還肯為了和小將開個玩笑,不惜花費巨資,像請那戲子老太婆,還有佈置這王家大宅,還有我們四個客串的土霸王,搗毀了這些擺置,嘿!銀子可不少唷!安大人這麼會製造生活情趣,怎麼有旁心去造反,當然全是忠心哪!”安祿山緩下臉色,笑道:“哪裡,安某哪有王將軍這麼會生活,不過整日*兵勤政罷了。”王小玩嘆了口氣,道:“欸!其實朝中會有這種傳言,怪也該怪安大人,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安祿山大驚失色,忙道:“喔!安某做了什麼嗎?”心想自己處事雖精密,但也難免百密 疏。
  王小玩搖頭嘆道:“這就該從你上次入京,皇上在勤政樓招待你的事說起。”安祿山唔了一聲,豎耳細聽。王小玩續道:“皇上和貴妃娘娘請你入樓吃酒,那時小將因職責所在也在場,欸!壞就壞在那時太子殿下也剛好在皇上身邊侍候啊!”
  安祿山臉上的肌肉又開始顫動,顯然也是想到王小玩要說的事。王小玩眼珠子轉了轉,續道:“那時皇上曾向安大人介紹諸君,不知安大人是否記得。”拿眼直盯安祿山,見他連身子都開始顫動。
  安祿山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晤出一聲,看神情是非常懊悔當日所為。王小玩肚中暗笑,續道:“結果呢!安大人自己就不知道什麼是諸君,不得已才得拜等等的話,欸!這些話想來只對皇上才中聽,別人就聽不怎麼入耳了。於是呢,就有人說啦!你對皇上忠心,是因為皇上待你甚厚,但是你不將太子放在眼裡,那就表示皇上百年之後,你會起兵造反,欸!你簡直不知道喔!這話可說得熱熱鬧鬧喔!”
  安祿山猛喘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內心本來就是如此打算,現在突然被人道了出來,簡直有點頭頂生煙,灰濛濛的沒了思路。
  王小玩沿竿上爬,續道:“現在李林甫已被扳倒,大權在楊國忠丞相手裡,這楊丞相是太子 手提拔出來的,又是楊娘娘的親堂兄,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手足情深,皇上對他的寵信,實在無以復加,比對李林甫好下十倍,現在皇上已不臨朝,滿朝文武全在宰相府議國事,嘿嘿!你看有誰能敵得過他?”
  安祿山嘴唇發幹,渾身冷汗直冒,啞聲道:“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王小玩故意長長籲了口氣,搖頭嘆道:“我說得這麼明白,你還聽不清楚嗎?”安祿山吞了口口水嘿聲道:“安某實在不太明白。”
  王小玩道:“好吧!那我就說明白一點吧!老實說你那天在勤政樓巳大大得罪了太子殿下了!所以,才過多久,你自己算算看,李林甫已躺了下來,他所有一切全讓楊國忠承掘了去,欸!太子的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呢?想必安大人自己很清楚,我呢!我不過是想從中取利罷了,楊丞相是最了解我的,所以,他給了我 百萬兩銀子,叫我來這裡走一遭。”
  安祿山再也耐不住沉默,顫聲叫道:“他叫你來調查我,以便對付我。”王小玩嘖嘖幾聲,搖頭晃腦道:“呀!安大人果然聰明,眼跟前李林甫已倒,他所擁的壽王當然也不成氣候,其他的王子是連比也不能比了,全給貶到外面去了,皇上對太子又是非常疼愛與信任,那他這諸君已是鐵打的位子了,楊丞相不趕快討好他,那不笨到家了嗎?因為皇上的身體啊,是一日比一日差啦!”
  安祿山聽到這裡,不禁腳下一晃,帶動全身肥肉不住晃動。口裡喃喃道:“皇上年紀已不小,又日沉迷酒色,身體當然垮得快,那麼,那麼……”
  想到自己一切還沒準備妥當,實在不能倉促起兵,否則只有死得更炔,可是朝中大權又落在死對頭揚國忠之手,而將要即位的新君又深恨自己,這樣早晚也會置自己於死地,那便如何是好?一時間,腦中一片混亂。
  王小玩兩眼滴溜溜地直覷著安祿山,知道已把他說得手足發軟,心下大喜,暗道:“哼!他已經怕得要屁滾尿流,現在應該再哄哄他,那老子就平安無事了。”遂道:“安大人又何必太擔心,只要你對皇上忠心耿耿,那天皇老子也不能對你怎麼樣啊!”
  安祿山連聲稱是,卻又將臉一沉,道:“看你對我說這些話,似乎對我並無惡意,那為什麼我向孝意人要糧,你又幫助山賊來破壞呢?”
  王小玩哈哈一笑道:“我這個人也沒什麼原則,只要有好處,我是抑著去做的。”安祿山變色道:“孝意國並不富有,他們能給你什麼好處?”
  王小玩搖頭笑道:“孝意人當然不會懂得來巴結我,這好處是另外有人給我的。”安祿山更驚道:“是楊國忠?”王小玩笑道:“老子抓到你無故興兵的把柄,這件事楊丞相自然有辦法,說得老皇帝直點頭,到時我再去現身作證,憑著貴妃娘娘對我的寵信,哈哈!你知道吧!”安祿山眼中登露殺機,冷笑道:“那我將你殺了,不就沒人可以去作證了。”
  這句話說得二六子三人渾身發麻,心中叫苦連連,認為王老大可把話說得漏勾去了(說扭了)!孰料,王小玩正是在下賭注,想撈筆大的,這小頑童好賭威性,拿命來下注,實在又刺激又過癮,何況他有八成的把握,當然毫不考慮地賭了。
  只見他大刺刺地冷笑道:“安大人,你以為楊丞相只派我一個人出來嗎?那可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安祿山果然沒有想到這件事,立即全身涼透半邊,殺機也為主收斂回,去沉聲道:“那又如何?”
  王小玩笑道:“其實他派我出京,不過想引起你的注意力,這樣他的暗探才可放手在辦事,就算我出事了,他也會有證據說你謀殺朝中大臣,嘿嘿!安大人,你以為我膽子很大嗎?一萬人圍著,除了太上老君,誰不嚇得屁滾尿流,那有心情陪你說這些話啊!哼!我是覷定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亂做傻事的,嘿!孝意國的事,說起來我還是幫了你,否則,你就算搶到糧食,只怕也脫不了楊國忠的鷹爪。”
  安祿山想王小玩在這種情形,絕對沒有腦袋說謊話,何況,人為了求生存,當然要利自己的秘密武器搬出來。所以,這小頑童的話,倒有八分可信,遂笑:“看樣子,你是有意同我商量一些事。”
  王小玩笑道:“不是我誇口,只要我不去作證,再加上一句否認,皇上還是會相信你的。欸!這也正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安祿山驚道:“你是打算來找我?”王小玩點頭道:“安大人,其實我這個人是很好相處的,上次你給了我不少好處,所臥,我將在吐番國的事,就略為刪改,這也是你知道的,像我這種走江湖出身的,官做得大不大,原是不在意,不過有沒有銀子花用,倒是一等一的大事,何況,現在又有賺錢的良機,你說是不是?”
  安祿山哈哈大笑,登時放下心中一顆大石,心道:“你要銀子,那還不簡單。”口裡卻笑道:“對啊!從上次王將軍如此承情,安某就一直感懷在心,今天實在是一時沒了腦袋,才如此得罪,在下給你道歉。”
  依他心裡認為王小玩幾人確實是小混混出身,那當然視錢如命了,否則吐番國的事,的確是個麻煩事,一想到能用錢收買這個機靈的小鬼為自己辦事確不由得心花怒放。王小玩見狀,知道小命已拾了回來,亦是心花怒放,笑道:“安大人,你跟我還用得這麼客氣嗎?我這個人向來伸手是毫不客氣的。”
  安祿山大笑道:“碰上安某別的長處沒有,就是非常慷概。”兩人一齊哈哈大笑。
  那安祿山正要開口邀請王小玩四人,前去范陽遊玩,忽聽宅內傳來一陣嘩,立即喝道:“外頭什麼事?這麼吵!”
  只聽一個蠻牛似的聲音,吼道:“你們瞎了眼了嗎?也不看看我是誰!”安祿山一聽這聲音,只悶哼 聲,並不發怒。
  王小玩大奇大怪,暗道:“來的那個青仔長,連肥豬都不吭聲。”只見外頭大踏步走進一個大號人物,是個濃眉大眼,滿臉橫氣的年輕人,他徑直走到安祿山跟前,也不行禮直接道:“爹!”
  安祿山冷哼一聲道:“誰叫你冒冒失失來的?”這年輕人還沒回話,王小玩卻忍不住咦了一聲,立即引來此人橫目相向。安祿山忙道:“慶兒,不可以對王將軍無禮!嘿!王將軍,這是小兒安慶緒。”他一樣口氣,分別對兩人說話。王小玩立即滿臉堆笑,道:“喔!原來是安公子,你好你好,請多指教。”
  心中卻暗笑道:“肥豬生胖牛,倒是天下第一等奇事。”安應緒略頓中頓,大聲道:“王將軍,那不是王小玩嗎?”
  安祿山趕快咳了一聲,希望阻止他說下去。安慶緒卻自顧自又大叫道:“沒抓住你嗎?”安祿山臉都變了,又大咳一聲。
  但在同時,安慶緒巳張爪向王小玩,喝道:“我來抓你,看你往那兒跑!”一跨步已抓住王小玩肩頭。安祿山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慶兒,我已叫你不可對王將軍無禮,你怎麼聽不懂。”
  安慶緒這時手已抓住王小玩,“爹,你不是要抓他嗎?你看我抓住了。”只弄得安祿山氣為之昏。
  王小玩吊兒郎當,笑道:“大公子,你以為這樣就抓住了嗎?來,我來教你。”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安慶緒即驚叫一聲,人跟著倒退三步,手也立即鬆開,滿臉驚駭地望著王小玩,駭然道:“你會傳電,你是什麼?難道不是人?”王小玩肚中大罵道:“你娘的,我不是人,難道跟你一樣是牛?”
  臉上笑吟吟道:“好不環好玩!”安慶緒扳著臉,大搖其頭。安祿山知道王小玩是以內勁弱開安慶緒的,遂道:“王將軍武功果然不凡。”
  轉頭又對笨兒子怒道:“我叫你待在家裡,誰叫你來惹事的?”安慶緒咕噥道:“又不是我要來,是長安有聖旨來,要你入京面聖。”
  安祿山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顫聲道:“此,此事當真?”安慶緒點點頭道:“是啊!聖旨在這兒哪!”說著將懷中的聖旨拿給安祿山。
  王小玩見安肥豬看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之痛快,實難形容。安祿山看完聖旨後,道:“王將軍,這裡怎麼回事?”
  王小玩沉吟道:“我離京已有一段時間了,怎麼回事也不大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聖上已經對你起疑了,否則他不會調你入京。”安祿山身子微抖,顯然非常害怕,顫聲道:“那可怎麼辦才好?”
  王小玩微微笑道:“能怎麼辦,當然是入京面聖啊!”安祿山急道:“那不是去送死嗎?”王小玩仰頭哈哈大笑,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安慶緒衝向自己,一張手又抓住了他。怒氣騰騰道:“你不是好東西!”
  安祿山一把提起安慶緒,喝道:“王將軍跟我們有商議大事,你給我滾一邊去。”安慶緒卻仍氣呼呼道:“爹,他是敵人啊!”安祿山喝道:“王將軍現在是我們的朋友,你聽清楚?”
  安慶緒怔了一怔,迷糊道:“聽是聽清楚了,只是一說他是敵人,現在又變朋友,真大大怪事。”王小玩見安慶緒真是一臉大惑不解,心下暗笑:“安肥豬生了個笨兒子,那真是前世沒燒好香。”安祿山罵完兒子即道:“王將軍,你方才說的,能不能說清楚一點。”王小玩嗯了一聲,道:“安大人,這中間的道理其實很簡單,皇上只想澄清大家對你的誤會,你若不進京,不就等於承認了你要造反吧?如此一來,朝廷立臨會重兵來對付你,但如果你入京面聖,憑你討好皇上的功夫嘿!那還不輕輕鬆松就化解一場災厄!”
  安祿山略一沉,覺得王小玩說得有理,但他又道:“可是,萬一楊國忠要害我呢?”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只要皇上信了你,楊丞相也不能對你怎樣啊!”安祿山考慮半晌,道:“好,我就進京去向皇上訴訴苦,嘿!不過對楊國忠可不能不防。”說著兩眼直 王小玩。
  王小玩忙搖頭道:“安大人,說實在的我是在京裡混的,這可不能稍稍得罪楊丞相,否則,我可混不下去了,這件事我可不能幫你,你千萬要見諒。”
  安祿山道:“這我知道,我也不要你幫我什麼,只要你陪我回京即可。”王小玩思索半晌,暗道:“這肥豬要入京,那真是太好不過,正可藉此機會將他除掉,這才叫高枕無憂,那老子若不進京,可就沒戲唱了。”
  當下,點頭答應道:“好吧!本來我是想多玩幾個地方,才回京交差的,即然安大人出了這等事,那只有義不容辭.陪你回京走一遭。”
  安祿山笑道:“放心,我會重重酬謝你的,王將軍!”說著,即傳下命令,要將士開撥回范陽,才一天即將入京的事準備妥當;第二天即帶了十二個侍衛,連同王小玩四人,一起趕路入京面聖。
  王小玩見他一切調度得如此之快,不覺暗暗心驚,忖道:“媽的,要真打起來,只怕要十個郭子儀加上十個小木子,才有得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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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妻多醋多

  一行人在快馬奔騰下,才四天就已望見長安城牆,王小玩心裡盤算道:“肥豬一定要找我一起麵聖,我得想個理由先開溜,去找楊國忠告訴他,安肥豬恨死了他,要他想法將安肥豬困在京裡,這要烤要煮,還不是任君選擇。”果然來到官門外,安祿山即道:“王將軍,我們這就去面聖吧!”王小玩為取信於他,即一口答應。安祿山入宮的事,很快就傳到深官內苑,唐明皇立即下旨傳見,抬眼見他和王小玩兩人,渾身灰塵,滿臉汁漬,足見趕了不短的路,他心生憐惜,道:“安卿、王卿免禮,你們辛苦了。”
  安祿山一語未發,突然伏地大哭。唐明皇驚道:“祿山,你怎麼啦?”安祿山哽咽道:“兒臣能活著來見父皇,真是楞盡膽顫心驚,不知能不能活著回范陽,都還不能測算,望父皇大慈大悲,救兒臣一命。”
  唐明皇安慰道:“有朕替你作主,你不用怕,快起來。”安祿山卻不肯起來,仍跪在地上,道:“父皇受小人鼓惑,對兒臣生疑,兒臣一聽即憂心如焚,怕父皇為此擔心過久,對身體不好,所以,馬不停蹄入京,只想讓父皇明白兒臣決無異心,只對大唐忠心耿耿。”
  唐明皇臉上滿是歉疚,道:“因朕一時糊塗,倒讓愛卿受驚受苦了。”安祿山伏地碰頭不已,道。“臣有何德何能,讓父皇如此寵愛,只怪兒臣忙於事務,不能時時入京承歡膝下。讓父皇掛念,兒臣實在罪該萬死,請父皇降罪。”一邊說一邊涕淚交縱,真一付悔恨交加的樣子。
  唐明皇忙道:“愛卿忙於國事,也是應該,快快起身。朕一定好好補償你。”安祿山這才擦乾淚水起身,道:“父皇大恩大德,兒臣無以為報,今後只有對大唐更加忠心,更加勤於政務,望父皇放心。”
  唐明皇點頭微笑道:“朕知道你的,也相信你的。”抬眼見主小玩站在一旁,道:“王卿,你怎麼同安卿一起這樣入京的?”
  王小玩肚中正痛罵肥豬這麼會演戲,應該去戲班子演丑角。見皇上問話了。忙開道:“臣路過范陽,見安大人正要入京、遂同他一起來見皇上。”
  唐明皇點點頭,撫須笑道:“兩位愛卿為國事如此憂勞,朕一定重重有賞,好,祿山,你一路辛苦了,隨朕到御花園小飲幾杯吧!”
  安祿山叩頭謝恩,轉瞥了王小玩一眼 見他正對自己擠眉弄眼,也對他眨了眨眼睛。當下,王小玩辭出大殿,便急急忙忙要找楊國忠商議大事,才繞過幾個迴廊,忽聽有人嬌叱道:“王小玩,你可回來了喔!”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一瞧,不禁失聲道:“貝貝,你怎麼來了?”貝貝一臉委屈不平,嗔怒道:“怎麼我不能來嗎?你這人當真無情無義,又不講信用。我不來找你算帳,心有不甘!”
  王小玩笑道:“好吧!要算帳也得等老公有空啊!你說是不是?”一掉頭又急急要走。
  貝貝大發嬌嗔怒道:“你現在走啊!咱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王小玩急道:“哎啊!你發脾氣也要找時間發嘛!現在我有大事要去辦,咱們以後再聊。”貝貝叫道:“王小玩,我要跟你解除婚約,你這臭傢伙真令人討厭!”說完掩面而奔走。
  王小玩忙追上去,拉住她溫言道:“貝貝,我知道你千里迢迢來,一定很辛苦,也知道你等著我陪你,我也很願意這麼做啊!誰見到老婆來千里尋夫,誰不開心,我知道我現在走了,你會很不高興,我也不高興啊!”
  貝貝嗔道:“你不高興,為什麼還急著要走,當我是妖魔鬼怪似的,也不說清楚,扭頭就走,好沒良心。”王小玩笑道:“是啊!我沒良心,我該死,但還有人更該死,我必須快快去處理他,所以只有讓你暫時不高興一下子了。”貝貝道:“誰?瞧你這麼急,也不問人家是怎麼來的。”王小玩見她死纏著自己,忍不住有點煩,但想到皇帝是她外公,也就忍著點,挑眉嘆道:“好吧!你是怎麼來的?騎馬?坐車?走路?”說著打了個呵哈。
  貝貝道:“我母后回娘家,我跟她一起來的。”王小玩笑道:“喔!原來如此,你多久沒有來?”貝貝道:“當然也來了!我皇帝外公開心得很。找你來時,才知道你代天子巡守出京了!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王小玩道:“我的命硬得很,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沒娶到你,我還死不了的。”貝貝撤嘴道:“你的意思是娶了我之後,你就死定了是不是?”
  王小玩笑道:“那當然啦!娶了你這赤查某,可不把我管的死死的。”貝貝冷哼道:“誰管的住你啊!那真太陽打西邊上來了。”
  王小玩道:“好貝貝,別生氣了,你老公還有要事去辦,這就放我走吧!”貝貝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辦完事可得立臨入宮來見我呀!”
  王小玩笑道:“那是一定的,飛也飛來啦!”轉身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暗罵道:“這臭娘們可愛是可愛,就是愛擺她公主的臭架子,動不動大發嬌脾氣,看我不把你跌卡金金(修理 頓):嘿!拿住她吃軟不吃硬的脾性兒,還不是手到擒來,哄得乖乖寶似的。”
  一邊想間,已衝入丞相府,來到大廳見楊國忠正和一群文武大臣在議事,見他一撞進來,均嚇了老大一跳。王小玩劈頭就道:“你們討論完投,我有事跟丞相說。”眾大臣聽他這麼說,那敢再留,忙道:“完了,我們完了。”王小玩笑道:“你們完了,就滾吧!”
  楊國忠等那群大臣走光了,才皺眉道:“兄弟,你這麼急呼呼的幹什麼?”王小玩湊過去,低聲道:“當然急啦!安祿山進京了!”
  楊國忠挑了挑眉,撤嘴道:“他進京關我什麼事?”神態上露出一絲狐疑。王小玩眼睛滴溜溜的,早巳瞧明白,拍了楊國忠的肩頭一下,冷笑道:“別騙我了,他會入京正是你的主意,你是看他送禮給我,以為我是他那一路的嗎?”楊國忠給他道破玄機,即頓足道:“你明知道了,為什麼還陪他入京。讓他再有機會見到皇上,這樣簡直壞了我的計劃。”
  王小玩奇道:“我娘的,我不陪他來,難道他就不能見到皇上嗎?”楊國忠了喘了口氣,道:“他要是一個人來,我就有辦法先叫他下獄,再查足罪證後砍他腦袋;但是偏偏你陪著他,堂堂禁軍首領在側,當然不用通告,那些御林軍誰敢上前抓人,誰敢擋你的駕?”
  王小玩以手拍額,恍然大悟的頓足道:“他***,老子又上了這肥豬的當,他可***又狡猾又聰明,欸!那你得快想辦法,將他給留下來啊!只要將他困在長安,我就有法子殺他。”
  楊國忠嘆道:“我已下令封鎖城門,然後要所有的朝臣去想法子,勸服皇上將禍胎留下。”王小玩籲了口氣,道:“還好,我還以為你沒採取行動呢!”
  楊國忠道:“哎!兄弟,你為什麼好端端的,會陪那老賊入京。”王小玩怒氣騰騰道:“你娘的,老子是給他挾持來的,你以為我高興啊!”
  楊國忠驚道:“什麼?挾持,我的天!”王小玩道:“我走啊走的, 不小心走到范陽附近,不小心破壞了他兒子搶人妻女的好事,他一怒之下,派了萬人部隊將我閉團圍住,你說,我本事再大,也沒輒啊!”
  楊國忠同意地嗯了一聲,王小玩續道:“剛好就那麼巧,聖旨到啦!他就將我一個美嬌娘押著當人質,要我陪他入京啊!我是想陪他入京,只是小事一樁,那知他是為了防你,才找我當擋箭牌,真他***,衰死了。”楊國忠的密控早就將安祿山在范陽附近,調動一個萬人部隊的事,報告給他知道,直到這時才知是為了捉王小玩,兩相一印證,立臨又恢復對王小玩的信任,笑嘻嘻道:“兄弟,你那美嬌娘呢?救出沒?”
  王小玩笑道:“一入長安城門,他就放人啦!我已派人送她回家去了。”楊國忠籲了口氣,暗道:“倒省了我不少麻煩。”臉上笑吟吟道:“好,那咱們就再一次聯手,這次非扳倒安祿山不可。”王小玩賊忒兮兮道:“老兄啊!你這次能製了安祿山,我保證你這丞相的大位是鐵打的,誰也動不了你啦!”
  楊國忠大喜,忙道:“喔!這其中有什麼訣竅?”王小玩道:“他曾得罪了太子殿下,你若能除了他,不但去個了眼中釘,還能討好太子,那你這丞相之位就穩如泰山了。”楊國忠大是興奮,握手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當真是一舉兩得啊!”兩人又相視大笑。
  楊國忠道:“兄弟,留下喝一杯吧!”王小玩道:“不了,我混身灰兮兮的,我要回去換洗一下。”即辭出丞相府。
  才回到將軍府的大門口,卻猛然望見陳語硯騎著他的小母馬,正和一個少年並肩而行。王小玩全身如遭電觸,一跳老高,等看清那少年的容貌,更是驚訝萬分,這人正是在開封府,和他共同除掉御風老道的王修文嗎?
  這時,兩人也到了將軍府門口,抬眼見王大將軍正橫目怒瞪,忙下馬叫道:“王兄,你回來了!”“小玩!”王小玩冷冷應了一聲,道“你們下那兒去,玩得這麼開心?”長這麼大,王小玩第一次嘗到吃醋是什麼味了。
  陳語硯臉一紅,低頭道:“我進去了。”便直入將軍府內。王修文道:“我一入京便來找你,沒想到你出差去了。”王小玩心想此人也曾幫過自己的忙,實在不應該為了女人,而擺臉色給人看,便勉強笑道:“喔!那真不好意思,我們裡面談吧!”遂搭著王修文肩頭入內而去。
  王修文道:“我來到這裡,剛巧碰了貝貝公主也來找你。”王小玩哄喲一聲,忙道:“怎麼樣了?”王修文微微一笑道:“那時張東閣大人也在,貝貝公主聽你不在,便要找陳姑娘,我們就一起去城外逛了逛,貝貝公主對陳姑娘說,你和她情如手足,哥哥不在她應當幫著招呼我,所以,陳姑娘就叫我到府上暫住。”
  王小玩應道:“喔!原來如此!”肚裡卻大罵道:“娘的,你同老子兩個老婆去玩得開心嗎?現在又找我大老婆去溜馬,老子*你奶奶!”
  接口又道:“王兄,打算在京裡待多久?”心中巴不得他現在就走。
  王修文道:“我是上京來武試,後天就揭榜了,若能中武舉,即可留在京中當武官。”王小玩笑道:“憑王兄的才能,一定能中狀元的,來,來,我們先去喝一杯慶祝!”心中說的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娘的,你想留在京裡,好追我的老婆,老子不搞你出去,我就不姓王!”
  王修文那裡知道王大將軍,肚裡另有文章,只當他仍是當日共患難的好友,即道:“王兄客氣了,這次主考官乃是太子殿下,只怕要求是很嚴格的,我能大舉已是萬幸,那敢奢望狀元,快別這樣了。”
  王小玩一聽,心中大喜,暗道:“是小木子當主考官,那老子要做手腳就有門路了。”當下,故作倦狀,懶洋洋道:“好,那等後天放榜,咱們再來慶祝,現在老子奔了幾天馬,已腰酸背痛,只好讓王兄一人,到處去逛逛了。”王修文道:“我也有點累了,也想去休息。”王小玩一路大罵:“你當然累了!又要照顧我老婆,又要說話討她高興。又要騎馬拉鞭,怎不開心得累!”
  回到房中梳洗一陣,換上將軍服,即又匆匆入宮,徑往華陽宮尋李寧,卻碰上從裡頭出來的貝貝。貝貝一見他,即喜上眉梢,笑道:“小玩,你來找我!”王小玩沒好聲氣道:“我那有空啊!我來找你舅舅!”
  一甩袖即跨入華陽宮門,頭也不回的去了,留下怔楞原地的貝貝,眼眶中直轉著淚珠。李亨見王小玩一臉不開心,即道:“怎麼,剛才碰到你老婆沒?兩人吵架啦!”王小玩怒道:“什麼老婆?我要跟她退婚!”
  李亨驚道:“小玩,這可關係兩國的邦變,你可不能亂來!”王小玩怒道:“怎麼,皇上總不能*我娶一個愛吃醋,使詭計的老婆吧!”憤憤往椅上一座,李亨道:“怎麼?貝貝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王小玩怒道:“她叫別人去追我另一個老婆,這不是存心給我難看嗎?她要醋勁這麼大,對不起,我可不管什麼邦交不邦交,砍了我的頭,我也不娶她。”
  李亨道:“她這也是太喜歡你了,才會如此啊!呵!她到底叫什麼人去追你那你姑娘啦!”王小玩冷哼一聲道:“就是王修文這小子。”
  李亨驚道:“是他!”王小玩亦驚道:“怎麼?你瞧上他啦!”李亨點點頭,道:“嗯!他身手不錯,又熟誘導兵法,加上長年追隨其父王忠嗣征戰,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選了他當狀元。”王小玩道:“那不是留他在京裡做官?”
  李亨點頭道:“當然啦!”王小玩呻吟一聲,語氣堅決地道:“小木子,不是我唬你,你要將王修文留在京裡,那麼我就帶我的語硯離京八千里,老子辭官不幹!”李亨睜大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道:”好吧,我答應你辭官。”
  這下,輪到王小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半天才迸聲道:“什麼!這種話你居然說得出口!”李亨冷哼道:“你說得出口,我為什麼說不出口?”王小玩怒道:“我就比不過一個節度使的兒子?”李亨道:“在我心中,十個王修文也比不上你。”
  王小玩道:“那你為什麼說那種話?”李亨道:“我是氣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意氣用事,想拿自己的前途,來賠上去,你自已想想,這值得嗎?”
  王小玩大聲道:“我才不管這麼多,反正我喜歡的女人,每一個對我都很重要,少一個也不行。”李亨也發起怒,大聲道:“貝貝呢?你不是說可以不要她嗎?既要可以不要她,為什麼不可以不要陳語硯?”
  王小玩大怒道:“貝貝怎能跟語硯比,語硯和我同去北海出,生入死,又溫柔又體貼,又了解我:貝貝呢?她就憑她是金枝玉葉,是,我也蠻喜歡她的,要是她不這麼不講理,不拆散我和語硯,我會待她和語硯一樣好,如若不然,我寧可不要她,你聽懂了嗎?”說到後來宛如獅吼。李亨倒抽了一口涼氣,知道這個小親信,要真惑惱了他,只怕真會不顧 切,說走就走,頓了一頓後,即道:“好吧!我來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
  王小玩怒氣兀自未歇,道:“有他就沒我,有我就沒他,就這麼了!”掉頭直出華陽宮大門,對依站在門外的貝貝,是甩也不甩。
  貝貝委屈萬分,哭進李亨的書房,頓足道:“舅舅,看王小玩這麼欺我!”李亨嘆了口氣,道:“是你先欺負他,你要好好的,他怎會這樣對你!”貝貝哭道:“他那個樣,誰敢欺負他!”
  李亨喘了口氣道:“那你為什麼將陳語硯撮合給王修文?”貝貝睜大眼,臉上兀自掛著淚珠。李亨見不忍不住生出憐愛之心,溫言道:“貝貝,你若喜歡王小玩,就該了解他的為人,他絕不喜歡娶一個破壞他生活的妻子,他喜歡你,也喜歡陳姑娘,就是這樣,你了解了嗎?”
  貝貝低下頭,哽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那知那天會那麼巧,姓王的小子也去了將軍府,我看他兩眼直盯著陳姑娘,對他挺中意的,一時,一時……”
  李亨微笑道:“一時壞心眼兒就上來啦!你知道剛才他怎麼發脾氣嗎?他說要是陳姑娘被拐了去,他一定不要活下去。”
  貝貝嚇得花容失色,顫聲道:“他,他真這麼說?”李亨嘆了老大一口氣,道:“他說他喜歡的兩個女人,互不相容,讓他痛苦萬分,那不如兩個都不要,乾脆去死了算,我看他說得好堅決,欸!你知道他那個性兒……”
  貝貝猛拉住李亨的手,哭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李亨道:“為了他,你願意做任何事嗎?”貝貝用力點了點頭。
  李亨笑道:“好,你以後再也不可吃他的醋,就這樣吧。”貝貝頓足道:“來不及啦,他已經生我的氣了。”李亨笑道:“傻丫頭,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乖乖聽我安排,我包王小玩愛你愛得發狂。”
  貝貝破涕為笑,急道:“你快說,你快說!”李亨笑道:”過來我告訴你!”兩人遂在書房內密密低議。再說王小玩怒氣沖沖回到將軍府,二六子即上來道:“老大,你到那裡去了,楊丞相急著找你,他說出事了,要你一回來立臨去見他。”
  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腳道:“糟糕!糟糕!”發足即奔。他幾乎是用撞的來到楊國忠跟前,劈頭說道:“怎麼肥豬跑了?”
  楊國忠頓足急道:“是啊!就象憑空消失一樣,突然不見了人,你說這事奇不奇怪?”王小玩道:“他不在官裡嗎?”楊園忠氣急道:“也不知他怎麼花言巧語的,哄得皇上開開心心,居然答應他將所有的漢將換成番將,然後,聽說他辭了皇上出宮,怎地一眨眼人就不見了,難道他還會變法?”
  王小玩亦是氣急敗壞,道:“哎呀!這下讓他回去以番代漢,準會造反,老楊,你可得趕快佈置喔!”楊國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顫聲道:“小玩,你快想個法子,將他捉回來。”越說臉色越青。王小玩叫道:“哎呀!捉回來有什麼用?皇上也不會殺他腦袋!”
  楊國忠低聲急道:“我是說咱們暗地裡,將他給……”比了個殺的手勢。王小玩搖頭道:“不行,皇上一定會輯查兇手,到時老子豈不是陪他一起腦袋搬家。”
  楊國忠急道:“頂多找一、兩個人頂罪嘛!”王小玩道:“好啊!就算我答應了,那他人呢?人都跑了,還宰個屁!想到范陽去摸他呀!那簡直是羊入虎口。”楊國忠道:“不會的,他一定還沒有出京,城門我已封閉,他目標那麼明顯,一定走不了。”
  王小玩沉吟道:“那麼他一定藏在城裡啦!嘿!那挖也要將他挖出來,哎!老楊,這麼辦吧,我去將他找出來,你去對付他,這件事咱們一人分一半。”楊國忠道:“好!好,好,你有辦法將他找出來,我就有辦法,讓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覺,只是你怎麼找他?可不能派禁衛軍喔!”王小玩自信滿滿地道:“放心,你爺爺我,是在長安混大的,我不熟這裡熟那裡?”
  楊國忠大喜道:“是啊!我怎地忘了你是長安城裡的老大呀!”王小玩笑道:“你將人手準備好,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便掉頭辭出。
  一出了丞相府,並不忙著回將軍府,而徑往大街上衝,劈頭往通吃賭坊就鑽,一進門即大聲道:“叫包通吃出來,說王小玩要找他再賭一把!”
  裡面的老乾均吃過他的苦頭,一見到他象見了鬼似的,趕忙報了進去。包通吃幾乎是連爬帶滾地來到他跟前,一見面即顫聲道:“王大人,原來,你你是……”王小玩一把拉住他,就往賭骰子的花廳走,邊開口道:“什麼?你你你的,老子有事找你。”
  來到花廳上,包通吃兀自驚魂未定,一邊擦汗一邊道:“上次您大駕光臨,小民不知道是大老爺來,真是多得罪了。”王小玩笑道:“我不穿官服,來到這賭坊就是按通常賭客,你懂了吧!有什麼野大驚小怪!”
  包通吃顫聲道:“那您今天穿官服來,這這這又代表什麼?”王小玩道:“代表我是來辦事的,我問你的話,你可得從實招來,乖乖照辦。知道嗎?”包通吃一聽王大將軍不是來封賭坊,即放下半顆心,連忙稱是。
  王小玩道:“你會不會找人?”包通吃這下可恢復笑容了,忙點頭道:“找人只是小凱司。您說您要找什麼人?”王小玩道:“安祿山。就在這長安城裡,你快替老子將他揪出來。”
  包通吃道:“他有何特徵?身邊有什麼人?”王小玩冷哼道:“他的特徵就是肥加大肚子,身邊有十二個番將跟著,你多久可以找到他?”包通吃道:“要是在城裡。我明天就會有消息。要是在外地那可拿不准!”王小玩道:“好,明天我等你消息。”
  即從懷中取出一張一萬兩白銀的票子,遞給包通吃,又道:“什麼殺人又快又不會讓人知道?”包通吃笑嘻嘻接過銀票,道:“目前在長安最厲害的殺手就是針眼,他做生意一向乾淨利落,出道三十餘年從沒失過手。”
  王小玩道:“好,你替我找他來!”包通吃眨了眨眼道:“大人,這傢伙價錢高的很,但他好賭!”王小玩也眨了眨眼,道:“他現在在你這兒嗎?”包通吃賊兮兮一笑,低聲道:“你可別說出是我教你的喔!”
  當下,王小玩大刺刺的丟了張白紙給包通吃賭坊的櫃檯。那櫃檯小姐早得包通吃的指示。立刻點了五萬籌頭交出來。王大人先在裡頭周遊列桌一番,即選定他喜歡的牌九。一股碌就鑽了進去。
  牌九老千一見到他本來象見一太祖宗似的,但現在卻強作鎮定。裝作不認識他的模樣,自然是受了包通吃的指示。王小玩第一把就下一萬兩,不知怎的,小賭王今天似乎反常,才一把就輸個精光,他口裡喃喃道:“牌九手氣不好,換個風水。”
  即走到走圓盛彈珠的場子,也是一出手就是一萬兩,結果真實奇怪之至。還是輸個精光。他自然又嫌風水不好,如此連換五桌,竟連輸五把,才一眨眼就把五萬兩輸個精光。這樣的豪舉,自然引起賭坊中其他賭客的注意,於是有人建議他今天手氣不好,還是不要賭了,這是心地好一點的人說的,但那些愛看人家受苦受難的人,即說你不撈回來啊,就是個別十鬼喔!不妨少下一點賭注,慢贏回來等等。這些話王小玩自然不會聽入耳朵裡。他笑吟吟道:“五萬兩不過一根毫毛,本大將軍還不放在眼裡,再賭下去老子的手氣就回來啦!”
  又去向櫃檯換了五萬兩,一樣遊走回桌,一樣個精光。大家見他又去櫃檯抱了五萬兩出來,簡直嘆為觀止,要是知他這本錢是包通吃付的,只怕要人人吐血。就在他又去找台桌賭,一些想吃他的人,象蒼蠅盯著蛋糕似的,紛紛叫道要跟他賭。
  王小玩一一推開,嚷道:“不行,老子要賭大的,一次一萬兩,少一兩也不行。”說得趾高氣昂。這時,忽有一個低啞的聲音道:“這位小將軍,我來跟你賭大的,你有沒有昧口?”
  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魚兒終於上釣了。”只見這人身形的刀疤,整個人看起來陰陽怪氣的。
  王小玩撇撇嘴道:“好吧!咱們擲骰子如何?”心中暗道:“瞧他兩眼活象給針刺過了似的,難怪叫針眼,不知有用沒用?”
  針眼亦道:“好,就擲骰子!”兩人即選了一張靠角落的桌子座下,一些想去看熱鬧賭客,均被賭坊中的打手擋了架,這自然又是包通吃的交待。
  一開始,王小玩為了不想讓針眼起疑,即先輸給他三萬兩,針眼微微一笑道:“象你這麼不怕輸的人,還真是少見。”王小玩也笑嘻嘻道:“我有預感,我的手氣要來了,到時只怕輸得你叫爹。”
  一把將剩下的兩萬兩堆了出來。針眼冷笑一聲,道:“還不知誰要叫爹呢!”但王小玩果然如他自己的預感所測,玩魔術似的一變,這一把竟然衷心了,他裝作喜不自勝的模樣,笑道:“怎麼樣,紅眼仔,我的手氣一來,是山也擋不住,要不要打退堂鼓?”針眼怒火一激,怒道:“我還沒輸到走的時候!”
  手一拍,將四萬兩籌頭打出來,想一把贏光對方銀子。王小玩得意洋洋暗道:“先敲得你不敢撤腿跑,然後讓你連褲子都當光光。”
  接著下來王小玩的手氣,果然連山也擋不住,才半個時辰,針眼巳輸光身上所有家當,一雙眼更紅得厲害,臉色卻白得厲害。
  王小玩冷笑道:“怎麼沒本了!趁早走路!要不要我給你百十兩小錢,免得沒路費回去?”針眼眼中忽地暴射出一道精光,令人一望即背脊生寒。王大將軍也不例外心道:“這傢伙還真有點邪門!”
  針眼略頓一頓,忽然從懷裡拿出三根銀針,手一揚亮晃晃的銀針,即噗地一聲釘在桌上。王小玩見他手勁又準又快,心下更喜笑道:“你娘的,三根針值多少銀子!”針眼冷哼道:“一枝五十萬,三枝算你 百萬兩好啦!”王小玩張大口,以為自己聽錯了,心道:“你娘的,這傢伙果然價錢高的嚇人。”
  口裡道:“這又代表什麼?”針眼低下聲道:“我是殺手,你有仇人對付不了,我替你殺三個,怎麼樣?”他的聲音本就低啞,現在這幾句話,真說得比蚊子叫還低。王小玩卻聽得清清,當即眉開眼笑,魚兒終於鉤上岸了。王小玩也低聲道:“真的!”
  針眼冷哼 聲,一付這句話是十足廢話的神氣。王小玩裝作下了十分決心的模樣,叫道:“好,就一百萬兩再賭你三根針!”
  兩手摸摸數數的湊出一百萬兩,然後笑道:“咱們可是一把定輸蠃喔!”
  針眼神色閃過一絲緊張,隨即隱藏,冷淡地道:“當然!”王小玩抓過骰子,在手裡不斷搖著,心道:“這傢伙將自己的七情六欲掩得死死的,真他媽十足十是個冷血殺手,但他居然會好賭,真奇哉怪也。”
  手上四顆骰子就象他的手下似的,顆顆聽令地在六點上停住。針眼兩眼盯在碗裡,望了半響,突然不發一言站起身,冷哼道:“我輸了,你想殺誰?”
  王小玩道:“還沒找到他,找到了再通知你。”針眼嗯了一聲,掉頭要走。王小玩叫道:“哎!請等一等!”針眼回頭道:“怎樣?”
  王小玩將桌上自己原有的五萬兩和那三根銀針收起,其餘原屬於針眼的錢,全推了過去,道:“我找到人,怎麼通知你?”針眼見王小玩這麼慷慨,眼閃過一絲訝異,一言不發將銀兩籌頭收起,低聲道:“你只要將一根銀針別在你自己身上,我就會去找你。”說完頭也不回的去了。這時包通吃笑嘻嘻靠上來,道:“大人哪!您真是賭技高超啊!嘿嘿!厲害,厲害!”
  王小玩將五萬兩塞給他,道:“那傢伙靠得住嗎?”包通吃大點其頭道:“靠得住,他只要一點頭,沒有半途溜的記錄。”王小玩點點頭,道:“好,那老子就放心了,我的事你辦了沒,瞧你沒事人似的。”
  包通吃:“您放一百二十個心,您的事誰敢慢上半拍,明天我一定給您消息。”王小玩道:“這些事不能洩出去喔!”
  通吃喘了口大氣,道:“大人啊!這又不是開店做生意,你放心吧!”王小玩這才笑嘻嘻出了通吃賭坊,心中得意洋洋想道:“老楊和安祿山一定沒想到,老子會有江湖朋友來用,嘿嘿!這下準要豬身上穿幾個針孔。
  心裡一得意,回到府裡,即呼酒唏食,渾然忘了王修文這個情敵的事。  才喝了三杯下肚,二六子即進來,一臉狐疑道:“老大,那番邦公主貝貝,不是你的未婚妻嗎?”王小玩道:“是啊,不過,現在別跟我提起她,一提她老子就要生大氣。語硯呢?她有沒有跟王修文出去?”
  二六子搖頭道:“語硯倒沒有跟王修文出去,不過,不過……”王小玩大聲道:“你娘的,不過什麼啊!吞吞吐吐的說個鳥!”
  二六子挑挑眉,吞了口口水,道:“不過貝貝公主卻邀了王修文去溜馬了,走了一會了。”王小玩睜大眼,楞了半天,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六子道:“她一進門就指名道姓找了王修文,說有話同他說,兩人就騎上馬,往城外去了。”王小玩不由得勃然大怒,氣得跳腳道:“女人變心真比天還快,早上還哭著死賴人。這會兒又主動勾引別人,真他***!”心裡忽然想到貝貝一定是故意來報復自己的,不由得更是咬牙切齒地大罵道:“這些女人倒有空,忙著在倒醋。”
  自己在家裡生了大半天的氣,好容易才挨到王修文回來,王小玩見他一臉郁郁寡歡,也不好立刻大發脾氣、只冷然道:“貝貝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王修文徵了一怔,道:“王兄 你千萬不要誤會,我跟她們……”話才說了一半,別十鬼忽然撞進來,口裡叫道:“不得了,不得了!”
  王小玩正沒處發脾氣,立刻怒喝道:“什麼事不得了。用咀說的就可以,嚷個什麼勁?”別十鬼遞出一張朝中通告,道:“皇上降旨將河西隴右,朔方河東節度使王忠嗣貶到漢陽去當太守了。”
  王小玩和王修文均大驚失色,一起搶過通告,見上頭不但免官降職,還不准王家子弟入京應試的資格,委實非常嚴重。王小玩口裡喃喃道:“你娘的,你娘的……”猛然間,發現王修文用悲憤的眼神瞪著自己,不禁脫口道:“不是我搞的,你,王,王兄,你不要誤會。”
  這句話實在越描越黑;他一回來發現王修文和陳語硯並肩而行後,即東奔西走,一下宮裡,一下丞相府,裡外忙個不停,不是在搞這件事,又怎會在這當兒有這道聖旨?別說王修文不相信,連二六子和別十鬼多少也生出懷疑。王修文強忍悲憤,揖手道:“王大將軍,家父既然出了事,在下得趕回去共患難,這就告辭。”掉頭即走。
  王小玩大喝道:“慢著!你以為老子會為一個女人,而使計害你全家嗎?那你就看錯了我;不錯,我是去找過太子說你的事,但那時我叫他別留你在京裡,那就算派你出去當節度使,我都開心的很,你不相信,我可你去和他對質,不然我王小玩就斬指發誓!”真拿起匕首。二六子大驚道:“老大,這雙匕首可不能拿來鬧著玩的。”
  王小玩大怒道:“我是說真的,誰來鬧著玩的!”王修文感激地道:“王兄,謝謝你將話說明白,不然,我以為我已失去一個好朋友!”
  王小玩心頭有點酸,道:“起先我看你跟阿硯在一起,是很生氣,但我只想阻止你們交往,怎會去割你爹呢,這他媽到底誰幹的好事!”
  王修文嘆了口氣,道:“我也是一時義憤才誤會你,剛才貝貝對我說,陳姑娘會跟你出生入死,是你最喜歡的人,朋友是不能橫刀奪愛,我一時以為你誤會我,才會去請了這道聖旨,其實靜心一想,就知道是楊丞相搞的鬼!”王小玩大驚道:“楊國忠?你怎麼知道是他呢?”
  王修文道:“他一做上丞相即換了數位節度使,家父在我入京前,曾交等我不要得罪他,否則,只怕有大難臨頭,沒想到……”
  王小玩急道:“你得罪了他嗎?”王修女搖搖頭,道:“家父身兼三個節度使,早就令人眼紅,這是怎麼躲也躲不了的。”
  王小玩忽然大叫道:“哇哇!這次你入京考武試,他一定見你表演優異,怕太子讓你中狀元,所以,就來了這麼一招,他***,我要去跟他理論!”
  王修文一把拉住他,道:“小玩,沒用的,只希望你能保住我們一家性命,王修文即感激不盡,日後做牛做馬,均甘所願。”
  王小玩也知道聖旨即然下來了,就不可能再改.即拍拍王修文肩頭,道:“放心,我包你一家平安,你先在漢陽等著,我會想辦法讓你們東山再起。”
  王修文得他如此保證,即放心笑道:“好,我想連夜趕路回去,叫我爹別太擔心受怕,順便,呃!祝你和陳姑娘、貝貝公主白頭偕老!”說完,便即回房打理行李,告辭而去。
  王小玩送走王修文之後,便到後院找陳語硯,她去將門窗關緊,在裡頭哭道:“你走,我不要見到你!”王小玩急道:“語硯,你怎麼可以誤會我,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這件事是他媽楊國忠搞的,怎麼可以讓我背黑鍋。”
  陳語硯卻不理他,只是哭泣。王小玩在房外怔了半天,猛地將牙一咬,下了十二萬分的決心,道:“好!即然你喜歡王修文,我,我就做媒將你嫁給他,我他媽立刻找人將他追回來,這樣總可以了吧!”
  陳語硯卻尖叫道:“你走!你走!不要再來理我!”只哭得更傷心。
  事情一波接一波,搞得王大將軍頭昏腦肱,不知先辦那件才好?偏生小猴兒李輔國又急呼呼搶了進來,劈頭就叫道:“老大,這是怎麼回事?你得罪了太子殿下嗎?他發了老大脾氣,要你連夜進宮。”
  王小玩呻吟 聲,頓足道:“你娘的,我這會走的是什麼霉運哪!”只好撇下陳語硯,隨李輔國入宮。來到華陽宮書房,李亨一見面,即大聲道:“小玩,你做事未免太絕了吧!怎麼可以這樣做?”
  王小玩急道:“連你都誤會我,我,我,哎呀!我他媽怎麼這麼倒霉喲!”李亨道:“你維護安祿山,還說我冤枉你?”
  王小玩瞪 目楞登,兀自不懂李亨這句話的內容,只聽李亨續道:“本來父皇已對安賊起疑,但你偏陪他回宮,又對皇上說了他一大堆好話,哄得父皇開心,答應他以番代漢,答應他封公封王,你兩邊吃,倒吃得很開心。”王小玩這會總算全懂了,大叫道:“我冤枉,我冤枉!”
  李亨怒道:“你還說我冤枉你,剛才我在華清宮明聽父皇沒口子稱讚你,說滿朝文武中,獨你知道維護忠良,年紀雖小卻建了莫大功勞,哼!護國郡王,這頭銜可不小,這下你可以樂歪了吧!”
  王小玩跺腳道:“你娘的,老子陪肥豬回來,是想找機會殺了他,見到皇上後,我可連屁也沒放一個,哎喲!我的天,這死肥豬真要害得我眾叛親離!小木子,你要真不信我,那我什麼王也不當了,我這就走,反正王忠嗣的事,搞得語硯對我誤會很深,我留著也沒味了,只請你看在朋友一場的份,將她嫁給王修文吧!”掉頭要走。
  李亨喝道:“回來!”王小玩俱倏地回頭道:“怎麼,你要殺我?”
  李亨頓了一頓,忽然仰頭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王小玩怔了一怔,也破顏一笑,走回頭打了李亨肩頭一下,笑道:“你娘的,你這小子也來耍人哪!”李亨笑道:“小玩,你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要是咱們有特殊的交情,只怕現在已經不行了,你知道嗎?”王小玩籲了口氣道:“是啊!剛才老子真是百口莫辨啊!安肥豬來這招離間計,真是他媽厲害得很。”
  李亨道:“也好,他一直想拉攏你,咱們將計就計反耍他!”王小玩歪嘴一笑道:“別這麼麻煩啦!趁他還在長安,老子就卡他一下,看他還能不能耍詭計害人!”說著恨恨不己。李亨道:“喔!他還沒逃出長安!”王小玩道:“楊國忠早派人封鎖城門啦!除非他能飛天通地,他媽就是奇怪之極,長安就這麼一點了大,他能藏那兒去?”
  李亨皺眉道:“但你冒針殺了他只怕會惹出後遺症。”王小玩笑道:“放心,我不會傻到自己去動手,老子自有辦法對付他。”
  李亨微微一笑道:“小心點兒,他很厲害,你千萬別給人家抓住小辮子。”王小玩哼哈一聲道:“他等我去抓他的大辮子!”
  李亨道:“王忠嗣的事真的跟你無關?”王小玩一下暴跳如雷,叫道:“你娘的,姓王的早不丟官,晚不丟官,偏這節骨眼兒丟官,害得老子要背這爛黑鍋,真他***衰死我十八代祖宗。”說著又憤憤不平地跺了幾腳。
  李亨道:“這件事八成是楊國忠搞得鬼,他是你的好朋友,去叮嚀他放人家一大家子活口!做事也別做得太絕喔!”
  王小玩咬牙切齒道:“他***死老楊,我非刮他幾下不可,竟敢給本大將軍氣受!”
  李亨笑道:“眼跟前他還是你的朋友,別弄交情,那以後咱們辦事就不靈光了,你忍一忍吧!”王小玩重重怒哼一聲,沒有說話。
  李亨續道:“父皇會儘快替你和貝貝完婚,別板著臉啦!等著做新郎王吧!”王小玩笑道:“當然新郎還有個老婆娶,封個王有舒適看頭?護國郡王又值幾兩銀子?”李亨道:“別在福中不知福啦!人家想都想不到呢!”
  王小玩打了一個大呵欠,道:“好了,我要回去了,連趕幾天路,一回來到現在連被窩都還沒看見過,可要活活把我給累死了,我走了!”
  離了華陽宮回到將軍府,二六子即迎上來道:“老大,陳姑娘走了!”王小玩一逃五丈高,驚叫道:“什麼!她要走你不會拉著她呀!有沒有派人跟?”
  二六子苦臉道:“沒有,她說不必了。”王小玩活蹦亂跳,大叫大嚷道:“你知不知道豬八戒是怎麼死的,她說不必,你就不跟,哎喲,哎喲!我的老天!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派人去給我找,找找找!”
  二六子苦臉道:“老大,那地方,呃!今兒晚上恐怕不能找她回來了……”王小玩全身緊張暴跳的神情,剎時間全靜了下來,瞪了二六子足足三分鐘,才一字一字用力迸問道:“你是說你知道她去了那兒是不是?”
  二六子點頭道:“是啊!我是知道她去了那兒啊!”王小玩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怒叫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連你也想來耍我一下,是不是!”
  二六子顫聲道:“呃呃!不,不是,我來不及說嘛!”王小玩用力甩開他喘了口氣,道:“她去了那兒了?”二六子摸著自己的前胸,籲聲道:“她本來在房裡哭。”王小玩怒道:“廢話!她到底去了那兒?”
  二六子一急便有點結結巴巴,又道:“後來貝貝公主來了,進入她房裡,兩人談了一會兒,貝貝公主就將她帶走啦!”
  王小玩急道:“哎哎哎!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出,她到底去了哪裡嘛!”二六子瞪目道:“跟貝貝公主走,當然是到宮裡去啦!天都暗了,她們還能去那兒?”
  王小玩怒道:“萬一她們都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又萬一貝貝是使壞心眼,將她賣了,或者殺了,那可怎麼辦?”二六子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萬一有這種醋海情波的事發生,那王老大非烤了她不可,顫聲道:
  “我看不會吧!她們兩個好朋友似的,貝貝公在還搭著語硯的肩,似乎在安慰她呶!應該不會反目成仇吧!”王小玩一聽,不禁一怔,心道:“貝貝是吃錯了藥嗎?怎麼變個人似的。”
  他知道貝貝是直腸子,好就一定好到底,不會做笑裡藏刀的事,而且自己那麼大的脾氣下,她若真喜歡自己,就絕不會害語硯.一定是想通了,才如此做。
  偏臉上還是扳著道:“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不知道嗎?她們還時晴時多雲偶陣雨呢!”二六子可真急壞了,結巴道:“那,那怎麼辦啊老大!”
  王小玩道:“明天,你給我入宮去找人,找不到的話,就不要回來見我!”二六子緊張兮兮道:“是,是,我一定會找到她,一定找到!”王小玩又打了個呵欠,搖手道:“好啦!去休息吧!你不累,我可累壞了。”
  忙了一整天一整夜,總算看到被窩,王小玩幾乎是一著枕,即睡得翻不了身。偏生在夢裡看見陳語硯跟了王修文跑了,兩人開開心心的往前直跑,留他一人大呼大嚷,可憐兮兮的沒人來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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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官太難做a

  身子又累,又做了一個惡夢,爬起床時,心情當然不好,所以一聽有人找他,即大罵道:“一大早就來找人,去***,給我轟出去!”
  那傳話的家丁偏道:“報告將軍,現在不早了,已經是午餐時間,而且找你的人,說有重要的事要說。”家丁話還沒說完,將軍已不見了。
  王小玩一到大廳上,一個瘦小的年輕人即靠上來道:“大將軍您老好!”王小玩低聲道:“包通吃叫你來的?”年青人點點頭也低聲道:“老闆說發現點子的一個手下,出來街上購民服,但跟到東街就不見了,他說再一、兩個小時即會找到正點,請將軍準備好,等著去抓人。”
  王小玩沉聲道:“哇 !東街不就是花柳街嗎?這肥豬倒會享受哇!”
  年輕人抱微笑道:“包老闆也說這人會躲到那種地方,確實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確是高招。”王小玩冷笑道:“肥豬這麼狡猾,哼!老子可是越來越佩服他了,喔!你們老闆叫我準備好,又是什麼意思呢?”
  年輕人道:“包老闆是說,大將軍若是想對點子採取一些行動,可以現在就準備,等他一確定人在那間妓院,那立刻就行動,這樣就保證點子逃不掉。
  王小玩笑道:“你們老闆倒真是個通吃鬼嘛!”送走年輕人後,王將軍即梳洗換衣,穿上輕便短打,將針眼給他的長針別一枝在衣擺上,準備好例要出門,卻碰了匆匆入府的吳海國。吳海國劈面即道:“師弟,你昨天回來,怎不知會我一聲?”
  王小玩道:“哎!我忙得不可開交,剛好你在宮裡當職,我怎有空去告訴你嘛!”吳海國緊皺雙眉,說:“你到底忙什麼?瞧你魂不守的,這次你私自帶二六子三人出京,論理也該說一句啊!好歹我是他們師父。”
  王小玩笑嘻嘻地打恭作揖,道:“對不住啦!大師兄,我是帶他們去玩,怕你不答應,才會這樣的,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吳海國嘆了口氣,道:“你們頑頑皮,我怎會生氣,只是二六子三人怎麼短短一、兩個月,就,就內勁圓熟,功夫也熟悉得很,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王小玩道:“這事說來可話長了,等我辦完事,自然會詳詳細細告訴你,現在你先去睡大覺吧!”說著推了吳海國入門,自己一轉身已跑到對街上,大叫道:“大師兄,替我交待二六子,別忘了我昨晚交侍他的事?”
  吳海國欲待再說,王小玩已鑽入小巷中,早去得遠遠了。王大將軍在街上轉了一大圈,然後找個飯館用完早餐加午餐,心裡正盤算到通吃賭場玩幾把,以便消磨這難挨的時間。走了幾步路,忽然心血來,暗忖道:
  “嘿!你娘哩,老子在長安混這麼久,東街在煙花巷倒只去逛兩次,不如現在先去轉一轉,以便熟悉一下環境。”他向來是想做即做,當下便叫了馬車,直驅東街,車夫一聽他說出地名,即語重心長道:
  “小兄弟,你年紀輕輕,何必上那種地方玩,長安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種地方是吸人血的你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小玩笑道:“老先生,我正是去吸人家的血的!”說完忍不住縱聲大笑。
  車夫卻會錯意,搖頭直嘆道:“欸!年紀輕輕就愛這調調,真是自找絕路喔!”王小玩也不生氣,他一向對這些市井小民深為照顧,反正大家以前同是在街上混飯吃,這樣也算是朋友啦!又何必對他擺臭架子。
  馬車駛邊幾條街,施施然來到東街口,王小玩給了兩銀子給老車夫,笑道:“你這老先生人瞠不錯,多給你幾兩賞錢喝酒去吧!”說完掉頭而去。
  車夫直楞了半天,才迷糊道:“這年輕人真是奇怪之極喔!”王大將軍逛大觀園似地走進煙花巷,一些龜媽皮條客,和老娼頭見他是個少年英雄,即紛紛叫道:“公子啊!我們裡頭有小嫩草,你進來坐坐嘛?”
  王小玩一一對他們扮鬼臉。心道:“整個東街姑娘加起來,也比不上我那三個好老婆,你娘哩,我神經病才上這種地方。”走著走著,已進入煙花巷的進階地段,他知道這裡的情調和前面的大不相同,不但房舍雅緻,而且住的全是長安的名女人(雖然他一個也不認得),這些名女人個個容貌驚長安,而且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可說均是才女。所以,來這裡走動的,不是文武大臣,便是王孫公子。繞過兩三間宅院,心裡正惴測安祿山會待在那裡風流快活。忽聽幾聲喧嘩響起,接著越鬧越大聲,王小玩對熱鬧一向有旁觀的嗜好,立刻發足奔了過去。
  來到一扇紅漆大門前,確定聲音是從裡面來的,正考慮著怎麼進去熱鬧,門卻呀的一聲開了,門裡衝出一個人,正好和王小玩撞個滿懷,兩人均啊的一聲叫。
  王小玩接著驚道:“阿德,你怎麼在這裡?”
  阿德是楊國忠的親隨,他一付見到大救星似的高興,忙道:“將軍,你快去救我們丞相,他快被打死了。”王小玩吃了一大驚,道:
  “你娘哩,誰的膽子那麼大,這不是老虎頭上拔毛嗎?”說著已奔入宅裡,只見大廳上,有幾個大漢正合力圍抱住一個人,而楊國忠則鼻青臉腫地在滿地找牙。王小玩忙扶起他,還沒開口問話,那幾個大漢卻在這當兒被中間的人推開,那人怒吼道:
  “我要不打死你,今天決不罷休。”一個箭步又衝到楊國忠跟前,張手就抓,揮拳即打。王小玩一霎時幾乎忘了拉開楊國忠,因為迎面張牙舞爪衝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安祿山。
  總算楊國忠及時哀叫一聲,王小玩才回過神來,一把拉開他,橫拳擋回安祿山的劈山拳。
  兩人呼呼已連過三招,王小玩見安祿山象發了瘋的山豬似的,竟揮拳猛攻,毫不罷手,忙撥個空,大叫道:“安大人,我是王小玩啊!你怎麼啦?”
  又連擋了三拳,他並沒出手進攻,只是防守。安祿山卻一邊攻一邊叫道:“我知道你是王小玩,你為什麼要幫楊國忠?”王小玩大怒道:“你娘哩,理在可不是誰幫誰的問題,而是你一打死當朝宰相,你就別想活著回范陽!”安祿子頓了一頓,即停手怒道:
  “這王八蛋不但封鎖城門,讓我回不去,而且還來這裡勾引我的韓夫人,你說他是不是該死的很?”說著仍惡狠狠地瞪著楊國忠。王小玩道:“但是一打死他,你就什麼也沒了,你怎麼能這樣衝動!”
  楊國忠現在有了王小玩撐腰,即大聲道:“你侮辱大臣,你跟我面聖皇上去,咱們在金鑾殿上論個清楚看到底誰是蠻橫無理!”安祿山怒道:“你以為你有個堂妹撐腰,我就怕了你嗎?懦夫!賤種!小人!”王小玩心裡怒道:“只怕你的品質也不怎麼高明!”
  口裡叫道:“好啦!好啦!有話大家可以坐下商量嘛,這時一大群禁衛軍在阿德的率領下,擁進宅院裡,本來正亮聲呼喝,一見頂頭上司王將軍也在這裡,忙噤聲閉氣一個個回到門外,列隊站好。
  楊國忠見情勢對自己越來越有利,遂趾高氣昂,鼓起高腫的梆子,冷哼道:“安祿山,你還乖乖束手就擒,咱們去皇上面前評個理來!”
  安祿山怒道:“放你媽的屁!”楊國忠道:“你總不希望本丞相下令拘捕你吧!堂堂也是 個節度使,變成通緝犯臉上總是不好看罷!”
  王小玩見楊國忠被打得兩頰淤腫,居然還是有心情來擺官架子,委實佩服到家,心道:“你娘哩,這傢伙才真是所謂的小人得志,這麼風光!”口裡道:“好吧,現在你們想怎麼樣,不妨說個明白吧!”楊國忠道:“當然是將他抓起來,否則,我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安祿山冷哼道:“你不立刻撤了城禁,我現在就劈死你!”王小玩道:“好,你們都是我的朋友,還是給我的面子,忍讓一點吧!”楊國忠登時大急,道:“兄弟,你,你。”王小玩一把將他拉到門外,低聲道:“老楊,你怎麼這麼傻,你以為這樣抓住他,皇上就會降他的罪,你快別做夢了,免得到時被他反咬一口,吃不完你就兜著走。”
  楊國忠心想也是有理,但實在心有不甘,指著自己的傷道:“他把我打成這個樣,我若放他,豈不是太便宜他?”王小玩忍住笑道: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挨打的?”
  楊國忠憤憤道:“我根本不知他躲這裡,我是想來找韓夫人喝杯酒,談個棋局,那知這個莽夫偏和她在床上!”王小玩忍不住喀了一聲,道:
  “你這麼進門也不敲一下,破壞人家的好事,當然要挨打了。”楊國忠臉上一紅,道:“我和韓夫人交情已經要好的很,她這裡全是我花銀子重新佈置的,那知這賊女人竟敢另外留男人住宿,這死肥豬還說是我搶了他的女人,你說天下有這種道理嗎?”
  王小玩道:“欸!一個女人有什麼好爭的,把他趕了,不就全是你的了。”楊國道:“怎麼可以放他回去,你不是說他,他要造反!”王小玩道:“是啊,問題是咱們沒有什麼根據,你要是硬拉他去金鑾殿,他反告你隨意封城門,想謀殺他等等,你看你不就糟上加糟。”
  楊國忠打了個寒噤,道:“但跟前我這口氣,出不了啊!”王小玩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轉身走向滿臉狐疑的安祿山,笑道:“安大人,我已勸服楊丞相撤了城禁!但你這麼衝動,將他打成那樣,你說更換了你,你咽得下這口氣嗎?”說著對安祿山眨了眨眼。
  安祿山畢竟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略一思索,即道:“只要他撤了城禁,我可以向他道歉,並且賠償他。”王小玩笑道:“嘿!安大人,你真是能忍能容的大英雄,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安祿山被人馬屁一拍轉怒為喜。當下,安祿山叫隨從捧出一個玉匣,裡頭裝了一封翠玉如意,雕工精細生動,玉質便上上之品。他親自捧了玉匣走到楊國忠眼前,道:“楊丞相,在下是粗人,一時衝動之下將你打傷,希望你大人大量,饒過在下。”
  說著將玉如意呈上去,楊國忠一眼即看出如意是珍品,貪心立生,忙伸手接過,堆笑道:“好說好說!”一場紛爭就此止息,王小玩笑道:“好啦!大家來喝一杯如何?”楊國忠可沒味口,忙道:“我還去忙別的事,你們隨意吧!”便告辭離去。
  安祿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忽露出猙獰之色。王小玩見狀,心中打了個突,暗道:“這肥豬兇起來還真是難看的很。”臉上堆笑道:“安大人,想不到你還真他媽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這會兒,你還是趕快割捨了美人,快快離開長安城吧!”
  安祿山微微一笑,道:“這次又多謝你了,不然楊國忠那肯這樣就善罷甘休。”王小玩笑道:“我不過告訴他,一意孤行下去是討不了好,他也不太笨,就這樣羅!”安祿山聲音誠懇道:“小玩,你送我出城吧!”王小玩一跳五尺高,雙手亂搖道:“不不不行啊!上次陪你入城又入宮,已被太子殿下沾油做記號,現在對我冷淡得很,這可嚇死我,要不是皇上對我還不錯,只怕太子立時就會殺了我。”
  安祿山臉上閃一閃,心下暗道:“你這小鬼雖機靈,但姜還是老的辣,你遲早會乖乖為我效忠,嘿嘿!”臉上卻滿是歉意道:
  “喔!那真是遺憾的很,還請王將軍多多保重,千萬為安某留下 條命。”王小玩心中大罵:“廢話!老子當然只有一條命,難道還有兩條例!”口道:“多謝了,我記住你這些話了,我可要走了,你趕快走吧!”裝出一付非常關心的模樣,依依不舍的走了。
  才繞出東街,身邊驀然叟地一聲多了個人,殺手針眼低啞道:“殺誰!”
  王小玩低聲道:“在東街二十八棟,一個叫韓夫人住宅裡,有一個肥大如豬的武官,身旁有十二個番將,你去將肥豬殺了吧!”針眼立即驚道:“安祿山,你要殺安祿山?”王小玩瞪目道:“怎麼?你不敢下手。”
  針眼冷哼一聲,道:“只是奇怪罷了!”說完人一晃,已經不見人影。王小玩見他輕功如此高超,忍不住籲了口氣。王小玩將別在身上的針眼拔掉,信步轉往通吃賭坊,心裡正嘀咕道:
  “聽說住院的女人都很漂亮,怎麼那韓夫人這麼欠水,跟了一個肥豬還一個瘦猴,八成自己長得也普通啊!不然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在街上走了大半時辰,纔來到通吃賭坊,一跨步進去,包通吃即急呼呼將他拉進花廳,道:“你要的人剛剛出城,往離長安最近的渡口走,看來他要乘船走。”
  王小玩嘿嘿冷笑兩聲,道:“這肥豬居然這麼老姦,會選擇走水路,真讓人敲腦袋,也不會想到喔!”包通吃道:“安祿山是不同凡響,王將軍,你要對付他,還是親自上陣吧!”王小玩道:
  “大都跑了,還上個屁,我已派針眼去,你看有沒有用?”包通吃沉吟道:“應該沒問題,只是我到現在還沒見針眼出手殺人,倒想去見識見識。”
  王小玩立刻大叫道:“哇 !還不走!”一個時辰後,王小玩隨包通吃從捷徑騎快馬趕到渡口,包通吃得意洋洋的道:“我保證他們就算先出發,也一定比我仍慢。”說著帶王小玩躲入一排矮房中,又道:“這是我專用的掩護區。”王小玩見矮房雖有門窗,但均緊閉,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眼洞,可以看清楚整個渡口的情況。
  但外面的人卻不會起疑,以為只是一排廢棄的房屋,遂笑道:“看不出,你的名堂還特別多。”
  等了約莫半個鐘頭,即發現一行人騎馬到了渡口,王小玩一眼就認出,包在中間的安祿山,暗道:“除非你能減肥一百斤,否則扮成乞丐或燒成灰,老子都認得你那個大肚子,你娘哩。”
  只鬼安祿山一行人,下了馬後,便迅速靠近碼頭。王小先往他們後面直張望,見沒人追他們,簡直是急得要發瘋,好幾次要不是礙著和安祿山還有一點交情,還真想衝出去阻止他們上船。
  眼看他們就要上船,揚帆而去,安祿山左側四個番將,慘呼 聲,便翻眼倒斃。這一下委實令人大吃一驚,包通吃臉色微白,低聲道:“針眼來了。”王小玩張望四周,急道:“人呢?怎麼看不見。”
  包通吃還沒回答,十二個番將中又倒下三個,只剩五個番將和安祿山均渾身直顫,全身寒毛直豎地嚴密防守。這時,安祿山大叫道:“誰!到底是誰?”一邊說一邊往船邊溜。孰料,才到船沿,船中忽然冷叟叟地變出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到船上的。只見他寒冷著臉,全身宛如冰塊,令人望而生畏。
  王小玩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暗道:“這針眼還真他媽有點象鬼魂呢!”那針眼活地滸使者似的,嘿嘿冷笑數聲,手中變魔術般地多了一把亮晃晃的眼針,兩眼直著肥胖的安祿山,冷笑道:“你穿了什麼護身衣?”
  安祿山居然還笑得出來,道:“你起碼打了我十針,怎麼奈何不了我吧?是不是楊國忠要你來的?跟他有什麼意思,不如跟了我,我給你大將做!”
  針眼冷笑數聲,道:“我不稀罕!”手一揚,把針又已出手。這一下五個番將全身倒地,安祿山只大腿上中了一針,回頭就跑。針眼喝道:“你跑不了的!”縱身象只老鷹,撲向安祿山背心,手上一把針眼已出手,這一次他不是射針出去,而是拿在手上直刺出去,力道又大了數倍。不料,安祿山果然穿了上好的保身衣,這一把眼針不但刺不進他的背心,還被兩邊力疲乏壓斷,針眼殺人不成,自己的手被針刺傷。
  而安祿山被這強勁的力道打中背,亦慘呼翻倒,但他身手不錯,一滾身又站起來。針眼 擊不成,人形一閃,已抓向安祿山咽喉。那安祿山被逼急了,忽然狂性大發,雙拳 握,已和身衝向針眼,他人雖肥胖,卻身手敏捷,而且功夫良好,加上已狂若猛獅,一時倒逼得大殺手針眼連退三步。但針眼不愧是第一流的殺手,他見安祿山越來越瘋狂便更加地冷如晃塊,身形遊如鬼魅,讓安祿山拳拳打空,逼得他更是急躁,只將一套拳越打越亂。
  王小玩瞧了半天知道針眼想逼亂對手,然後才要出手作最後一擊,心中暗道:
  “這招倒要學學,以後碰到高手可以拿來用。”兩人直打了一刻鐘,針眼終於再度飛針出手,這一次針 離開他的手,便神奇地兵分兩路,一撮往上,一把往下,安祿山簡直躲無可躲。
  王小玩一顆心直提在心口,以為就要出人命了,那知安祿山真命不該絕,腳下突然踏到一顆圓石,身子一仰,竟堪堪躲過射他腦袋的飛針。接著摻呼一聲,是針射往他兩腿的針刺中,身子一滾,力道之大,竟象只水桶般,滾入船中,鮮血流了一地。
  王小玩直嘆可惜,見針眼又縱身追了過去,心下大樂,暗道:“肥豬這下可死定了,真死得呱呱叫,別別跳。”那知變異突生,一名番將竟未斷氣。
  翻起身趁針跟縱過他身旁時,揮刀砍中他的小腿,而在這時安祿山已忍痛斬斷纜繩,帆船立即衝離沿岸。王小玩忍不住叫出聲,卻被包通吃掩住口,兩人均緊張萬分。針眼射一針解決那砍中他的番將,人一滾已到岸邊,咻咻咻連發銀針,根根射往安祿山的頭部,要不是小船晃動不已,安祿山的腦袋已成針窩。
  但他還是慘叫連連,臥倒船內,可是船已離岸越遠,無法得知他的死活。直到這時王小玩才籲了口氣,但還是好半天說不出話,兩眼望著針眼縱身竄入一堆蘆葦叢中。包通吃卻長嘆一聲,道:
  “針眼畢竟也老了,這次竟然栽了?”王小玩瞠目道:“怎麼說,他還是很厲害啊!”包通吃道:“跟一般武林好手比,他當然厲害,但以殺手的水準,他今天是栽了,竟然不能一出手就要了那個番將的命。”
  “以致後來被此大鬧得功敗垂成,自己還受了傷,看來以後他生意難做羅!”王小玩道:“不將這件事傳出去,不就結了。”包通吃道:“大將軍,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咱們倆個均不開口,但消息還是會露出去,你不知道江湖險惡就是這樣。”
  王小玩嘆了口氣,心裡有點同情針眼。包通吃站起身,伸伸懶腰道:“這安祿山是一個武將,竟然身手不錯,嘿!不知他死了沒?”王小玩道:“他要不是靠什麼護身衣,還有一身油脂厚如鐵牆,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說著恨恨不已。包通吃笑道:“看來肥也有肥的好處。”邊說邊摸自己突出的肚子。
  王小玩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象他肥成那樣,連自己都抬不起喔!”包通吃望瞭望四周,道:“大將軍,咱們還是快走吧!免得給人撞上,那可糟糕。”兩人又插原路回到長安城,一入城門為免被人注意,便分道而行。王小玩回到將軍府,一言不發地草草用完飯,便回房蒙被大睡,似乎一心想甩掉今天發生的事。
  偏生二六子又進房來,開口道:“老大,貝貝找了你整下午,哎!你到底去了那裡,連我師父你師兄都在找你。”王小玩掀開被懶洋洋道:“二大爺,有事明天說好不好,現在放我一馬吧,天皇老子來,你全替我擋一擋,那真功德無量,拜託了,晚安!”
  又蒙回被頭。二六子只好挑挑眉毛,摸摸鼻子,乖乖出房。第二天,王小玩直睡到日上高竿,才翻個身,就在這時,二六子便搶進房,叫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王小玩咕噥道:“幹嘛啊!”
  二六子嚷道:“我一早上全守在門外,等你醒呢!”王小玩慢吞吞坐了起來,笑道: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二六子道:“欸!你還有心開玩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太守、楊丞相、貴妃娘娘、貝貝公主、陳姑娘,另外還有一封信、兩份拜帖,還有 封請帖。”
  王小玩翻了個白眼,又躺回被窩,呻吟道:“我辭官了!”二六子急道:“拜託,拜託,老太爺,你要辭官也得把這些人給應付了再說,不然我可要給他們拆散骨頭。”王小玩道:“欸!算你行,信是誰寫的?”
  二六子道:“你那拜把子郭子儀呀!他當了太守了。”伸手將信遞過。王小玩匆匆看完信,笑道:“郭兄人還是不錯,找到門路了對我還是一樣好。”
  二六子潑冷水道:“有誰做官比你風光啊?當然要對你好啦,他現在不過是個太守,但你已經封了護國郡王,他敢得罪你啊!開玩笑!”
  王小玩笑道:“怎麼聖旨已經下來了?”二六子道:“下啦!還說下月初五給你和貝貝公主、陳姑娘完婚呢!並且還封陳姑娘為宮中文官,不過是有銜沒職。”
  王小玩大喜,叫道:“真的,聖旨呢?給我看!”二太子早準備好了,一把遞過,笑道:“這下你可樂了吧!”王小玩喜孜孜地將聖旨連看數遍,笑道:
  “一定是太子叫皇上加上語硯的,嘿!他可真夠朋友,二六子呀!快快準備,本大將要進宮叩謝皇恩!”王小玩一到華清宮,唐明皇立即召見,才叩下頭,楊貴妃即笑吟吟道:“小玩,這下你開不開心?”
  王小玩道:“小臣特來叩謝皇上和娘娘的大恩!”楊貴妃嗔道:“這些恩寵全是皇上賞你的,我可沒做什麼!”王小玩笑道:“皇上和娘娘是人人稱羨的,天上比翼鳥,地上連理枝,所以兩人為一體,所以小臣的榮寵是皇上給的,也是娘娘給的。”他自從認識安祿山後,馬屁功夫長進不少,自是拍得唐明皇龍顏大悅。
  楊貴妃道:“這護國郡王可不少呢,瞧你小小年紀就官至極品?將來可要兼上宰相了。”王小玩道:“小臣識字不多,只是個武人,那裡可以當宰相,還是當個武官適宜一點,又可保護皇上和貴妃娘娘。”
  楊貴妃笑道:“叫你護國呢,又來拍馬屁了!”王小玩面不改色,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是天女,整個國家天下是您們的,小臣保護您們,豈不就是道道地地的護國。”他一番胡說八道,馬屁加料,又討來不少賞賜,謝完恩後,便往華陽宮,他知道太子李亨正急著要聽安祿山的事,但那肥豬到底死了沒有,這可也莫宰羊,只好將昨天的經過說一說了。
  來到華陽宮外,卻見小猴兒李國輔,神密兮兮地同他招手,靠上去後,兩人轉到花叢中。王小玩道:“小猴兒,你有什麼新鮮事?這麼鬼鬼祟祟的。”小猴兒急道:“老大,有一件事你可得幫一下忙。”
  王小玩眉頭一皺,撇嘴道:“你這小王八蛋,有事才會記得來找我,你最近幹什麼鳥事去?”李國輔笑道;“還不是手癢,同官裡的公公玩兩把,大家玩出興趣來,就設了個賭台,沒事就去玩玩辨!”
  一聽是賭博,王小玩即無異議,說道:“怎麼,你難不成是要我替你還賭債?”李國輔道:“不是,比這還嚴重,是去救一個人,他快給砍頭羅!”王小玩雙眉一軒,罵道:“要被砍頭,就是做錯了事,那是活該,我為什麼要去救,他媽你是不是賭得頭殼歹去呀!傷腦筋。”
  李國輔急道:“有一個老太婆只有一個兒子照顧他,有一天他兒子不小心放牛時,讓牛給跑了,結果這頭牛觸死一個少年人,偏偏這少年人是一個守將的兒子,官府就將他兒子抓了,也不問就判了死刑……”
  話到一半王小玩插口笑道:“照道理應該判那頭牛刑。”李國輔急道:“老大,別開玩笑了!”王小玩吊兒郎當道:“誰開玩笑了,最近老子去了一個叫孝意國的地方,他們那裡動物做錯事,也要受刑的。”
  李國輔當然不相信,天下間會有這種奇事,所以他繼續道:“老大,你看那老婆婆多可憐,只那麼一個兒子,從今以後孤苦零丁,還有……”
  說到這裡,王小玩忙揮手阻止道:“好好好,我去救他就是。”掉頭要走。李國輔卻又道:“可是她兒子的通告送到刑部。早判了秋決了。”王小玩停住腳步,氣呼呼轉頭道:“小猴兒,你倒有心情同老子開玩笑,這樣大都已經死定了,你還叫我去救個屁,你存心讓我白忙是不是?”李國輔忙道:“我那有這個膽啊!是這樣的,那老太婆很久以前,常常救濟一個年輕人,後來這個年輕人出了家,現在封了國師,很得皇上重視禮遇,要是這位法師肯幫忙的話,那可能還有救。”
  王小玩挑眉撇嘴道:“那她去找那和尚不就結了,你找我幹啥?”一付自尊心大受損傷的德性,在長安居然還有人比他更有辦法,這不是天大的鳥事?
  李國輔也顧不了老大的自尊心,又道:“問題是那個和尚,現在住在參軍梁令瓚家裡,正在造什麼渾天黃道遊儀,這官官相護下,梁令瓚就不許那老婆子去見那和尚,這個問題,就需要老大你出馬了。”
  王小玩瞠目道:“什麼魷魚的?還有那些名堂,這和尚是吃葷?”李國輔搖頭道:“這我可不知道了,他好象是研究什麼天文地理的。”
  王小玩道:“小猴兒,你到底那條神經不對勁,居然管起這種事。”李國輔苦下臉道:“還是跟人家打賭說你無所不能,對方就出了這道菜,老大你好歹幫我吃,採金一千兩呢!”
  這個馬屁果然拍得恰到好處,王大將軍心中受用非常,大刺刺點頭笑:“好!看在義氣上,便宜你了。”轉頭走入書房去見李亨,向他說了昨天的經過,並且還聊了一陣兩個的事,這才施施然走出玄武門,上轎後,門口道:“到參軍粱令瓚家去!”
  轎夫們應了一聲是,便呼喝起轎,抬往西大街而去。王大將軍滿腦子嬌妻美妝,正想得暈陀陀,轎夫已人下轎子,報道:“大將軍,粱參軍家已到。”
  連說兩次,王大將軍才回過神采,訕訕然道:“好,替我叫門來!”轎夫去梁府的門房那兒知會一聲。
  一聽說當朝郡王,御前大將軍親自上門,粱令瓚幾乎是連爬帶滾的來到門外,一雙腿還抖個不停,直往地下跪,顫聲道:“末,末將軍參見大將軍,有,有失遠迎,望大將軍多多包涵。”說著連連磕頭。
  王小玩從鼻筷裡嗯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走著方步進梁府大門,梁令瓚自然緊隨後面跟進。王小玩走進大廳便往一張大師椅上一坐,將腿翹起,開口說道:“梁令瓚聽說你這裡有 個法力高超的和尚?”粱令瓚那敢說謊忙道:“是,一行大師現在暫住寒舍,正在製造渾天黃道遊儀。”
  王小玩撇嘴道:“我不管他養什麼魷魚,現在叫他出來,見我!”梁令瓚張口結舌,面現為難,吱吱唔唔道:“這,這恐怕,恐怕……”
  王小玩怒道:“恐怕什麼,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只到參軍就一輩子再也升不上去。”梁令瓚面如土色,顫聲道:“是,是,但一行大師,他,他不願隨便見客。”王小玩怒喝道:“大膽!老子是隨便來見他的嗎!”
  梁令瓚嚇得差點屁滾尿流,雙腿一軟,又跪下磕頭,顫聲道:“是,是,末將這就帶將軍去見一行大師。”王小玩冷哼道:“梁令瓚,你是聾了耳朵是不是?我是叫你去傳他來見我,你居然叫我去見他,他奶奶的!”
  梁令瓚渾身發抖,顫聲道:“大,大將軍,那一,一行大師,是皇上也遇……,呃,禮遇的大法師,也就是本朝的天師,末將不敢得罪他,大將軍求您饒了末將吧!求你。”說著可憐兮兮地直磕頭。
  王小玩冷哼一聲道:“哼!他的架子倒蠻大的嘛!好吧!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本大將軍就不同他計較這麼多,走吧!”
  梁令瓚如獲大赦,忙起身帶路。兩人走邊一道迴廊,來到一個大院中,王小玩第一眼即看到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全身金光閃閃。又圓又方,又縱又橫,委實奇異的很。登時忘了自已是來找人的,只繞著那“怪吻”左端詳右覷眼,直走了十來圈,才喘了口大氣道:“你娘哩,這是什麼玩意兒,如此奇怪。”
  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這是用來規察天象的黃道遊儀。”王小玩失聲道:“什麼這就是那條魷魚!”轉頭見一個年約三十許的和尚,正望著微微頷首,即又道:“你就是一行大師?”
  那人點了點頭,道:“貧僧正是。”
  王小玩本以為即身為本朝天師,又是道行高深的人物,一定他媽是個老老傢伙,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的高僧,不禁楞了楞,搔搔頭道:“你娘哩,真奇之怪也。”
  一行大師微笑道:“你認為我太年輕了嗎?”王小玩沒想到對方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意,遂大吃一驚。不料,尤有甚者,那一行大師續道:“我還知道你來此是為了救王媽媽的兒子玉成,我已認真推算過了,那玉成還命不該絕,尚有救他的可能。”
  王小玩這下可張口結舌,在原地瞠目楞瞪半天,才結巴道:“我,我的老天,那你知道我是誰?”一行微笑道:“你是當朝貴人,旺氣正盛,如日離升,而且近日就有紅鑾星動,決要大婚了。” 王小玩心道:“***這和尚還真邪門!”口裡道:“那我以後會一路順風嗎?”一行點頭道:“你的福報非常之大,那是前世修來的,希望你以後多做善事,廣值福田,千萬別壞自己前途,最好就來皈依我佛。”
  王小玩雙手亂道:“不了不,我可不要去當和尚!”一行笑道:“皈依我佛並非一定要做和尚,你不必緊張,皈依之後,更能得佛菩薩保佑,對你更有好處啊!”
  王小玩搔搔頭,道:“這我考慮看看。”一行道:“要救玉成,必須……”
  說到一半卻被王小玩阻止道:“哎!一行天師,你再替我老婆們算一算可好?”一行笑道:“什麼樣人配什麼樣人,這還用算嗎?王將軍你照我的話做,就沒錯了。”說著走到那奇形狀的黃道遊儀旁,湊在一個方也上瞧了半天,又屈指數了一數,笑道:“明天正是時候!”
  王小玩瞳目道:“明天正是什麼時候?”一行道:“我仔細算過了,要救玉成雖非易事,但也可以辦到,出家人慈悲為懷,救人也是應該,何況王媽媽以前常接濟我?”王小玩一時好心起,道:“你怎麼救他?”
  一行微微一笑,道:“咱們必須開個玩笑,這事還須你大力幫忙。”王小玩道:“幹嘛要我幫忙,又同誰開玩笑了?”一行道:“跟皇上啊!雖然出家人不能騙人,但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何況此學能救無數人。”
  王小玩越聽越奇,道:“什麼跟什麼啊!”一行道:“你附耳過來。”
  王小玩即靠過去,一行即在他耳邊低聲密說,只見王小玩將軍是越聽越迷糊,這還真是少見的一樁事呶!什麼?你要七只小猴?”
  “不錯,而且是明天黃昏以前就要。”二六子睜大眼以為眼前的王老大,有點頭殼歹去,楞了半晌,總算想到一條線索,立刻賊兮兮笑道:“老大,人家說猴腦最補,你該不是為了一下要娶兩個老,想趕快進補一番是不是?”王小玩敲了他腦袋一下,笑罵道:“你娘哩,出口就沒正經的,老子娶上十個老婆,也應付自如,還用這勞啥子猴腦,快閉上你的馬嘴吧!”
  二六子兒自不信,撇嘴道:“那你要猴子幹啥用呀!難不成用來耍雜技?”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我要知道就好啦!這是一個神秘兮兮的和尚要的。”
  二六子奇道:“什麼神秘兮兮的和尚?”王小玩扳下臉來,罵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婆婆媽媽的?快去給我抓猴仔子來。”二六子伸伸舌頭,知道剛才那問題,準是難倒了王老大,只有趕緊開溜,乖乖地叫衛兵四處去找小猴仔回來。王大將軍確實是想不透,他所遇見的一行和尚,是怎麼樣的一個修道人。
  還有他放了一院子奇形怪狀,說是用來觀察天象和準備測子午線的怪東西,小道:“什麼子母線了,子母之間還有什麼勞啥子線?難道是肚臍眼?肚臍有什麼鳥好測的!”想是這麼想,但這和尚確實神秘得吸引人,至少他料事如神。
  王小玩心道:“嘿!他那麼靈驗,那老子倒可問他一個問題,嗯!等王成的事了了再說。”
  自顧自點了幾個頭。王大將軍要七只小猴,簡直就是軍令如山,禁衛軍立即鐵騎四出,到處捉猴,才過半天,起碼抓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孫,齊擠將軍府的庭院內。王小玩一聽回處,即來到院子裡,一下看到那麼多只吵吵雜雜,活蹦亂跳的猴仔子,不禁怔了一怔,接著便咧開嘴捧腹大笑。
  那些小猴子看到大將軍笑得前俯後仰,也更形興奮吵鬧,要不是每只猴都事先拴上繩子,只怕王大將軍立刻要鬧猴災。王小玩笑道:“你娘哩,我說要七只,你們抓來一院子,真傷腦筋。”
  二六子笑道:“老大,你又沒說要什麼樣的,只好抓來讓你選一選羅!”
  王小玩道:“每只都猴模猴樣的,又不是選美大會,給我抓七只小的,其餘的全放回去。”二六子回頭對一個小隊長道:“聽到沒!”
  那小隊長即刻應了一聲是,又回頭傳令,禁衛軍火速照辦妥當。王小玩道:“二六子,將七只猴仔抓著,隨我去梁令瓚家看把戲。”
  二六子道:“哇 !我正有此意。”王小玩微笑道:“不讓你去湊熱鬧,只怕你睡不著覺。”二六子忽又苦臉道:“哎!老大,你什麼時候去找貝貝公主?”王小玩大笑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說著轉身走大大廳。二六子急呼呼跟了進來又道:“不行啊!她說有件事要跟你當面澄清,免得以後大家心裡有疙瘩。”
  王小玩笑道:“這小丫頭做錯事,還懂得緊張,嗯!有得救嘛!”說得一臉春風得意。
  這時衛兵來報一切已準備好了,大將軍可以起程往梁府了。王小玩遂道:“好!先去看完把戲,再去見老婆。”便和二六子帶了七只小猴往梁府而去。
  那梁令瓚早在門前恭候,王小玩只打了一聲招呼,即登堂入室,徑直來到後院找一行,卻見後院中放了一個大甕,和一堆紅色的泥巴,而一行大師正在後院的草棚中誦經,梁令瓚低聲道:“大師正在誦經禮佛,請大將軍稍候。”王小玩道:“行啦,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等梁令瓚退出後,二六子才低聲道:“老大,這個就是你說的神秘兮兮的和尚?”
  王小玩嗯了一聲,便往院中的台階上席地而坐,靜靜等一行誦完經。
  但這一行大師好象有念不完的經似的,一直咿咿哼哼念個不停,委實有點象催眠曲。王大將軍要不是看在他有神秘感,只怕會忍不住衝進,去狠狠敲他幾下,竟敢讓堂堂大將軍坐在地上,等他老半天。終於在幾聲鈴聲後,一行業住咿哼之聲,想來己誦經完畢。
  王小玩猛晃幾下頭,驅除濃厚的睡意,回頭見二六子已睡到他奶奶家了,便伸手推他一把。二六子迷迷糊糊,伸個懶腰,咕噥道:“哎呀!我正好睡呢!”
  “讓兩位久等,真不好意思。”一行走出草棚,面掛慈和的笑容。王小玩擻嘴道:“你知道就好啦!喏!七只猴仔已抓來了,你怎麼救王成啊!”一臉急著看把戲的表情。一行道:“請將小猴放入大甕中。
  二六子即依言照辦,接著一行用一片薄木板將甕口蓋住,拿起那些泥巴,開始將甕封住。王小玩忍不住奇道:“大師,這紅泥巴是那兒採的?”
  一行微笑道:“這叫六一泥,來頭可一言難盡了。”說到此即打住。王小玩見他沒說下去的意思,即靠上,去低聲道:“大師,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一行轉頭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想等王成放出來後,才要問我嗎?”這一下,王小玩可真是目蹬口呆,尤有甚者,還全身寒毛直豎,心裡連叫“你娘哩,我的天。”一行不理會王大將軍的驚駭,自顧自將甕封好,說道:“我現在要誦咒,你們別出聲。”便盤腿坐在甕前,開始出聲咒。二六子見王老大還楞在甕旁,忙過去拉他一把。
  王小玩示意他別出聲,兩人又坐回台階上。
  王小玩暗暗吃驚道:“你娘哩,這和尚是什麼變的,老子還沒開口,他就知道我喉嚨里塞著什麼話。”
  那一行誦咒數遍後,站起身道:“王將軍,請你即刻入宮,去宮裡若有什麼變動,請你告訴皇上找貧僧去問。”王小玩驚道:“你作了什麼法?”
  “宮裡會有什麼變動?你,你,你可別亂來喔!”一行微微一笑,道:“別太緊張,只是一個小玩笑,傷不了人的。”王小玩籲了口氣,道:“嗯!出家人按理是不會害人,好吧!你反正跑不了。”
  手一揮帶著二六子走出梁府,直驅宮門。那些禁衛軍以為王大將軍來巡夜,個個全神貫注,活象大亂將臨,防守立增數倍。
  王小玩一路走進辦公室,吩咐道:“有什麼事,一定要來找我,知道嗎?”大家應聲稱是,趕緊睜大眼看會有什麼事發生。二六子奇怪道:“哎!老大,那和尚真那麼靈驗嗎?”王小玩嘆了口氣,道:“這老子也不知道,不過他的確很邪門,你去四處巡視一下,別跑進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可慘了。”
  二六子不知一行的神通,自然不信,大笑道:“搞不好他將七只小猴仔變進宮來,和小猴兒湊八只。”王小玩嘿嘿訕笑幾聲,大聲道:“去你的吧!”
  他心中老覺不自在,委實令自己啼笑皆非。直挨到半夜,宮裡還是一切如故,什麼事也投發生。但王將軍還是襟危坐的等待著,依他的第六感,是肯定會有事爆冷門,所以全身每根神經都是豎直的。
  而二六子卻已在椅上打橫睡著了。又過了一會兒,突然來了一個太監報道:“王將軍,皇上有旨召你即刻入華清宮。”王小玩全身一震,心道:“你娘哩,出事了!”深怕事情就出在皇帝和楊貴身上,連二六子也來不及叫,就衝了去。
  他象一陣風似的刮進華清宮,卻見唐明皇身披鬥蓬,和兩個文官站在庭院中,皺著眉頭仰望天空。
  王小玩知道那兩個文官是管曆法天文的,心中立生疑點,忙靠上去請安道:“皇上半夜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唐明皇見他來得好快,又全身披掛,一付嚴陣以待的模樣,可見正在宮裡巡視,足見忠心愛國,遂微笑道:“愛卿已為郡王,卻還留在宮裡當值,真是難得。”
  王小玩道:“這是臣的職責所在,理當如此。”唐明皇歡喜非常,拍拍他肩頭,笑道:“很好,很好,朕沒看錯人。”王小玩心急得很,忙道:“皇上,出了什麼事嗎?”一顆心可跳得七上八下。
  唐明皇又皺眉看天,道:“北斗星不見了,你有何看法?”王小玩瞠目道:“什麼!跟鬥斤金?是,是國寶嗎?”唐明皇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個文官一眼,那文官即揖手說道:“大將軍,北斗七星是天上的恆星,列成一個勺狀,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完全看不見之情形,那……”
  王小玩也仰頭亂看一番,見天上群星閃耀,他可不知北斗七星原來該在什麼位置。心道:才少了七顆星星有什麼緊張的,還剩下這麼多,每天少七顆敢得十幾年才會沒星星看,不過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那文官臉色一變,急道:“大將軍,這是天象啊!天有變往往象徵有大事要發生,這如何不是要事?”
  王小玩撇了撇嘴,心道:“原來一行和尚便了法叫七只小猴子去偷了七顆星星,呵呵!這倒好玩的緊,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口裡即道:“皇上,出了這玄疑之事,應該找天師來才對,他現在在梁令瓚家。”唐明皇拍手笑道:“是啊!朕怎麼沒想到,快傳一行大師進宮。”
  一個太臨應聲而退。唐明皇微笑道:“朕心裡就有個預感。認為這事找你一定可以解決。”王小玩訕笑幾聲,暗驚道:“老子對星星在哪裡?叫什麼鳥名?可都烏殺殺莫宰羊,皇上怎麼會想找我解決?十成十又是一行在搞鬼,你娘哩,這還了得,這和尚不但知道人家心裡想什麼,還會驅使人,不得了呢!”
  過了一會兒,一行法師即尾隨太監入宮,對唐明皇只合十行禮。唐明皇道:“大師,連夜找你入宮請教,真不好意思。”一行道:“不敢,皇上是想問北斗星為何不見的事?”唐明皇撫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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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9-01, 09:14 AM   #2499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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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官太難做b

  一行道:“我佛以慈悲為懷,視眾生皆平等,天象有變,皇上當連行仁政,以德感動天聽。”唐明皇一臉甚重地道:“朕當如何做才好?”
   行道:“我佛以慈心降一切,魔我教第一戒即不殺生,皇上不如大赦天下。”唐明皇來回踱了幾圈,才點頭道:“好就這麼辦?”當即揮手辭退眾人,自己又回華清宮找楊美人去。
  王小玩送一行出宮,開口道:“大師,這是不是你搞的鬼?”一行笑道:“你說呢?”王小玩冷哼一聲,撇嘴道:“誰知道,也許是湊巧也說不定。”
  一行哈哈大笑,道:“王成要出獄無事,還得麻煩大將軍。”說完便合掌要走。王小玩忙住他道:“哎哎!你別這麼急嘛,我還有個詞題要問你。”一行見他堅持要問,即道:“大將軍,可容貧僧先問你一個問題?”
  王小玩瞠目道:“只有你給人問問題,你還會有什麼不知道的?”一行搖頭道:“真正全知能的只有佛菩薩,我不過是個人罷了。”
  王小玩笑道:“佛菩薩知道我以後會生幾個兒子嗎?”一行道:“當然,他們還知道為什麼他們來做你兒女呢?”王小玩挑眉道:“我生下他們,他們自然是我兒女,這有什麼緣由,真奇怪。”
   行笑道:“好吧!我們不談這個,貧僧想問將軍,是想做一個大好人,還是一個大壞蛋?”王小玩大笑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做好人了,誰願意做大壞蛋!”一行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問那個問題!”
  王小玩急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沒有那個命?”一行道:“一個人若誠心要達成一個目標,是沒有不成功之理,有那個命,不去追求,也是沒用的。”
  王小玩大喜道:“你是說我還是有可能做皇帝是不是?”一行道:“有很多時候天數是可以改的,但坐上龍位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王小玩笑道:“可以為所欲為,又有什麼不好?”一行道:“那你還是喜歡做大壞蛋嘛!剛才為什麼騙我呢?”王小玩瞠目道:“這是什麼話,八竿子也要不上嘛!”一行道:“當上皇帝一舉一動即影響天下,比如你愛吃醋,愛看美女,這樣天下百姓就有多少人要妻女離散,收成被官府強徵,這行事你也都看過的。”
  王小玩怒道:“你怎知老子當皇帝,就是這等無道昏君!”一行道:“你不是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嗎?你什麼事也想拿來自己做,更不喜歡看公文,這樣你當皇帝,倒不如做一將軍。”
  王小玩兀自不服氣,道:“當皇帝也不一定要看公文!”一行道:“當今聖上年輕時,曾是一個好皇帝,每日從早到晚均忙於政務。現在他想享享清福,結果大權落在他人之手,他只不過變成傻子似,你喜歡如此嗎?”
  王小玩倒抽一口涼氣,道:“原來想當皇帝,就不能享福。”
  一行道:“不錯,一個皇帝就是這樣。”
  王小玩有點悚然驚道:“想享福的都不是好皇帝,也就不是好人?”
   行點頭道:“歷來是如此,所以當皇帝是好人的,實在很少很少,所以我才問你要當好人還是做壞人?”王小玩對這番大道理,總算有點明白,覺得一行說得有理,而且他自已在宮裡觀察良久,也感到皇帝並不好玩,整天待在宮裡,又不能說出宮就出宮,雖然派頭大,可也麻煩的很,那象自己腳長在身上,要轉那兒也沒人管,這不是舒服多了。這些主意在腦中轉了幾圈後,才開口道:“現在就算有人找我當皇帝,我也會撒腿跑的。”
   行笑道:“將軍真是有慧根的人,一點說通,貧僧非常高興,還有一件事,將軍要我找的東西,在西南角方井裡。”王小玩瞠目道:“我要找什麼東西?”
   行笑道:“將軍想想即知,希望以後將軍多做善事,廣植福田。”王小玩應了一聲是,目遂一行轉而去,心裡正想著自己要找什麼東西,也無心再問他了。
  三天后的夜裡,王小將軍坐在御花園的水塘旁,抬頭仰望北極星旁亮起的每三顆星星,小聲道:“他娘的,一天亮回一顆,真不知他怎麼弄的。”
  那王成在昨天由大將軍本人去大牢內哼哈半句,即已釋放回家。一切又恢復了原狀,仿佛沒發生過這件事,但王大將軍的腦袋裡卻起了一些化學變化,連他自己也拿不准,總之,一切變得有些賴散,王小玩覺得繼續留下來,自己遲早會生病的。
  這時,身邊忽有人咕噥道:“什麼玩意麼!好不容易找人家來乘涼,卻又一聲不吭。”王小玩轉頭見貝貝已翹起小嘴,便微笑道:“好老婆,老公正想心事呢?”
  貝貝挑眉笑道:“唷!真天下奇聞了,你這種人也會想心事,偏偏我啊!只會陪人拌嘴,不會陪大想心事,讓語硯來陪你想吧!”
  說著象小鳥般輕笑兩聲,已離了水塘邊。王小玩挑挑雙眉,覺得貝貝真是變了許多,轉頭見陳語硯也正睜著清沏的大眼望著自己,忍不住笑道:“怎麼?你也懣找人伴嘴?”陳語硯輕輕一笑道:“小玩,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聽聽啊!”王小玩嘆了一口氣,道:“阿硯,萬一有一天,天上的星星全不見了,你覺得如何?”陳語硯怔了一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有寒冬才著不見星星的,那時只剩月娘在天上,那她多孤單。”王小玩笑道:“你怕孤單,那天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誤會我趕走王修文。”陳語硯臉上飛紅,低聲道:“沒有啊!”
  王小玩道:“那為什麼現在又理我?”陳語硯本想再回一句“沒有啊!”覺得不對勁,便住了口。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陳語硯打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真壞!”王小玩搖頭嘆道:“誰壞還不知道呢?喏!你看這兩天無論我問什麼,你都說不知道,沒有啦!哎小寶貝,你存心急死老公是不是?”
  陳語硯雙眼盯著水塘,有點羞答答地道:“只要你不誤會我喜歡李公子就好了。”王小玩撇嘴道:“我看你們倆有說有笑,怎麼不誤會人?”
  陳語硯道:“我自己跟朋友還不是有說有笑,何況他是你結交來的,卻來疑神疑鬼。”王小玩笑道:“是,老子肚量狹窄,罰我打三下。”
  陳語硯甜甜一笑,想到那天黃昏,貝貝來找王修文出去談話時,曾在自己房中,警告自己說:“語硯,你千萬別理王修文了,否則小玩會殺了他。”
  那時聽了真是驚心動魄,王小玩在她心眼裡,是個朗爽豪氣,又慷慨無比的大英雄,怎會為了 點小事,莫名其妙要殺人?後來就在那個晚上,王忠嗣一家偏出了事,只攪得她天眩地轉,以為王小玩真的錯會她和王修文之間有了什麼,而做出這種害人前途的事。
  她當然知道王修文對自已有那麼點意思,但自己和王小玩曾共患難,朝夕相處,心中早打定主意跟了他,怎會對王修文動心?偏偏王小玩不了解她的一番心事,又說要將她嫁給王修文,如何教她不傷心?
  幸好,貝貝回宮也聽到這件事,忙又趁王小玩人宮去見太子,而趕到將軍府,千哄萬哄地將她帶入宮。
  兩人在貝貝的寢宮裡談了一夜,她終於知道王家的事和心上人無關,而心上人正為了自己的事,又是大發雷霆,又是尋死尋活,心中當真喜不自勝,接著又開始擔心他會做傻事。和王小玩相處這麼久了,兩人始終象好朋友,又象是兄妹,自己偷偷愛上了他,偏他不知,真笨還是裝假,每天只說他一天的新鮮事,從來沒表示過什麼?忍不住就會懷疑他根本只是同情自己,或者只是當作自己的妹妹。偏偏他去了吐番國一道,就討了個公主作老婆,那時真是傷心極了,好在他對自己更好更殷勤,似乎不只是把自己當妹妹,但她心裡怎麼想,自己可半點摸不著,如何教人不急。

  剛好碰上王修文這件事,總算雲開見月,把一些不清楚的事弄明白了,真喜得她心裡真念阿彌陀佛。
  不過這件事,她只和貝貝說過,兩人坦誠相向後,發現兩人象前世的好朋友追念的,好得分不開。所以,說好不將這些事說給一天有一百件事忙的王小玩知道,於是無論王將軍怎麼說,她都說不知道。
  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王小玩當然不知道,他望著陳語硯映在水塘中的靚影,抬眼見她低垂著長睫毛,凝望水塘出神,在皎潔的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臉上香了一下,笑道:“好老婆,是不是老公想心事傳染給你了?”陳語硯吃了一驚,掙脫他的懷抱,急道:“你這人真壞,三更半夜的又來欺負人。”
  王小玩賊忒兮兮,笑道:“三更半夜,老公和老婆才好做壞事。”陳語硯一驚起身,嗔道:“不陪你了,我回去了。”王小玩急道:
  “你不同我回家?”陳語硯笑道:“我現在是宮中女宮,對不起啦,不能陪你回去。”說完也象小鳥般飛離水塘旁。王小玩見兩個好老婆都走了,心裡有些空蕩蕩的,施施然站起來,伸個大懶腰,又望瞭望天上的星星,心道:“他娘的,老子再想那個神秘和尚,準事頭殼歹去。”拍拍後腦勺,打算回將軍府睡大覺。
  孰料,才走出御花園,當值的別十鬼卻一臉慌張地衝過來,張口道:“老,老大,有,有鬼!”
  王小玩白了他二眼,懶洋洋道:“什麼鬼!賭鬼?”別十鬼急道:“不,不是,我正在擲骰子賭錢,有人來說,有口井突然發光,我去看了,他奶奶的,是真的也!這不是在鬧鬼!”王小玩笑道:
  “有井會發光,準是有寶貝,還不快派人去撈?”別十鬼道:“三更半夜的,我沒聲張出去,萬一讓皇上怕驚著(受驚),可要砍頭喔!”
  王小玩敲了他一個暴粟,笑道:“看不出你還越學越姦了。”兩人遂往出事地點去,在路上,別十鬼突然道:“這兩天我當值,偏偏西南角上老鬧怪事,一下烏鴉叫,一下有人跌斷腿,這一下又有一口井發光,你看倒不倒霉,我擲骰子手氣全打了折扣。”
  王小玩聽得全身一震,顫聲道:“什,什麼!西南角!一口井?他娘的,天下間竟有那種事事料中的人!”
  當下,發足急奔,叫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去,知道嗎?”別十鬼跟在後面,道:“知道了,我早說說過這怪事還是別張揚出去的好。”
  兩人輕功一展,眨眼到古井旁,有四個禁衛軍正緊張兮兮地站在那裡。王小玩道:“這件事就你們四個知道?”別十鬼道:“是啊!就他們四個,阿財走邊這兒,發現這件事,嚇得直打顫,跑來告訴我,我正和他們三個賭錢,就起來看,然後我就去找你啦!沒別人知道。”
  王小玩點點頭道:“咱們做官的,向來討皇上歡心,只說好事,不說壞事,免得惹惱了皇上,自己出力不討好,你們若懂事,若還想保住腦袋,升一升官,那麼就當今夜沒看見這口井,知道嗎?”四人齊聲應是。
  王小玩對別十鬼道:“好,記下他們的姓名和所在隊,要是我一聽到流言,那麼我就將你們四個一起砍頭,半點也不容情。”說得聲色俱厲,嚇得四個禁衛軍雙腿打顫,連聲應是。別十鬼笑道:
  “放心,我認得他們的。”王小玩手一揮,道:“好,你們到外頭,去從現在起,不經我的允許,不准任何人走近這口井。”四個禁衛軍領令而去,別十鬼道:“放心,這兩夜這地方老出事,沒人到這裡,大白天也沒人來。”王小玩噢了一聲,走到井旁,見井裡果真發出一線微弱的黃色光暈,沉思半晌,心裡道:
  “那一行大師說,我要找的東西在井裡,看來不假,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遂道:“別十鬼,去拿根長索來。”別十鬼大驚,問道:“什,什麼!你要,要下去?”王小玩道:“下去看看有什麼大不了的,快去!”王小玩要做的事,向來無人可擋,別十鬼只好戰戰兢兢地取了長索,猶道:“老大,你不再考慮一下?”
  王小玩抓邊長索,將一端在身上綁牢,說道:“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大了點。”轉身走到井旁,往下望瞭望,又道:“裡頭好象沒水,把繩拉好,我一搖動,你就拉我上來。”別十鬼一臉緊張地點點頭。
  王小玩深深吸了口氣,即跳進井裡,沿著井壁慢慢往下溜。別十鬼一邊控制繩子,一邊叫道:“老大,你還好吧,看見什麼啦!”
  王小玩在井裡罵道:“他娘的,將繩子放長,否則我看個鳥!”繩子不斷放長,別十鬼估計至少已放了十丈長,而王小玩依然繼續往下掉,一點也沒有上來的意思,忍不住又朝井底叫道:“老大,老大!”
  裡面傳來王小玩沉重的罵聲,道:“哎!別叫了好不好,有情況我會告訴你的。”
  終於,噗通一聲,兩腳踩取水,王小玩發現水深只及膝蓋,而且有濃厚的腐蝕味,足見這口井已荒廢多年。他拿出火捻引火,見四面井壁均長滿苔蘚,連井水亦呈深綠色,那股黃色光暈已不見。
  用腳在井底撈了半天,卻只有泥巴爛草,忍不住大罵道:“他娘的,該不會和尚也來跟老子開個大玩笑。”心想一行既然可以用猴子偷星星,自然可以使一口井放他奶奶的黃色光暈。
  心想,堂堂王老大,竟被一個和尚要下這口又臟又深的井,忍不住便勃然大怒,揮拳打向井壁,罵道:“老子一上去,第一件事說是去踩爛那個什麼黃道、綠道魷魚,也跟那死狗禿開一個小玩笑。”
  正想拉動長素,叫別十鬼拉他上去,猛然間卻看見被他打一了拳的井壁,掉落了一團苔蘚,現在一些斷片的圖案,忍不住咦了一聲,暗道:
  “在深井處還刻什麼圖?給鬼看啊?”心想井壁定有問題,膀動手去刮苔蘚。片刻之後,總算讓壁上的圖案完全現出來,王小玩看了半天,咕噥道:
  “這什麼玩意?象棋盤一樣,又縱又橫,又有圈圈?”到圖案的下方有一排“逢三一橫,逢五二圈”瞧了半天,不解其意。伸手在那圖案上又按又打,逢三刮一下,逢五敲二下,弄了半天還是沒輒。
  摘到來肝火上升,怒道:“老子敲爛你!”拿出匕首即住那圖案上亂剁亂刮,這匕首鋒利無比,沒兩下就將井壁的圖案掀了一層皮,卻發現石壁後有一些鐵製的機關,可能正是機關裝製。王小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將那些鐵塊斬得七零八落,終於卡地一聲,壁上出現一個黑洞。
  王小玩拿火一照,見是一個黑幽幽的地道,心想既然來了,不探個究竟,委實有失老大的氣魄,使爬進地道內,俯在地上用手腳往前進,一邊爬一邊暗道:“他娘的,想不到本大將軍,也有學狗爬的時候,那不象極了能屈能仲的韓信,嘿!他為劉幫打天下,那老子呢?哼!老子要在賭場裡快活,管他嘮啥子誰的天下!”
  那地道似乎永無盡頭,爬了大半天,還沒發現什麼,王小玩一直點火察看,忍不住焦慮起來,罵道:“幹他娘的,***王八蛋,有那麼多空閒來建這麼長的狗洞!”罵一罵還真希望自己能象一條蛇那樣,咻地一下,就可竄出老遠。又爬了好半響,王小玩的頭,終於砰地一聲撞在石壁上,由於他全速前進,所以這一下撞得還真痛。“我操,***牆,竟敢來撞你爺爺,我敲了你。”
  他又抓起匕首開始動手挖牆。沒兩三下,就將這道牆解決了,卻聞到一股泥巴味,忙又點火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兩具白骨的骷髏,心中一震,忙念“大吉大利我操!兩位老兄還是老姊的怎麼死在這裡?”小心翼翼地將死人搬開,發現他們原來是被鐵銬釘在一個山洞中,而山洞的裡面放著一個匣子。
  王小玩瞧了半天,發現山洞另有一個出口,遂起身跳入洞中,孰料,腳才一著地,猛地卡地一聲,然後四面的洞壁忽地變成一些小圓圖,圈中不斷射出尖箭。王小玩大吃一驚,砍落幾枝後又跳回地道口。
  他這一回去,機關立即停止,“***,這麼厲害!”正想另找門路去拿那匣子,卻發現白骨旁的牆上寫著幾排字,忙湊過去瞧,上面寫著“機關之樞紐,在頂上之白鐵後,斬斷鐵銬即破私!望後人能破之,萬幸之至!”
  王小玩仰頭果見洞頂中央,有塊白鐵片,心道:“這仁兄自己被困死在這裡,卻知道如何破機關,真奇怪也。”
  轉頭看另一具白骨之旁,也刻了幾排字,寫道:“李淵狗賊,讓我兄弟建此機關。卻又將我二人困死於此,真狼心狗肺,以後必定不得好死。”
  王小玩唔了一聲,道:“原來機關、地道,是兩位仁兄建的,欸!自食惡果!”仰頭又望瞭望那白鐵片,不禁嘆了口氣道:“老子不會飛,如何去破機關?”
  正傷腦筋聞,忽然看到一只壁虎爬過身旁的牆,心中一動,想到室利喇嘛,曾教他爬牆功,久未曾用,還真忘了會這功夫。
  這套功夫是以內力強吸在牆上,然後能如壁虎般在牆上爬動。上過終南山後,王小玩的內力已當世無人可敵,使起這套功夫,真輕鬆之至。不一會兒,便爬到了白鐵片旁,以一手吸在頂壁,另一手用匕首將鐵片刮破,果見裡頭有幾根粗鐵鍊,還有大輪來轉動這些鐵鍊。
  看到這些奇怪的東西,王小玩的好奇心就來了,索性爬進機關室內,東看看西玩玩,他每拉動一根鐵鍊,下面就乒乓聲大作,一會射箭,一會飛鏢,等他玩夠了,整個洞是簡直被這些鐵器給淹了。
  王小玩心裡疲乏:“這麼好玩又厲害的東西,竟然是那兩位白骨老兄做的,真看不出來,不知他們是誰?”本來是有點捨不得破壞這機關,但這些東西,又不能全套搬進將軍府,能要的只能那個匣子。而且製造機關的目的,就是要保護這匣子,聽一行法師的口氣,匣子裡的東西,正是他王大將軍想要的。想到這裡,只好揮刀去砍那些鐵鍊,每砍一條便轟隆一聲,象什麼東西落了下來。
  不一會,已將機關完全破壞,忙跳回洞內,撥開那些槍啊鏢的,捧起匣子,忙不迭地打開一瞧,忍不住便啊地一聲叫出。
  原來裡面放的不是什麼國寶,而是那另外半本黃符歷,王小玩張大口,看不好一會,才呈出口氣。
  “他娘的,這一行和尚真***邪門到家,居然能算出這裡藏著我要要的黃符歷。
  不過,他即然勸我別當皇帝,又引我來拿這書幹什麼?”接著又想起玄節老人的再一叮嚀,要自己採取舊書,這樣一來,可也了卻一個債務了。
  “先拿了再說,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當皇帝,可也不一定就會當皇帝。”想著將舊書收進懷裡,抬頭見洞內的另一個出口也開了,為了不想往回鑽狗洞,遂往那出口走走,繞了幾個彎,便看見一點點隱約的光線。
  來到透出光線的地方,發現是一堆樹葉落在 張絲網上。又取出刀子將網割破,撥開樹葉,爬出小洞,才知道來是一個樹洞,心道:“喲!***,真***老姦得很,誰會想到樹洞中有機關,還用網裝樹葉來掩飾。哼!”
  對這個藏匣的設計贊嘆了兒聲,又臭罵了幾句,才拍身上的泥灰,四周察看自己身在何處,看了半天,咕噥道:
  “這地方老子好象沒來過,真他媽奇怪,長安附近怎麼會有這個山丘?”信步往林外走去。
  走到山坡下,突然發現眼前是一條河,怔了一怔,立刻歡呼一聲,笑道:“哇 !”
  “原來是曲江,一條地道能抄到這裡來。呵!可真不簡單。”想到自己在臭井爛草地道中,滾來滾去,又臟又臭何不先洗個乾淨。
  便將鞋褲脫掉,清洗一番,然後又將外事也泡了泡水全掛在樹梢後,才下水洗澡,見四周無人,又裸遊片刻,回到岸上,穿好內衣,躺在草地上,準備睡個覺,等外衣和鞋子幹了,再回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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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打不成交

  正迷迷糊糊地要去赴周公宴了,驀然間,耳朵一動,知道有人悄悄走近。
  他內力突增後,耳力也特別好,知道只來了一個瘦小的人,因為對方腳步很輕。
  當下,他假裝呼呼大睡,看對方要耍什麼把戲。那個人來到他掛衣服的地方,停了好一會,才站起身去拿他的衣,動作非常迅速。
  王小玩暗暗冷笑道:“原來是個小偷,***可碰上偷爺爺啦!”
  靜靜地等那人轉身走了幾步,一躍起身,一個凌空翻身,已到那人面前。
  那人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立刻轉身要逃,王小玩伸手一抓,竟然沒抓著,被對方給溜了。心道:“呵!身手還挺靈活嘛!”
  腳步一縱已到那人身側,虛晃一指,便將小偷給定在原地。他自從和虛雲子習過武,知道自己的功夫已非昔日可比,剛才那一抓,其實巧得很,不想這小偷竟能逃過,可是一過兩招,即知對方沒什麼武術基礎,足見剛才全憑靈巧的身手躲過,不由起了一絲愛才之心,因為這可象極了以前的王大將軍和正大掌門。
  “呵!那個人你不去偷,偏跑到野地里來偷我。”邊說邊端詳那小偷,見她臉上雖滿是泥巴,卻有一雙靈活的大眼眼,烏溜溜的端著,委實傳神得很。
  這小偷毫不畏懼,還撇嘴道:“你好香嗎?誰偷你啦!”原來是個女孩。一見是個女娃,王小玩頓時精神大振,嘻笑道:“哇 !是女的啊!哼哼!居噹噹起小偷來了。”
  那女娃冷哼道:
  “怎麼女的不能當小偷麼?真是少見多怪!”王小玩從她手裡拿回衣服穿好,又解開她的穴,笑道:“是,女英雄,你這就請吧!”那女娃瞅了王小玩兩眼,施施然晃了兩步,不知 怎地腳上一閃,碰了王小玩一下,然後飛快地向江下的村口跑去。
  王小玩望著她的背影,嘻嘻一笑,要不是急著回宮去見別十鬼,王大將軍恐怕跟那女娃還有得蘑菇。
  欸!真是歹年冬,連女娃都出來當小叢,不知她家是幹什麼的?”說著下意思地摸了摸身子。
  突然間,全身為之一振,又急急搜了兩次身,口裡急道:“我明明放在內衣內,怎麼會不見了,那老子狗洞豈不是白爬了。”
  本來好端端放在衣袋裡的舊書,現在卻不翼而飛,如何不教王小玩又急又氣。
  “他娘的,老子一定遭了扒手,哇!”這一哇就跳了三尺高,心想剛才那小偷,曾莫名其妙地碰了自己一下,那時還以為她走不穩呢,那知正是要下手扒東西。這一思真使他氣得七竅生煙,在街上混大的王小玩,什麼把戲沒見過,沒想到今天竟栽在一個女娃手裡。
  這真是莫大的恥辱,當下不假思索也往女偷去的方向,施起最高超的輕功直追,心想她走不及,應該追得上。但這小女娃機靈得很,還是防著好,遂 邊追,一邊豎起耳朵睜亮眼睛搜尋。
  果然追出裡餘,就看到不遠處的草叢有人藏身,心裡哼兩聲,潛到草叢外,將兩手抱在胸前,等著裡面的人出來。不一會兒,草叢唰地分開,正是那女偷,她只顧看後面,全不知王小玩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等她一轉頭,驀地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立時尖聲叫了一聲,這一聲委實不小,馬上引起了附近的農夫的注意,大家紛紛跑來。
  王小玩已見圍上五六個農夫,撤了撳嘴,冷哼道:“小丫頭,咱們還是私下解決吧!免得你毀了聲譽,以後還能混下去麼?”
  這女娃卻不理她,反而尖叫道:“各位大叔救我啊,這人想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這些話一喊出來,大家立刻喧嘩起來,王小玩吃了一驚,冷笑道:“哇 !你以為這樣一叫,事情就了結了麼?”
  這女娃氣乎乎地道:“你這人真不要臉,人家不理你,你還死纏上來,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這時一些農夫已自告奮勇,上前叫道:“小流氓還不快走,莫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著紛紛舉起傢伙威嚇,但這些對真正的小流氓,或許有阻嚇的效果,可對大流氓王小玩,可就一錢不值了。
  王小玩本來就急著要回那半都舊書,偏這女娃不但不合作,還胡說一通,引起那些農夫橫目相向,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們這些種田的,不幹活去,是嫌皇上大赦天下後,大牢裡空位多,你們想去補是不是?”
  有兩個年青力壯的農夫,也勃然大怒,喝道:“這小子找打!”舉起鋤頭,便往王小玩的頭上打去。
  王小玩動也不動,伸指一彈,這兩個農夫立即定在原地。這樣一來其餘的人立即大驚失色,叫道:“這人有妖法,是妖魔鬼怪!”也顧不得那女娃,紛紛拔腿往村裡。
  王小玩見那女子也想趁機溜走,來不及給兩個農夫解穴,便追上去,喝道:
  “把東西還我!”女娃身子一矮,鑽入一個小石洞中。
  王小玩來到洞前,見山壁甚淺,石洞僅能容身,遂冷笑道:“縮在狗洞裡,老子就抓不到你了麼?我看還是乖乖地將東西還我,咱們各走各的。”
  那知等了老半晌,那女偷兒卻毫無回音,王小玩不耐煩地道:“你再不出。我就要拿火燒你了!”但這些話也嚇不了對方,王小玩簡直氣綠了眼,怒道:
  “好好,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個不怕嚇的女人,你膽子大是不是?我非嚇得你跪地求饒,呼天搶地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一揪出這女娃,非剝光她遊街示眾不可,讓她知道他王小玩的厲害。遂也將身子一矮,鑽入石洞中,卻已不見那女娃,急得他握拳叫道:“老子今天可栽慘了,怎麼這裡也有機關,***,操她娘的,非揪出她來刮一頓不可。”
  定神細看,發現有一處地方,是用草堆掩著的,心中大喜知道通道一定是在這裡,拿開草後,果見一個地道,暗道:“老子不知最近走的什麼運,老鑽狗洞,學狗爬。***,老子又不屬狗?”身子一竄,已入地道。
  這條地道並不怎麼長,一下子就到了盡頭。
  前方是山壁,頭頂擱一塊木板。
  王小玩一找到出口,便急呼呼地頂開木反,想翻身山去。
  不料,頭寸探出一半,猛然間一股酸風向他襲來,大驚下,忙又縮了回去。
  “***,居然敢用大刀來偷襲老子。”一邊大罵,一邊將全身的內勁集滿全身,耳中凝聽對手已將大刀收回,忙趁這空檔,提氣衝出,身勢快如閃電,一下子將那塊木板撞得粉碎,往四邊激射出去。
  只聽砰砰聲連響,對方沒料到他有如此勁力,竟激飛木板,忙一邊退閃,一邊揮舞大刀掃開木屑,弄得到處是砰撞聲。
  這時,王小玩已站在洞口上,只見一個遽形大漢虯須一臉,手中大刀沉重有勢。
  王小玩瞅著大漢,冷哼道:“瞧你塊頭這麼大,竟然暗算老子,一顆心倒尖(好)的很嘛!”
  邵大漢將臉一拉,喝道:“跟你這無恥的小毛賊,講什麼公平決鬥,一刀斬了,才不會留著做盡壞事!”王小玩道:“***,你給老子嘴裡放乾淨一點,老子是來抓小偷的,又做了什麼壞事了,他奶奶的!”
  那大漢怒道:“你想欺負我蕭六的妹子,這事村子裡有人見了,你還有什麼話講,他奶奶的!”王小玩道:“你娘的,你是那小偷的哥哥,你叫她出來,看是老子欺負她,還是她偷了老子的東西。”
  大漢怒道:“小流氓,你還要耍什麼把戲,看老子怎麼教訓你!”將刀一轉,直取王小玩的左肩,去勢甚疾。王小玩側身躲過,叫道:“妹妹是蠻皮,哥哥是青番,我操他奶奶的!”
  拔出匕首,念了個劍訣,身子象只大鷹似的凌空飛起撲向蕭六的大刀,左一晃右一閃,匕首象劃縱橫線似的,揮了一大圈。蕭六只覺眼中,耳中滿是劍影和刀聲,大刀才揮出三式,忽然由重變輕,用力過猛下,差點連刀柄都丟了出去。
  揮著忽聽幾聲噹噹響,睜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是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斬成數片,掉在地上。
  王小玩趁他驚愕間,猱身竄上,甩匕首柄在他身上重重地敲了幾下,蕭六立即動彈不得。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往一張高凳上,將腳一跨。冷笑道:
  “我看你不用掩飾你妹妹了,她偷的並不是值錢的東西,還是叫她出來,乖乖地還給我,老子見你們身手都可以,就不與你計較。”
  蕭六冷哼道:“小淫賊,有種你將我殺了,別想使詭計!誘騙我妹妹出來。”王小玩大怒道:“也!你這人怎麼聽不懂,是你妹妹扒了我的東西,我才追她的,老子還有很多大事要辦,誰有空跟個小偷捉迷藏,快讓她將東西出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蕭六偏不聽,大大地啐了一口,再不理他。
  王小玩那受過這種氣,立即大發雷霆,拔出匕首,拉起那張高凳子,怒道:
  “我看對付你這種青番,一定要用野蠻的方式,這就叫以蠻製蠻。”說著將匕首湊近椅腳,削水果皮似的,把一對椅腳削成一堆薄木片。
  蕭六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鋒利的刀,不由得傻了眼。
  王小玩削完椅腳,即走到他面前,惡狠狠地道:“你看我是要削你一雙手,還是那一雙腳?”蕭六張目怒瞪了他一眼,一付滿不在乎的神情。
  王小玩見蕭六居然這麼硬挺,不由生出幾分佩服,但他話已出口,怎能漏自己的氣,將話吞回去,何況舊書事關覃大,說什麼也非要回來不可,遂咬牙道:“好,你脾氣硬,老子倒要看你硬到什麼程度!”
  一把抓起匕首跳到桌子上,揮手就削,才一刀便將蕭六的頭髮削掉一大下,接著兩三下,便給蕭六理出一個大光頭。
  抬眼見一個大塊頭,竟然生個小尖頭,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敲敲那尖頭,笑道:
  “從這裡下刀,倒是好點,一點也不滑溜。”蕭六居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點也不害怕,王小玩忽不住皺眉道:
  “餵!蕭六!你怎麼樣?”
  蕭六冷哼道:“小淫賊,你快快下手吧,別想騙我妹妹出來!”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她給老子當四姨太,我還得考慮考慮呢,你知道老子是誰麼?”
  蕭六怒道:“你別費口舌了,我妹妹早就走了,你有種殺了老子,但你別想動她一根毫毛。”
  王小玩怒喘一口氣,大聲道:“他娘的,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只我是拿回的東西!”蕭六撇了撇嘴,冷哼道:“老子對你們這種奸詐狡猾之,可見得多了,你不用說了,說爛嘴我也不會上你的當。”
  王小玩氣得差點一刀將他斬成兩段,跺腳道:“老子長這麼大,從沒見過你這種青番,好,你不吃這一套是不是?老子給你換個口味,讓你吃別的。”說著到屋角找了條麻繩,將蕭六捆了個結實。然後走到屋外一看,看自己原來到的村子裡,確是長安城在那個方向後,便拉著蕭六出村。一些村民見狀,紛紛躲入房中,象來了瘟疫似的忙緊閉門戶。
  王小玩心裡大罵:“怎麼?老子生得一付青面獠牙象麼?”
  走到村口,發現兩匹瘦馬,便去牽來,將蕭六丟在一匹馬上,自己跨了另一匹。
  蕭六叫道:“這是王嬸的馬,你不能偷她的,她也不過這兩匹馬,你偷了她,叫她以後怎麼幹活,怎麼過日子?”王小玩笑道:“嘿!你這人倒還有一點良心,放心,我只是藉藉,會還她的,還會補她一些租用金。”
  蕭六道:“哼!那是讓太陽從西邊出來,你們這種無恥之徒,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還是殺了我吧!”王小玩道:“你那麼想死,我偏不讓你死得痛快!”
  一撥馬韁,掉頭拉住蕭六的馬繩,正想撥馬前進,村裡卻哭出一個婦人,呼天搶地地來到王小玩面前。
  那婦人哀求道:“大爺,這兩匹馬是我唯一的東西,求你大慈大悲,饒過我好不好,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啊!求你同情一個寡婦人家,求求你!”
  一邊說一邊哀哭,委實令人同情。王小玩道:“你要怪就怪蕭六吧!他妹妹偷了我的東西,我叫他們還,他們硬是不肯,我只好將他送進長安大牢,這抓個人沒坐騎,實在不方便,只好藉你的馬,放心,我會還你的。”
  說著從杯中取出一張銀票,丟給那婦人,又道:“這算租用金,你同意藉馬了吧?”
  那婦人一看票子的數字,頓時嘶聲道:“一百兩,你,你,大爺,你給我一百兩?”
  王小玩笑道:“看清清了,這是官餉,你到那個錢莊都可換到白銀,保證不是空頭支票。”說完一撥馬,即帶著蕭六上馬。
  走出十來步,蕭六忽然開口道:
  “你給王嬸那麼多錢,會讓人搶走的。”語氣竟然不那麼兇了。王小玩奇道:“***,這是京城邊也!那有什麼強盜,那不是丟光了老子的臉!”在王小玩的京畿道裡,竟然有這種事發生,委實令他大感臉上無光。
  蕭六冷哼道:“最可恨的是那些人不是強盜,而是官差!”王小玩膛目道:“什麼?官差!那不就是老子的……”本想說是老子的手下,但一轉念,便改道:“是老子的死對頭麼?”心裡上下嘀咕道:
  “要真有這回事,說出真相,只有丟自己的老臉,不如騙騙他,以便查清此事。他娘的,張師兄,是怎麼替我當官的?”打定主意回去要找張東閣來責問清楚。
  蕭六道:“這些官差是東郊的曹參軍手下,向來會仗勢欺人,強索民財,說是交人頭稅。哼!他們不吸光百姓的血。是不罷休的。”
  王小玩從當了京畿道採訪使後,從來沒有去上任,所以,曹參軍何許人也,他可半點不知,有一點可以確知的是,這個姓曹的,這回可死定了。
  王小玩問道:“蕭六,你也是種田為生?”蕭六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我本來是他手下的一個捕頭,現在給革職了,過幾天搞不好就會命喪他手。”他說得滿臉憤恨,咬牙切齒。王小玩嗯了一聲,心道:“***,搞不好你是氣他革了你的飯餉,故意栽他一筆,你妹妹那麼滑頭,你會是個老實人。”但又想到蕭六並不認識自己是誰,何況剛才在刀子威逼下,連眼眨也不眨的氣魄,可算是條漢子,應該不會來騙自己才對。
  心想這件事早晚會查清楚。便又道:
  “餵!你兄妹倆行行好吧,快把東西還給我,那東西不值錢,卻對老子很重要。”
  蕭六冷哼道:“我看你對王嬸不錯,才對你說了這些話,哼!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上你的當,你這小子雖有良心,卻是個色鬼,這種人我也見過。”
  王小玩怒道:“好吧!既然沒得說,你就準備下牢吧!青番鬼。”
  話才落地,忽有人接口道:“你這小鬼才準備下牢吧?”樹林里大列列走出四五個官差。
  王小玩瞅了他們一眼,冷哼道:“你們又來收人頭稅!”一個官差怒道:“我們是來抓你的!”王小玩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們回去叫那個曹參軍來見老子,那還有得商量。否則等老子一回京,那就說什麼也太晚了!”這幾句話,說得官腔十足,那幾個官差面面相覷,不如如何是好。
  偏這時又有人道:“李大哥,這小子機靈得很,最會騙人,咱們可不要讓他唬去。”
  王小玩一聽這,立刻大叫道:“哇!你這死丫頭,終於露臉了,還不快將老子的東西還給我!”一說完人已衝到馬下。
  那幾個官差見狀,立刻圍了上來,撥刀就砍。這時那女娃一溜身;已來到蕭六身邊,替他割繩索,急道:“走吧!再這樣就來不及了。”
  蕭六身上穴道未解,根本無法走動,遂道:“阿冰,你真偷了他東西?”
  蕭冰急道:“你也讓他施了妖法啦!哎喲!我的天!”這一聲哎喲不是擔心蕭六,而是她見王小玩才出三招,已將那些官差打得爬不起來,正轉頭對他橫目相向。一時之間,想跑不是,不想跑也不是。
  王小玩怒道:“你這個死丫頭到處散布謠言,破壞老子的聲譽,你媽的,快將書還我,否則,我連你哥哥的帳也不買。”
  蕭冰對他做了鬼臉,冷哼道:“一本破書有什麼了不起,兇巴巴的,擺什麼老爺架子。”
  蕭六一張臉漲得通紅,大聲道:“你真偷了人家的書?***,那你為什麼騙我!”
  蕭冰嘻嘻一笑,道:“大哥啊!我不那樣說,你會幫我麼?弄不好先打我一頓,又將我關柴房了!”說著又做了個鬼臉。
  王小玩和蕭六兩個大男人,見她一個女娃,這麼調皮搗蛋,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實在發不了真火。
  王小玩只好攤攤雙手,嘆口氣道:“好吧!蕭姑娘,玩完了吧,快將東西還我。”
  蕭冰本想再刁難幾句,卻見蕭六已拉下臉,伸了伸舌頭,極不情願地從懷中取出那本破書,懶洋洋地丟還給王小玩。撇嘴道:“今天算你走運。”
  王小玩一看是真品,即恢復了笑容,道:“嘿!是誰走運就很難說了。”
  這時那幾個官差已哼哼哈哈爬起身,其中一個道:“阿冰,這是怎麼回事?”
  蕭冰冷哼道:“李大哥,你和我哥哥同事多年,而且還是他的好朋友,沒想到這會兒,你倒想使詭計捉他下獄。”
  這姓李的官差臉一紅,訕訕道:“這是上頭的命令,我還有一家五口要吃飯,怎能,怎能……”
  蕭六怒道:“我早知他不會放過我,我也不會為難你,你這就抓我回去交差吧!好歹咱們還是朋友一場。”
  蕭冰急道:“不好啊!他會殺了你的,你還逞什麼英雄,講什麼義氣。”
  蕭六道:“他既然要殺我,咱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我們,何必浪費那麼多力氣!”
  蕭冰撇嘴道:“那也說不定,你幹麼那麼喪氣?”
  蕭六道:“他只要下一道通輯令,不到十天,行文就會傳遍全國,那時咱們還能躲吧?李兄還有一家要養,咱們別再連累人家了。”
  蕭冰急道:“你還要照顧我呢?你被殺了,我怎麼辦?”
  蕭六道:“阿冰,你已經長大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再扒人家的東西了,免得那天失了手,可就沒人保你了。”
  蕭冰急得直跺腳,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哥哥,我們還是逃吧!”蕭六正待拒絕,王小玩已開口道:“哎!你們慌個什麼勁,還有老子呢!”
  蕭冰雖在著急,還是頂道:“你這小鬼又是老幾了,口氣哈那麼大,也不怕著涼了。”
  王小玩笑道:“哈!本人一向說話就大聲。”
  那姓李的官差見蕭六如此講義氣,心中非常感動,換了口氣,堅決道:“六哥,咱們朋友一場,我李根雖有一家要養,但我還要安安心心做人,你快走吧!逃得越遠越好,我想,躲個三年五載,應該就沒事了。”
  蕭六道:“阿根,你不能這樣做,你兩個兒子還小啊!我可是孤家寡人一個,只請你多照看阿冰就行。”
  李根搖頭道:“我這樣做了,阿冰還會叫我一聲李大哥麼?六哥,快走吧!”手一揮,帶著官差掉頭就走。
  王小玩突然喝道:“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卒,剛才冒犯了朝廷大臣,想這樣拍拍屁股就走,未免太不懂規矩了。”
  李根臉色一變,揖手道:“這位小兄弟身手高超,不知貴姓大名。”
  王小玩冷哼道:“我的貴姓大名就叫王小玩,你們聽過了麼?”
  王小玩三個字早在全國打響,大家如何沒聽過,都吃不一驚,李根更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只有蕭冰撇嘴冷笑道:“喲!你真會選啊!想冒充也選一個名氣小一點的,王小玩那麼倒霉,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王小玩奇道:“哎!我那點不象王小玩了?”
  蕭冰道:“王小玩是御前大將,護國郡主,現在是吃香的,喝辣的,洗一個澡不知有多少人服侍,哪會象你苦哈哈地弄得全身髒兮兮,跑到河邊自己洗衣服,泡冷水的。”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敢情老子脫光光洗澡游水時,全讓你偷看了。”
  蕭冰臉上雖塗著灰塵,但也清楚看到一臉紅,直紅到耳根,直跺腳急道:“誰偷看你洗澡了,真不要臉,你好香嗎?”又連白了王小玩三眼。
  王小玩道:“做了大將軍也不用整日做什麼都要人服侍,那不成了布袋戲,讓人拉著晃?”
  蕭冰道:“我聽說王小玩既豪爽又開明,而且人是又慷慨又瀟灑。
  那象你這樣小氣,為了一本破書,死追窮抓,又長得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你趁早從實招來吧!別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王小玩道:“你自己做賊,還罵別人賊頭賊腦,真夠厚臉的喲!”
  蕭冰轉過頭。不再理。
  那李根經蕭冰這一打岔,也有點不信眼前的小鬼是正牌貨,遂帶點懷疑道:“小兄弟,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
  王小玩哈了一大口氣,搖手道:“走走走,去見那姓曹的王八蛋,到時不知你信不信。”
  說著一把拉過蕭六便去見曹參軍。
  蕭冰急道:“餵!小鬼,你可不能拿我哥哥的命開玩笑。”
  王小玩笑道:“大不了我的命賠他,你急什麼,怕沒哥哥替你辦嫁妝是不是?放心,我會照顧你!”
  蕭冰撤嘴道:“誰稀罕了,你怎能和我哥哥比!”
  蕭六一聽此話,立即喝道:“女孩家,說話別沒輕沒重,至少這小兄弟武功就比我好。”
  他心裡有幾分相信王小玩的話,只是太不相信自己會有奇蹟,交上這種好運。
  所謂不打不相識的道理,也許就是在這種微妙的情緒裡發生的吧!
  李根這群官差自知打不過王小玩,只有乖乖地跟在後面走。一行人,不一會兒,已來到曹參軍的公堂,那些守衛見同僚上門,只打了聲招呼,並不阻攔他們登堂入室。
  王小玩哼哈一聲道:“曹參軍呢?”
  一個衙役道:“參軍出去了。”
  王小玩怒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他開什麼小差,哼!做事這麼沒上沒下,他一家有多少人?”
  那衙役道:“參軍有三個老婆,尚未生兒育女,他正急著這件事呢!”
  王小玩冷笑道:
  “壞事做盡了,當然要斷子絕孫,把他三個老婆給我抓起來!”
  這句話喊得委實有點“天方夜譚”,眾人一聽,忍不住便咱哈大笑,一個中年衙役道:
  “小兄弟,快趁軍曹不在,走吧!”
  王小玩心憋這些人是死不相信自己的話,不如先動手整整那姓曹的,然後再證實自己的身份。
  心念一定,突然呀哈一聲,將衙內的官差走役全點了穴,里里外外,胡點一通,大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便哈哈大笑。道:
  “嘿!好玩,好玩,老子怎麼從沒想到這玩法?”
  只消片刻,王小玩已將曹參軍的三個老婆綁到公堂上,三個女人自是花容失色,失聲尖叫,呼天搶地。
  王小玩往公堂上一坐,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咄!下面三個癟查某,鬼叫什麼來著,還不給本大人閉上馬嘴。”
  曹參軍的大老婆,嗚咽道:
  “冤枉啊!我們安安份份地又沒做什麼壞事,大,大俠饒命。”
  她以為王小玩是梁山大盜,所以如此稱呼。
  王小玩成名已久,就沒再聽人稱他一聲大俠,這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小玩立即滿臉堆笑道:
  “好吧!算你冤枉,派個家丁來我用。”
  這是曹家上上下下一家人,均被王小玩又點又踢地拉到公堂上。
  所以,這大老婆立即點將道:
  “阿福,你快侍候王大俠。”
  一個年老的家丁的道:
  “是,但奴才動不了啊!”
  王小玩走上公堂,拍開他的閉穴,取出一塊令牌,低聲道:“你來!”
  兩人來到廊下,王小玩將令牌交給阿福,另外又給了他十兩銀子,道:“你偷偷去京畿道大堂,找張東閣大人,跟他說王小玩找他,叫他來這裡見我,知道不知道?”
  阿福望了十兩銀子,道:
  “大俠,找了張大人來,你還有命嗎?”
  王小玩笑道:
  “放心,沒命的是那個王八蛋。”
  何福只好從命前往京畿道大堂。
  正大俠又回到大堂上,兩眼望著二老婆道:
  “你還不快認罪!快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二老婆心裡系叫苦,顫聲道:
  “這不關我的事,是她叫我做的。”
  手指著大老婆。
  王小玩說那些話,本就沒有什麼意思,只不過想嚇嚇對方,現在麼倒嚇出一點意思,不僅大感興趣,即道:
  “哼!老子就知道,姓曹的能娶什麼好貨,快將事情代出來,不然大刑侍候。”
  大老婆忙道:
  “我招,我招。”
  王小玩道:
  “你如果說實話,我就饒你一半罪。”
  大老婆哭著道:
  “我家老爺一共娶了三個老婆,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生不出一男半女,他又常以此為藉口,要再娶一個四房,我怕他娶了四房後,會,會……”
  王小玩笑道:
  “會專疼小老婆,不疼大老婆。”
  大老婆苦著臉點點頭,繼續道:
  “所以,我想維持他現在只有我們三個。”
  王小玩挑了挑雙眉,笑道:
  “所以,你聯合二老婆,想對付那三老婆是不是?”
  大老婆臉色發白,顫聲道:
  “大俠明察秋毫,料事如神這春花本是妓院妓女,生性兇狠好鬥,又潑辣,我和阿月常被她欺負,所以,所以,才想辦法對付她。”
  說著抽抽搐搐地哭起來,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
  那三老婆聞言,立刻尖聲叫道:
  “哎呀!到底誰厲害,你這個惡女人,賊賤婦,想下毒害我呀!也不怕心肝黑爛,一輩子生不出個貓狗,你啊……”
  她一開罵就沒完沒了,什麼本領都使出來了。
  王小玩欣賞了一陣後,即出聲喝斷,叫道:
  “好啦!誰也不許吵,三個都有罪,誰叫你們全嫁給那姓曹的王八蛋,還爭著給他生兒?***,本大人判你們監禁一年,去邊界煮飯人吃,這叫充軍。”
  那二老婆怕王小玩真是個有權的,遂哭道:
  “大人啊!冤枉喔,我是不喜歡他才嫁給他,是好端端的被他搶進門的。”
  王小玩聞言大怒,道:
  “你是說,他是強搶,把你娶進門的?”
  二老婆哭著點頭,王小玩轉眼望著大老婆道:“那你呢?”
  大老婆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我也反抗不了呀!”
  那三老婆接口道:“他要贖我的身,我只好跟他了!”
  王小玩急道:“這死傢伙真他奶奶的!”
  話還沒說完,外面卻走進三個人,當中那人看到公堂上,這般亂七八糟,怔了一怔後,沉聲喝道:“是怎麼回事,你們全瘋啦!誰把我的公堂,搞得這麼亂。”王小玩拍拍驚堂木,歪嘴道:“餵!姓曹的,往上抬眼,是本大將軍搞的。”
  曹雄怒道:“你這小鬼,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竟將我三個夫人綁起來!”王小玩笑道:“你留著他們可危險羅!不知那天她們醋勁一發,下毒給你喝,到時你還沒供詞去和閻羅王交待呢?”
  曹雄暴跳如雷,大吼道:“來人,快將這小給我拿下!”但 廳的官差卻無人聽命,只有跟他進門的跟班,發足衝向王小玩。王小玩身子一躍,飛到公堂下,一出手就製了曹雄,等那兩個跟班錯愕地回過頭時,又點了他們的穴,將他們一腳踢到旁邊去。
  曹雄又驚又怒,道:“你這小鬼,你不要命嗎?竟敢大鬧軍處,拷打大將。”
  王小玩朝他凸出的小腹,踢了一腳,罵道:“憑你這三腳貓,也敢自稱大將,像你這種只會欺善怕惡的傢伙,只怕稱一等毛蟲,還有人要吐口水。”說著又踹了一腳,曹雄慘叫連連,變成又怕又懼。
  這時蕭六忽不住道:“小兄弟,他說什麼也是參軍,你得罪了他,只怕要惹麻煩,為了我,不值得你這樣。”
  王小玩笑道:
  “我是王小玩堂堂京畿道採訪使,這傢伙是我的屬下,我要將他搓成圓的,他還敢變方的嗎?”蕭冰這時也知道事情惹大了,急道:“餵!你瘋了,到這時,你還,還 ,哎!真糟糕!”
  王小玩不理他們,又踢了曹雄一腳,道:“頂頭上司到了,你還不快叩見,找死啊!”
  曹雄跪下磕頭,痛得說不出話。王小玩道:“你強索民稅對不對?”
  曹雄唔了一聲,道:“沒,沒啊!”王小玩又踹上一腳,喝道:“誰說,你要老子找證據嗎?真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說是就是!”罵道伸腳又要踢。曹雄忙道:“是!是!”
  王小玩拿下文房四寶,道:“好,你自己寫供詞,說你強索民錢,強搶民女,陷害蕭六,將這些事,還有你的共犯全寫出來,少一個逗點也不行。”曹雄怕他又踢只好乖乖就範,儲地而寫,依他想王小玩不過頭彀歹去,自己總有報仇的機會。
  等他寫完,王小玩解了一個文官的穴,道:“念來我聽!”那文官早就嚇破膽,忙伸手接過,念了一遍。王小玩轉頭對蕭六道:“就這樣對不對?”蕭六瞪了曹雄一眼,怒道:
  “他做的那些惡事,豈只這些而已!”王小玩 腳踢中曹雄的下巴,怒道:“再給我寫,寫到一絲不錯。否則,我踢碎你!”
  曹雄顫聲道:“大俠饒命!我,我寫!”王小玩一把將他抓向文房四寶,沉聲道:“那就給老子快快寫。”曹雄這次不敢再隱瞞什麼,一連寫了十幾大張,還沒寫完,王小玩見他寫得勤快,自己只能不耐須地走來走去,委實不好玩,遂道:“好啦!好啦!你就選罪狀大的寫,誰耐煩看你上廁所忘記洗手的小錯事。”
  就在這時堂外忽傳來大批人的腳步聲,而且聽聲音,是一批穿鐵甲的羽林軍,蕭六、李根等人人面如土色,曹雄這邊的人均籲了口氣。
  王小玩不慌不忙,走回案邊,大刺刺座下,還將腳跨到桌上。
  張東閣一入公堂,莫名其妙地望了四周一眼,然後快步走到堂上,施禮道:“下官參見王將軍,召喚屬下不知有何吩咐?”
  曹雄沒見過王小玩,卻見過張東閣,一聞言立即呻吟道:“張大人,這,這,我的天!”張東閣道:“曹參軍,這位就是京畿採訪使王小玩大人,你為什麼得罪了他。”曹雄只聽得差噗暈死,跪著邊連磕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王小玩冷哼道:“你罪都認,還饒個屁!張大人,這王八蛋的罪狀,全供在地上的白紙裡,你看著辦吧!蕭六人不錯,你就提提他,好啦,我必須馬上回宮了!”張東閣道:“是啊!皇上急著找你呢,別十鬼說你掉到一口方井裡,怎麼你在這裡辦案,這裡是怎麼回事?”
  王小玩笑道:
  “這要說到完,可就烏殺殺了,我還是先回,去安慰安慰老皇帝要緊。”
  這時,二六子帶著幾名鐵甲鮮明的御林軍進門,依禮磕頭道:“啟稟將軍,皇上有旨請將軍立時進宮。”王小玩嗯了一聲,走到蕭六面前笑道:“你沒事了,放心吧!”站在一旁的蕭冰兀自睜著不相信的大眼,道:“你真是王小玩?”
  王小玩捏了他鼻子一下,道:“你說呢?”
  等王小玩回到宮內,已是半個時辰後,唐明皇和太子李亨全在方井旁,同一夥大臣議論紛紛,一見到他出現,無不大驚失色。
  唐明皇驚道:“愛卿,你不是掉到井裡嗎?朕正想派人下去撈。”
  王小玩道:“臣不過下去看看井裡有何古怪,半夜裡井邊常出事,原來,有兩個人死在一個通道裡,這口井原來是通曲江的,所以臣從那邊回來。”
  唐明皇笑道:“喔!原來如此,那愛卿就替那兩人收屍吧,知道他們是誰嗎?”玉小玩道:“他們只剩下白骨兩具,不知姓名。”
  唐明皇退眾臣,拉著王小玩道:“以後別再冒險了,讓朕和太子擔了老大的心,尤其是太子,差點要自己下井去找你。”
  王小玩心中感動,道:“多謝皇上關心,小臣讓皇上和太子擔半天心,真是大大不該。”
  唐明皇笑道:“好,好,你回來就好。”
  便起駕回華清官。
  李亨送走父皇后,急道:“小玩,你玩什麼,真是老天!”
  王小玩笑道:“真不好意恩!我不過好奇,才下去看看,設想到一點也不好玩。”
  李亨道:“拜託,你自己不要命,也得為別人想想,你這條命已經好幾人分啦!”
  兩人步走回華陽宮,李亨道:“范陽那邊已有消息傳來,說安賊並未死。
  不過,好像受傷很重,什麼人也見不到他。”
  王小玩咬咬牙,冷哼道:“這死肥豬,命倒硬得很,小木子,我看我還是去范陽殺了他。
  否則,經過這件事,他是非反不可,他一定恨透了楊國忠。”
  李亨道:“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咱們刺他一次不成,他一定會嚴加防範,就像以前李林甫那樣;咱們以後再談吧!你先回去休息。”
  王小玩伸個懶腰道:“是啊!整夜又大半天沒睡,還真累!”遂辭出華陽宮。
  回到將軍府,休息不到十分鐘,鍾,張又匆匆回來,道:“師弟,你怎麼會去惹曹雄呢?”
  王小玩瞠目道:
  “他壞事作絕,又強索民稅,等於是強盜嘛!我為什麼不能教訓他,張師兄,你代我管京畿道的政務,怎麼可以有這種人存在,這不是存心丟我的臉嗎?”
  張東閣道:
  “早有人告過他了,我不動他是因為陳希烈的關係,他是陳大人提拔出來的人,若一下子貶了他,對陳希烈面上就不好看,我是想找個妥當的方法除了他,誰知你做事竟然這麼魯莽!”
  王小玩怒道:“等你找到妥善的方法,不知已經死了多少人,那個陳希烈是什麼東西,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居然提拔這種敗類來做參軍,***不是什麼好東西。”張東閣道:“他是同平章事侍郎。”
  王小玩道:
  “喔!你說的是左丞相陳大人,哼!最近我才搞清楚他以前是個道人,因為很會講莊子,所以被加了官,嘿!一做就做宰相,難怪當初陳養生那麼趾高氣昂。”
  陳養生也是他當初在開封認識的朋友。
  張東閣道:“現在我已經判曹雄死刑,全部財產充公,三個妻子充軍三年,另外把蕭六升為參軍。”
  這可滿意了吧!不過,得罪陳希烈的事,你可得去想辦法羅!”
  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叫他吃不完兜著走,假如他不安份的話。”
  說著心中已有計較,當日他要對付御風老道,王修文等均拔刀相助,獨陳養生非但不幫,還會找他麻煩,這個晦氣!王老大早晚要報的,現在正是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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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好事多磨

  第二天,王小玩想人宮去找貝貝和語硯,門外卻來了一個人,上前笑嘻嘻道:“王兄,別來無恙!”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聲道:“張傳忠是你!”張傳忠笑道:“是啊!我和家父是昨天入京的。”王小玩恍然道:“對!對啦!皇上升了張大人三級,他應該入京謝恩的。”張傳忠道:“自從那天開封一別,不想王哥連立大功,封公封王,真令人可喜可賀。”
  豐羨之情,十足地流露於表情。
  王小玩道:“前些日子王修文纔來呢!可惜他家卻出了事,那時我剛回京,根本就沒機會救他。”張傳忠道:“王忠嗣身兼三個地方的節度使,又沒好好練兵,對西苗人久戰無功,難怪會有這種事啊。”
  王小玩肚中大罵:“媽的,你這小子,西瓜選大的,一點朋友道義也不講。”口裡道:“你這次入京還見了誰?”張傳忠道:“陳養生啊!昨天我和家父才去陳大人府上拜訪呢!”
  說得一臉得意,顯見是受了隆重的招待。王小玩道:“陳大人和張大人是好朋友?”張傳忠道:“也不算是啦!不過交情還不錯。對啦!我聽陳養生說,他在京裡並沒常常和你交往,說你忙得不可開交,沒空和你敘敘舊是不是?”王小玩冷哼道:“我和他有什麼舊好談,八竿子也打不上,人家是宰相之子,飽讀莊子,梨子、蘋果的,哪肯跟我這種武夫交往啊!”
  張傳忠是最善於察顏觀色的,何況將軍說一清二白,他如何不知?忙道:“王兄是不是還記著他在開封對你無禮的事?”
  王小玩吸了口大氣,道:“老子入京這麼久,他連來問問都沒有,顯然是不大瞧得起人,我怎麼敢記恨他呢?”張傳忠道:“有這種事,那他實在太不應該了,說什麼大家也是朋友一場嘛!他怎能失了這個禮數,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心中正盤算如何使個計,來討好王小玩。王小玩嘆道:“這也難怪,誰教我專吃魚吃肉,不吃什麼莊子的,梨子的,不會討好皇上。”
  張傳忠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陳養生怎能跟你比,他還是到一邊涼快涼快得好,免得扇火上自己的身。”
  王小玩道:“要那樣也好,偏他就不肯安份守己!要逞著自己的靠山,整日胡天胡地,那不是拿我開玩笑嗎?”
  張傳忠驚道:“莫非他還敢得罪你?”王小玩笑道。“他有幾個膽,我是說他老爸!”張傳忠奇道:“陳大人做事一向穩妥,怎會來得罪你?”王小玩道:“有些事是說不清的,咱們也別提了,反正我記著就是了。”張傳忠眨了眨眼,賊忒兮兮道:“聽王兄的口氣,好像是想對付他父子倆?”
  王小玩微微 笑。道:“你說呢?”其實他一而再地表明對陳家不滿,就是抓了張傳忠的弱點在下藥,要他去對付他們。
  張傳忠笑道:“以王兄在京裡那麼大的勢力,要對付他們還不容易!”
  王小玩頓足道:“就因為這樣,我才不好隨便下手啊!官場上那些勾少鬥角的事,實在太傷腦筋了,面且一點也下好玩。”
  張傳忠道:“那你覺得怎樣做才好呢?”
  王小玩歪嘴笑道:
  “最好能挫平他的銳氣,免得他人參吃太多,看見大都有叫股參仔氣(驕傲)。”張傳忠笑道:“這事容易,就交給我來辦,怎麼樣?”兩人賊兮兮相視而笑。這一天,陳養生接到張傳忠的請帖,邀他到梅園賞用三白飯,打扮整齊便欣然赴約。
  誰料,客人已到了大半天,主人卻遲遲未到,陳養生連問數十次,均不得結果,忍不住心浮氣躁,一腔怨氣起來。又苦等片刻之後,正想揮袖而去,園裡的伙計突然上菜,稟道:“陳公子,請先用三白飯,這是張公子交待下來的,若過了這個時辰,他還未來,小園就先替您上菜。”說著從菜籃中,拿出二碟白籃、 碟白蘿蔔一碗白飯,放在偌大的大理石的雕花圓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陳養生望著圓桌上的三樣白晶晶的食物,怔了一怔之後,心中燃起怒火,一把將它掃落在地。
  怒道:“好哇!張傳忠,這就是你請我的三白飯,我還道是什麼珍奇異類,我記著你了。”
  憤憤然便欲出門。偏生就在這時門外撞進一個女子,生得高頭大馬,皮膚又黑又粗,暴牙大鼻,說有多醜就有多醜。
  她也沒看清路,一下就將金枝玉葉的陳公子,撞得四腳朝天,摔在地上,好半響爬不起來。
  那位醜姑娘一把拖起陳養生,啞著聲音鬼叫道:“公子,救我呀!救我呀!”陳養生給他拎住,就像被老鷹抓住的小雞 樣,根本動彈不得,怒叫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你這女人,瘋了是不是?”
  這是,門外搶時五、六個大漢,橫眉豎目,捋袖握拳,一看見他們,使大叫道:“就是你啦!他奶奶的,你這臭小子。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是個採花賊,給我打,打完了再去他家找他那不會管教兒子的老爸算帳!”眾人不說分由,圍上去就飽以一頓老拳,打得白白胖胖的陳公子,東黑一塊,西淤一記,渾身節節黑,段段痛。這時,那帶頭的漢子又一把揪起他,怒道:“小子,你壞了我妹子的清白,你承不承認。”
  說著將那醜姑娘推入陳大公子的懷抱,又道:“昨夜你偷偷溜進她房裡,胡作非為,壞了她大姑娘的名節,對不?”
  陳養生張眼看清郝姑娘的長相,像見了鬼似的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們認錯人了!怎麼會是我。”偏那醜姑娘反而依著緊了點,道:“相公,你做了那件事,怎麼你現在不認了,你教我以後怎麼做人喲!”那大漢聞言,更是大怒,一把揪起陳養生,叫道:“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現在你馬上就和我妹子成親。你不要臉,本大爺還有一堆兄弟要混飯吃,怎能讓你丟光我的老臉,兄弟們將他給我架走!”可憐的陳養生被抬著遊了幾條街,弄得道路擁擠,民眾紛紛圍觀,人人指指點點,委實盛況空前。
  然後,他被架入一家祠堂裡,見大雙喜字,設於堂前,粗紅火燭於兩旁,彩燈四結,供品無數,堂上內外擠滿歡禮的人,一切就是個婚禮場面,端的嚇得他黑地昏天。那些僅乎一將他抓入祠堂,便動手替他換上新郎禮服,然後將他推到堂前等侯新娘。
  陳養生到了這步田地,只有叫苦連天,任人擺佈了。而那些大漢還不放他牛馬猶一口一句小淫賊、採花妓的破口大罵。
  不一會兒,新娘也打扮妥當,便開始拜天地,一切均按禮儀進行,甚至還有樂隊奏樂,禮砲鳴響,好不熱鬧,大家均興奮的大叫大嚷,拍手慶賀。
  那些大漢子在婚禮過後,態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轉變,過來和養生拉手抱腰,拍肩搥胸,親熱得什麼似的!他那大舅子還嚷道:“兄弟們,將喜糖分給來觀禮的人,讓大家夥,最好是全長安的人,均分一點喜氣回家。”大家正鬧鬨哄發喜糖,堂外突然又伺進幾個人,原來是張傳忠,他一見陳養生,即驚道:“哎喲!陳兄,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成親,沿街的人大叫大嚷的傳說著,我還不相信呢!怎麼你……”
  陳養生一見到他,登時忘了方才梅園中,三白飯的嫌隙,如見救星般的拉住他,眼眶紅紅地叫道:“張兄救我,這群惡人搶婚啊!”
  他那大舅子立即大聲道:“什麼惡人。現在我是你大舅子,天地都拜了,你還不承認。”張傳忠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聽過搶新娘的,沒聽過搶新郎的啊!”,那大舅子大笑道:“不錯!這位兄弟說得有趣!是這小子先偷了我妹子,又想要抵賴不認帳,我只好硬叫他認了。”陳養生叫道:“沒有啊!他那妹子醜如夜叉,我怎會去偷她,快別亂說了。”
  那位醜新娘聞言即大叫道:“我除了醜當點外,哪點不如別的女人,你這死沒良心的,你想過河拆橋是不是!”一把揪住陳養生的耳朵,痛得他人聲慘叫。張傳忠忙道:“這位陳兄是男人,除了太監外,誰不會做這種事,宰相也一樣,什麼宰相之子,哼!”
  張傳忠見這些人統統是青番,怎麼說也不開通,急得頓足道:“哎!我叫你在梅園等,我去請王將軍一起來飲酒敘舊,哪知他剛巧有事延了一會,你就惹出這種事!”陳養生欲哭無淚。急道:“不是我惹他們,是他們惹我的!”這時,門外施施然進來一個人,沉聲道:“什麼玩意兒,這麼吵!”正是王小玩王大將軍者也。王小玩一進門即又對那大舅子叫道:“羅明,你怎麼如此不長進,你這裡是拍賣場,還是結婚禮場?”
  那叫羅明的大舅子,忙堆上歡容,上前打恭作揖,道:“原來是王老大來了,嘿!今天是我大妹子結婚的日子,老大,你可來的正好,我這妹夫便宜也佔了,天地也拜了,卻偏不承認我是他大舅子,你看天下豈有此理。”王小玩視了陳養生一眼,冷冷道:“陳兄,你做了這種事,而不承認,豈不是太過份了。”
  陳養生急道:“將軍明查,我是冤枉的。”
  張傳忠也假意道:“是啊!王兄,這件事也許是誤會。”
  王小玩嗯了一聲,低頭沉吟。
  那羅明急道:“老大,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王小玩點頭道:“是啊!”羅明道:“現在他和我妹子已拜過天地,而且發了一大堆喜糖給街坊郊居,這事早已傳遍長安,你說這樣怎能不算?就算是誤會!這名份已起是夢也改不了。”
  陳養生聞言,忍不住大呻吟了一聲。那個醜姑娘搶上前,哭倒在王小玩跟前,哀聲道:“王大哥。你以前跟我哥哥是朋友,現在我被這死沒良心的小子欺負,你不能本講義氣啊!你要幫幫我,叫這死沒良心的回心轉意。”王小玩沉吟道:“是啊!就算是誤會,但天地都拜過了,這可不能要,這樣還算什麼男子漢。”
  陳養生顫聲道:“王兄,你,你……”嚇得說不下去。
  過了半晌,王小玩場然人聲一喝,雙掌一拍道:“這樣好了,這親事就由我來做媒,我請聖上下道賜婚,這樣就不辱了陳宰相的面子,這不就兩全其美。”
  聞者無不歡欣鼓舞,獨陳養生呻吟一聲後,沒了聲息,原來已嚇昏了過去。
  這一日,楊國忠邀了王小玩去曲江遊湖飲酒,賞玩到一半,揚丞相突然兮兮忒地眨眼笑道:“兄弟,陳老道什麼地方得罪你了?”王小玩一付大惑不解的模樣道:“沒有啊!我和他說過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十句,他怎麼會得罪我呢?”
  楊國忠滿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楊國忠低聲笑道:“放心!他已上表辭官,皇上已經批淮啦!在長安誰鬥得過你啊!”王小玩奇道:“哎!老楊,你怎麼硬把這件事,往我頭上推,他辭不辭官,關我什麼事?也許他著了涼,閃了腰,想回他奶奶的老家去養病。哎喲!他的老家可不是間道觀?”
  兩人忍不住捧腹木笑,楊國忠笑道:“陳老道破了清規,不但娶了妻,他兒子還轟動全長安的娶了個老婆,我看以後是大廟不容,小廟不收了。”王小玩一想到,陳養生成親那日的糗像,更是笑不可抑。楊國忠還是忍不住好奇,急切地道:“兄弟,你就行行好!你為什麼要讓陳老道在長安城丟臉,令他做官做不下去。”
  王小玩笑道:“哎!我可沒丟他的臉,是他兒子丟他的臉,這可不能扯到我頭上。還有啊!讓他做不下官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又沒常常去找他的麻煩。”楊國忠大笑道:“你倒會推得一乾二淨,不過我確實看他很不顧眼,死氣巴拉,像只病貓似的,就怕他是裝出來騙我的。從李林甫一死,他就那個樣兒,我早知他在演戲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你看這大有多老姦巨滑!嘿!還是你有辦法!一拳就將他悶得死去活來,要得!”
  王小玩笑道:“你說這長安城,容得下咱們倆一起看不顧眼的人嗎?”
  楊國忠故做迷糊狀,搖頭道:“這可不知道喔!也許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半死不活的躲起來,剩下的就是還投出生的。”
  兩人又得意洋洋的大笑。王小玩道:“說正經的老楊,這安祿山一回去,準是蒙著被頭也想造反,你還是花點心思對付他,這樣比較牢靠才是。”
  楊國忠笑道:“放心,我已找了哥舒翰去對付他啦!”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樣。
  王小玩卻驚道:“什……什麼!你找了個傳輸漢去對付他?那不是雞蛋去碰石頭嗎?老楊這件事可不能鬧著玩的,你不能亂七八糟來喔!”
  楊國忠笑道:“是哥舒翰,不是傳輸漢,他是個有本領的人,你放心!”王小玩見他說得自信滿滿,也就將心敢下一大半,兩人繼續飲酒作樂。王大將軍的婚期是越來越近了,整個長安城似乎染上了一層喜氣,王小玩更是天天笑著睡覺,笑著醒來,期盼著成親的日子,心跟裡至少打了上百個主意,盤算著成親後,上那兒去度密月呢!但事有曲折,也許是他還不到結婚年齡呢?就在他成親前夕,宮裡匆匆派了個太監,來傳他入宮,看情形仿佛出了什麼事?王小玩趕忙帶著一肚狐疑入宮,一到御花園見太子、楊國忠兩人已在皇上跟前。
  王小玩看他們人人面桓凝重,即知不妙,忙請安問道:“皇上,召小臣來有何吩咐,出了什麼事嗎?”心裡想到可能是安祿山已經造反了,肚子裡是又害怕又興奮。誰料,等了半晌,唐明皇卻道:“昨晚楊娘娘突生重病,朕急著看護她,卻遺失了朕的玉璽,你看這要如何辦?”王小玩大吃了驚,道:“有這種事?”
  唐明皇急道:“小玩,你……你也和太子一樣認為這事和楊娘娘有關?”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見他正盯著面如土色的楊國忠,忙道:“呃!不是,小臣認為楊娘娘不是湊巧生病,就是被人隱害,她一向不理政務,怎會和人密謀盜玉璽。”唐明皇總算恢復笑容,點頭道:“愛卿說得有理。”李亨道:“父皇一向玉璽放在身邊的錦袋裡,這事除了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外,根本沒人得知,怎會被換一顆石頭呢?這肯定是內賊幹的。”
  楊國忠嚇得魂不附體,顫聲道:“臣身為一個宰相,天下皆知,臣沒有理由去盜玉璽,請太子明察。。李亨冷笑道:“我又沒說是你幹的,你不用急著解釋,這不是越描越黑嗎?”
  楊國忠喉頭喀了一聲,不再吭聲。唐明皇道:“玉璽丟了,可以再刻一顆,免得政務不能進行。只是,這顆玨璽乃高祖皇帝從煬帝手中得來珍如傳國之寶,它經晉朝、南北朝、而到朕手中,已有數百年之久,一直為歷代皇帝鎮國玉璽,丟了委實可藉。”王小玩道:“皇上一直將玉璽放在身邊,會不會在宮內呢?”
  李亨道:“已經找遍了,何況要丟必連錦袋一起,那會錦袋猶存,玉璽卻被換成一顆石頭,這分明就是故意讓我們知道,玉璽是被人偷走的。”
  王小玩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皇帝的玉璽是一直放在身邊,忍不住便道:“那到底有誰知道,玉璽,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李亨道:“這件事只有我和楊丞相,曾經請過旨才知道的。”說著兩眼又瞪著楊國忠。
  王小玩道:“說到曾經當面請過聖旨的,只怕還有一個人。”李亨怔了一怔,突然驚道:“安祿山?”楊國忠立刻附和道:“是啊!他最近回,才向皇上請了以番代漢的旨意,那他一定見玉璽的所在了。”
  唐明皇將眉頭一皺,道:“安卿對朕一向忠心耿耿,怎會做這種事,你們別瞎猜了。”
  李亨道:“是,父皇這件事就交給王小玩去查吧!”唐明皇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小玩婚期已近,這怎麼可以……”
  王小玩暗中嘆了口氣,心道:“什麼已近,就是,明天嘛!你娘哩!真是陰溝裡翻船。”心中雖十二萬分的不願意,嘴裡還是道:“宮裡失了重要寶物,臣乃禁軍之首,理當負責追查,成親乃臣的私事,是可以延一延的。”詔明皇大喜,笑道:“愛卿果然忠心,此事就由你調查,你可調派禁軍,特賜尚方寶劍一口!全力追查玉璽下落。另外,國忠就負責去製造新的玉璽,以便朝政能順秘進行。”兩人忙接旨退下。
  李亨找了王小玩去華陽宮,兩人議論半天,還是沒半點頭緒。
  李亨道:“小玩,你看會是安賊派人來做的嗎?”王小玩沉吟道:“照常規應該不會,他受傷起碼也要養個一年半載,就算好了,也不該會那麼快有行動。”李亨道:“那這件事實在很奇怪了,一個人若想奪權,偷一顆玉璽去根本沒什麼用處,除非他想公然立威。以安祿山的性格,他是有幾分可能會這麼做。”
  王小玩撒嘴道:“啐!那老子非把玉璽找回來不可,才不讓他詭計得逞。”
  李亨道:“他嫌疑雖大,但不能肯定是他。”王小玩道:“看來這件事必須暗中追查,免得張揚出來,萬一是他偷的,就會逼他造反得快。”
  李亨道:“這個顧慮也對,你打算怎麼查?”王小玩攤攤手,道:“我官做了這麼大,可從未沒辦過一件案子,這老子莫宰羊 (不知道),只好碰碰運氣,搞不好一走運,就找到了也說不定。”
  李亨笑道:“只怕你現在正是不走運的時候,好端端明天的新郎官,又做不成了。”王小玩頓頭道:“你知道就好啦!明知道我有人生一大事待辦,偏向皇上建議,要我去查這件鳥事。”
  李亨道:“那是因為楊國忠的關係。”王小玩大感不解,問道:“小木子,你打什麼啞迷,這又跟老楊什麼關係了?”
  李亨道:“我看楊國忠得權後,越來越猖狂,所以趁這件事刮刮他,讓他收歙一點。”王小玩笑著插口道:“但是你又始逼狗會逃牆,所以故意將這件給我負責,似便安撫安撫楊大丞相。”
  李亨大笑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精靈鬼。”王小玩道:“反正倒霉的都是我,不認命也不行了。”李亨道:“你好好去查吧!我會和貝貝她們解釋。”
  王小玩搖手道:“不行,這麼大的一件事,我若不親自去說,那兩個小丫頭,一顆心有一百個竅,準會認為我故意開溜,不要她們而去另結新歡。”說完話人已出了華陽官,自是去找兩個準太太,大費口舌解釋一番。
  是夜,楊固忠、吳海國、張東閣和二六子一幹人。全候在將軍府的大廳,眾人等了老半天,才見王小玩施施然回來。吳海國劈頭就道:“小玩,你下午就出宮了,為何到現在才回來?”不悅之情流於言表。王小玩笑道:“我不過去通吃賭坊轉 轉,沒想到了一出門,才發現已經這麼晚了。”楊國忠忍不住呻吟一聲,急道:“兄弟,出了什麼大的事,你還有心情去擲骰子。”
  王小玩也不說破是去找包通吃幫忙,只笑道:“我好端端的新郎做不成,只好去擲幾把過過癮,鬆懈緊張。”張東閣道:“小玩,你打算從何處下手,這件事毫無頭緒,查起來可不容易。”
  楊國忠急道:“兄弟,你說什麼也得查出來,否則太子殿下,一定不會放過我,這樣我可背定黑鍋了。”王小玩笑道:“誰叫你是當朝宰相,又誰叫楊娘娘早不生病,偏這節骨跟生病。”
  楊國忠面色發白,顫聲道:“是啊!一定大有故意要害我,他奶奶的,我非將他揪出來不可,我不將那個王八蛋砍成十七、八段,難消我一肚子怨氣,***,準是安祿山了,除了他,沒有人敢來害我。”吳海國皺眉道:“安祿山手擁重兵,若真是他偷的,只怕不可能捉他歸案。”楊國忠恨恨道:“我非撤了他的節度使不可,最近皇上還想封他名譽宰相,我說他不識一字如何封他宰相,這才作罷,難道他知道了?”
  王小玩道:“好啦!瞎猜是沒有用的,這件事急不得,咱們要慢慢查。老揚,你放心,沒有水落石出,太子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只要安份一點,他不會找你的碴!我會替你澄清誤會。現在我想知道楊娘娘是怎麼病的?”楊國忠道:“她每晚都要喝參茶,昨晚也照例喝啦!那知沒過多久,就鬧肚子痛。據太醫說,是吃壞肚子所致,下了補藥,現在已經沒事了。”
  王小玩急道:“那參茶可有渣留下來?”楊國忠瞠目道:“沒有啊!宮女早收下去洗掉了。”王小玩連連頓足,搓手道:“可惜,可惜!”
  張東閣道:“小玩,莫非你認為有人在娘娘的參茶中下毒?”
  王小玩道:“我就是想查明白,現在可真一點線索也沒了。”
  他會注意這點,是包通吃費了老大勁,幫他查案的方法之一。吳海國皺眉道:“這事確實可疑,我入官去查查有無可疑之跡。”
  張東閣道:“大師兄,我也一起去。”王小玩道:“好,你們去仔細找找,看有什麼腳印,或可疑的陌生人,曾經混進宮中。”
  吳海國兩人點了點頭,即忙入宮。楊國忠見王小玩查起案來,果然有條下文,頗為氣度不凡,登時稍稍放心,道:“兄弟,我這條命,和楊家一族人的命,可全交給你了,你多費心查查,我一定重金謝你。”王小玩笑道:“咱們兄弟一場,有什麼說,你放心把宰相做好就是。”楊國忠唯唯稱是,便告辭回去。
  王小玩二六子三人道:“看來咱們得出京去查案了。”二六子主人大是興奮,躍躍欲試。
  三七子道:“老大,你怎知小偷出京去了,搞不好他在長安城哩!”
  王小玩道:“包通吃說這頭大盜,偷了重寶後,十成有九成是立即會遠離長安。玉璽是昨晚被偷,咱們現在才開始查,人家不知已跑到那裡去了,還找個啥!”別十鬼奇道:“那你還查娘娘喝的參茶做什麼?”王小玩道:“包通吃說那也是一條線索,萬一參茶真是給人動過手腳,他可以從裡面推測,可能是何人下手的。他說這人身手不凡,腦袋靈光,必是江湖中。”二六子垂嘴道:“老大,會不會就是他幹的,他怎麼那麼清楚?”
  王小玩沉吟道:“這點我也懷疑得很,但他說他的地盤在長安!說什麼也不想砸自己地盤,所以凡是想動宮裡主意的生意,他一概不接,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人家若想偷玉璽,絕對不會找他出頭。”別十鬼道:“那也不過他一個人說說,弄不好,他是雙面人。反正表面上不過是個賭場老闆,官府根本不舍懷疑他,稱若不是碰巧有機會,他的馬腳什麼顏色,你也不會知道條不是?”王小玩笑道:“對啦!你說話越來越長進了,總算說點有道理的,不是那鬼扯別十話。”
  三七子道:“那怎麼辦?他有嫌疑,咱們又出京去抓大盜,那誰來查他?”王小玩道:“張師兄和小猴兒可以,他們兩個腦筋還算靈活,可以盯住包通吃。”
  二六子道:“哇唪!雙管齊下,一定妥當。”一直到次日清展,吳海國才回來,一見面就道:“在御花園仿圍牆邊,發現兩個腳印,圍牆壁上一個,大盜是穿著釘鞋作案的。”
  王小玩迷糊道:“穿釘鞋怎麼走路?”吳海國道:“顯然此人輕功不高,所以到了圍牆邊,便穿上釘鞋,方能爬牆跳走。”
  王小玩大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不必練我的壁虎功。”
  吳海國拿出一塊白布,上面赫然是一個左腳印,他道:“這是我叫大拓下來的,我們可以從釘鞋下手查。”王小玩見鞋底釘子粗如食指,不禁咋舌道:“這樣一來,可重得很,他輕功不高,內力之定不錯。可是……”吳少接口道:“一個內力不錯的人,輕功一定不錯,至少他可以逃過圍牆,而不用穿釘鞋。”
  王小玩拍手道:“是啊!就是這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吳海國一付大傷心的模樣,頓了一頓後,搖了搖頭。王小玩又沉思半晌,突然默不作聲,將白布收入懷裡,道:“我出動查查,你們先去休息吧!”
  他大傷腦筋下,又想到包通吃,心道:“還是讓他去傷腦筋,否則,老子準會頭顱歹去,他奶奶的!”片刻之後,已到通吃賭坊,大踏步一路直闖後院,沿路嚷道:“包通吃,你爺爺又來了,還不快來迎接!”
  包通吃從房里大打呵欠,踉蹌了出來,咕噥道:“王將軍,你就讓我多睡一會兒嘛!”
  王小玩一把揪住他,道:“你不把玉璽找出來,就別想給老子睡大覺。”說著將白布塞到他手裡。
  包通吃睜大眼,看了大半天,嘀咕道:“這是腳丫子嘛!”
  王小玩罵道:“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腳印,快說,這是誰的腳?”
  包通吃道:“拜託,王大將軍,你饒了我啊!給我一個腳印,問我這是誰的腳,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道哇!”王小玩道:“你娘哩一,我是叫你想,到底是那個大盜,他做案時,要穿釘鞋翻牆。”
  包通吃怔了一怔,鐵然大笑出聲,直笑得淚水四進。王小玩怒道:“他奶奶的,你笑什麼,神經搭錯線是不是?”包通吃道:“王大將軍,據我所知,天下絕無這種人,既然要做大盜,輕功沒一流!怎能逃啊?”
  王小玩道:“不錯,我也是這麼想,但這釘鞋印,是宮裡唯一發現的疑點,你看怎麼樣?”
  包通吃望了鞋印半天,沉吟道:“照道理只有高山絕壁,雪原荒嶺,才會用得著穿釘鞋!在長安曾有釘鞋印出現,那可奇了。”
  王小玩道:“這麼說大盜是偏遠地方,比如說邊界來的?”心裡還是想到安祿山。
  包通吃皺眉撫須,直楞了大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沒這號人物,聽都沒聽過!”說著還連搖幾個頭。
  王小玩道:“那你昨兒個夜裡,可查到什麼啦!”包通吃道:“說出來你會嚇一跳。”王小玩急道:“怎麼?有線索啦!”
  包通吃道:“還真有個大盜來了長安城呢!”王小玩啊地失聲大叫。
  但包通吃又搖頭道:“不過,他是來逛古蹟的,不像來偷東西。”
  王小玩撇嘴道:“他是大盜,他來幹什麼?你又怎麼知道啦!”
  包通吃道:“嘿!偏偏來的這個人是我的朋友,他的脾氣,專喜歡劫官濟貧,而且專門偷奇珍異寶,玉璽太普通了,他看不上眼。”
  王小玩大聲道:“玉璽只有一顆,還不稀奇啊!”包通吃道:“玉璽不過是皇帝用的官印,每個官都有個印,那又有什麼稀奇?何況秦始皇一個印,漢武帝一個印,歷代皇帝不知已用過多少印了,這又是什麼奇珍啦!”王小玩給說的啞口無言,只得泠哼道:“可是皇上說他那個印已有幾百年之久,東西不稀奇,時間放久了,就有價值啦!”包通吃道:“那個玉璽不是古物啊,那麼我的朋友就應該去盜秦始皇那個印才值得啊!”
  王小玩道:“好吧!別說那麼多了啦!你那朋友叫什麼!現在住哪裡?”
  包通吃道:“嘿!大將軍,你可別去找他!”
  王小玩冷哼道:“為什麼?”
  包通吃道:“因為你去了準吃不了兜著走。”
  包通吃大吃一驚,忙道:“哎!好吧!不過你吃了虧,可別找我算帳。他叫談紫微,要找他去群香院找一找就可以見到了。”
  王小玩道:“你娘哩一,那裡一大堆臭男人,我能找叫個?”
  包通吃道:“找女人圍的最多的那一個,他到妓院白吃白住,還有蝶群環繞,鳴歌鼓樂,很容易認出來的。”王小玩籲了口氣,罵道:“他奶奶他長得像潘安,還是像李玉?”
  包通吃道:“不怎麼漂亮,但很有魅力,搞不好,你也會被他迷上。”
  王小玩泠哼道:“哼!老子沒有頭彀歹去,不喜歡來那一套,好啦,你繼續替我追查下去,我先回去想辦法查查那個大花賊,談紫微?你娘哩一,這麼娘娘腔的名子,真虧他老爸舍取。”
  說著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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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鬧群香院

  王小玩一回到將軍府,即將大盜談紫微在這個時侯出現長安的事,說給吳海國和二六子三人聽。
  吳海國沉吟道:“談紫微?這個人地江湖頗有名氣,以前我倒聽過他的來頭。”
  王小玩道:“那他是怎樣一個人?”
  吳海國道:“我從未與他謀面,對他倒不熟知,不過,傳言中江湖對他是好壞各半,實在拿不住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王小玩聞言,忍不住對這個人生出興趣,撇嘴道:“被他偷過的人,當然要罵他,但被他救濟過的人,準會稱讚他羅!嘿!看來包通吃並沒有胡說八道。”
  吳海國奇道:“包通吃?誰是包通吃?”王小玩呃了一聲,忙道:“喔!只是一個賭桌桌認識的賭友,聽說他知道談紫微出現在群香院,還說他常劫富濟貧,人好像還不錯!”
  吳海國點點頭道:“一個大盜能劫富濟貧,確實是很難得,在江湖上也可以算是一個瀟灑落拓的浪子了。”
  王小玩興致勃勃道:“大師兄,咱們去見他,看看他到底生的一付什麼鳥樣,上妓院居然不付錢,你娘哩一,那不是比老子還有吸引力?”
  吳海國道:“他既然有嫌疑,當然要找他,只是他只有嫌疑,我們……”王小玩揮手笑道:“即然他是嫌疑犯,咱們應該去耷耷才是啊!咱們可以先探探虛實,這樣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損失。”吳海國點了點頭。二六子忙插口急道:“老大,呃,掌門師叔、師父,我們也去行不行?”王小玩本想一口答應,吳海國卻道:“妓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們趕著去幹什麼!留在家裡等張師叔,告訴他,我們去群香院尋找那談紫微。”
  二六子三人大是沒趣,瞅了王小玩一眼,也不敢再吭聲。王小玩心想一下帶那麼多人去!委實不方便,兩個人才好辦事,遂道:“是啊!以後別的地方,自然會讓你們去見識見識,今天還是乖乖待在家裡吧!”拍了拍二六子肩頭,朝他做個鬼臉,即和吳海國往群香院。長安的群香院雖不是全國最大的妓院,卻是盛名遠播,數一數二的銷金窟。因為那裡面有文人雅士、王公大臣、江湖豪俠所公認的最迷人的女人 春小小,群香院由於她的存在,真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妓梡老闆吳昌天天財源廣進,大吉大得。王小玩和吳海國從來沒空涉足這種場所,自然不知春小小的盛名,但王大將軍以前在妓院裡,提過三個月的大茶壺,對裡面的規矩,自然了若指掌。
  所似他一進門即丟了二十兩給龜奴,用大老爺的口吻道:“給我一間雅堂,叫你們院裡最紅的姑娘來陪客。”龜奴望著白花花的銀子,眼睛一下亮了數倍,忙找女侍招待客人。
  王小玩一路大撒銀子,已引起老闆吳昌的注意,叫了他的老相好上官大娘,親自來到雅堂招呼客人。上官大娘一進門,便滿臉歡笑,道:“哎喲!不知小號今兒走了什麼運,居然來了兩個大貴人,敢問兩位爺貴姓大名。”王小玩為了擺闊,即道:“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哼!那真有眼不識泰山。老子是你們京幾道的採訪使王小玩,這位是禁軍主帥吳海國將軍,沒見過面,總聽過名字吧!”說著將御賜龍武令往桌上一擺。
  這龍武令乃禁軍發號施令的標記,是似長安全城百姓全都認得,這一下,上官大娘真是目瞪口呆,說一句話打了三個結,顫聲道:“原來是王大人、吳將軍,民女真有眼不識泰山。”忙跪下磕頭。王小玩收回令牌,揮手道:“我們是來飲酒作樂,不是來擺官樣文單,快將你院中最紅的姑娘找來陪酒,本官喝酒喝得高興了,以後自然對你群香院大大照顧。”
  上官大娘連聲稱是!心中以為兩位官爺一定是慕春小小之名,而來一睹風采,這乃是常有的事!忍不住滿臉驚慌,神色不安起來,手和腳都不知怎樣擺才妥當。王小玩見狀,卻道:“怎麼這個樣兒,還不快去!”上官大娘大忙道:“兩位大人是來看小小的嗎?”
  王小玩隨口道:“廢話!快叫她來!”心裡卻嘀咕道:“會麼小小、大大的?還她中中,方方。”上官大娘急道:“可是,他現在正陪談天爺作詩彈琴。”此言一出王小玩和吳海國均眼皮一跳:對看了一眼?彼此心有神會,那談紫微果然在這裡尋歡作樂。
  王小玩只將臉一拉,拍桌喝道:“老婆子,你還想不想明天開門做生意,若是想就去將她拎過來,作詩彈琴,本本爺也會,叫她來陪我,快去!”上官大娘嚇得差點屁滾尿,流連聲道:“是,是,我這就去叫她來,兩位大人別發火,請耐著性兒等她來。”說完發足退了出,去在門外又吩咐侍女上酒上菜,要服侍周到,千萬別得罪這兩個頭頂上司。
  上官大娘一走,吳海國即低聲道:“那談紫微果然在此,我們怎麼見他?”王小玩笑道:“那個什麼小小的妓女既然是他的相好,咱們就可以從她下手。”吳海國皺眉道:“從她又怎麼下手?”王小玩神秘一笑,道:“看我的,你先等 等,我去去就來。”即起身離席。留吳海國一臉莫名其妙地坐在床地,不得已只好自斟自飲,連喝了好幾杯酒,王大將軍才匆匆忙忙回到雅堂裡。吳海國道:“你弄什麼玄虛?”王小玩笑道:“我這一招,準叫那姓談的送上門,到時候他只能彈琴對牛,不能談情對小小大美人,呵呵!”自顧自得意洋洋笑起來。
  吳海國只皺眉搖頭,也不再追問。兩人又等了老半天,才見上官大娘又誠惶誠恐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王小玩已拍桌喝道:“他奶奶的,為什麼等這麼久,老子要見皇帝都不用等這麼老半天!”上官大娘連連打恭作揖,道:“來了,來了!”
  說話間,只聽門簾一響,緩緩走進一個身穿如煙羅紗的女子。王小玩乍一見她,全身猛然一震,暗道:“你娘哩,這女人跟我三老婆何姒的姊姊妹妹們,倒有得比,嘿!有得頂,確實溧亮。”
  轉眼見連一向有柳下惠不喜女色之風的吳海國,也禁不住直眨了幾次眼。那女人緩緩施了個萬福,聲音嬌美地道:“小女子春小小拜見兩位大人。”聲音雖甜,但臉上殊無相親的笑容,可見剛才是被上官大娘逼來的。王小玩笑道:“你叫春小小是嗎?”春小小怔了一怔,一般慕名而來的客人,總是用驚慌的語調說“你就是春小小!”絕沒有象眼前這小將軍問案似的說“你叫春小小?”當她是個人犯,一點驚絕垂涎的調調也沒。
  春小小是個極端貌美聰慧的女子,王小玩一開口,她即知對方根本沒聽過她的名字,這樣一來,不禁引起她的注意,遂微微笑道:“正是,我叫春小小,王大人、吳大人是第一次來春香院嗎?”
  王小玩哈哈大大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若第二次來,就應該是你的老朋友了?對不對?”春小小拿起酒壺斟酒,笑道:“大人說話倒很幽默!”王小玩冷笑道:“只怕春姑娘覺得我做事一點也不幽默。”春小小奇道:“不知大人為何會這樣說?”
  心裡感到這個小鬼很難易與,而另一個從頭到現在一句不吭,此刻也不正眼望她,只自己一杯又一杯喝酒。她打出道入風塵,可從來沒接過這種客人,忍不住生出疑團。王小玩笑道:“春姑娘正接待老相好,硬被我叫了來,心裡一定很不舒服。”春小小笑道:“要知大人是這麼一個談吐有趣的大人,小女子一定快快前來招待,不敢讓大人枯等良久,來,小女子自罰一杯,以謝兩位大人。”王小玩見過的女人不少,但不是靦靦腆腆小家氣,就是活沒好動的小辣椒,從未見過象春小小如此群袖善舞,應付大方得體的能幹型女子,不禁對她大有好感,問道:“春姑娘,你入風塵多久了。”
  春小小大是奇怪地道:“大人為何會問這個問題?”王小玩道:“怎麼這個問題不能問?“春小小道:“一般問小女子這個問題的,都是有意替小女子贖身的,大人,你……”說著眼光中流出一絲嘲笑之意。王小玩見狀,即道:“你是說我不可能贖得了你?”
  春小小居然輕輕點了個頭道:“吳老闆出的價格,是沒有人拿得出來的。”王小玩瞠目道:“他怎麼個出法?”春小小笑道:“他要那個客人找一個和我相當的女人來換。”王小玩拍桌罵道:“廢話!能找到一個和你相當的女人,那又何必來換了。”春小小笑道:“是啊!所以我說大人是贖不了。”王小玩賊兮兮 笑,道:“那用搶的呢?那姓吳的老色鬼擋得了嗎?”
  春小小竟然毫不駭,笑顏一展,道:“這裡是長安,大人在朝為官,豈能為一個妓女而敗壞令名。就算是江湖豪客、強梁大盜,到了這裡也得乖乖守著律法,不敢越雷池半步。”眼中露出已嚇退王小玩的得意神色。她那知這位王大人,是不怕嚇的,只見王小玩呵呵一笑道:“滿朝的文武大臣,是沒人敢不要臉,而要美人,但我可不同!”春小小聞言,不禁花容一變,忙道:“大人,這話又怎麼說呢?”王小玩冷冷 笑,不再理她,轉頭對吳海國道:“吳將軍,你說這家勾欄院,是不是有點可疑之處。”
  吳海國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喝下一杯,嘴中悶哼一聲,表示同意王小玩的話。春小小不知王小玩要耍什麼把戲,只怔怔看著他。王小玩續道:“這是窩藏大盜,非法營業,是不是應該關?”吳海國只得出聲附和道:“你看著辦吧!”
  春小小大驚起身,道:“大人,你是朝中大官,難道不守法?”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春姑娘,我就是長安城的立法者!老子就是王法,來人!”外頭立卻走進全身披掛的二六子和別十鬼,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吳海國忍不住眉頭一皺,知道王小玩方才出去,是去叫人手來這裡。王小玩大聲道:“將群香院,給我封起來,那些來尋花問柳的全給我轟***,另外將吳昌給我拿下來。”二六子兩人立即火速辦事。
  王小玩轉頭對寒著一張臉的春小小,笑道:“春姑娘,我那將軍府大得可以容幾十個姑娘,不知你們全搬到我那兒從良吧!”說著得意地大笑幾聲。春小小冷笑道:“我雖是個風塵女子,但是對野蠻無理的人絕不依從,你快別作夢了。”王小玩伸出大拇指,笑道:“有得頂,你行,不過你越強橫,就越合老子胃口,老子非叫你從良不可!”吳海國見他越鬧越大,說話也越不象話,忍不住道:“師弟,你,你不能真亂來啊!”
  王小玩對他眨眨眼笑道:“是不是冒充的,你待會就知道,何必那麼緊張。”春小小道:“少裝了,你們是那路人嗎?”說著起身想跑出雅堂,卻被王小玩搶上去定住身,只有怒容滿面地瞪著他們。王小玩噴噴兩聲,笑道:“春姑娘,你生氣的時候,沒想到也是這麼迷人!真是天生麗質,國色天香,我若將你送進宮裡,只怕楊貴妃都要失寵。”這時二六子進來道:“啟稟大人,妓院內的大大小小全抓起來了,裡頭的客人也全趕跑了!就只有兩個人在後面閣樓上喝酒,他們不聽勸,硬賴著喝酒不走。”
  王小玩怒道:“賴著不走,你不會轟***!”二六子道:“那兩人身手不舛,御林軍沒法上去抓人。”王小玩喔了一聲,望著吳海國奇道:“不是只有姓談的一個人嗎?怎麼跑出一個來,他媽是那裡冒出來青仔蟲。”那春小小是個聰慧有加的人,見狀後,立刻知道一切情形,驚道:“你們是衝著談紫微來的?”王小玩笑道:“春姑娘,你這麼聰明,我可以換成是衝著你來的,一點也不費事!”就在這當兒,長安城的御林軍總督程海天跑了進來,一見王小玩立即下拜道:“末將程海天叩見將軍。”
  春小小這才相信王小玩是正牌貨,程海天常來群香院,她是認識的。
  王小玩道:“群香院窩藏大盜反賊,竟敢與官兵作對,你將吳昌夫婦給我下到大牢裡去,查封群香院大門,以後不准他們營業。”這程海天一直有意納養小小為妾,所以壯膽道:“大人,這沒憑沒據怎能隨意查封營業所?”王小玩大怒,伸腳一踢,罵道:“老子辦案還要什麼證據!”程海天被踢中下巴,登時掉了兩顆門牙,再也不敢吭上半句,連忙照辦抓人。
  王小玩踱了幾步,道:“二六子,將群香院給我團團圍起來。”吳海國忙道:“小玩,這太張揚了,他們會起疑。”王小玩嗯了一聲道:“春姑娘,我若抓走你,你那個相好的會不會來救你呢?”春小小冷哼一聲,道:“別妄想了,那個無情漢才不會管我的死活,你別出這種餿主意了,索性將我殺了。”王小玩笑道:“其實現在他來不來救你,也無所謂了,我正好可以納你來做我的四姨太。”驀然間,窗外當地 響,一個人道:“無情漢有時是很多情的。”另一個人大笑道:“多情自古空遺恨,千般只恨緣未了。”這時,吳海國身子已從窗子竄了出去。
  王小玩道:“二六子、別十鬼,看好這春小小!別讓她溜了。”說著人也飛出窗外。一到外頭!只見吳海國已和一個身穿儒服的白衣人交手,那白衣人手持長劍,雙眼有神,渾身流露著灑脫的豪氣,手中劍揮灑自如,白衣振振而飄,人如神龍騰躍於屋頂上,和吳海國這等一流高手,竟能一來一往的出招,毫不遜色。
  王小玩自然知道吳海國劍上的造詣,自知自己內力強過他!但真比劍,可未必贏得這位大師兄。所以,對那個人的劍術,立即服氣到家,忍不住拍手贊道:“好劍,***,真是好劍!”那白衣人知道他稱讚自己,遂大笑道:“酒逢知己乾杯少,劍逢敵手世難求,過癮,過癮!不想皇宮大內,竟有此般劍中高手。”
  吳海國謙遜道:“兄台太客氣了,象你這般身手!確實難求。”王小玩正興致勃勃地插上一句,身邊忽有人笑道:“那有什什麼呢?不如下來痛飲一番才是。”
  這一下,可嚇了王大將軍一大跳,沉聲喝道:“你是誰?鬼鬼祟祟站這裡幹什麼?”那人微微一笑,揖手道:“我就是王將軍要找的人,談紫微是也。”王小玩暗暗心驚,這人剛才若下手動他,只怕已下了一百次了,抬眼見他方方正一張臉,眉目精光四射,有一個挺秀氣的高鼻,留兩撇不討人厭的短須,身材高挑整個看起來溫溫雅雅,確實很有人緣,很吸引人,遂撇嘴道:“哼!原來是你;怪不得走路比貓還輕十倍。”談紫薇笑道:“你太專心看他們比劍,這樣一場精彩的比試確實令人目不瑕接,終生難忘。”
  王小玩冷笑道:“那你為什麼又叫他們不要打了,下來喝酒。”談紫微道:“我是想誤會澄清了,打起來不是更痛快!”王小玩嘻嘻一笑,道:“我跟你正好相反,從不跟認識的朋友打架!”
  說著不說分由,一掌就擊向談紫微前胸,左腳也冷不防踢向他下盤。談紫微似乎早料到有此一舉,翻身躍開十丈,道:“你真要打?”王小玩也翻身追上,叫道:“廢話!”左一拳右一拳連珠砲似的進攻,他跟虛雲子學了個把月乾坤門武學后,功夫大進,才出三拳,已逼得談紫微不得不還手,開口道:“厲害,厲害,談某今天真開了眼界。”王小玩見談紫微一出手後,就知道他是一流的高手,也道:“你也不錯呢!老兄!”兩人索性揮大筆的比劃起來,變招之快,比輪子連轉還快,不僅人眼花繚亂,一下打入屋內,又打出屋外,一下追上屋頂,又跳入院中。如此一來,一對比劍,一對較拳,只將群香院打得鬧烘烘的,二六子一面下令封鎖戰場,不讓閒雜人跑進來,一面追著持比試,口中不斷呼喝叫好,心中真是嘆為觀止。春小小被他扣在身邊,兩眼急切切地盯著談紫微,一付生怕他會出了意外的模樣。雙方這一打直過了數百招,竟然未分勝負,真是四人生平從所未的遭遇,心中也都暢快的很,本來高手間想找個對手,確實是世難求,肚裡均打定主意,非打到筋疲力盡,即不能應付這千載難逢的良機,遂都無罷手的意思。
  偏在這當兒,押吳昌夫婦丟大牢的程海天,慌慌張張撞了進來,大叫道:“大將軍,不好了,不好了!吳昌和上官大娘被人殺了,是一群黑衣人,他們埋伏在西街角,我……我沒想到,他們竟敢行兇。”
  二六子驚道:“人呢?”
  程海天面如土色道:“全跑了,他們武功好的很好,我,我攔不住哇!”說著心餘悸地微微發楞。二六子道:“還不快封住城門,嚴禁出城!”程海天連滾帶爬地領命而去。二六子正想轉頭同王小玩說一聲,卻猛然發現,本來在打鬥的四個人全不見了,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走的,真是來去無蹤,神仙見必不見首。
  別十鬼這當兒才驚道:“哎喲!人呢?師父和老太呢?二六子道:“準是到殺人的現場去了,咱們先封了群香院再說,三七們再去調一隊人來!”三七仔道:“不去找老大和師父嗎?”二六子道:“不行!已出了兩條人命,咱們若走了,萬一那些什麼勞啥子黑衣人,又來這裡殺人,咱們非給老大剝光皮不可,快去調人來!”
  三七仔連忙拔腿去調人。二六子道:“別十鬼,將所有人全押到大廳,裡外密集站崗,這樣才萬無一失,又好防守。”別十鬼一邊接令, 邊咕噥道:“咱們官一樣大,你倒當起頭來,***!”
  西街角,一群官兵正緊張兮兮地守護著四具屍首,大家經過剛才一場廝殺、委實嚇破了膽,對方如影如電,鬼魅般倏然出手,還沒看靖楚他們的形狀,吳昌夫婦和押著他們的兩個官兵,已慘呼而死!這種陣仗他們那裡見過了。現在他們全身瑟瑟發抖!祈求上面快下令調回他們,那個帶頭的胖副將,突然感到一陣冷風襲身,打了個寒噤後,猛然瞥見就在四具屍首旁,不知從那裡來的,竟多了四人,這一驚下,竟屎尿齊流。
  就在這時,忽聽王大將軍出聲道:“你們誰是帶隊的?”
  這胖副將忙道:“末將王天德拜見大將軍。”王小玩也不等他跪下,即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王天德道:“就一群黑衣人一出現就殺人,然後一下子就不見了。”王小玩道:“來了多少人?”
  王天德道:“報告將軍根本沒聲清楚,來得好快,閃一下就不見了。”王小玩悶哼一聲,低聲道:“大師兄,你有何發現?吳海國道:“四個均一劍斃命,可見來不只四個人。”談紫微拍手笑道:“吳將軍確然眼光銳利,判斷正確。”
  那使劍的白衣人點頭道:“好快的劍!好辣的劍!”說著又搖了搖頭,似乎對這樣的劍法,頗不以為然。王小玩一個頭兩個大,皺眉道:“為什麼殺他們呢?”談紫微笑道:“很簡單,對方只想殺吳昌和上官大娘,另外兩個老兄,只是倒霉陪著上路。”
  王小玩奇怪道:“吳昌只是個妓院老闆,為何有四個高手來殺他們?”
  談紫微笑道:“這就要問你啦!”王小玩吃了一驚,道:“怎麼要問我?又不是我派人殺他們!”談紫微挑眉道:“你不是要抓吳昌回去問罪嗎?對方來殺人滅口啊。”王小玩和吳海國面面相覷,這不是一波三折,奇峰另起嗎?王大將軍用有點結結巴巴的語調道:“難道這吳昌和上官大娘有點問題?”談紫微道:“大將軍不是知道嗎?怎麼反而來問小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大聲道:“老子知道個鳥!我抓他們是為了引你出來,他奶奶的。”談紫微瞠目道:“小民一向安份守己,大將軍為何要找我?”
  王小玩道:“你是不是安份守己,只有天知道了,不過,現在暫時不談了,哎!我告訴你啊!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你是我被監視的,乖一點吧!”談紫微摸摸鬍子,還沒回話,那白衣人卻笑道:“看來談兄恐怕惹上無妄之災了,大將軍,在下只是一個讀書人,應該不用受監視吧!”王小玩道:“你是一個讀書人,那我都會作文章啦!裝蒜啦!”談紫微大笑道:“大將軍,他可真是一個讀書人也!以前還站過翰林大學士。”
  王小玩奇道:“翰林院全是一些書獃子,你怎麼可能那麼好的劍法泥?”白衣人笑道:“那是我年幼時遇一奇人所授。”
  這時,吳海國揖手道:“在下是乾坤吳海國,敢問兄台大名。”白衣人呵呵大笑,道:“我向與文人交往,從沒有象這樣以江湖人的身份,被問過姓名,今天可真是破題兒第一遭,沒想到兩位朝中大臣,居然有這麼一派江湖豪氣,好好好!在下名叫李白,也稱李太白。”
  此言一出,吳海國和王小玩均大為駭異,李太白詩名冠天下,早已盛名遠播,享譽全國,不想恨前這位劍術高手,居然帶是一個大詩人。
  王小玩頓了半天,才道:“你真是大死(詩)人李白?”李白微微一笑,道:“寫詩並不能救國,確實等同死人。”
  談紫微笑道:“太白兒,你又來啦!咱們還是回去準備文房四寶,一邊飲酒,一邊等你詩興大發。”王小玩忙道:“到我那兒去吧!我的酒窖裡什麼酒都有,還有剛從吐蕃國運來的葡萄酒,若是冰鎮一下,那滋味可是甘美無比,保證你們喝也沒喝過。”
  他大說一通,果然引得兩個酒仙脣舌乾燥,連聲催著上將軍府。吳海國見王小玩三言兩語將談談紫微請入甕,不禁很佩服這個狡猾的小師弟,暗道:“李白是詩人,應該沒問題,可是談紫微這個人,可就不容易對付了。”接著又想到吳夫婦的死,委實弄得他一頭霧水。王大將軍花了三天時間,和十幾缸老酒,雖然由此交了個有名氣的朋友,卻不能從談紫微口中了四條人命,雖然對大將的前途毫無影響,但大將軍若不破案,委關臉上大大無光,這如何不叫他氣悶非常,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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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物

  這一天,他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再到通吃賭坊走一遭,遂施施然出了將軍府。那知才走邊一條街,旁邊的巷城,突然伸出一根竹竿檔住他的去路。
  王小玩沉聲道:“那個王八羔子,跟你王大爺開這種玩笑,還不快快滾出來!”偏生那個王八羔子做了縮頭烏龜,讓王大將軍等了一分鐘,還不滾出來。
  王小玩勃然大怒,發足衝進巷子裡,卻連個鬼臉也沒看見,哪裡有人了,只有一個勾環吊住那根竹竿。王小玩罵道:“你娘哩,這個王八羔子準是活得不耐煩,竟敢跟老子開這種玩笑,那不是在消遣老子!”大將軍正有一肚子怨氣沒處發,如何肯善罷干休!便舉步往巷底搜了進去,長安的街道中,那有啊個坑那有個洞,王小玩是了然於胸,一下子便繞到一個矮牆後,果見牆腳正躲著一個人在偷偷摸摸張望。王小玩睜眼一瞧,不禁楞住,這個王八羔子不就是上次遇到的女扒手蕭冰嗎?
  如此一來,大將軍怒氣登消,童心即起,躡手躡腳來到她身後,蓄好一口大氣,悄悄走近她腦後,忽然哇地一聲叫。
  蕭冰叫出聲,連滾了三滾,才回頭駭然相望。王小玩見詭計得逞,便哈哈大笑,心想總算報了當日的老鼠冤(一箭之仇)。
  蕭冰一見是他,便跺腳道:“你要死啦!叫那麼大聲,想嚇死我是不是?”王小玩笑道:“你這丫頭只會去嚇死人和氣死從怎會有被嚇著的時候?”
  蕭冰撇嘴道:“原來,你把我看得這之高超阿!那真多謝了。”王小玩道:“你弄什麼玄虛,找根竹竿擋我的路,虧你想得出來。”
  蕭冰道:“我想得出的把戲可多著呢!反正你以後會一一碰上,不用太心急。”王小玩瞠目道:“蕭大小姐,我又沒得罪你,你幹什麼啊!吃飽了沒事幹,太閒了是不是?”說著掉頭要走。
  蕭冰忙道:“也!怎麼才見面就要走,那麼討厭我啊!”說著臉都拉了下來。王小玩道:“你專給老子惹麻煩,我當然要避著你,何況現在我有一百件事,等著去搞清楚,你找別人陪你玩那些家家酒吧!”蕭冰偏不放過他,硬是跟了上來,說道:“你辦什麼大事啊?這麼忙?”王小玩道:“既然知道我在辦大事,女人家就乖乖的,別問那麼多啦!”蕭冰冷哼道:“那麼大的架子!你擺什麼臉色麼!”王小玩停下腳步,大聲道:“我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能幫我?”說著冷哼一聲。
  蕭冰挑挑眉,撇嘴道:“那可說不定!”王小玩喘了口氣,道:“好吧!皇帝丟了東西,你能幫他找回來嗎?”蕭冰道:“他丟了什麼東西?”王小玩道:“蓋聖旨的印章,玉璽啊!”
  蕭冰睜大眼道:“那偷玉璽的人,不就可以下聖旨?”王小玩皺眉道:“別那麼欠水啦!要這樣,想做皇帝的人,去刻個印章不就結了。”
  蕭冰嗔道:“是,我欠水,你水倒喝了一肚子,不漲啊?”王小玩莫可奈何地盯著她,本想罵她兩句,卻見她嬌容生色,又甜又美。
  上次見面時,她一臉灰塵,渾身髒兮兮,一點也不動人。現在一看,還真十分討人歡喜。遂收回要罵的話,搖手道:“回去吧!你哥哥找你哩!”
  蕭冰睜大眼奇道:“你是順風耳?怎麼聽得見我哥哥找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王小玩道:“姑娘,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我還要去辦事,你可不要再跟,好不好?”蕭冰又鄭重大聲地道:“稟將軍,不好!”
  王小玩揮起一拳,作勢要打她。蕭冰咯地一聲笑,溜出矮牆,笑道:“哎!我有消息會去告訴你,你將軍府的門,可以進去嗎?”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將軍府大門,對漂亮小妞一向是免費通行。”蕭冰哼一聲,發足奔出巷子外。
  王小玩則慢慢踱出巷子,又繼續前往通吃賭坊。片刻後來到賭坊門前,王大將軍忍不住全身一震,原來天天敞開門作生意的通吃賭坊,今天卻幾扇門關得緊緊的,這是從所未有之事,王小玩心中連叫:“你娘哩。”忙上前用力拍門。過了良久,才有人來開門,還先是開一小縫看半天,才放他進去。
  王小玩走了進去,還沒開口,那人即道:“包老闆等你呢?跟我來!”王小玩應了一聲,轉眼看了大廳一眼,又是全身一震,失聲道:“這是怎麼可事?怎麼變這個樣子?”原來頗有規模的賭坊,已被砸得稀巴爛,委實亂得一塌糊塗,包通吃這一下可真是損失慘重,苦不堪言。那人道:“王將軍進去後,包老闆自會告訴你。”
  即引了王小玩走過幾個花廳,來到一間鬥室中,王小玩見鬥室除了一張床,別無一物,正感詫那裡。那人卻走到床邊,伸手拉開床板,一條地道便現了出來。
  那人道:“將軍請!”便先走了進去。王小玩心裡雖狐疑,但已到了這裡,怎可打退堂鼓?何況王大將軍向來自視天不怕地不怕,這地道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是一咬牙,便一頭闖進去。
  走下台階後,便聽到包通吃微弱的聲音,道:“王將軍,你來啦!”
  王小玩急道:“是啊!發生什麼事啦?誰那麼大膽子來砸你的店?”包通吃嘆道:“光砸店還不打緊,他們還要我的命哩!”王小玩道:“誰跟你這麼大冤仇?”包通吃道:“這次真是陰溝裡翻船,我竟連他們是誰也不知道,只知他們武功極高,個個身穿黑衣。”王小玩又是心頭 震,罵道:“你娘哩,又是他們!”
  包通吃道:“多虧談紫微碰巧來了,否則,這會兒,我是在陪閻王說話呢!”王小玩道:“談大哥呢?”包通吃道:“他追他們去了,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回來,大將軍,我找你是想和你打個商量。”王小玩道:“要我去找談大哥?”包通吃道:“不是,你要保護我,這裡我不能待啦!”
  王小玩道:“行,你到老子的將軍府,我包他們不敢來,你娘哩,我將整個府圍成一個鐵牆,看他們能不能插翅飛進來!”
  包通吃道:“那謝謝你了。”王小玩道:“你到我那兒,我倒方便啊!乾脆以後你也別開賭坊啦!做我的顧問好啦,要多少薪水,隨你開口。”包通吃道:“那怎麼成,這樣我可少了太多油水了。”
  王小玩道:“油吃太多,不但會發胖,還會沒命,你省省吧!人家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包通吃道:“好吧!長期的我可不當,咱們簽三個月合約吧!”王小玩笑道:“你倒會算,三個月你剛好養好傷,你當老子是冤大頭啊!”包通吃道:“別那樣麼!我一個錢也不拿你的,以後半價優待,好不好啊?”王小玩道:“好啦!好啦!反正你替我將玉璽找回來就是。”包通吃呻吟一聲,道:“我看這次栽跟鬥,那吳昌夫婦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包通吃道:“是啊!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是很可疑,我已派人去查了,他娘的,要不楸出他們,我再也別想打開包通吃賭坊的大門作生意。”
  王小玩道:“好吧!先到我那裡再說,反正現在得等談大哥回來,看他有什麼發現沒,你娘哩,老子好好的新郎官不去做,卻頂下這件大烏事,真衰(倒霉)到佬佬家。”便叫人抬了包通吃往將軍府。
  王小玩一回府,便叫二六子調了兩隊人守衛著包通吃,自己就睡在包通吃的鄰房,以便隨時可以應急,真是防衛得密不透風,周到之至。
  但說也奇怪,一連過了兩、三天,那談紫微依然沒有回來,完全失了蹤影,王大將軍的御林軍鐵騎四出,不但在找黑衣人巢穴,也在尋談紫微。
  才兩天大牢內就抓了上百個嫌疑犯,王小玩和吳海國,張東閣,問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大將軍一怒之下,便將人犯統統放回去。張東閣道:“小玩!沒有用的,這樣下去查上一年半載也不會有結果。”
  吳海國道:“玉璽已肯定不是談紫微所偷嗎?”王小玩搖了搖頭,道:“這可不知道,他又失了蹤,他奶奶的,老子可能上了他的當!”
  張東閣道:“他會不會趁機逃了?”王小玩道:“要真是那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非揪他回來不可!”吳海國道:“那個李白也走了,不過我已派人跟著他,看樣子他和此事無關。”
  王小玩道:“李白是出了大名的詩人,打死他也不會去偷東西,不必跟他了,免得他認為老子疑神疑鬼,不講朋友義氣,那不是白白丟了一個朋友?”吳海國點了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他確是個好朋友。”
  三人邊談間,已回到將軍府,王小玩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包通吃。來到房外,二六子和別十鬼忙收回正在玩的骰子,笑道:“老大,回本啦!找到嫌疑犯沒?”王小玩罵道:“要這樣抓下去,全城都是嫌疑犯。”
  別十鬼一邊推開房門,一邊道:“我們正練習如何擲十顆骰子哩!”
  王小玩笑道:“你們終於磨得老包子教你們啦!”人已進入房內,又道:“餵!你今天好點沒?”這句話是對包通吃叫的,但他卻反常一聲不吭。王小玩微感詫異,便走到床前,再道:“餵,老包子,你怎麼啦!”掀開簾帳一看,不由得失聲大叫:“老包子,老包子!”
  二六子和吳海國等均衝進房內,叫道:“怎麼啦!他怎樣?”湊近一看也悚然變色,那包通吃整個臉泛著黑氣,全身歪七扭八臥在床上,已直挺挺不能動。王小玩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侯發生的?”二六子面色慘白,顫聲道:“沒有啊!他照常吃午飯,然後說睡午覺,怎麼……怎麼……。”吳海國伸手探了探鼻息,絕望道:“沒用了,他一定在飯中給人下毒。”
  王小玩立即道:“快將廚子和送飯的抓來!”二六子以搶灘的速度衝了出動,口中大聲發號命令,連同別十鬼跑往廚房。吳海國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太晚了!”
  王小玩了解他話中之意,一顆心登時往下沉,顫聲道:“家裡防守這般嚴密,除非是,除非是……”吳海國接口道:“內奸!”兩人面面相覷,均感背脊發寒。果然,一會兒,二六子 臉驚慌的撞進來,叫道:“不好了,廚子和送飯的丫頭,都死在後院裡,是給人用劍插中心口死的。”王小玩連吸幾口氣,他現在需要多一點新鮮空氣,以便腦袋能清醒點。
  吳海國道:“二六子,這兩天府裡有什麼人,曾來探問包老闆?”二六子道:“沒有啊!”頓了頓後,突然叫道:“對啦!就地師叔來問一下,也沒怎樣麼!”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四個高手,四個高手!”
  吳海國顫聲道:“小玩,你冷靜點,不能一口咬定是他們。”他心中雖起疑,卻決不願承認這是事實,畢竟地水風火均是相處多年的師兄弟,怎麼會背叛同門,做出這種下毒害人的無恥勾當。”
  王小玩心情也非常激動,大聲道:“大師兄,你想想看,他們四個最近的行動怎麼樣?”吳海國靜下一頭凌亂,道:“他們,他們並沒什麼異樣?只是比較個別行動,大家少了很多相處的時間。”
  王小玩肯定地道:“那一定是出了問題。”
  他自從得玄節老人提醒後,對地水風火四人即心有芥蒂,辦事並不常找他們一起,最近更是十來天才碰一次面,心想他們四人也許因此不滿,而生害己之心,心道:“你娘哩,老子有多少事要做,那有時間照顧他們的心情,他奶奶的!”他雖精靈百怪,但畢竟是年紀尚小,做事無誠心,只會順著自己的心情好惡而作,根本不懂如何去扶順自己不好相處的人。現在事情發生了,只有扼腕興歡,後悔已遲,自己光頓足跺腳?卻已叫不回包通吃的魂。吳海國冷靜地想了想後!嘆道:“我去找他們談談。”王小玩道:“大師兄。我也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逃不出六陰開山陣。”吳海國睜大眼,怒道:“小玩,事情不沒水落石出,是不是他們根本不知,你怎能這麼肯定,再怎樣他們也是你的師兄,你作事怎能如此說影當實。”
  王小玩怒道:“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要不是我師父當日私下曾叫我防他們一點,搞不好,咱們全死了!”吳海國驚道:“師伯不過要你注意,教你如何當好掌門,沒叫你隨便就去定一個的罪。”說完氣呼呼掉頭而去。
  王小玩對著他的背影叫道:“好,你去,你一個人去!”也衝出房口,往街上而去。
  二六子幾乎一臉慌張,不知是跟師父去好,還是跟老大去好?
  話說王小玩氣沖沖的出了將軍府,又走過一條街,他盛怒之下,根本無法留神四周,走著走著,腳下不知怎地生出一根繩子。
  王大將軍一不留神,登時腳盤一撞,纏上繩子,人也跟著前趴向地,還好王小玩身手已非昔日可比,手一撐地,整個人翻了個跟鬥,又已穩穩站在地上。
  大將軍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一陣嬌笑聲已從巷子傳出來,只聽蕭冰拍手笑道:“這回你可著了我的道了吧!”王小玩怒道:
  “蕭冰,我可警告你,我現在心情正火得很,別來惹老子!”
  蕭冰冷哼道:“唷!開個小玩笑,你那麼大脾氣幹什麼?”王小玩道:“那也得找個老子心情好的日子,現在里里外外亂七八糟,拜託你,別來煩我行不行!”蕭冰道:“丟個皇帝印,再刻一顆不就結了,那麼小氣!”王小玩道:“嘿!大姑娘你也不看看是誰丟東西,要是老子丟的話,那就好辦,丟了就算了。這是皇帝老子丟東西也!他說王小玩你去找回來我敢說不嗎?”
  蕭冰冷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王大俠!”王小玩撇撇嘴,搖手道:“老子不跟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說話,再見!”
  蕭冰見他真的掉頭要走,忙伸手擋住他,道:“餵!”你別每次見到我,就急著要走好不好?”
  王小玩道:“不走幹什麼?”蕭冰眼珠子轉一轉,道:“我們去郊遊!”
  王小玩搖頭道:“無聊!”蕭冰又道:“那去划船!”王小玩又搖頭道:“沒興趣!”蕭冰歪歪嘴,沉吟道:“去溜馬!”
  王小玩道:“哎!別出主意啦!我現在做什麼都不好!”
  蕭冰道:“那你就想站這裡呀?”王小玩道:“廢話!當然不站這裡,一個人站在街中心發脾氣,我神經有問題呀?”蕭冰笑道:“那你看你要去那裡,我跟你去!”王小玩道:“我喝酒你也去?”
  蕭冰道:“你以為只有你會喝酒啊!”硬是要跟上來。王小玩道:“你娘哩,你不怕我故意灌醉你,然後佔你的便宜?”
  蕭冰臉上飛紅,嘟著嘴道:“你要那樣想的話,你還會告訴我嗎?”王小玩見嚇不走她,只好攤手道:“好吧!就法喝酒。”
  兩人隨便找了家小酒館,坐下來呼酒喚食。蕭冰有王小玩陪著,似乎心懷情甚好,象只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說個不的案子。而王大將軍雖有俏佳人相陪,心情是穩定了些,但卻一杯接 杯地喝著悶酒。
  蕭冰也不在意,依然陪著他酒到杯幹,連喝十來杯之後,王小玩忍不住道:“哇 !他奶奶的,你的酒量這麼好,喝這麼多下肚,臉都不紅,老子已開始發熱了哩!”蕭冰微微一笑,眨眼道:“你服氣吧!”
  王小玩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舉杯又幹,卻瞥見四個官差打扮的人,正慢慢向他們靠近,看他們一臉不懷好意,似乎是不來參拜這位大將牢,遂暗中凝神顴備。
  蕭冰似乎也注意到了,但並不在意,仍繼續她的話題。那四個給終於來到桌前,其中一個冷哼道:“小丫頭,還不認了罪,隨我們回去落案!”
  蕭冰一臉詫異,道:“我認什麼罪!你姑奶奶又沒殺人放火,快滾遠一點!”對他們打斷她的話頭,頗為氣憤。王小玩見這四個青仔蟲(冒失鬼),毫不將頂頭上司放在眼裡,委實氣飛,他察顏觀色之餘,知道這四個人分明認識自己,偏要裝不認識,這中間只怕就有些可疑。
  何況他有把握,城裡的御林軍和官差,十有八九是認識他的,那這四個人若不是瞎了眼,就是如意如此,要不然就是假的。
  另一個官差出聲喝道:“你偷了人家的東西,已人證確切,還不交出物證,難道要自討苦吃!”
  蕭冰怒道:“胡說八道,什麼人證啊!你去找他來跟姑奶奶對質,別盡在這裡哈大氣,沒上沒下,不要腦袋啦!”
  王小玩見她當了十天半月的參軍大小姐,說話也耍起官腔,忍不住便笑了出來。蕭冰急道:“你不為人家出氣,還在幸災樂禍。”王小玩眨眼笑道:“搞不好你真的偷了東西啦!”蕭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原來這四個王九蛋,是你找來整我的,你真壞死了,我不理你了!”王小玩道:“這四個瞎了眼的豬,要是我派來的,就不會這樣沒大沒小。”
  這時一個官差說道:“王大將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想包庇這女飛賊嗎?”他這一出口,王小玩即更加確定他們是冒牌貨,試問那個吃公家飯的,敢這樣頂撞操縱他們生死符的大將軍?就算給天藉一百個膽,也不夠用啊!王小玩冷笑道:
  “就算老子要讓著她,可也不象你們冒充官差,頂撞大臣,無禮蠻橫,來得麻煩大多了。”那四個人見被他識破身份,均臉色一變,對望一眼後,突然雷轟電擊一般,各出一劍,刺向王小玩身上四大要害,王小玩見他們出手如電,不禁心中大驚,叫道:“吳昌夫婦是你們殺的?”一個凌空翻身,已撥出匕首,左手一掌推出,右手利刃劃一個虛招,身子一轉,已砍斷一把長劍,而那推出的一掌,正中一個人的胸口,他內力一催,有排山倒海之力,那中掌者即吐血倒飛了出去。
  那蕭冰早躲倒一角去,見王小玩以一敵四,仍應付自如,便張口尖叫道:“有刺客,刺客!”店內的客人,伙計頓時亂成一團,人人抱頭鼠窗竄,想找門路逃命。蕭冰正叫著起勁,酒樓的橫樑上,忽然躍下一個蒙面灰衣人,一出手便製了她,將她一抱已跳出樓外,遠遁而去。
  王小玩見狀,大叫道:“放下她,他奶奶的!”撩回頭去追,那剩下的三名劍客卻死命纏著他,王小玩匕首疾飛,立下重手,才過四招,便將那三個人刺倒在地,這中間不這花了兩分半的時間,但那灰衣人輕功絕佳,早已不知去向了。王大將軍只有扼腕頓足。
  直到這時,才有幾個官差跑進酒館,一見到他立即下拜道:“屬下叩見大將軍!”王小玩道:“那四個人是假冒的,將他們抓起來,老子要來個嚴刑拷打。”
  那些官差齊聲稱是,忙走過去抓人,卻驚道:“啊!死了!這……這……”王小玩也大吃一驚,過去一查,果然已自絕了。“你娘哩,居然服毒自盡,他奶奶的,這是哪一路的人?”
  人已成為死人,自然不能嚴刑拷打了,只好替他們收屍,又下令全面追查蕭冰的下落!王小玩心中詫異道:“先是玉璽丟了,想去找談紫微,卻讓妓院老闆夫婦死的莫名其妙,然後又跑出神秘人物,要殺包通吃,結果他還是被我府內的奸細給殺了,奸細還沒查出來,這會兒,又有人要抓蕭冰,為什麼抓她,難道是另一碼子事?跟老子有關嗎?地師兄他們是內奸嗎?”
  這些問題盤在他腦裡,委實大傷他的腦筋。他正一邊走,一邊想這些問題,忽然二六子衝向他,叫道:“老大,可找到你了,大事不妙哇!地師兄他們已經翻臉啦!將我師父和張師叔困在劍陣中,乖乖隆地冬!六陰陣好厲害哪!”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叫 道:“天!他們真是奸細!”發足就衝,一邊叫道:
  “別十鬼和三七仔呢?咱們擺六陽陣才能克制他們!”二六子躍躍欲試,興奮地道:“早在花園等你呢!”兩人象一陣風刮進將軍府花園。
  一到現場,情況真是 團糟,整個花園已不象花園,不但花飛草亂,還樹倒泥翻,可見方才打得驚心動魄,別十鬼一見到他,如見救星,叫道:“老大,你再不來,師父他們打到精疲力盡,可就沒藥醫了。”王小玩見吳海國和張東閣,各自仗劍在六陰陣內,左右衝突!想破陣而出,但六陰陣一發動起來,有破山倒海的威力,而陣形又極嚴密!根本水洩不通。
  人被困以陣內,不但感到被一陣陣強勁氣流襲擊,稍不留神即會利劍穿身,吳海國兩人要不是會風雷劍,只怕早已擋不住了。王小玩拿過一把長劍,吆喝道:“分四角迎上去,好讓大師兄他們衝出來!”
  二六子三人馬上分好位置,四人便挺劍圍了上去。王小玩一主陣,即發動六陽陣最上乘的陣法一破六陰神功。
  此陣一發四個人不斷縱來躍去,象跳脫的群猴,不斷擾亂地水風火四個人,陣陣真氣如無形的長鋸,一直割向六陰陣的氣形鐵牆,加上吳海國和張東閣是一流的好手,才過十招,已將六陰陣衝出一個漏口。吳海國兩人即翻身飛出,均籲了口大氣,連連喘氣。王小玩四人和地水風火以劍陣相鬥,其何變化萬千,猶如萬花筒中的景象,稍一動彈,便換一個形狀,委實令人目不暇接。有時似乎陽感感陰衰,有時又陰長陽消,鬥得甚是激烈。
  吳海國兩人不懂陣法,光看著就頭昏眼花,根本無從下手相助,只有空白著急的份。雙方打了一柱香左右,還未分勝負;地水風火四人高於劍陣陣精熟,配合得當,畢竟他們於此陣,巳花了十多年的功夫。
  而王小玩四人則仗著彼此默契良好,加上王小玩這個主陣者內力充沛,功夫博深。王小玩心道:“你娘哩,本門有這麼好的劍陣,應當稱雄武林,無人可敵。”
  心想六陽陣雖可克制六陰陣,但兩陣威力一樣,想要打敗對方,那還有得拼呶!抬眼見地水風火四人汗水涔流,氣也漸漸喘急。心下大喜,知道他們四人方才先鬥了吳海國兩人,已用去不少精力,現在已漸漸力不從心,自己四人只人保持陣形困住他們再過一柱香,他們非力脫倒地不可。這時,吳海國突然叫道:“地師弟,你們快棄劍停陣,咱們師兄弟一場,絕不會自相殘殺,你們只要說出為何要這樣做,一切事都好商量。”
  他也看出再打下去,地水風火四人討不了好,力一脫失,可能會傷及經肋,那時武功盡失,豈不枉費二十寒暑的苦練!雙方又打了片刻,王小玩見火行者腳下一晃,有機可趁,吆喝一聲,一個燕子翻身,已竄到他跟前,雙指一伸已點中他的巨闕穴,火行者悶哼出聲,吐血倒地,六陰陣少了一角,登時被破。
  二六子三人,手勢一轉,身形一換,影子似地靠近地水風,卡答一聲,已用劍製住他們的喉間。吳海國跑過去扶起火行者,悲痛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火行者氣若遊絲,顫聲道:“大師兄,我們對不起你!”說完這句話,便瞌眼而逝。
  王小玩大吃一驚,叫道:“我只點他的穴,怎麼他,他……”吳海國道:“他是自斷經肋。”王小玩急急轉頭叫道:“地師兄,各位有話可以好好商量,你們千萬不可自盡。”但這句話已叫得太遲,地水風三人各自悶哼一聲,也倒了下來,地行者道:
  “我們做錯事,應該死。”王小玩搶過去拉他,卻已經斷了氣,這一下的突變,震得在場的人呆若木雞,好半晌不知自己是誰,應該去做什麼事才對。
  吳海國更是悲痛難抑,扶著多年相處的師弟,忍不住涔涔流淚。王小玩雖心情激動,但不如吳海國那樣傷心,心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鳥?到底誰在作怪?”轉頭見吳海國那樣痛心,忍不住鼻頭發酸,走過去扶起他,口叫:“大師兄!”兩人竟抱在一起流淚。張東閣眼眶也是紅紅的,嘆了口氣後,吩咐二六子三人立即處理善後,要好好安葬四個師弟。大家默地站著看手下人們,忙著料理收屍,心情甚是低沉。就在這時,一個鬼叫聲,尖銳地傳來,嚇了眾人一大跳,忙跑過去探個究竟。
  只見一個丫頭面無人色,亂跑亂闖,口中不斷尖叫。二六子搶上前,一把製住她,大聲喝道:“你幹什麼?見鬼啦!”那丫頭仍然不斷尖叫,二六子只好出手點了她的啞穴,怒道:“他奶奶的,還叫!”
  那丫頭雖然不能叫了,依然可以用手指著右迴廊。王小玩見她臉色慘白,渾身發抖,顯然給什麼東西嚇壞了,忙道:“她一定看到什麼了!”
  發足往她所指的方向,奔了過去。來到右迴廊,一切安安靜靜地,並無異狀,大家找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就是包通吃停屍的房門,門是打開著,王小玩驚道:“難道有人來偷屍體?”便走進房內。
  霎那間,連王大將軍也驚叫出聲。大家搶進房裡,也悚然變色,只聽坐在床沿擦臉的包通吃道:“嘿!對不起,嚇了大家一跳。”王小玩定了定神,依然驚駭叫道:“你,你不是死?”包通吃點點頭,道:“是啊!我若不死上一死,你們怎麼抓得出內奸?談紫微呢?他沒來找你們嗎?”吳海國道:“我探你的鼻息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氣了,這怎麼可能呢?”
  包通吃道:“我吃午飯時,一下就發現菜中有毒,嘿!這種毒雖然劇烈,但我卻有解藥,這種解藥吃下去呢,人在好幾時辰內,就會象死人一樣,讓下毒者以為毒計已逞,這樣他們自然會露出馬腳。”
  王小玩籲了口氣,道:“聽你這麼說,你早知道地師兄他們內奸?”包通吃道:“不是知道,只是懷疑,他們那天夜裡去賭坊要殺我,剛好碰到談紫微,雙方打了一場,他們見多了個第三者來就走了,談紫微追下去,想追查下去,遂和我定計,要我躲入將軍府,他們既然想殺我,就一定會再度出手,這樣就可引出他們。”
  王小玩嘆了口氣,道:“他們果然再度出手,但這是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包通吃張眼望瞭望,奇道:“談紫微這傢伙呢?他說好來幫忙的,怎麼不見人影。”吳海國喘了口氣,道:“他已經幫了,若不是他將毒藥偷出來,吊在房門,地師兄他們也不會露出行藏。”王小玩道:“他們一見你手拿毒藥,以為你抓到他們的證據,就動手了嗎?”
  吳海國道:“不錯,連一句話也不讓我說,還好東閣趕來幫忙,不然……”說著又連連嘆氣。王小玩道:“那談大哥這會兒又到哪裡去了呢?”包通知聳聳肩,“欸!他這傢伙啊!搞不好靈光一閃,又去找春小小了,誰料得準他會上哪兒去了呢。”
  王小玩道:“地師兄他們雖然死了!但幕後人未查出,你還是不能回去。”包通吃道:“這還用你說嗎?我說好待三個月的。”吳海國道:“包老闆,你見識多廣,難道對長安城內,有這樣的組織,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包通吃道:“長安是朝廷重心,一般江湖組織不可能落腳於此,通常他們會在洛陽立基,沒聽過在長安立基的。所以,這次連我都陰溝裡翻船,被砸爛了店,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組織,真是有夠丟臉哦!”
  王小玩道:“你想想看什麼樣的組織,專吸收別的門派的高手;而且他們一失手,就會自殺。”包通吃哈氣道:“大將軍,江湖上任何一個組織,無不是訓練他們的成員要這樣做,為的是怕他們秘密洩露,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的成員乖聽話,不敢違抗他們的命令。”王小玩道:“什麼辦法如此厲害?”
  包通吃道:“最有效的是抓到對方不願讓人知的破事,再來就是下毒手,不然就是監禁人質,這樣對方只好聽話啦!”王小玩道:“你娘哩,真好惡毒!”
  包通吃攤攤手,無可奈何道:“所以說嘛!這為組織一向是只謀利,不講倫常的,與名門正派毫不相容,專幹殺人取錢的色當。”王小玩道:“那不是殺手嗎?”包通吃道:“殺手也有個人的,和集團的。”
  王小玩忽然想到針眼,這個殺手自從那天刺殺安祿山不成,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不知藏到哪裡去了。包通吃又望瞭望外頭,搖頭道:“奇怪!談紫微這人一向不失信,怎麼這會兒,人去不見了。”
  話才落地,談紫微已在房外笑道:“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包老闆何必掛意?”包通吃道:“我掛什麼意?不過擔心你先找美人喝酒去,忘了叫我啦!”談紫微走進門,對眾人揖了揖,笑道:“我去辦了另一件事,所以遲了,想必王將軍已抓到內奸。”
  王小玩道:“沒想到內奸竟是我四個師兄。”談紫微道:“各位也不必太難過,也許他們也是被逼的也說不定。”吳海國道:“是,看情形他們是有苦衷,但為什麼不說呢?”
  談紫微道:“既然已入他們的組織,那必有原因讓他們不敢說的。”吳海國倒抽 口涼氣,搖了搖腦袋。包通吃道:“哎!說好你來幫忙抓內奸的,你又到哪裡去了?”談紫微笑道:“我臨時遇上一件事,所以只好臨時開溜,反正王將軍身手在我之上,一定可以輕易抓住他們的,現在不就沒事了嗎。”
  包通吃道:“你發現了什麼嗎?”談紫微道:“本來以為是這樣,結果還是被他跑了,更糟的是,要找的東西又被他拿走了。”王小玩心中一震,叫道:“你是說玉璽?”談紫微點了點頭,吳海國道:“玉璽真是你偷的?”
  談紫微睜大眼,搖手道:“唷!那可不是,我對玉璽怎會有興趣,依我看王將軍的黑匕首,可就寶貴多了,只可惜我對兵器沒有收藏的興趣!”說著對王小玩微微一笑。王小玩道:“好了,拜託別打啞跡了,快將事情說清楚。”
  談紫微道:“我將地水風火身上的毒藥偷到手後,本來想去找你一起回來對付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的劍陣非常厲害。哪知我一到酒館,就發現有一個灰衣人,正綁走你身邊那個俏姑娘,所以,我就追下去啦!”王小玩大喜,急道:“那蕭冰救出來了沒?”談紫微輕輕一笑道:“那灰衣人輕功可稱得上一流。”
  包通吃道:“在這江湖上輕功能被你稱一流的,那是屈指可數了。”王小玩失望地道:“怎麼?還是被他跑了?”包通吃哈哈大笑,道:“放心,談酒鬼的輕功是一流中的一流,當然追得上啦!”
  談紫微笑道:“不過,我可也追了三十裡,才追上他的。”包通吃嘖嘖出聲,道:“果然是一流,會是誰呢?”偏頭思索起來。王小玩急呼呼道:“你追上他,又如何了?”談紫微道:“當然是動手啦!不過雙方很怕被我識破身份,才過三招,就將那姑娘丟還我,人一晃就又開始跑了。”王小玩籲口氣,以手加額道:“總算救出來了,否則我跟蕭六可算也算清了。”
  談紫微道:“我那時心想窮寇莫追,反正人也救到了,那就算了,可是那蕭姑娘卻急叫我快追人。當時,我問她為什麼?她說那人搶走了她身上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只好又問是什麼東西?她居然回答是玉璽二個字。”
  此言一出,眾人均啊地大吃一驚。王小玩接著叫道:“老天!玉璽怎麼會在她身上,天!”談紫微呵呵一笑,轉到門外,硬將一個縮在房門外的人,拖了進來,笑道:“那只有問大姑娘本人了,在下可一點不知。”王小玩大叫道:“阿冰,這是怎麼回事?”
  蕭冰嘟著嘴,道:“我混進宮裡想找你聊聊天,哪知找不到你,卻碰上一個宮女正捧參湯要去楊貴妃那裡,我也想看看她長得有多漂亮。所以,打昏那宮女,換了她的服裝,又加了點瀉藥在湯,捧進去給她喝了。”
  王小玩呻吟一聲,跳腳道:“然後,你趁大家一團亂,就扒走老皇帝的玉璽是不是?”蕭冰撇撇嘴道:“我看他一個錦袋掛在腰間晃來晃去,蠻好玩的,所以才大……”王小玩怒道:“哇!就為了你覺得好玩,惹出這麼多傷腦筋的事,你娘哩,我的天!天!”
  蕭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小玩呻吟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已鬧得全城雞飛狗跳,要是故意的,全長安的房子不就塌光了。”蕭冰嗔道:“誰叫你那天晚上偷懶不上班,讓我找不到你。”
  王小玩大聲道:“你莫名其妙找我幹什麼!”蕭冰道:“沒事不能找你啊!”王小玩無言以對,只怒喘一聲。談紫微呵呵笑道:“王將軍不用發火了,以免辜負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見蕭冰扭扭捏捏,雙頰暈紅,暗道:“你娘哩,這賊丫頭看上老子。”吳海國道:“這麼說那個殺人組織,是無意中被我們撞上的。”包通吃嘿嘿一笑,道:“沒想到,我為了想開談兄一個玩笑,卻惹出了一羅筐的事情。”
  王小玩奇道:“這怎麼說?”談紫微笑道:“他找不出誰偷玉璽,就故意說出我的行藏,讓你來找我麻煩,想拖我下水來查這仵事啊!”最後大家兩眼均盯蕭冰,心裡均道:“沒想到偷玉璽的竟然是你這個女娃娃,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大有人人均被耍了一招的感覺。
  蕭冰眼珠子轉一轉,道:“你們也別怪我了,我送你們一樣東西。”王小玩冷哼道:“賊臟啊!”蕭冰撇嘴道:“他搶走我的東西,我就扒回一個相抵阿!”談紫微忙道:“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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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蕭冰拿出一塊玉佩,道:“這是那灰衣人身上掛的,也許你們可以查出他是誰?”談紫微接過一看,和包通吃異口同聲道:“果然是他!”王小玩急道:“什麼人?”談紫微道:“是武氏之族人。”
  王小玩瞠目道“什麼五四、七六的?”包通吃道:“就是武則天的族人!”王小玩和吳海國等皆悚然變色。談紫微道:“武氏自則天女皇帝沒後,已家道中落,現在只剩一個武效天,是武三思的孫子,此人一直隱於江湖,不與朝廷來往,更加練了一身驚人的武術。”
  王小玩道:“你娘哩,效天,不就是效法則天之意嗎?”眾人聽了雖覺王大將軍有點望文生義,強詞奪理。但從一連串的事件看來,也不無可能,遂均默默無語地面面地相覷。
  王小玩將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說道:“那這樣看來,那吳昌和官大娘,還是地師兄他們,全跟這個武效天有關了。而這個武效天一定心懷不軌,否則我一查封吳昌的群香院,他為什麼就找人殺了他們。”談紫微道:“看情形是這樣羅!只是武效天好好的隱士不做,卻來幹殺手,實在是很奇怪的。”
  吳海國道:“現在我們就去找他,一方面問他要玉璽,一方面問他為何要做這種傷夭害理的事。”王小玩沉吟道:“現在去找他妥當嗎?”談紫微道;“他現在一定發現玉佩丟了,我們若冒冒然去找他,不如讓他來找我們。”王小玩道:“他還敢來,這不是來自首嗎?”
  談紫微笑道:“他當然不會這麼傻了,咱們等著著他變戲法吧!”大家心想現下也沒什麼好對策,只好點了點頭。蕭冰道:“好了,我一整天沒回去,我哥哥一定急死了,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撇嘴道:“你也知道,有人會為你急死了,那可真算是良心未泯。”談紫微道:“現在武效天的身份已被識破,他一定急想找擋箭牌,蕭姑娘一個人回去,只怕會有危險。”蕭冰驚道:“你是說他還會來抓我?”包通吃笑道:“你扒走他一塊玉牌,讓他藏了半天的狐狸尾巴,還是露了出來,他怎會放過你呢?”
  說得蕭冰連連吞口水,一臉無限地害怕。王小玩冷哼一聲,道:“好吧!看來老子不親自送你回到家,蕭六明天就會在公布欄上,貼個什麼人口報廢的條子,那時真是有算不完的賬哦!”
  蕭冰聽他要送自己回去,馬上一笑,嗔道:“你才去報廢呢!”談紫微呵呵一笑,道:“那兩位一路上小心慢慢的走!”這句又調笑又叮嚀的話,可說得王大將軍和蕭大小姐臉上熱辣辣地紅起來。
  王小玩為了藏窘,即大聲道:“走吧!你這惹禍精。”兩人遂離去。在路上,王小玩忽然想到一件事,即道:“阿冰,你那天翻牆是穿釘鞋嗎?”蕭冰詭笑 聲,道:“誰說的。我是故意留下那些鞋印,好叫你們找得一頭二個大。”王小玩悶哼一聲道:“豈只兩個大喔!鬼丫頭!”
  兩人出了城門,才走入東郊莊,忽然發現道旁立著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望著他們。王小玩本就全身戒備,一見此人可疑,立即出聲喝道:“什麼人!大清早站那兒東張西望,幹什麼?”
  那家丁冷冷一笑,道:“大將軍,果然機警過人,小民正是在此等侯將軍大駕。”說著打了個揖。
  王小玩皺上眉頭道:“老子又不認識你,你等個什麼勁!”心裡暗道:“談大哥果然料對了,嘿!行動倒迅速得緊。”那家丁道:“我家主人有一對拜帖,要呈給大將軍過目。”從懷中取出一付紅色帖子。
  蕭冰眼珠子一轉,低聲道:“別看!小心有毒!”王小玩哼了一聲,喝道:“你家主人是哪個鳥?不知道本大將軍一字不識嗎?寫什麼來耍老子看,你娘哩,皇帝大聖旨還得找個太監來念給我聽,你家主人是哪棵蔥,要我看,***!”
  那個家丁沒料到王大將軍會如此回答,倒怔了一怔,一對拜帖也呈不出來了,只好打揖道:“得罪大將軍真過意不去,我家主人只是想邀大將軍,去喝個小酒,還請大將軍賞光。”王小玩怒道:“什麼主人不主人,老子才是長安城的主人。快滾你媽的蛋,免得惱極了我,叫你用爬的回去。”蕭冰忍不住咯地一笑道:“你如何讓他用爬的啊?”
  王小玩白了她一眼,忍住笑道:“打斷他兩雙狗腿子,他還能用走的嗎?”
  蕭冰忍不住大笑起來,拍手道:“這倒好玩得很。”她一心想報被抓著跑幾十裡路的仇。
  那家丁變臉道:“這麼說王大將軍是不接受邀請羅!”
  王小玩喝道:“你家主人是什麼東西,他奶奶的,滿朝文武大臣想請老子喝酒,還得親自上門來請人,他只叫你這一討厭的傢伙,就想請我!”
  那家丁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上面赫然蓋著一個玉璽印,那家丁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我家主人說大將軍看到這個就會接受邀請的。”
  王小玩冷笑道:“他不是算命的,又怎能未卜先知,閃一邊去吧!”
  那家丁見王小玩還是不就範,臉都氣綠了,冷冷地道:“大將軍要警酒不吃,吃罰酒,也莫怪小民了。”
  王小玩道:“你們不用人教,也大膽的很。”
  話一說完,道旁忽然閃出二、三十個蒙面人。
  王小玩挑眉笑道:“唷!擺這種陣仗,就請得了老子去嗎?”
  那家丁嘿嘿一笑道:“那也試試才知。”
  王小玩出聲喝道:“好,那我先送你一程。”雙掌一發,人已衝到那家丁跟前。
  孰料,兩旁立即圍上四、五把劍,一下就擋住他的去路,可見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王小玩暗暗吃驚,心道:“這姓武的,如何找來那麼多高手來幫他!”手中匕首已迎向那些黑衣人。
  那武效天第一次與王小玩交陣後,知道他是 個武功高強的人,這次他志必抓到王大將軍,所以一口氣派來二、三十個高手,以便能一舉抓到人,心想王大將軍再怎麼男猛,猛虎還是難敵猴群。
  偏王大將軍一個人體內,聚了三大高手的內力,似乎怎麼用也用不完,但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不是一招兩招即可打發一個,而是要二、三二招才能打倒一個,有的甚至過上八、九十招也打不倒。
  而且一個還沒過三招,其他的又擠了上來,一下左一下右,那兒都有人等著要出手打他,弄得王小玩委實手忙腳亂,況且還得帶著蕭冰躍來躍去,實在不方便得很,那家丁在一旁冷眼旁觀,詭異地冷冷一笑。
  偏生就在這時,凌空一個清嘯聲傳來,談紫微已躍入人叢間,一出手就點住那家丁全身大穴。
  有他幫忙,王小玩如多出幾雙手臂,登時精神一振,口道:“阿冰,你現在就站著我和談大哥之間,注意你的位置。”
  那些黑衣人見多來一個人,並不退縮,反加強攻勢蜂湧上來,其中一個黑衣人溜到那家丁身邊,伸手想替他解穴,卻怎麼也解不開,頓了一頓後,手一揮一刀將那家丁劈成兩段。
  談紫微一看怒氣頓生,凌空撲向那黑衣人,手指一彈,射出一粒圓石,那黑衣人立時臥倒在地上變成用爬的。
  蕭冰從地上,搜了一把長劍給王小玩,叫道:“劍!”
  王小玩挑挑眉,對她做了個鬼臉,道:“趴到地上!”
  見她已依言照做,即手勁一發,使出風雷劍最近一式,發揮以一敵眾的最大效力。
  這招劍給他使來,端的威力無窮,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所向無敵, 招使完,已有十來個黑衣人受傷倒地,談紫微拍手笑道:“厲害,厲害!”
  王小玩見他也用圓石彈倒十來個,也笑道:“你的石子功也棒得很。”
  這時左邊林中忽傳來一陣哨聲,那些黑衣人也不戀戰,紛紛抽身而逃,王小玩想挺劍追上去,談紫微卻道:“別追,他自然會再來找我們。”
  蕭冰翻起身,籲了口氣,道:“還好,你來啦!談大哥。”
  談紫微笑道:“我不來,你的大將軍也保護得了你。”
  蕭冰臉一紅,不知頂什麼話才好,只有低下頭。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你怎麼會來的!”
  談紫微道:“我想想不放心,就跟來啦!”
  兩人又繼續送蕭冰上路,王小玩道:“你娘哩,他幹嘛非找我去不可。”
  談紫微道:“他也是個怕事的,也許想和你打下商量。”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聲,道:“我和他老兄還商量個屁!”
  話還沒說完,路旁的草叢中,忽然竄出那個灰衣人,一劍直刺談紫微咽喉,快如流星追月。
  談紫微手指一抬,已伸指彈向劍刃。那灰衣人一招未老。又換一招,動作仍然迅速得很。
  談紫微也不讓人,來個以快打快,雙方比架式般的,也沒打到對方身上,光是自己在方寸間頻頻變招,仿佛兩個人各自在練招似的。
  蕭冰越看越好玩,忍不住又笑。王小玩卻看出這場比鬥的驚險之處,反皺緊眉頭。
  兩人比了一百多招,那灰衣人嘿了一聲;忽然飛身竄走,王小玩和談紫微同時喝道:“別走!”談紫微已彈出百太丈了。
  王小玩跑了幾步,又回頭拉住蕭冰,也展開輕功追了下去。
  但起先還看得見前面兩人,一前一後地追著,後來他們分別進入一座樹林間,王小玩暗暗叫苦,心想這下可要迫丟人了。怪只怪自己沒好好練上乘輕功,白有一身充沛的內力,卻要睜眼跑輸人家。
  等他衝入林中,早不見談紫微了,只好放下蕭冰,道:“咱們慢慢找!”
  蕭冰撤嘴道:“別找了,這林子里只有一幢陰氣巴拉的莊院。準是跑向那裡了。”
  王小玩心想她住東郊,對這裡當然熟了,遂道:“好,咱們去!”
  蕭冰瞠目道:“那院子裡有鬼,你也要去啊?”
  王小玩笑道:“老子就是他媽惡鬼一個,只怕那些鬼還怕我幾分。”
  蕭冰冷冷地道:“你不去看看,還不知道被嚇死是什麼滋味呢?”
  王小玩笑道:“嚇死人有什麼稀奇,咱們嚇死鬼去!”
  蕭冰笑道:“都死得變鬼了,你再嚇死他們一次,可要死到哪裡去才好。”
  王小玩道:“他們本該下十八層地獄。再死一次,不過三十六層而已,爬樓梯累一點罷了!”
  蕭冰又給逗得哈哈大笑,帶著他往林內深處走進去。果然片刻之後,即發現一座灰色大莊院!陰森森地待在林內,從外表看去,委實鬼氣沉沉,令人望而卻步。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倒要看看什麼鬼在裡面。”
  兩人找了一圈,已找不到談紫微。蕭冰道:“他會不會進去了。”
  王小玩沉吟一聲道:“也有可能!”
  忽然一陣冷笑聲傳來,兩人同時喝道:“什麼人?”
  只見牆角閃出一個冷冰冰的白衣人。
  王小玩見這個人臉色異常慘白,偏又穿得一身白,連劍鞘劍柄也是白的,遂笑道:“阿冰,這傢伙要跟你奪名字。”
  蕭冰撇嘴道:“他要象冰塊,也得把頭髮染白了再說,否則怎麼說也差那麼一點。”
  王小玩笑道:“這倒是!”
  那白衣人冷冷道:“王將軍?”
  王小玩點頭道:“正是本大將軍,還不棄劍叩拜,怕弄髒衣服嗎?”
  蕭冰呵呵一笑,道:“見到大將軍,就算是臭水溝,你也得下拜,蠢蛋!”
  那白衣人卻不理他們的大官腔,只緩緩抽出長劍,道:“聽說將軍劍法高超,特來領教兩招。”說著將長劍上抬舉出。
  蕭冰看不出端來,王小玩卻從方才灰衣人和談紫微的比劃中,悟出這一劍是很難破解的。
  當下,王小玩也穩穩捏個劍訣,他慣用匕首,現在手上拿的是蕭冰揀給他的長劍,但反正王大將軍向來隨隨便便,沒有什麼怪僻,只要稱手,使哪把劍都一樣,絕沒有 般劍客非自己的劍用不慣的毛病。
  那白衣人等他一準備妥當,即翻身,走進,一招出,劍鋒剛好掠過王小玩的側臉。
  蕭冰忍不住驚叫一聲,見王小玩也已出手,這一劍貫滿真氣,帶得附近的落葉颯颯作響,更增陰暗怪異的氣氛了。
  王小玩一出手,白衣人即以退為攻,長劍揮得象雪花似的,不斷地飛向敵人雙眼。王小玩劍鋒側轉,如靈蛇般咬向白衣人的左肩,逼得他回劍一收,兩柄劍當地一聲,終於碰在一起,濺得星光四飛。
  白衣人內功雖好,卻怎麼也好不過王大將軍,登時被震退三步,只將臉白得更慘,嘴角一拉,一個半弧已從手上劃出,劍尖一出,即如鐵鑽似快速旋轉地鑽入王小玩如鐵牆般的真氣網;這是一招專門對付內力高手的招術。
  王小玩連忙倒翻出去,心是暗暗生驚,不意此人劍術如此高妙,忽然想道:“人家有地堂拳,老子何不使地堂劍,砍他兩只鳥腳。”
  遂不起身,反而滾身而出,長劍休休地連出三劍,象尾攻擊的毒蛇。
  白衣人大為駭然。又蹦又跳地連躲三劍,蕭冰看他跳房子似的起起落落,心下大樂,拍手叫道:“餵!活死人,小心你的腳,馬上就會被砍成斷腿,砍了去賣。”
  白衣人冷笑一聲,長劍如刺案,連刺王小玩身上要害。王小玩人俯在地上,卻能眼觀四方,象粒球似地到處一彈一跳,還不時出手砍馬腳。
  白衣人見他身手如此敏捷,心知一時半刻無法逼他起身,心想不能為此劍而壞了大事,遂道:“後會有期!”身一縱跳入莊院。
  王小玩也跳上圍牆,見他隱入左首廊道裡,叫道:“阿冰快來。”
  蕭冰身手也靈脫得很,立即翻過牆,兩人直追下去。到了左首迴廊,卻已找不到人,蕭冰道:“一定又躲到屋子裡了。”
  兩人立即打開一間房門,見紅燭高照,雅堂清幽,一張桌上還擺了幾樣小菜、一壇美酒,另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歡迎將軍大駕光臨。請先用小點心,靜下心情,以便長談於清夜中。”
  王小玩撤嘴道:“現在是在早上,他卻要長談於清夜中。敢情是一桌酒要老子從白天喝到晚上,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待客之道。”一腳就將一桌精緻的酒萊踢翻。
  蕭冰一早還沒用餐,不禁連呼可惜。
  兩人又往第二間房間撞進去,赫然見四個青衣人。手上各拿琴瑟笙簫,一見他們進來,即開始演奏雅樂,曲子非常動聽。偏王小玩並非什麼文人墨客,對好聽的詩曲向來不會欣賞,遂出聲喝道:“那白衣冰人呢?”
  但這四人並不理他,依然繼續鼓樂鳴曲。王小玩大怒,也不管人家為他彈的曲子有多美妙,一把就揪起那彈琴人,喝道:“老子說活,你們沒聽見嗎?”
  那彈琴人一臉驚慌,指著自己耳朵咿咿呀呀。
  他這一開口,王小玩才發現這的舌頭,已被人割斷,根本不能說話,不由得心中一震。
  那蕭冰跑過去對著那吹簫人,在他耳朵上尖叫一聲,但這聲高八度又令人悚然的尖叫,卻不能震動那吹簫人半點。
  王小玩有點被震破耳膜的擔憂,伸手摸了摸耳朵,罵道:“你娘哩,你想讓老子也成為聾子是不是?”
  蕭冰得意笑道:“本姑娘這尖叫功,到目前還沒有人受得了,不這樣怎知他們不是假裝的?”
  王小玩看那四個青衣人,又開始彈琴奏樂,忍不住生出同情心道:“他們被害成這樣,自己彈琴卻不能自己欣賞。只能作個工具似的人罷了。”
  蕭冰也有同感,點了點頭,卻發現桌上又有一張宇條,上面寫道:“請飲用清茶,慢慢欣賞雅樂。”
  王小玩將紙條撕碎,又跺上幾腳,怒道:“他奶奶的,這算哪門子招待客人了,到現在還不出面。”
  蕭冰忽然皺眉道:“談大哥不知來過沒?”
  王小玩道:“咱們一間間搗***,早晚將他逼出來!”
  蕭冰有點狐疑道:“要逼他出來不如放火燒他們的,一間間打下去,萬一中了他們圈套,可吃不完兜著走。”
  王小玩捏了她鼻頭一直,笑道:“好主意!”
  兩人正準備找東西來起火,忽有人冷笑道:“咱們後院見!”
  王小玩喝道:“見你的頭!”瞥見一個白影竄上屋頂,往後院飛了過去。
  王小玩也不忙著燒屋,拉著蕭冰叫道:“別跑!”也追上屋頂,見白衣人沒入一間石屋中。
  蕭冰道:“他躲入石屋中,咱們燒了房子也沒有用!”
  王小玩怒道:“沒有用就先踹破他媽鬼石門。”
  兩人也來到石屋前,發現後院中有打鬥的痕跡,蕭冰道:“一定是談大哥,他會不會進去了?”
  王小玩踢了石門一腳,罵道:“老子踹得你稀巴爛!”
  蕭冰摸摸石頭,擻嘴道:“你要踹破它,恐怕也得一年半載,還得每天從早踹到晚,這是花崗岩,堅固的很呢!”
  王小玩拿出匕首,道:“踹不破用割***和搗他媽!”
  內力一吐,揮刀砍進大石裡,只幾十下,已將石門挖出一個洞,蕭冰看傻了眼,嗔道:“難怪談大哥說你這黑匕首才是寶貝,瞧它一付要斷的樣子,居然象切豆腐一樣。”說著兩眼直盯著匕首打轉。
  王小玩道:“別打它主意,否則老子剝光你去遊街。”蕭冰臉 紅,跺腳道:“你這人真不正經,動不動就要剝光人家,真不要臉。”
  王小玩笑道:“你不曉得老子就愛這調調兒,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找我麻煩。”
  蕭冰冷冷道:“你嚇不走我的,剝光我,姑奶奶就要你賠償名譽損失。”
  王小玩道:“哇呀!你這臭娘們這麼兇巴巴,那誰還敢來追你啊!”
  蕭冰道:“稀罕啊!追我的人現在排起來可以繞長安一圈啦!”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聲:“那恭喜你了,我看你乾脆開個妓男院,搞不好大賺銀子。”
  蕭冰道:“嘿!這個主意倒不錯,你來當老闆是不是啊?”
  王小玩大笑道:“我又不是你老公,怎能去當老闆。”
  蕭冰臉上飛紅,打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真從外爛到裡,一出口就要佔人家的便宜。”
  王小玩道:“我想佔便宜的話。可不是只要耍嘴皮子這麼客氣而已。”
  蕭冰撇嘴道:“是,你是大色狼但你姑奶奶不怕!”
  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道:“一個女孩子不怕色狼,真不知她是什麼做的?”
  兩人說笑間已將石門完全搗壞,探頭進去一瞧,裡頭卻是空蕩蕩的石室,只左側有一個甬道口,又窄又長。
  蕭冰道:“他一定跑往裡面去了。”
  王小玩道:“走,咱們進去!”
  蕭冰道:“你不怕中機關啊,那裡看來來怪怪的。”
  王小玩呻吟一聲,道:“你別那麼膽小好不好,有老子在。怕什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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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密室遇險

  兩人遂竄入甬道中,見裡面燈火閃閃,忽明忽暗。蕭冰道:“別去了,那是故意誘我們上鉤的。”
  王小玩道:“不去被釣一次,怎麼知道上鉤是怎樣的滋味。”硬是往前去。蕭冰呻吟一聲,只好跟上去。不一會兒,已來到燈火前,發現一把火炬掛在牆上。王小玩看了半天道:“看樣子才點不久,談大哥一定在裡面。”立刻又往前進。蕭冰越走越發毛,正想再發聲打退堂鼓,忽地腳下一震,已和王小玩一起往下滾。
  兩人沿著一條又陡又長的地道,一直滾到一個方匣上,還沒站定身,匣子又一開,登時往下掉,還沒著地,匣門業已合上。
  王小玩發現自己是掉在一堆軟綿綿的東西上,以為是壓著了蕭冰,猛一轉頭卻見她臥在自己旁邊。
  “你娘哩,我以為壓到了你了。”一翻身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團被窩上。蕭冰出聲驚道:“我們掉到,床……床上來了。”
  王小玩見她又驚又慌,不禁笑道:“還說不怕色狼。一看見床就嚇成冰人一樣。”蕭冰悶哼一聲,忙跳下床,王小玩也跟著下來,發現四面均是銅牆鐵壁,只有一些小圓洞。不斷流進帶有泥土的空氣。
  王小玩想起方井裡嚴石室機關,忙道:“阿冰,別去碰那些圓洞,那是機關。”蕭冰撇嘴道:“還說不怕機關,這會倒嚇得聲音發抖。”
  王小玩看看頂上的匣門,道:“看來出口只有頂上這一條了。蕭冰道:“那怎麼辦?”王小玩道:“沒關係,我上得去。”蕭冰道:“上去沒用啊!還有那條討厭的陡牆道,你怎麼上去?”
  王小玩道:“它陡個鳥?老子將它挖成樓梯!”蕭冰道:“哈!你倒勤快的很,乾脆將銅牆鐵壁挖個洞好啦!”王小玩又捏了她鼻頭一下。笑道:“好主意!怎麼現在才說?”孰料,他才想去破壞鐵牆。忽然轟隆一聲,四面鐵牆突然縮進泥壁裡,四周原來是個山洞。
  這一下突變,均嚇了兩人一大跳。蕭冰怔了一怔,道:“這些牆全跑了。”王小玩笑道:“大概一聽老子要砍它們,全嚇跑了,你娘哩,牆都會跑,人當然跑得不見人影。”蕭冰嗔道:“你可真會臭美,自己已給人家關著,還說大話。”王小玩四周查探一番,道:“他娘的,這裡大概是整個山丘的中央。濕氣這麼重,住久了會得風濕病。”忽然一個陰側側的聲音從頂上傳採道:“嘿嘿,王大將軍果灰聰明過人,一料即中。”
  王小玩怒道:“你***那個王八蛋?”那大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怎麼你忘望了。”蕭冰道:“你就是抓我的那人武效天?”那人哈哈大笑道:“蕭姑娘聰明貌美,確實難能可貴。”
  蕭冰聽他稱讚自己,也就不忙著發脾氣,只道:“你把我們關在這裡,到底想幹什麼?”武效天道:“只有一件小事要和大將軍商量一下。”
  王小玩冷哼道:“你把老子關在這裡已經是大事了。”
  武效天道:“我本安安份份做一個江湖人,大將軍為何莫名其妙,去查封在下的產業群香院?”
  王小玩道:“什麼,群香院是你開的?那吳昌和上官大娘,是你的伙計羅!你竟然殺了他們,***!”武效天道:“他們知道太多的事,我怕一個不小心會說漏了嘴,只好讓他們永遠也不會再說話。”
  王小玩道:“媽的,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怕人知道?”武效天道:“到了這步田地,將軍也知道在下是幹殺人的營生。”王小玩怒道:“你怎麼逼迫我四個師兄為你做事的?”武效天道:“他們為了錢,為了更大的享受,自然就會自願被我網羅。”
  王小玩哼了一聲,怒道:“這些他們本來就有,何用聽命於你。”武效天道:“他們是人,不是貓或者狗,是需要有人賞識的。”
  王小玩怔了怔,心想地水風火果然對自己有所不滿,才會另投他主,但卻也是去作一個殺人工具而已。不禁冷哼道:“你就賞識他們羅!”
  武效天道:“錯,我將他們善如上賓,他們自然對我忠心耿耿。”王小玩冷哼道:“只怕也不是這麼簡單而已!”武效天又嘿嘿笑了幾聲,道:
  “我今天請到兩位,並不是要討論四個已經死了的人。”王小玩道:“好,你就有屁快放吧!”武效天道:“我只要大將軍承諾一句。以後別再來找在下的麻煩,在下立即奉還玉璽和放大將軍兩人出山牢,並且馬上離開長安,永遠退出江湖,不再幹殺人的事。”
  王小玩冷哼道:“你說話如放屁,老子怎麼能相信你。”武效天道:“大將軍,在下要的不過也是你一句話而已,你為何不索性來賭上一賭?”
  王小玩偏頭想了一想,心道,“何不先答應他。出了牢門再說。”武效天見王小玩想久了,即又道:“怎麼樣?大將軍!”王小玩道:“你先將玉璽還給老子看看,是真貨還是假品。”武效天道:“這個容易!”話才說完,上面就掉下一包東西。蕭冰道:“是玉璽!我就是將它放這袋子裡的。”
  王小玩將東西拿出來,看了半天,遞給蕭冰,道:“你看看是不是你偷出來的那個。別給掉了包,這麼容易就還我們,虧他搶了老半天。”
  蕭冰看了半晌。喜道:“不錯,正是這一個,我認得的。”王小玩道:“你肯定?”蕭冰道:“你也不想我是幹那一行的,連真假都分不出,能混幾口飯吃。”王小玩對她做個鬼臉,笑道:
  “我怕你高興得昏了頭啥!”這時,武效天又道:“玉璽已還大將軍,那將軍是答應了在下的請求羅!”
  王小玩道:“行啦!反正老子的目的就是找玉璽,別的事我一概沒興趣,你他媽快放我回去交差吧!你要搬家就搬你媽的吧!”
  武效天哈哈大笑道:“大將軍果然豪爽,好,在下一定會放大將軍出來。”王小玩怒道:“餵!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馬上放老子出去?”
  武效天笑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二天后,在下一定履行諾言。”王小玩喝道:“為什麼要兩天后?***!”武效天笑道:
  “在下這麼個大家要搬的話,兩天已是最快的啦!”王小玩驚道:“什麼?你要先搬家了,***,你一走誰來放老子,你娘哩。”
  武效天道:“放心,在下不想成為一個躲躲藏藏的通緝犯,所以一定不會得罪大將軍和李氏朝廷,在下只是怕跟大將軍碰頭罷了,呵呵呵!”
  笑聲中,只聽幾聲擲步走運,王小玩大叫數聲。已無人應。王小玩頓足道:“兩天后,他媽人都跑光了。”蕭冰道:“誰叫你要答應他!”
  王小玩道:“不答應他,他這麼容易將玉璽還我們,他要摔碎了,老子就吃不完兜著走,嘿!這傢伙真他媽老姦巨滑。”
  蕭冰道:“哎!你是不是說話算話?”王小玩瞠目道:“當然。老子一向說話算話。”蕭冰急道:“那真要放過那老家夥?”王小玩道:“我只答應他不通緝,可沒說不找他算帳了。咦!你怎知他是老的?”
  蕭冰道:“聽聲音也知道啦!那現在怎麼辦?”
  王小玩撇撇嘴,仰頭望一望,道:“只好上去羅!老子可不能讓他稱心滿意。”蕭冰白了一眼,冷哼道:“你又不是壁虎,你能爬牆壁啊!”
  王小玩笑道:“你才知道,老子會爬牆壁。”蕭冰摸摸肚子,道:“剛才要先吃一頓就好,現在可餓扁了。”王小玩嘆了口氣道:
  “大姑娘,又不是只餓著你。本大將軍也是空著肚子呢!”話才說完,上面忽有人道:“給大將軍送吃,請接穩!”即丟下一大包東西。
  王小玩接住後,忙打開一瞧,裡面有肉有菜,有飯有酒,全一包包熱呼呼的包著。蕭冰歡呼一聲,拿起筷子比賽似的吃起來。
  王小玩道:“餵!你也留一點好的給人家吃,這樣吃法,也不怕嫁不出去。”
  蕭冰咕噥道:“嫁不出去有哥哥養。怕什麼?”王小玩笑道:“萬一你哥哥娶回一個赤查某(兇婆娘),那你怎麼辦?”蕭冰哇哈一聲道:
  “這正是我最高興的事,那我每天可有人整著玩啦!”王小玩喘了口大氣,道:“依我看你他媽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英雄喔!”
  蕭冰甜甜- 笑,道:“你知道就好啦!”兩人正一面填肚子,一面鬥嘴說笑,忽然一陣沙沙聲從角落傳來,不由得豎起耳朵,面面相覷, 起轉頭望向那個角落。那沙沙聲停了一下後,又繼續傳來,而且越採越清晰,就象是大老鼠在挖洞的聲音。
  王小玩奇道:“這裡是山中心,又是密不透風的機關室,居然也會有老鼠。”蕭冰嫩嘴道:“老鼠是無所不在的,那裡有人,那裡就會有老鼠。”
  王小玩笑道:“你是說老鼠一向是跟著你跑的?”蕭冰哼了一聲,又繼續吃飯。
  王小玩則一面吃,一面頻頻注視那個角落。又過了一陣子,兩人已吃飽了,那個角落忽然現出一個小孔。王小玩又興奮又緊張地盯著,並且叫蕭冰不要作聲。
  蕭冰卻一付愛理不理的模樣,自顧自坐到床上休息。終於聽到有人低語道:“挖到底啦!”
  王小玩挑挑眉,暗道:“果然是大老鼠,怎麼這丫頭一點也不吃驚,難道她早知道有人會挖洞來?”心想等裡面的人跑出來,就可知道答案。
  遂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等侯。那人挖洞甚是迅速,簡直比老鼠還快。不 會,巳挖到可容 人通行,接著一顆灰頭土臉的腦袋從洞裡鑽出,第一句話就是歡呼道:“哇!有吃的!”然後,一個又瘦又小的人跑出洞,第一個動作,就是竄到桌上,拿起一塊雞肉就塞往口裡。過了一會,洞內又跳出一個同樣瘦小的人,也是跑往桌邊,狼吞虎嚥起來,兩人象十天沒吃東西似的,只顧塞東西。
  等他們將桌上的東西掃得差不多了,蕭冰才懶洋洋地哼了一聲,那兩個人立刻轉頭向床,嘴裡還塞滿東西地瞠目愣瞪,仿佛見到鬼了。
  蕭冰冷哼道:“我道你們兩個失了蹤,原來跑這裡來挖地道。”先跳出來那個少年人,忙將東西吞下肚,擦嘴擦手後,說道:
  “對不起啦!阿冰,我只想來這裡撈大的,那知卻被抓進牢裡,本想挖地道跑的,沒想到這一挖卻挖到你的房間來,謝謝你的雞鴨魚肉。”
  蕭冰哼道:“你瞎了眼啦!我的房間怎麼會這麼難看!”第二個進來的少年急道:“那這是那裡?”
  蕭冰道:“這裡也是地牢,你姑奶奶也被那老家夥抓來了。”第一個進來的少年喜道:“阿冰,你是來救我們的啊?”蕭冰道:“你美喔?我哪有空來救你們啊!”
  第一個進來的少年臉現失望,結巴道:“那你……啊!”這一聲驚叫是他發現了施施然走靠過來的王小玩。蕭冰撇嘴道:
  “見鬼啦!他就是京幾大人王小玩。”第二個進來的少年驚道:“你就是讓六哥做參軍的王大將軍?”王小玩笑道:“正是我啦!你們好啊!大名怎麼稱呼?”
  兩個少年手又開始不安,搔搔頭不知如何回話才好,只訕訕地覷著蕭冰。
  蕭冰指著第一個進來的少年,道:“他叫林根,有個外號叫挖地鼠。我都叫他老鼠。”林根抓抓臉頰,不安地道:“大將軍好!”
  蕭冰續道:“這個叫張良,外號叫過江泥鰍,也叫小泥鰍,他們都是我們村子的人。”王小玩眨眼笑道:“看來敢情蕭大姑娘也有個外號了。”
  蕭冰嘟著嘴道:“不告訴你!”小泥鰍卻笑道:“她叫女神偷。”蕭冰怒道:“你不說話會死啊?”王小玩笑道:“咱們一個賭王,一個神偷,倒挺配的嘛!”
  蕭冰臉上飛紅,又氣又急又歡喜地跺腳道:“你又使壞取笑人家。”
  王小玩哈哈一笑,他見阿冰這樣,更確定這小丫頭喜歡自己,而他和阿冰這麼一相處,對她反應敏捷,頭腦靈光,人又長得甜美,不禁也動了心念。
  林根見狀卻苦起一張臉,胃口登時沒了,只好四處去查看,說道:“那只有繼續挖出去了。”蕭冰道:“你們挖到這裡,用了多長時間?”
  張良道:“少說也二天了,可餓死我小泥鰍也!”忙又繼續塞東西。王小玩道:“這麼說再挖下去,少說也要兩天才能到外面,這還是太慢了,從上面快一點。”蕭冰道:“你真能爬壁啊!”
  王小玩笑道:“除了生孩子,老子什麼都能!”蕭冰哈了老大一聲,以示不信。王小玩道:“現在就要找一條長繩,這樣我到了上面才能拉你們上去。”
  但四周找遍了就是沒有繩子,張良道:“這裡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就是沒繩子。”
  蕭冰指著床鋪,道:“用布條來結。”王小玩笑道:“又是個好主意!”不禁對蕭冰的智慧越加欣賞,心道:“貝貝雖然也是活潑型的,但腦袋可不靈光。”又叮嚀道:“要結得牢靠。免得拉到半路斷了,那可傷腦筋。”
  四人便開始動手撕床單、被單結繩子,這一結直結到過午,上面又丟下一包食吻,大家吃了個飽,休息了一會兒,王小玩凝神聽上頭沒有聲音,便道:“好,他們大概睡午覺去了,各位上去吧!”
  拿起布繩子,開始爬壁。起先蕭冰三人聽王小玩說會爬壁,均不相信,只是礙著他的官大,才動手結繩子。這時見他手足貼壁,爬得比壁虎還快,不由得看傻了眼。
  林根本來心中還嘀咕道:“哼!你會爬壁?我就把阿冰拱手讓給你。”
  現在也只有瞠目楞瞪的份。王小玩一下爬到匣門邊,伸手推了推,便門還是松著的沒關。他敲了幾下,見沒人前來查看,即推門竄了上去,蕭冰三個忍不住歡呼了一聲。王小玩道:“趁現在沒人,快上來!”
  張良道:“阿冰先上!”
  蕭冰即拉過繩子綁在自己身上,王小玩真氣一提,不消半分便拉上她,接著便輪到張良,他們三個均瘦小身輕,不用三分鐘,已全上來了。蕭冰道:“咦!前面這條路不是陡坡嗎?現在怎麼平的?”
  王小玩笑道:“武效天倒很會接待客人,平的自己走,陡的才留給客人用。”四個人躡手躡腳踏上那條有機關的甬道。那知才走到半途,平平的甬道,突然又一震變成陡斜,這次卻不是向匣門那邊傾斜,而是朝他們前進的方向沉下去,所以四個人登時腳下一滑,又往下滾落,連滾了幾十次才掉到一個石室中,石門碰地一聲關緊。
  王小玩四周望瞭望,撇嘴道:“媽的,他這裡到底有多少間這種牢房?”林伊蹲在牆角,摸了一摸,道:“石塊後是泥土,可以挖出去。”
  蕭冰跺了跺腳道:“那還不快挖!我十分鐘也待不下去了。”王小玩喘了口氣,道:“你娘理,這樣挖下去,不知要挖到什麼時候,才能逃出去抓那老狐狸。”
  張良聳聳肩道:“只有碰運氣了,現在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很難找正確的位子挖。”
  林根道:“這裡建的時間很久了,石塊很松,很快就可以挖出去的。”說著己開始動手挖。王小玩道:“照說武效天不會發現我們要逃,一定是機關自己發動的。”蕭冰道:“那麼他現在應該知道了吧!”
  王小玩默哼一聲道:“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老子拌嘴。”蕭冰道:“我們有四張嘴怕他啊!”眼珠子翻了一下,絲毫也不擔心自己身陷困境。王小玩笑道:“行啦!咱們由你打前鋒,這……”
  話才說到一半,猛聽得四壁卡卡之聲作響,突然翻出一些鐵製的機關。王小玩大吃一驚,叫道:
  “快躲到牆角去!”一叫完機關中已射出一排利箭。王小玩擋在眾人前,揮舞長劍掃箭,掩護大家退入牆角,但這些機關裝置是對淮整間石室,所以雖縮在屋角,還是會被一些利箭射到,要是手無寸鐵,現在大家淮變成四只刺蝟,王小玩一邊掃箭,一邊慶幸自己一直將這只揀來的劍帶在身上。那些箭大約射了十多分鐘漸漸的所有的機關全停了下採,留了一地的利箭。
  王小玩籲了口氣,但還是全身戒備。
  這時林根呼了口大氣,道:“挖下來不!”說著動手推齊一塊大石。
  王小玩見他手上只有一根怪模怪樣的鐵器,居然動作這麼快,遂道:“你娘哩,有得頂!”轉眼瞧了瞧石門,心想挖地道不如搗石門。”
  他一向想到就作,立即貼牆走到石門旁,拿出匕首,也開始敲。蕭冰一臉著急,一面盯著他,一面掃瞄那些機關,心跳速有兩百之快。就在王小玩敲到十二下之時,那鐵關又卡了一聲,開始再射利箭,目標全射往石門。
  蕭冰尖叫一聲,才叫一半王小玩已安然回到她身邊。張良怔了半響,才籲氣道:
  “幹他娘,真險!”王小玩有點頹喪道:“石門碰不得,只有挖地道了。”一頭鑽進去,叫道:“阿根!我來幫你挖,這樣快點。”
  四個人遂兩個挖土,兩個推土,一路慢慢前進。林根動作迅速,王小玩匕首鋒利,才挖了兩個多小時,忽然有一絲風傳來,林根喜道:“有風,一定是外頭,運氣真不錯!”王小玩撫笑道:
  “有我在運氣當然好啦!”手上更加賣力挖土。片刻之後,終於看到外面的月色,王小玩歡呼一聲提氣一衝,登時將洞口撞開老大一個洞,四個人跳出外面,高興得直笑。蕭冰笑道:“我再也不去那討厭的地方。”邊說邊拍沾在身上的泥土。
  王小玩四處望瞭望,皺眉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林根道:“是那家莊院後邊的山坡邊。”王小玩道:“你們先回去,我還要入莊去抓老狐狸!”
  蕭冰急道:“我也要去!”王小玩道:“我是去打架,又不是去吃酒席,你跟著幹什麼。”蕭冰擻嘴道:“就因為你是去打架,我才要跟你去!”
  林限和張良齊聲道:“我們也去!”王小玩道:“不怕又被關進石牢。”林根搖搖手上鐵器,笑道:“大不了再挖出來。”張良道:
  “先去找一些食物和水!以防萬一!”逗得大家直笑。王小玩略一沉吟,道:“好,各位偷偷潛回去,先去找吃的再說。”張良道:
  “我知道廚房在那裡。”蕭冰笑道:“你對吃的向來最敏感,你娘哩。”王小玩見她學會罵自己的口頭禪,大笑道:“你娘哩,你怎麼搶了我的開頭語。”
  蕭冰冷哼道:“又不是搶你的專利,犯法嗎?”四個人鬼鬼祟祟潛到廚房外,張良道:“我進去看看。”說話完人己不見。
  王小玩見他們個個偷功高妙,身手靈敏,遂起攬才之意,心想:“這三個小傢伙,若入了我乾坤門,一定是個人才。”不一會兒,張良巳抱著一大東西回到原地,笑道:“好樣的。”四個人退回莊外,便席地吃將起來。
  王小玩填飽肚子,仰天一望,沉吟道:“怎麼一間大莊院,好象沒人住一樣,大都到那裡去了?”
  突然一個陰側側的聲音回道:“為了躲避王大將軍,只好全退走啦!”
  王小玩一跳起身,發現那引他入莊的白衣人。正緩緩踏步前來,立即怒道:“他奶奶的,又是你這大冰塊,來來來,咱們這一次還沒打完呢!”
  話還沒說完,已挺劍疾刺白衣人,一眨眼已到他跟前,白衣人鬼魅般一閃,喝道:“好劍!”手上的劍也已出鞘。兩人立即鬥了起來!這一次比白天那次,打得激烈十分,也詭異得多。
  白衣人是無意中發現王小玩己跳出莊外,不象白天是奉命奉誘敵,遂決心“大車拚”一番,手中劍揮得如雪花四進,招招又冷又狠。王小玩知道他是高手,也不敢怠慢,盡出所學以對抗。
  兩大越打越往林中躍進,兩柄亮晃晃的劍,加上慘白的月色與漆黑的森林,看得蕭冰三人心中出一陣陣寒意,但還是跟進樹林內觀戰。
  蕭冰顫聲道:“你們注意一下四周,免得又中埋伏。”林中有落葉發出一陣陣颯颯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也越淒厲,王小玩所過之處,便有一堆葉子詭譎地揚起飄下,連樹上未落的綠葉,也下雨似地紛紛下墜,漸漸地,他們身邊罩上一層氣。
  張良打了個冷戰,悚然道:“這是怎麼回事?”蕭冰緊張兮兮地咬牙道:“那是劍氣!”
  三人本想往前看個清楚,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得倒退幾步。
  林根駭然道:“哇!好厲害的劍氣。”
  白煙中,兩個揮劍者騰來躍去,活象舞於九天之上的天兵神將。白衣人知道王小玩內力了得,不敢與他硬碰硬對砍,生怕手中劍被震飛。
  遂只遊走四方,以快劍亂對手眼耳,想伺機下手取敵之命。
  王小玩機靈過人,如何不知白衣人心意,心想:“你娘哩,這樣就想扳倒你爺爺?”
  念頭電轉,找到一計,也學著白衣人遊走出招,兩人翻來騰去,如青龍相搏,舞得令人眼花撩亂。
  蕭冰三個始終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見四周的林本已飄起來,自己的呼吸也漸漸不顧,仿佛什麼強大的東西,正慢慢壓下來,再過片刻,己感頭昏噁心。
  蕭冰道:“不行,再不出去,咱們都會給真氣震傷。”發足就奔。
  直奔出林外,那股壓力才消失,張良道:“我的媽,我可從沒看過這種打架方式,連看的人都會受波及,阿冰,那什麼劍氣?怎麼那麼厲害?”
  蕭冰道:“這是一種內家氣功,你以後練了就知道了。”
  三人休息一下,即恢復正常,林根見蕭冰滿臉急躁,即道,“咱們再進去看看,不舒服再出來。”蕭冰馬上同意。
  三人又跑進林內,見王小玩和白衣人仍然猛鬥,而且劍也越揮越快,遠遠看去,宛如一道道白光。
  又打了片刻,蕭冰三人正覺又不舒服起來。
  那白衣人突然腳下一晃,大喝 聲,身子凌空面起,手中劍也跟著飛出來。
  閃電似的擊向王小玩的心窩,人也雙掌一發,拍向王小玩的天靈蓋。
  這一下,看得人人驚心動魄。
  知道白衣人出了最後一擊要與王小玩同歸於盡。
  王小玩若揮劍出手去掃劍,勢必會被拍中腦袋瓜子,若揮劍去刺白衣人,雖可刺死他,卻必被利劍穿心。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往往選擇後者,與敵同歸斃命的。
  但王小玩於電光石火間,已想到應對之策,腳一跳已將黑匕首拿住,兩手同時揮劍,只聽當地一聲和一聲悶哼,同時發出。
  然後,白衣人身上噴出一道鮮血,濺得他自己渾身血跡,接著是他落地,發出碰的一聲。
  四周又恢復寧靜,林中一點風也沒有,樹葉全躺回地上。
  王小玩籲了口氣,道:
  “真他媽,這傢伙也是個硬脾氣的,寧可死也不投降。”
  蕭冰揀起斷劍道:“小玩,你是怎麼破他這一招,剛才真嚇死我了。”
  王小玩笑道:“這麼容易就嚇死你?還好我有這把黑匕首。不然只好廢掉一條手臂,來換回老子這條寶貝小命,真他奶奶的!”
  林根豎起大拇指道:
  “大將軍,你能在 剎那之間,想到用這方法來躲過這一招,真了不起!要我都嚇呆了,只怕就會跟他一起去閻羅王,一定被打入枉死城。”
  王小玩對自己能想出這一招,來死裡逃生,也是頗為得意,連連咧嘴呵呵一笑,道:
  “這可不是練來的,而是腦袋靈光。”
  四個人圍著白衣人的屍體,看不好一會,王小玩嘆道:
  “我和他交了兩次手,知道他劍法出奇,只是內力不如我,才會有此下場,要是他內力和我相當,現在躺下的,可就不知是誰喔!”
  蕭冰道:“這人這麼厲害,一定很有名氣,就不知他是誰。”
  王小玩搔搔頭道:“人都死不去問鬼啊!”
  話才落地,忽又有人笑道:“可以來問我啊!我對江湖人物,可認識不少。”
  王小玩聽這聲音很耳熟,但在這黑洞洞的森林中,又是在敵人的地盤上,加之方才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決戰,當下,也不容自己去想來者何人,一挺長劍,不說分由,便往聲音來處刺去。
  那人突地從他面前消失,而且叫道:
  “哎!是我,別刺得這麼兇。”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聲道:“談大哥!”談紫微笑道:“不是我的話,只怕來的人,現在已直挺挺躺在地上了。”說著已走到大家跟前。
  王小玩驚道:“怎麼你在這裡?”
  談紫微攤攤手,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的才對啊!而且我不在這裡,又該在那裡?”
  蕭冰道:“你不是進了那個石屋?”談紫微笑道:“他想引我進去,我可不去啊!”
  王小玩撇嘴道:“你不進去,我可乖乖進去啦!”
  談紫微挑了挑雙眉,道:“難怪到處找不到你們,然後呢?”
  王小玩指指自己身上,道:“然後就從土道中,跑出四個渾身髒兮兮的灰塵人羅!”
  談紫微呵呵一笑道:“原來你們有土遁高手!”
  王小玩道:“我剛殺了個厲害人物,就是他早上引我入石屋的。”
  大家走到白衣人身旁,談紫微望了一眼,失聲道:“怎麼他也是武效天的人。”
  王小玩道:“他是誰?”
  談紫微嘆了口氣,道:“他是以劍術稱雄武林的雪花劍客,確實是一個厲害人物,李白兄推許他的劍術,只怕能和昊將軍打個不相上下。”
  王小玩同意地點點頭。
  蕭冰道:“還好小玩內力贏過他,不然現在可慘了。”談紫微笑道:
  “王將軍武功又高,福氣又大,自然能處處逢凶化吉。”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怎麼你也會看相!”忍不住腦中又浮起一行和尚的身影。
  談紫微笑道:“我的名子叫什麼你不知道嗎?紫微斗數可是一種很準確的算命方法喔!而且是我家傳的絕學,由我來算就更是準得不得了哇!”
  王小玩笑道:“你有兩樣絕技,可餓不死你喔!”
  談紫微笑道:“我的絕技可不止兩樣喔!”
  蕭冰大笑道:“你們兩個倒可湊成 對寶,一樣愛吹大牛。”
  王小玩道:“吹牛也得有兩三步七仔(有點功夫),你以為那麼容易嗎?”
  說著和談紫微相視而笑。
  蕭冰撤嘴道:“好吧!請問兩位吹牛大俠,現在咱們怎麼辦?老站在這可怕的黑森林裡,又有一個死人,各位還是快走吧!”
  談紫微道:“武效天知道你們逃出來了嗎?”
  王小玩搖頭道:“不知道,現在他可沒了下文。”談紫微道:
  “好!咱們乾脆正面去和他算總帳。”
  王小玩笑道:“對啦!就這樣最水氣啦!(做得漂亮),老讓他跑掉可令人跳腳個夠。”
  蕭冰冷冷地道:“搞不好,現在他已經遠走高飛啦!”
  王小玩笑道:
  “那偷玉璽可沒人去頂罪羅!”
  蕭冰怔了一怔,伸了伸舌頭,道:“這件事你還要追究啊?”
  王小玩道:“我當然不追究啊!可是皇帝老子要追究,楊丞相還說要剝那人的皮,啃光那人的肉,這些可不關我的屁事,你別算在我頭上。”
  蕭冰花容登時失色,顫聲道:“真……真的?”
  談紫微向來深懂憐香惜玉,拍了拍她肩頭,安慰道:“所以王大將軍,說什麼拚了命也要替你找替死鬼啊!”蕭冰給他一逗。使又恢復嬌顏,害羞地低下頭去。
  王小玩做了個鬼臉,拉過談紫微低聲道:
  “原來你還有一絕,就是會哄女孩子,難怪可以上妓院白吃白喝,另加白睡大美人。”
  談紫微眨眼笑道:“要不要師父教你,免費優待如何?”
  蕭冰見他們兩個竊竊私語,又低聲而笑,以為他們取笑自己,急得跺腳道:
  “好了,好了,說去抓武效天的,你們就只顧笑人家。”
  王小玩笑道:“放心吧!大姑娘,就算不為你,我也替蕭六保持名聲的。”
  張良道:“是啊!自從六哥當參軍後,我們也洗手不幹了,為的就是怕丟他的官老爺臉,本想來這大屋子撈筆大的好做生意。沒想到銀子還沒見著,就掉入洞洞。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王小玩道:
  “跟老子入夥吧!包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林根有點不相信地懷疑道:
  “大將軍,你是說叫我們以後跟著你?”
  王小玩笑道:
  “跟著我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是做官。”
  “一條是人乾坤門習武。”
  “不過得拜我為師。”
  林根和張良喜得心癢難搔,不知先說什麼好,王小玩道:
  “你們可以考慮考慮,等這件事了了,咱們再來商量。”
  林根兩人一起點頭稱是。
  談紫微笑道:“大將軍,你倒有吸收人材的專長喔!”逗得大家一起笑。
  這裡,已走到莊院前,王小玩道:
  “我看咱們直接闖進去,攻他一個措手不及。”
  談紫微點頭道:“好!”
  兩人輕功一展,已躍上牆頭,一邊察看四周,一邊等蕭冰三人爬上來。
  王小玩皺眉道:
  “怎麼整間屋子黑漆漆的一點燈光也沒有?”
  談紫微沉吟道:
  “可能是習慣吧!他幹殺人的營生自然不喜歡引人來此。”
  蕭冰撇嘴道:“難怪他故意將屋子弄得鬼氣森森的。”王小玩笑道:
  “再怎麼鬼,可也鬼不過你們。”
  林根道:“迴廊的房間有機關,我們就是在那裡掉下去的。”
  王小玩挑挑眉道:
  “乾脆放把火燒了乾淨,免得那些賊機關留著害人。”他自己吃過虧,恨不得立即報復。
  談紫微想了一下,點頭道:
  “好!既然有機關,咱們也不用太傻,故意去送上門,那就請他出來吧!”
  王小玩道:“阿根,你們去搬些材木來,老子去找找有沒有煤油。”
  張良道:
  “我去,我知道那裡有。”
  王小玩大喜,笑道:“那快去吧!小心一點!”
  張良應了 聲,人已消失。
  王小玩幾人則去搬枯柴,分別放在梁柱下,又易著火又易塌屋。
  片刻後,張良抱了一大桶煤油回來,說道:
  “莊內好象沒有人。”
  談紫微拿過油桶,道:
  “先燒了它再說。”身子一縱四處去放油。
  王小玩備好引火,等談紫微回來,道:“咱們四散開來,一見到有人跑出來,馬上大叫,免得落單危險。”眾人應了一聲,分散跑開。
  王小玩長這麼大,還沒縱火燒過這麼大的莊院。
  不禁開心得活蹦亂跳。
  拿起火引連晃幾下,才以一個優美的姿式將火苗丟上一堆柴木上。
  枯枝加上煤油,火登時轟地一下,燃大了起來。
  王小玩心中有一些報了仇的快感,暗道:
  “這下看你還能藏那兒去,在被窩裡抱美人嗎?逃命時記得抱走她。否則可成了烤肉美人,呵呵呵!”
  火勢一波連一波,才十來分鐘前院已燒了起來。
  王小玩睜大眼生怕走留一只老鼠,沒想到火勢漸漸燃到後院,卻仍沒半個人跑出來。
  不禁跺腳道:
  “果然讓他跑了,你娘哩,不揪你出來,老子跟你姓武,***!”
  不到半個時辰火已燒到後院,幸好沒有風逆向吹,否則火勢延到前院的森林,可就會造成火燒山的災害。
  一個時辰後,火燒封後院的山坡邊。
  碰到濕氣重的泥土,即漸漸降下猛烈的火頭。
  等火漸漸變成一股濃煙。
  天色也翻出一片白肚皮,幾個人又聚在一塊,對莊內竟林連只貓都沒跑出來,而議論紛紛。
  王小玩突然大叫一聲,敲了一下腦袋,叫道:
  “哎喲!地道:他們一定從地道溜了。”
  談紫微拍了一下手,道:
  “不錯,他們一定有逃出去的地道。”
  蕭冰聽頂罪的人真的溜了,苦下一張俏臉,急道:
  “那可怎麼辦?”
  “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王小玩忍不住又捏她鼻頭一下,道:
  “跑,才好說他畏罪潛逃啊?!”
  這下,蕭冰又恢復笑容,頓足道:
  “你怎麼不早說,害人家擔了半天心!”
  王小玩笑道:“不嚇嚇你,以後你又去偷皇帝的撒尿盆,那我只好辭官去告老還鄉了。”
  蕭冰嗔道:
  “你頂多只能告小還鄉,那能告老了。”
  談紫微在四周繞了一圈後,說道:
  “看樣子得找人來清理現場,否則根本找不出地道口。”
  蕭冰道:“那用這麼麻煩,叫阿根去聞一聞就知道啦!”
  談紫紫微詫異道:
  “怎麼?他的鼻子生得跟我構造不同?”
  王小玩笑道:
  “阿根天生有這稟異,你讓他去找吧!”
  林根對大家笑了笑,即走向火場。
  王小玩對著他大叫道:
  “有些東西還燙人,你小心別碰到了。”
  蕭冰冷冷道:“師父還沒叫呢!就要婆婆加媽媽了。”張良笑道:
  “應該是公公加爹爹!”
  蕭冰晃了他一拳,罵道: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談紫微笑道:
  “大將軍,看來你不收蕭姑娘入乾坤門,她可要跟你鬧一輩子脾氣呢。”
  王小玩笑道:
  “她?呵!老子另有用途不忙著收她人門。”
  這句話說得再明白不過,直喜得蕭冰眉開眼笑,談紫微見狀,忍不住舌了起來。
  張良也跟著傻呵呵直笑,冷不防就挨了蕭冰一拳,口裡直叫:
  “師娘饒命!”
  逗得大家更樂歪了。
  大家正逗笑間,林根在廢墟左側,揚聲叫道:
  “找到啦!在這裡!”
  談紫微笑道:
  “這麼快,大將軍你這高足可真有一只特殊的通地鼻喔!”
  王小玩笑道:
  “就可惜做師父的卻偏偏沒有。”
  蕭冰大笑道:“唷!你可也承認自己少了一絕了。”王小玩道:
  “哎!徒弟的就是師父的,誰說我少啦!”
  談紫微拍手笑道:
  “嗯!此話大有劉邦之風,嘿!大將軍,你可不簡單喔!”
  王小玩瞠目道:“什麼流板之風?那裡吹這種風,乖乖隆的冬!這老子可不知道。”
  談紫微笑道:“就是斬白蛇統一天下的漢高祖啊!”這句話說得王小玩心中一動,暗道:
  “連談大哥都說老子可以當皇帝,這中間,欸!還是別想了,否則一定頭殼歹去。”
  蕭冰見他神色亂閃,以為他還沒想通,即道:
  “別欠水了,就是跟項羽、伍子胥打仗的那個嘛!這故事也沒聽過。”
  王小玩眨眼道:“怎麼伍子胥什麼進修去跟劉邦打天下,這可不只我不知道了,大概全國只有你知道而已。”蕭冰臉一紅。
  知道說錯了,卻還撇嘴道:
  “姑奶奶這不是告訴你們了嗎!知道了吧!”
  大家只好笑著應是。
  來到地道口,合力將堆在上面的雜物搬開。
  果然現出一條又窄又陡的樓梯。
  談紫微一馬當先,帶頭進入地道。
  大家前後排成一列進去,約莫走了二十多分鐘,忽聽談紫微低聲道:
  “到盡頭了。”
  王小玩道:
  “那上去啊!”
  談紫微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上面是什麼地方。”王小玩啊了一聲,急道:
  “什麼地方?”
  談紫微道:
  “群香院。”
  蕭冰道:“對啦!他說群香院是他開的。”
  談紫微道:
  “好,咱們先回去再說。”
  王小玩瞠目道:
  “哇!還要倒頭走回去!”
  一副老大不願。
  談紫微笑道:“忍耐一點,你總不希望他狗急跳牆,就遠走高飛吧!”
  王小玩悶哼一聲,只好回頭走。
  出了地道後,人人連籲大氣,蕭冰 邊擦眼淚,一邊嘀咕道:
  “味道真難聞,可要嗆死我了。”
  王小玩道:
  “阿冰,你們三人先回家,我和談大哥回去商量怎麼抓那大老姦!”
  蕭冰急道:
  “你不讓我一起去抓老姦啊!”
  王小玩道:“我又沒說馬上去抓,何況你該回去知會蕭六一聲,他一定急死了。”
  阿冰只好嘟著嘴默不作聲。
  王小玩又對林根、張良吩咐幾句話,便和談紫微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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