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姆論壇

史萊姆論壇 (http://forum.slime.com.tw/)
-   轉帖文章區 (http://forum.slime.com.tw/f117.html)
-   -   公孫千羽武俠小說全集 (http://forum.slime.com.tw/thread228395.html)

runonetime 2008-04-18 10:44 PM

公孫千羽武俠小說全集
 
雷霆系列(共22集)
========
01雷霆神刀
02雷霆江湖
03雷霆揚威
04雷霆九陽
05雷霆殺機
06繁華如夢
07百戰關洛
08喋血長安
09博命邊關
10血戰大漠
11天山對決
========
12絲路干戈
13帝宮惊魂
14異域長征
15龍戰于野
16風舞荒原
17胡地荒天
18雷霆絶命
19浴血魔域
20威揚異邦
21江湖爭雄
22瀝血九邊
========

runonetime 2008-04-18 10:45 PM


http://www.bookcool.com/online/wuxia/gsqy/01/a01.jpg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正本清源 陰謀顯端倪
第17章 五行有缺 玄武湖驚豔
第18章 劍濤駭浪 公主自多情
第19章 鳳凰歸巢 妖道喪水遁
第20章 功虧一潰 秘室泄玄功
第21章 狗拿耗子 走訪璿璣宮
第22章 感情傷淚 天雷掌問世


第 一 章

 由太平府東下經採石磯、馬鞍山、江寧直下金陵!

  一騎人影在官道上伏鞍急馳……。

  約十餘裡後,另有十三匹馬,也同時順路急馳追趕下來。

  鐵蹄雷動,黃塵滾滾,一而再的縱馬急驟飛馳,地動山搖,動人心魄,迫使過往商旅行人,不時讓路避道,由他們先行,以免被撞倒掀翻,骨折命殘!

  除了第一騎外,其後那批人,每位騎士都是刀插背劍懸腰,一股子凶神惡煞的氣勢!

  由於每匹馬腳力不同,十三匹馬拉長了好大一段距離,由服飾上可看出他們是一夥人!

  逃的人捨命奔逃,急急如喪家之犬!

  追的人狠命的追趕!如群犬搏兔!

  領先那騎的馬匹神駿健壯,伏鞍騎士馬術精良,或者起步較早,始終領先而行!

  由太平府至金陵,全程約三百里,長途追逐,彼此皆未曾中途打尖休息,夠辛苦的一天旅程!

  這時已日落西山,晚霞殘照!抹紅了半邊天!

  最先一騎已衝入金陵西郊的山崗上——萬松林。

  跨下的馬匹也已疲累過度,口吐白沫,氣喘聲嘶,眼看即將力盡倒下!

  馬上騎士才輕“噓”聲口哨,雙腿輕拍馬腹,那馬才漸漸放緩,高仰著馬首,放蹄小馳!

  那人挺直腰身,轉頭向後瞭望一眼,他什麼也看不到,追他的人還在十裡外呢?

  他離蹬下馬,拉鍊橫穿松林而入,走路姿態已搖搖擺擺,晃晃蕩蕩的了,看情形是在儘可能的勉強支持看,絕不能趴倒下去!

  穿行松林若百步,選擇一棵較粗壯的老樹幹,背向官道,一屁股歪坐在樹根上,背脊仰靠樹幹,長長吐口大氣!

  那匹神駿的“汗血寶馬”,在他身前十幾步外,來回走動,全身汗血淋漓,像是剛從水裡趟出來似的!

  馬眼黑白分明,不時溜向它的主人,似在詢問什麼?馬是不會言語,它的主人也許能了解它的表情吧!

  坐靠在樹根上的主人,是個年約五旬的老者,身穿一襲青灰色的長衫,已相當陳舊,高大的身材,長方臉型,留有花白短須,面色蒼白,灰中透青,雙眸失去神彩!

  過了一會他已控制了情緒,伸手入懷摸出一只扁平大肚瓷瓶來,搖晃一下裡面只有一個聲音傳來,撥開木塞,傾出一棵赤紅藥丸,有桐子般大,立即氤氳出一股子清香散發於空氣中。

  他珍惜的投入口中咽下,解脫纏扣在腰間軟劍,放於樹根上,向馬匹招下手!

  那馬善解人意的跑上來,他抬手扯下鞍側水袋,自己先喝了兩口,吹聲口哨,馬便跪下前蹄,仰首以待!

  一股水箭衝出,射入馬口中,那馬大口飲用!

  飲罷了那袋水,馬匹慕孺低嘶,以嚼角鼻尖微擦它主人的手背,像個小孩子喜歡在大人身前撒撒嬌!

  它似乎知道主人遠在萬里路程之前,便有些不大對勁,但怎麼辦呢,它能幫上忙麼?

  我們認為不能,它自認為能!

  “跑!”

  它能比別人的馬跑得快,這一路追逐著東來,每天一口氣能將敵人拉遠十裡左右的距離,這差距使主人能從容不迫的應付一些情況,例如飲食、生息,將主人救出生天!

  如主人被人追得肝火上升,殺得敵人屍橫遍野,血流滿地,那便不是它所能勝任的事了!

  老者服下藥丸,臉上青氣消退,目中精芒四射,身手便靈活起來,伏身地上向來路方向側耳傾聽,以所傳來的蹄鐵震動聲強弱,來判斷敵我之間相隔尚餘多少距離!

  “噓噓!”

  主人發出兩聲口哨,那馬十分識趣乖巧,蹤著小碎步,仰著頭跑了開去,它知道依照慣例,一場殺戮即將展開!

  時間尚早,老者坐回老樹根上,嘆口長氣!將手中的藥瓶隨手把玩,感情流露的仔細端詳了眼!

  這瓶藥萬里一路伴隨著他,裡面儲藏著八十八棵解毒丹,每次都在情況危急時服用一棵,將體內的毒素壓下,使他能恢復幾成功力,便利殺死追上來的敵人!

  爾今藥已用完,這瓶子的價值也隨著消失,但似乎人與瓶子之間,由長久依存關係,使老者產生出某種程度的感情,不忍將它拋棄掉!

  思緒飛馳中忖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難道世間的事物,真的歸依在這現實冷酷的利害定律中去嗎!可悲復可嘆!瓶呀!

  瓶呀!奶若有智,情何以堪!

  然而話又說回來,留著個空瓶子在懷中,又有何用呢!讓我多看奶幾眼吧!我們之間的賓主緣份已盡!

  三個多月朝夕相聚,貼胸貼肚的時刻不離,瓶上尚有自己身上傳過去的余溫,延續了他三個月的生命,雖無大恩,也不無小功!看看!看看!

  徒然之間,他雙眸之中,精芒迸射,髯須毛髮,根根直豎,連手背上的汗毛也立得挺直,目中發現了個奇蹟!

  在他生命即將一分一秒的消失之前,像走入黑暗的地獄中,突然亮起一盞明燈,從新燃起他謀求生存的希望,照亮了他的前途!

  因為,他剛才服下去的唯一的一棵藥丸,只能將他體內的毒素化解壓制到明天黃昏,過了明天這時若無奇蹟出現,就是大羅神仙,佛祖觀音顯世,也是無能為力,毒素上行反竄心經,立即死亡!

  人生那有不死的,問題是大事未了,恨意難消,憑他域內十大高手之一的身份,不是死於決鬥,不是死於技不如人,而是死於四川唐門的陰謀詭計的屑小們的手中,這事使他噬心般的不甘心情願!

  眼下還不知有多少敵人尾隨在後,一批批的追下來!

  就是死吧!大丈夫的屍體也不能暴露在敵人面前,供其嘲笑玩弄,毀損污辱!

  有太多心願未了,實不甘心就此死亡,他要把握時機,向命運之神挑戰!

  感情激動的將瓶兒放在唇間親吻了一下,放入懷中珍藏著它!

  若是片刻之前,豪無顧惜的將這瓶兒拋棄,當瓶兒遠離他而去之時,也不啻將自己的生命隨手丟了出去,這關鍵所在,對他個人十分微妙,所謂天機叵測,生死一線,唯人自擇爾!

  現刻老天爺硬是照顧他,就在一時不忍丟棄這只空瓶子之時,卻無意中發現在瓶子的正面底部,顯出一行原是在燒製瓶子時,便已燒上有凸紋的字跡:

  “金陵楓園精製”的字樣!

  本來藥瓶上有紙貼的標示:

  “四川峨嵋協成大藥房祕製”的字標!

  多日來藥瓶在懷中經汗水浸濕,將紙標邊沿磨去大半,而今卻發現真正原製造者,是“金陵楓園”!

  若是當日自己打錯了主意,西上峨媚,注定了客死川邊,那王八蛋“協成”藥房,雖騙了他,萬幸並未大上其當,爾今卻無心介意這種商場上的小手段了!

  他原是在川邊峨媚山中遊歷,群山之中名剎古厝數百處,探幽訪勝,遇上奇人異士,方外隱逸,尚可論道增益,遊跡多日,在一所深山古洞中,發現一處前人坐化的遺址,幾度挖掘,從骸骨堆中發現一卷秘岌,倘來不及檢視是卷什麼東西,便被四川唐家這名震天下以毒藥、毒器立派的武林世家現任掌門之親弟,排行老二的唐昭達碰上!

  唐昭達並不認識這老者便是當今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七煞劍”孟浩然,以四川地主人的身份,要求老者將手中秘岌應歸還於地主人所有,外地人不得私自盜竊地下所有物!

  孟浩然當然不答應,天下名山大澤為國人共有,峨媚山中古洞千萬所,為前人遺址,不知其所有人之來歷,後人發掘以先得者為主,峨媚亦非唐家私產,這要求太過份了,唐家雖然在四川有些勢利,但還不足以壓迫到孟浩然頭上!

  最後孟浩然道:“唐家三門主唐昭達,老夫手中獲得的東西,就是奉送予你,你也沒能力保護周全!”

  唐昭達冷笑道:“凡是由唐家的人插手想辦的事,沒有辦不成功的,你老多慮了!”

  孟浩然道:“三門主可知老夫手中之物乃秦漢時期的古物!此物湮沒之時,你唐家尚未建派立宗呢!

  再說你憑唐家那點藝業,尚不配向老夫叫陣!”

  唐昭達嘿嘿笑道:“老匹夫你已冒犯了唐家尊嚴威儀,你就是有機會在本門主劍下逃身,也絕對逃不出四川!”

  孟浩然冷峻的道:“老夫卻不信邪,唐家雖然在武林中有些少聲名,在老夫眼下不成氣候!你若不服氣何妨亮劍上來試試!”

  唐昭達身邊帶有十幾名衛士下屬,他打個眼色,屬下們便各佔方位,包圍上來,立時現場弭漫著層層殺機!

  他仰天打個哈哈道:“本門主也不信邪,跳梁小醜也想在唐家轄區之內討食吃,此事若能發生,我唐家還能在武林中立足麼!”

  孟浩然雙眉打結肅然喝道:“物必自腐而蟲生,你已經不可理諭,任性撥扈,不明是非,唯力是尚,唐家門戶覆亡不遠矣!”

  唐昭達血衝華蓋,嗔目叱道:“你這老匹夫只說不練,妄自尊大,唐家二百年的基業,憑你一張嘴便能吹垮了麼?當真是癡人說夢!留下東西,本門主放你逃生,若想頑抗,便得連命一起留在峨嵋!”

  孟浩然將扣在腰間的軟劍抽出,閃了閃劍己挺得畢直,將長衫下襬撩起道:

  “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小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夫到要見識一番,四川唐家有些什麼雞零狗碎的憑仗!老夫保證自今日起,唐家便得在武林除名!”

  唐昭達嗆然聲響,亮出腰下毒劍,搖劍作勢,十八名屬下人分三層將孟浩然圈入陣中,最裡圈佔位的六人己配合著他們三門主的身影晃動,疾衝而上!

  殺戮已不能避免,孟浩然便絕不寬貸,殺氣如潮至浪涌,七方人影從外線急射而來,電虹從上方拂空而至,七般兵器鋒刃匯聚,劍氣壓體澈骨裂肌,行七方聚力的雷霆一擊,同時在空隙中尚有數十枚尖銳的小型暗器,後發先至。似蜂如蝗的向他立身處集中射來!

  孟浩然心頭猛的一震,在這電光石火的時候,終於判明了一件事,他們四川唐家早已知道他的身份,處心集慮要想將他“七煞劍”拆在峨嵋,好給他們唐家作為進階武林十大門戶的墊腳石!

  江湖十大高手的榮銜,便不必人封而自得!數今日天下,另外九人都有強大門戶作後盾,等閒難得在江湖一現俠蹤,唯獨自己單人孤劍,浪跡天涯,一旦暴露身份,便為天下之鹿,群雄逐之,此時此地,唐家正是在借題發揮!否則,那有這麼巧合之事!

  待他想通了,那周身的壓力已至千鈞一髮,生死一線的關頭!為爭取這電光石火的剎那時間,護體神功隨意提升驟發,他雙腳下挫,已入土兩尺,全身骨格暴縮,身形已縮小了一倍,為的爭取這一兩寸的差距,使敵人夠不到部位!而他手中的劍芒在這可怖的七力刀劍、暗器的空隙中閃耀!

  一陣錯劍切割的聲浪傳出,令人心頭膽寒,他下挫入土的身形閃動如鬼魅幻形,不像是人在運劍,人在他另一隻手的運作下,揚起了一圈沙土碎石的掩護下消失了!

  人在沙石塵揚中成了虛體,只有那柄在掃動著的長劍才是實物!這實物已在七人的下腹處,各自打閃了一次!

  唐家除了三門主之外,餘下急襲而上的是六大護法,算定了孟浩然絕對不知他們的底細,七刃加身,便不能將他殺死也能將他重傷刀下,生擒活捉!

  因之七刃的意念集中點都設定在孟浩然胸背之間,所謂意到劍到,意不到劍不至,在他身形下挫入土兩尺骨疊形縮之剎那間,七人利刃所至之處,已失去了目標,目中所能看到的只是一蓬塵土飛沙,待要變招那已經太晚了些!

  風雲色變中,七人急速後撤,第一個人影倒飛而出,是三門主唐昭達,他下腹丹田穴血湧如泉,在半空中疾落墜地,氣洩力失,灑了滿天血雨!

  緊接著又有三人腳下打閃,像喝醉酒似的東倒西歪的向後退出,下腹如開了河口似的,下半身一片殷紅!

  另外三人根本無力退出,身形向上一挺,兵刃脫手墜地,雙手梧住已被分割為兩截的肚腹,下意識還想將隨血湧出的血腸填塞回去!

  這時佔位第二層的六個人已飛躍著跟縱而上,他們是唐家二十八宿鐵門衛中人,屬唐家第二級武功高手!

  他們眼見第一波攻擊,七名高手重傷身退,在塵埃飛揚中還看不真切敵人情況,發一聲

  “殺!……”

  揚起手中的刀劍槍戈向敵人砍殺過去!

  孟浩然身形從沙塵中重現,高大的身材業已恢復原狀,臉色蒼白,雙腿打戰著躍出土坑,壓下那口浮動著的真氣,手中電虹再閃,在他正面衝上來的敵人只覺眼前一花,喳,半聲怪響,一劍砍飛了他的腦袋!

  孟浩然斜身而出,身形偏左迎上第二名衝上之敵!

  一個二級高手與一個特級高手對進,他根本遞不出劍去,在這僅是剎那之間的事,攻擊得快,結束得似乎更快!六個人次第有五個人一招未發便飲劍畢命,合身伏倒!再無聲息!

  孟浩然咬緊牙關向第六名衝上來的人,飛躍斜向截擊!

  在他連殺五人的過程中,雖然費時不多,也讓這第六名唐家鐵門衛看清了情況!

  本來打著如意算盤,在前七人的犧牲中,打個落水狗,白白的揀到這番功勞,那想到敵人毫髮未傷,分秒必爭,劍過如穿魚,若再不撤離那便太傻瓜了!

  他猛轉身飛躍後退,口中發聲呼哨!落荒飛逃!不辨方向!

  一聲沉叱!劍光如影附形已臨背後!他大轉身輪刀封架,刀影走空,上身半扭著,脅下一涼!腳下蹌踉踉的退出五步才踣倒在野地裡!握刀的手在漸漸鬆弛下來!

  孟浩然在他身左丈遠處,停步不前,遙望看那圍在第三層的六個人影,這時已逃離現場各有五六十丈遠了!而且是人分六方!就是發狠追上去,也只能多殺死一個人而已!

  罷了!讓他們去吧!

  這裡最痛苦不堪的便是最先被他切腹腰斬的三個護法,肚中大小腸已被斬斷數截,雖然活不成,暫時卻死不了!若不自行了斷,三天兩天的活罪是有得拖的!

  孟浩然行經他們身前,他們都在裝死,不想被敵人發覺,提起來審問!

  孟浩然冷哼一聲道:

  “寄語唐家掌門唐昭傑,要想圖個佼幸爬到老夫頭上,天下沒這便宜可揀!”

  他拍拍身上塵埃,蹤身而起,一步五丈,幾個起落已在峨嵋山中消失!

  事後,他並不以為意,一月之後,行經成都府,在旅舍的飲食中,被唐家門人暗中下了劇毒,待發覺時業已太遲!

  自備的解毒丹無效,拼著毀去五成功力,硬是強行下壓排解,才能將毒力限制住幾個時辰!

  以一棵七分徑的明珠,價值現銀五仟兩的代價,秘密向一位專治一切疑難雜症的郎中購得這瓶“解毒丹”,一百棵莊,僅餘八十八棵,他服用之後,配合著他的獨家無上內功心法,運氣排毒,尚可有效的將毒素壓制住,逼向足部湧泉穴內!

  但,藥不對症,可說並非正確解藥,此毒十分難纏,若是當日有時間擇地潛修,也許慢慢耗費幾日功夫,能將毒素化解排除體外!

  而四川唐家的人迫得太緊,志在必得,不允許他有時間排毒!

  他也曾藏暱過,不會超過半日,立被他們包圍,當真應了那句俗言:

  “強龍不壓地頭蛇!”。

  唐家出動百餘人,個個都是高手,幾次接觸拼戰,唐家死亡累累,屢殺屢繼,百折不回,彼此似乎較上了狠勁,非爭個生死存亡不可!

  他被迫退出四川,飛騎東下!

  唐家也騎虎難下勢在必得,如是演變成萬里追逐的局面!

  一路東下,陸續又被他宰殺了一百多人,餘下的四五十人還是緊追不舍,現在藥已用罄,離家雖已近,卻尚有兩千多里路,原本打算盡此一夜時光,在這萬松林中拼出個生死存亡來!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此刻有了新的腹案!

  “金陵楓園”將是他今後寄命之所!

  他扭頭東顧,金陵這江南有龍盤虎據之稱的大都會,就在腳下,相距不足十裡,現時崗下嵐影聚翠,一片朦朧,那極目之地便是金陵了!

  這時他的心境十分平靜,體內真氣澎湃,雖然功力所剩無幾,卻無多慮,對唐家馬上即可追上的鐵騎,並未放在心上,雖然他已感覺到唐家派出的人手,一次比一次高明!

  他會被當今江湖道尊封為天下十大高手之一,“泰山七煞劍孟浩然”是“亞聖孟子”

  氏族別支!

  三十年的浴血江湖,從不留名,獨來獨往,我行我素,不結幫不打夥,義之所在,當仁不讓,在此國破山河在的局面中,認為邪惡之人不除,民生焉得安樂!

  他認為老祖宗那一套“仁恕”之說不足為教!世上姦惡之徒,必須恩威並濟,使其知所警惕!如今他像一只落了翅的大鵬鳥,再也不能翔翔萬里,除暴安良了!

  陡然一陣鐵蹄,震天動地而來!震醒了他的沉思!震掉了他的惆悵!

  初起隱若悶雷,霎時清晰似瀑落,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通過萬松林遠去,聲跡全消!

  松針被震動得沙沙下落,宿鳥驚飛哀鳴!

  林中深處幽暗陰瞑,十步外已景色濛濛,嵐氣四合!

  蹄聲又由隱若而清晰,東向西來!

  孟浩然盤坐在樹根上,感覺到他們就在早先下馬的老地方停了下來,也傳來帶有川腔的官話聲道:

  “格老子,在這裡了!”

  “龜兒子!就算他是孫猴子生的,一個筋斗雲能翻出十萬八千里,也翻不出唐家的圍捕!”

  這是那批追趕的人馬中,先頭的十三騎,早先趕過了頭,現在回馬圈了上來!

  他們唐家對追蹤這中毒在身的老人,可說是神手其技,萬里東下,就是當中有所差錯,必能在三五百步內辨明蹤跡,糾正錯誤,如影隨形,附骨之蛆般的拋不掉摔不脫!

  孟浩然心中恨極,每次殺戮,無一活口,然而,再追上之新人,絕不誤事,無從逃避!此時早已失去佼幸之心,專等著宰人或者被人所宰!

  這十三名鐵騎是唐家“十三太保飛龍隊”的第二隊,他們每隊十三人,一路追逐,業已被孟浩然宰了十一隊!

  十三個人在官道上離鞍下馬,先將馬匹驅散在官道對面松林中,其中領隊那人打個手式,將人分成三組,三麵包圍,相互策應,亮劍抽刀,彎腰坐馬,一步步向松林深處,探進搜索!

  很快的即獲得孟浩然的正確位置,在老人身前布成一式半弧形圓陣,十三件長短兵器在手中晃動,相距三丈!

  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腰下左右各跨有一個大皮袋的大漢,年約四旬,紫黑色的蟹形臉,彪眉上聳,暴目圓睜,咬牙切齒的道:

  “格老子,不怕你飛上天去,姓孟的老狗,甭裝成狗熊樣,把脖子伸長點,等著挨宰吧!”

  這人是唐家第二飛龍隊隊長,名叫唐雄,是唐家族姪,兇狡殘暴,手施毒劍,皮破無救,打得一手好“子午摧心箭”,毒性強烈,中的人子不過午,必定命斷魂消。

  這時盤坐在樹根上的孟浩然,面色略顯蒼白,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後才道:

  “小輩們,老夫等你們多時了,你並不比那些死鬼多出兩個頭來!”

  話說得雖硬,整個的人弓著背脊,微微抖動著手臂,像是就要散落了似的!身中唐家鎮門之寶的重毒,那能似個沒事人似的安詳!

  唐堆將他看在眼中,不勝得意,右手揚劍,左手握拳作勢,忿恨之極,撩牙咬得格格著響的道:

  “嘿嘿!格老子,那三百多位唐氏門中的忠魂烈魄,在冥冥中看著你老狗上道,老子們這刻總算等到了機會,嘿嘿!兄弟們上去一組,先將狗爪子給老子卸下來@”

  有四個人站在孟浩然正面,跨步前躍,亮劍起武,齊聲喝呼著門戶的切口:

  “唐門劍氣揚,追魂奪命槍!”

  “五雷分屍彈,毒箭見閻王。”

  “哥子們,上啦!”

  四支藍汪汪的淬毒長劍,閃電似的從兩丈外撲出,風雷驟發,寒氣逼人,星芒在顫動著千閃中,四劍分兩儀,兩人偏左,兩人偏右,一齊湧向孟浩然的兩側手臂肩脅部位!

  孟浩然陡然間神目如電,一長身形,站了起來,引領敵人四劍上揚的剎那間,疊骨挫身,伏地臥蛇,以足尖為軸心,將身子前探,拉成扇面形的半弧,一支三尺六寸長的軟劍,抖得畢直,加上手臂的長度,身子的長度,在這電光石火的橫擊輪轉下,形成一片光幕般的離地面尺許高度的空間掃了出去!

  這一劍之威,八只人腿從膝蓋骨以下,立時與身體分家,十六道血柱激射,四個人的上半身打橫摔落地面,淒厲的痛苦哀號,隨著身體之滾動,傳揚於空際,現場是一片混亂!

  孟浩然出其不意得手之後,腳下略以蹭蹬,隨著身子輪轉之餘勢,早已隱沒在松幹之後,站直身子,平貼樹幹,引力蹬足,飛躍樹上,將身子隱伏於枝葉中向下注視!

  這一劍雖然用得不大雅觀,為各派劍法所無,卻具有實效,一劍廢除了四個人,以他劇毒在身的人,在眾多敵人環視之下,可說是理當以奇招異式應敵,才算明斷果決!

  這是拼命,不是較技,沒有浪費精力與時間的必要,以他這時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被纏住,不出劍則已,下手就得使用絕招,這招是七煞劍的“地堂轉”用得恰到妙處!

  爐火純青!

  剩下來的九個唐家飛龍太保,猛的全身一震,一股子寒意,在被斬的兄弟嘶號痛苦的滾動中涼透了腳底板!

  且不管那四人的腿折如何,全部縱身前躍!

  但,孟老狗的人呢!樹前空空,已失去了孟浩然這個毒人的蹤跡!

  在扇形包圍圈中,十八只眼睛注視下,敵人灰色身影一閃,竟不翼而飛,九個人再也不敢大意,這只病貓雖然只剩下半條命,卻利爪尚在,聲威遠播,盛名無虛!

  亮劍抬槍,各自封住門戶,人影兩分,步步為營,向樹後夾擊搜索!

  他們判斷人必定伏藏在樹後,所以才看不見,唐雄打出手式又將圈子放大了些,退回到離樹三丈遠的距離,只要困住了他就成,後隊尚有四十餘人,個個比他們身手更高明,正在緊趕下來,他們不必冒這不必要的險!

  一劍取四命,對手太強,這是要命的時刻,可不是爭強鬥恨的時機,而他們能被唐家排列為十三太保飛龍隊第二梯隊劍士,那一個不是從血泊裡滾出來的人精呢,不必言語一個眼色手式,即心竅通明,各自有數。

  孟浩然更是精裡透精的人物,不然如何能被天下武林認封為十大高手呢,如今是身中劇毒,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時候,不然,這些人還真不值得費腦筋呢,他一面向下探望他們的行動企圖,一面摧氣引功,找尋適當時機行博浪之再擊。

  那位領隊大漢唐雄,再也不敢口出狂言,有意撥撩,他有自知之明,絕對碰不過人家,若能就這樣困住孟浩然不再出事,已是燒瞭高香啦。

  而孟浩然卻不饒他,待唐雄轉到他藏身之處的正面時,只見一道白虹疾射,電掣般的快速,孟浩然頭下腳上,如鷹隼下擊,一劍穿胸,落地之後,揚左掌拍敵胸,唐雄一聲未發,即行了帳,屍體著看身子,平飛向他左翼的人影撞去,在他左面那人十分驚訝,正待退身避讓之時。

  孟浩然已人隨掌進,以唐雄尸身為屏障掩護,隱身在尸身外側,這樣就連著尸身同時疾進,同時等於已轉出包圍圈的外線去了。

  又是一劍奇襲,他連宰兩人,劍發心臟,連一聲短暫聲息也未發出,就飲劍畢命。

  孟浩然身形疾進,劍還插在第二個死人的心口上,推動那具殘屍後倒退,衝向第三人,第三人連忙側轉身,衝上來準備接應兩人連手。

  這呆瓜笨蟲,尚不知向他退去的同伴,早已魂落地獄,他迎了上來,剛好正是時機,孟浩然抽劍又送劍,又宰了一個,好事不過三,他引身後退,這時才傳出三個屍體一齊倒地的聲息。

  孟浩然的劍在離開第三個被殺的人時,左手疾伸,接住他手中松下的毒劍,低下身子蹲在地上,雙目聚神,左右掃視,看左右那一面的敵人適合吃他們自己的這一劍。

  他的身右已遠遠的撲上來一個黑影,他將奪下的劍向疾射而來的身影,脫手擲出,精芒一閃,貫入撲來人影的腹部,那人一聲淒厲的號叫,撲地倒下,長號如狼嗥。

  孟浩然蹲身如球,平彈向左,遠出三丈,躍至另一敵人身前。

  這人手中使的是唐門中的利器,“追魂奪命槍”槍本來是兵器中之王,這說法是指長桿紅纓槍而言。

  現在這人手中的槍是四尺多長的短槍,類似標槍以單手使用,另一隻手便利使用暗器。

  這人身手靈活,右手短槍下剌,左手三支“攝魂催命釘”也隨同出手。

  槍本是虛招,毒釘打出,身形後撤一丈,他已被孟浩然殺寒了膽,殺顫了心,眨眼的工夫,又有四個人被宰。

  孟浩然隨手一劍連顫三次,便將射到身前的三枚“攝魂催命釘”擊落在地。

  他手中用的是柄軟劍,以內勁注入劍身,要硬便硬,要軟便軟,想封、刺、擋時則硬、要卷、轉、回時則軟,陰險並具,剛柔同濟,但每次運劍擊敵,比使用硬鋼劍的人,多耗去一成功勁,所以利於速戰。

  若兩人功力相等,招式相當,使用軟劍的人,強攻不逞,戰況拖下來,到最後,因內力消耗比人家多,只有敗退之一途了。

  孟浩然眼光銳利,這一面只剩下眼前這人,在這人神慌意亂,心膽俱落之時,勁運右手,平劍脫手電射而擊,直射敵胸,且不管它克敵與否,俯身在地上揀起三枚“攝魂催命釘”

  手中使槍的這人,手腳也不慢,抬起手中槍,斜向射來的長劍拍下。

  正如孟浩然所預料的一般,槍拍中了劍身,劍身一彈,因槍的擊力,迫使劍形弧彎,同時槍上也傳來劍上的反彈力,使這人虎口一熱,槍似乎把握不住,被彈了起來,胸前空門大露,而劍身上失去壓力又重新彈了起來,比原來的力量更足,斜斜彈入這人的胸膛,淒厲慘號聲,又再後口中傳出,孟浩然業已疾上,伸手抽出正在敵人胸中顫動的劍。

  孟浩然一連串如電光石火般的快速的轉折運劍,但憑一口真氣,額上已有汗珠滴流下來

  體內真氣,外用過多,已壓不住毒素的回升,由足下上升至大腿,雙膝以下運用已不忍活,麻木不仁。

  他急忙吸口長氣,身形疾轉,躍身閃到三丈外一棵松樹後藏身,急如星火般的將真氣納聚丹田,不顧一切外界情況,引氣運轉,通穴過脈,強將毒素壓回足部。

  在大松樹另一邊的四個人,離樹三四丈外採出包圍態勢時,只眨眼之間,見到樹這邊五個人已一連串的遭襲送命,像倒了五張骨牌似的,要挽救危局已來不及了。

  其中一人當機立斷,一打手式,四個人集中在一起。對傷亡的人連看一眼也不必浪費精神。

  他們並不氣餒,大風大浪也曾經過幾次,也許他們有最嚴格的戰鬥紀律,傷殘死亡是他們個人的事,能自行處理的自行包紮服藥,不能的,只有接受一個事實,等待,等這次博殺結束時才有人料理。

  活得完整的人,唯一使命是勇往直前,拼死攻擊敵人,勝利才是第一要務,能使敵人傷殘、死亡、倒下去才是終極之目的。

  果然,他們排列成一個菱角形四方劍陣,腳下不停,相互戒備著接近孟浩然隱身的那棵松樹,距樹兩丈處停下來。

  由此則可看出大門大戶,有歷史根基的武林世家門下之人,頑強耐戰,不容輕辱。

  孟浩然在樹前目光閃閃,以耳代目,向樹後偵聽剩下的四個敵人的情況如何!

  在尚未喘過三口長氣的時間內,敵人攻擊的新軍業以組合而成,沒聽到一句廢話。

  夜色四合,整個大地籠罩在黯黑幽暗的環境中。

  在過去的多次博殺中,有二百多個敵人劍下亡魂,從沒有呈顯出這般的冷酷肅殺的氣氛,因之,孟浩然立刻凝重了,加緊恢復體力上最弱的環節。

  他思忖判斷這批敵人的身份,或是其中某人的身份,可能在唐家組合中不算低。

  那個在暗中操縱指揮的人,是唐家六將之一的“豹將鄭吉”,也是這一行東下追擊的第二位主事,是唐家除了門主之外的十大高手之一。

  他們雖然沒有言語,叫人測不透玄機,憑孟浩然高超的智慧,加上多年的江湖經驗,還是被略窺一二。

  那是由四個人的腳步踏在林中落下的松針上所傳出的些微動靜,在會家眼裡這一絲絲破綻中,足夠分辨出四人功力之深淺及位置方向。

  落腳最輕的人武功最高,不是他們同一等級之人物,這人不是站在最前面,而是窩在最後面,顯然是準備犧牲前面三個人,吸引敵人他好抽楞子奇襲,揀死魚。

  孟浩然對他的耳朵十分有信心,這一來在動手時:就有正確的估計或設計了。

  他們向前推進到離樹八九步的距離上停下,唐門豹將鄭吉心平氣和的發話道:

  “孟老爺子,打從成都府起,你老先殺了我們三門主,這一路又連續殺了我們二百餘人,再差十幾個人,便將唐家十三個梯隊的“十三太保飛龍隊”全部殺光,可說是百年以來在一次爭搏中以一人之力,又在身體失和的情況下,罕聞罕見的大手筆。

  四川唐家的精英已折損了一半有奇,而你老卻毫髮無傷,你老這份豪雄,已舉世無匹,再晚內心,實是敬仰倍至。”

  孟浩然靜靜聽他囉唆,暗忖:

  “這傢伙在運用心戰,萬萬不能給他戴上高帽子,弄個陰溝裡翻船,他到是個狠角色,笑裡藏刀,好傢伙,今夜碰上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這中間那有第三條路可走,口中卻枯井無波的道:

  “老夫是被迫應戰,一次能殺死你們一百,決不只殺九十九個,原則是有追則必殺,話多沒意義,老夫屬自救,不會心軟手軟,伸長脖子等挨宰,你們上來吧!”

  豹將鄭吉輕笑一聲道:

  “不忙在這一刻,再晚鬥心中有個結,望你老在送我們上路之前,賜於打開,雖死無憾!”

  孟浩然頓了一頓接口道:

  “老夫也有幾項問題要了解,咱們不妨相互意見交換,你看怎樣!”

  鄭吉向左右望一眼,交換一下眼色道:

  “好,再晚先請教,你老自中劇毒後,奔波萬里,絕無時間治療,卻屢次大顯神威,劍劍誅殺,請教尚餘幾許功力。”

  孟浩然莞爾一聲輕笑道:

  “眼前老夫尚餘五成,收拾你們還夠了吧!”

  鄭吉哀嘆一聲道:

  “真是不可思議,那麼劇毒在前輩身上並未造成多大傷害了!”

  孟浩然冷哼一聲怒道:

  “五成傷害還算少麼,老夫功力幾乎已至金剛不壞之體,一夜之間,使老夫失去半條命,不然也不會弄得如此狼狽了。老夫問你,你等與老夫拼殺日久,為何未用暗青子照顧老夫,唐家在江湖立足,本是以暗器名世,此是老夫始終想不通的事,因之,每次博闢都小心防護。”

  鄭吉哈哈暢聲而笑道:

  “問得好,好教你老亮察,凡是中了唐家的“不滅之養”,就算那人功力通玄,百毒不浸,也必三日見屍,而唐家其他千百種毒器,一但沾身,只能毒毒相克,一時中和了原來的“不滅之毒”,不過毒總是毒,越加毒越重。”

  孟浩然“哦”了聲道:

  “原來如此,在戰博中再中毒,其原來身上之毒忙於吸收消化新來之毒,便停止了它毒化流竄的作用。”

  鄭吉誠意口氣道:

  “實情如此,你老帶病東下,一定有何可靠之去處吧,否則不必一路跋涉!”

  孟浩然思考許久才道:

  “老夫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好吧,只要老夫不死,我想你們總能追尋得到,老夫想去東海,碰碰運氣,也許那位知友能給老夫除去這勞甚子“不滅之毒”吧。”

  孟浩然默運玄功,豎耳傾聽,他們四人有些微騷動,也有衣角擦動聲傳出!

  忖道:

  “擺脫他們的關鍵,嘿嘿!老夫只是想想而已,見你的大頭鬼,海外三仙,只是聽人傳說,就真有那些人,一時半刻也找不到,而老夫體內毒素已火燃眉睫,要你等小輩去東海洗個海水澡吧!”

  孟浩然判定他們已做了暗記,卻故作不知,輕“咳”一聲道:

  “你們為何犧牲這麼大的人力,萬里長程,死追不舍呢!”

  鄭吉頓了頓,最後還是解說道:

  “好教你老明白,唐家一定要在你老毒發之後,收取一些血液,以便不使此毒中絕。”

  孟浩然道:

  “有說乎?”

  鄭吉嘆口氣,道:

  “唐家在你老飲食中,一共連續下了五次“不減之毒”不見功效,唐四爺,唐昭鈞誓言索報這唐三爺被殺之仇,再者起仇之因果也在你老身上藏著,必須追回,遂向掌門人拍胸保證,必能成功,迫不得已,才傾其所有,以毒死百人之量的毒素,下在你老身上,才使你老救挽無計。

  若不能在這次事故終結時,在你老身上收回毒種,唐家從今爾後,仗以立宗的“不滅之毒”,即算絕跡,此事之後果,能使四川唐家在江湖上,聲望一落千丈,失去憑藉了。”

  孟浩然歡聲哈哈一笑道:

  “老夫去東海洗個一去不回的澡,豈不皆大歡喜,我沒了命,你們沒有了毒,一拍兩散,老夫去東海的打算十分正確呢!”

  鄭吉誚聲道:

  “不然,你老百年之後,貴體必為魚類吞食,唐家只要大方向不被你老愚弄,在海上稍待時日,揀些死魚,亦可收回那“不減之毒”

  孟浩然一怔,打個突頓道:

  “說得也是,你小子算夠聰明的了,在臨死之前,套出老夫的心意,來吧,早早打發你們上路,老夫休息夠啦,要上馬去東海也。”

  話罷轉身閃離樹幹,正面臨唐家所布成的“四菱劍陣”,在這劍陣中的四人,三劍排成三角形,豹將,追魂奪命刀鄭吉在後,陣陣殺氣從陣外透出,籠罩在劍陣周圍。

  這時劍陣早已運轉,劍光層層起伏,如潮似浪,精芒流射,劍影縱橫交錯,在夜色初臨,大地微瞑中,更展顯出此陣之嚴密堅凝,有潑水不進的氣勢。

  孟浩然心下震駭,暗贊一聲此陣之守勢完整,無懈可擊,雖是如此,這並難不倒他,只是需運用一點機智巧妙。

  只見他側身而上,千道劍芒隨手撤出,左手功注五指,早先拾獲的三枚“攝魂摧命釘”,在指骨搖轉之下,全憑腕指巧勁射出,“毒釘”分襲三人,釘上原是開有三條血槽,經孟浩然以旋力打出,陡然後釘上發出撕裂空氣的鬼嘯聲,其聲尖銳,攢耳懾心,一丈距離內閃電直射,穿入三人劍幕中,“嗤嗤!”響起三聲劍與釘相互碰擊之聲。

  孟浩然右手劍原是佯攻,劍似煙花,四射而起,這時人隨釘進,“七煞劍式”在“三家分晉”的絕招掩護下,“毒釘”先發的搖亂中,七式連橫,腳下步罡蹈鬥,腰身一口氣連變四十九變,使敵無從捕捉他真正劍芒的蹤跡所在。

  在聲東擊西,聲西擊東的策略下,他輕取左右兩人,劍劍穿身,最後招出“萬流歸宗”,功注劍尖“錚”的一聲清鳴,與中間那人雙劍相接,人影乍分。

  那人斜飄八尺,兵刃的接觸,快似電光石火,而人的脫線,亦兔蹤蜢躍,迫使孟浩然來不及繼績追殺。

  孟浩然雙目凝神,口角下弧點首道:

  “你這小子輕功不錯,也接貧了老夫那一劍,不過,你還是難逃出老夫創下,然而老夫準你報個姓名,留存在這天地間,老夫算知道 有這麼個人曾亡魂劍下,也算是你祖上有德,沒有讓你白來到這世界上,白混了這二十幾年。”

  那人雖說已接下這一劍,人在八尺外,已心顫腿搖,全身氣力已被孟浩然那一劍擊散,現在正在默默的提聚功力收聚中,卻那裡敢開口說話。

  這時處身在後面持刀壓陣的唐家豹將鄭吉,原是打好如意盤算,可以在前有三人連陣“纏”住孟浩然。

  由他這深明劍陣招式變化之人,看準時機切入,來個天外飛鴻,行博浪一擊,可望得手,再則老人眼下功力只餘下五成,雞道自己位列“唐家六將”十大高手之一的身手,連人家半力都接不下嗎!

  料不到的孟浩然劍出斬人,纏不上去,他側頭向那位部屬望了眼,遂接口道:

  “你老多教誨,我那個下屬是唐家“十三太保飛龍隊”第二隊第二太保,趙子和,謝謝你老青睞垂問。”

  孟浩然神目放光,微點其首道:

  “老夫記下了,下一個該你上啦!”

  鄭吉躬身抱刀行禮,態度尊崇,神態虔教,軒昂不詳,深具武德,大有生死不計之氣概,道:

  “請你老指教,再晚獻刀啦!”

  如是兩人對進,兩丈距離,各自飛躍三五步,即行接觸,刀劍各演絕招,正是雷霆在即,生死一擊之時,孟浩然從“豹將”鄭吉目光中發現其狡黠的自慰得計之神態,再變視死如歸之黯然神色,心下猛震,忖道:

  “這雜種要弄什麼鬼!”

  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他將功力運轉腿上,加快速度,腳下風疾,塌腰疊背,人矮三尺,側身斜轉,在電掣火閃中,劍出下盤,眨眼之間,兩人接近。

  鄭吉臉呈慘笑,手揮五弦,五枚彈影,發似梅花,浮沉在兩人身前兩尺之內,“五雷分屍彈”灰灰彈影各個自轉,並不遠去,右手的追魂奪命刀虛晃一招作為掩護,挺身等待著挨劍,同時也算準了要炸人。

  孟浩然在彈影入眼之時,即知他想同歸於盡,五石兩鳥,在這電光石火後退無力,側飄不及之時,發全力向前衝,在彈隙中剎那間超越,兩人錯肩而過,他未浪費時間出劍,遠去三丈,撲地下伏,急翻身仰天,劍出“地堂旋”。

  “轟轟……”五聲巨響,五枚“五雷分屍彈”爆發如雷,大地搖動如遭“地震天劫”,附近松樹幌似千萬個醉漢,松針下落如傾盆瀑雨。

  以鄭吉之身體為中心,而毒彈落地後爆發時,彈皮斜角上射,千百塊碎片,夾雜在極光血焰中,流星發放,向四千八方飛馳,像朵朵煙花,現顯出青、紅、黃、綠、白五種顏色,在交互穿插中開放。

  其形象既美麗又恐怖!

  孟浩然仰臥在草地上,以背為軸,曲似龜殼,輪轉如盤,平劍運勁,僅能護住面門胸腹要害。

  來得突然,去的快速,剎時之間已時過景遷,天地復寂。

  孟浩然止劍坐起來,面對敵人,視察自身並無不適之感,有的只是伏藏在足下之毒素,又已上升至大腿,雙腳已不能行動,麻木得似已丟掉了似的。

  急速運氣,迫使毒素下行,回歸足部,兩眼直視敵人求證結果。

  只見兩個敵人,全部橫躺在地上,地上的枯葉枝梢已被燒光一大片,陣陣青煙,在尚未燒燼之處上升,空氣中弭漫看濃重惡臭,隨風飄散。

  遠處那匹“汗血寶馬”時傳悲嘶,高處宿鳥升空,“啞鳴”不已,地面野鼠、野兔、野維之類小獸,奔跳撲飛遠去!

  在他玄功默運之時,充耳應心,不易轉注……。

  久久之後,孟浩然氣納丹田,聚唇作“哨”,對準馬嘶方向,作間斷長鳴!

  但聽馬發歡嘶之聲,蹄音得得傳來,不一會那匹寶馬已來至身前,前蹄連連叩地有聲,低首前探,馬眼流光,似是詢問主人:

  “時下可無◆否?”

  孟浩然伸掌輕拍馬頰道:

  “乖兒,多承關注,老夫十三死一生,勝得險中伏險,鬼門關前徘徊久,閻王殿上打個轉,判官急翻生死簿,上面註明尚有陽壽四十年,去休,去休,滾蛋,滾蛋,此處不准你停留!”

  哈哈一笑,自我解誚,隨手抓緊馬鞍下角,扯帶著站立起來,手扶雕鞍,一步一停的走向唐家“豹將”鄭吉尸身之前。

  打眼望去,身上已千瘡萬孔,面目全非,身上多處血肉橫飛,幾不可辨,膚色青紫,緊咬牙關,形如厲鬼,殘屍一具,再向那趙子和望去,也是如此慘像。

  孟浩然閉了一下雙目,搖頭自語的道:

  “壯哉斯人,烈哉斯士,祝你們魂兮遠歸;永食唐家“忠烈”之供,當你們在爭食冷豬頭肉的時候,***!可別忘了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吃得到!”

  攀鞍上馬,穿林而出,遙視松岡下,村落處處,燈火閃爍,起更在即了!

  啼聲“嗒嗒……”不多時這騎身影,隱沒於綠柳垂楊嵐氣重重中……。

  --------------------

runonetime 2008-04-18 10:58 PM

第 二 章

已萬家燈火!

  孟浩然一臉蒼灰,在馬上逸興懶散的進了金陵他品味著跨下良駒,四蹄有節奏的敲擊在由丈把長的大青石排鋪築成的路面上,發出十分悅耳而有韻律的音節!形成一首美妙的組曲!

  商業區中,夜市方始,人潮如鯽,摩肩接踵,東來西往,行客如流!

  他一騎孤影隨人潮流動,左顧右盼,意緒方興,見身側之人群,紛紛走避讓路!

  孟浩然認為金陵士民多知禮義,虔敬老者,陡見其中多的是縮頸掩鼻者,拼命向兩旁逃去!

  初時驚訝,及則忿怒,最後是晃然大悟!

  三個多月的急行奔馳,衣不解帶,汗濕重衣,濕了自乾,乾了又濕,滿身汗酸臭氣,十步尚濃,怎不令人掩鼻而逃,退避三舍,如逢瘟神呢!

  他心中歉然,自忖:這到是老夫的不是了!

  前行數位,在他尖銳的視線下,尋到一處小巷中,斜飄著一竿布招,上書有鬥大的“估衣”兩字招展的店舖,立即策馬急穿而入!

  將馬匹散放門前,掀門簾而進,櫃檯上站起一位四十餘威的店東含笑道:

  “客官你老爺子需要些什麼衣衫行頭,小店內綾羅布帛貨色周詳,男女老幼尺碼齊全,文武商農各階人等,款式新穎!包君滿意,價錢公道!”

  孟浩然點頭道:

  “老夫要一套青灰細布博袍連褲,白紡綢內衣短褲,扎發絲帶,一雙重底布襪,薄底快靴,另外想藉貴店浴房一用,沖洗修整一番,將新衫換上,可否行個方便,老夫有急事東行,便不在貴寶地住宿了。”

  店東哈腰接口道:

  “方便!方便!浴房的水正熱著呢,客官你老爺子請進入後進,由小的們伺候!”

  一名小伙計,手捧一包衣物送來,店東在算盤上口宣著價碼,嗶啦啦一撥弄道:

  “靴襪衣衫合計白銀二十二兩五錢!”

  孟浩然掏出三十兩白銀,道:

  “多餘打賞,快帶老夫去浴房!打擾了!”

  待孟浩然洗了個熱水澡,換穿新衫,梳頭整面,一身上下光鮮,身上便似輕了十斤似的!

  出得估衣店:就在臨巷口的飯鋪大排檔上,化去兩錢碎銀,吃了個酒足飯飽,在摸著肚皮,打個飽“呃”時,也摸到那只鑄有“金陵楓園”字樣的藥瓶!

  手牽寶馬,腰圍軟劍,衣履整齊,精神煥發的走出巷口,向一位看著有點斯文氣質的行人問訊道:

  “請教閣下,老朽初臨貴寶地,不知城中最大的藥局在那方?如何走法才能找到!”

  那行人恭手回禮,斜身向後遙指道:

  “請教不敢,老丈你順路東行,約三百余步處,便見到一處坐北面南,九間連堂的大門面,便是金陵最大的藥房‘懷仁堂’”

  在一方多謝!多謝!一方不敢!不敢!聲中,相互一揖,錯肩而過,各自東西!

  孟浩然緊騎一步,來至懷仁堂藥房門前,棄馬入店,步近櫃檯,掏出懷中藥瓶遞向店夥,說明來意問道:

  “金陵楓園地址方位,園主姓名!意欲拜訪!”

  店夥客氣答道:

  “懷仁堂便是楓園金陵醫隱夏南山老園主設在金陵的門診總堂,你老爺子要去楓園,小的便派人給你老帶路!”

  孟浩然大喜向四周看去,見晚間來抓藥的人並不多了,才悄聲道:

  “老朽是秘密前來,請小哥留口些,就此別過,多謝打擾!”

  那店夥眼神一亮,點頭親切而客氣的道:

  “你老多慮,小的理會得!祝你老福壽康寧!”

  孟浩然出店後,急急策馬東行,出東華門,越玄武湖,來至鍾山腳下,抬眼望去,一片楓海,中有樓臺座座,星羅棋布,好一片十畝林園,萬千氣象,山光水色,交相映輝,龍蟠虎踞,盡得地穴之妙,可惜時近三更,雖有星月當空,也不得盡目無遺!

  安坐雛鞍,順林間路徑進入百丈,楓林列排似具有某種陣式之威,再深入花樹間雜,更蘊玄機,百丈外園門在座,型類碑坊,豎立著三尺方正五支白石柱,高約三丈,分隔成三座大門,中門頂額懸有青色橫匾一方,上雕鬥大金字“金陵楓園”,中門下設紅色拒馬短欄,想是若不夠稱名人要角者,此門當閉而不開,等閒之輩,只得由左右側門出入了!

  大門兩側設有短牆,每隔十丈建有座座哨樓,高據牆上,大有警衛森嚴之感!

  四提風雨不滅的長命燈籠,懸掛高柱之上,光映門下,如同白畫!

  孟浩然馬行入門,至門房下馬,立見主事者相迎,卑恭有禮,不似豪門世家,惡奴蒼頭,狐假虎威,自作威福之徒!

  孟浩然說明求診來意,拜會園主,並伸手入懷,拿出七分徑大珠一棵,權作診金,著其代呈!

  門房主事者,宛拒接受寶珠,引領至一座樓閣廳堂之中,命侍童獻茶安坐,即匆匆入內稟報!

  此閣外題“挹翠”,廳內牆壁高懸名人字晝,地面分布幾案桌椅多組,各組自成格局,上設置得有鼎爐金石,盆景、木雕、瓶花之屬,高雅宜人,俗塵不染!

  廳後門屏風處,傳來一陣數人行走的腳步聲!

  先行入廳的是兩個小童,年約十二三歲,彩◆玉鑿,清秀可愛,一身青衣,腰懸短劍,一人手提診匣,一人手持脈枕,遙對客人躬身行禮!

  孟浩然知主人即至,遂起身相待,並微笑對兩童點首,只見兩童身後步出一人,年若六旬,黑發長髯,須分五給,臉型長方,身材高挺,骨格清奇,鳳目放光,有似道家仙長,不過身著青色員外裝。

  孟浩然抱拳為禮道:

  “山左草莽孟浩然,來的孟浪,晚間打擾園主閣下大駕,失禮之至,萬望海涵。”

  楓園主人還禮道:

  “兄弟夏南山,行醫金陵,早聆孟兄大名,封尊天下十大劍俠之一,自恨久長蝸居,無緣拜識,今夜得見容顏,實乃三生有幸,得申仰慕之忱。”

  孟浩然再拜道:

  “夏兄過譽,兄弟汗顏,前月兄弟在四川行腳,客中不慎,為肖小所乘,身染重毒,後有追兵,迫於眉睫,望兄台援手,不情之請,敬祈先諒!”

  遂從懷中取出大珠,放於案上,珠光瑩瑩,光華燦燦。再道:

  “身下僅餘此明珠一棵,敬作診金之禮,望兄曬納,所短之數,待兄弟返鄉後如數封上。”

  夏南山雙手連搖,道:

  “孟兄乃是超人,彼此一見如故,相逢恨晚,兄弟我既知孟兄急難,為毒所困厄,禮當效勞,至於這明珠重寶切望兄台快快收起!”

  孟浩然向他招手道:

  “小哥們過來,此乃一針見血之論,夏家之千里駒也,孟伯伯我多謝你了,以後希望咱們爺倆多多親近親近。”手撫其首,倍加痛愛!

  於是孟浩然將中毒事,斬頭去尾,將追來之敵人的可能情況簡要述說一遍,其中最使孟浩然不可理解者,便是唐家那來這麼多識得追蹤之術的名家,使得一路無所逃避,無所遁形,話罷回眸示意小玉兒,徵求他的意見如何!

  小玉兒玩皮的伸了一下舌頭,兩只水菱菱的大眼一眨,露齒一笑道:

  “小玉兒放肆了,據玉兒猜想,四川唐家能萬里緊迫追下,必非人力之追蹤技術高明,其中定是另有花招,只是當時老伯情況緊急,一時未察被矇騙過去了,現在老伯身上穿著新裝,當是在城中新換的吧!”

  孟浩然面上微赧點頭道:

  “誠然,進城雜在人群中行走,人人掩鼻,始覺自己一身酸臭,如何能來此拜見夏兄,故沐浴換衣,以示敬意。反正時間也不差此一刻。”

  小玉兒面色安詳的道:“伯伯衣衫已換,身子已浴,唐家這次便得費番周折才能追來,說不定就此失去連絡,徒乎奈何了,啊!不妙,那匹馬與馬鞍也許是個禍胎破綻,容玉兒先去檢查馬匹看看!”

  說吧,回身躍出廳外去了,身形矯健,姿態優美。

  只見孟伯伯的坐騎,十分神俊高大,雄姿不凡,暗贊一聲“好馬”,他走近去,輕撫馬頰,口中喃喃有詞,也不知他對馬說些什麼咒語,那馬初時驚懼,不願生人接近它,待小玉兒愛撫一會,那馬便安靜下來,任由小玉兒周身檢查了一遍。

  兩老在廳內于明窗向外探看,孟浩然突對夏南山道:

  “此兒身具天賦領袖之才,望夏兄能作意培養才是!”

  夏南山點首道:

  “也盼孟兄能多方成全他才是!”

  兩人相互◆視,心照不宣。

  小玉兒將馬鞍解下,蹲下身子,就著廊下燈火,又嗅又尋找,好像鞍中藏得有珍寶似的,最後才低頭思忖一下,命廊下警衛劍士,傳話馬廄主管,用何種藥料,速將馬匹與鞍轡,洗濯乾靜,馬匹立刻被人牽走!

  小玉兒躍回廳中,玩皮的向孟浩然道:

  “孟伯伯,恭喜你老,自今夜起,再也不必耽心被人追了來啦,吃得飽,睡得好,小玉兒給你老將那禍胎除去啦!嘻嘻◆”

  孟浩然欣然的道:

  “多謝小哥們,其中有說乎,老伯伯甚願增長點見聞,以免下次再被人家追得屁滾尿流,終日似喪家之犬。”

  小玉兄道:

  “伯伯言重了,玉兒在年前曾閱讀過一部奇書——“海內搜異錄”,內容所載多是天下異聞奇事,其中有一段記載!峨嵋之陽,產異獸名“千里香貍”牡牝不離,雖失散千里,必能相聚……。”

  老伯伯的衣服必已被唐家人暗中淋以其中一獸之尿水,另一獸他們隨身挽帶,所以伯伯你不論怎麼精明,也擺脫不了他們的追蹤。”

  孟浩然再道:,

  “你老伯伯對已追上來之敵,必全部殺死,以絕後患,未見有什麼小獸在他們身邊。”

  小玉兒腦袋一歪,雙眸一眨道:

  “君子可以欺以方,馬匹呢,也許他們只有那十三匹馬能與伯伯的馬,比賽個差距不多,追個首尾相接,若是當日能夠斬草除根,將敵人得馬匹一併宰了,或是帶著他們一齊走,日夜不停,空馬換載,早就將他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再不然,揀查其馬色,也能發現其中有只形如貍貓的小獸,它也會暗中跟著伯伯先行一路跑,將唐家的人摔掉。唐家的後到之人,失去了“千里香貍”,也就不能正確判斷伯伯奶的去向……”

  孟浩然聽罷這番高論,連拍大腿、嗟嘆不值。

  然而他生性愛馬,從未考慮到要宰殺馬匹,不想毛病的徵結,就出在這仁慈之心上,害得他老人家終日處於警濤駭浪的困厄之中,遂再問道:

  “如今再也沒有這層顧慮了是吧!”這話帶點問難之意在內。

  小王子一本正經的道:

  “還有一層洩機之慮,不過馬上即可弭縫掩護起來!”。兩老大是驚訝,這小子處事之深,謀斷之全。

  孟浩然急道:

  “有說乎!”

  小王子道:

  “那就要請師尊下諭:凡是“楓園上下人等,若有人問起老伯伯之容貌形狀,是否住在“楓園”或曾來過,一律回答:‘不曾見過,或不知,’這樣子就可以萬無一失了,他們唐家一時失去伯伯蹤跡,很可能遍問金陵所有之藥局及醫家,來楓園探詢那是遲久必有之事。

  夏南山點頭嘉許,對另一小童道:

  “雄兒,傳我口諭,命任總管交待下去!”

  身右另一小童,匆匆應命而去!

  頁南山對諸事按排已畢,始動問所謂唐家“不滅之毒”的中毒現象,及毒素潛伏在體內經脈穴道間之狀況,切脈驗舌,最後確定以“金針封經大法”將毒素封閉在足部穴道之內,剌足心“湧泉”穴放出兩大杯毒血,留待明日分派人手專家,詳細究研試驗,再定確切之治療方法。”

  此時夜已三更,命玉兒帶路,邀孟浩然住居於“楓園”最高級客舍,天、地、玄、黃、天字號精舍中休息,稍解多日辛勞。

  孟浩然道聲:

  “諸多打擾夏兄!”,起身拜別夏南山,隨同小玉兒,通雨廊回九曲,轉朱閣過小撟,來至一處,玄天福地的好住處——“天河精舍”。

  精舍建築在“玄武湖”水道中,隱蔽清幽,沿途綠楊垂柳,誠是炎夏避暑勝地,紅牆綠瓦,幢幢燈火,時隱時現,榭前植楓,屋後種竹,星河映水,珠燈弄月。

  孟浩然邊行邊同小玉兒閒話家常,得知小玉兒本名——石青玉,今年十三歲,是夏南山“金陵醫隱”的十二小徒之末,嚴父已亡故,其慈母石王竹君,與姐姐石小佩,同居楓圈任職。

  其母親管理成藥精製事宜,為楓園三大堂主之一,三大堂是:醫護堂、生藥堂、成藥堂。

  是金陵本地東山石家屯人士,離楓園約二十餘裡,其父生時在前朝(南宋)曾考中“秀才”,本朝鼎革,讀書人地位一落千丈,秀才公不如宰雞屠狗之輩,長年憂忿以終。

  精舍裡有一女婢雅蘭,專司管理侍奉貴客起居飲食之責,略通音律,舉凡琴蕭絲竹尚堪入耳,秀麗靈慧,劍技拳腳也略有小成!年已二八十六歲了。

  婢女雅蘭曲膝行禮道:

  “小婢雅蘭給孟老爺子請安。”

  孟浩然道:

  “不必多禮,今後麻煩姑娘之處正多,快快請起!”

  雅蘭道:

  “能夠伺候老爺子,那是小婢這一生的大福氣。”

  話罷即起身料理準備茶水、浴水、夜點、被褥臥具。

  孟浩然望著石青玉道:

  “小哥們,你若沒甚急事,不妨留在此處,咱們爺倆多談談,請坐。”

  石青玉謝坐道:

  “請孟伯伯若不見棄,直呼玉兒的名子吧!”

  孟浩然道:

  “好好,就此一言為定。”

  他們談論些“楓園”近況,及未來發展,石青玉的文、武、醫三途並進的功課。

  雅蘭砌好兩杯茶端上來,站在一旁,間或也插言幾句,老少三人,不多時便建立起親密的感情基礎,了無窒礙,就像一家人似的和穆相處。

  最後石青玉笑道:

  “雅蘭姐以女弟之冠的身份來管理這間楓園天宇號精含,據玉兒來到楓園三年了,這裡還是首次接到的貴賓,而伯伯的身體狀況,又不是不能自我行動的人,她當然開心死啦!在其他精舍中,起碼要伺候個一年半載,待貴客身體康復之後才能賜下點好處。

  孟浩然開道:

  “這話又有說乎!”

  石中王道:

  “在武技方面她可以多向伯伯請求教益,不但是她連玉兒也想留在這裡長年伺侯伯伯,以伯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尊榮身份,一招一式之腸,也夠我們小輩們,受用一生啦!”

  孟浩然心情開朗,哈哈一笑道:

  “你們兩個一對猴兒精,老伯伯我說不得也當破費點啦!”

  石青玉與雅蘭立刻跪地禮謝,在孟浩然感情的領域裡,似覺得比在家裡還更多了那份喜悅的感受!

  未必家裡的自己兒孫,會有她們倆個這般靈慧!

  四川唐家的門主——唐昭鈞,這時正率領著門下二十八鐵衛及十三太保飛龍隊第一隊劍士,合計四十餘騎,人疲馬乏的趕到了萬松林,他們找到了棄置在官道左邊松林中的十三匹坐騎及千里香貍。

  緊接著很快的搜索到“豹將”鄭吉及第二隊十三太保們的屍體,而由於“五雷分屍彈”所造成的慘厲的形象,使人不忍卒睹,這些鐵石心腸的硬漢,爾今感情的流下了痛苦的淚水,相對默然,無語問蒼天——為什麼?

  為什麼會造成這樣使人想像不到的結果,以唐家“豹將”的身手,唐家十大高手之一的名頭,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這群凶悍的鐵漢停止了活動,眼光僵冷的注視著屍體,默然的追悼亡魂,內心已驚悸膽寒。

  四門主“唐昭鈞”是一個身材高挑、臉形瘦長,三角眼薄嘴唇,心性涼薄的人,他大步的從後面走上來,目芒四射,咬牙切齒的大聲喝道:

  “龜兒子,好狠毒的手段!”

  有些人回首以苦澀淒冷目光注視他們的主人——四門主。

  二十八宿鐵門衛之首的李進貴,內心中有一股子衝動,實在忍不下去,一口口的吞咽著口水,就像是吞下了,無數慘死他鄉子弟們的血淚似的難過。

  忍到最後,總於開口了,呼出一口長氣,在黑夜裡,微弱的氣死風燈下,只見口中一股白柱,遠射兩丈外,久久不息,待這股子白氣消失了才道:

  “稟報四門主,他們兩個人是自殺的,用咱們自己的“五雷分屍彈”自殺的,奇怪的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造成這種結果,鄭吉大爺,絕不可能自殺。”

  唐昭鈞點點頭,親自動手仔細檢查“豹將”的屍體,確信是死在“五雷彈”下,身上再無其他傷害,而且還是近距離所造成的,他簡直不敢相信,但事實擺明在眼前,要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他再事假設一些情況,最後才道:

  “欸!連一向機警絕倫的“豹”老總,也失手了,連同歸於盡也沒有落到,這是從何說起,格老子偏不信邪……”

  李進貴深蹙下眉頭道:

  “稟四門主,請再考慮,咱們唐門一路下來,折損在孟老鬼兒子手上有三百餘人,以卵擊石,智者不為,追殺是既定之目的,手段方法,尚須重新斟酌,不然的話,咱們從四川出來的人,一個也別想回去了,但是否能達到目的呢?”

  四門主唐昭鈞臉色鐵青,一頓腳,土地上留下一個兩寸深的靴印來,他轉身遙望“金陵”自言自語的道:

  “三門主、豹將、三百門人子弟之仇,難道就此算了不成,我不甘心,不擒下孟老龜兒子,我發誓不回門戶。”

  李進貴吞吞吐吐的道:

  “稟四門主,前事如釣魚,他的那匹“汗血寶馬”比我們的馬腳程快,沿途我們犧牲了十二隊十三太保,算是餌,我們想以“餌”釣住他,但他已吃光了我們的“餌”,現在不能再有犧牲了,再犧牲就圈不住他了,咱們要變更一下手段,撒下羅網,才能網住他,好在“千里香貍”之密尚未洩漏,事情大有可為,屬下淺見,請四門主定裁!”

  唐昭鈞低下頭來思考,四十多人在周圍佇立著,等待新的指示,開始新的行動。

  半刻之後,唐昭鈞輕咳一堅道:

  “唐家門下弟兄們,仇恨越集越深,咱們絕不放棄,正如李門衛所言,也不能再以卵擊石,做無甚代價的犧牲,先遣隊不再派出,不盲目的效忠於門戶,今後咱們四十餘人,生死與共,機會與成功,咱們還佔著八成以上,不必氣餒,大有可為!”

  看了腳下面前一列屍體一眼再道:

  “留下二個人處理此地善後事宜,屍體火化後,標明姓名,裝入“骨灰袋”留待回鄉後,歸葬“英烈墓園”,血食千秋萬世,有子女的爵封厚職,祿加兩級,凡跟我出征的弟兄們不論生死,不論此事之成敗,一視同仁。”

  說罷他雙膝跪落地面,面對橫列一排的十三具屍體,稽首於地,叩了四叩,其餘人等,也跟著他跪下陪祭。

  他低聲禱告了一番,站起身道:

  “咱們走吧,集體去——金陵,不怕他鬼孫子跑到那裡去,一定要把他抓出來,雖然,金陵是江南百萬人口的大都會。”

  他們在整理屍體時,發現了在第二太保趙子和跨骨部位的衣下襬處,留有倒寫著“去東海”的字跡,是用唐門專用色筆留下的,這是一大可喜的發現!

  在武定門掩門的前一刻,他們一行四十鐵騎,衝入金陵,找了家“鴻福大客棧住宿,包下兩座上房跨院,盥洗風塵,晚餐之後,夜已四更,第二天朝日初升,唐昭鈞親自出馬,帶了四個鐵門衛,抱著“千里香貍”

  很快的找到了那家賣估衣的店舖,問明了經過情形,內心恐懼驚悸,搭然若喪,同時也找到了被孟浩然棄置在巷口角落垃圾堆中的一包衣物,完了,煮熟的鴨子飛了,百萬人口的金陵要找一個人,像在大海裡撈針般杳茫,天下之大,金陵又四通八達,如何追起。

  唐昭鈞之懊喪,是不能以筆墨來形容的,心在下沉,沉入無底深淵。

  “去東海!”這是唯一的目標了!

  中午過後,一行鐵騎急急奔行東去“鎮江”的官道。

  從此,這批追命客已失去了他們的獵物◆孟浩然,這天下十大高手的蹤跡,也連帶著失去了唐家“不滅之毒”威脅天下人的利器。

  也失去了當日三門主唐昭達,曾為此喪身的一卷“秘岌”凡是能使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孟浩然看上眼的東西,當然是有其可取之處。

  他們在長江口內外,“崇明島”“寶山”“南匯”等地,作地氈式的搜索,也賣船入海,在“大、小戢島”的列島中,等待著,看有沒有大量死魚,浮上海面,被潮水推上海岸和島岸的消息。

  然這一連串的活動,徒勞無功。

  三個月後,他們又回到了金陵,在水西門外“莫愁湖”畔,頂下了一間門面,賣起“四川牛肉面”來了。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

  日月如梭,健行不息!

  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泰山七煞劍”孟浩然老爺子住在楓園天字號“天河精舍”中,渡過了五個年頭。

  當日的小玉兒——石青玉,業已雄姿英發,倜儻不群,成長為一個十八歲的美少年了。

  在楓園內府“太極宮”地底密室中,陰極區的“甲”字號“毒”室裡,有二十幾位老少不等的大夫們埋首在營塞上,默默的工作著,身後牆邊壁立的高櫃有二十幾座,格架放滿了罐罐瓶瓶有三千多只,裡面盛貯的便是由孟浩然老爺子足下,五年多來所抽出的四川唐家“不滅之毒”的毒血!

  大夫們利用各類藥物提煉精製,以各種不同的方法培養血基,克制消滅毒素!

  但,時至今日,尚未求得正確的解毒之法!

  孟浩然動過兩次大手術,一次是以“蒸毒之法”,一次是以“換血之法”來試行解毒,效果是有些成績,然而,卻不能根絕“不滅之毒”繼績再生!

  不過!

  孟浩然比初來時輕鬆多了,十成內功早已恢復,那“不滅之毒”業已可以控制在足下“湧泉”附近,毒素已經很微量了,每兩個月由石青玉來進行一次“金針逼毒”大法,將不滅之毒放出體外!

  如果未尋獲到有效的藥物來消滅體內毒素,毒血永遠存留在體內,那怕只剩下一滴血,它也會在體內再分裂,再繁植,再成長,永無根絕之日!

  這件事是楓園一百八十四位大夫最氣忿頭痛之事,以二百人的智慧,千萬種藥物,五年的時間,尚未求出個有效可靠的結果來。

  實使他們汗顏,無地自容,他們相信,一定可以克服艱危,消減毒素,但,卻不知用甚麼藥物來消滅它!

  不過楓園也有收穫,對世上其他的“毒藥”的研究,已掌握了豐富的知識!

  照顧孟浩然的生活起居的婢女“雅蘭”,由老爺子不時指點教誨,雖未得真傳,在楓園中已是佼佼不群,每半年一度的競技進級大賽,總是名列前茅,地位身份提高了,已被任命為“內府”的警衛總管@

  已被列為楓園的核心人物之一了!

  石青玉在楓園中形成了個特殊人物!

  在組合的建制上沒有職位,沒有職稱,每天進進出出誰也不知他都忙些什麼!

  不過,園中上下人等,卻知道一個情況,在默默發展,便是夏南山的長子——夏明道在四年前身入江湖,如今已音訊斷絕!下落不明!

  將來這楓園“小園主”的名位,大有可能已落在石青玉身上,但夏南山尚有個次子,夏明遠在呀?

  “楓園”五年來在快速的成長,醫療事業的發展一日千里,金陵的“懷仁堂”提升為總堂口。

  懷仁堂的照牌在天下各大都邑中開張大吉!

  懷仁堂所監製的藥品,天下聞名!

  在一般老民百姓,武林江湖已建立起權威性的信譽,凡是一名江湖人,除了幾個較大的門戶、家派、自行備有藥室外,一般人身上若沒有帶著幾種“懷仁堂”的藥物在身,備為不時之需,便不能算是個在江湖上闖字號的人!

  而江湖上爭鬥搏殺,流血殘命,也年年在增加!

  保命治傷也相對的增高,藥品的需求量,直線上升!

  石青玉的母親石王竹君夫人在“楓園”坦任“成藥”堂的堂主,堂中原有千名工人,現在已超過六千人,廠房、製藥工具,也隨需要而改良增加,力求完美!

  懷仁堂的刀傷藥物有兩種,一、是治療大型傷口用“保元散”,撒在傷口上止血生肌。二、是“鐵骨膏約”,小傷口繃貼裹緊,立即能再戰搏殺!

  這鐵骨膏約,尤為江湖朋友所喜愛,方便多多,是生命的保護神!

  另外主治內傷的靈丹,治毒傷的化毒丹,解迷香的清神丹……也是江湖人口袋裡不能缺少的靈藥!

  “楓園”在江湖上的地位提高了,風險性也相對的增高!

  有些想暗中下手,搶他們運送天下各地的藥品,有的人便暗中籌備想抽楞子抄他們的窩!

  “楓園”的警衛武力,也要跟得上事業的澎漲發展!

  楓圍在這十多年來,收容了一批江湖人,住在“天、地、玄、黃”四大精舍中,最初是給他們“療治傷殘”,而今演變成“香花供養”!

  這些人都是名家派、門戶行道江湖的英雄、英雌、也曾闖出名號,一個不慎中了人家的詭計暗算,來時多數是肢體傷殘,內腑重傷,身染巨毒,由各地“懷仁重”秘密護送回來,或自行求醫求診的!

  待這些人經長期治療後,身心康復時,自覺無以為報,甘心情願將武功心法,拳劍招式留傳下來,以報答楓園對他的再生之德,然後像還清欠債似的心安理得的離去!

  也有些人願意長期或終身留在楓園這完美的環境中,為楓園效力,以楓園為家了!

  夏園主以十分隆重的儀式,聘請他們擔任各級護法!

  這些人在自己的門戶中,都爭得有一定的地位,一旦失手出事,愧對師門或不見容於門戶,有這理想的所在,暫寄此身,獲得禮遇,增進功力,獲得心身的安定!

  這些折了翅的江湖人,便是楓園週邊可靠的武力,人數已近千人,他們的事務職責,便是配合有職事的人員,護送“成藥”分送各分堂,回程便運輸“生藥”草藥進園精製!

  如是,楓園突然勢力增強。

  這些當中也不全是方正之士,邪惡之徒也有,但因楓園制度完備,人事建全,人人以濟世救人為宗旨,潛在勢力是全國性的,與武林世家旨在盤居一地,爭豪鬥強有些不同,“楓園”中的武功也有其高深叵測之處!

  些少人手還不足以動搖“楓園”的根本,謀奪楓園的產業!

  現在石青玉的工作,便是向這群江湖大豪們討教心法,切磋武技,將各門各派的武功精華吸收過來,磨練自己,考究別人!

  這番工作的進行,等於過濾了千名江湖高手!令他們震駭不已,暗中有些想在“楓園”恩將仇報,圖謀不軌之徒,不得不藉故退出!斷去歹意!

  所謂天寒早備衣,雨來先張傘,智者的形象是發隱憂於未現,防禍患於將來!從此而後楓園的基業鞏固下來!

  真的楓園的基業今後會穩定下來麼?

  午夜!

  寒氣襲人,天風蕭煞,在鍾山之巔的望日臺上,有個身影,衣袂飄風的站著,一動未動,像是一支木柱石梁,永恆的存在那裡,這人是夏南山的次子——夏明遠!

  驀的!

  由山角下如星馳丸擲般的飛躍來一個人影,只見蹤上石台後,向先在的身影躬身抱拳行禮道:

  “師兄寵召,恕小弟來遲一步!”

  那人將手一擺道:

  “免禮!”

  “未知師兄有何事交待,請示下!”

  “這幾個月來你好像很忙?不知都忙些什麼?有時個把月不見你的人影!”

  那人心身微震,恭敬的回答道:

  “師尊命小弟下場領教服役家中的各級護衛的武功……。”

  “噢!哼!這事為何我不知道!”

  “是在極秘密的情況下進行!”

  “結果如何!”

  “仰仗師尊恩德及師兄威儀,搏鬥了千餘場,佼幸過關,未墜了門戶的聲望,令他們今後不敢小號了咱們醫藥世家的武功潛力!”

  那人心身波動不已,千場搏鬧下來,那他的武功豈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父親居然瞞著我在秘密進行!

  這小子剛硬了翅膀,便侵越了我的地位,越來越得意忘形,專會拍爹的馬屁,整天整月的無所是事,進進出出的混充二大爺,咬牙陰陰的道:

  “師弟你為門戶辛苦啦!那些護衛有的武功都是一流高手,千場搏命,恭喜師弟,總有些意外收穫吧!”

  “托師兄平日對小弟多方教誨之福,未曾被人家宰了,勉力接下來了!未出差錯!”

  “他們都是由家下拯救出來的人,忠心不二之徒,我爹為何對他們懷疑,這樣做不是顯得離心離德,動搖根本麼!”

  “師尊他老人家高矚遠謀,最近老覺得這些人中有些靠不住了,為了免得造成養虎殆患的事故!若一旦他們做出蠢事來,那便悔之晚矣!”

  “咱們給他們治傷養殘,他們敢恩將仇報,來攫取咱們的基業?此事為兄不信?”

  “欸!小弟初聽師尊之言,也是不敢相信,但師尊他老人家卻不這麼想,認為,若是某一家派處心集慮的按排,製造些假情況,放批人進來,一旦他們成幫結夥,便是肘腋之變,防不勝防!

  因之,命小弟甘冒生死,將那批有嫌疑的人給剔了出來!”

  夏明遠默然了,他雖然暗自氣忿父親有這般大事不找他商量,卻讓這小子身前身後的轉著,心中酸酸的不是個滋味,有被遺棄了的感覺!

  而園中有比這更嚴重的流言在蘊釀著,說什麼若大哥再有幾年不見歸來,將來楓園這“小園主”的名位非他莫屬!那我呢!

  府中內外上下,都對他另眼相待,透著尊敬,是可忍孰不可忍,因之今夜的約會,是抱著來同他攤排的心意!那知這小子已火燒屁股,被千多人上陣修理了一番!

  這種事可以想到老爹是存了私心,咱家可不方便爭著去幹,一旦流血殘命,可不是輕鬆的事,而且那批護衛中真有些人想藉機會收拾了他呢?他想到這裡便語氣放軟道:

  “為兄今夜邀你來見面,便是要了解些實際情況!”

  石青玉誠慌誠恐的道:

  “是!小弟向師兄稟明!”

  身形後躍順著望日台巨石疾蹲了一圈,知此地只有他師兄弟兩人再無他人,才蹤身而回道:

  “師兄恕小弟放肆,不得不慎防隔牆有耳,嚴加戒備!”

  小弟奉命向他們千人挑戰!事先言明真槍實劍,生死不論,不料,果不其然,其中有一百多人是由一個門戶中秘派出來的高手,更有一幫也擠進來三十幾人!

  明遠師兄想想看,若咱們還蒙在鼓裡,不及時處理,一旦反側,便是覆家滅族的大禍!

  “有……有這麼多,我……我……!”

  “明遠師兄!這裡面有些人也許與師兄私交不錯,但師兄請明鑑亮察,自從師尊指示下來,小弟可是生死以赴,一百多場可是打得硬仗!人家也抱著有機會去掉一個算一個的心事!”

  “嗯!你怎能知道他們是一夥的!一個門戶出來的!豈然要潛伏作間,焉能這般容易便暴露身份!”

  “這……例如出生地藉,生活習慣,滲投進來的事由,武功路數等……由多方面歸納起來,便不難理出一個頭緒來!”

  “剩下來的都是清白的麼!”

  “不然!可能有更大更姦惡的陰險之徒,以高明的手段潛伏著待機而動!”

  “那……不是……!”

  他的心在寒顫恐懼,不善於處理這類問題!他心胸狹窄,不能容物,還想著私立黨羽,擁兵自重,用以抬高自己,這次便是因為他暗中密結的班底被打亂了,才忿怒想向石青玉討回公道,也是表明他才是下一代的當然領導人,未來的“小園主”!

  那裡知道他所依仗的一批狐朋狗黨,原是利用他來作為謀奪他家基業的踏腳石!

  石中玉誠意的進言道:

  “明遠師兄!師尊他老人家所訂定的建制,不可錯亂一步,就是有些不法陰謀之徒被遺漏下來,只要我們不自亂章法,便不足為慮,那總是小數人!”

  夏明遠心中的結已經打開了,但他還是嫉妒石青玉身具的武功已遠超過了他!這是他不能忍受的恥辱!遂道:

  “石師弟,我爹選派你來處理這件事,可見你的武功已有長遠的進步,師兄想藉此時地兩便,向你討教幾招!”

  石中玉大驚!這刻才真正知道他師兄秘密約他來這裡的唯一目的旨在向他遞劍!

  心本忐忑不安的道:

  “師兄,師尊是有鑒于師兄是儲君的身份,有些少爭搏之事,當然由其他弟子身先士卒,率先為師尊解憂分勞,若一旦失手尚有師兄等嫡傳子弟來接手,請師兄體念師尊親情似海,關愛之旨!”

  夏明遠冷笑著道:

  “為兄只想考究你如今高明到何種程度,並無別的意思!”

  “請師兄見諒!小弟天膽也不敢向師兄遞劍!欸!何必煮豈燃箕,為親者痛仇者快呢!望師兄三思!”

  他蹤身後撤!一躍五丈,已接近石台邊沿部份!再退一步便是台下百丈樹海叢林之中!

  “小弟告退!奉告師兄,小弟不會在園中待多久時間的!五湖四海,八荒大漠之域才是小弟的心志之所寄處!望師兄珍重!”

  --------------------

runonetime 2008-04-18 11:01 PM

第 三 章
 
綠楊城廓,十裡繁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

  揚州——是我國海鹽出產集散之地,鹽商豪富,財可敵國,鹽為民生必需品之一,販鹽於內陸各省,有暴利可圖,因之鹽業也為豪強之徒,爭奪的對象,私梟四起,搶鹽、偷鹽的人結夥成幫,橫行不法。

  總領淮揚大鹽梟之一的——陳豐緒,在三十年的確血掙命中克苦經營,爭來億萬財富。

  如今已是六十六歲高齡,長年衣豐腸滿之餘,得了一種怪症,體肥如豬,牛喘不止,腹漲如鼓,腰合三圍,終年仰臥床第,不得活動。

  他在東海岸管領有二百餘里長的鹽田,南起“南清河”北至“北坎”,白花花的鹽粒,堆起如山似丘,所謂銀子似從海裡撈上來的,誠不我欺。

  然而再多的銀子,現在也治不好陳老太爺的怪症,解不了他受的痛苦。

  他現在正臥在揚州城中的陳府“海龍宮”中的“蓬仙閣”內,由他的長子陳世倫隨侍在側。

  這時閣中聚集了全揚州城的一十三名大夫,每人都是名醫身份,多次集體會診,投以藥石,病情不見起色,反而更見轉劇,眼看著拖不幾日,便得一命嗚呼哀哉!

  陳世倫已急得走投無路,眼看他老爸是入氣不多出氣少,黃泉路上得逍遙。

  陳世倫之急,並非是急他老爸的痛,而是急他老爸若一旦過世,他只能擁有這一片只能開消花錢而不能賺錢的大宅子,若大的鹽田,便輕易的落到他兩個弟弟手中。

  這十年來,老爸已將鹽田的收鹽護鹽事宜交給他二弟陳世潘管理,將販鹽運輸之權交給三弟陳世疆經營。

  原來他是想老爸春秋鼎盛,君子不臨險地,拼命爭搏之事,由他們年輕力壯的人去坦當。

  往日老爸並未立下遺囑折分產業,一旦棄世,想想看,他手頭上除了有一點現金外,能夠年年生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權力是撐握在兩個弟弟手中,他們如何肯主動交出來呢!

  這老爸如今是絕對的死不得的!

  他眼看著群醫無策,便招來他的心腹“海龍宮”護院大總管“百勝金刀”衛天傑。

  衛天傑進入他的私人密室中行禮道:

  “主公見召,未知何事!”

  陳世倫已臉色蒼灰,氣急敗壞的道:

  “總管請坐,我們家的家務事,你最清楚,老太爺這時千萬不能死,已經拖了五天了,那些王八蛋,平時牛皮吹得滿大,一旦到了生死交關的時候,誰也不敢當家作主,你推我,我推他,誰也怕擔上干係,這樣推拖下去,如何得了!”

  衙天傑道:

  “這起死回生醫病的事,屬下可是一竅不通。”

  陳世倫急道:

  “不是要你醫病,請你想想,還有什麼名醫可以請到,什麼珍藥可以買到!”

  衛天傑斟的了半天才道:

  “在我們這批靠武功吃飯的朋友,誰都曉得,——金陵“懷仁堂”的刀傷藥名噪天下,解毒丹藥到毒消,再重的內傷,一粒“績命保固丹”起死回生,不過老太爺的痛,似乎與這些症狀,風牛馬不相及,百捍子也打不到一塊去。”

  陳世倫內心狂喜,搶口道:

  “你懂個屁,醫家活病,一通百通,快去請來。”

  衛天傑道:

  “揚州他們有所分堂,先將分堂的大夫請來,試診一次,聽聽他的說法如何!”

  陳世倫急道:。

  “快去,快去,用我的座車!”

  半個時辰之後……

  一輪華美絕倫的輕車飛馳而來,馬前有四騎,車後有四騎衣色光鮮,腰懸長劍的武士,護擁著馬車,通過九重大院天井輦道,直接來至“蓬仙閣”樓下。

  陳世倫佇立於石階前,眼望著車門看。

  待大總管親自打開車門,摻扶著一個糟老頭下車來,年約六旬,清瞿乾瘦,一陣風來,定可以將他吹出十裡地去,身上一襲藍長衫,少說也穿洗了十年!

  陳世倫兩眼一閉,口中直透冷氣,罷了,這股子市井郎中窮酸像,若是平常時刻,咱連多看他一眼也懶得。

  衛天傑扶著來至陳世倫身前,向他言道:

  “這位是敝大東主陳世倫老爺,揚老夫子請見過。”

  陳世倫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道:

  “不才陳世倫,恭迎揚大夫大駕,家父病危,閒話少敘,請移玉趾!”伸手作出請進的姿態。

  廳內富麗堂皇,五光十色,眾醫家在座,可謂群賢畢至,侍女數十名,衣著光鮮,香氣豉人,羅列待命,長案上茶茗、醇酒、點心、鮮果、名目繁多,令人潤口流涎!

  “懷仁堂”楊老夫子。被大總管連拖帶拉,來至榻前,只看一人似停在屠架上待幸之肥豬,腹部隆起,似被吹起來的一個大肉球,只待一刀斬下,剖腹開膛,剝皮分肉了。

  待他把過脈息之後!陳世倫急忙驟近,躬身問詢:

  “病情如何,可有救麼?請大夫金日玉斷。”

  楊夫子舉目四顧,一群大牌名醫,有的面色冷漠,嚴陣以待,有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議,有的輕蔑傲慢,面顯不悒之色,如此環境氣氛,不便開口直言了,只道:

  “東翁安心,可否藉一步詳談!”

  陳世倫忙道:

  “扶楊夫子去‘鶴軒’待茶。”

  立刻有兩名美貌的女侍上前,右左擁扶,離開廳堂,後隨行跟來五六名女侍,冰巾、茶水、水果、點心、名酒、人手一份,魚貫而行。

  在“鶴軒”中,賓主坐定,大總管敬陪末座。

  陳世倫問道:

  “家父病情如何,夫子教我!”

  楊夫子冰巾淨手後,呻了口香茗才咳了聲道:

  “老東翁病情雖然危急,但肺臟無傷,一時氣湧,可能是“食癱”之疾,老朽技淺,不敢行此療治大法,因老東翁乃萬萬鈞之玉體,老朽氣血兩虧,中氣不足,所以嗎……

  不過老朽可以……”

  陳世倫忙道:

  “夫子請分付,不才先付診金兩萬兩銀子,孝敬夫子辛苦!”

  楊老夫子喉管發癢,大大的咳嗽了一聲續道:

  “老朽可以先行吊住老東翁的身子不使其繼績惡化,以後嗎再行……。”

  陳世倫急得滿頭大汗,這時才暗暗松了口氣,道:

  “萬望夫子慈悲,相救家父一命,至於靈藥之資,不才但憑夫子金口,待家父痊癒,不才另有孝敬。”

  楊老夫子望了衛天傑一眼,慢吞吞的道:

  “衙大總管熟知敝堂信譽,靈藥採集不易,千百名武功超絕之士,終年在天下各大名山福地,或窮山惡水,險峻奇崖上來去,有些藥材就是耗去十載青春,亦不易必有收穫!所以嗎,靈藥難求!”

  陳世倫立刻道:

  “是!是!夫子之命,不才無不尊命,只望家父能活出生天,不才則不勝感戴!”

  楊夫子搖頭幌腦的道:

  “敝號分堂,現有“神丹”一枚,號稱鎮堂之寶,必需有大福澤之人,才配服用,老朽現已帶來,東家若付十萬兩藥資,老朽可以獻於東家,立刻服用,可保證延長五日壽命。”

  陳世倫急得大喘氣的道:

  “那……那五日之後呢!怎辦!”

  楊老夫子雙眉一揚道:

  “多有這五日的時刻,東家可有餘時,快馬加鞭過江急赴——金陵楓園,禮請高手前來,老夫保證立起沉荷;長壽百齡!”

  陳世倫心中大石落地,笑逐顏開的道:

  “不才僅遵老夫子的金諭,立刻清付。”

  說罷坐去書案上,開具一紙揚州“寶通”銀號的本票,十萬兩及一紙兩萬銀票,遞呈給楊老夫子。”

  楊老夫子收訖銀票,一行人再去廳中榻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紫檀木小箱,打開箱蓋,再出箱中拿出一個白色玉盒,打開裡面安放一枚翠綠玉瓶,立時滿廳散發出香氣氨氯,人人神志一清。

  徒然,廳中吸氣之聲大作,如拉風箱,此起彼落,如波似浪,爭相吸取此寶丹之餘瀝!

  陳世倫轉頭四顧,心中十分腦火,但也不便指責,他自己還不是靠得最近,暗暗猛向肚子裡收吸!

  楊老夫子拿起寶丹,面呈惋惜之狀,顯出十分勉強之色,嘆口氣!沉聲喝道:

  “呈酒一杯!”

  立有女婢端上來,他才撥開瓶塞,打開臘封,傾出一粒拇指大的朱紅丹丸,急急投入陳豐緒老太爺口裡,端酒衝下腹中。

  當寶丹傾出,送入口中的這一短短時間內,聽中香氣濃烈,宛如置身萬花叢中,人人精神大振,腦清氣順,大有魂飄魄盪,禦空而行之志,匪嘆之聲不絕於耳。

  陳老太爺立有反應,牛喘之聲立止,氣息攸長,人似孰眠,面呈笑意,口吐芬芳,間中夾雜著陣陣,含混不清的語音,正是好夢正濃,囈語連編,閒話桑麻。

  陳世倫高呼道:

  “神丹!神丹!”

  長揖一禮向楊老夫子答謝,轉身又對衛總管答謝,便立刻又從懷中掏出五千兩銀票一張,遞給衛總管道:

  “有煩總管帶人親跑一趟“金陵楓園””

  楊老夫子接口道:

  “待老朽修書一封,容得呈交園主,必能更慎重派人前來施救!”

  陳世倫言謝之後,立刻進行,而十幾位揚州名醫,臉上無光,十分識趣,一一告辭離去!

  楊老夫子被按置在“珊瑚賓館”,有十幾名美似天仙的佳麗,日夜細心侍奉著,老夫子的背被善意的粉拳槌得有點飄飄然,曾多次辭謝言歸,陳大東主世倫誠意挽留,要求等待金陵大夫來了再歸不遲。

  楊老夫子想想也就罷了,且享受幾日猥紅倚翠,彩袖浮香的綺麗風光,溫柔滋味。

  三日後過午時分。

  衙總管一行人馬從“金陵”迴轉。

  衛總管十分世故,先暗中交待一騎侍衛,快馬先歸,要“海龍宮”陳府準備迎接由“金陵楓園”請來的名醫。

  當陳世倫等人候立宮門之前,擺出一班迎接貴賓的儀仗時,卻望見遠遠先馬前行者,是一個身穿一襲月白儒衫的綠頭少年,尚未及冠,因有上次楊老夫子的失眼,這次卻不敢心懷輕蔑之心!

  待前騎來至且近,急行數伍,遠遠躬下身去,長揖為禮,表現出一派禮賢下士之姿態。

  石青玉飄身下馬,恭手抱拳還禮道:

  “小可石青玉,來自“金陵楓園”,陳東主王安。”

  陳世倫直身虛引並道:

  “為家父身體歉和,遠程勞動尊駕,禮當恭迎,略表寸心。”

  石青玉客氣的道:

  “小可承情,深領東主高誼,東主先請!”

  石青玉在絲竹喧揚中,與楊老夫子並肩而行,密談了幾句有關大鹽梟的病情及用藥。

  待洗去征塵,盛宴已罷,奉茗之後,始人“蓬仙閣”診視病人。

  石中玉來至陳豐緒老鹽梟榻前,在他沉睡中把脈、翻眼皮、拭鼻息,驗舌胎,撫胸拍腹,活動四肢,等一應診查一遍之後,才道:

  “尊翁,病症沉重,所謂冰凍三尺,必非一日之寒,若東家能支付敞堂一百萬兩診金,小可投以藥石、靈丹,進行招魂抓魄秘密大法,必能解脫尊翁苦痛,沈病立起,回天返命!若早些天未有楊大夫動用“神丹”,小可今來也是無能為力,尚辛尊翁洪福齊天,留此一線生機!”

  說罷眼光四顧,似在尋找些什麼,列班侍立之一群女侍女婢,人人心頭鹿撞,被這後美倜儻的少年看得春心盪漾,不克自持,腮紅似火,垂首低眉,不敢仰視!

  陳世倫暗道:好大的獅口,一開口就是百萬兩,罷了只要老頭子活命,再多的診費也得支付,遂點首認命了道:

  “但不知家父要診治多久,始能開口言語,多久始能起身行動?”

  石青玉道:

  “三天后可以言語,五天后可以行動!”

  陳世倫道:

  “今晚世倫之二弟三弟,定可趕回宮來視疾,世綸想再同他們面商,今日石少兒旅途勞頓,請先至賓館安歇,稍解辛勞!

  石青玉隨同楊夫子辭出!

  第二天

  陳家三兄弟同至賓館請安!

  一切尊照石青玉所言,診金支付百萬兩,外加二十萬兩程儀。

  石青玉要求準備各項應用器皿,為助理人手,命閒雜人等一律不准接近蓬仙閣。

  廊下由大總管派遣可靠宮中衛士護院,或資深者充任,約五十名左右,刀出鞘,箭上弦,衛護人員在二十步外列陣,宮內各殿、堂、院、閣、各按建制,停止活動?

  老二陳世疆駭然悄聲問道:

  “少兄,你是說家父之病另有原因!”

  石青玉點點道:

  “小心一點不會錯,待出了事故,那可就誨之晚矣!”

  三兄弟同聲道:

  “是!是!望少兄鼎力!”

  老二陳世疆道:

  “我與二兄此來帶有衛士一百員,都是與兄弟同甘共苦的好兄弟,戰鬧經驗豐富,一併三加此院護衛!則萬無一失。

  陳豐緒老鹽梟赤裸裸的身子,一絲不掛,被架在一張特大號太師椅臣下開一大孔,室中二丈外,以座椅為中心,圍起一圈白色布縵,高有一丈,廳堂四周明窗大開,使空氣流暢,大浴盆內儲熱湯,大型鐵桶四只,派四個心腹武士協助,人手一只待命。

  院中設一處火灶。

  石中玉手端一盒內放一百零八只長短不同的金針。

  楊夫子手提藥盒,等待侯命服藥。

  石青玉氣納丹田,繞椅運轉,相距三尺,出手如風,針下似電射,木椅無阻,在病人全身連扎下一百零八支金針,扎完之後才道:

  “水服,甘巴五殼散十包!”

  楊老夫子立刻以水合藥散,注入牛角漏斗中給病人灌下,稍時,只聽病人腹中雷鳴,皮球也似的腹部開始在表面上能看出滾動起伏,好比龍翻腸轉。

  石青玉喝道:

  “鐵桶放置椅座下,每人將口鼻護罩戴上。”

  小時,病人腹瀉,屎水下如泉湧,一桶將滿,再接一桶。

  臭氣沖天,腥不可聞,薰人欲嘔。

  尚幸室內諸人早服靈藥,口鼻亦帶掩口的藥罩!

  第一桶尿水立刻被提出廳外,放於灶火上火化。

  第二桶又滿,提桶武士將桶從椅下提出,向桶內一瞧臭水內有千百條蛔蟲,在內翻翻滾滾,鑽上游下色呈粉紅,形象十分駭人,差點鬆手倒翻在地,大呼:

  “欸呀!我的老媽!”急急提了出去!

  病人腹漲如鼓的形象消失了。

  廊下警衛武士,將防衛圈子擴大了,臭的他們掩鼻攢眉,竟將本身防衛職責,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天井中的妒灶上,大火正旺,鐵桶提入火中,稍時水乾桶化,形影具無!

  石青玉將病人腹部穴道上的金針收起,……

  突然他著到有九道箭影已穿過二丈外的白布幔,向身前射來,白布映著黑箭,看得十分清晰,他大喝一聲:

  “刺客!”

  有位提桶回來的武士身形一轉,第一支箭已射中他的脅背,應箭而倒,餘下的八箭被石青玉尚拿在手中的金針一挑一帶全部斜向飛走,飛向身後布幔上去了。

  另有一支射中門框,入木三寸,是一筒諸葛神弩射出的,勁力特強,尚辛院中衛士散佈深廣,剌客怕暴露身份,不敢過份接近。

  院中警戒武士已有十人飛身衝上,剌客將射完的箭筒對準第一名衝上的武士揚手拋出,撥劍在手轉身疾射,星躍丸跳般的向府外逃去,後面躍上院牆的第三名武士,手中撈的大弓一具,拉弓搭箭,“嗤嗤!”三箭齊發,可惜來人身手十分高明,待箭射身後,只見他半轉身軀,揚劍輕撥,三箭俱被其擊落,而並未阻礙他多少時間,但見他腳下加速,如一流輕煙般,躍出“海龍宮”隱入市中街巷內,一閃不見。

  院中警衛人人站在崗位上,同時派出了游擊巡邏。

  石青玉在廳中察看那位受傷武士,萬幸他聞警轉身,逃過死劫,淬毒鐵箭從他的脅背平穿,尚未傷及內腑,石青玉命楊老夫子取出一棵“消毒丹”,急投入口中,立時拉出毒箭,人雖在昏迷中也痛得他大叫一聲!臉上有豆大汗珠浮顯出來!

  石青玉輕呼一聲道:

  “莫你小子命大,藥也湊手,人也湊手,從五步“追命箭”下生還之人絕少絕少!”

  陳家三兄弟已來至廳外道:

  “石少兄無恙!余人有傷亡嗎!”

  石青玉道:

  “還好,只有一人輕傷,已服藥無慮!”

  石青玉將病人腹部金針全數收起道:

  “楊老,灌服十香滌陽散兩斤”

  接著指下“嗤嗤!”有聲,一股先天五行真氣,透腹而入助藥力之運行,稍時,污水又下,其中有小形幼蟲,蠕蠕而動,盈千盈萬,急急提出火化!

  石青玉將全身金針取下,再命內服“藏花聚血丹”。

  待第四桶送出,只是一桶黃水而矣!

  病人肥胖如豬的形象已消失無跡,接著要病人沐浴更衣,扶去榻上安憩。

  三日中服用過十幾種靈藥,以調整身體各部機能,解除啞穴禁制,病人已能言語。

  陳家三兄弟榻前問安,陳豐緒抬起手臂,忽見一指如鐵釣,臂似枯柴的手由自己抬起,訝然驚問道:

  “為父的手呢!為父原來的手怎麼不見了!”

  這是甦醒過來第一句話!

  陳世倫立刻為乃父解釋說明這幾天來的經過情形。

  陳豐緒邊聽,邊撫摸著這屬於他自己新的身體,怔忡良久才道:

  “石小哥真是神醫神術,使老朽九死一還,老朽要重重致謝才是,老朽所患何症,請石小哥有以教我!”

  石青玉微笑啟齒道:

  “老東翁最初被敝堂楊老夫子診斷為“食癱”之症,那是因楊老不懂武功,未曾深入觀查,不過那棵“神丹”用得正是時機,得以將腹內“毒蟲”弄昏迷,停止它們活動,待小可到來,藥力尚正是有效時期,經仔細檢查,乃知東翁所患是“穿腸毒蠱”,顯系為仇家所設毒謀,兵不血刃即能取命,待東翁過世後,他們可以用同樣手法施之于貴兄弟們身上,不需二年,東翁偌大家業必轉入他人之手,若非由我們“金陵楓園”插手,等閒大夫,身手再高明,久拖之後,老東翁絕難倖免為仇家所算!

  父子四人相對唏噓良久,細追猛想,也不易判斷這潛伏在暗處的敵人是誰,又有這高明的手段,真可謂殺人不見血了。

  當下老大陳世倫跪落塵埃,叩頭如搗,道:

  “懇請石少兄仗義為懷,助陳家除此毒惡陰狠之徒。”

  石青玉搖首道:

  “小可是來給老東翁治病的,不是來替東翁了斷恩怨仇恨的,恕難應命!東翁請起!”

  手一伸立將陳世倫拉了起來!

  老鹽梟能夠白手起家,統領群豪,曆數十年而不倒,確是英明果斷,甚有魄力,他注視著石青玉良久之後才道:

  “石小哥不是不能,而是不為,我相信以小哥之武功,機智及無上之醫術,必能圓滿完成此事,常言道:

  “除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發。”老朽心甘情願獻出一千萬兩銀子作為小哥的車馬辛苦之貲,務求小哥代老朽除去這心腹大患,狠毒邪惡之徒,以小哥之武功優為之,不知意下如何!”

  石青玉思慮良久始道:

  “小可初次出道江湖,即碰上如此奸邪之敵,唯恐小不更事,自身去了性命不要緊,若延誤了東翁之大事,這豈不是罪莫大焉……”

  陳豐緒乾笑一下,臉上立即顯出千百道新形成的皺紋來的苦相道:

  “老朽向來對朋友,一響知人善任,我說小哥你能,就一定能,老朽馬上全部付現,肝膽相照,這點財物在“金陵楓園”來說,不算什麼大數目,這只能算是老朽全家對小哥的一點敬意!對小哥也信得過!”

  石青玉道:

  “東翁言重了!”

  陳豐緒現時精神頗為健旺,道:

  “哈!老朽十分看得開,老朽以千萬銀子保得平安,那才是大有賺頭的事,不然,老朽父子四人一家老少三十餘口,無一人能活命,留下億萬家財,到頭來必被對方所謀奪,你們三只小犬算算著,那筆帳化算!有道是金錢散盡還復來,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

  石青玉微笑道:

  “東翁誠屬劍業之豪雄本色!”

  陳豐緒輕鬆笑道:

  “小哥將來也是一世之雄,不出數年,小哥將名揚天下,我這點基業同小兄比真乃小巫之見大巫也!”

  石青玉不溫不火的道:

  “謝東翁好口彩,但願在江湖上將來能佔一席之地。”

  陳世倫手中捧著一大疊銀票,總數是一千萬兩,手似乎有點發抖,心裡是老大的不情願,送至石青玉手上。

  “石小兄請過目,收下。”

  陳豐緒看在眼中,火發千丈的道:

  “過來,真正百分之百的犬子,千萬兩銀子就顯出你小門小戶,小頭小腦的形象來。”

  “拍”的一巴撐,打了他一個大耳光,然而卻沒勁力。

  石青玉接過銀票,收入懷中道:

  “石青玉當勉力而行,為老東翁解憂,希望不負所托,就此別過,東翁新愈,起居飲食,自當格外小心才是。”

  石青玉同楊老夫子,一馬雙騎來到揚州“懷仁堂”分堂。

  揚州分堂堂主——王伯雄,是石中玉的五師兄,這位排名五師兄的王伯雄是同大師兄夏明道同一斑輩,是夏南山第一批十二弟子之一,而右中玉是第五批十二弟子之末。

  因之他們師兄弟之間的年齡相差二十多歲,三兩年中也見不到一次面,彼此之間只有關係而無深厚情感。

  王伯雄免不了設宴為小師弟接風,寒喧一番。

  第二天!

  石青玉具份名帖,派人送去“海龍宮”陳府,呈大總管。邀請衛天傑午宴,席設“逍遙閣”大酒樓。

  由王伯雄、楊老夫子作陪,賓主盡歡,宴後,石青主由他隨身攜帶的藥箱中,取出一瓶五棵◆“續命保固金丹”,一瓶“解毒丹”作為謝儀。

  衛天傑感激得形於詞色,所謂有錢難買活命恩,這是能保障他多了十條生命的大恩德,情義深遠。

  他兩人離開酒樓,信步而行,衙天傑陪他在近郊各名勝地方遊觀一番,最後來至城皇廟附近。

  城皇廟外是攤設走販的聚集區,過年開市,直至深夜,各道上的江湖朋友都在這裡活動,各類見不得人的奇珍異寶都在這裡交易。

  偌大的場地上,人潮來去如織,磨肩接踵,擁擠不堪,有賣藝練把式的場子,古董古物的攤子、賣藥郎中、卜吉問兇,算命測字,棋式擂臺、說書大鼓、南弦北調,雙璜口技,戲法大搬運,鬥雞賣狗,酒棚茶座,賭場土娼,六婆供花粉,媒姑拉恩客……。

  總之應有盡有,各顯神通。

  突然衛天傑眼尖,見到宮裡上房,侍候老太爺的婢女春梅,換穿青衣,手提花籃,跚跚行來,不由他心下胡疑,便喝道:

  “大膽丫頭,你怎麼到這裡來做什麼?”

  春梅媚笑一聲道:

  “總管爺,小婢奉大小姐之命,來此賣些佩飾簪花,喲!小婢給神醫石先生請安!”

  接著行了個萬福,向人叢中攢了進去,三晃二晃即失去身影。

  石青玉道:

  “婢女見了你的大駕,到是怕得很,飛快躲開!”

  衛天傑搖頭煩惱的道:

  “非也,海龍宮中婢女不得外出,就是能外出,她也不夠資格,再說她也不是大小姐身邊人,分明是搪塞之詞。”

  石青玉怔一下道:

  “她是宮裡奸細,說不定老東翁身中“蠱”毒,就是由她下的,她是來指認我給她的主子和放“蠱”人看,要對我下手了,她暴露了身份,再不會回宮裡去了!”

  我找你陪我來到各處遊逛,其目的也是以身作餌,釣他們上釣,待知道了他們是些什麼人才能收拾他們!”

  石青玉帶著衛天傑向北郊荒野,人少的地方行去!

  衛天傑臉上一紅道:

  “我沒帶兵刃”

  石青玉笑道:

  “那裡用得到衛老總出手,也許今日用不到出手,他們最大目的是認清我這個人,或者可能派個人藉故試探一下我的深淺!作為收拾我的參考!”

  前面不遠處是一片山坡草坪,正有十幾個大漢子在玩“做迷藏”遊戲,旁觀的人也不少,大家嘻笑亂著一堆,大呼小叫一番,甚是有趣,也甚是有大學問!

  石青玉老遠即被這裡的呼喝叫罵聲所吸引,所以過來看個究竟,他只瞧了一眼現場,立破這番景象給迷住了,揚子裡高潮迭起,俚語相罵,哄鬧嘻笑,精彩絕倫!

  衛天傑不知就裡,攢一下眉頭道:

  “這麼大的男子漢,真是無聊,這批青皮,混飽了飯食沒事幹,專門惹事生非。”

  石青玉道:

  “咱們挨近去,看個究竟,其中大有名堂。”

  衛天傑側顧他一眼,心道:

  “孩子就是孩子,有時侯總會露出孩子們的本性來!”

  他知道石青玉現在只有十八九歲,所以有此想法,但他是“海龍宮”的貴賓,反正看看無傷大雅,這貴賓好比寺廟裡供奉的觀世音菩薩,可得罪不得。

  揚子裡;

  青草坪上錯七雜八的排列著幾十個青紅磚頭,或石頭瓦片,圍繞成十丈方圓的一個圈子,其中有個三十上下的中年人在中間,為被捉的馬子,其餘十六個二十左右的青年人為牽手,大家齊心協力,集體捉個中年人,與兒童“捉迷藏”剛好相反。

  石中玉對他們相互捕捉,並不理會,只聚精會神,捉摸那些磚頭排列的形勢,狀況,他知道這是一座陣法,不同與他所學過的各種陣法,因之無法破解,由此一宗可知在揚州地面是個伏虎藏龍,大有能人奇士潛伏的地方。

  他再看那批青皮每人都有一身好骨格,是練武打熬的好材料,可惜未經名師指點,身手不入流,只能在市井中,唬唬小民百姓。

  怪事逐漸發生了,那些青皮,停留在某一地區,臉上會反應出不同的表情,已被陣法的神秘力量控制了心智情緒,例如寒冷哆嗦,炎熱汗流,痛苦迷茫等不同的表情。

  石青玉暗自吃驚此陣的氣機感應之利害,只見那中年人在陣中,四處走動,青皮們卻在各自瞎摸亂打,在陣外看來情況很可笑,而中年人在他們身前身後,本是伸手可及的事,他們似乎沒有看到,像是一群瞎漢,待中年嘻笑著扯他們的衣角,踢他們的屁股,青皮才能感覺,忿怒咒罵,但聲音傳出陣外時,聽起來又十分細少,像從很遠方向傳來似的。

  最後青皮們全都累得倒臥下來,臉上顯出十分疲勞的樣子,勁力毫無的神色,低頭認輸啦!

  中年人隨手揀起幾方磚頭,把陣法破解了,才趕他們出陣,同時神色嚴肅的道:

  “你們十六搭子幫輸了,以後少找翟大爺的麻煩,今晚請我大爺吃喝一頓作為孝敬,翟大爺在這城皇廟地面,無論幹什麼營生,你們不得無禮取閘,再行干涉,否則……”

  石青玉拿捏時機高聲喊道:

  “這位兄台及十六搭子弟兄們,小弟來插上一腿,交大家一個朋友,今晚去“忠義樓”由小弟請客,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大夥們收拾一下,這就走去佔個仔坐位。”

  有人急著要請客,總是好事情,何況看對方只是個十七八歲的細皮白肉的少年,也許是新搬來揚州的那家大戶的荷花大少,喜愛熱開,連連幫夥,出個風頭,碰到這種送上門的肉頭、白羊、凱子要不狠狠的宰他一番,可真對不起山門祖先,身入江湖,這能算什麼大事呢!

  不過,提起“忠義樓”,卻是揚州的大酒家,而且是有錢有勢的江湖人聚會的地方。

  那中年人落腳揚州已兩年了,心有餘而力不足,阮囊羞澀,想都別想自己可以到那裡去燒包一次!

  這群稱號十六搭子幫的潑皮,是當地一群遊手好閒的浪蕩子,仗著年青氣盛,到處無事生非,詐騙進城的鄉下人,混吃混喝,結夥成幫,招搖過市,收取地攤稅,欺壓小民百姓,手底下每人都還有兩招挨揍的把式!

  這種人每個城市多有,也不止一幫一夥!

  但要想去“忠義樓”鬧事,他們都沒有這個膽,充闊老也沒那個銀子。

  在“忠義樓”吃喝一席酒,拿出一百兩銀子,稱得上“寒酸”,就是有這個家當及豪氣,何必到那裡去找罪受,他們沒有在那裡混的氣派。

  若有一百兩銀子,在小攤小店中,可以仰著頭賣人家喊大爺個把月,那有多自在。

  帶幫的老大康青鋒,心眼兒靈活,一眼即看出石青玉是個初入世面的瘟頭豬,正是送上口的大肥羊,不宰他個血水淋瀝,可真對不起皇天后土去,急躍上前,抱拳一禮十分豪氣的道:

  “兄弟康青鋒,十六搭子幫老大,幸會!幸會!兄弟最喜歡結交忠義朋友,要少爺破費了,請教尊姓台甫,仙鄉何處,在揚州市面上,若要有個幫閑走腳的差遣,兄弟給你包了。

  石青玉微笑點首道:

  “正是要請康大哥大力支持,小弟石青玉,金陵人士初臨貴寶地,遊歷一番,希望結識天下英雄!”

  那中年人卻不上前,只冷眼傍觀,對石青玉仔細打量。

  石青玉整整衣冠,慎重其事的修飾了一下自己,跨前二大步,面對中年人躬身施體,道

  “兄台請了,小弟甚願毛遂自薦,結識兄台高人,望勿我棄,請教尊姓台南,以便永銘於心。”

  中年人看這石青玉竟以卑詞大禮求交,而人品形態似龍鳳般秀逸不群,心中不由一熱,放下冷臉,也上前兩步,手扶石青玉雙臂道:

  “萍蹤相逢,一見如故,肝膽相照,英雄本色,小兄姓“翟”“墨翟之翟”,草字單名“謙”謙和禮讓之“謙”,今日得交兄弟,真乃三生有幸,相見恨晚。”

  兩人四目相投,心無相通,最後各自,哈哈大笑,放浪形骸,歡聲雷動,視現場人眾如無物!

  石青玉回顧站在一堆的十六搭於兄弟微笑道:

  “不打不相識,既非深仇大恨,自屬意氣之爭,兄弟我願作魯仲連,大家合好如一家,你們說這樣可好!”

  十六搭子老大康青鋒抱拳道:

  “承石少爺高誼,敢不從命!”

  迴轉身上跨一走向翟謙抱拳道:

  “都是兄弟失教,多次冒犯翟兄。”

  翟謙也施禮回敬道:

  “也是區區太過冷卑,有失謙和!”

  石青玉大嚷一聲道:

  “所有過節,衝兄弟薄面,就此揭過,大家一起去“忠義樓”喝酒去!”

  衛天傑見石青玉結識了一批新夥伴,表現出一身公子哥兒的形像,知自己已插不進這種場面,何況“海龍宮”內職責重大,老東翁的事還自方興未艾,隨向石青玉辭別!

  石青玉打個眼色給他,他似懂非懂的辭別而去。

  康青鋒是頭小蛇,有點見識道:

  “那位是“海龍宮”的大管事“百勝刀”衛天傑吧!在揚州江湖上,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石青玉忙解釋道:

  “他今天忙裡偷閒,受我邀請,伴同兄弟四下瞧瞧熱鬧,順便找幾位從未謀面的好朋友。”

  --------------------

runonetime 2008-04-18 11:03 PM

第 四 章
 
  “忠義樓”大酒家,石青玉雖然未曾到過,卻聽說過,在“精舍”中的人,有三五個,就是被人折在“忠義樓”後面的演武廳上,淹沒了他們的一生。

  “忠義樓”的大老板——顧忠義,在揚州持飲食界牛耳,樓後的演武聽,寬大高敞,是特別為江湖朋友解決糾紛用的場地,設備周全。

  有看台,有休息室,有主持人,或聘請仲裁人,是不慮對方抽楞子,施行陰謀暗算的公開場地。

  而“忠義樓”供應各方面的飲食住宿,或開盤“賭勝”每年要是來上這麼幾次,就有得賺了。

  可沒有那個不開眼的,帶著便當,跑到人家後樓去瞧那流血殘命,爭強鬥勝的熱鬧。

  石青玉同翟謙跟在十六搭子們的身後,轉過幾條街,便來到“忠義樓”門口。

  門上的伙計見一群市面上的青皮混混,想在忠義樓混吃混喝,親切熱情的面色馬上換成僵冷傲慢的神態,嘿嘿冷笑道:

  “你們這批不長眼睛的東西,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到這裡來撒野!”挽起袖子,準備動手揍人了!

  康青鋒也不甘示弱,胸膛一挺嘿嘿了一聲道:

  “大爺們今天來定了,你這個小癟三敢咬掉大爺個鳥去,還不去給大爺開道。”

  那伙計一聲譏笑道:

  “嘿嘿!你是豬油吃多了,蒙了心啦,膽敢到太歲爺頭上動土,還不給我閃開去。”

  石青玉拉著翟謙的手,一同快行幾步,走到前面來,那伙計見是一位公子爺,立刻換上一付笑臉道:

  “公子爺請高登,二樓雅座。”

  石青玉點頭隨手向他一揮,手臂離那伙計尚有一尺遠,他便感到有股子暗勁撞上身來,身不由己的站不住樁,連連退出五大步去,心中駭然。

  石青玉側身左手虛引道:

  “康兄等請進,二樓惟座,揀中意的所在,翟兄也先請!”他最後跟進。

  門裡有人中氣十足的道:

  “貴客十八位,二樓大班親自侍候!”

  待他在後面跟上樓來,那十六個士混混站在中間通路上,不知坐在那裡才算得體。

  石青玉立刻一指大敝窗下道:

  “這裡最好,伙計們,三桌拼一桌,爺要同康幫主把盞論交,上席三桌,一起端上。”

  待伙計們手忙腳亂的將桌椅併合齊全,石青玉對翟謙道:

  “翟大哥請坐上席,康大哥及列位兄長,二三席,小弟末座敬陪。”

  推讓一番,各就各位。

  一陣粉黛香風拂過,十八個花枝招展,千嬌百媚的女侍,盛裝艷服,環佩叮噹,魚貫而來,手捧小型紅漆描金盤,盤中放白玉杯一只,茶香陣陣,輕煙姆姆,一縷縷幻憂著消失,只見三十六只尖細修長,如◆似玉的素手,柔若無骨,姿態幽雅之極的一齊端起玉杯送到客人面前,是屠於訓練有素的,侍候大場面的侍者。

  其中站在上席位子後側的侍女,輕啟櫻唇的道:

  “眾位公子大爺久待,小妾們侍候不周,萬望多包涵則過,容妾身先行拜上。”

  一打手式十八個妙人兒,曲半膝行下禮來,口中吐語似珠轉至盤,鶯啼春技般的道:

  “妾身為公子爺等,叩請全安,願春風得意江湖行,金馬玉堂姓名顯,揚劍馳馬萬人羨,福壽雙全,福壽雙全。”

  石青玉笑笑道:

  “起來吧,拿去買些花粉用”

  從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揀出二張一百兩的,放在身側那個侍女的紅漆盤裡。

  如是鶯燕們清鳴再放,語音婉囀的道:

  “謝公子爺的‘賞’。”

  一齊站了起來,回身跚跚而去!

  在石青玉揀取銀票時,他身側的女侍,看得清楚,瞧得分明,揚州“寶通”銀號的嶄新的票面,有百萬兩的票面,幾十萬兩的票面……。

  這位公子算得是那一號上的人,幾十萬兩的銀票帶在身上,她算是初次見到有人這度闊氣,若非親自所見,別人怎麼說,她也不會相信!

  “忠義樓”上下人等震驚了!

  大老板顧忠義坐不住了,偷偷的在暗間裡觀查風色!

  席上有位仁兄心短舌長的哼了聲道:

  “娘兒們賺錢真容易,就那麼曲下膝蓋,十兩銀子騙到手了!”

  石中◆輕聲笑道:

  “大兄,兄弟算是小氣的啦!留著給咱們兄弟細水長流,照理她們應該每人得二十兩銀子才合一般標準!”

  康青峰瞪他一眼,啞著嗓子道:

  “不懂的免開尊口,少給我***漏氣!”

  大夥齊聲低笑,氣氛沖淡下來,各自品著這十兩銀子一杯的香茗,交頭接耳,東望西瞧,透著新奇感嘆,互相閒話一番!

  酒菜上來了!

  餐具配件是銀製的,筷子是象牙的,這是官宴的定例,為的表明酒菜無毒,安心飲用二

  陪席的六名女侍,持高頸銀壺,在側注酒!

  女侍們盛裝已除,換穿素服,娥眉淡掃,髮髻帶俏,煙視媚行,未語先笑,婀娜扭動著那一掐掐細腰,粉紅肚兜兒上繡鳳戲牡丹金線描,呈顯出蓓蕾一握,起伏動盪,頤頡搖搖,羅袖隱若中藕臂來去,香氣襲人逗人向裡瞧,未酒先已醉,願醉倒在美人懷中,骨◆酥魂消二

  待席上酒已注遍,石青玉端杯笑道:

  “小席不成敬意,略表寸心,來!大家一起乾杯!”

  酒過三巡,菜上五道,各自放浪形骸,猜拳行令,呼號振奮,這時才顯現出好男兒的雄豪本色,消失了剛才那一陣子色受神搖的癡呆!

  女侍們心下了了,這不是她們所希望的場面。

  華燈通明,正是晚宴時刻,客人已上了七成座,行行色色的江湖人沾了五成以上!

  二樓大班帶了兩個人來至席前,向石青玉介紹道:

  “公子爺!這是常住敝店的紅歌女‘喬十一娘’,來為公子清歌一曲,以助酒興,公子可是要賞小的個臉!”

  石青玉點點頭道:

  “曲子我不必親點了,唱幾段小令,應個景兒,以助酒興便是!”

  如是,琴師告座,手弄五弦,一陣過門,爭徹樓臺二石青玉抬苜細望這俏生生的喬姑娘,高髻插花,斜出一支金步搖,芙蓉粉臉,瓊鼻垂玉,彎彎眉兒,秋水傳神,時時飛波將人撩,唇點櫻桃,梨渦兒時顯時消,粉頸玉瓶,雙肩如削,一身輕羅小衫,曲線玲瓏◆出細腰,長裙拖地,隱約中浮肚玉腿修長,豐臀如瓜隆末擺先搖,弓鞋菱腳點地尖小,款款多姿,一腔情火,透出眼角眉梢!

  只見她擅口輕啟巧引櫻桃破的唱道:

  “自從消瘦,減容貌!萬轉千回,懶下床!”

  “不為旁人羞不起!為郎憔悴卻羞郎!”

  “想思只怕,不相識二相見還愁,卻別郎!”

  “願得化為松下鶴!一雙飛去入行雲!”

  音韻清郎,音色淒豔,盈耳驍梁。使人迴腸百轉,幽情感傷,逸緒飛揚,不克自己,似斷腸!已斷腸!

  石青玉一汝眉頭,擺手示停,笑微微點頭道:

  “姑娘清歌,妙絕人寰,使人盪氣迴腸,想思不已,不過我等身屬粗俗莽夫,不解姑娘溫柔滋味,能否來點略表豪男的“涼州調”以助酒興!”

  喬十一娘菱紅嘴角上彎,巧笑含春的道:

  “這道是妾身的不是了!且聽妾身另歌一曲“關山從軍行”,以壯公子爺們英雄本色!

  如是絲竹再起,如寒風蕭瑟,鐵馬金戈,歌聲從起:

  “從軍出隴扳、駐馬度關山,好勇自秦中,意氣多豪雄,少年便習戰,十四已從戎,三邊烽火警,十萬且橫行,風卷常山陣,笳喧細柳營,劍花寒不落,弓月曉逾明,會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

  眾十六搭子兄弟,因歌鼓舞,豪心鼎沸,粗聲呼號,掌聲雷動,酒到杯乾,義氣飛揚,正是字字聲聲穿心腸,是大丈夫好男兒,正當十萬橫行,風卷常山仗劍江湖也!

  石青玉道:

  “喬姑娘好音色,石某欣聽高音,壯我胸懷,伸我素志,這裡有紋銀二百兩,相酬姑娘辛勞!”

  隨手掏出三張銀票,遞入喬十一娘手中!

  喬十一娘藉機輕握虎掌,面似春花帶露開的笑道:

  “謝公子厚賞,深望公子常來,由妾身常侍左右!”

  玉人倩影,婀娜漸遠,音後漣漪氣氛,久久不散!

  石青玉在喧嗶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二樓臺面,三兩人小酌的多。擺全席的少,三桌連臺的官席,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明眼的人一看場面,則如此馬來頭大,照子放亮,惹不得麻煩!

  有的不開眼,瞧著這群正是市上潑皮,面顯鄙夷之色,看不慣這批下三濫,在這裡恣意胡鬧,無行無狀,亂人耳目。

  像這種酒席的正確所在是應擺在十裡姻花的書寓青樓,或者是水榭畫舫上才是。

  有的大兄們酒酣耳熱之後,芙蓉花兒似的美色當面,明知不得真個消魂,然而,封在有意無意之間,毛手毛腳的,揩揩油兒,吃吃豆腐,也許無妨!

  如是,垃扯玉手,摟纖腰,摸股撫臀,綠山之爪時上時下,女侍們嬌笑連連,如迎還拒,正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老空折枝,郎有意,妹有心,笑聲聯合起,春滿眉黛眼如釣,梨渦時顯迷人窩,櫻口乍開,貝齒裡有小舌尖兒輕轉,吐氣如蘭露,揮袖放麝香。

  膩膩的情意拘魂,怯怯身影動魄,正是蕩蕩春心花放,酒燃虎膽沸騰。

  誘惑在不知不覺中完成,豪放在得寸進尺下人殼!

  席面上只有兩端對坐的石青玉與翟謙尚保持冷靜,遠遠照杯,不為眼前光色所動,讓他們十六搭子們各自輕狂,遂心所欲,噱而不傷!

  “砰!”

  有人◆了杯子啦,是非終於來了!

  這也是石青玉所等待的,是不是正點子則難斷定!

  好似春雷雨過梨花落,落瓣繽紛春去也,她們的鬧噱被打斷了!

  只見一個彪形大漠,身似韋佗,銅鈴巨目,繚頰糾髯,威猛之極,吼聲道:

  “你們這批小兔崽子們,給我滾下樓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掃了大爺們的酒興,放肆!放肆!”

  雙手扠腰,腳下站八,理直氣壯的站在大廳中間,確是高人一頭的高人!

  康青峰轉身站了起來!嘿嘿冷笑道:

  “大爺們花銀子找樂子,你看不順眼,早早滾下去,你若是心癢難當,眼紅嘴饞,跪下叩個響頭,喊聲康大爺,大爺就說不定送你一個,讓你風光風光!否則,這裡那有你放的臭屁!你也不澈泡尿照照你印己的狗熊樣!”

  莽夫被燎火了,碗口大的拳頭揚起,送去鼻尖前,向拳上吹口氣道:

  “來來,看太爺是怎生捏出你的蛋黃來,小王八蛋,別甭種,上來!”

  康青峰正待撲上,石青玉站起來道:

  “康大哥且住,該由兄弟出來料理才是!”

  康青峰心中滴沽,公子少爺能有多大氣候!這……

  石青玉卻不管他,一回身,腳下在地毯上前滑,前推八尺,實際上是兩腳空懸著前飄的,不是大會家子,那裡看得出巧妙!劍眉一剔道:

  “共公場所,酒色不分家,各樂各的,忠義樓心甘情願送幾個丫頭片子給咱們兄弟逗逗樂子,你老兄吃得那一門子的飛醋,多管閒事,不自量力!”

  那凶漢暴戾成性,喝道:

  “小兔蛋?太爺要你牙尖嘴利!不打得你滿地找牙就不姓趙名彪。”

  石青玉聳一下肩冷冷的道:

  “怎麼你認為你的拳頭夠大夠硬麼!區區石青玉不甘被辱,到要碰碰,上罷!”

  那大漢再不搭話,千句廢話,不如一拳當家,上跨一大步,腳下站丁馬,運氣一轉,拳出“直搗黃龍”,招是俗招,三尺童子都會,長拳衝出,勁發如山,快似閃電,拳前的空氣被撕裂,震波遠傳。

  康青鋒站在石青玉身後三五尺處,心想若公子不敵也好就近打個接應,那料到先已被對方激盪出的暗勁,衝退兩步,身形搖晃著,酒已醒了七分,臉色蒼白!

  石青玉運起“五行真氣變易神罡”絕學,意轉“金宮”,恨起心頭,抬手出掌“爐鼎熔金”掌顯金黃,五指包容,抓向拳頭,乍伸乍曲,勁力留中末發,卸去對方勁力,五指收勁。立聞有“劈拍!”指骨碎裂之聲傳出!

  那兇猛粗獷的大漢,已痛的他齔牙裂嘴,額上汗起如豆,身子漸漸矮了下去。

  石青玉看了他的形象,心知他是個莽漢一個,不為已甚,手下已松了勁言道:

  “你居心險惡,無怨無仇,口角是非,你居然勁發十成,誠心要毀人殘命,若不念你一身工夫打練不易,不知你身份底細,今夜必將你工夫廢掉,免得你再逞凶為惡,成名立萬,也沒有這樣成法,今後你若不革面洗心,謙虛為懷,再見你是非不明,仗力欺人,絕不寬貸,立取你命!”

  石青玉松指,後退五步,目射精芒,掃視一周,人人但覺如碰利劍,垂下頭來,不敢對視。

  “那位先進前賢,大哥大嫂,覺得區區石青玉處置不當,請進場指教!區區勉力承教!”

  樓上席間,也有些響噹噹角色,一來同那兇漠沒有牽連,二來不知石青玉出身手法,見他年紀輕輕有此身手,勝之不武,若是失手卻是自找身辱名裂的下場。

  就是有些技癢,也不願冒失。

  那大漢蹲在地下,一時之間站不起來,其同桌兩人離席,摻扶著他,黯然相偕離去!

  大漢但覺拳頭如被萬針穿刺般的劇痛,骨碎筋酥,身上半點勁力也提不上來!

  石青◆退回座位,舉杯敬客道:

  “鄙夫螳臂也想稱王,掃了眾家兄弟的酒興,來來,喝酒!”

  十六搭子兄弟這時雖然還強自歡笑,陪他乾杯,但已失去先前那般心情,正經的多了。

  原是以捉了只肥羊的心情來弄餐吃喝,現在變成了個小祖宗,人人駭疑,驚恐莫明。

  石青玉公子爺,手上工夫是海深龍潛般的高明,袋子裡的銀子有千萬兩之多,這種飛龍在天的人物,那裡可以被人家一口一句大哥大兄的稱呼著,而自己本是市井中見不得人的土老鼠,就是給人家提鞋,人家還嫌手指頭粗呢!

  翟謙心下坦然,深慶未曾失之交臂,像這樣朋友不交,還要交怎樣的朋友,因之,同石青玉及十六搭子兄弟頻頻敬酒。

  場面又熱活了起來!

  趙彪這凶漢被他同夥兩人,左右架住,順大街前行百步,轉過兩個小巷來到一戶人家門前,叩門而入。

  屋中大廳裡,已聚集了二十多人,宴開二席,春梅文婢也在中間席上,只聽有人叫道:

  “傻大個兒趙彪你怎麼啦,像有人踩著你的小尾巴似的,遭了劫不成!”

  “丟你老娘,少給我說風涼話!”

  趙彪經過這一陣子活動,又活神活現起來,吼叫著。

  坐在主位上的那個老者,翻著死羊眼,手摸山羊胡,雙耳尖貼腦後,長嘴巴,活脫像只老山羊,聳著雙肩胛,顯不出脖子來,口中有氣無力的道:

  “坐下來,慢慢的說,到底怎麼回事!”

  趙彪面紅脖子粗,答不上話來,站在他右手那人開口道:

  “回三大當家的話……”

  將在“忠義樓”吃癟的經過情形,實情實報的描述了一番。

  羊三邪冷著臉色,轉動白眼珠子道:

  “就這麼簡單,人家抓了一把,就抓碎了有十成火候的‘伏虎金鐘拳’。”

  那人低聲道:

  “屬下自知手底下還不如趙大哥,所以也不必再上丟臉了,敢緊退了出來!”

  滿屋子的人都沉寂下來,對石青玉的武功,蒙上一層神秘陰影在心頭!

  在忠義樓中,石青玉等人的酒宴已罷,會帳聲中,大班率領一名女侍手捧紅漆盤,道:

  “小的侍候不周,惹石爺生氣,請原諒,歡迎常來照顧小店!”

  石青◆掏出一千二百兩銀票放于盤中,道:

  “多餘算作小費,不必另找!”

  “謝!石爺賞金三佰兩!”

  石青玉等人離開“忠義樓”轉過兩條街,一腳踏進“江天大客棧”,要了一座跨院,待一切安頓下來,大家安坐廳中,石青玉微笑著道:

  “兄弟接下一票生意,單人甚感孤單,碰巧遇上各位兄長在場子上比對,身手不凡,故此有意結納,希望能同各位共襄盛舉,不知各位是否願意,幫襯幫襯兄弟!”

  康青峰站起來道:

  “公子爺你這是那裡的話,承公子不棄,折節下交,咱們哥們打定了主義,追隨公子,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只是我們笨手笨腳,端不上臺盤,反而需要公子處處照顧,甚覺汗顏!”

  石青玉道:

  “各位大兄信得過兄弟,兄弟有一番計較,三五日後,必是另一番氣象,眾位且去安憩,我與翟兄尚要商討一番。”

  如是十六搭子兄弟自去左右兩廂,廳中留下石、翟兩人在座,石青玉道:

  “兄長午間所設是座什麼陣法,兄弟研究半日,尚不明白。”

  翟謙道:

  “雕蟲小技,遊戲之作,何堪入兄弟法眼,此陣乃‘二十四氣節反正法天小陣’,按四季,八節安排,混擾視覺,沒甚奇處。”

  石青玉正色道:

  “兄長所學乃萬人敵之大學問,兄弟初入江湖,識見不足,意欲援結同心,聯轡闖馬,仗三尺劍行萬里路,不負此生,若兄長願意,弟想此間事了,陪兄長金陵遊。”

  翟謙兩目放光的道:

  “流落江湖十載,屈志見辱事多,志同道合者寡,今幸得與兄弟你,論交言志,小兄甚願輔佐兄弟,禍福共命,生死一同,共申素志,三詳天下事!”

  石青玉大喜,起身拉住翟謙衣袖,道:

  “兄弟想與大哥,今夜以誠為心,不具形式,結拜為異姓兄弟,從此共渡艱危,創造一番英雄事業,大哥可願伸手提攜……”

  翟謙翻腕挽住石青玉道:

  “固久所願也,只知淺薄,不敢請爾!”

  兩人遂跪落塵埃,先拜天地,再拜過往神明,最後相互跪拜,禱告明心,起身相擁,熱淚盈眶,久久始分!

  此乃喜極而泣之英雄淚也!

  石青玉道:

  “兄弟門戶以醫家行世,無以為敬,僅猷‘紅命保固金丹’一瓶,相贈兄長,每日一粒,服後行動,對兄長之功力,乃有所增長。”

  翟謙接過道:

  “兄弟相贈奇藥,大哥生受了!”

  石青玉道:

  “如今當務之急,是將十六搭子兄弟們三五人一組,結成小陣,能夠自衛,再慢慢增強功力,以便派得用場!”

  翟謙道:

  “這事交由大哥我主持便了!”

  第二天,十六搭子兄弟在翟謙的指導下排練一座“三星五方連環小陣”,究研攻防合作招式,並每人服用一粒“績命固元丹”以增強內力。

  石青玉去市上購置了大批應用事物回來,分給各人應用,如:武器、行頭、弓箭、馬匹、車輛、雜物等!

  如是他們有初創成軍的雛型,十六搭子兄弟,作夢也想不到,一夜之間,改變了他們原有的生活形態,人人振奮,克勞克苦,晝夜不停的虛心學習翟謙及石青玉所傳授他們的武功絕學。

  五天后,石青玉收到一封緘帖。

  內容是為趙彪廢手事,三天后正午,在六圩台地解決具名者是:鉤鐮刀大當家,盧百練。

  石青玉去“揚州懷仁堂分堂”五師兄王伯雄處會商了一陣子。

  三日後清晨,石青玉整隊出發了,前面四匹戰馬由康青峰統率,在百丈前先行探道,石青玉率六人居中,照顧兩部輕型貨車,翟謙率四騎揮後,一支小型武力組合,浩浩蕩蕩直馳六圩台地。

  “忠義樓”大老板這幾天一直注意石青玉的動態,心中竊竊自喜,他的生意又來了,趁機撈上一大票是沒有問題的,後進的演武廳打掃得乾淨俐落,不想煮熟的鴨子飛了!

  他們通知了揚州的江湖同道有一百餘人,輕騎簡從,一路追趕下來。

  而在揚州的“懷仁分堂”由王伯雄率領二十四名子弟,化裝成一隊商旅,也遠遠跟上,並不同任何人打交道,是一批黑馬!石青玉自身不敵,這批人馬必能攔腰堵上去!

  再爭個生死存亡。因為——鉤鐮刀是一股存在了二十多年的悍匪,來去無蹤,橫行在淮北市區一帶。

  六圩台地,距揚州府城約二十餘裡,是一座方圓五裡多大的土丘,沙石混成,灌木茂竹雜植,十分荒僻,不適種植稻麥,這時正是豪傑強梁們,爭殺博鬥,解決是非的理想所在!

  石青玉這一列小得可憐的車騎,沿途曾有三起輕騎,身著黑勁裝的漢子,縱馬超越而過,口發呼哨,態度狂敖,不必多言即知他們——鉤嫌刀的探目,派往揚州監視他們的人,現已先行報功去了。

  石青玉只是笑笑,跟在身後十六搭子大兄們,十分氣忿,請命截下他們,劈翻了先開個紅彩。

  石青玉不准許他們任意胡行,莽撞招惹是非,萬一不是呢,就算是也勝之不武,今日總教你們有機會殺個混天黑地,日月無光。

  兩個時辰之後已登上六圩台地,石青玉一看地形將車馬佔據了北面半邊,兩部輕車分置東西相向,而將馬匹牽入中間,拴在車兩旁車桿、車架之上。

  十八人席地而坐,石青玉居中,翟謙居右,康青峰在左,,余人成一個半圓。

  只見那南半邊台地,數◆之遙,林木邊沿,時有黑衣人影晃動,探看這邊風色,遠遠監視而已。

  石青玉向翟謙道:

  “大哥請看,這片台地,正是布陣,安寨的好地方,少時請大哥布下陣式,咱們來個攻守兼備,以一當百,不論他們來多少人馬,也殺得他們,片甲無回,最重要先立於不敗之地,進可以攻,退可以守。”

  翟謙笑笑道:

  “我不是已準備了一車子事物,這就要眾兄弟幫忙安排,要布陣就布個大陣,對方他們最多不會超過五百人,大哥布個起馬可截殺他們五百人的‘星河五嶽十絕大陣’。”

  瓦青玉大喜,眾搭子們張口吐舌,心中十分難以相信,在這片不毛之地方,他們十八個人能博殺五百人,不要說是人,就是殺雞屠狗,也要忙碌老半天!

  翟謙接著道:

  “防衛守備,本是大哥祖傳秘技,江湖流落了十年,各個大的門戶,大哥都曾投入去,想結識幾個豪傑之士,學有所用,不想!欸!空落一身羞辱。

  翟姓起始於“墨翟”之翟,墨學在中國本有其一定的思想價值與行為標準,可惜是後來所傳非人,在人群中形成了個不倫不類的組合,深入探究起來,令人啼笑皆非。”

  石青玉會心一笑道:

  “大哥指何而言,墨學也是許多儒生所研究的學問,只是限於研究而已,投聽說有人身體力行。

  翟謙道:

  “怎麼沒有,現在的‘丐幫’就是上本‘墨家之說’而立幫,不過他們只採擇其中的幾項條目而已!”

  石青玉道:

  “小弟幼時也選讀過幾篇墨學,從未想到‘丐幫’是墨翟遺流,這其中有說乎?”

  翟謙道:

  “這正如同道教出於‘老莊’儒者出於‘孔子’僧尼出於‘牟尼佛’是一樣道理,墨子有文字記載的學問思想理論,存存留于的如‘尊天’‘事鬼’‘尚同’‘尚賢’‘兼愛’‘非攻’‘節葬’‘節用’‘非樂’。”

  而“丐幫”專取‘尚同’‘節用’‘節葬’‘非樂’你們想想看,他們穿破衣,吃殘飯,這不正是‘尚同節用’是什麼?

  至於人死後草蓆一卷,土埋了事,這不是‘節葬’嗎!打著竹板唱蓮花落,不是‘非樂’嗎?”

  石青玉聽了一怔,連十六搭子兄弟們也哈哈大笑了!

  康青峰道:

  “如此一來‘丐幫’立幫有據,理直氣壯,大可幫傳萬古,常生不滅了!”

  石青玉道:

  “絕不可能,現在不過一時現像,外族入主中原,民不聊生,飢民群集,結夥成幫,以求自保而已。

  若是代代世世的丐民不求上進,臟吃、臟穿、臟臟的過下去,那不是人世倒流,恢復茹毛飲血的社會了嗎!”

  大家齊聲道:

  “說得正是。”

  翟謙笑笑道:

  “我家傳下的‘非攻’之道,即是‘防備’,大至一國,小至一家,非攻之道,用之得當,先立於不敗之地,實際上非攻之說不能正確存在,防備是不主動攻人,凡是形成一個戰爭,不主動攻人,終歸要失敗的,不過,防備是能化弱為強,咱們今日要擺座陣式就是,非攻之攻。”

  石青玉想想道:

  “這種是非,很難分得清,咱們來個綜合運用,譬如說,他們人數多,我們的人少,若正面攻上,失敗成份要大,若是利用陣式,矇騙敵人深入然後各個擊破,則最後勝利機會較大!”

  若一旦敵人入陣我們不利用地利強攻,一旦敵人識破巧妙,他們不殺得我們大敗逃走才出了鬼了。

  眾人又哈哈大笑一陣,同時起身。

  翟謙指示機宜,在那裡挖溝、推土、立樹◆插竹、集草、排石,等等剎時之間,已布下了一座奇門大陣。

  十六搭子兄弟雖然前些時日親身吃過一次苦頭,叫翟謙擺了一道,但這時所見只是範圍排大了些,看在眼裡總是難以相信,像是兒童在沙地裡築沙城似的,就憑仗著這麼單純的事物,能擺佈得五百個江湖高手,任意宰殺!心中甚是胡疑!

  翟謙看看已準備周詳了,將大家集中在一起,早早飽餐一頓帶來的大餅滷味,一同向前推進三箭之地,嚴陣以待!

  年正!

  對面出現了大批人馬,足有兩百人,在人數上他們佔有壓倒性的優勢,一個個浪浪蕩盪,認為這十八個人,一陣衝殺,還不就解決了!

  石青玉等人卻不氣餒,見是這麼一堆烏合之眾的凶徒,反而更具有必勝之信心!

  只見走在最前面那人,是個年約七旬的老者,乾瘦細挑,臉若橘皮,赤中泛紫,疏疏的花白須發,到也有幾分精神,青蓮色團花錦袍,外罩一襲杏黃披風,行走時闊步生風,剎是已臨近前,雙方相距三丈,便停步不前!

  石青玉抱一抱拳道:

  “來人可是‘鉤鐮刀’大當家盧百練先進當面。”

  那老者目射精芒,打量石青玉一陣才據傲不群的道:

  “正是老夫,小兒你可是金陵來的石青玉!”

  石青玉冷下臉來道:

  “區區雖然年少,乃是以對等首腦身份對話,以先進之身份,有失教養?”

  大兇盧百練仰天哈哈狂笑,道:

  “石青玉你不自量力,膽色包天,居然敢在揚州市上找了幾個青皮,帶來與老夫分庭抗禮,自取滅亡。”

  石青玉肅下面色道:

  “這話全屬多餘,我問你,‘海龍宮’陳老官主,身中‘穿腸蟲’毒,可是你主謀派人暗中下得毒手!”

  大兇猛然一怔,面現得意之色道:

  “老夫行事,鬼神叵測,區區小事,不值重提,算那老鬼命大,若非你小子從中攪局,敗我大事,罪該萬死,否則那老狗億萬貲財,當盡入我手。”

  石青玉笑道:

  “多行不義,天絕之,區區乃授天命之所托,為世除害,誅戮爾等妖邪萬惡之徒,劃下道來,區區一一接著。”

  大兇嘿嘿冷笑道:

  “此地正是老夫給爾等選擇的屍殘命亡之所在,孩子們,那一個出來建此頭功,給我將這小兒料理了!”

  說罷將手向後一揮,他身後所站的一群牛鬼邪神,立刻後撤兩丈,讓出戰搏空間,按看他們自己身份,雁翅般的散開,立下旗門,能在前自由活動的只有三個老人。

  列子中有一人吼聲厲號著道:

  “屬下‘八刀斬’桑八手,為老當家的分憂請令。”

  大兇點頭道:

  “甚好!要頭不要腰,他懷中有千餘萬兩銀子的票子,別遭蹋了!”

  石青玉也回身帶著十七人向後退出三丈,列成三人一組的小陣,石青玉與翟謙據中,每邊三組小陣。

  石青玉向對方出戰的敵人望去,隨口道:

  “這個八刀斬,身法靈活,心胸狠毒,性子暴燥,不耐久戰,讓開頭三招,他必慌了手腳,然後取之!”

  “這第一陣由二號大兄出戰!”

  這十六搭子兄弟,由石青玉編為號數,便於招呼!

  石青玉自從接下了約戰帖子,利用這三天三夜的時間,盡其可能的惡補了一番,傳了他們八招“雷霆神刀”及七煞四十九變身法中的二十一變。

  他們這時人人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是鍍了金的青皮,誰若是輕看了他們,誰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後誨自己的照子不亮,該死。

  這個“八刀斬”在“鉤鐮刀”內是屬於“八旋風魔刀隊”的第四隊頭領,往常出草作案,專以快速行事為能事,以八招刀法出手,八擊失手,絕不留連,帶著人鴻飛遠揚,逃之夭夭,來的急去的快,使人莫可奈何!

  桑八手見對方派出一個在揚州市上鬼混的青皮,內心竊喜,往時見這批青皮在市上惹事生非,身手稀鬆,不然老早就引誘他們入夥了,這時正好拿他們一個個的洗洗刀,哈哈!

  二號搭子在他們一夥中是最穩重的一個,處變不驚,做事為人一板一眼,所以石青玉選擇他出戰,認為他沉得住氣,臨危不亂。

  這時台地西邊,顯出一群身影,由“忠義樓”大老板當先在十丈外即聽他大聲喊道:

  “兄弟會同揚州江湖道上的好朋友,仰慕各位高人風采,盧老當家的先容,石公子見諒,兄弟們嚴保中立,旨在觀摩列位的絕藝神功。”

  他身後左右聚集得有百把人,各個都是揚州城各行各業的有頭有瞼的人物,勢力不可輕辱。

  號稱“三兇二梟的鉤鐮刀幫”,只是在沿海或官道上橫行不法,得了錢財,若要花掉,“揚州府城”那裡才是找樂子,圖享受的好地方,所以在揚州城裡,萬不得已是不能惹是非的,若是分了錢財,沒地方花去,我相信那一夥人,必將走散大半。

  而且他那二三百人的實力也不足以吃定了府城!

  因之,大兇對大老板顧忠義的話,不加理會。

  石青玉也只對他點一點頭,表示默許。

  二號搭子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右手附在左垮下的刀把柄上,左手將刀鞘提高了一點點,便於抽刀時的穩定順利,體內按照新學成的“九轉玄功”的運氣法門,只覺得一股子真氣從流暢中似澎湃的潮浪,隨時都可以應意而出。

  但這終究是平生第一次身臨大敵,他雖然在市面上橫行,無法無天,揍人的事是有的,那是仗著人多勢眾,卻也沒殺過人,而今天所面臨的場面,當真是有去無回,生死關頭。

  心忖:我是十六搭子當家老二,若當家老大康大哥不在,我就是首腦,不能折了銳氣,能否在江湖上立足,便在比一戰。

  何況石公子解說的清楚透切,最近所學的手法雖然不多,都是千萬人想學而學不到的神功秘藝,我要鎮定下來,鏤定下來……。

  十二步,十一步,十步,他定下曾一度動盪的心神,平視敵人,知敵人的眼神面色上所流露出來的是一付揶揄神色,他被激怒了,忖道:

  “你自認為比我高明麼,在嘲弄我麼,士可殺不可辱,難道我永遠是個揚州市上的青皮麼,而你又是老幾呢!”

  --------------------

runonetime 2008-04-18 11:06 PM

第 五 章
 
  他猛然間,衷情駿發,夷然無懼的,右手掌已握緊了刀柄,擺了個最正確的抽刀訣,先前尚存有的一絲絲怯意,竟然跑得無影無蹤,內心一片坦然,丹田中的氣,引走運轉如滾珠。

  桑八手憑他十幾年的博命經驗,已感受到有一股子“殺”氣撲上身來,怔一怔暗覺這小子還真有點唬人的本領,老子不信邪,哈!上來,老子要你一刀子毛頭飛出八丈外,滾***八十轉。

  二號搭子道:

  “桑老總先請,二號搭子范盛堯候教!”

  桑八手一絲絲的抽出他使用了十年以上的老夥伴,一把狹鋒長刀,隨手挽了個刀花,異芒閃爍,勁力擴散,寒意風生。

  這時剛過正午不久,青天萬里無雲,沉沉台地,炎氣上升,在悶熱中,也時有江風吹來,隨風而來是陣陣刀氣,雙方殺心對殺意,針鋒相對,決不相讓,一陣一陣的殺機由意念中推出!

  桑八手被激怒了,憑八刀斬的名氣,壓不住你這個才上路的小青皮,太爺卻不信邪,揚起了長刀,出手了!

  “一刀斬!”

  寒氣在刀先一閃之中爆炸開,十二道光虹,流轉著撲上二號搭子的肩頭!

  在西邊十丈外觀戰的“揚州群豪”有多半人已閉上了眼睛,暗嘆一聲,完了,這小子上了姓石的那小子的惡當,吃了一席酒就把命送掉了,所謂親不親,鄉土人,在市面上窮混混,每天還不是頂寫意的,這一來可好……

  “妙!妙!這小子看不出,真有這個種……”

  那位大發感慨的仁兄抬頭一看,大透一口氣:“這怎麼可能呢!”

  原來,二號搭子並不接招,眼睛緊盯著刀路,疊腰轉腿,動作矯捷,腳下展開“二十一變”身法,以腳尖施力時左時右,動靜轉折之間,比當日剛學時,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石公子餵招時,心裡明知他不會一刀劈死自已,而現在若自己不想死,就得身腳應心,半絲也差池不得,本是躍動著的一棵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因為他刀未出鞘,不必封架,便輕易的從十二道刀光離寸許的空間中,毫髮無傷的閃了出來!說也奇怪,算地面他只退了三步!

  桑八手更被激怒了!上下二百多個弟兄在等著看他一刀出手,頭滾三丈的好戲!而現在竟然在不可能中出現可能的失手了!失手得沒明其妙!

  “二刀轉!”

  第二招出手了,刀取中盤,共十八刀,刀出如輪轉,在敵人的胸腹之間,冷電四射,絲絲刀氣,不絕如縷的湧向二號搭子,內家真氣已用上了八成,志在必得!

  二號搭子,被對方八成真氣運刀,急攻進來的刀虹,壓迫得已不能避讓了,終究他還是年青藝淺的人,好漢不是充出來的,小心能駛萬年船,他十分滿意讓他刀未出鞘就瓦解了敵人的一招狠著。

  他的刀在避讓不及時出鞘了!

  石青玉給他們購置的是大型厚背沉重的砍山刀,刀身十分沉重,練招時,一刀就是一刀

  當時他心裡覺得,學的是笨招,拿的笨刀!總是不得力,但這時那把刀再也不笨了。

  心、眼、意、肩、臂、腕、指、刀串合在一起,甚至於腰、腿、足也協調運作。

  敵人的十六式已過,十七式已近腰,看得十分清楚,腕轉刀背,勁力驟發。

  “碰!”

  的一聲,在外人看來,這電光石火的一刀,他將被腰斬,那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事實證明,他只是退了一步!而又立刻衝上了四步,壓刀而立,氣吞河岳,威武之極。

  丹田中的真氣,流竄似溶瀑飛泉般的從手心流向刀尖,而從刀尖、刀刃上所發出的刀氣,寒意更濃更烈了!

  他心中牢記著石公子交待過,讓過三招後下刀,他不主動上前出手,內心十二萬分的尊敬石青玉的指教!絕不狂放自大,他本來性格也不是貪功輕敵的人,防守也是要經過考驗的

  桑八手眼看這一刀就要得手了,不料一竟然被這小子翻腕出刀,弄了個小動作,自己卻運人帶刀的被碰回了八步,心下駭然驚醒,自覺自己過於輕敵,才造成兩刀無功的結果!

  他丟不起這個人,拉不下臉來,兇狠之性!殘暴之心,完全表現了出來,羞愧的意念支配著他!第三招在一疊腰之下出手了!

  “三刀追命!”

  配合著斜衝而起空中的身形,口中厲吼一聲

  “殺!”

  刀發絕招,決河斷岳,刀花漫天撲地而來,二十四式以十成功力摧刀,主宰了攻勢的全局!

  二號搭子並不被他的形象,氣勢所唬倒,凝氣於刀,嚴守門戶,刀不輕出,出必有據,招不虛發,發必中的,默默的培養著由心田中所生出的一股了壯烈之氣,瀰漫周身,凝神查看敵人來刀的刀路,以意識來感應!

  二十四刀驚虹,如紛雪漫天,一團光影,夾雜著淒厲如鬼嘯魔吼,人似流失,刀如逸電,從狂野中引雷霆之一擊,最後宛如天外來虹,人起空中,刀臨敵頭,最後的刀影終於出現了,以大劈棺的架勢,從中一劈而下。

  二號搭子瞧得仔細,看得分明,一連閃開二十三式花刀式,最後看準刀口臨頭,才側上兩步,腳下在千鈞一髮中“登蓮臺”,破網逸出,緊接著,身在空中離地兩尺,扭身出刀,招發“雷霆八刀”中的“風雷乍起”,刀向身後掃出!

  而這時的桑八手在刀鋒一落之時,發覺敵人已流射到自家身後去了,駭得心膽俱寒,腳下止步前竄,想翻身扭腰出刀橫護腰腹,料錯了。

  二號搭子刀是橫在腰際,但腳下的“登蓮臺”卻高超了兩尺,剛好刀臨桑八手的後頸上。在這電光石火之中,桑八手自覺後頸如落下了一點冰花似的一涼。

  一棵人頭已高高的飛起,帶著一流血滴及他口中的一聲“我!”,打著旋兒,遠去西方八尺外。

  那群“揚州群豪”目瞪口呆的向後退,這是真的,那青皮只回手一刀,斬了“鉤鐮刀”有名的急先鋒,桑八手。

  失去頭的那具人體,扭著腰,刀橫左脅,樣子十分古怪可笑,屍體立而末倒!

  二號搭子一怔神,忘了其他動作,猛吸一口氣,跨前一步,抬腳向前踢去,心裡罵聲:死囚,死在咱家刀下還委屈了你不成!屍體倒了下去!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大踏步回歸己陣,他心中又激動又興奮,有一種滿足感,充溢在心頭!

  他是第一次殺人,殺死了在往常見了不敢看他一眼的凶神惡煞般的江湖高手!

  他正是志得意滿,滿面光彩的游向三丈外,自家眾兄弟的熱情目光時,陡的聽到一個聲音,攢人自己耳中:

  “小心!”

  他不是笨蛋加混球!當然知道小心那裡——背後!

  一個瘦小輕靈人影,在空中以鷹一般下降的速度,落於他的身後三尺內,手中的劍似冷電驚虹,毒蛇吐信般的離他的背脊不足五寸!

  他大側身,腳下“二十一變”中的“陰陽倒錯”施出,手裡提著那柄大砍刀,招出“大發雷霆”向後掃出,有大段刀刃從來敵身上掃過!

  那個偷襲他的人,被他一刀分成四段,分批出去四個方向!

  他氣極了,按刀著勢,銳目如利刃般的注視著敵人們大吼一聲道:

  “你等是群豬狗不如的鼠輩!”

  敵方上下人等,沒人答他的話,被這一連串的意外中的意外震住了!

  剛才被他殺死的人,並非弱者,乃是“釣鐮刀”的“八旋風魔刀隊”的第五號殺手,“一陣風”曲無影,是除了三兇二梟五個大當家的之外,唯一輕功最好的硬手。

  不料就這麼輕易的在偷襲中即將得手的情況下,反被人家偷襲而死,屍分四段!

  釣鐮刀隊伍中蹤出五六個人,將兩個人的屍體收拾了回去!

  在石青玉以傳聲入密的一聲“小心!”心中有數,他卻行無其事的向前跨步,而他的心、意、手、刀早已經準備著啦,兩耳聽風辨位,◆捏時機巧到妙處,只大翻身一刀就輕鬆的送他回姥姥家再造去了!

  他收刀入鞘,快步當車,來至石青玉眼前,撲地跪了下來,仰首淚眼模糊的喊道:

  “少主”屬下幸不辱命,意外還錦上添花,謝少主栽培之德。”

  石青玉笑笑伸隻手將他滲扶了起來道:

  “快起來!恭禧你旗開得勝,我相信你們大家都俱有同你一樣的身手,一樣的勇蒙與自信,現在大敵當前,閒話揭過,時不我與:準備一戰成功,揚名立萬!

  看!他們的主帥進場了!

  這時“釣鐮刀”的大當家的盧百練,吼聲道:

  “看不出你那青皮,能一手折損了我兩條膀臂,小輩讓他出來,我要親自量一量他到底有多高,稱一稱他有多重!”

  石青玉道:

  “好景不過三,當家的你人多將廣,我可是斟酌量才,見諒一!天氣熱,你看那兒風涼,你就那兒去,咱們有帳慢慢算,不必失了風度!”

  大兇雙手互握一陣暴晌從他的指節間傳出:

  “大膽的小兒,放屁!”

  石青玉挑眉揚聲喝道:

  “大當家的若想這就上場,區區奉陪就是,何必顯出這種有失身份的調調兒!你那組合裡,從來不死人的嗎!才死了兩個人,你老就失去了體統!”

  大兇吹出口長氣,不得不恨忍心頭,自己不能因為死了兩個人就毛了手腳,但這兩個人是不該死的,他認為死得十分冤枉與可惜!

  石青玉道:

  “大當家,這第二陣如何教我!”

  大兇的情緒穩定下來道:“那一個給我站出來,向石小輩領教高招去!”

  但貝他身後施施然,渡出一個光頭和尚來,手拖鐵禪杖,生得橫肉滿臉,小塌鼻子,綠豆眼,兩腮肥肉堆垂,五短身材,活脫像條豬公。

  他揮笑著,手指著自己的小鼻頭,怪聲叫道:

  “西天佛祖等著超渡我羅漢,等得太久了,那位小施主,發發慈悲,讓我立地成佛,放下屠刀,不吃五葷,不摟著小娘皮快活,不喝老酒,不……嘻嘻……”

  石青玉雙眉一聚又揚,口中道:“我批准了,你馬上就可以回去,十六搭子大兄!”

  那位十六號位居最末的一位搭子,是個身材不高,瘦小如猴的形像,人影一閃出例,來到石中玉跟前,道:

  “少主!屬下聽令!”

  石青玉一怔道:

  “你麼弄錯了吧,大兄,什麼少主!”

  十六搭子兄弟們,齊聲道:

  “少主,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稱呼你少主已是不敬了,怎敢大不諱,稱兄道弟!”

  石青玉急道:

  “這可不能亂來,互相研究幾招手法,本算不了什麼大事!”

  康青峰代表他們言道:

  “我們已立下心志,今後終身追隨少主左右,效忠少主,萬死不辭,你就答應下來吧!

  接著跪滿一地,弄得石青玉慌了手腳,側顧翟謙向他求救!

  翟謙笑一笑道:

  “兄弟,你就勉為其難,答應下來吧,兄弟們起來吧,人家花和尚,尚等待著去西天極樂世界裡逍遙呢!”

  石青玉道:“起來!起來!你們到是真會找時機勒索,那位光頭西引,正等得不耐煩呢!”

  十六搭子齊聲高呼道:

  “謝少主恩典,謝翟大叔恩典!”

  翟謙忙道:

  “怎麼連我也扯進來了呢,少兄弟們,這稱謂,我可擔當不起!

  石青玉道:

  “大哥!你也勉為其難,一根線上串了兩個蚱蜢,有了我也逃不了你!”

  站在對面的一群“鉤鐮刀”的匪徒,看得沒明其妙,就連揚州群豪,也大搖其頭,覺得太不可思議,不過,他們全都看明白了一個事實,石青玉與十六搭子們的主從關係,現在才算是公開確定!

  石青玉向四周掃了眼,尷尬的道:

  “我們在陣前鬧家務,到叫各位見笑了!”

  顧忠義這位“忠義樓”的大老板道:

  “不是笑話,這正顯示十六搭子小哥們的忠義之心,他們已有了他們應得的地位,再也不是一群沒爹沒娘的孩子,我們承認他們是石公子你的門人!

  雖然,我們還不知石公子你,是何門何派!”

  石青玉道:

  “顧老闆多擔待則個,石青玉就是石青玉。”

  對面敵陣中的那個兇僧“金羅漢”明如和尚嘻嘻一笑道:

  “真有想不到的稀奇事,鬧了半天,你們才弄清關係,嘿嘿!讓我佛爺也收養一個乾兒子!”

  石青玉道:“先到的那兩人,正在等著你去認兒子!”

  明如和尚臉色泛青,小綠豆眼瞪了起來道:

  “佛門廣大,佛爺說了就算,佛爺指點你去投胎,認老爹老娘去!”

  石苛玉不願同他閒磨牙,扯個沒完,細聲對十六搭子道:

  “十六號大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出戰嗎!”

  十六號紅紅臉直搖頭,石青玉道:

  “這和尚力大杖重,狂傲笑面虎,我指示三點:快攻、急退、刀使劍式!你明白麼?”

  十六號搭子點點頭,行了個壓刀禮,轉身大步急上,給人留下個印像是“輕浮毛燥”

  的錯覺!

  那群揚州群豪其中有人低聲道:

  “石小子要槽,弄了個小猴子上陣,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其他的人亦有同感,嗟嘆之聲一片!

  鉤鐮刀在場的有三個當家的,也有這種看法,認為這場“金羅漢”足以吃定了對方,上兩次是太大意,才失荊州,並非是剛認了師的一夥青皮有多大能耐。

  “金羅漢”手拖著六十四斤鐵禪杖,心忖:我佛爺一枚能打扁了你這只小猴子,到那時你們看吧,一攤碎骨攔肉堆在現場,嘿嘿!要你們見識見識我——明如佛爺的一杖之威!。

  十六號搭子,來至和尚當面一丈處,剛好是和尚撩起禪杖,當頭打下的正確位置!

  只看他隨便的抽刀在手,舉刀打橫上抬比了比!那意思是若你和尚一杖打下,乃向上一撩就成!笑笑道:

  “小弟兄我是十六號搭子,領教大和尚的法杖!”

  明如和尚,瞇起眼睛,笑笑道:

  “路過的陰世判官何在,幫我記下這個十六號搭子!下一世託生時,要生得像佛爺這樣!”

  接著將禪杖從後面單手翻腕上撩!

  “呼”的一聲巨晌,禪杖過處,空氣兩邊分裂,聲如虎嘯山谷,這一杖下來,沒有萬斤壓力也足有八千斤。

  十六搭子,從出陣到現在,腳下一總是踩著“七煞二十一步中的流金步”,全身功力有八成都運在足下,虛點著足尖,隨時準備前探身,躍進,或溜出!

  當禪杖下擊成四五度的剎那間,十六號他那瘦小的身影似石火流光,星射長矢,腳下施力前衝,手中刀身直指,刀刃上翻,劃破了由禪杖桿上傳來的壓力,施出“雷霆神刀”第六招“春雷乍起”!疾進疾退。

  十六號搭子的人已如拋球似的彈了出來,斜孤形直後翻射,翻上四丈高空,直至頂點,始看到他連翻一百多個後空翻,下落在石中玉跟前,一膝點地,一手支刀道:

  “少主,屬下……”

  他身後終於傳來一聲“砰”的大震,萬鈞壓力的禪杖頭落地了,打入土中兩尺,禪頭入土不見了!

  金羅漠已隨著禪杖一同臥地,面孔伏於地面,看不出究竟來,也許是用力過猛收腳不住,被禪杖帶倒了吧?

  石青玉對十六號搭子道:

  “辛苦你了,退下。”

  他起身後退三步,收刀入鞘,轉身回顧。

  揚州群豪,看得不帶勁,沒有大戰二百回合的場面,刀來劍往的熱開,有人叫道:

  “餵!吾那和尚,你怎麼趴在地上懶得睡著了呢!”

  全場的人都聽到和尚嘴裡在,洩氣“噓!”……。

  大兇怒聲喝道:“出去個人看著,敵人都跑得沒影了,他還賴在地上不起來!”

  “三眼蛟”秦公卓是“八施風魔刀隊第六隊頭領”平時同金羅漢交情最好,說不得這時要去照顧一下。

  飛躍至金羅漢身側,一眼就看出情況不妙,蹲身一翻和尚的身子,一股血泉迸濺,酒了他一身一臉,抹了把血臉,喉隆裡發出嘶號聲,如猿啼三峽,狼嗥夜月。

  “大師父,你。”

  他看到和尚心口處,有若一尺長的一道傷口,暗道:“那有這大的暗器傷口,是刀傷麼。”他看到那小子身起空中,一流煙火似的逃了回去!

  這結果並沒有造成混亂,卻造成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人的心口處似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

  除了石青玉這邊的人,早已知道結果外。

  其他兩方面的人,待見了血,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尤豈是揚州群豪們,大概除了顧忠義也許看出外,其餘的,暗道:“慚愧!”,人家明明是功成而退,而咱們卻誤認為是,逃之夭夭。

  不過對十六號搭子的一式高飛四丈的輕身功夫“天河搭鵲撟”還是真激賞之至!

  空中飛過一只蒼鷹,也許是血氣沖天,被招了來吧,“呻呻!”連聲,劃空而過!

  這才將場面的沉寂打破!

  三眼蛟,突然怒氣攻心,聲如厲鬼般的撕號著道:

  “血債血還,我同你們拼了!”

  原地兩個轉身,解下圍繞在腰際的丈八蟒蛇鞭,跑著、舞著,瘋狂的撲向石青玉陣前來了!

  大兇本來打算就此打住,抽身撤走,今日戰況太不利了,心中升起膽寒心跳的感覺,可是這一來走不成了,若是不交待一聲而撤走,釣鐮刀的大名算是完了!

  留下三眼蛟在為朋友買命,這算什麼,暗罵一聲這混球該死!

  石青玉見三眼蛟手揮長鞭,已失去理智,瘋狂似的衝來,立刻道:

  “三星連環,上去一組,圈住了給我“宰”!”

  五、六、七號搭子們縱身而出,遠遠的壓刀圍上。

  五號搭子舉手挽個刀花,纏住了打來鞭梢,拉得畢直,六、七、兩號搭子,飛身疾撲而上,一在三眼蛟身前,一在他身後,交會而過的迅間,刀閃冷風,人走流星。

  三眼蛟已被腰斬三截,五臟六腑,累瀝撤地!

  大兇猛的靈智一動,暗罵胡塗,老子有多他十倍的人,為何不用,狂怒如雷的吼道:

  “三個招乎一個,好哇!兄弟們大夥給我一齊上,殺!十個人侍候一個,不死不休,咱家要看石小輩你有多大本領!”

  近兩百人的“鉤鐮刀”匪徒,一擁而上,雙方相距不足十丈,敵人像潮水一般的,迎面一線湧來!

  石中玉不但不驚懼,反而笑了笑,向身測的翟謙大哥望了眼,心照不喧,回頭低聲道:

  “結小陣自衛,慢慢後撤,引誘他們全部入陣,咱們再數看人頭殺!”

  只有石青玉、翟謙、康青峰三人各自接戰三兇。

  其餘的三人一組,結成“三星連環圈”每組吸引住三十多名敵人,交互掩護,且戰且退,各組有一定的退路,彎彎曲曲,時左時右,轉來轉去,將敵人各自引進一箭之地……

  站在西邊觀戰看熱鬧的揚州群豪,人人低下了頭,上去帶忙吧,一來沒交情,二來萬一失敗了,惹火上身!將來怎麼辦。

  場面一面倒,狗多了咬死象!

  顧忠義他兩眼潮濕,他有心無力,何況來時已表明了立場,家大業大,幾百人靠著他生活,砸翻了這批惡賊,將來是滅家大禍。

  更可惜的是這批搭子們,現在每人都有了一身不算弱的工夫,曇花一現,即將消失,欸!嘆息一聲道:

  “老天真會作弄人,待會結束時,咱們給他們收屍吧!鉤鐮刀這一次也可能全軍覆沒!

  然而在“星河五嶽十絕”大陣中,另有一番景象!

  石青玉等人,且戰且走,將敵人全部誘人陣中深處,翟謙本是同二兇行者捧“馬其昌”接戰,待他退至一處只有十幾棵的小竹林前,身影疾閃入竹林內,從林中斜向逸出,由後面繞一個大圈,回至入陣的來路上,移動了幾方磚頭,幾棵竹枝,全陣便被封死。

  原是不甚理會的事物,如今已變為莫之能禦的神秘力量。翟謙依據風向在預定掩藏的數處枯枝柴草上,點燃了火種,使它燃燒起來,稍時上面再掩以F新草,立時發生大量青煙,一時之間,半個台地,數裡方圓,籠罩在煙霧迷濛,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中,大陣發動了,威力無邊,大地變色,六桿台地上,一半邊是陽光高照,天清氣朗,一半邊是,烽火迷姻,混天黑地,煙霧停留在台地上,聚而不散,上空出現了一大堆蕈狀物,沉沉罩壓下來!

  十六搭子眾大兄,陡然聽得石青玉的長嘯聲,各自虛幌一招,在敵人驚駭中,逸出眾圍,向預定的地點集中。

  這時“鉤鐮刀”的幫眾,已被無形中分割成五六堆,人數差不多的小隊,在煙霧迷濛中,轉瞬之間,敵人已全部失蹤,他們迷失了,地形地物逐漸在改變,分不清東南西北,抬頭向天空望去,頭頂上是一堆黑黯黯的見不得天日的濃煙,四周高山峻嶺,原本是一堆堆的土堆,眨眼之間已消失不見!

  他們各自在數十丈方圓中,牛奔豬突,心驚膽寒,眼下天昏地暗,煙氣洶湧,似入深山大谷之中,窮荒絕壑之地,他們高喊狂呼,相應者似在十數裡地之外。

  翟謙率領十六搭子兄弟,在“星河五嶽十絕”大陣中集中力量,伏低身子,手握砍山刀撲向設在西方的“西岳”五行屬金的地域中。

  這裡聚集了四十多名“鉤鐮刀”賊眾,簇擁著二兇 神行者馬其昌,在煙霧弭漫中繞著一座大土堆,像驢推磨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轉著圈圈,每個人顯出神疲力竭的神色。

  神行者,手持一支行者捧,滿頭大汗,口裡不斷的咒罵,他本是個粗人,對這神秘叵測,潛力無邊,用不上勁,發不得狠的陣法,那是毛猴子看書,白費勁!

  翟謙一行埋伏在土壕中,看他們來至近前,一個手式,十六搭子突地躍出,如天將空臨,萬刀齊發,只一陣工夫,摘西瓜似的人頭滿地滾,迸滾著一地的帶毛冒血的瓜。

  二兇雖然狠毒凶悍,也只接下了康青峰的“雷霆神刀”頭三招,在第四招“雷鳴雨瀑”中,被開了血膛,五臟腸胃,散落一地。

  翟謙閉閉眼睛,不忍卒睹,接著一咬牙根喝道:

  “將他們發結打開,五頭一結,屍體推到土溝裡埋了,衣袋洗一洗,有重要的事物呈上來,金銀集中,事情結束後大家分了吧!”

  他們收拾俐落,一行人轉奔“南岳”五行屬火的衡山地段,他們撲近時,所著到的景象,十分震驚!

  這裡是三兇羊武揚這只老山羊所統率得五十餘人,這老羊道是有些名堂!

  他見身陷陣法之中,思解不透陣法之奧秘,摸不出頭緒來,便放棄出陣之打算!

  在這陣法威力強絕之時,煙霧迷濛之下,部勒所屬,背靠“衡山”大土堆之前,自行結成一座小陣,“六爻”,也起土為堆,率眾以手中兵刃為工具,築城立陣自保,準備依此頑抗,現時已接近完工階段,觀其神色,十分沉潛,胸有成竹,自信能脫此險難!

  康青峰低聲對翟謙道:

  “這老賊肚裡還真有點墨水,能自行擺出個陣法來,定是不簡單,眾兄弟對陣法可是一竅不通,還請大叔指示機宜。”

  翟謙是修習陣法,機關、埋伏的大行家,遂將這“六交”小陣,撮土為堆,將比例縮小,命十六名搭子圍坐一圈,就地解說,取些石塊,樹枝,分成小段小塊,以石子為敵,以樹枝為我,步步排下,時散時聚,分拆講解雙方攻防進退變化,說明此陣的陰陽、否泰、生死六關,並指示我等進攻之通路,破解之法門道理。

  十六搭子本是聰明不笨之人,一點就透,尚能提出一些疑問,待全部溝通,人人自喜,學不嫌多。

  他們往日在市纏之上,終日遊手好閒,無所視事,那是因凡事務已激不起他們的興趣,心高手低,志大才疏,未遇到他們折服的人。

  現在他們痛改昔日之非,虛心安份,中 中規,此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正是他等之寫照。

  他們一鼓作氣,殺入“六交”小陣中,那些惡徒,那有他們聰明,三兇老山羊,曾大力的解說陣法運用之道理,親身示範排演走位佔方,他們也不過一知半解,似通非通,平常自由廝殺慣了那耐這個調調兒,心中不相信的多!

  這時,刀已臨頭,現學的法門訣要,早已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如是十六人只碰到四五人尚能按陣法奧妙抵抗,越是粗暴兇頑之徒,人頭落地的時間越快!

  到是由康青峰對戰的三兇,老山羊,功力十分不弱,人又陰險多才,戰鬥經驗豐富,在下拼命一博之決心!

  康青峰手上僅會的殺著,只是“雷霆神刀”那半套八招絕學,全部逐次施展了出來,待第八招上僅砍下三兇的一只左手!

  那是因為三兇拆解不了這招奇奧妙招絕學,以手代首,被他閃了出去!

  康青峰見自己失手了,心中立刻慌了手腳,尚幸,三兇也不知道他的底定,未曾乘此時機,忍痛而上,立下殺手,否則康青峰已不易全身而退。

  翟謙在旁,替他掠陣,總想要他們哥們多在戰溝中獲得定戰經驗,武功才能神速進步,所以並不親自出手。

  再說此時主兇已傷殘,強弓之末,勝之不武,僅及時大喝:

  “再上,招出“雷電交加”腳下“乾坤交替”給我狠殺!”

  康青蜂被他一喝,士氣立振,及時醒悟,吸口氣將“九轉玄功”盡力捷滿,形像暴烈如只狂獅,眉發直豎,心胸只存一念,那怕殺身成仁,同歸如盡也要為世人除去此了,口中大喝一聲:

  “殺!”

  聲威至大至剛,身似天神下降,飛身而上,生死存亡,榮辱得失之心失去,只存捨身取義之一念!

  神招施出,有如神來之筆揮灑自如,刀出應心,心神舒暢之極,靈合一片清明,同他暴烈如火的外型,是表裡有天壤之別,靈珠在握。

  “雷電交加”再出手時,揚起一片青光電芒,三兇也曾作孤注一擲,正如同日映雪溶,物有生克之天機,三振無力,一棵人頭,打著旋兒,飛出三丈遠。

  康青峰用力過度,一個屁屯坐地,人已陷下松土中一尺多!

  翟謙笑著點頭對他道:

  “雷霆之威,正該如此,你且仔細體會,此中消息,所謂:某些玄機,只能言傳,不能神會,場上的事由他們兄弟料理。

  收穫多少,各憑才智,領會通神了,天下邪魔,沒之敢禦!”

  這裡很快的被料理就緒。

  康青峰坐在坑中閉目默思剛才那一剎那的成就,體會幻演深究刀法中研蘊藏的奧秘……

  待他回醒過來,雙目精光暴射,顯而易見得他的武功又高升了一個層次!

  爬出坑來,對翟謙屈一膝跪下,低首行禮道:

  “在這緊要關頭,大叔指點下屬,青峰終生感激,雖然有點明白,只覺並未修至極限,不知何故!”

  翟謙道:

  “不必刻意去求,速修之學,不會進至極致,爾後若逢適當時機,我會再事提醒你,捕捉那份天機!”

  他看看圍在身前的十六個人,再道:

  “你等同時在一起受教,所學也盡相同,但各人之進度有別,各人之性向體質也有別,不必戚戚,平時盡力苦修,各按心性,各有巧妙發展,你們少主胸中武學,半由天賦半由環境,山高海深,日後空閒下來,他會因材施教各有發展!”

  其餘散處各地的“鉤鐮刀”賊夥,沒有什麼高手統率遇上了,刀過頭落,無一生逃!

  最後他們來至石青玉與大兇戰搏之處,凝神觀戰,他們見到了他們心目中的主人!

  “石青玉”完美的神化也似的武功,瀟酒儒雅,飄逸不鮮的形象,更增加了對其忠誠仰慕之心!

  大兇盧百練,入得陣來,緊盯住石青玉,來至此陣之中樞之地,石青玉哈哈一笑,回身站定。

  大兄回首四顧,身後相隨者,僅餘下貼身侍衛兩人,兩百多個部眾,已不知身在何方,圍周煙霧迷濛,層層翻湧,尚幸此處,麗日當空,未受波及,心知已陷入對方奇陣之中,若回身逃走,恐已失去時機,自持身手了得,只要擒下石青玉,則無慮有失。

  石青玉來至一處平坦之地,回身止步朗聲長笑道:

  “區區想在此地,單獨見識老當家的神功絕學:“十八招鉤鐮刀法”以增廣見聞!”

  大兇雙目暴閃,哼了一聲道:

  “正要伸量你這小子有多大能耐,老夫出道江湖已四十餘年,鉤下亡魂者不下千級,絕不在乎多你一棵,老夫不明白的是,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何以破壞老夫的賣買!”

  石青玉嚴肅的道:

  “你還好意思據理力爭,我問你,你們杖著手上有幾分工夫,聚眾成幫,不耕不織,不漁不商,專門強取豪奪,取人之辛勤所得,據為己有,再花天酒地,大事揮霍,尚敢大言不慚,道是賣買。

  既然如此,你取人之人頭財貨為賣買,我取你等之財貨人頭,也可稱謂賣買,我的賣買就是消滅了你們。

  大兇目射奇光,呵呵一陣大笑,點頭道:

  “好小子,千緒萬端,你小子一語道破,只要你有這個能耐,割下老夫的人頭,老夫無話可說,你若輸給老夫又待如何!”

  石青玉道:

  “區區率所屬自絕於此,以謝打擾之罪,懷中千萬貲財奉送。”

  大兄道:

  “老夫對你等之死亡沒興趣,沒興趣,對你一身工夫大有興趣,你能在十天之內培養出如此出色的人材,老夫能知道那是什麼工夫!”

  石青玉笑道:

  “那也不算什麼,不過你死到臨頭,還要覬覦人家的東西,可說是至死不悟啦!”

  大兇正色道:

  “有道是朝聞道,夕死可矣,小子可敢與老夫賭上一睹麼!老夫若勝了你,你得獻出全部所學與老夫,你可敢有此擔當!”

  石青玉揚左掌立誓道: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區區果真戰敗,決不食言,若是你敗了呢?”

  大兇沉下臉來道:

  “老夫敗了也有千萬兩銀子與你,也有十八招“釣鐮刀”法與你,好吧!”

  石青玉冷笑一聲:

  “不好!若你死了呢,別忘了我要你的命才是最終目的,你死了我到那裡去取你的貲財武技,所以你若有誠意,必須先說出來,我認為可信才算!”

  大兇沉吟片刻道:

  “這個麼!乃是我兄弟五人共有之物!”

  石青玉冷冷分拆道:

  “你都死了,他們不死何待,我會薄此厚彼嗎!”

  再說主要是你的武功秘岌,不得再行落人另一邪惡之人手中,否則,死了你一個,三五年後,又多出三五個你,那可是我的麻煩!”

  大兇思忖一番,這要求還算公平,才道:

  “好!就此一言為定!小子你仔細聽了!”

  他用傳言入密之術,詳細告知藏銀地點,秘笈留存處。

  石青玉聽罷大兇所說之地點,覺得滿意,如是心誠意正的道:

  “再晚稱呼你一聲盧老,刀劍無眼,各憑才智,各由天命,公平決鬥,請!”

  “這尚是我生平第一次對敵人用劍,盧老之尊首,實有榮焉!”

  大兇惶然不解的道:

  “小哥子,老夫承情了,不過,你不是善用刀麼?”

  石青玉嚴肅的道:

  “區區若是用刀,你老連一刀也不用接,就得伏屍此地,這樣對區區來說是簡單省事,對你老卻不算公平。”

  大兇嘴角一撇不以為然的道:

  “我有五十年以上的玄功,遠古留傳無上絕學,就那麼不堪一擊麼!有說乎!”

  石青玉手中抱劍,神色肅穆的道:

  “那套刀法名稱是:“雷霆神刀”,假如我馬上教給一個心懷豪烈正義之士,現學現賣,也會有十六搭子那般成就,問題是發刀者的心胸與你屬下的心胸,正相克制,霹雷乃天威也,天威不可抗!

  以區區之功力修為,也不必真的劈在你身上,只在你身前一尺之處起刀,你便應機而亡。”

  這話似已激怒了對方,只聽他嘿嘿冷笑道:

  “如此說來,老夫到要先感激與你了!”

  大凶年歲接近七十高齡,這種話並不足以造成他心靈上的威脅,相反更激起他凶殘狠毒的本性,他默運魔功堅凝心志,暴喝一聲:“刀來!”

  站在他身後左邊的侍衛跟班,上跨兩大步,將雙手捧著的大皮布袋,斜斜向他身前獻上,那皮布袋寬若八寸長約四尺。

  他手按刀柄抽出來,立見一片耀眼青光,那侍衛打一個冷顫退了回去!

  石青玉仔細打量那“鉤鐮刀”身寬有五寸,兩面開叉,中間略厚,漸上漸窄,頂端形成一個大弩鉤,鉤尖彎下處約寸餘,若是裝上長柄,則可用來作為馬戰之利器,比古人所用之戈◆之類兵器,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子!接招!”

  沉叱聲裡,搶製機先,招起“玉鉤斜”,一片刀光鉤影,幻化無方,射出驚心動魂的電虹,斜飛向石青玉身側。

  石青玉腳下“七煞四十九變”心法施出,來去自如,劍發“風光明媚”,秋水碧連天,劍振似水波盪漾,人影縱橫,鉤光劍影一合乍分,各自震退三步,旗鼓相當。

  大兇嘿嘿冷笑道:

  “小子你也不過如此而已,奶臭未乾,看招!”

  第二招“鉤起江天”,鉤一出,煞氣斜湧如潮,兩只怪眼直射,在魔功心法的摧動下,功勁似增加了幾分,一抹流芒掣電,由下向上挑來,虹飛浪涌,割裂的氣流“嘶嘶”

  聲爆裂開去!

  石青玉隨手酒出一招“風雲變色”,有如金蛇亂舞,一溜劍光,令人眼花撩亂,人影從鉤光刀影側面飄逸而出,雙刀又勞而無功!

  大兇眼充綠芒,手背上青筋賁起如蚯蚓,招出“倒掛金鉤”再變“鉤連九仞”再變“殘月鉤雲”連環三絕鉤,剎時,滿天映出大片青光,連著內環一點鉤尖星點,形成一個大青環連著一個小青環,圍繞著石青玉吞吐閃爍,刀氣激起地面的沙石草木,向四外星飛!

  石青玉聲如金玉般的輕震,喝道:

  “來得好!”

  “風流雲散”“風吹雨打”“風塵滾滾”也相繼推出,驀地,罡風大作,“九轉玄功”已提至八成,刀鉤與劍虹,接觸如“爆竹”引發,人影急劇相交閃動,破風厲嘯,令人耳門如沸,心血下沉,眼花神馳,剎時之間,雙方兵刃有三百次——五百次的接觸!

  大兇每鉤多從中門長驅直入!

  石青玉劍劍多向側門探進!

  人轉似馬燈,劍合如濺瀑,待雙方招數已盡,人影驟合而分飛,一聲爆炸似的震耳清嗚,溜出一串火星,氣流四溢!

  各自側飄八尺,目光相對,在交互糾纏著,想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出一絲秘密,若有一點點的空隙,便得馬上利用,作為戰勝擺平對方的契機!

  大兇臉上汗下如雨,那是氣血兩虛之先肇。

  石青玉臉紅似火,那是血不歸心的現象,內功尚未精純的表徵。

  石青玉急忙將“九轉玄功”提至極端,連呼九口氣,陡然火紅之面色立退,臉色如玉,血歸心房,氣凝丹田,疲態立刻不見,不過,他並不主動上去攻出,更將體內真氣反覆運轉

  大兇可沒有這個本事,眼睛透出訝意,他驚疑石青玉何以能迅疾的恢復功力!

  他卻不知石青玉研習的“九轉玄功”在體力極端用盡之時,也是玄功修練最有成效之時,眼下石青玉在這呼吸之間已將原來只有“八轉”的玄功修至“九轉”,突破高峰現象,到達另一種境界,久常所服用的靈丹妙藥,潛力內蘊,現在都轉化為力量,發揮出來,所謂否極泰來。

  而他本身卻是年老氣衰,色慾流失,真元不固,近數十年長期未曾上陣交鋒,作這種生死交關的博鬥,心智與體力狀況都在退化中,真力常保持在顛峰狀態,所謂程咬金的三斧頭,三斧頭已過,便是一而再則可,再而三則竭,不耐久戰,練武的人在五十多歲時正是他的黃金時代,修練至某一種程度,就是此人的最高峰,六十歲尚能保持平衡,過此則不會再高,要求再進步則不是體力的進步乃是心智,招術機巧之運用。

  石青玉看準了他眼中露出訝疑之色,抓住機會,出手主動反擊,身影幻化如電,急瀉而出。

  “風雨交加”“風起雲湧”“風馳電掣”手中軟劍以陰陽交互運動之五行真氣變易神罡發劍出招,施展開“大風劍法”之三大絕招,酒出一千零一束劍點,分各個層次將真力貫注在劍上發出,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勁力之轉化,起鬼神叵測之玄機,劍劍具是神來之筆。

  剛時碰上“鉤刀”叮噹之聲,刺耳嗚雷,柔時如靈蛇劍鞭,鑽隙而進,使人產生毫無理路可尋之奇妙!

  大兇在封架鎖鍊,封一劍退一步,剎那之間,已轉了幾十個大圈子,仍然無法竭止石青玉瘋狂的進攻!

  釣鐮刀的精招,“珠簾掛玉鉤”“陽鉤朝雲超”“陰鉤夕陽紅”生平從未一用的絕招推出來了!

  石青玉的逼進,走石飛沙,如雨打芭蕉,有進無退,內力之強,源源不斷,年已古稀的大兇,有點氣餒了,在心靈突然發覺,面對著他的是個,有朝陽般的體力,有鋼鐵般的心志,有變化叵測玄功秘藝,有越戰越勇的氣勢!

  在他的心靈中升起,老不以筋骨為能的脫力感!

  人能不服老嗎!經過幾次真力相等,雙方都是登峰造極的絕頂高手,全力生死相搏,時間越久,大兇覺得體力配合不上心智,而心智又不如石青玉的靈活!

  衣衫上不必看,也知道被石青玉點中七十二個小劍孔,雖然由於自己在退避憑經驗與技巧,能快此一線之距離使石青玉劍落“空間”有無可奈何的,只短那麼一兩寸的距離,但這終不是最好的辦法!

  --------------------

runonetime 2008-04-18 11:07 PM

第 六 章
 
  驀地,石青玉側身而進,腳下展出“七煞四十九變”中的“穿雲箭”身法,手上施出他僅會的“七煞劍式”第一招。

  一道人眼不易判別的閃芒,突然深入大兇心口上,只閃爍了一下。

  石青玉腳下回蹬“金石流”,疾退而出,遠離大兇三丈外,按劍不動,雙目平視著大兇,口中猛吸,真氣在體內運轉如泉,將“九轉玄功”提至十成,連發稍甲角也通運無阻,這一陣的大搏殺使他的玄功又一次超高奎,到這膚發無傷的境界,“九轉玄功”

  的修練已至大成之境。

  大兇的“鉤鐮刀”徒然失去了光彩,他左手握在心口上,提住氣,面色如醉,腳下踉蹌了一絲絲,立刻被他穩住,仰首上望,神氣十分和悅的道:

  “小子,你勝了,一切都交待給你了,這是什麼劍法,同你先時所用的絕不是一路,請告訴我!不然我死不瞑目,我要去了!小哥,求你!”

  石青玉吸口氣,功運十二重樓,以傳言之術,送去他的耳邊道:

  “不得復述,這是“七煞劍式中第一式”。

  大兇滿足的苦笑一下,得映在他一生都在罪惡中打滾的臉上,仰臥而倒,松去左手,血箭從劍口中騰射出兩丈高。

  這邪惡的老人,去時似無遺憾!

  石青玉收了劍,向左右回顧一眼道:

  “大哥,那邊如何!”

  翟謙道:“全部解決,一百八十二個賊頭,都裝在貨車上,這一具也要割麼!”

  石中玉遙視長空,道:“好吧!”

  陣已經收了,屍體已經掩埋了!

  揚州群豪業已離去多時。

  石青玉的五師兄,也沒有出現,竟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幹他們應幹營生!

  夕陽映紅了半邊天,清風徐來,吹起附近竹林中的竹葉,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石青玉從遙遠的神遊世界中,覺醒過來,遠處十六搭子兄弟肅立如木偶,圍繞著兩部馬車。

  翟謙站在他的身後六尺處,微笑著道:

  “兄弟,我叫他們不要打擾你,有些心得麼?”

  石青玉躬身施下一禮道:

  “謝謝大哥的照顧周全,有一點點收穫!我們這就趕回去,明天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處理!”

  車——!馬蕭蕭。

  初更時分進入揚州府城!

  第二天!

  石青玉命康青峰送“貨”(一百八十三棵人頭)到“海龍宮”去,並持封書一緘。

  很快的“海龍宮”陳府大總管,“百勝金刀”衛天傑親自駕著那部“人頭”貨車,又送了回來!

  拜見了石青玉之後,神色卑恭的道:

  “石公子萬安,小的對公子是心服口服,世上已無詞可褒了,僅代這沿海一帶生民人等叩謝公子的大恩大德!”

  一膝已曲下,石青玉急急伸手拉起!道:

  “折殺小可,如何敢當!”

  衛天傑眼眶濕濕的道:

  “二三十年的大患,一旦清除,小的感慨良多!”

  他急從懷中掏出老爺子的手書呈上:

  書中大意是說……賤軀尚待康後,未克親至閣下處拜謝大德,僅再奉白銀千萬兩致贈,並非為此次事件致謝,而是為天下苦難人等百姓請命,獻此薄貲,祈勿負素願,僅矯首以待,望閣下俯充所請, 再拜……

  石青玉對衛天傑苦笑一聲:

  “你們老東翁可真心比日月,小可說不得只好勉力而為,深致謝忱了!”

  謝絕了由“忠義樓”發起的全揚州江湖道所設的慶功午宴,提早車馬首途,趕去“鉤鐮刀”的老巢——海安。

  此鎮距揚州有二百里,一夜急行,午夜在經過一處河套地帶,找處蔭蔽所在,將一車人頭掩埋了。

  第二日中午在鎮中打尖,小憩一番,“九轉玄功”的長處,即是能迅速的恢復體能,一刻之後,飛馬急馳,直撲“鉤鐮刀”總寨。

  總寨是強行佔據了一座山村,山村居民,原有三四十戶人家,現在還是安居樂業的生活著!

  石青玉與翟謙驅馬入材,村民臉上流露出驚懼神色,向他們詢問,他們是一問三不知,不管怎麼看,也看得出是地地道道的山民,不是偽裝的!

  這一來使石青玉為難了,這種窮鄉僻壤,同他想想中的深壘高寨,或者鐵堡豪門有莫大的距離!

  翟謙道:

  “我們不妨仔細搜查一番,大兇所言是這裡,就不會處言相欺,只是他掩藏得太巧妙了。

  石青玉將人馬分成四組,一組守車,三組在村中進行地氈性的檢查。

  在山村之後的一處竹林深處發現一幢大宅,在外表著僅是一家世族大戶人家,房屋裡顯出有四五十年的陳跡,容納個百十人居住足有餘裕。

  翟謙仔細打量一番道:

  “這裡就是了!高明!高明!隱藏了二三十年的來無蹤去無影的匪徒,理應如是才算合理!”

  躍身越牆而入,宅中正有百多個婦女在忙碌著,準備飲食,洗滌衣服,對進來的人,並不理會,好像已司空見慣,石青玉也不難為她們,心知這些人都是匪徒們擄掠而來的奴隸,他只管進入室內各廳房中搜索。

  翟謙找到了多處進入地底秘室的入口,二三十年的盤居,開拓得深具規模,在外面看不出究竟來的!

  待他們戒備著進入地底秘室,早已賊去樓空,只見到一具屍體,橫臥在一間大屯中地下,身上穿戴不似他們一般服飾,康青峰覺得他有些面善,待仔細辨認,才發現那人是揚州地面,有點名氣的江湖人物,綽號叫馬刷子,是個難鬥難纏的人物,想不到是“鉤鐮刀”的暗樁,他跑來此地是立功急報,去揚州的人馬已全部失陷的消息。

  而留守老巢裡的男女二梟,也非單純的角色!當機立斷,一劍剌死馬刷子,率領殘部,放棄老巢,牽走了二百匹馬,席捲了輕便易帶的財物,昨夜即行逃亡去了!

  石青玉冷下臉來,踢了那具屍體一腳,恨聲道:

  “該死的賊胚,誤我大事!”

  他們由地底通路尋去,找到三處虛設了名目的出口,是三座小廟,“馬祖殿”“聖母宮”“海神寺”。

  海安鎮外有一家“百練”馬場,經常有三四百匹馬在放牧著,這裡便是他們的交通工具的寄存之地了!

  石青玉苦笑一聲道:

  “好一個狡兔三窟,”

  翟謙道:

  “他們的總人數當在三百名左右,尚余有百人,攜馬二百匹,我們再怎趕也追不上他們,算了吧,狗走天邊吃屎,狼走天邊吃肉,他們不會就此洗手的,以後總會碰上,這裡處理一番,全部封死!我想不會再有人敢在此盤居,因為此地無險可守,破人堵起來便是死路一條!”

  他們停留了三天才處理完畢。

  一百多名婦女,每人發放銀票五百兩,實銀一百兩。

  匪窟中所有的器物服飾也都讓她們分攜而去!

  逃走的匪徒計有男梟“血魔爪”仇三生,女梟“朦朧仙姑”黃月嬌,兩人是夫妻擋。

  在“八旋風魔刀隊”中,計有大魔“追命搶”周現,二魔“陰陽刀”許立德,七魔,“三絕棍”林榮,八魔“小白鴿”李淑貞,四人追隨著二梟逃亡。

  大兇的寶庫中搜出的珠寶估計約值千萬兩,現銀三十萬兩。

  翟謙是機關削器的大行家,摧毀破壞得十分徹底。

  石青玉找到了他同大兇賭命所蠃得的賭注。

  就因為這賭注的地點,才判斷是“釣鐮刀”的老巢。

  二十年來,人們只知道有一股匪徒,盤居在附近,來無蹤跡,去無痕影,神秘叵測。

  這也就是大兇的狡黠之處,在無險可守的地方,安窩,採精兵政策,人數不多,以一當十,攻無不克,退無蹤跡。

  以他眼下的功力,人員實力,名山大澤中,嘯聚個萬兒八千人馬,實力也是足足有餘!

  石青玉根據大兇傳音入密所言,在他地底臥室中,石板底下起出一具鐵匣,相當大型,長二尺,寬一尺半,高一尺半,打開來一著,裡面是一匣子牛骨頭!

  十六搭子們大吐冷氣,心一直涼到腳底板,大呼上當,石青玉卻是神彩飛揚!

  翟謙提出一塊來看,見上面刻的“甲骨文”,乖乖老古懂,他也松了手,轉去幹其他事務去了!這不是一眼能搞得通的!這腦勁傷不得也,大哥哥!

  石青玉在骨頭底下,揀出一方羊皮紙,上面列有這部秘笈的全文,本文是由黑彩塗畫,註解是朱色,寫得是楷書,他看了幾章,發覺當年替他註解的學問並不高明。

  想是村墊之流的落第秀才,半瓶醋的學人,並非通儒,詞意生澀不通,忖道:

  “這可真難為了大兇,能在不通之中,修得這般身手,也算人傑之流了!”

  石青玉只好先收拾起來,攜帶回去,有時間慢慢研究了!

  財寶金珠,裝滿了兩馬車,十八人首途海濱大鎮“掘港”,住宿一霄,再東下海邊小村“北坎”。

  “北坎”鹽村,離海邊只有一里地,是“海龍宮”陳豐緒老鹽梟他所統轄的鹽區最北邊的鹽戶。

  村中居民約有七八十戶。

  十八人的車馬直駛入村,在村中心的一座“龍王廟”前落腳,有十六人腰下跨著長刀,他們十分驚恐,幾個中年人的臉上顯露冷默的神色,他們看得出來這些來人,不是他們的老東家“海龍宮”的人馬!

  石青玉一頭東下鹽村,其目的就是來了解一下鹽戶生活情形,以求徹底了解大鹽梟的為人,值不值得為他賣命,別被他的康慨所蒙蔽,幹下了糊塗事。

  鹽戶們的臉上都呈現出飽暖之色,態度誠樸,黯黑中帶棕色的皮膚,十分健壯,石青玉先放下一半心!

  他從車子中拿出一大包糖果,糕點,撒給圍上來看熱閘的孩子們!

  孩子們可不管來的是強寇是土匪,見了有糖果可吃,先吃了再說,大人們的事,由大人們解決!

  大人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人人跨骨上的長刀,也不敢阻止孩子爭搶,不過臉上的驚懼冷漠,漸漸松了下來!

  石青玉以官話問他們言語,他們大搖其頭以方言回答,雙方各說各話,連不到一起去!

  石青玉沒辦法,來至一戶人家,進了房子,婦女見他生的俊俏,舉止文雅,她心情放鬆不少,尚知道端茶敬客。雙方臉上都呈現著笑意,來作起馬的溝通!

  石青玉見房間灶下的陳設家具,雖然並不華麗,過生計的器物,該有的齊備,清潔有序,比都市中的破落戶,齊備高尚的太多了!

  石青玉覺得,以一個鹽民來說,已溫飽有餘!

  突然,由外面進來一名中年人,白淨面皮,不像下海的鹽民!

  他抱拳施禮自稱姓余名忠,在這村裡,教孩子們讀點書,識幾個字,算算帳……。

  石青玉也通了姓名道:

  “敝人兄弟二人率領屬下,消減了“鉤鐮刀”,三兇伏誅,二梟在逃,順路東來海邊見識一下鹽田及鹽民。”

  餘忠大驚也大喜,以方言馬上傳敘給眾鹽民知道。

  再抱拳躬身向石青玉道謝道:

  “石大俠,敝人代表鹽民向大俠致崇高的敬意!”

  其他在場的男女老幼人等歡呼著向石青玉及翟謙行禮,眼中流露出仰慕欽佩的光彩。

  石青玉見氣氛緩和下來再道:

  “餘先生可知道有位名人:陳豐緒老宮主!”

  餘忠立刻臉上表露出尊敬的神色道:“那是陳老東家,鹽民們的萬家生佛!”

  石青玉再道:“聽說他管領此地,這些人都是他的鹽奴吧!”

  餘忠立刻搖手甩頭輕鬆的道:“不是!他們自古到今都是自由民,鹽田是祖傳產業,不得分割,陸田可以自由買賣,鹽田不能,否則每月分一小塊便曬不出鹽來!”

  石青玉道:“這事能否餘兄詳加解釋?”

  餘忠點頭道:

  “可以!凡由海中抽車上田的海水,要經過遂次一田一田的抽送,到最後田中之水鹽份很濃!曬乾之後所出之鹽有二尺多厚!

  不然!一田水曬乾了只有一寸厚!實在不經濟!”

  石青玉道:

  “如是他們便得團結起來保鹽自衛了!”

  餘忠嘆口氣道:

  “數十年前,男人為保護鹽田被匪徒殺害,年有數起慘案;近幾年來經過陳老爺子的改良曬鹽方法,領銀子的方法,鹽民被殺之事,幾乎沒有了!

  現在的鹽民安樂幸福多了!”

  石青玉點頭微笑道:“說說看,怎能使匪徒不再騷擾!”

  餘忠精神一握,淘淘不絕的道:

  “平時規定,一整區的鹽民田灌滿了海水,沒有人來搶,待鹽曬成後,陳家已派來大批武功高手來保護,因為那一天要收鹽了,沿海一線集體收鹽,一面裝車,一面運走,陳家一次運走百萬擔鹽,價碼有一定的,鹽民也領不到現銀,只領帳號!

  村民要用銀子賣些日常用品,在大市鎮中錢莊上憑帳號取銀子,自己去賣貨物裝車運回

  家家只有一些制錢碎銀,銀子存在錢莊裡,有利息可生,而誰也搶不去!

  只從陳老東家是行這辦法,村民再也不必死人了!

  沒有多久的時間,匪徒們也清楚,來吃飯可以,你就是殺光這些人,也榨不出幾兩銀子來!

  誰有本事,可以到陳家去搶!去殺!

  石青玉笑道:

  “每年辛勤工作,總有些剩餘吧!”

  余忠道:

  “有!有很多!陳老東家說得好,銀子放錢莊,要花銀子到城裡花,不必放在家中招賊害命,鄉下卑境,沒有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

  石青玉心情開朗的道:

  “辦法不錯,所以盜匪們恨透了陳家,認為陳家斷了他們的財路!”

  餘忠點點道再道:

  “這幾年村中死的少,生的多,鹽田已用不了這多人口,聰明一點少年可以到城市裡闖闖,我就是來給他們打個混世面的底子,教官話、認字、算帳,會了這些才能在大城市生存下來。

  石青玉向翟謙道:

  “大哥!回去吧!這裡不必咱們來畫蛇添足,自討沒趣。”

  石青玉在村中走了一圈,也走動了幾戶人家,貧富之差距不大,有的人家兄弟姊妹多,人財兩旺,有的孤丁一個自然就差了,生兒育女,那是各由天命,各有巧妙的!

  突然他看到有五六個老人,他的雙腿十分粗大,臉上神色木然,一股子無可奈何狀,在街口曬太陽!

  “病”

  對了!只有給他們治病這一項,才能給他們一點幫助!石青玉向陪他行走的餘忠問道:

  “這些人的腳怎麼了!”

  餘忠嘆氣道:

  “他們終年在海水中生活,不知為什麼得了這種“血腫”病,能吃能穿,就是不能動,死也死不了,積年累月,心情自然痛苦了!全村總有個二十幾人吧!”

  石青玉笑道:

  “我可以治好他們的病!”

  餘忠立刻嘰哩啊啦一大套,每人眼光放射出希望而又懷疑的神色,瞧著石青玉。

  石青玉比了個手式,走上前去逐一將他們的粗腿檢查一遍,命康青峰到車上將他的藥箱取來,將一棵“保元丹及化毒丹”用酒化開,分給他們每人一大口飲下。

  只一會子工夫,一雙粗粗的腿,已毒去腫消,恢復正常,原是在家裡的病人,也快快的抬了出來!一大片大粗腳的患者,像變戲法似的,腿部漸漸腫毒消去!

  地下跪著一地人,口裡喃喃不絕向他叩謝。

  石青玉將兩種藥各十棵,溶入一◆十斤裝酒壇中,要餘忠保管,告訴他可治癒百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石青玉等迎著夕陽,離開了這卑陋的鹽村!

  陳家的鹽防碉堡是建築在離北坎村北邊十裡地的河邊上,那條河即是領區自然環境分界線,對石青玉在村中的活動,他們並不知悉,不然免不了一番口舌解釋!

  石青玉的車馬沿海邊鹽道向南行,八騎在前引路,兩部貨車居中,八騎在後跟隨,浩浩蕩蕩,略帶有潮濕咸味的海風,徐徐撲來。

  使石青玉的心胸,格外開朗,原是有點懷疑陳家的財富是剝削鹽民而來,事實證明不是

  他的財富是幾經艱險,在一程一程的護送中,鹽價節節升高下,所獲得的正當利潤,而各地區鹽價高低,不是他能掌握的!他在鹽區中只是個百十個鹽商之一而已!

  每隔四十餘裡,便看到一座護鹽站,遠遠望去,設備相當完善,防軍警覺性很高,接近至裡余路,碉堡上已站滿了人,槍戈弓箭已齊舉,防範來人犯堡。

  車上的現銀有五千斤以上折算銀兩,有十萬兩,明眼的江湖人一看車轍,即知車中裝載的銀兩,在荒僻的海濱,有人以小數護衛,攜帶重寶而行,定是不可思議的行徑。

  石青玉並不理會他們,他們也不敢出堡來無事生非,晚間在“呂四”鎮過夜,第二天至“啟東”縣城,再沿長江北岸西上,五天之後始到達“六圩”碼頭,對岸即是“鎮江”。

  在碼頭上由翟謙去交涉上行“金陵”的船舟。

  石青玉信步在江岸上觀望,由上下遊來往的貨船隻,形形色色,大小型狀,各不相同,有航行海上的船,江上的船及運河裡的船,有千百艘,人是奇形怪狀,語言是南腔北調,各方雜處,萬頭攢動,貨集如山!

  陡然,一聲震耳的暴怨聲道:

  “你們這批小兔患子,再要給大爺們哭哭啼啼,看咱家不修理他們每人十鞭子!”

  緊接著又是一陣清亮而高昂的童音道:

  “你們是土匪,騙子,強盜,惡賊!”

  “劈劈拍拍……”

  藤條著著肉聲,夾雜著尖銳而了◆的童音,嘶聲長號!

  “你打吧!你有種打死我好了,我就是死,也不願被你們帶去賣銀子,嗚嗚……媽媽呀……爹爹呀……”

  江岸上有許多人,停止了活動,有的心中雪亮,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雖然,看著可憐,但愛莫能助!

  有些人莫名其妙!而右青玉就是莫明其妙的人之一!

  只見一艘雙帆由上江下來的江船上,立在甲板上的一個形象兇惡的大漢,是屬於天生邪惡之輩的形象!

  敝開著胸膛,橫生的胸毛連肚,◆髯繞頰,掃眉斜飛,耳毛直豎,暴目鷹鼻,手裡◆根藤條,想再打下去,又不怎麼敢下手,氣得口裡吹大氣!

  這裡是萬人聚集的碼頭,各色人等都有,毆打童稚弱少,總不十分光彩!

  何況若下手重了,打個傷殘死亡,可是自己的損失,好不容易,萬里迢迢已到了地頭!弄出事故,實是花不來!

  船頭上還有一位仁兄,瘦長身材,三角臉,三角眼,是陰狠惡毒的人物!三步二步跑過來,夾手奪下藤條,開口罵道:

  “老二你***,貓尿喝多了!暈了頭,給我滾一邊去,動不動就◆孩子們出氣,不像話!”

  另一個少年由艙中猛然躐了上來,摻扶著那被打的少年笑聲道:

  “鐘兄弟咱們就認命了吧,你看此地有這麼多的人,有那個敢管,這兩個惡賊的閒事。老天爺呀!求你睜開眼睛來救救我們!”

  眼中清淚長流,哀痛孤弱,手臂上在一身檻褸沒袖的短衫下,賁起一條條被毒打過的痕跡,走起來一拐一拐的,身上也挨得不輕就是了!

  碼頭包圍著一大圈人,沉默,冷眼相看!

  那姓鐘的少年約算有十五六歲,將眼四顧,江岸上圍起數百人,竟無一人講話,主持公道!

  不覺悲從中來,失聲痛哭,淒切哀號!

  接著艙中也傳出一片哭泣之聲,可見人數不算少。

  石青玉覺得事情不單純,不是這兩少年胡言亂語,罵幾句髒話的閒事,而是整整一船小孩子的事!

  他轉頭向翟謙道: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翟謙嘆口氣道:

  “在大都會裡的一戶豪富,官宦之家的童僕奴婢,就是這樣賣來的,不過,一般都沒有這般嚴重。

  這二個中年人,不知從那裡弄來了這些童稚,若是自願賣身為奴,則多半不會反抗。”

  石青玉雙眉一攏道:

  “他們是拐帶人口,販賣圖利!”

  這時那瘦長臉的中年人,一臉陰笑的來兩少年身前道:

  “小哥們,回艙裡去,收拾一下,馬上就要下地,在艙裡窩了個把月,大家情緒都不好,也該請你們吃客大餐,這裡可是大地方,嘿嘿!老是哭哭啼啼,人家看著多笑話!”

  石青玉分開人家,來至岸邊,道:

  “慢走!我有話說!”

  一步跨上船頭,再道:

  “區區石青玉,請教二位,道上稱呼!”

  那人回頭打量著,面色不豫,看著石青玉是個少年儒生,這種少夥子不難打發,揚了揚眉道:

  “咱家兄弟是山西橫嶺二義,受孩子們父母之托,帶他們外出謀生,發生些少誤會,沒事!沒事!謝謝小兄關心!”

  那鐘姓少年急道:

  “瞎說!騙人……”

  橫嶺二鬼老大暗中伸指疾點啞穴,孩子眼淚汪汪的,乾張著嘴吧,就是發不出聲音來,神色之悲急,淒苦……令人斷腸!

  石青玉大怒,也抬手連封那橫嶺二鬼老大三大重穴,人立刻被定在那裡,乾瞪啦。

  那猛惡大漢老二,疾撲上一步,招出“金龍探爪”,五指伸張,勁風如縷,猛抓石青玉的咽喉!

  石青玉冷笑一聲,舉手上封,“拍!”的一聲!

  橫嶺二鬼的右腕骨立折,表皮完整,手掌卻垂了下來,痛的咬牙瞪眼,躬身疾退了三大步,左手緊握著右腕斷處,額上冷汗起豆!

  石青玉冷笑道:

  “你還有三隻手腳,再上!”

  二鬼心知碰上了***絕頂高手,再不遠走高飛,死罪好受,活罪難當,大轉身,飛躍上岸,斜身向人牆中鑽去,石青玉在船頭上輕呼道:

  “◆下了!”

  康青峰側跨一大步,也是一招“金龍探爪”,抓向二鬼的肩背、五指入肉,左肩骨立碎,將他向後一帶,翻轉身,“拍拍……”正反四耳光抽出,打得眼冒金星,口角血出,不知身在何處!

  “惡賊!在咱家少主面前:那有你跑的份,假如你還想要你這兩只狗腿,回船上站直了,乖乖回答咱家少主問話!”

  二鬼沒路可逃,只得迴轉船上來,蹲下了!

  石青玉且不管他,同那兩個少年點首微微一笑道:

  “小兄弟,回答我的問話,”並出指解開那鍾姓少年被點的啞穴!

  兩個少年,跪在船頭上磕著頭,那鍾姓少年道:

  “公子爺!你家慈悲,救救我們!”

  石青玉一厥咀吧道:

  “這不是正在救你們,我總該知道是怎麼回事,站起來說話!”

  兩人淒然的面孔上裂開一個口角笑了,他回身面向船艙口大喊一聲道:

  “兄弟們快出來,咱們有救啦!”

  艙中爬出二十二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衣衫檻褸,臉色飢黃,淚眼盈睫,好似一群小叫化子!

  石青玉見了大搖其頭,長嘆一聲,見每人都有一身好骨架,他那裡知道,這是橫嶺二鬼,千揀萬選而弄了來的,呆笨的是賣不上好價錢!

  那鐘姓少年開口道:

  “好叫公子爺得知,我等都是山西翼城人,那兩個惡賊,到我們家裡欺騙我等父母說,每人給十兩銀子僱用我們給他上山採集什麼仙草靈藥,三五天的時間,就可回家,我們本是山裡種田的人,父母便答應了他們。

  誰知這兩惡賊將我等集中起來,越山過嶺,遠離家鄉,我們漸漸覺得不對勁,提出抗議,他們便翻臉變了面目,非打即罵,坐車坐船,越走離家鄉越遠,他們武功高強,打又打不嬴他們,我等無可奈何,一路吵鬧,上了這船,江水洶洶滾滾,一帆東下來到這裡!”

  石青玉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要賣掉你們呢!”

  鐘姓少年咬咬牙道:

  “我經常留意他們的動靜,若有機會便想逃走,昨天夜裡他們灌滿了黃湯,十分得意的在計算說,每人可賣五百兩銀子,每人這次可以分得六千兩,我是日夜留心,至此方知道他們是騙我們出來,要將我等賣掉!請公子爺救救我等。”

  石青玉聽罷,嘆口氣道:

  “原來果真是拐帶販賣人口的惡賊?”

  不過你們的家離此有萬里之遙,救下你們之後,又怎麼辦呢,我又沒有這多時間送你們回家去,你們年齡還少如何回去!”

  那少年低頭尋思了會,紅紅臉道:

  “希望公子爺你能收留我們,我們願意跟隨公子爺,練拳習武,我們從小也練過刀槍拳腳,只是打不過他們若是將來也有公子爺這般神仙法兒,治得這等惡人服服貼貼那該多好!

  石青玉仰天哈哈一笑道:

  “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志願,定是不錯,但那可是吃苦受罪的事,我怕你等受不了那般辛苦?”

  那少年甚是精靈,回身向他們大夥同伴相量了一陣,才道:

  “我們都願意跟著公子去,不願意跟著那惡賊,請公子答應救救我們!”

  話罷二十四個少年都跪在船板上齊聲道:

  “我們願意跟著公子你去,不要回家了!”

  石青玉心胸雖然很熱,很感動,但也十分為難,管了閒事,就當承擔這閒事的後果,而這閒事又不得不管,理論起來,有那個黑吃黑的味道,當然他不會將他們賣掉,還真有心培養一批人手,建立起自己的一個班底!

  他向他大哥翟謙望去,看他怎麼說。

  翟謙笑笑道:

  “這些孩子人都是純樸的人,赤心義膽,不必多慮,只是這個惡賊要嚴厲責罰,不能再讓他們有欺騙人家的骨肉失落的慘劇發生!”

  石青玉點頭對那橫嶺二鬼道:“你等兩人,罪大惡極,本當丟下江去,現今體念上蒼有好生之德,廢去你等賴以作惡的武功,今後安份守已,以終天年!”

  那猛漢大呼“手下留情”一跳身站了起來!

  石青玉出指點去,橫嶺二鬼,全身打個冷顫,丹田氣門已被點破,立刻面色如土,全身勁力鬆懈下來,今後與普通人一般無二。

  石青玉拍開大鬼被封穴道向康青峰道:

  “給他們留下一些藥物,要他們自行療治傷處!”

  二十四個少年叩了頭,爬了起來,同聲道:

  “謝謝公子救命大恩,讓我等脫離苦難!”

  那鐘姓少年向二鬼恨聲道:

  “你兩再也沒有能力欺負人了,惡有惡報,要是莫報,時辰未到!”

  隨著石青玉下船而去,碼頭上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

  石青玉來至馬車之前對翟謙道:

  “大哥,今日只好找家客棧住下了!”

  鐘姓少年見了十六搭子兄弟們立刻靠近了去道:

  “這幾位大哥,你們好捧,好神氣,武藝一定呱呱老叫了。”

  羨慕的摸摸他們的馬,摸摸他們的刀!

  二號搭子笑著道:

  “少兄弟們,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能在這緊要當口,碰上咱們“少主”,真是你們的幸運,若是差錯過去,你等就得一輩子,給人作牛作馬作奴隸了!”

  鐘姓少年嘆口氣道:

  “還不是我不甘心,豁著挨上幾鞭子,也要吵鬧起來,這是大碼頭,人多,碰上有仁義之心的人,我們就有救了!”

  二號搭子道:

  “你還滿有心機的,過不了幾年,你們會比我們更捧,跟著少主,闖盪江湖,除暴安良,你說可好!”

  二十四張清秀的小臉上,已顯現出一片光彩!

  在客棧中忙碌了半天,要二十四個少年,洗澡換衣,被打傷了的擦藥療傷。

  吃了一餐豐盛的午餐,也是他們長這麼大一生中最好的食物,一個個神情開朗,像二十四只小老虎似的。

  他們是在山西窮山大谷中長大的農家子弟,沒見過世面,今日來到這民物豐隆繁華似錦的江南,雖然這六圩碼頭只是揚州的一個邊角;也夠孩子們,透出滿眼新奇,身子自由了,心也自由了!

  第二天!

  他們包下了一艘三桅大江船,將車輛,馬匹,全弄上船去,上航下關!

  這二十四個少年,同是坐船,時隔一天,而人的變化卻有了天壤之別,他們在船的兩炫自由的奔跑著,說笑著,江水幽幽已流去了他們往日煩憂,一個嶄新的人生在迎接著他們!

  金陵——石青玉又回到了他的家,楓園。

  石青玉先將車馬人員,安頓在東華門外一家“興安”客棧中,包下兩座垮院。

  石青玉邀請大哥翟謙去——楓園,拜見師尊夏南山及母親石王竹君。◆翟謙見到楓園中人人敬業,氣象萬千的氣氛,醫家本是救民濟世的事業,不是強取豪奪擾民亂世的組合。

  以子姪之禮,拜見了夏南山及石青玉的母親,及楓園中重要職事人員,體認到此處是潛龍伏虎之地,雖然有強大的武力組合,卻是以醫療事務不被邪惡干擾的正當防衛力量,這點與翟謙心志是不謀而合!

  有職事人員陪同他到各處三觀。夏南山知道他是陣法專家,也有意要他三觀之後,提出改進意見以便將楓園建設經營成更完美的基地!

  石青玉在內室向師尊簡述此行經過。

  夏南山道:

  “玉兒,隨來人員,另外安置訓練,不必帶回園中,如果在園中便與體制不合,你不能在大體制中另建立一個小體制,攜回的銀兩,也留著自行處理,不必歸入“楓園”

  帳目,否則即不能靈活運用,為師之心意是另外建立一個中心,以你為主,對外有所建樹,對內不搖根本!

  將來你帶著這批人手,建立一番新的事業,為師盡力配合與支援。

  石青玉跪下道:

  “弟子慌恐,怕力有不勝,弟子建議可由二師兄明德兄主持,弟子輔佐。”

  夏南山搖頭嘆口氣道:

  “如子莫若父,他沒有那般氣魄與心志,這事不可另向外人講,再者你這批武刀,平時作為“楓園”的外線,防衛的犄角,我相信你母親也會同意為師的安排。”

  石青玉道:

  “玉兒僅尊師命!”

  石青玉同翟謙拜別師尊,回到客棧後,不多久即在玄武湖西岸之處,購置了一座有花園的官宅別墅。

  經過翟謙這位機關埋伏的高手設計改造,稱得上是一座完備的堡壘——門外題名“石府”

  他們建立起一個新家,一個只有男人沒有女人的家。

  石青玉擬定從新的訓練計劃,刻意的加速精簡的造就十六搭子及二十四少年。

  由楓園調出四個老年人來處理他們的伙食,應門、雜務事宜。

  石青玉每天在“楓園”與“石府”兩面跑,生活平靜而緊張。

  孟浩然在楓園“天河精舍”住得十分安寧,看書,奕棋,指導小侍女練武,石青玉來請安。

  孟浩然十分開心,也十分關心的問他道:

  “玉兒,一個多月未見到你的人影,在外面都忙些什麼!”

  石青玉親切的笑笑道:

  “姪兒正是來向伯伯報告,此行經過,遂將在“海龍宮”治病,結拜翟謙,收十六搭子,六圩台爭雄,滅鉤鐮刀,訪鹽民,收二十四少年等事,細說分明。”

  孟浩然哈哈大笑:

  “玉兒你比伯伯當年強的多了!”

  石青玉道:

  “姪兒這點星火怎能與伯伯你老的日月爭輝,姪兒這次唯一的收穫是將大兇的“鉤鐮刀十八招”秘笈蠃了回來,請伯伯過目指教。”逐將羊皮紙書寫抄本呈上。

  孟浩然甚喜,看過一遍之後道:

  “有些語詞不明,然而這總是上古絕藝,上有淮夷,奄人字跡,許是周代古物,甲骨文,大兇只怕僅能釋其四五,其深奧之處正多,非具有絕頂靈慧之才,方能解此千古的武學奧秘!”

  石青王道:

  “求伯伯能指導玉兒進入堂奧,已窺究竟!”

  孟浩然道:

  “這個先不忙,伯伯有幾件東西道是要先交給你,去找把匕首來,也帶些外傷藥來!”

  石青玉大奇道:

  “伯伯好端端要這些東西作甚!”

  孟浩然故作神秘狀道:

  “天機不可預洩,時至即知,快去吧!”

  石青玉滿臉胡疑的去了,稍時即回!

  孟浩然接過匕首,在左小腿肚上一割,立刻伸手從中◆出一個血淋淋小油包來,石青玉大驚急忙將“鐵骨膏”藥撤開包上。

  孟浩然又是一刀,割在右腿小肚上,另掏出一個油包。

  待石青玉將油包用水洗去血跡,孟浩然已將腿部料理妥當。

  石青玉雙手呈上兩只油包,並跪下來道:

  “姪兒罪刻萬死,使伯伯傷殘玉體,衷心慌恕不安。”

  孟浩然肅然的道:

  “那兒的話,這兩件事物,當我初來楓園,你我第一次見面,即屬意於你了,不過那時你年紀還小,心性不定,是龍是蛇還在兩可之間,再說那時你的基礎還不夠,爾今你已能明辨是非,不日即將闖馬江湖,此時正是授與你的時機,再不傳下,難道要我帶進棺材裡去不成!”

  石青玉道:

  “玉兒功力還不足以衛護此種神學秘笈,萬一有失,萬死難當。”

  孟浩然道:

  “楓園”一向平靜,再說有伯伯在,天大的事,伯伯一手端了!”

  石青玉道:

  “伯伯玉體現今尚欠安和,餘毒未盡除。”

  孟浩然道:

  “三個月放毒一次,早已不需要人照料,我遲遲不願離開,一來是這裡環境清幽,已住習慣了,眼看著你們這多人為一個救民苦難病痛的理想,競競業業,心裡就舒坦,再者總想有所造就予你!”

  石青玉道:

  “伯伯厚愛姪兒,令姪兒心感,不過此是家傳武學,例不外傳,姪兒怎……”

  孟浩然哈哈笑道:

  “何謂家學,家學又從何而來,兒孫只有兒孫福,這也是一部抄本,正本在家中,可能已束之高閣,近年未聞有人言及有“七煞劍”再世,可見家下子孫已無繼傳絕學的人選!”

  孟浩然伸直了一下腰腰乾肅再道:

  “古有先列,凡家學不九世必亡。各教派,擇人而傳,流芳千古,絕學濟世,不怕外傳,惟怕傳非其人,學不孤傳,孤傳不興,慎之!”

  石青玉道:

  “姪兒僅受教,終生不忘!”

  孟浩然道:“起來吧!開卷有益,溫故知新,舉一三反,辨難逼而進之。”

  於是老少兩人,打開胞紙(用褚尿胞吹氣入內漲大陰乾成薄漠皮,用以包裹珍物,防水效果良好)取出秘岌!

  一本是“七煞劍”之招式或發力運勁字訣,字簡易明,人解人殊,故凡秘學神笈,百世難出一個通靈之士。

  另一本即孟浩然同唐門所爭奪者,當日唐家門人只知孟浩然在峨嵋山中,獲得秘笈卻不知其為何名稱。

  石青玉見是由大篆所書原本,知是秦時古物!

  篇名:“九鼎秘岌”,當屬道家者流所傳!

  於是石青王日夜都在忙碌中,白天在楓園“天河精舍”中與孟浩然推敲秘笈。

  晚間去“石府”傳授他們一群小兄弟們及十六搭子,“大風劍法”與“雷霆神刀”

  “七七四十九變易步法”。

  正是;秋風送爽,桂子飄香,楓園中的楓樹,一抹醉紅。

  九九重陽,是踏青時日

  在金陵名勝之處正多,如雨花台,富貴山、北極閣、九華山、鼓樓、五台山、馬鞍山、清涼山、莫愁湖、玄武湖等地,處處遊客如鯽、寺、觀、庵、廟之中香火鼎盛。

  富貴人家的閣閨千金,趁此時機,打扮得美豔絕倫,嬌滴滴的如九天仙子般的出來亮相,以便博得花魁之頭銜,傳誦閭巷,名揚都邑!

  而小家碧玉自也不甘落後,陌上暫留芳蹤,行過猶有餘香,廟會之中,鶯燕齊集,群芳競勝!

  而公子少爺,少年郎君,文彩風流,俊美倜傀,駿馬在前,奴僕尾後,各自目語眉傳,藉故交接,求得信物,從此緣定三生。

  如此風光了數日之後!

  文人雅士以非正式的方式,選出金陵十大名媛。

  --------------------

runonetime 2008-04-18 11:08 PM

第 七 章
 
  這些都是詩人墨客弄出來的韻事,一般武林世家是不作興三與,讓些犬儒之輩來品頭論足!

  選舉金陵花魁女的場地設在北極閣外!

  北極閣是匹道觀,內中供奉的是三皇大帝、聖母娘娘、送子娘娘……本是婦女們求子、許願祈福,保平安的寺觀!

  千金小姐,由父母親屬、丫環老媽子陪著進殿燒香叩拜,就在這進出叩拜之間,便被人品頭論足,共決論斷!

  被選中的立即公告出花名身份,從此身價便高人一等,是人人爭羨的對象!附近圍觀的人潮如濤,她們的花容月貌便久植人心,更是豪門才子們爭娶的對象了!

  在千萬人群中,有三個中年相公帶著兩個小婢也在默默爭睹這嬌豔美色?其中有位相公低聲道:

  “大哥!來得早,不如趕得巧!嘿嘿!這多人間尤物!得來全不費工夫!”

  “金陵可是大都邑,不便亂來!”

  “狗屁的大都邑,大哥沒看出,這些主持品評之人,都是些腐儒之流,幹了再說,他們那些書蟲渣 能咬掉一根鳥去!”

  第二天夜裡,怪事發生,一夜之間,十大花魁女失蹤了四名!

  消息傳出,士林學子,賢達名流們群相震驚!論說紛雲,茶館酒肆,謠言四起!

  金陵總捕頭與捕快們,慌了手腳,徹查在金陵落腳的江湖人,封鎖水陸碼頭,檢查四處通路!嚴妨採花大盜將人質帶走,鴻飛冥冥!

  夜裡又相繼失蹤了三名花魁女!

  全市嗶然!

  茶肆酒館中,傳出金陵來了採花大盜,劫花大盜!

  家中有窈窕嫩女的富豪巨富們,急急聘請徵募護院,金陵各大鏢局的生意興隆,鏢客們被羅致一空?

  花魁女被劫的人家貼出了啟事的榜文:

  請求仁人俠士,解救或通知其女的下落者,獎賞白銀萬兩!

  這些丟失女兒的人家,多是前朝官宦之家,有知府千金,侍郎之友,或者豪富人家的小姐姑娘!

  總之,這次花魁選美,選出禍事來了!

  尋女之啟事,揖兇的榜文,除了張貼在各城門涵洞之中,各共分場所也是琳琅滿目,全城鼎沸,人心慌慌!

  金陵各武林世家中,拜客時來,請求協助追尋失蹤花魁們的下落!

  各寺、觀、廣、堂等方外人士,也各為其施主派遣高手,私查暗訪!

  金陵的丐幫分堂法老、主事,也被人多方請託,因丐幫多生存在下層社會中謀生之故!

  市便之上的上卦相士,也大發利市、抽識問上,希望預知吉兇禍福曰楓園也被波及,有人來請教醫藥專家,淫徒也許會使用迷藥!

  總之在兩夜之間,金陵的十大名花,已失去了七名!

  餘下的三名,已不知如何是好!父母為愛女提心吊膽,當真應了那句俗話:人怕出名,豬怕肥!

  一名是曾任桐城知縣之人的千金——朱玉英。

  一名是金陵大富商的小姐——蔡千慧

  一名是個窮秀才之女——的沈瑤琴。

  上兩戶人家有錢有勢,已聘請了鏢局中的鏢師來府保護!

  唯獨沈秀才家,花不起這種銀子,父女兩人相對擁泣,老秀才滿認為女兒被點中花魁,不日便能夠選中個才貌雙全有財有勢的少年公子,以托終身!

  不料這鳳去樓空,花殘葉落之禍,說不定那一天便落在他們家裡來了!

  總捕頭大人曾來走訪過,知道他們請不起護院,為了全面安全起見,暗中派了兩名捕快,去他家附近,加以埋伏保護!

  日落西山時,有兩名捕快來到沈秀才家,說明來意,老秀才千恩萬謝,一桌酒食,沈秀才還張羅得起,由愛女親自下廚,老秀才陪著捕快們小酌兩杯,以示答謝之忱!

  兩名捕快由花魁女之一的沈瑤琴親自治酒上菜,得睹顏色,這是天大的光彩,無上殊榮,酒到杯乾,不多時已有八分醉意,天色入夜時才興盡辭出,在沈家附近巷頭銜尾,來往巡邏!保護這朵名花,別再被淫徒偷摘了去!

  鬧嚷了四五天,豪無一點頭緒,七名美女,如石沉大海,了無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晚間金陵武林世家已協定劃分地區,秘密布下天羅地網,監視夜行人活動!

  “楓園”位處金陵東城郊區,警戒已擴大數倍,涵蓋玄武湖遊樂區,夜間玄武湖中畫舫的活動已被禁止。

  波清月冷,垂揚深處,再無管絃蕭鼓之聲,犬吠巷陌被疑有警,宿鳥夜飛列為對象!

  傳說此案是天下十大花郎君幹的,不然,一個淫徒要這麼多的美女幹什麼!

  他們是群人口販子,劫掠美女,南方買到北方,北方賣到南方,人已入了娼家妓戶,就是尋獲又待如何!

  石青玉對這件事,採取消極態度!

  金陵有那麼多的武林前輩,成名豪傑投入其中,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晚輩,不必自亂陣腳,跟著湊熱鬧!

  武人早起古今通例,四更天,石青玉已在湖畔阡陌小徑上活動,秋後,江霧漫天,人似乎像投入若大蒸籠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這正是練功最好的時機!

  陡然間發覺有個異物,撞入他神秘的環境中來,在百丈外斜向江岸流去!

  他立即判定是個輕功高絕的夜行人,在迷霧中飛蹤聲,乃是大物體同水霧發生密切的矛盾現象,發生擠壓性作用,行動越快,阻力也越大!龐大的異物與水霧在相互排擠,水霧的後退震波能使他感應判斷出此異物的總體積來。

  他警覺性很高,聯想力更不輸人,最近發生的劫美案,尚未水落石出,說不定是那話兒又來了,就算不是也不妨較量一番身手,看誰比誰更高明!

  側身而行,斜向切入,慢慢接近,盯在那人身後,他不打擾他,他需要知道他們的落腳地點,然後撒網捕魚,才能萬無一失,由總總跡象看,劫美的匪徒,絕不止一人,他們是有一個集團,萬惡的集團!

  霧太濃厚了,再接近二十丈,前面那人也是高手,分段而進,時進時序,行動並不快,有時卻清況不明!

  石青玉怕他兔脫而去,掉了線,再進十丈,他立即竊聽到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這就確定是那賊胚,而且又得手了,剩下來的三大美人,又被劫去一個了!

  他雖然在種種跡象中,判明敵情,由於接近太近卻也弄砸了鍋啦!

  “朋友!你若不想馬上死,就站起來吧!我已知道你的位置。”

  前面的黑影在發話了!

  石青玉是蹲在他身後十丈距離,水霧離地面近時,霧的濃度較薄,原來他急進忽停的道理是這樣的,只怨自己的經驗不足,洩了底!

  因為雙方都看不到身影,只憑經驗與感覺,石青玉要補救缺失,他啞著喉嚨,用手握成喇叭形,這樣可以造成聲波的距離錯覺效果,才道:

  “朋友,你並沒有那份自信,你已竟被盯牢了,逃不脫!”

  “嘿嘿!小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撞進來!”

  那人已急速的回身反撲!水霧分裂飛馳!

  石青玉的反應也不弱,身影在濃霧中飄浮,腳不沾地,伸直雙手以兩掌向下輕壓,形如身在水中游泳,也似紙鳶在空,斜斜向側移動!

  一道電虹在身右兩丈處閃過,襲擊落空了!

  石青玉身形落地道:

  “技至此耳,你還不配對我放狂言!”

  兩人又形成相距約十丈左右的距離?那人回身按劍,一劍無功,被震住了,他知道情況並不以他想想中那般容易掌握,道:

  “是道上朋友,有價錢可談,一萬兩、兩萬兩,兄弟馬上付,怎樣!”

  石青玉將圍在腰上的軟劍抽出來。因為敵人心性邪惡,狗急跳牆,沒什麼仁義規距可講,而此事絕對大意輕忽不得!他道:

  “啊哈!你老兄身上帶了多少銀兩!”

  “不多!五萬兩!本人要求五萬兩銀子買路!”

  “嘿嘿!五萬兩嗎也不算少!問題是你怎樣付款呢!”

  “這……”這只是一時權宜之計,他就是真想付這筆錢,也不知如何付法!

  “朋友別打哈哈了,城裡面最初價碼是每名花魁女,一萬兩,現在可能行情看漲,十名就是十萬兩,而奶自己值多少兩,你是賣命,不是買路!”

  “嘿嘿!我是急著要離開,鹿死誰手,尚在未知之數,你別得意太早了!”

  “這簡單,咱們先碰三五百回合看,越碰價格越往提升,碰到天光大亮,你的全是我的了!”

  “小輩,你在異想天開,美夢成空!”

  一陣急速的氣流波動,那人再一次進擊了,霧影中只見一片青光已飛射而來,縱橫交錯

  石青玉這次並沒有動,只在原地,直上三丈,虛懸於空中,劍引身後便反應不出劍光來,而敵人的劍光卻指示了他的動向!

  對方這一劍又勞而無功,而且也不知敵人身在何處,只見他在五丈外,原地以劍打一個旋兒,身影急速蹲下來行施地聽術,搜尋石青玉的蹤跡。

  石青玉側飄八文,浮遊著落地,道:

  “價格似乎又看漲了吧!朋友!”

  “嘿嘿!大爺這兩劍雖然無功,並不認為你真比大爺高明,你別一味逃避,該亮幾手讓大爺稱稱你。”

  石青玉上身前傾一涸高探馬,浮遊五丈遠,道:

  “你想左了,金陵不是沒有人的地方,由得你們胡作匪為,今夜你就認命了吧!”

  邊說身子邊移動,這裡正是一片山坡高地,已越過水田地與對方保持五六丈左右距離。

  “嘿嘿!原來是金陵地面的好漢;失敬了!請教!”

  “沒那個必要,你也不配,掏出你師父傳給你的真本領實功夫上來多保一會奶的狗命!

  “嘿嘿!你要保命也沒有那麼容易,大爺對付少長眼睛的小輩,素來是照單全收。”

  他們互相看不見對力,只憑感覺知道已經在對進了!

  石青玉突然吸口長氣,運轉一周吐出,一股子熱浪以本身真傑閃電向前噴出,迷霧被真悉溶化,一丈七八尺的地面上,顯出一個身材適中的中年人,灰色的夜行衣;手橫長劍,口鼻部份套著口罩,身後背著一個背兜,像家庭婦女背小孩一樣,十分俐落,是背人專用工具

  從這點可測知他是有計劃行動,決非臨時起賊心,劫人姦淫玩樂,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劫去的人,尚不會有性命之憂,貞節則不敢保證了,憂的是這明顯的是一個組合,龐大的罪惡集團。

  他要對付的不單單是這一個惡賊!

  那人一怔神,像是在照妖鏡下顯現出原型,被石青玉一口真傑的摧動下暴露無遺。

  同時之間,對方也看清楚,石青玉只是個年方弱冠的俊美少年,穿一襲玉白色儒衫,像是個在學士子,恐懼之心立定,暗忖:我道是什麼人物,原來是個奶臭未乾的孩子,嘿嘿,媽的,真不知自重,也想阻撓大爺的買賣!”

  劍是好劍,冷電四射,寒氣森森,人似幽靈,來去無跡,剎那間,風雷驟發,恍若電射星飛,攢眉帶煞,暴怒著出手了,濃霧在兩人真氣的摧動壓迫下四溢,兩個人的身影在快速的接近!

  “錚!”一堅暴晌,雙劍相接,半斤八兩,兩人同向側飄,似乎都在試探對方功力深淺,反應如何!

  “嘿嘿!小輩,你死定了!”

  那人再次揮劍攻進,兩人皆暗懷戒心,招式不敢用老,以快打快,光芒如虹飛星射,老練辛辣,憑數十年的戰搏經驗,克敵致果!

  石青玉緊守門戶,並未用出全力,只以劍招纏住對方表現出堪堪自保的樣子!

  那人認為石青玉技僅此而已,他不能也不允許他長時間在這裡磨菇下去,他想早些結束,速戰速決,對他才有利,如是:

  大旋身,招出“回龍引風”排空直入,奮起雄心,展開空前猛烈的急襲,他取得了絕對性的先手,劍似狂風馳電,每招一百二十式,兇猛的緊迫進攻,衝刺再衝刺,銳厲如濤,一劍連一劍◆一步趕一步,把石青玉逼退了四五丈。

  對這凌厲無匹的快攻,石青玉並不打算反擊,只拿他作為最好的練劍的杞子,若一劍殺死,就沒得玩的了!

  那人雖然主宰了全局,奇疾奇快的劍尖只在敵人胸間弄影,吞吐之間,險象環生,危機間不容髮,但是只差一點點,再怎麼樣動真氣,加強功勁,還是差一點點。

  正如同水上行舟,浪濤之威再大,舟卻隨波起伏,總究舟不論如何隨浪起伏凶險,還是飄浮在水面上。

  那人見久攻不下,水漲船高,他漸漸醒悟這是怎麼一會事,有被黏上了的感覺!

  急速後撤,用最快速身法後退,閃避,想以高絕輕功逃之夭夭,那人之精明果斷,確是第一流才智之士,反應之快,無以倫比。

  石青玉暗道:、“可惜,不走正路,似此等才智功力,滿可自行創出一番事業,強似作這等人神共忿之事。

  他再怎麼快速,還背了一個人,也不可能快過石青玉去,石青玉一面尾隨著他一面還有餘力,張口向前面吹氣,驅散迷霧,露出那人的身影,免得陰溝裡翻船,被他耍個狡滑溜掉了!

  那人正是有此打算,也有此能力,在向前飛奔中左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銅管,接下暗紐,立時放出大量煙霧,迷霧徒然加濃,陣陣濃煙與迷霧混合,在他身後洶湧。

  石青玉在他身後瞧得真切,冷笑了聲,心忖:

  尚幸自己小心,末被這淫賊愚弄,立刻向側斜飄與他並排稍後飛馳,兩人相距十丈!

  那人雖然狡詐成性,卸又那裡知道身後早已無人,而在他的身左呢,石青玉聽到輕微的獰笑,自以為得計呢,底確得計,日往他用這筒法寶“千里布雲”逃出幾次危難,現在他碰上心智武功都比他高超的對手,情況就不同了,眼看那一筒“千里布雲”業已燃畢,將管子收入懷中,集中精力,又加了一成勁,奮力向前飛馳奔行。

  石青玉也不點破,這情況正是他所希望的,深入虎穴,跟他到落腳地,再收拾他也不遲。

  那人奔了十幾裡路,轉身回望,不見敵蹤,蹲下身子,運功凝聽聲息!附近一點聲息全無,心下胡疑,不敢輕易再造。

  石青玉判斷他藏身之地將到,這一陣子追逐,已離金陵二十裡以上,心中感嘆金陵總捕頭之無能,正點子在三十裡外逍遙自在,他卻在十里內,翻江倒海,窮緊張,若不是他們太貪心,莫把金陵武林放在眼裡,再到虎口裡搶食,恰巧被自己碰上,那七名花魁女是丟定了,三十裡外已超出金陵水陵碼頭的封鎖線。

  這叫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那人以大弧形展開身法,疾快的繞了一個大圈,又向到原地,才又向前斜向急馳,濃霧尚未散去,石青玉不敢離他太遠,也不能離他太近,打起十二分精神,估計雙方速度與距離,保持遙控,他視察腳下地面,似是一條窄徑,馬上理解這是屬於什麼所在,已能確定他落腳的正確地點不需要他帶路了,便哈哈一笑道:

  “先行的朋友,你的地頭到了,不必再走啦!”

  那人全身猛的一震,心知行藏已露,轉身人劍合一飛撲向石青玉:想來個破釜沉舟,決一死戰!

  劍影與人影已分辨不清,進退迴旋,陣陣錯劍聲傳出;震嗚刺耳,一招“靈蛇吐信”

  再變“寒梅吐蕊”,再變“雨打芭蕉”,瘋狂的劍幕,千層疊蟑,包天覆地,五百九十九劍,三招連環電光石火般的畫出。

  臉上汗水長流,熱氣蒸人,兩人身周霧氣,被這一陣熱力之傳播擴散,及劍氣勁風之逼迫,在白茫茫的濃霧中形成一個大大的真空球,球內的人影是清晰的,明亮的,球外是混沌著,茫茫然,若有人在旁觀戰,也算是人生難得一見的奇景!

  石青玉以“大風劍”之“風起雲湧”“風塵滾滾”“風流雲散”來封架那人勢如山崩的劍氣。

  左封右截,尋暇蹈隙,眨眼之間,在“變易四十九”變的步法中如虛似幻,飄逸翻騰中擺脫了那人這陣連續追刺,才退又進,他的“七煞”劍式出手了,一抹淡虹在他俯底身子的同時閃出,側身射入,一掠而去,劍尖鋒芒指向那人膝下脛骨。

  那人並未在意,只感一絲寒冰接觸到腿上,他探身急進,身子疾進五尺,雙腳卻留在原地,他一個打閃撲倒在地。

  石青玉回身轉劍,疾以劍尖點殘了他的雙肩井,使他伏趴在地上,像一個蠕蠕扭動著的大毛毛蟲,血箭在他雙腿斷處向外迸瀉!

  石青主用劍將背帶挑斷,提起被他背在背上的那人兒,果然是個美豔絕倫的小女,衣著還算整齊,可能幾天來也不敢解衣睡眠之故!

  那只趴在地上的大毛毛蟲,一聲厲嘯只喊了半聲,石青玉平劍拍在他的耳門上,喉嚨裡喘著大氣而量了過去!

  隨手解開那小女的睡穴,離開她有五六步,看著她有怎樣的反應!

  小女猛然甦醒過來,她立即感覺到她是仰臥在荒野裡,秋晨的寒意正濃,身前的霧氣也正正濃,她的心智也落在五里霧中,一股子血腥氣味撲鼻,她是一個平凡的人,她的眼睛看不見兩尺的事物,但她下意識的摩了下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身體是自由的,只是不在她自己的繡床上而已,她驚恐的坐了起來,張大了小櫻唇要喊!但迅即以素手掩住了咀吧,臉色蒼白淒苦的向四外探望!

  她很鎮靜的問道:

  “有人在嗎!我著不見什麼?這是何處!”

  石青玉十分激賞她的處變不驚,輕聲道:

  “姑娘,奶曾被惡徒劫持,是我救下了妳,這是金陵郊外,離金陵大約有三十裡,妳可害怕麼?

  她怔一下神,搖頭道:

  “我能看見你麼,說不怕是假的,說真怕我又好端端的,不是怕而是心中怯怯的,不知如何是好!”

  石青玉走向她的身前,蹲下來與她面面相對,相距一尺,她閃動著晶亮的秋波,終於見到一個斯文而又俊美的少年公子,眼睛神色之間包含著溫馨關懷與親切的笑意。

  她沒來由的秀 上飛紅,心亂如麻,而又有股子甜絲絲的感覺,心忖:這位俠士不是粗暴得像屠夫一樣的人物,她整理一下思緒道:

  “是公子救了小女子,感激不盡。”

  說著便在羅裙裡挪動雙腿,準備跪下來叩謝!

  石青玉伸手按著她的香肩道:

  “姑娘,咱們不作興來這一套,妳不必多禮,請問貴姓?”

  “小女子姓沈,賤名瑤琴。”

  她說得很爽快,一點也不遲疑,並反問道:

  “恩公呢!小女子可以知道……”

  石青玉急忙接口道:

  “可以,不過只能妳一個人知道,不准對旁人提起,好麼,我不想暴露身份。”

  她飛快的點頭,眨著明亮的眼睛,口角生春的道:

  “好!”

  石青玉道:

  “敝姓石,復字青玉。”

  沈瑤琴感嘆一聲道:

  “賤妾真是幸運能巧遇公子打救,可憐那幾位姐姐不知現在怎樣了!”

  石青玉道:

  “那惡賊身受重傷,尚未死去,就在妳身後一丈處,妳要看看他麼?”

  沈瑤琴攢眉搖頭,似乎不願看到血淋淋的形象。

  石青玉再道:

  “這裡可能離他藏匿處不太遠,也就是你們前幾日七位花魁失蹤的藏匿處,他還有同黨,人數多寡不詳,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他們警覺性高的話,可能會尋來接應他或者棄他逃跑!”

  沈瑤琴慌忙站了起來道:“那怎麼辦才好,可憐那七位姐姐如今不知怎樣了。”

  石青玉道:

  “如果妳同意,我可以背著妳,咱們一同前去打救她們,若是將妳留在此地,我也不放已。”

  沈瑤琴沒來由的臉上又是一紅,最後點點頭。

  石青玉甚喜,拿起背兜兒,將系帶斷處接好,蹲下身,要她爬到背上,用背兜兒將她兜起,口中道:

  “可能還會有搏殺發生,妳不必害怕,很快就會解決他們!”

  蹤身而起,一躍三丈,幾個起落,已消失在迷霧中!

  沈瑤琴爬在這陌生少年恩公背上,心頭如撞鹿似的跳個不停,全身都酥軟了,似騰雲駕霧般的起落,磨擦搖動著胸前雙丸,酥、麻、癢的快感一陣陣的傳遍了全身,她閉上眼睛,那俊俏的面龐立刻顯現出來,就像他已回過頭來似的,這刻骨難忘的奇遇,這肌膚之親,心忖,他將來會要我嗎,我配得上他麼!

  石青玉只是不願也不可能忍心將她丟棄在荒郊野外,送回金陵路途遙遠,背著她也礙不了甚事,人家能背,他為什麼不能背。

  但待背上了身,他才感覺到不怎麼妙,不!是真美妙,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接近一個少女,人所共認的美女,那吐氣如蘭似麝的氣息,便靠著後頸,那一雙素手,緊繞縷著前頭,而背後有兩個軟綿球在動盪,軟綿球的頂端的雞頭小肉球,越來越頑皮的挺起來,那雙大腿也夾著他的兩脅之間作怪。

  沒來由的激起一陣陣酸麻酥癢,通過他的全身,使他流通在全身的真氣,幾乎中斷,不克自製的那個局部所在,有粗壯的了悟,一閃而過。

  心忖:原來男女之間,有這些奇妙的感受,他不否認沈瑤琴是他有生以來,所見到的氣質風采,面貌身段最好的女孩,出之自然本能的愛憐,所以他要背著她去同甘共苦,要她看到他的神勇,他的劍藝,他的一切都要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這些都是潛意識的自然表現。

  石青玉他超越了數十條縱橫交錯的阡陌小徑,在這一片大菜園子裡,東飄西盪,尚未找到正確的目標。

  漸漸他克制著他背上傳來的衝動與電感,以左手反手拍拍她的小屁股幾下道:

  “喂!沈瑤琴,你冷麼,還是害怕,我覺得你身子在抖動!”

  沈瑤琴臉色已醉酒似的紅,只是沒人看到,韻聲道:

  “石大哥,我,我很好,只是勞累了你?”

  石青玉哈哈一聲道:

  “妳身子這麼輕,就是背妳一輩子,也不會累,妳放心好了,現在快接近他們的藏匿地點啦?”

  沈瑤琴是正沉醉在這飄飄然的美感中,當真是身也飄飄,心也飄飄,靈魂似已離體而飄,小屁投被拍處,立刻發生觸電,魂動魄盪,不克自持,全身二十六百萬個毛孔,都緊了緊,只感到下體沒來由的有一股子要酒尿的感覺,那私處一熱一酥,乖乖可羞死人了,這,不是尿水但褲檔卻濕了!

  石青玉也有了感應,皺皺鼻子在嗅著,道:

  “瑤琴,妳身上好香,說不上來是什麼香氣,我的鼻子最靈,從未聞過這種香氣!”

  沈瑤琴又羞、又惱、又離不開他,兩個人連在一起嘛,逃也沒地方逃,一伸素手,親切而似作惱的輕拍了一下他的面頰,輕聲嬌嗔的道:

  “石哥哥,你使壞,小妹身上那裡會有什麼香氣,我從來不擦粉薰香的!”

  石青玉覺得豉拍處的面頰舒暢之極,那個軟柔嫩的手指,最好永遠放在那裡由她拍,可惜,沒再多幾下!

  他們之間,來的是高壓電流!激起愛的火花!

  石青玉認真的道:

  “真的!不騙妳!”

  沈瑤琴似作惱而發嬌嗔的道:

  “好!我身上香,我要你一輩子背著我聞身上的香,要你嗅夠!”

  石青玉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沈瑤琴全身一緊,手腿用力,身子也用力,緊緊擁抱著石青玉,靈魂兒早已飛揚,但覺私處又是一股熱流放出來,淡淡異香弭漫在兩人之間。

  石青玉心裡一盪,體內真氣的流動,那裡抵得上真情的昇華,他停下腳步,很認真的在享受這溫柔滋味,人生初次的心靈交流,情感的溝通,只差身體的結合,但有身體的貼合,也差強人意吧!

  沈瑤琴道:“哥!小妹想哭。”

  石青玉大驚道:

  “怎麼了!那裡不舒服!”

  沈瑤琴道:

  “那裡都舒服,只是快樂的想哭,還沒有真的哭出來。”

  嘻嘻,不但沒哭,反而笑了,笑聲真甜!

  “誰!是老大嗎!”

  “嗯!”

  石青玉用鼻音回答,耳目並用,發現那聲音是在前面一層層的瓜架豆架的後面。

  她們浸暈在愛的蜜缸裡,被一聲外來的壓力打破了,殘酷的現勢是不允許他們再事作那心無上的結合與飛揚,生死存亡的搏殺戰鬥,馬上即將展開!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與六哥早就回來了,是不是等不及在外面玩過了,我聽到女子輕笑聲,嘻嘻,這個妞兒還夠味吧!”

  石青玉火冒三丈,暗罵一聲:

  “該死的淫賊!”

  身形急速前飄,接近了,三丈、一丈,石青玉在沈瑤琴的小屁股蛋上反手抓了一把!

  沈瑤琴情不自禁的“哎!”了一聲!

  對面那人聽到了這聲帶有打情罵俏的聲浪,深深的了解那是他老大又吃了妞兒一下嫩豆腐,也許是大腿上或屁股上才產生效果,他羨慕的道:

  “老大你真有一手,回來讓我也玩一次,哈哈!”

  他從霧影漠糊中,看到一個人影,垂著頭背後背著大包褒,不是他老大“探花郎君”

  還能是誰,毫無戒心的迎上來。

  然而,兩人對進中,石青玉劍隱肘後,輕聲道:

  “接著!”

  那人看清了石青玉的臉型及一身月白色的儒衫,口中僅“呀!”了半聲,一抹淡青劍影閃電而至,他空著兩手急封,右小臂一輕,一只右手斷落地上,緊接著喉管處一涼,已發不出聲音,兩股血箭泉湧。

  石青玉擰身斜彎,避開血箭,左手抓住他的右肩頭,略帶一下將他放在地上。

  石青玉聳聳眉,很輕鬆,目光前視,見這裡是一座三間茅屋,右角另有二間小廂房,是灶間,標準的竹籬茅舍,貧家小戶!

  沒有弄出意外的聲音,他相信在這屋子裡的人,尚未發覺,他腳不稍停,像幽靈似的飄進。

  屋子裡的右內間傳出陣陣女子的哭泣聲、似巫峽猿啼,泣血杜鵑,一泣一腸斷,一啼一心酸,那淒切無助的怨尤,直攢人石青玉的腦門,胸中那股子俠膽義肝,似欲衝體而出,但理智告訴他,不可莽撞!

  該發生的事故,早已發生,不能挽回,現在是要求得最完美無憾的善後。

  背上的沈瑤琴聽到這陣陣哭聲,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緊,打了個冷顫,全身擁抱著石青玉更緊了!

  石青玉在門前稍停,運耳默聽室內的反應,轉出左右內室裡有十幾個人的粗重的呼吸聲!他暗自計算,除了被劫持外,敵人尚餘幾人,只聽有人暴聲怒道:

  “哭!哭!***不爽快是不,咱再給奶來過,總要開得心花怒放,笑起來才盡興!,小蹄子,哥哥再給奶開!”

  哭聲被嚇住了,只剩下斷斷續續的隱泣!

  “哼?待到了地頭,過一段時間,你們就知道怎樣感激大爺所給奶們的好處啦!到那時想哭!嘿嘿,想笑都來不及!”

  一個中年人,一腳跨入外間,立刻有了警戒性的本能反應。

  站在當門的石青玉,挺劍入內。口中道:

  “咱們少見,讓多親近,報出你的名號!”

  “你!”

  “我已送走了兩個狗賊,他們正在焦急的等著你去聚會呢!”

  那人是個相貌不俗的中年人,雙目外凸,閃閃眼角,似有光彩,睦子左右流動,身材高佻,衣著考究,薄薄咀唇,到也有幾成儒雅,站在屋角,桌上有支金筆橫斜。

  “嘿嘿!幸會!區區殘花郎君,閣下呢!”

  他見石青玉是個年輕人,心情一松,並不在意!

  “金陵石青玉,你滿意麼,名不見經傳呢?”

  “好說,來興師問罪麼!”

  “拿起你的筆,給你一次公平搏鬥的機會!”

  石青玉翻手招出“風景宜人”引劍刺向殘花郎君的胸腹七大穴。

  殘花郎君抬手拾起桌上的兵器“魁星筆”一式“鐵門閂”封出,瓦解來招,疾變“李廣射石”兜心戮來,口中大喝一聲,與此同時筆中晌起清脆的機括聲,為暴喝聲所掩蓋,稍有疏忽便著了他的道兒,只見突然從肇中洩出一點寒星,電射而至石青玉腹中。

  那是一個筆尖頭,就似一支短鏢,在筆尖離桿而出之後,筆桿中又流洩出一絲淡霧,隨筆招式之迴轉,淡淡的揮曬於空間。

  此時天色尚未大明,屋內雖然沒有霧,卻比屋外黑黯這絲絲淡影是不易使人查覺的絕活,曾折在他這一招“三顧茅蘆”之下江湖人,不知凡幾!

  殘花郎君與人廝殺博鬥,又往往方自出手,先用上這招陰毒手段,所酒出的淡淡迷香,其實是無色無味一點也不香,只用來阻塞敵人氣機運轉之流暢。

  而一般人的習慣是謹慎從事,頭一招多半不會全力射發暗器相助,發必出聲示警要敵人知難而退。

  現在世道變了,同這些蟊賊已失去道義心肝的爭搏,他們是不擇手段,但求能擺平對方為目的!

  背上的沈瑤琴“啊揪!”一聲,打了個大噴嚏,石青玉心中有數,無須點破其惡毒的技倆。

  只對猝射而來的“筆心鏢”留意,劍出“風吹草動”運足十成的“九轉玄功”芒彩並眩的光幕揚起,一陣細碎的爆裂聲夾著激盪的迴旋,如萬花齊放,一蓬鐵屑回射,全部回敬到它的主人身上臉上去了!

  雙方的並搏過程甚短,僅只一招而已,殘花郎君的“三顧茅蘆”失去效用,而且被石青玉用劍攪碎的“筆尖鏢”如一群蜂子似的,直撲面門而來!

  他雖機密絕倫,揚筆轉輪,業已來不及全部封閉出去,碎屑銳角如刀,割裂得他已體無完膚,一身一臉的血珠子,很快的便冒了出來,津津血水長流!

  石青玉“哈!”的一聲譏笑道:

  “還有什麼絕招妙法,快施展出來閣下,嗅,耍等迷香的效果吧!早在未同探花郎君打交道之前,即服用過“楓園”的“化毒丹”啦,金陵楓園的化毒丹,你知道它的效能吧!”

  殘花郎君十拿九穩的一招“三顧茅蘆”失手了,眼中流露出恐怖的光芒,機伶伶打個寒噤。

  這種人的本性最是投機取巧,怕死滑頭,沒骨氣沒人格,專揀軟的吃,他的目光左右轉動一下,石青玉立即猜測出他的惡毒心意來,便即保持神色平靜,冷漠得像是這次戰搏已經自認為結束了似的!

  殘花郎君見機不可失,獰笑著又大喝一擊,形似厲鬼般的滿臉滿身血跡飛酒,手中金筆,招出“梨花飛絮”,快似旋風,不要命的撲身而上,那扭曲著的面孔更形醜陋,金筆狂舞橫飛,在空中形成一團飛旋的金光,人卻鬆手棄筆,旋身轉向,回頭向內間奔去,在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時!

  石青玉臉呈冷笑,人如剪柳飛燕,扭身成弧線繞進,越過輪飛中的金筆,與他同時到達,劍下血飛,殘花郎君跨入門的一只腳,已永遠留在內間啦!

  “嗶啦啦!”一陣暴晌,那只失去控制的“魁星筆”,才力盡勢衰,掉落下來,桌、椅,茶具,大遭殃,碎裂滿地!

  殘花郎君狼嗥一聲,一只大腿被截下來,痛的地滿地滾動,加上早先“筆尖鏢”所造成滿臉滿身血跡,整個的人幾已不成人形,像是千瘡百孔的一堆爛肉!

  然而石青玉並不為他的表面形象所欺騙,上前一步,手出劍落,對準他的雙肩井穴刺下,廢掉了他雙手的功能,隨手向他左手掌撥去,四指斷處,地上多了三枚只有三寸的“指節飛刀”,藍汪汪的只有劇毒!

  石青玉冷哼一聲,踢了他一腳,一個滾溜,翻到牆角裡去了,這時他也不滾動號叫了,他知道已失去憑藉,叫嚷撒潑改善不了他的命運,先前只是一種陰毒的戰術運用,想利用人類普遍具有的惻隱之心,來達到他反敗為勝的目的!

  外面的一連串動亂,早已將內間的金陵的九大名花,嚇了個花容失色,抖顫不止,在驚怖中卻也聽出是那個大惡人已遭了報應。

  這幾個閨閣千金,都是花魁,平日居家承歡膝下,撒嬌親懷,見一只老鼠,蟑螂也會大呼小叫,而今已是幾番風雨,幾行血淚,花殘柳敗,刺骨碎心人了!

  石青玉輕“咳!”一聲,揚劍將門簾挑起,只見室內有一張大林,床側按放著一張小桌,一盞油燈,放出一團光亮,有五個女孩子擠在一起,閉著眼睛,全身抖動,牙關打顫。

  另有一個小婢裝扮的女孩,年約十三四歲,站立床邊,神態若無其事的瞪著一雙水玲玲的大眼睛,盯著他一瞬不瞬,面無表情,不懼怕不仇視。

  石青玉向她點首微笑道:

  “奶同他們是一夥的!”

  那女孩點一下頭道:

  “我也是被他們劫來的,不過,不是現在就是了!”

  石青玉點當道:

  “我不會為雞奶,只是請你告訴我一些實際情況!出來吧!”

  那女孩默然的走了出來,看到了滿地血跡,殘花郎君像條死狗似的伏臥在牆角下,無動於衷,鎮定沉著,倒像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這種流血殘命的事兒已影晌不了她的情緒,司空慣見!莫甚稀奇似的!

  石青玉問道:

  “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從那裡來的!”

  那小婢答道:

  “他們是天下知名的“十大花郎君”,在這裡共有三人,這個就是“殘花郎君”排行老人,”轉頭翹了一下小咀吧,再接口道:

  “另一個是“鉤花郎君”排行老七,不知到那裡去了,公子來此之前不久,才出門去的!”

  石中王道:

  “老七死在竹籬芭外面!”

  那小婢雛下眉頭道:

  “還有一個工夫最好的,排行老大“探花郎君”,久出未歸,公子爺奶……”

  石青玉微笑道:

  “謝謝奶的關心:老大還在三匹里路的山坡下掙命,當時沒準備殺死他,打算問下口供再處置!”

  “噯喲!老大的鬼點子最多,公子爺你!”

  “奶放心罷,他雙腿齊膝俱斷,又點殘了雙肩井穴,神仙也救不了她,這屋裡還有些什麼人?”

  --------------------

runonetime 2008-04-18 11:09 PM

第 八 章
 
  那小婢道:

  “還有同我一起來的一位姐妹,在右邊內間,負責看管先被攜來的那四位大姐姐。”

  石青玉道:

  “去把她們都叫出來,我有話交待。”

  石青玉探手入懷掏出一棵化毒丹,反手渡入沈瑤琴的櫻口中,手按向她的背脊,運氣行功,一會工夫,沈瑤琴才醒轉過來,道:

  “哥!我睡著了嗎!”

  石青玉笑道:

  “我沒有預先給奶服用解毒丸,奶中了殘花郎君所施放的迷香,頭暈不暈!”

  沈瑤琴轉頭四顧,屋裡桌椅破碎不堪,似經過一次打鬥後所造成的結果,但沒見到人影,遂道:

  “還好!哥,人呢?那些可憐的姐姐們呢!”

  石中玉道:

  “都在內間,過一會整理一番就出來了!”

  沈瑤琴溫柔的道:

  “讓我下來幫幫她們做點什麼,不能老賴在你背上勞累奶,好麼?”

  石青玉拍一下她的小屁股道:

  “說得也是,好吧,”蹲下身松了背帶,沈瑤琴扒下他的背,手卻攬著他的腰,腳腿酸麻,自己那裡站得住,她上下左右的扭動著,口中道:

  “小妹真沒用,腳都◆麻了。”

  沈瑤琴一邊說著,一邊腳高一腳底的向左邊內間跑去,一腳踩在那只斷腿上,嚇得“啊!”了一聲!道:

  “一個死人!”

  身子直向後退,靠在石青玉懷中,左手直拍著胸口,嘴裡喘息著。

  石青玉笑道:

  “只是一只狗腿而已!”

  擁著她上前幾步,伸手揀起那只血淋淋的斷腿,隨手拋在殘花郎君身上,殘花郎君被自己的腿打得顫動一下。

  沈瑤琴注意到殘花郎君尚未死,用手摀一下眼睛,向內間跑去,在一盞昏暗的菜油燈的光亮下,看到了五位苦難中的姐妹們!

  衣衫零落,發散釵橫,雙目紅腫,口角血跡斑斑,本是吹彈得破的粉臘,而今青青指痕宛在,可憐生,想是吃了不小苦頭,她憐惜的嘆氣道:

  “欸!眾家姐姐們,咱們得救了,快起來,我來幫著整理一番,出來見見救咱們的大俠客恩公,說不定還會有惡賊趕來,咱們動作要快,我來幫著修飾一下!”

  石青玉知道,左右兩間房子裡,女孩子嗎,總得修整一番才能出來見客,時過境移,誰願意蓬頭垢面呢!

  於是他坐在僅餘的一張椅子上等待!

  右間走出二個小婢,其中之一已見過,另一個也上來行禮,二個一般高,面上秀麗脫俗,有點武功基礎。

  石青玉道:

  “你們叫什麼名子,今年多大了,何處來的!”

  先一個道:

  “小婢原名欒美琪,現在叫玉葉,我們同時在三年前被攜劫到“聚花宮”去,因年齡尚幼,被指編為“十葉”之一。”

  後來的那個道:

  “小婢原名楊淑惠,現在叫金葉,今年十四歲,同玉葉姐姐遭遇相同,被派遣出來,伺候這些惡賊!”

  石中玉點著頭訝然道:

  “我想像中這事件的幕後,一定有一個龐大的邪惡組識,狠毒的集團,“聚花宮”

  地址在那裡!”

  玉葉小婢道:

  “在長安,皇宮舊址:“華清宮”

  石青玉皺著眉似有所思的問道:

  “這是一個怎樣的組合呢!由長安跑到金陵來偷女人!不可思議?”

  玉葉與金葉都底下了頭,雙頰羞紅著,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玉葉鼓鼓咀吧,細聲的道:

  “他們擄劫了天下各地美女,有一兩百人,都是由這十個花郎惡賊劫去的,供給一些綠眼睛紅頭髮的魔鬼蹂躪作樂。”

  殘花郎君在牆角狠聲咬牙道:

  “奶這小賤貨,大爺真後悔沒早些收拾了奶,宮主待奶不薄,提升奶為內府“十葉”,奶敢多咀長舌,出賣主人!該死的殘種。”

  石青玉暴怒而起道:

  “不要她們說由你說好了!嘿嘿!落翅不落牙,我到看看那一個骨頭硬!”站起身向他走去!

  這時左右內間裡走出名揚金陵都邑的十大花魁美女,一齊跪在地下,其中之一泣聲道:

  “賤妾們叩謝大俠將我們救出生天,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石青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向沈瑤琴苦笑道:

  “瑤琴,奶領頭胡鬧,快將眾家姑娘扶起來,我也不過是趕巧而已,伸下手就解決了他們,現在沒時間談這些,他們一定還有同黨打接應,弄清楚來龍去脈最要緊!”

  沈瑤琴飄了他一眼,微笑著首先站起來道:

  “眾家姐姐起來吧!大俠有重要的事向那惡賊盤問,不要打擾他,著他給咱姐妹出口惡氣!”

  眾女都是知書達理的閨閣千金,雖然自己沒來由的飽受摧殘,然事有緩急,這救命的大恩,不是跪在地上多賴一會就能報答得了的。

  聽口氣惡賊還有人要來,見石青玉斯斯文文的同自己不差上下的年紀,若有差池,一個大意再落虎口,那可是罪有應得,趕緊都站了起來!

  石青玉對她們點首嘉許,回頭對殘花郎君道:

  “誰來接應你們,幾時可到!說!”

  石青玉知道不上刑他不會就範,劍尖下刺另一只大腿,專對腿骨處刺下,一連五劍,刺得甚慢,如椎之鑽木,這種滋味那怕他是鐵打的金剛也禁受不起,痛到骨髓裡去!

  殘花郎君像殺豬般的號叫起來,道:

  “我說,我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石青玉道:

  “我要口供,說實話便罷,若有支吾,我便一劍一劍零碎割了你,咱試試誰狠過誰!”

  殘花郎君,喘息著道:

  “還有四位兄弟,由上江下來,就在這兩三天吧!”

  石青玉心道:

  果然有接應,再問道:

  “聚花宮是誰在主持,由誰支持,都作何種勾當,是個怎樣組合!”他手中的劍又揚了起來,在找尋適當部位下刺。

  殘花郎君看在眼裡,寒在心頭,抖索著哀聲道:

  “由花蕊夫人主恃,蒙古活佛巴顏大法師專任護法,是接待由絲路東來的域外客商,或天下各地去長安的巨商豪富,有名氣的江湖朋友,一擲萬金,也接待留宿。”

  石青玉恨聲道:

  “如是你們就到天下各地蒐羅美女,搶劫擄掠,帶回去供應那些有幾文臭錢的人淫樂,你們這些喪盡天真的江湖敗類,便膽大妄為,害得人家骨肉分離!”

  屋內之人,都底下頭來沉思,世上的各項罪惡,因何而來,是起源於權力,是起源於財富,是起源於貧窮!天,誰能弄清楚它的因果關係呢?

  石青玉甩甩頭,像似要甩掉這煩惱的問題,道:

  “接應的人坐船來吧!可有識別記號!”

  殘花郎君道:

  “沒有!”

  石青玉道:

  “不會沒有吧,船來了你們怎麼連絡呢!”

  玉葉接口道:

  “他胡說,每次在江上由船接運,都是施放旗花連絡!夜裡看到旗花,就知道接應的來了!”

  殘花郎君咬牙道:

  “奶!”

  “我怎樣,我恨死你們這些惡賊,恨不得你們早早死絕,我們女人再也不受你們的欺辱!”

  玉葉豆大的珠淚,像一串珍珠似的滾落下來!

  石青玉嘆息一聲道:

  “你死罪難逃,活罪難饒,你閣下忍著點,慢慢的品味一下。”

  劍找上兩邊跨骨部位,又是一連三劍,劍劍過肉穿骨,殘花郎君已暈死過去?未死之前的淒滲號叫使人髮豎皮栗,以此挫骨酷刑來洗脫他滔天罪孽!

  十大花魁女,那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腳軟換身搖,轉過身去,手扶牆壁,。不敢再看,四人已癱倒地下。

  雖然自身曾遭遇了椎心刺骨的苦難,但這種挫骨之刑,還是忍不下心來目睹!

  石青玉徒然想到她們都是善良的平常人,經不得這種場面,道:

  “你們先出去,見有人來便呼叫一聲!”

  十大花魁女出去了九人,沈瑤琴留了下來,兩個小婢也留了下來!

  石青玉向她們每人臉上注視了眼道:

  “你們為什麼不出去!”

  沈瑤琴向他尤怨的盯了一眼道:

  “跟著你,就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承當下來!”

  石青玉內心很欣賞她的膽氣,轉首對兩婢道:

  “你們為何不出去?”

  兩婢同時對石青玉跪下,玉葉道:

  “我們有家歸不得,求公子爺收留。”

  石青玉想想道:

  你們小小年紀道是有些豪氣膽色,聚花宮與金陵相距遙遠,就是我有心要消滅她們,短期也不能成行,以後你們跟瑤琴姐姐住在一起吧!

  玉葉、金葉又向沈瑤琴拜了下去,沈瑤琴上前伸手摻扶道:

  “兩位妹妹請起,大姐可不敢當。”

  金葉道:

  “婢子們可不敢應承這妹妹的稱呼!小姐能收留我們,就是從此脫離那惡孽苦海!”

  石青玉一劍刺向殘花郎君的心房,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玉葉問道:

  “公子爺,我們這就離開這裡嗎!”

  石青玉苦笑一聲,煩惱的搖搖頭道:

  “這座多的閨閣千金,離金陵有三十多里地,怎麼回去,總得找部車來才成,事情尚未完結呢!”

  玉葉點首笑道:

  “探花郎君有一個鐵盒,平日當寶貝似的從不離身,我知道他藏在那裡,小婢去給公子取來!”

  回身內間,撈出一個鐵匣,呈了上來。

  石青玉打開,兒內中有些珠寶銀票,估計尚值五十萬兩,另有一本秘岌“玄武神功”,隨手交給瑤琴道:

  “奶先帶著,回去咱們再研究,玉葉、金葉,你們學了武功吧!”

  玉葉忙道:

  “是的,在聚花官學了兩年多!”

  石青玉出了茅屋,天色也已大亮,霧氣全消,見茅屋左方有個鴨塘,有千百只鴨子在塘中游動,遠處菜畦中,架得有幾十列菜架,架上結滿了四季豆與小黃瓜,架比人高,縱橫交錯,與外面隔絕,好一片天成自然的青沙帳。若不知底細,如何能找到這裡來救人呢!

  石青玉感嘆一聲,作了一次深呼吸道:

  “這裡原是有人住吧!”

  金葉氣忿的道:

  “有一位孤獨生活的老人家,已被他們丟到塘裡去了!”

  玉葉嘆氣道:

  “尚萬幸這幾天沒有外人來,欸!不然,來一對死一雙!”

  石青圭嘆口氣道:

  “人生何苦如此呢,這些惡魔,殺不勝殺。”

  他們一行順小徑走出菜園,附近沒有人家,朝陽初升,江風送爽,霞光一片,映照大地,一片新綠。

  石青玉見那九位花魁女,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不必問也知道,嬌花含苞,如何經得起這三個淫魔,狂風暴雨般的摧殘,能夠扒下床來,已經是不錯啦,再要她們走三十裡路,那不是罪過麼!

  她們是劫後餘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見石青玉面如冠玉,身似玉樹,英風颯颯,正氣凜然,她怎能想想得到,全由他單人只劍,伸手拉出地獄,脫離苦難。

  石青玉對玉葉道:

  “奶倆到金陵去過嗎!”

  玉葉點頭顯得十分伶俐的道:

  “初從江北來,在金陵住過些時,就是在舉選十大花魁的時候!”

  石青玉放心的道:

  “我指示一個地址,你們倆個一起去通知他們備車來接我們,沒有人時,在路上可以跑快點,碰上江湖人不可太緊張,金陵現在恐怕已鬧翻了天。”

  玉葉作個鬼臉笑道:

  “小婢省得,公子安心!”

  清爽天氣,鄉間僻地,兩婢放開腳程,急急趕去金陵,走出三匹里,在路邊望去山坡間有一溜血跡,卻沒看到探花郎君的屍體,玉葉心知這惡魔鬼點子最多,時下天假其便,打個落水狗也不為過,若是被他脫逃,又不知有多少女人受苦受害。

  兩人縱身躍上山坡,四下急尋,探花郎君自求多福,待石青玉離去後,即從百寶囊中,掏出靈藥,內服外搏,忍痛自行移動了二百步,藏身在一處低凹的豐茂草叢中,在重傷之下,能有此成績也算不錯了。

  見到玉葉金葉尋來,尚露出乞憐神色道:

  “玉葉救我!”

  二婢搶向上風頭,防他施放迷香,玉葉冷冷道:

  “我的探花大爺,我倆就是來尋找救你,怎樣還能動麼◆小婢當年真多感謝你老的照顧,使我們姐妹有機會,自稱小婢來伺候你,拋栗父母親人,骨肉散雜,來承人顏色,此恩此德,終生難報!”

  探花郎君急道:

  “兩位姑娘,求你手下留倩,我那只鐵匣裡珍寶值幾十萬兩銀子,都送給你們,只求饒我一命!”

  金葉道:

  “你老多擔待,我們姐妹有恩不報非君子,這就送你去一個極快活的地方,哈!你那兩位好兄弟早在等著你老呢!去晚了我姐妹怕又要挨耳光呢!怎樣,你老聽明白了麼!”

  探花郎君哭喪著臉道:

  “倆位姑娘,今日才知昨日非,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倆位姑娘抬抬手,在下痛改前非,給我一個自新的機會!”

  玉葉冷笑著道:

  “這話說得一清二白,十分上路,對極了,那只鐵匣,我已代你送人了,那本“玄武泌岌”,你練了幾十年,事到頭來,也不過落得今日下場,哈!我知道你大爺身上法寶不少,你去的那裡,聖天福地,美女如雲,財寶似山你可盡情享樂,再無煩惱,哈!

  本姑娘一本上天有好生之德,送你一里,好走!走好!”

  玉葉金葉相互打個眼色,各自腰下油出一支短劍,對準他的心窩,遙遙飛擲而下,淫辱天下千百人的惡魔,總於劍下亡魂。”

  二婢各自仰首望天,口中喃喃道:

  “皇天后土共鑑,姑娘代天誅了,為被他凌辱的苦難姐妹們解此大恨,爹、娘你們生活在那裡,但願能聽到你失去得女兒的心聲,不要傷心落淚,你們的小女兒,現在已掙出苦海,躍登慈航,自由了!”

  淚水長流,積恨三年,今日才得舒解!

  金葉搖著她的香肩道:

  “姐,停留的時間太久了,別誤了公子爺的正事!”

  玉葉點點頭,在探花郎君懷中取出一些事物,並解下他的百寶囊,自己配上,兩人相對淒豔的一笑,相伴離去!

  位於玄武湖西岸湖濱,有一所別墅型大宅,門楣橫匾上題有“石府”的字樣。

  玉葉上前仰望著道:

  “就是這裡了,錯不了!”

  金葉叩著貌首金黃雪亮大銅環,應門的是位六十多歲的老蒼頭!

  玉葉上前行禮道:

  “小婢二人奉公子口諭,來此拜訪翟謙大叔,有急事面談,盼老爺子你先容。”

  老人回禮道:

  “不敢,姑娘們先請進,待老朽先行去翟大府主處請示!”

  那老者去後,玉葉打量這前院天井,不像是一般人家,有身入廟堂之感,極之冷清肅殺,隱隱似四處都伏有無窮危機。

  稍時,由後進大廳中出來一位中年人,身穿一襲青袍,面色豐潤,雙目炯炯,廣額懸鼻,眉目之間充盈著智者的氣質,能立刻使人生出仰慕倍至之感!

  兩婢上前躬身行禮道:

  “尊台可是翟謙大叔當面。”

  翟謙還禮微笑道:

  “姑娘不必多禮,請道來意!”

  玉葉道:

  “小婢玉葉偕金葉叩見大叔,公子口諭,請大叔集齊十六位大兄備輕車一輛,連隨小婢去支援公子大駕。”

  翟謙大訝道:

  “姑娘不必多禮,石兄弟現在何處,發生何事,摘要說來!”

  玉葉道:

  “公子昨夜已尋獲金陵十大花魁,須車輛載運歸來,另外尚須安排些人手在那裡照應,那裡只是一片菜地,離此三十裡,小婢說不上是何處!”

  翟謙點頭道:

  “姑娘稍待,咱們這就上路!”

  十六匹雄壯戰馬,排開一列,馬前貯立著十六名青年騎士,腰懸長刀,人前停著一部中型雙馬客車,在左院中整裝待發,翟謙陪同兩婢來到後道:

  “姑娘請上車!”

  玉葉淺笑嬌媚的道:

  “小婢也想騎馬,請大叔賜轡”

  翟謙揚手打出一個手式對兩婢笑道:

  “姑娘們也通騎術,一向在北方活動吧!”

  玉葉頷首道:

  “小婢曾在長安居處三年。”

  一行鐵騎,衝出側門,風馳電掣,向東而去!

  在金陵城中!

  從昨夜開始,即如被打亂了一只馬蜂窩,數百位武林健者,江湖豪客,鬧嚷了半夜,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

  有鎮遠鏢局的一名鏢師,在朱知縣家被人一劍刺死,四海鏢局一名鏢頭在蔡油商家被人一筆穿胸而亡!

  派來保護沈秀才家的兩名捕快,被人暗殺在巷口,背部中劍!

  十名花魁一起失蹤,又多出四條命案,金陵總捕頭已被連續而來的挑戰,弄得焦頭爛額

  金陵四大武林世家,各寺、觀主持等方外奇人,都覺得臉上無光!

  大家被邀請到金陵鏢局,商量對策!

  人多口雜,久議無決!

  接近中午時分,翟謙所率一行鐵騎,才趕到現場!

  石青玉拜見了大哥!

  首先介紹了沈瑤琴,再會見了九大花魁女。

  翟謙從車中搬出茶水,酒食,大家草草用過。

  進食時石青玉將事情經過簡要敘述一遍,並對未來情況,商討處理之策!

  康青峰,沈瑤琴與金葉、玉葉兩婢也三加了!

  決定由康青峰與玉葉姑娘率七名搭子大兄,留守此地,餘人護送十花魁女,秘密回歸“石府”安置。

  翟謙與石青玉回歸“石府”馬上命金葉小婢詳述在長安的“聚花宮”的一切情況,以便對他們的接應人員採出怎樣行動。

  兄弟兩人從金葉口中知道“聚花宮”的勢力龐大,不是他們現在這點力量所能有所作為的!

  晚間石青玉去金陵江南道總巡捕房拜見總捕頭阮中和,邀請其同回“石府”,有要事商談。

  阮中和在巡捕房中已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坐鎮中樞,深盼有人來向他透露好消息!會見了石青玉甚是客氣,道:

  “得蒙石小兄抬愛,親勞玉趾,未悉有何事相商。”

  石青玉抱拳道:

  “學生得蒙總捕阮大人親自接見,甚感榮幸,學生偶然見到一些可疑事故,特來請求阮大人能一同去查看一番,未悉能否博得見信!”

  阮中和目光一亮,喘息著一把抓住石青玉的手臂道:

  “小兄此話當真,快帶老朽去看查一番。”

  他向屬下交待幾句,即備馬加鞭,急馳並騎,來到“石府”。

  當總捕阮中和會見了十大花魁女,得悉經過情況,喜極而泣,當場隆重的拜謝了石青玉

  石青玉提出不願暴露身份,及“聚花宮”尚有接應人員未到,而金陵江湖人必有他們的奸細內應,此事不宜過早宣布破案,且應故布疑陣,秘密一網打盡潛伏匪徒。

  阮中和連連應是,三人協調了一些細節,阮中和便急匆匆離去!他是吃了定心丸,現在半點也不苦惱緊張了!

  他回歸巡捕房立刻召集金陵四大防區捕頭每區抽調十名幹員劃歸東區捕頭孟文龍統一指揮,其餘三區各統本部五十名捕快待命出發。

  阮中和口風甚緊,市上酒館茶肆中尚無人知覺事情之真象,謠言尚在繼續傳播中,如是圍捕“聚花宮”的後續人員,有利無害,連“聚花宮”

  市面上及交通要道,各碼頭的封鎖盤查依舊。

  總捕頭設計了許多假設情況,將西、南、北、三區捕快們,每區內指定地點佯攻一次,整天捕快們在市區裡列隊出發,東奔西突。

  暗中調集的四十各精幹好手,由東區捕頭孟文龍率領,首途下關,向石青玉報到,人人換穿便服。

  石青玉在去下關碼頭之前,為免沈瑤琴之父懸念愛女安危,就去沈家拜見沈秀才。

  沈世禮老秀才得知愛女蒙救之後,對石青玉少不得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沈家孤寒,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女兒被劫,急得老爸業已病倒臥床,若再有數日不見愛女歸來,真能逼得老人一命嗚呼。

  石青玉給他服用一棵“保元續命金丹,才能起身接見,眼下雖不能馬上見到女兒,這好消息是不容懷疑的!

  陳屙立起,老秀才親自砌茶,大談儒術治平之道,沈秀才懷才不遇,鼎革國變之後,一生坎坷,與石青玉之父有同病相憐之恨,石青玉面對著他有如面對老父之感,敬愛之心出之本意,兩人一見如故,萬分親切。

  石青玉實查沈秀才的脈理大感驚訝,脈息中潛伏著四十年以上的先天真氣,內腑堅固,外象衰弱,細加問起。

  沈秀才呵呵笑道:

  “此乃儒家所謂之“浩然正氣”老朽早年閒來無事,每晨必坐息,培養此氣滿肺腹之間,日出時登九華山,吸取東來紫氣,小女瑤琴隨老朽習此,亦已越十五載矣!因之老朽身體尚稱健朗,數十年來,百疾不生。”

  石青玉哈哈大笑,道:

  “妙極!妙極!老伯所習,亦屬內家真氣,乃武林中人所必修的至高無上秘學,像老伯現今情況實已具有摘葉傷敵,飛花取命之境界,為何卻手無博縷之力呢!

  容小怪給老伯仔細檢查,毛病出在那裡,如有可能,尚可糾正過來,於是老伯不難在短時間名列武林高手了。”

  老秀才被說得目瞪口呆,舌矯不下問道:

  “當真麼,老朽實在不能相信,焉有此埋!”

  大晃其首,儒酸氣味十足。

  石青玉道:

  “老伯不信立如分燒,請依往日生息法門運氣行功,待小姪給老伯檢查穴位真氣流動情形。”

  沈秀才入定後,石青玉以手掌按其背後大穴,以真氣輸入,隨其運轉一周天,撤掌叫停

  石青玉道:

  “老伯研修練者乃是小周天運氣術,所以力量發揮不出來,現在由小姪以真氣引導老伯真氣來運行大周天之法門,所經過之穴道路線請僅記在心,現在不妨給老伯一項有力證明,以驗成效,請老伯再入定作息!”

  沈秀才入定後出石青玉輸入本身真氣,依孟浩然之儒家導引五行心法,引領在前,行脈通天,運轉一周天,並指導他真氣引指之法門,及通行的有關穴道。

  沈秀才練習幾次,即運用純熟,氣機貫通一致。

  石青玉道:

  “老伯運氣至指尖,對桌面點下!”

  沈秀才笑芙,不以為意,依言運指,一指點下,但覺指尖處,有氣外洩,類似穀道屁眼放屁然!

  一股氣勁洩出,兩寸厚的檜木桌面,立顯一孔,其孔徑如指同,心下驚疑瞪日如炬,連呼:

  “怪哉!怪哉!”

  沈秀才一時之間,忘了運用法門,一指點下,觸得指骨生痛,連連摔手不迭!

  石青玉笑道:

  “快運法門,痛苦立止!”

  沈秀才又運起法門,一指點下,桌面上又出現一個洞孔,兩人相視許久,才哈哈大笑。

  秀才公撫髯嘆道:

  “奧秘!奧秘!老朽生受了!”

  石青玉再加以說明運勁於腿之法門,因時間無多,待此事件過後,互相討論研究,再拜辭歸。

  石青玉回得“石府”,即率同八名搭子大兄與沈瑤琴一同趕去下關碼頭,在路上石青玉將會見沈老伯的經過說與沈瑤琴聽。

  沈瑤琴求石青玉快傳她運力的法門。

  石青玉只好飛身坐于沈瑤琴身後,一馬雙騎,邊行邊解說,助她行氣運動於手腳之上,不一會工夫,沈瑤琴已能運用自如,馬行加速,操縱自如,再也不怕摔下馬來!

  沈瑤琴轉首凝眸睇視著石青玉口發嬌嗔的道:

  “石哥哥你好壞,故意捉弄人家,有這種好法子,也不早告訴人家,而又要人家騎馬跟著你,當時小妹心理好為難呀,想跟你在一起又怕摔下馬來跌個半死?你呀就像沒事人兒似的!還好小妹下定決心,摔就摔吧,鼓足勇氣才跟了來!哼!”

  石青玉哈哈大笑,突然在她粉頰上偷親了一下道:

  “奶若沒膽量跟了來,以後奶只能在家裡作燒飯婆啦,騎馬舞刀闖江湖,就沒奶的份了

  沈瑤琴粉險微酡的哼了聲道:

  “你敢甩下我來,我要你快快教我幾招應敵手法,不然我若被敵人活捉了去,看你丟不丟險!”

  石青玉笑道:

  “我就是怕將奶放在家裡不安心,所以才供養在眼皮子底下,誰也搶不去!哈!”

  沈瑤琴吃驚的道:

  “哥!難道家裡有危險嗎!這可怎生是好,可憐的那些姐姐們,真是多災多難,又得擔驚受怕了!”

  石青玉不十分肯定的道:

  “對方的勢力,據我與翟大哥估計,相當龐大,這次我救下你們,等於踢了他們的爛攤子,報復是遲早的事,最迫切的是搶回十大花魁。”

  沈瑤琴心情沉重的雛眉道:

  “咱們不是掩護得很秘密麼!阮總捕頭配合的也很好呀!”

  石青玉道:

  “人員一調動,多少也就洩漏了秘密啦,不必要用咀吧講出來!奶說是否。”

  沈瑤琴思考著道:

  “那咱們人都去了下關,家裡的勢力就顯得太弱了!豈不是變成腹背受敵了嗎!”

  石青玉傲然的聳了一肩道:

  “咱們就是要使敵人造成這種自以為有利的錯覺,來狠狠的收拾他們一次!”

  沈瑤琴嘻的聲笑道:

  “這種生活好刺激喲!哥!現在我不擔心她們,擔心我自己啦,快傳給我一點手法,將來有機會也好表演一下,免得丟了你的面子!”

  石青玉在馬上邊行邊教了他幾手擒擎手法,如是學的人專心,教的人賣力,這是石青玉同孟浩然在“楓園”的“天水精舍”中依據“十八鉤鐮刀”的上古絕學,深入研討變化出來的手法,變化精微,有鬼神莫測之機!

  這時正是過午時分,由上下江趕來停舶的船只有千百艘,都停泊在碼頭上,有的準備通關登陸,有的準備裝艙發航,驗關人員已經得到阮總捕的秘令,今日通關盤查比前幾日松的多了!由前幾天集壓下來的貨船都馬胡通過放行,反對進關的船隻,加以秘密注意著。

  孟文龍來向石青玉報到,聽過指示後,立刻回去分配任務。

  康青峰同玉葉姑娘也上來跟石青玉連絡。

  他們在江岸緊靠東端的一處貨站中落腳,石青玉坐定後問康青峰道:

  “菜園那邊的埋伏有捉到奸細嗎!”

  康青峰苦笑道:

  “屬下無能,捉到一名聽口音是本地金陵人,還未來得及拷問,他便服毒自殺了!

  屬下認為那裡已不重要立刻放棄,人力集中來至江岸待命!”

  石青玉點首道:

  “你們初次出道,玩不過那些老江湖,下次注意了!放棄菜園是正確的,玉葉姑娘可看出點跡象沒有!”

  玉葉搖頭道:

  “沒有,可能接應的船隻尚未到達。”

  石青玉道:

  “玉葉換穿男裝,瑤琴、青蜂一起去江邊走走,其餘人在這裡待命,工夫是自己找時間練的!”

  他們一行來至江邊,石青玉同玉葉走在前面,康青峰同沈瑤琴走在後面,兩下相距約三五步。

  石青玉並不看近處船隻,專向尚未進港的船隻望去,停泊在碼頭外的船隻多是三桅大型客貨船隻,總數也有百十艘,他運足玄功加強目力,選定可疑目標仔細觀查。

  康青峰與沈瑤琴走在一起,就有點心緒不寧啦,年青人嗎,一個世所共認的花魁女,而今又是主人的好朋友,如今同自己並肩圭在一起,心裡忐忑不安自是難免。

  沈瑤琴也是捉挾鬼,扭頭對他笑道:

  “聽說康大兄是揚州人士,也是在偶然機會裡,結識青玉,大兄武藝超群,而且“釣鐮刀”的二兇三兇都是由大兄料理了,真了不起,瑤琴十分欽佩。”

  康青峰急得臉紅耳赤,結結巴巴的道:

  “屬下當不起這大兄的稱呼!請小姐今後叫一聲名字即可!武功本來不登大雅,都是少主刻意栽培,才有些少成績!”

  沈瑤琴感嘆的道:

  “人生實在奇妙,妾身本來不懂武功,剛才在路上幸蒙你們少主傳了幾手,現在很想找人試試身手,看看現學現賣,是否能唬住人家。”

  康青峰心中十分震驚焦急道:

  “小姐這次最好不必急著出手,咱們兄弟可陪小姐餵招,練習純熟,有不怎麼凶險場面,即可下場向對方討教,現在一但交手,便是生死存亡,實不宜小姐出手了。”

  沈瑤琴左右顧盼了一下道:

  “妾身才不怕呢!看有人來了,保證是衝著我來的,奶不要出手,先讓我試一下看!”

  身左快步跟上來三個人,眼睛直勾勾的緊盯著沈瑤琴,中間那人穿著儒衫,公子打扮,年約二十五人,另外兩人是跟班長隨,那人來至切近,抱拳一揖道:

  “姑娘可是十大花魁之一,不想在此巧遇,尊府尋找多日,請隨小兄快快回家,以解令尊慈大人懸念!”

  沈臨琴見他說得相稱得體,也許真是好心人,便道:

  “尊駕可能認錯人了吧,姑娘並非花魁女,敬謝關心。”體內真氣流布全身,雙手虛處作式,以防不測!

  他那兩個屬下向康青峰逼去,其中一個道:

  “朋友,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金陵誘拐十大花魁女,跟兄弟去個好地方!”

  口中大喝一聲,右拳一招“直搗黃龍”,當胸直出,拳勢出手,潛力激盪,剛勁的拳風,劃空生嘯,急若奔雷般的襲到康青峰心口!

  康青峰側身躬背,讓敵方來招用者,右掌疾起如刀,閃電般的砍下,但聞“喀!”

  的一聲,手才砍在敵人手臂上,有骨折聲傳出,緊接著飛出左腳,踢在對方右跨骨上,那人的身子已直直的平飛出去,落在兩丈外,一個屁屯坐在地上,臂斷腳折,已扒不起來了!痛的他咬緊牙關。不願喊出聲音來,怕被驚動別人,影晌到他主子的擄人計劃。

  康青峰嘿嘿一笑:

  “就這般身手,還想出來張牙舞爪,找人打架!可恥?可恥之至!來來,你小子也上來稱稱看。”

  另外那位長隨,感到大出意外,只覺康青峰這掌力,◆捏的時機恰到好處,不覺腳下遲疑,不敢衝上!

  且說那穿儒衫的公子,見隨從已出手了,這正是大好時機,右手五指半屈半伸,在沈瑤琴面前虛幌一招,疾快抓向左手脈門,手法奇奧精絕!

  沈瑤琴先時在馬上經石青玉指點時,石青玉曾道,同奶下手的人多數的手法是扣腕、抓肩、取臂、及點穴,現在先傳奶幾招,化解反擊這幾種手法的擒擎手法……

  沈瑤琴待敵人手指距自己左手腕尚有三寸時,手腕立即上提下沉三次,使對方捉摸不定,接著手臂向後疾撒半尺,讓出空間,揚掌四指落下,“拍!”的一聲晌,四支纖細修長的手指敲在敵人手背上。

  沈瑤琴有十五年的真氣修持,在初次出手的當口,已全力發出,等閒之輩如何接得下。

  這人算是修為不弱,只用了五成勁,被打得右臂全麻,面上痛出冷汗,急速撒手,真氣運轉疏通血脈,消解痛楚!瞪眼張口,面色胡疑,實難相信這個事實!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0 PM

第 九 章
 
  沈瑤琴這一掌得手,心中甚是得意,美挺的瓊鼻一皺,小櫻口一裂吟哼聲道:

  “你這人太不知分寸,告訴你我不是什麼花魁,就算是吧,也由不得你來毛手毛腳,姑奶奶教訓你,使奶以後知道點禮教!”

  那年輕公子,兩頰羞紅,面色變了又變,怒火膺胸,仰首打了個哈哈道:

  “姑娘教訓得甚是,不過,區區還想領教高招。”

  沈瑤琴見一掌並沒有將人家打怕,反而打出肝火來了,心中甚是驚慌,不知如何是好,在馬上學的招式,腳法是半點也不會運用,腳步不敢移動,怕若胡亂移動便先洩底細,只得硬充會家子,待看清敵人來勢再隨機應變了!

  這時同石青玉走在一起的玉葉,見沈姐姐遇險,心知她不會武功,一旦人落敵手,石公子勢必低頭,任由人家擺佈了,心中一急便待躍上接應,好歹也要接個三五招!

  石青玉伸手一拉止住她的衝力道:

  “看你沈姐姐表演幾手絕學,不必急著出手!”

  在遠處棧房中待命的十五個搭子大兄,放了一名警哨緊盯著石青玉,一旦有警便可不失時機接應上去。

  現在一見沈姑娘有警,乖乖這更不得了,一下竄出六名大兄,各佔方位,形成一個包圍圈,聚集上來。

  康青峰與那個隨從也楞住了,各人盯著各人的主子,心中甚震蕩,康青峰雖知沈小姐會兩手,也不可能舉手就佔了上峰,而且是用的內家手法,手上貫滿了真力。

  那位公子打扮的人神色凌傲狂妄,右手貫注八成真力五指張如魔爪向沈瑤琴香肩抓下,左手如刃疾取右臂,一招兩式,左右兼顧,手式變化叵測。

  沈瑤琴心知石青主就在身後等著看她的笑話,敵人這次攻勢,只得憑自己能力拆解出手了,心中一想起石青玉便勇氣倍增,左手招出“羚羊掛角”上封敵人臨肩爪指,右手“勾心鬥角”,如封似閉,迎上敵人左掌!

  那人收回上攻肩頭的五指,左手疾◆沈瑤琴的右小臂像想中,一旦樸實,向懷中一帶,軟玉溫香抱滿懷,嘿嘿那時奶這小娘……”

  沈瑤琴右手腕一翻一轉,快如閃電,“鉤心鬥角”本是險中取勝,五指一緊一扯住敵人衣袖,蹲身下帶,猛旋圈,運勁一揮,偌大的一個身影,受貫力影晌,被扯得直向沈瑤琴身後飛去!口中嬌聲喝道:

  “◆下了!”

  玉葉蹤身上來,“劈劈拍拍……”一連十幾個耳光,只打得對方眼前金星直冒,暈頭轉向,不知身在何處,玉葉內功修為尚淺,未學點穴工夫,只能猛打一陣,再作道理。

  石青玉伸指點了那人的穴道,望向沈瑤琴甜甜一笑,一伸大拇指道:

  “了不起!大小姐,這次可出足了風頭,佩服,佩服,看樣子,這人的來頭還不少呢!

  沈瑤琴聽見個郎讚美,內心實是受用貼心,咀角一裂,額邊立呈顯出一對大酒渦,飛眸呢視,嬌媚絕倫的道:

  “名師出高徒嘛!總算有驚無險!”

  石青玉調笑的道:

  “孺女可數也!謙虛為懷,前途無量,榮華似錦。”

  沈瑤琴扭一下小蠻腰,撒嬌的道:

  “不來了,老拿人家作耍!”

  石青玉向康青峰道:

  “青峰問問那位仁兄,是否還要露兩手!”

  康青峰對另個跟隨道:

  “你聽見咱們少主的話罷,是要缺條腿,斷只肐臂呢,還是束手就縛,等待發落!”

  那人尚知進退道:

  “在下認裁!但憑處置!”

  康青峰一指點下,封閉氣門,命人帶回棧房囚禁起來!

  石青玉回頭再向江中望去,見無甚可疑處便一同回棧倉之內,審問一下俘虜!

  石青玉坐定之後命人先將兩個隨從提至偏房,單只留那個公子,解開他的啞穴問道:

  “閣下高姓大名,那裡人士,現在做何生意,希望你放聰明點,識事務方為俊傑!

  說罷!”

  那人見石青玉比自己還年輕,武學成就比自己高出許多,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忿恨,眼神中微感焦燥氣惱!

  石青玉看在眼中,便對康青峰,派十個人出去,圈子放大點,有人向這邊注視,探查,盯牢了必要時下手拿下,這傢伙只是人家放的餌!

  十名搭子換了一身碼頭苦力裝,化裝了面目,魚貫而去,這位公子見了面色大變,由焦燥神色換成驚懼!

  石青王表情肅冷的道:

  “你閣下若想將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再說實話,那也可以,那你這一輩子可就到此為止了。”

  那人低頭囁懦著道:

  “區區彭楚雲,莫愁樓主彭成雄乃家父,”

  石青玉訝然道:

  “彭兄若是早報出名號,也不會發生這些誤會!不過彭兄如何知道有花魁女在下關碼頭呢!況且這位姑娘已換了裝!”

  彭楚雲無詞搪塞才道:

  “區區本是趕著過江去,在碼頭上碰見錦羅府的羅文錦兄蒙指認這位姑娘是十大花魁之一,當日選遴時也曾見過!這幾日也曾日夜在金陵追索歹徒……”

  沈瑤琴笑笑道:

  “沈瑤琴多謝彭公子關愛!”

  起身向彭楚雲行個萬福大禮,弄得彭楚雲尷尬十分,本是抱著保護佳人的心志而來,不想卻被佳人修理了個鼻青眼腫。

  石青玉哈哈笑道:

  “彭兄,也許你是被人利用,拿來當問路箭放了,如果真的花魁女在下關碼頭上被歹徒挾持,他自己不會出手麼,這種博得美人恩的妙事,何必讓給你呢!”

  彭楚雲面孔又漲得飛紅,也有些憬悟!

  石青玉問道:

  “那位羅文錦兄還交待彭兄些什麼話呢,他不在金陵來下關碼頭作些什麼!”

  彭楚雲道:

  “兄弟也曾問過他,那小子說在等船,不克分身,將這差事讓給了我!當時兄弟還十分感激他呢!”

  石青玉道:

  “他身邊帶了多少人呢!都是那一號上的人,彭兄能否簡敘一番!”

  彭楚雲仰頭回想了想道:

  “據兄弟所認識的人,有四羽中的“飛羽”莊青,三翎中的“鐵翎”程守邦,五巾中的“白巾”宋明,“黑巾”紀偉。”

  石青玉微笑道:

  “謝謝彭兄合作,暫時得委屈些時,待事情明朗後,兄弟陪彭兄回家,並向伯父謝罪。

  彭楚雲面色變了變,最後忍住沒有說出來。

  石青玉揚眉道:

  “彭兄好像還有話要說,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彭楚雲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區區想向兄台請教!”

  石青玉誠懇的道:

  “彭兄不須知道的太多,不然今後對你本身有所不利,凡事三思而後行,免得身敗名裂,悔不當初!”

  石青玉對康青峰道:

  “通知馬捕頭,盡全力逮捕錦羅府在下關碼頭的人馬?”康青峰應聲而去!

  而外面在棧倉附近已圍堵上兩個有嫌疑的人物,二號搭子首先靠上去問道:

  “兩位老兄是在那家行號行走,可是來提貨的嗎!”

  那位領口下系了條白圍巾的漢子,高瘦身材,蒼白無肉的臉色,生了一雙黑蒼蒼的連橫眉,只聽他接口道:

  “兄弟是在萬盛船行走腿,這幾天他媽不知怎麼搞的,許是犯了邪,驗關慢得很,貨物堆在碼頭上,過午時分,一時疏忽,不知要那個賊胚給偷了三色去,貨丟了不打緊,兄弟值班,這個人可去不起,因之四下找找看,說不定還可以找回來!”

  二號搭子聳聳肩,哈的一聲,雙掌一拍,一個掌心鼓,“拍!”的一聲晌道:

  “兄弟是這座棧倉的二號管事,前幾天夜裡,***丟了十包貨,幾天來兄弟們尚未查到,是那個幹的,不過嗎自已的貨沒找到,道是隨手揀到三包狗屎貨,那恐怕就是寶號丟的吧!兄弟帶你去認貨,若真是老兄你的儘管槓回去!都是在碼頭上混,魚水不分家,分家打呼哈!老兄你請吧!”

  二號搭子的手一招“歸去來兮”急搭他的肩胛骨,腳下跨進一大步,左掌握拳提在腰跟上,似發未發!

  這位白巾客,宋明,心明肚亮,早就防範著,急疊腰塌肩,轉腿出掌,斜劈敵臂,右拳疾走洪門直墼敵腹。

  二號搭子口中又哈了一聲道:

  “高明!咱家的十包寶物,可有了著落啦!你老兄接著。”掌出刀招,凌厲狠辣,一派進手招式,腳下施展開“變易四十九步”身法,時進時退,變化莫測!

  白巾客宋明,堪堪能戰個旗鼓相當,瞬息之間二十招已過!已經封閉不住二號搭子的猛烈攻勢!

  四號搭子見另外那人以黑巾圍領,臉似黑炭,身材矮胖,如是黑巾客,紀偉,便急上數步道:

  “你哪系黑狗帶的老兄,別閒著,兄弟想牽你回去,看看門,守守夜,你看如何!”

  話尚未說完,左掌右拳,輪番而出,出拳發掌之間,已隱隱帶有風雷之聲,眨眼之間已擊出三拳五掌,只逼得黑巾客,連話也說不出口,連退五大步,左盤右旋硬是緩不過手來!

  這時康青峰已傳令回來,叱道:

  “兄弟們還不快生料埋了,你們在磨菇什麼?”

  二號搭子臉上一熱,忙道:

  “大哥教訓的是,這種貨色不值得磨手!”

  右掌斜斜劈出,腳下步走子午,“雷動山搖”掌發刀招,斜砍在白巾客左肩之上,“喀”的聲晌,肩骨斷裂,餘力之震蕩,壓得白巾客站不住腳,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號搭子也不慢,就在黑巾客跟著白巾客被人一手刀砍坐在地,心神一寒之時,腳出“月落大地”一個盤旋,黑巾客便被掀翻在地,痛的他一個轉滾,便量死過去!

  康青峰道:

  “帶走,先三人並非正點子,這倆個準錯不了,拉下牙關,上一次當,學一次乖。”

  餘下八人散在四周,三人挾起兩個俘虜,快步進入棧倉之中!

  棧倉中那兩個隨從已被提了過來,受傷的那個已服了藥。見被挾回來的人是“錦羅府”的黑、白二巾客,各自心寒氣餒,對這些無名無號的年輕人,不由得不令人欽佩!

  這兩個隨從實際上是“莫愁樓”老樓主身邊的左右二將,比他們小樓主的工夫,高出一倍有餘。

  石青玉對康青峰問道:

  “孟捕頭怎麼說!”

  康青峰躬身行禮,道:

  “孟捕頭聽罷屬下傳述的諭令,訝然震驚,立刻將命令布達下去,並要屬下回覆少主,雖然有點意外,但絕不會誤事!”

  石青玉道:

  “他雖然說得堂皇,也絕不會有什麼重大收穫,咱們苦就苦於不認識“錦羅府”的人,不然,咱們就自己辦了那些捕快們只能做到,趕得他們在碼頭上存不得身。”

  兩個俘虜很快的便洗了身,首先醒過來的是白巾客!

  石青玉向他點點頭道:

  “閣下是“錦羅府”五巾客之一,請問你是府裡家將呢,還是清客。

  白巾客恨恨瞪著眼睛道:

  “這裡面有甚分別麼,你們無緣無故,◆下我們兄弟是什麼意思!”

  石青玉道:

  “問得好,咱家首先說明,若是家將便是“錦羅府”數代老人。子孫相傳,應以“錦羅府”的數百年令譽為重,不能盲目服從小孩子的任性妄為亂命,一旦被牽連上劫持十大花魁的案子,家破人亡,落個遺臭萬年的罵名,那是指顧間的事!”

  白巾客低下了頭,這說詞已漸漸打動了他的心!

  石青玉再冷然的道:

  “眼下就有個例子你不妨仔細聽著,你們在碼頭碰見莫愁家的彭公子,欺騙他年幼識淺,慫恿他打頭陣,結果如此,焉知你們不是被人家利用作擋箭牌,結果是一無所獲,臭名遠播,死傷狼藉。

  你認為憑你家的武功就能技壓天下武林悠悠之口,你本人不是我屬下一招之故!我想你在羅家當數得上二十名之內的高手!這豈非莫大的笑話。

  我這些下屬要宰你這種身手,那一個人也可以上場一口氣宰個二十人。”

  白山客回想一下交手狀況,心悸股栗,意志崩潰了。

  石青玉再道:

  “如果這件事是羅府主親自交待,你便不須多廢言語,你等著看羅府剿家滅族好了,否則,為挽救羅府百世基業,免於淪亡于一朝,你現在應該有些交待才算合乎情理。

  假如你是清客之流,因仇窩低羅家,這是假手他人消滅羅家的唯一時機!你說呢,還是不說!”

  棧倉內剎時之間的沉寂,落葉可聞!

  一個有百年基業的大家族,就在這三言兩語之間,便決定了它的興隆與滅亡!

  這壓力之大,迫使白巾客難於承受,豆大的熱汗滾落下來。

  黑巾客紀偉早已清醒過來,這時發話道:

  “宋兄!你就說了吧!這擒擄姦淫十大花魁的惡名,我們擔不起!欸!事實上我們在這幾天裡,什麼事也沒有作呀!”

  白巾客長嘆一聲,熱淚應睫滾落,啞聲道:

  “來到下關碼頭的命令是今晨府主親自下的口諭,來接應由上江下來的兩搜客船,據知確是長安“聚花宮”的船隻,若有敢向船上的客人鬧事,格殺無論,至於怎樣牽扯上全金陵人人共忿的十大花魁女被劫一事,請恕宋明不知實情,由少府主羅文錦陪同一位客人名叫呂龍生,來此接船,並配合六十名“錦羅武威軍”,船隻二更準時到達,至於彭公子乃是由少府主與那位客人見到這位姑娘疑似花魁女之一,利用彭公子試探一下真偽,待彭公子親身失手,我們認為認錯了人!”

  石青玉點頭道:

  “那你們兩位,又趕上來要待怎的!”

  黑巾客接口道:

  “我們認為碼頭突然出現了能舉手之勞便掠倒了莫愁二將,使我們深懷戒心,不得不刺探一下情況!”

  玉葉插言道:

  “少主,呂龍生便是“落花郎君”第十位花郎君!”

  石青玉點頭道:

  “你們府主不知因什麼理由,被“落花郎君”套上了,你們知道“聚花宮”是怎麼回事嗎!”

  兩人搖頭,黑巾客道:

  “我等一生從未離開金陵!”

  石青玉問道:

  “你們知道來船上的主客是誰嗎!”

  白巾客仰頭思索了一會道:

  “那位客人有時會對我們小府主講水姑娘怎樣怎樣!”

  玉葉嘻的一聲道:

  “水姑娘就是“聚花宮”中三大堂主之一的“水柔柔”,能歌善舞,狐媚天生,羅府主在碼頭上擺場面,命少府主親迎,若是他的老情人,這解釋不知少主能否接受!”

  石青玉道:

  “完全正確,羅府主心意也許是要你們迎接水柔柔,而水柔柔即是銜命來此接應十大花魁女,而我們就專為逮捕劫花魁女的十大郎君,而十大郎君有幾位卻是陪伴著水柔柔來的。一旦打殺趕來,羅家的人一個也別想回去!

  如此一來水柔柔與十郎君被捕後,羅府的人便蒙上支援劫持十大花魁女的幫兇的事實!想想看這結局如何善後。”

  黑白雙巾客,已被震得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正在這時,第八號搭子大兄進來報告道:

  “孟捕頭派人來請示少主,現已逮捕到“錦羅府”的武士五十六名,問要怎生處置。”

  石青玉點頭道:

  “先寄押在碼頭空閒棧會中。有脫逃者,就地格殺!按置妥當,我會去清點俘虜。”

  石青玉轉頭向黑白二巾道:

  “真要夜裡打起來,這些人就像切蘿蔔似的被切掉了!你們若不講實話我沒有那多的人手來看管俘虜,凡是有人牽扯掠劫姦淫十大花魁女的案子裡,我一視同仁,切頭結案,對天下武林有所交代!”

  石青玉再道:

  “你們兩位跟我一起去看俘虜,若有重要人物,最好指認出來,一旦出了事,你們兩人可是罪魁禍首!”

  話罷一行人向另一棟棧倉中行去,兩下相隔若百丈遠,原來守衛在棧倉外面的八名搭子大兄也尚距百丈左右跟隨著移動,他們化了裝的苦力身份並沒有暴露!

  五十步外的一棵大榕樹上,也有一雙銳厲的眼睛在枝葉茂密的掩護下,向這一行人注視著。

  石青玉進入被拘禁的一群人堆中,向每個俘虜臉上掃射了一眼,冷哼一聲,手一指那個像貌平庸,雙肩寬澗,兩手粗壯的中年人,道:

  “閣下你給我出來,這裡不是寄押你的地方!”

  那人怒氣沖沖,悍惡暴燥的站了起來,手腳上鐵環“嗶啦!嗶啦!”晌著走著,待看到了黑白巾客,暴跳氣惱的罵道:

  “你兩個王八死囚,出賣了我們,我看你怎生有臉去見大府主,胚!滾開去!”

  石青玉搖搖頭揶揄著道:

  “他們兩位才是拯救你們生出活天的佛祖觀音。”

  伸左手裡住了他的右肩索骨,喝道:

  “我相信那些捕頭仁兄並沒有封閉你的氣門,你盡力運勁試試著,試過了你就知道,今後應該怎樣循規蹈 的等候發落!”

  那人果然坐馬運功,置氣聚布雙肩,準備硬抗石青玉的兩根手指頭!他不信,一個生得像兔兒爺似的少年人,能把他修持有十成火候的“鐵布衫”奇功的“鐵翎”程宗郵怎樣。

  因為這算是單純比武,不須顧慮到其他部位,遭受突出的傷害,所以他運足了十二成功勁在肩頭。

  石中玉松指上揚,給滿屋子裡的人都看到了,並沒有投機出巧,使對方運不上勁力,然後再下指落在原來的地方喝道:

  “勁力運足,我要下手了!挺不住時便招呼一聲!”

  兩指運動捏下,立即見到“鐵翎”臉上顯出吃牙裂嘴的形象,豆大的冷汗在額上滾落,軀體肌肉猛烈的在頭動,眼看著他支持不了多久。石青玉是首次運起“九鼎神功”

  心法,由指上發出“收”字訣,神功尚未大成,火候也只有六七成,其效果之強大,在內心也造成莫大的震蕩,他又具備了一種功能,行走江湖的本錢!免死金牌!

  “鐵翎”在人家兩根手指的挾制下,全身骨骼,像是整個的酥軟零碎,自己氣機運轉流暢無阻,就是抵抗不住勁從何來的強大壓力,全身的經脈都在散痛崩裂,最後他終於忍熬不住囁懦得有氣無力的道:

  “高抬貴手,鐵翎認栽!”

  石青玉松指後退一步,向黑白巾客道:

  “請問還有那幾位高手,潛伏在人群中,請他高抬出列,免得少時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黑白巾客,兩人尊崇的抱拳應是,轉頭道:

  “莊大哥!請出列吧,一切事故,我們黑、白雙巾一身當之,此事過後我白巾客對列位大哥,弟兄有所交待。現在且聽我一言安排,除了官家來解縛外,一切亂命不必接受,被官家扣留些時,並非可恥的事,當年天下鼎革之時,天下武林大豪,有家屬基業的,那位沒被官家扣留,表示態度,莫須理由,否則,就是千萬鐵鍊踹陣,剿家滅族的大禍!希望各位以此心情自慰!”

  石青玉出手封閉了“鐵翎”程守邦,“飛羽”莊青,的氣門大穴,暫時失去武功,出了這間棧倉!

  潛藏在槐樹上的“落花郎君”見石青玉等將他們安排潛伏在家武士中的高手,因黑、白巾客的變節降敵而暴露了身份,被提了出來,心中氣惱忿恨,便失去平時的鎮定機警,碼頭上的苦力有幾百人,這些人列屬濺民,任何時間也不須將他們放在眼裡,碼頭上三四個苦力,忙裡偷閒,打打撐,本屬司空慣見!

  他離開大槐樹,向碼頭上走去,八個搭子大兄,已分段盯緊了他,並非跟在他身後,而是在他身前,預測的路徑上站班,待看清他的眼神溜向那只小船上時,他已失去價值。

  突然他看到有五六個苦力,口裡“嘰哩咕嚕”滿口揚州土話,互相爭執,在他身左擦肩而過!腰眼一麻,失去了抵抗的力量,被人架著在人叢中三轉二轉,便轉沒了影子!

  尚有七個搭子大兄, 上了那只本是江中販賣吃食特產的蓬船,艙裡有五六個人在喝酒吃肉,杯盤狼藉,酒意上湧,坐在上首那人,醉眼瞇漓,以手指輕扣几案,“喀喀”

  作晌!也許正作著美妙的白日夢!打著左擁右抱,如花似玉般的那個水柔美的算盤吧!

  七個口操揚州話的苦力,在鄰船上大打出手,只見有四個苦力,只三拳兩腳便將另外三人逼退到他們船上來,只聽退向他身邊那人口沫橫飛,脖子青筋高跳,指手劃腳的道:

  “吾濃甚各本事,吾濃……阿拉子不在乎……”

  他喝罵一聲!

  “你們這批豬羅,賊胚,膽敢鬧到本公子面前來啦,統統給我滾下船去,要不是今天………”

  那人轉身出指,快似飛星,手揮五弦,封閉了他胸前五處大穴,只聽一陣桀桀怪笑!

  道

  “要不是碼頭上的捕頭們查的緊,本大公子便一手一個掀你們下水,洗洗你們滿身臭氣!”

  “錦羅府”派往下關碼頭的人馬,一網成擒。

  七名搭子大兄押解著“錦羅府”的少府主羅文錦及四名“錦羅武威軍士”回到了棧倉。

  石青玉正在審理“散花郎君”呂龍生。

  散花郎君經玉葉姑娘當面指認,無從抵賴,只得承認了!

  石青玉問道:

  “你為何事來金陵,來了幾天了,與探花郎君有沒有聯繫,帶來了幾個人!”

  散花郎君十分光棍,不必上刑已有問必答的道:

  “原是與水柔美在一起,奉命來金陵拜會羅府主,羅府與聚花宮有生意來往,宮中上下人等所穿衣著全由羅府獨家供應,羅府的錦緞絲製品與胡商交易,也是在聚花宮談判成交,所以錦羅府與聚花宮有深厚交情,只帶了一名隨從前來,探花郎君並未連絡上,那隨員尚未回報,心知十大花魁是探花郎君擄走,他的任務是代表水柔柔先行拜會羅府主。”

  石甘玉問道:

  “水柔柔來金陵不單是找羅府主敘舊吧?”

  “散花郎君”頓了頓道:

  “水柔柔主要目的是著看能否在金陵或蘇、揚二府,擇地建立“聚花分宮”發展宮務,若是事成,便可由堂主升為分宮主,獨當一面了。”

  石甘王道:

  “狗屁宮務,擄掠人家的子女,供應另外一批殺人不見血的魔鬼們淫樂,這些人都是武林敗類,江湖虱賊,人人得而誅之!你更是魔鬼之爪牙,害群之馬,本應千刀萬割,七日哀號死亡,才能少舒被你迫害的人之怨恨!”

  落花郎君股顫面青的道:

  “請閣下開恩,在下被俘,身份暴露,自知罪有應得獻死以謝,因之有問必答,但求一快!”

  石青玉見他應對得禮,人材一表,膽氣不差,武功當然應屬高手之列,為何能造成這多惡孽,人神共忿境地,心中甚是不明其故!因之面色和緩下來道:

  “看你應對無虛,不似神經錯亂,天生邪惡之流,人材一表,本應是有所作為的鐵漢,何故有此不義之行為,你若答得合乎情理,令我深信不疑,並非搪塞之詞,我便給你一次痛快,無痛而卒。”

  落花郎君眼神一亮,抱拳道:

  “在下能得此下場,固所願也,敬謝閣下慈悲!”

  他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沉思一會,整理思緒,最後,苦笑一聲道:

  “人生之際遇各有姻緣,在下當年藝成別師,初蒞江湖,豪氣英發,手提三尺劍,闊步走長安,憑技賭豪強,意氣競繁華,可惜,在一次偶然機會裡,涉足平康里巷,巧逢花蕊夫人,驚其天姿國色,一笑傾城,一夕永夜繾綣,來朝匹夫奪志,從此時充下陳,雌服石榴裙下,溜連不復往矣,欸!當時花蕊夫人已是五十知命之年,看來似是剛及花信,二十二三,天生媚骨,一代之妖姬。

  今日幸會閣下,雖未親領教益,卻曾遙睹下屬兩度獻技,自嘆不及萬一,若君早生十年,猶似敝下巧逢花蕊夫人,一夕春宵苦短,被裡翻滾,朝日尚能化龍飛去,各自天涯。敝下甚表懷疑!所謂是英雄本色,才兒女情長,所言或有不敬,卻是出之肺腹!”

  石青玉點首道:

  “或如君言,夫人女子以姿色禍國、禍家、禍人,代有其人,正如同昏君、奸臣、悍將、土豪,妖邪魔道同屬私心特重者,心操生殺,屈人意志!是也、非也,好歹難下定論!所以天下嚷嚷,千秋萬代之後也無能終止以強凌弱之風,身為俠義者,自是各憑天心,殺其熾烈而矣!與君暢談,獲益良多!至此相別,親送君台起程!”

  落花郎君欣然於色的道:

  “邀領閣下親送,敝下甚感尊榮,倘若人生真有來世,幸能相逢逆旅,杯酒論劍定交!

  石青玉與他相距二丈,抬手伸指,遙遙點去,應指而倒。

  棧台內敵我兩方共有三十多人,默然良久,肅立致敬,石青玉未曾移動,沒有人隨意移動者。

  石青玉虎目威視,環顧全場,人人低頭,哀容不解。

  沈瑤琴忍無可忍,珠淚濺玉腮,嬌聲道:

  “哥!殺死一個淫惡歹徒,你何必這樣盛氣凌人呢,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人死前,尚不失豪氣,有些英雄本色,但不至於貸其必死之罪,這種人若不死絕,天下稍具姿色的善良弱女,豈不任其劫掠蹂躪,他作下了滔天惡孽,怎能卸卻在花蕊夫人身上!

  小妹不相信一年過五十的夫人,能任意蠱惑天下英雄之豪肝義膽,所謂物以類聚,狼狽為姦,他本身先具有那種邪惡的特質!才能行不及義,不過此人以小妹直覺反應,總覺得他不倫不類,有些怪怪的感覺,你若問小妹他那裡怪怪的,小妹也說不出正確理由!”

  石青玉的一臉森嚴的神色,總算漸漸松了下來!

  而十六搭子兄弟們的一棵心本已動盪而不安,但要脫腔而出,在心靈上對石青玉已蒙上一層陰影!當時只覺得此人,不應當死在他的指下,對死者抱有英雄末路,死非其所之感,對石青玉存有酷嚴而不及“仁”之感受!

  所以對死者,抱有惋惜同情,失去嫉惡如仇之心,這種心靈的漏洞,正如同一個人的武功修為,進入最高境界,只能憑才智意會,不能以言語解釋!

  沈瑤琴的判斷,最後提出一個莫須有的疑問!

  如是石青玉加以解釋道:

  “小妹的論點,十分正確,不過大哥還有一些可靠的證據拿出來給在場的各位釋疑,落花郎君此人死罪當斬!以儆效尤,為人在世不能單憑兩片咀皮子,就能蒙蔽過去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說,那是在其事不可為之時,自設長城,脫完逃刑的無恥之徒!”

  屋中三十多人的心緒又緊張了起來◆不知他到底要作些什麼?心下忐忑不安!

  石青玉環視一周之後道:

  “瑤琴、玉葉、到我身後來!十六搭子大兄們,當日我傳你們刀法之時,曾鄭重的講過幾句話還記得麼!”

  十六搭子們全體肅立,應聲道:

  “少主所傳,終生勿忘!”

  石青玉點首道:

  “好!刀呢!將刀帶上,馬上有行動!”

  眾俘虜們大驚失色,暗想這個人有點瘋狂了,別是要下屬揮刀抹到自己頭上,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十六搭子們迅快取刀在手,站好一個圓圈,剛好以死去的落花郎君的屍體為中心點,這時誰敢移動那具死體,少主未下令,自找麻煩!

  石青玉突然臉色木然,音色冷肅的道:

  “十六大兄們,亮刀,宣誓!”

  十六搭子兄弟,人人行功運氣,屋中精芒一閃,十六把森森長刀一齊出鞘,屋內空氣陡的一寒,冷流殺機,從十六把刀上傳出!現在的十六搭子大兄們的武功身手,比在揚州初出道,不知又高出數十倍之多,十八招“雷霆神刀”招法已學全,“變易四十九變步法”也修完畢,“九轉玄功”也有六成以上火候!

  石青玉揚手打出指示,這指示是他們練刀時的起刀式,戰鬥時雖沒有用,但每個人功力之深淺,就在這起刀之時,即能表現出來,平時石青玉考查他們的武功,也是以此為據。

  石青玉也運起玄功,目似利刃,逐次向他們每個人的臉上身上刀上望去,十六搭子兄弟,人人自危,將功力提至十二成,若是有人敢偷懶,耍乖弄巧,半分也逃不過石青玉的神目

  在這屋子裡的俘虜,有八人是高手,這種經歷,也是一生中難得一逢的,人人驚奇著,注視著情況到底如何!這個悶葫蘆,究竟怎生打開。

  石青玉沒有點頭示可,他們是不敢鬆動的!突然冷厲的道:

  “宣誓!”

  康青峰手起刀落砍下,刀峰離地尚有兩尺,而刀氣卻已將硬實的地面,砍出一條深溝,起碼也有五寸深,一聲低嘯,刀頭一顫,十六搭子齊聲高呼:

  “雷霆神刀,誅惡斬獠!

  江湖闖道,除暴安良。”

  由康青峰所表現出來的功力,這震撼人心的誓言,以及十六把刀上所傳出來的殺氣,迫使十二個俘虜,膽顫心寒,牙齒都合不攏了,上下相擊“咯咯”作晌!

  石青玉看著康青峰,眼光中透露關懷慈愛的光芒,道:

  “青峰,小心一點,將落花郎君的胸衣割開,將他貼在胸前的那東西,拿下來看看是什麼!”

  滿屋子裡的人又大吃一驚,落花郎君詐死!

  康青峰大步向前,每跨一步留下一個寸深的腳印,十幾步下來,深淺如一,來至落花郎君身前,壓刀劃下,胸衣分裂,胸前貼有一方圓形青玉決?他伸手輕輕取去,後退五步,托在手中道:

  “是塊古玉決!已被少主一指點中,紋裂百十條。”

  石青玉道:

  “玉葉,入陣將玉決拿回來!”、

  玉葉躍入,康青峰知她功力,不足以入陣,手指一揮玉決飛落玉葉身前,玉葉伸手托住,退了回去!

  石青玉道:

  “落花郎君現在未死,隨時準備他暴起反擊,拿掉了玉決姦謀敗露,他已經在急速的回醒中,他練的何種邪功,雖不能馬上斷定,也能測知一二,一是“龜息大法”,回醒後起不了多大作用,二是“柔骨消魂”功,這是“巫山神女”派的邪功,不過多屬女子修練有成績,有花蕊夫人指導,也許能另有巧門,第三是“殭屍功”,凡習“殭屍功”

  者,不一定都是形似骷髏,那是下乘工夫,上乘工夫比“鐵布衫”“金鐘罩”更具威力,而且不必禁慾,相反的正是應在慾海中修持,各種“火中修玉蓮”一旦功行圓滿,就據有正途修持的“金剛不朽”身手,就是“鐵殭屍”功!”

  稍停,低頭注視著落花郎君道:

  “死囚,百息時間已過,你還賴在地下裝死相,真是無恥之尤,你認為本人就那麼容易被你愚弄了嗎!”

  “哈!哈!”長笑從已死多時落花郎君口中傳出,他果是使詐裝死。”

  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他足尖下彎一點地面,騰身而起,雙袖揮酒,兩翼風生,疾旋一周,尋覓退路!

  這圍在四周的刀陣已起變化,形成康青峰一人獨挑大梁,以六人為第一層次刀圈,九人為第二層次刀圈,是一座嚴密合縫,絲絲入扣的刀陣。

  落花郎君轉回正面,眼角向石青玉身後飄去,神情甚是惋惜,沒機會讓他有攫取人質在手的機會!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1 PM

第 十 章
 
  石青玉冷笑著道:

  “你覺得遺憾是不,兩個女孩子都在我的保護之下!斷絕了你投機取巧的心意!”

  落花郎君冷冷一叱道:

  “若有機會利用,以不費心力的手法離去,何必胡殺亂打呢!不過你小子可也真不好相與,初期大爺到是看輕了你!一致處於下風,嘿嘿!現在麼可就難說了!”

  石青玉笑道:

  “此時,本人至感榮幸,蒙你見重,不過本人現在認為你已不配向我要求賜教啦,若你過得了我屬下這一關,咱們再商量不遲,青峰,準備領教他的‘鐵殭屍功。’落花郎君喝道:

  “慢來,我還有話說,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處處表現優異,事事都顯得略佔上風,大爺我已屆不惑之年,秘密修習神功絕學,已十年之久,連朝夕相處的花蕊夫人也沒發覺,此功百餘年來已失傳,我敢說句大話,就是現任各門派之宗主,也不敢剎時之間論斷是‘鐵殭屍功’,你小子若要人不認為你是胡蒙的,最好能說出一番道理,才能使大爺心服口服!”

  石青玉冷笑道:

  “這也算不得什麼大學問,本人小時博學強記,喜歡閱讀前賢搭記,對各門派之武學擇要者,略知皮毛,其實裝死的工夫不下十種之多,本人先前所述,只是在現在狀況下較為接近而已,再者本人出道以來,尚未遭遇敗績,每戰觀察入微,如臨深淵,如負薄冰,雖遇童稚亦不敢輕忽疏略。

  爾回醒之後,態度大變,這是透露了你有所憑仗,龜息大法,已被刪除,你迴旋一圈已將功力提聚,若所習是‘柔骨消魂功’神情面色必呈婉若女性之態,可惜你卻表現出冷傲凌厲,狠辣陰毒之神色,你現在面部已經僵化,因之這不是‘鐵殭屍功’又是什麼?”

  落花郎君得意的道:

  “哈哈,我所以和你言語辯難,旨在爭出時間,‘鐵殭屍功’功力轉化比一般工夫要慢。”

  石青玉笑道:

  “這層細節本人焉能不知,若要兩陣對壘,就要讓你準備周詳,死而無怨,不過,根據本人所知,你現時功力,只具有五成左右,你接不下我這位屬下五招,現在我將你的兵器,‘玉骨摺扇’賜你,以示公允。”

  石青玉從沈瑤琴遞來的摺扇,隨手丟出,將手一揮,後退一步。

  康青峰一聲冷叱,乃發絕招“霹靂震耳”,狹長厚背刀排空而入,疾取落花郎君的喉部,刀開左右,氣流迥盪,若有雷聲暴響,刀上已運足十成功力。

  落花郎君,雙目中放射出碧綠色的光芒,全身肌肉似已收縮,皮膚呈顯灰白色,鼻中“咻咻”呼氣,整個的人體幻化成殭屍般的形態,手中摺扇前指,左右一揮,突的傳出“喀!喀!”兩聲振鳴,兩人疾退,各向手中兵刃瞧去,見無傷殘。

  康青峰揮刀變招“雷劈電閃”,長刀高揚,突然從刀身散出一層薄霧,刀身已失去了形像,一線芒光電虹從薄霧中曳出,直襲落花郎君。

  落花郎君凝神行動,玉骨扇急撥疾指,只聽一聲脆響,玉扇已折斷,刀影拂空而入,寒氣壓體,勁力萬鈞。

  怒吼啞嘯,他疾揮左臂,封刀葉,右手棄扇向康青峰胸前擲出,指勁隨斷扇疾進,指上勁力如五支鋼錐,指骨不見血肉,已臨康青峰左脅。

  康青峰長刀與敵臂相接,發出金鐵撞擊聲,落花郎君衣袖散裂飛舞,露出一截青灰色的手臂,上面顯出一道血紅痕跡!

  猛的大斜身腳下變易四十九步化出“金石流轉”,左手抓住襲來的玉扇斷骨,疾敲向後到的魔爪,“咯”的一聲,扇骨經雙方以真力摧壓,已碎成數十方小塊飛揚,化為無形,兩人這是第二次接觸拼殺!

  落花郎君似略輸半分,扇毀袖斷,他內心恐懼了!

  反觀康青峰,沉穩堅韌,氣脈悠長,有如一座磐石般屹立無搖,砥柱中流。

  這是落花郎君的生死之搏,已不由他取巧退縮,不突破重圍,只有死路一條,他吸氣運功準備作孤注之一擊!

  康青峰雖然兩刀未能收拾下敵人,卻也少有收穫,“九轉玄功”在體內急速的猛運一周天,真氣像一串點燃中的火線,迅即完成,似乎真力末覺消耗反有增進之像,他發現了“九轉玄功”的神秘契機,越是在驚濤駭浪的無我拼鬥中,功力越能陰極陽復,除舊佈新,他覺悟到平日少主所賜於的靈藥都積存在內腑,平時練功是很難化練收為己用,平時也用不出這種賊去樓空的功力,所以進展不速,像現在這種情況才是功力超越的唯一途徑,他想通了這點,心靈智慧立時清明如鏡,眼力境界似又高升一層了。

  他揚刀再起,運起十三成功力,全部推了出去,他知道,只要留下一口氣在,功力就會恢復,就會再提升,不須預留退路,捨不得自己,何況少主在側押陣,此是萬無一失的戰局,少主只是藉自己的刀以梟敵首而已!

  招發“霹靂萬里”,暴吼一聲,震聲長嘯,屋宇搖搖◆麈下落,他轉腕撥刀,從刀葉上,發出一串音爆,聽來如急鼓爭鳴火砲連珠,刀幻青虹,掣電化龍,變化無方,他的身影前進距敵四尺,加上刀長,已攏蓋住七尺方圓,根本不必顧慮敵人的手臂能伸出七尺長來,襲到他身上,就算他能神奇的奇襲進來,自己玄功密布,怕他何來,所以這一刀發出是志在必得。

  落花郎君,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如何能洞識玄機,他見敵人壓刀攻來,立即功力集聚雙臂,腳下準備遊走,他要以絕頂輕功來配合“鐵殭屍功”。

  雙方接住了,刀與臂在猛烈的撞擊,鏘鏗之聲,連續傳出,落花郎君以雙臂封抵單刀,臂上已顯出數十條紅紅刀痕,奇怪的雙臂並未斷落,刀刃電虹流轉只離敵人頭面胸腹有一尺遠,硬是攻不進去,原因是落花郎君腳部移動,退回旋轉,已弭補了臂上功力之不足!

  康青峰被逗得火氣上衝,氣貫華蓋,目似銅玲,瞼上的肌肉在變動,似乎心志間自己已幻化為真的雷神下降一般,已掌握住主動與全局,只差一點點 他心靈慧光一閃,這招“霹靂萬里”那裡用的不對!

  陡然靈台清明,暗呼我的老天所謂萬里、萬里、原來如此,我洞晰了此招刀法之神髓契機!

  驀的,咀吐低嘯,沙沙啞亞,如遠雷滾滾而來,聲音由低而高,只看他,身形一低,刀飛電閃,欣向落花郎君雙足,刀發膝蓋骨以上,虹過無聲,旋身而退!

  落花郎君,突然仰天厲號,跌坐於地,雙目茫茫,斬斷了的雙腿,只有少許血跡滲出,可見,“鐵殭屍功”卻是有些邪惡的名堂,只看他兩手伸出抓住那斷去的雙腿,似乎十分珍惜,又立刻驚覺的雙手放落,黯然無語,不乞命不自裁!

  康青峰剛才在靈光一閃中,這招刀法所以命名“霹靂萬里”的原始含意,所謂:行程萬里,始於足下,分明是指明要刀發足下,俺***老是想照顧他的腦袋,當然是白費力氣!

  在功力相當的對手拼殺,這招式之選用,確是大有學問,一旦用對了氣機相應,相得益彰,否則乾格不入,老覺得只差一點點,當然功力不如自己的對手,你隨便刀發何方,都能得心應手!從此康青峰對這套十八招雷霆刀法,已有了新一層的認識!摸索到進入堂奧之門徑。

  石青玉冷冷的望著他道:

  “你不散去功力,還準備反擊逃走麼!”

  落花郎君搖頭道:

  “你打算怎生處置我,我知道結果才有所決定!”

  石青玉正氣凜然的道:

  “好!我將處置你的辦法講出看你怎生自處,由於看過了剛才你的搏殺,了解你的功力比探花郎君,還要扎◆,你為什麼屈居人後呢,這裡面就有所考究啦!我猜想‘聚花宮’你才是真正的後臺老闆,花蕊夫人只是站在明處的主持人而已,你卻藏在陰溝裡主持一切!你不否認吧!”

  落花郎君瞿然學目,對此語驚四座的言論,不否認也不承認!正是等待下回分解的態度

  石青玉目中精芒畢露的道:

  “好!你且等下去吧,你現在看似身受重傷,其◆功力還在,因之不論我是梟首或是殘心,假如給你機會,你還是能還魂活轉過來,這就是你對‘鐵殭屍功’沉迷不悟的原因,你自仗邪功少看了江湖同道,自取滅亡!”

  沈瑤琴櫻口大張,杏眼圓睜的注視著落花郎君意似不信的問道:

  “哥!你說砍下了他的腦袋,他還能活轉來!”

  石青玉肯定的道:

  “能!這就是‘鐵殭屍功’奇妙邪惡的地方,比方說是在深山大澤之中,他被斬首,不知奧秘之人士,多半會疲累著急急離去,這時他的拌擋或跟隨,出來收拾殘局時將他的頭頊接上,三五日後他便可以將凝住在心房血庫中的血液放出,運輸頭部,只要有一息倖存,便能重生,假如在他們行宮或本宮所在地,我們斬下他的頭,就是將頭顱帶走,他也可以另行斬殺一人將頭給他換上,等他功力收復,能以另一種面目出世,綬績製造許多惡孽!”

  這話說出,屋內諸人能夠相信的確在不多,儘管不信也不敢出言辯白!

  俘虜中的“鐵翎”本是猛惡雄壯的一條莽漢子,他修練的工夫是“鐵布衫”,待看了落花郎君的“鐵殭屍”工夫已佩服得五體投地,此時聽說人砍下腦袋還能活轉來,便道:

  “請問石少主,你這話咱家不能相信。天爺這不是真成了萬劫不死的人魔了嗎!”

  錦羅府的少府主羅文錦沉叱道:

  “程老總,不可以亂講話!”

  石青玉道:

  “我說這話可有兩個證明,第一是你們徵求得落花郎君同意,他只要答應了,我們馬上可以試驗給你們看。

  砍下他的頭,你拿著給他安裝上去,過一會,他就會再同你講話!不過他應過了這次‘天刑大劫’之後,我們只得注他離去了!

  所以他說要看我怎樣處置他,他才能決定自己的善後事宜,不過,這不是看把戲,你們要付出相當代價!”

  莫愁樓的少樓主彭楚雲立刻道:

  “我們相信石少主的說法,不願意趟進這次混水中,他的死活去留,與我們扯不到一起去,我們現在已經被他們利用一次,不願再被他們利用!”

  石青玉點道:

  “好!我再說第二個證明,你們仔細看,落花郎君的脖頸上有一條痕跡,分明是已被人斬過一次,所以我說他能死而復活決非妄言。”

  十六搭子們站得近,一看即知少主所言非虛,俘虜們也站起身來遠遠望去,無話可說!

  奇怪的,未經石青玉提起,為何早先未曾發現呢!

  羅文錦簡直就像呆子似的,張口結舌,他的內心不知懷著何種鬼胎!其實他是聽到一種聲音在他耳中說話!

  落花郎君低頭嘆息一聲道:

  “請問石少主,你到底如何決定怎生處置我!”

  石青玉道:

  “你老如果這樣說,本人不急著怎樣處置你!因為你那口真氣始終未散,不但你想待機逃走,而且還安排好了後路,哈!真不是簡單人物。

  我們的搭子大兄,無意之中,不但揀了條小魚,而且還揀了條大魚!這個無從解釋,只能說天網恢恢!”

  落花郎君閉上雙目道:

  “石少主!你是我出道江湖以來,一個意料之外的勁敵,老夫凡有行動,你已先著一鞭!欸你想留下我麼!”

  石青玉冷冷的道:

  “暫時已不想急著處置你了,有些事故還待澄清,不妨先解決水柔柔的問題!”

  石青玉凌空出指封閉了落花郎君十處大穴,在懷中摸出一支三寸長的金針,戮入他的腦後穴道中。

  這針穴的功夫,並非醫家所用的一般穴道,乃是根據“九鼎玄功”的穴位名謂“鬼門穴”,以金針封閉了此穴,就是有九條魂,也只能乖乖安靜下來!

  因為習過“鐵殭屍功”的人,連腦袋砍下來都不怕,何怕普通的點穴工夫!

  康青峰對在場的彭小樓主三人及羅小府主九人,通通封閉了睡穴,使其失去知覺。

  石青玉冷肅堅毅的道:

  “咱們現在力量有限,在不得已的情況桶了這麼個大馬蜂窩,為了保護咱們不被他們吃掉,只有玩點手段了,現在你等馬上備車,將俘虜送回‘石府’,途中若有人攔劫囚車,以保護落花郎君及羅文錦為緊要,其他的人可以放棄,順利回去對你翟大叔講,將兩人押入二十號秘室,嚴防對方偷襲,三更之前駕三部車趕回。”

  康青峰率眾應命而去,石青玉陷入沉思中,在室裡來回走動。

  沈瑤琴面對著落花郎君的兩只不流血的斷腳,覺得噁心詭奇,不可思議!

  玉葉陡的“呀!”一聲,驚慌的急舉手掩住小咀巴,石青玉被切斷了思路,回頭關心的道:

  “怎麼了,什麼事使你失態,說說看,對‘聚花宮’這幫子邪惡組合奶比我了解的多,譬如呂龍生若無奶的指認,可能咱們就會失陷在他手裡。”

  這話帶有充分的鼓力作用,玉葉勇氣倍增道:

  “爺,小婢剛才經過爺對‘鐵殭屍功’的解釋,增長了許多見識,也陡然想到,昨天奉命回金陵時,在路上順便刺殺了‘探花郎君’,如果他也會點殭屍心法,爾今豈不已逃之夭夭,小婢回憶中似覺得他的雙腳斷處雖有流血,但並不算多,那是小婢初次殺人,在心驚膽顫之下,刺過之後也不克◆查,若是他有預謀心臟移位,那兩劍有可能落空。”

  石青玉點頭道:

  “我剛才將整個事件通想了一遍,最初認為處置洽當之事,爾今因發現‘鐵殭屍功’,便意外的覺得心神不寧,漏洞百出,又想不出失誤在那裡,經你一提,現在總算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在那裡!去喊青峰來,現在已近黃昏,速去辦理,還來得及,堵住這個大漏洞!”

  稍時,康青峰已一瞼驚訝之色進了棧倉!

  石青玉道:

  “詳細情節不必說,帶八個人速去挖掘所埋的那三具屍體出來,並陪同玉葉姑娘去追尋‘探花郎君’,他若能夠逃走,也不會逃得太遠,我判斷這時還不會有人接應他!

  水柔柔來了就不敢說了!”

  十匹鐵騎,已衝入菜園茅屋,違遠望見,墳包尚未破壞,康青峰命令立刻開墳提屍,嚴防屍變!

  玉葉帶著康青峰去尋“探花郎君”的屍體!

  尚幸已在樹叢凹處找到了他,康青峰目光過處,只見“探花郎君”本是已死去兩天的人,面目何能紅暈光彩,方自一怔,玉葉姑娘已自提劍衝上,她是急昏了頭,忘其所以,待康青峰要阻止,已來不及了口

  “咕咚!”一聲,玉葉已中了他的詭計,撲倒在他身側,昏迷過去!

  康青峰見已經失陷一人,到不必急著行動了,看看這人魔待要怎樣,從懷中掏出兩棵解毒丸,一棵自己服用,一棵準備給玉葉姑娘!

  那屍體是有知佗的,玉葉姑娘身上的生人血氣,可能對他有莫大的誘惑力,嘴巴開閣著,舌頭伸出來舔著上下唇,像是十分飢渴的樣子,眼睛並未睜開,接近玉葉姑娘的那隻手,慢慢向她摸去,摸著她的肩頭,神色十分快慰,終於逮到一個替死鬼,只要吸飲過這人的鮮血,他便可以活轉過來。

  康青峰不必再浪費時間,跨上幾步向他的腦袋上離去,不輕不重,總能使他再昏迷過去,伸手將玉葉摻扶起來,將解毒丸渡入她的口中,並以手掌撫在她的背部,助她快速回醒,一股子真氣,直透入經脈之中,穿流不息。

  玉葉姑娘一會工夫便自甦醒,摔摔頭低頭看到自己前身所沾的泥土草梢,便知險險中了詭計,若不是有康青峰同來的話,自己的人生就到此為止啦!她低頭道:

  “謝謝康大哥救我!小妹是中了他的毒藥還是迷香。”

  康青峰道:“可能是迷香才合理,反正奶剛接近他一尺以內便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康青峰將“探花郎君”抓在馬鞍上,向玉葉道:

  “玉姑娘,這種事是在江湖上常常發生的事,不必介意,好在並無損失什麼,咱們快些上路,還要準備趕回金陵呢!”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2 PM

第十一章
 
  待回到茅屋的路上,眾人已等得心焦,二號搭子邊上馬邊道:

  “大哥!這個服毒自殺,是有點古怪,現在臉上青氣已退,心頭微溫,那棵心還規律的跳躍呢,尚幸,少主傳的拈穴手法高明,他還沒法衝開,不然,怕早就逃出生天,哈!真***詭計陰毒。”

  康青峰笑道:

  “咱們少主所傳的武功,不經過考驗是不知它的精奇絕妙,連落花郎君都解不開,逼出他的‘鐵僵 功’,由比咱們又勝了這半回合。”

  待回歸棧倉,太陽已經落山,長江水面上,映起金色的波濤,滾滾東去,而十六搭子兄弟們的車馬,也飛馳在通往金陵的官道上。

  棧倉中終於平靜了下來!

  沈瑤琴道:

  “哥!小妹在馬上學了幾招手法,現學現賣,想不到真靈光哩!用了兩招便將那個姓彭的給唬住了!再教幾招好不,尤且是步法,當時我的腳連動一下也不敢,真急死人,你卻在後面看我出醜丟人是不!”

  石青玉經瑤琴的宜嗔宜喜的撤嬌瞞怨,本是鑽緊了的眉頭,陡然放開,哈哈笑道:

  “當時玉葉姑娘不知就裡,還真替 焦急,想衝上去替下 來,是我拉住了她,我判斷彭小樓主只多用上五成功力,便可以將 逮住,不想吃了個啞吧虧!”

  玉葉十分識趣,急急向門口走去,免得夾在中問礙眼,她雖然年齡還少,卻是經過“聚花宮”那種大地方出來的人,耳濡目染,最會看風色,自知身份!

  石青玉頭也不回的道:

  “玉葉回來,跟瑤琴一起來練習幾招,我可沒拿 當下人看待,況且, 也需要學些東西來保護 自己,今晚三更後,情況尚不知如何發展, 在她們眼中比瑤琴重要的多了,萬一我照顧不及,就得憑自己的身手,抵擋個三二下。”

  玉葉感動得淚水盈睫的道:

  “爺,小婢知道如何自處的!爺自管辦正事要系!”

  石青玉道:

  “將來咱們家裡,小兄弟小姊妹要有一大群,我覺得人手越來越不足調配,現在開始,也不算晚, 康大哥纔不過跟著我不足半年,就能 下落花郎君。”

  玉葉陡的一震,既然身入江湖:武功修習是第一要務,在“聚花宮”吃苦打熬了二三年,自認為尚不錯,待看了十六搭子大兄們的身手,曾暗嘆就是再下十年苦功,也沒有那種氣勢威力!再加上剛才曾被個死人迷倒了,回來一直就苦喪著臉,涼心涼腳。

  這時經石青玉一激厲,雌心陡然雄張,煩惱一掃而空,挽首言道:

  “小婢剛才被‘探花郎君’那個死人弄迷倒了,心裡一直難過著,自己太差勁!所以回來後心神不屬。”

  石青玉恍笑著頷首道:

  “窩囊事說出,心情會開敝多了,他們不會笑話 , 同他們大兄們年齡相差十歲,他們拿 當小妹妹看待。”

  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二粒丹藥來,分給她倆人,一人一棵,道:

  “現在服用下去! 們體內就含增加些抵抗力,以後就是遇上了最強烈的毒藥、迷藥,也不會突然失力,總有時間再服藥解毒,這不是康大哥比 機伶,只是比 早服用過靈丹奇藥,所以能抵抗外毒入浸而已。”

  奇藥靈丹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向屋外飄散。

  這時正有一個老年乞丐,蹲坐在屋外角落邊,側耳運功窈聽屋中言語,棧倉本是木板搭建,況且這裡只是座廢倉,屋內外雜物什多,破洞處處皆是。

  香氣傳來,不自覺提鼻猛嗅一下,雖是立時驚覺,但屋內石青玉也有了驚覺。

  玉葉紐妮羞赧的顯現出稚嫩的嬌媚道:

  “謝少主恩典!”

  石青玉以食指豎在在唇上,睞一下右眼,口中道:

  “我先傳你們五招掌法,四招步法,你們看仔細了!”

  三個人在屋里比劃,石青玉不時捏捏沈瑤琴出手姿努錯誤的地方,糾正過來。

  沈瑤琴心神不能集中,那是因為有兩只斷腿擺在屋裡地下,轉過身子看到它,回過身子又看到它,兩只人腿老在眼睛裡打轉轉!

  陡然,怪事來啦,那兩條腿活了起來,自動的向屋角裡退去!雖然移動得不快,可也一會工夫移過去四五步遠,她星目圓睜,素手指向斷腿,嬌呼囁嚅的道:

  “哥!那兩只腿活了!你看,它在跑呢!”

  石青玉冷笑著道:

  “朋友!你看中了那兩只腿是不,好高明的‘擒龍凌虛手’,亮個字號,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手段,可不上路,你到是伶瓏心訣,豬頭腦袋,我為什麼硬把兩只腿留在這裡!

  就是準備釣釣自願上鉤的呆魚!”

  屋角那老丐嗟嘆一聲,挺身從屋角破洞中鑽了進來!手支打狗棒,腰掛酒葫蘆,一身化子裝,足穿破草鞋,年約六旬,燕口頷下留有兩寸長花白短髯短須,中等身材,雙手特別顯得壯大。

  石青玉對他笑笑道:

  “失敬!原來是丐幫長老!全部過程都經過尊目法眼,真想不到丐幫同聚花官有些牽連,派你老親自出馬!”

  老花子搖頭否認,嗟嘆一聲道:

  “饑寒起盜心,老要飯的心想揀條狗腿回去,紅嬈老滷,打打牙惠,祭祭五臟廟,呵呵!不想陣前失風!石少主你就看著處置吧!”

  石青玉道:

  “你老客氣,石某初入江湖,眼拙識淺,想先請教尊號大名,若是真為了兩條腿. 有其他目的,到是可以相讓!”

  老丐目射精芒抱拳逍:

  “丐幫九袋長老,鐵手丐皮鐵手,拜見石少主。”

  石青玉抱拳還禮道:

  “皮長老客氣!石某專為十大花魁案而來下關,聞知貴幫五鐵,江湖知名,武技高超,想皮長老必是五鐵之一了。”

  皮鐵手皮笑肉不笑的道:

  “過獎,過獎,浪得虛名,淺薄之至,不值高明一哂。”

  石青玉心中十分為雞,丐幫奇技異能徒士眾多,在江湖上各地散處,無所不在,一般 來,口碑不惡,十指不齊,縱有一二歹徒,在所雞免,對處置這皮鐵手,煞費思 ,既然他都全看在眼中,那就擺明暸吧!遂吩咐玉葉道:

  “玉葉,把那二只狗腿提過來, 那短劍也借用一次。”

  玉葉將落花郎君兩只腿提至石青玉身前,呈上短劍!

  石青玉手法俐落的劃開小腿肚,取出兩個油包,端在手中向鐵手丐道:

  “皮長老可是為這個東西麼!”

  鐵手丐見石青玉這麼直接了當,道是被捉弄得面紅耳赤,哼哈了一聲道:

  “石少主快人快語,足見豪情。”

  石青玉笑道:

  “豪情不敢,俗言象以齒焚身,‘鐵僵 功’份屬邪魔外道,若長老習此,恐怕禍延丐幫,與起永無休止的仇殺。”

  鐵手丐咄咄逼人的道:

  “石少主得到此物,就能安然無恙呼!”

  石青玉冷哂一聲道:

  “此物份屬應得,以落花郎君之功力亦不免挨上石某下屬一刀之斬,皮長老已知命,歲月摧人老,待學有所成,已無筋骨為用,若不慎失落,豈不又造成邪惡橫行,江湖血劫。”

  鐵手丐道:

  “丐幫五鐵丐,所習之武功,類此相近,因之老丐見獵心喜,意與一窺究竟,盼石少主惠賜一閱,立即歸還。”

  石青玉道:

  “皮長老你知否,過眼即入魔道,十大花魁女之失蹤案,亦是因此而起,皮老習此,不知又要傷害多少少艾,十大花郎,人人習此,你老習此是否亦想反老還童,花叢中溜漣忘返呢!”

  鐵手丐訝然失色道:

  “這怎生可能呢!我老皮不信!”

  石青玉鄭重的道:

  “‘聚花宮’就是由巫山派的‘柔骨消魂功’與積石派的‘鐵僵 功’結合而成!

  皮老不信可立時解開來看,這只是手抄本,絕不是原本,若是原本,皮長只管拿去參考,若是手抄本,則不得過目,石某絕不允許,剛處置一個惡魔,又培養出一個惡魔,那要多少天下少艾仕女遭殃,皮老若敢以此為賭,出掌為誓,輸贏如夢,過此永不再提!皮老若想憑仗武功強取,你自信能比落花郎君高明麼,彼獠非石某下屬三招之敵!請皮老三思,言盡於此!”

  鐵手丐色變,錯諤良久,不能果決立斷!

  石青玉久候不耐冷哂一聲道:

  “人生如戲,世事如棋,身入丐幫,本是一貧如洗,富不羨敵國,貴不謀王侯,何斤斤不決如此!”

  鐵手丐老臉一熱道:?br>——“好!我老皮睹了!且先接一掌。”

  伸出鐵掌,功聚十二成遙遙系來,氣流鼓盪,如錢塘怒潮,洶湧掀天。

  石青玉學掌相接,言道:

  “這才是江湖好漢,大丈夫行徑!”

  兩掌相接,霹靂一聲爆晌,硬碰硬,棟樑上塵落如雨,柱角幌搖,如遭地震,沈瑤琴與玉葉,立於石青玉身後,被餘力邊風波及,站不住腳步連返三步。

  鐵手丐反震而退,腳下印跡,約兩寸探,蹬蹬運退七大步,兩腿骨如碎如折,面上鬚眉皆白,腰背躬了下來,眼神灰黯無光,一身精純工夫,被他一掌打了出來!

  石青玉站在原地,身子前後搖幌了一下,苦笑道:

  “無妄之爭,這是何苦呢!”

  鐵手丐猛吸一大口氣,壓下尚在翻騰中的五臟六腑,抬目向石青玉腳下望去,足下泥土平坦,了無痕跡,面上觀去,臉色如玉,氣清神朗,何曾看得出是剛才出掌之人,他眩惑不安,餘悸不平,力思急退,道:

  “皮某輸了,就此別過!”

  石甘玉肅然有威煞臨身的氣概道:

  “誓掌剛過,何能毀約,皮老將石某看成何人!”

  鐵手丐已心顫股栗,不敢移動!十分頹喪,伸頸以待,生死由人了!

  石青玉以指甲輕劃,包皮分裂,內中抖露出兩張絹底楷書的“鐵僵 功”秘茇抄本,蠅頭小楷,似有數千言,這那裡是原本,驗撿可知!

  石青玉冷肅的道:

  “是大丈夫,言行要如一,皮老你輸了!丈夫一言,四馬難追,石某一本誓言,放皮老歸去,江湖如有傳聞,唯你是問。”

  鐵手丐老眼灑淚頗生悔意的道:

  “謝,石少主不殺之恩,老丐頭就此別過。”

  敬施一禮,步履叮珊,手柱打狗捧搖幌著走去,人似乎在這剎時之間已蒼老了十年。

  沈瑤琴是最富有愛心的人,滿瞼乞求之色的道:

  “哥!可能使他恢復點功力麼,他的為人雖然剛愎點,還不失人格,若是如此回去,多年來競競業業掙得的一點虛名,從此就要被人擠掉了!”

  石青玉眉尖一挑,開口道:

  “皮老且先止步,石某念你素志清苦,求武非過,丐幫上下威武不屈,富貴不淫,部勒游民;各安其業,心昭日月,志行九州,若志在富貴,等 事耳,石某雖年少而不盲,擾攘江湖,滾滾紅塵,強肉弱食,搶接者眾,分羹者少,似丐幫澤及黎民,天下僅此一家,石某雖不能與貴幫同志,節衣縮食共其行止,焉心 嚮往之!

  石某闖道江湖,誅除強梁殘民者,並非志在雄霸江湖,殘殺同道,所殺者皆是萬目共睹,天理人法所不容的邪惡之徒!及其幫兇,此志與貴幫志節,殊途而同歸,有寄望于皮老僅記斯言,再者有關皮老之武功收復事,每日沙參二斤,熬至一碗,服後行氣,十日後當能功力盡復,或許尚可精進,若有甚疑難處,可逕去金陵玄武湖西岸‘石府’,石某候教,他山之石,可以攻錯。”

  鐵手丐聽罷,轉身曲一膝跪下叩道:

  “敬謝石少主,賜予老丐再生之德,此生謹志,不敢或忘,十日後老丐頭必叩謁石少主,再領教益,以增我智,為少主馬前開路,宿地瞭哨,解細民於欺凌倒懸者!”

  石青玉右手虛抬,相距一丈,將鐵手丐扶起道:

  “石某不敢當此大禮,皮老走好,石某不送。”

  ——XX XX XX XX

  暮色四合,嵐氣蒼茫中,通往金陵的官道上;正有十四匹鐵騎簇擁著一輪輕車,車上有兩人執鞭駕轅,呼喝連聲,飛馳而行。

  車前第一排騎士是康青峰,左右是二三號搭子,三人連騎,康青峰在發車之時,將插於車前二支鐵 旗 取下,以插梢固定在長柄單刀的把柄上,變成二支長柄斬馬刀,利於馬戰遠取近攻,一支自行裝置使用,一支命九號搭子裝在長刀上,統率後衛。

  二三號搭子手持弓箭,這是遠戰利器!第二排三人為前面三人押陣並擴充戰果,輕車左右各有兩騎,車後四騎三人在前,九號搭子獨持長柄斬馬刀斷後,輕車過後嚴防追騎,而駕車兩人,當戰鬥來臨時,一人為弓箭手,或備份駕馭手,這種護車陣法,是曾經過嚴格訓練過的配合。

  車行平安的駛出五六裡地!

  這條官道,可容得大型貨車南北對馳,通行無阻,可以單向排騎十二匹馬,而他們這時只有三騎排行,天已入夜道路上行人絕跡,一眼望去一片沙白的寬廣路面,正是放盡腳力的好時機。

  驀的在相距兩裡外的路面上,出現了黑壓壓一片黑影已佔據了整個路面,前隊有二十餘匹馬騎,後隊則是步伍,擁簇著三輛輕便華麗橋車,四十餘支火把,照耀得一明二白,他們行進得很慢,也更顯示出是一支有組合的隊伍,一百多人的行進距離,拉得很深廣,一旦被他們攔阻下來,那只有等著被包圍殲滅了!

  康青峰在飛馳中,向全體喝道:

  “馬頭上加護眼頭罩!”

  “車上八兄弟聽令,待前騎街入敵陣,人車向後放出十二枚‘雷火布雲彈’‘雷火臭氣彈’,萬一棄車時,那二個死囚由你們兩人背負先行,未棄車時,嚴防敵人飛身登車,兄弟們這次又是十比一的局面,也是咱們哥們離開少主單獨主持戰局的大場面,各自小心荏意,別殺忘了正事是保護囚俘送回“石府”,是且戰且退的局面。”

  雙方接近了,一里地,對方已經停止移動,在路上調兵遣將,布下了羅網,準備張網捕魚。

  康青峰馬速不減,向左右兩人道:

  “兩箭之地,射出兩支響箭!”

  “一箭之地,全體每人射十二箭,壓住敵人陣角!”

  更接近了!

  二支響箭射出,是鐵 帶哨的特製箭,厲嘯穿雲,在夜色茫茫中如鬼哭神號,淒厲爆烈,令人聽了心膽俱寒,奪魄追魂!響箭過後。

  康青峰運足真氣,向前方發話道:

  “前方佔路的朋友,讓出南下的路來!”

  “嘿嘿!停下車馬接受盤道,‘錦繡遍大地’,‘羅網布九州’違比號令,格殺無論|

  對方喊出了門戶切口,表明了態度。

  康青峰的判斷也許對方是‘錦伍府’的人馬,這一來可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場硬戰是打定了!他已聽人家大門大戶已立下光面堂皇的表示門戶的切口。

  而咱們少主,隻身開府,無家無業,何曾建立江湖切口,不過何妨順口胡扯上兩句,別弱了咱們少主的名頭。

  康青峰是有急智的人物,腦筋靈活,耍嘴皮子的事情十分當行在道,只聽他出口成章的道:

  “石城開石府,雷霆震山河’你們若不速行讓路,咱家就要驅馬 陣,其曲在你方,朗朗乾坤,清秋大路,你們想攔路打劫麼!”

  “嘿嘿!小門小戶,未聽說過!減速停車!若是誤會,羅府謝罪!”

  “嘿嘿!陽關大道,南北通流,互不相識,停車何為.你們欺人太甚,跋扈得波有沒了!士可殺不可辱,咱家不接受屈辱的安排。”

  “該死賊囚,好言相商,越說你越胖起來了!”

  只見一個威嚴的老者,在馬上揮舞著一方帶有螢光圓型的方旗,高舉過頂,不必回頭,即能指揮布署部伍。

  康青峰謾罵一聲道:

  “這老雜種,看樣子,還真有兩下子!兄弟們送他一箭!”

  二號搭子絃拉滿弓,鐵羽箭如電射星飛,一點寨星破空而去,箭矢直取老者前胸,老者揮旗下落,已將箭矢撥走,手臂在撥走箭矢時,曾停留很久才抬起手臂,從新搖旗。

  康青峰道:

  “這老鬼吃過苦頭啦!咱們有信心能衝破重衍衛!”

  這名老者是這一行一百二十多人的總指揮,是“錦羅府”的三冠王之一的“玉冠王”

  趙偉。

  過年之時在下關碼頭,眾巡捕逮捕“錦羅武威軍”時,少府主立即連絡上放在下關的一名線民,命其速回去金陵羅府告急。

  “錦羅府”府主,問明是少府主親傳的口信,認為又是這寶貝兒子,任性胡為,防礙了捕頭公務,所以府丁才被拘留,人無傷亡,事情不嚴重!

  不過,接船接人的場面,不能省略,因之,命三王之一的“玉冠王”親自率隊前往卜這樣一來連少府主也要聽命行事,另外配合六衿之中的“三線衿”蔡堯民,“六線衿”

  方治平,八帶子中“黃帶子”唐瑜,“青帶子”孟萍,這些人的地位武功,都比“四羽”

  “三翎”“五巾”要高一兩級,可以說是相當隆重而威壯了。

  “玉冠王”是老江湖了,年將七旬,白須拂胸,甚具才識,行事威嚴穩重,在路上行進中,早已布下可攻可守的陣法,慢慢向前移動!

  對面急快而來的十幾名鐵騎,牙根兒沒將他們放在心上,碰上了總得擺擺大門戶的派頭,若對方知機客氣,三句好話放下,他也不願多惹是非。

  對方這一箭,打醒了他的迷夢,但時間太倉促了,有效的圍捕已來不及下達了!敵騎已臨身!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3 PM

第十二章
 
  康青峰陡然口發長嘯,手中舞動著大刀,跨下夾馬疾衝而上,餘騎口中也齊聲:

  “嗚呼!嗚嗚呼!啊嚕呼嗚呼……”

  這是他們平日訓練馬匹衝鋒陷陣的口號,馬匹聽到這陣喝呼,便瘋狂似的衝上。待衝至三十丈時,輕車周圍的搭子們便搭箭滿弓,流失齊飛,每人三箭,射完即收弓取刀,舞動著刀花,夾馬衝前,鐵蹄雷動,人馬似形成一個光亮圓環,滾滾刀流如濱洪潰堤。

  玉冠王趙偉,按劍列陣,被一陣箭雨,射得人仰馬翻,前陣陣角已亂,雖然列陣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懼箭矢,護馬護人不易兼顧,人馬擠在一起,刀劍撥走了箭矢,而箭矢卻斜向,射穿了左右鄰近馬匹。馬匹負痛驚動長嘶哀鳴,跳飛坐倒,弄得一團糟。

  玉冠王狂喝,第二列四十名火炬手,拋擲火炬,驚亂敵馬,使馬匹驚懼,停蹄下來,便可以圍起來殺了。

  那知敵馬帶得頭罩,看不到飛舞拋落的火炬,大部份火炬亦落不到敵人馬隊裡面去,剛接近刀圈立被撥出陣外,反倒阻礙了第三陣衝上的校刀手的陣式!

  敵人的馬陣,絲毫未亂,跑得正緊。

  康青峰煞氣直衝天表,手舞著斬馬大刀,空自舞動著,連一個人毛也沒砍到,便衝了過去,人人躲開正面,不同他對陣,腳底開溜,閃到路側去了!只要沒有阻攔,他也就只得將就點了!衝過去才是目的!

  驀地,路面上急速升起一堆堆的煙霧,煙霧中夾雜著薰死人的臭氣,臭氣中又夾雜著刺激鼻孔的辛辣,在大家噴嚏連聲起落之時,濃煙迷霧已封閉了眼睛,那裡還有敵人的影子,連自己的影子也看不真切,精靈乖巧的人,早已先人一步,躲到路兩邊,護路樹後去了!

  還管他什麼王不王,將不將的!老命最要緊,太平日子過慣了,早已不知道仗是怎生打的。

  何況這種敵人像一個龐大滾動著的刀球,明擺著上去是送死,從來也沒學過,這種仗是怎生打法!

  玉冠王已氣得暴跳如雷,口中怒叱道:

  “你們都是豬!沒有腿的豬!”

  眾人雖然啞口無言,暗中在心裡喊道:

  “你不是豬,也沒有遞進一劍去!”

  康青峰人馬毫髮無傷的衝出一箭之地,停了下來!他抬頭回望,連連搖頭低聲呼道:

  “不對!咱們兄弟無傷無害,他們也損失輕微,這些人若到了下關,咱們少主如何應付,可用之人,只有四十名捕頭,無緣無故要他們開罪金陵武林世家“錦羅府”,少數歹徒,他們敢動手,三倍以上的人力,他們便得考慮後果啦!”

  “大哥的意思,咱們應該回頭殺過去,替少主解憂除困。”

  “對!咱們徒步回頭追上去,能少傷人命則少傷人命,這時煙霧正緊,是收拾他們最好的掩護!”

  如是他們又飛蹤而回,留下兩人守車看馬!

  十四個人分成兩批,沿著護路樹而躍進,在煙霧中敵人非常好認,只聽“啊啾!”

  便伸手點去,敵人應手而倒,只一會工夫即倒滿了一地。

  待濃煙稀薄,隨風而逝之時主將硬把手也對上了頭,玉冠王看清了現場,自己的人趟了一地,那怕再老江湖,再沉得住氣的人,也不得不心頭狂震,形諸顏色了。

  他方自的鬍鬚根根直豎,一股隱隱煞氣浮現,艱澀的道:

  “老夫‘錦羅府’玉冠王趙偉,來人報出你們的門戶組合,職稱名號,老夫多年未蒞江湖,想不到今日江湖道上出現了這多的殘酷邪惡之徒!”

  庚青峰古怪的一笑,道:

  “當真幸會,今夜能在路上幸會到“錦羅府”中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三冠之一的“玉冠王”,區區兄弟乃是在金陵開府不久的“石府”門下,十六搭子兄弟,初出茅蘆,淺白青嫩,江湖闖道,所憑的“義理”二字,沒有像各位,方家名宿那多的經歷,炫耀事蹟可陳。”

  玉冠王左右尚有四十餘人,個個交頭接耳,對“石府”可說從無傳聞,玉冠王得不到屬下什麼情報傳上來,只皺皺眉頭道:

  “咱們往無過節,近無夙怨,為何將老夫手下放倒了一地,狂枉之至,金陵地面容不得你等如此張狂撒野,無法無天,老夫說不得要領教高明。”

  康青峰以森冷的目光凝視著道:

  “哈!這可真是新鮮事,五丈寬廣通行大道,我南你北,互不相關,爾等自設關卡,封閉道路,區區在三箭之地已通知讓路,爾等不但不予讓開,反而百人齊上,現在擺平了一地,卻又是我們的殘酷邪惡,怎麼,必待我們人人上綁,個個加鐐,才算是善良之徒麼!”

  庚青峰哈哈一笑道:——三一六

  “將你逼急了麼,已圖窮匕現,區區所言有所徵信,你們去接什麼船,去接劫掠金陵十大花魁的載運船,接應人,去給十大惡郎君護航是不!”

  玉冠王大吃一驚的道:

  “你小子語不驚人,死不休,如何能扯上劫十大花魁女的案子上,老夫在案發後三晝夜率人搜遍了金陵全城可以作為江湖人落腳的地點!”

  康青峰點道:

  “這話我也信得過,不過還有下文老鬼也應孩明白,呂龍生是第十花郎君,先幾日曾在你們羅府作客是罷。”

  玉冠王遲疑片刻道:

  “有這麼個叫呂龍生的人去過羅府,十大花郎君只是傳開,誰也沒有見過,你這話證據不足!”

  康青峰再道:

  “算他不足好了,總有足的時候,來船是長安“聚花宮”水上行宮,水柔柔是“聚花宮”三大堂主之一這錯不了吧!船上隨行護駕的有四名十大花郎君,你老鬼人多馬壯,浩浩蕩蕩的去接的就是這些人是吧!”

  玉冠王臉色一下子冷靜下來,囁懦著道:

  “你小子舌底粲花,語不驚人,死不休,你還有什麼臭屁,一起放出來,老夫自會斟酌!”

  康青峰聽這老兒口氣松了下來,不是個咬著根驢吊硬不鬆口之輩,尚能明辨是非,再道

  “咱們兄弟就是負責擒拿十大花郎君的人,未來的情況是,咱家要◆賊,你老要接人,桔果如何,等賊與接人的人火拼長江岸,血染江水紅,而賊卻逃之夭夭。

  假扣你老接人的人勝了,接了一批採花賊回家,咱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傳俠義帖,集合金陵武林進攻“錦羅府”那是理所當然,當仁不讓的事,你老鬼說說著,結果又如何!”

  玉冠王吐出一口長氣道:

  “老夫不信會有這種事!”

  康青峰道:

  “不信沒關係,你老鬼若是夠聰明。在此處理善後,磨菇到天亮,等著聽結果,不失為上策,好了,言盡如此,區區想請你老鬼接我一刀,所謂好手難逢,良機不再,準備了。”

  康青峰,氣轉重樓,手按刀柄,龍行虎步,踏下路面“嗤嗤”有聲,但路面卻不顯履跡,聲從何來,那當然是工夫已修到了去沉步虛的境界!

  玉冠王看在眼裡,面色凝重,收起了狂傲,別陰溝裡翻船,一世美名,折在此地,提聚十成功力來準備接招!

  只見對方刀光一閃,虹影已臨肩頭!

  康青峰招出“春雷起蜇”有如一聲霹雷,震醒萬物,猝然之間,聲勢凌厲,神鬼莫測。

  玉冠王老當益壯,起劍封刀“錚”然一聲脆鳴,但覺刀上傳來的勁力,如風濤洶湧般的撲上身來,不能硬封!忙在瞬息裡,運轉“卸”字訣,在一絲絲震後余勁中,劍尖在極微小的幅度裡,震顫了五百二十八顫,才卸去了這一股子古怪勁力,腳下退出半步!”

  康青峰陡的收刀入鞘,哈哈一笑,倒退三步道:

  “玉老好高明劍訣,區區領教了,後會有期!”

  迴轉身,行若無事般的,將手一揮,率領著一眾兄弟當先起步,一縱三丈,幾個縱躍,已隱沒於黑暗中。

  玉冠王在這邊尚未乏過勁來,即聽一陣蹄雷滾滾的聲浪,漸漸遠去!他嗟嘆一聲道:

  “後生可畏!他剛才所言,你大家都聽到了認為如何,他的功力,老夫勉強可以接下,你們卻差個一二分,”

  “三線襟”蔡義民是此行第二位階級最高的人員。

  “接的貴賓是水堂主不假,但這躺得一地的府丁,怎生是好,屬下驗過,穴道不易解開,玉老可要再試一次。”

  玉冠王當然要試一次,結果是兩手抓蝦,門都摸不到,自得罷了!遂道:

  “老夫臨老,槓上開花,還吃這種癟子,欸!真夠窩囊了!駕一部迎賓禮車,搬四個人回府,就說老夫在路上,栽了筋斗,不必要的言語不必提起,事情沒有來,別先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蔡義民道:

  “左方三裡許我記得有壹座“天后宮”,不妨先在那裡安頓下來。”

  於是隨行的三部禮車,一部回金陵報訊,兩部裝滿了不能活動的人,餘下的人手二人,連挾帶抱,退去“天后宮”去了。

  康青峰車馬一行,沿途再無遮攔,飛馬加鞭的迴轉“石府”。

  這時剛好翟謙正陪同金陵總捕阮中和在大廳上小酌一杯,翟謙道聲:

  “失陪片刻,阮老總海涵!”

  車子已開入後進秘門,進入秘室,康青峰簡述經過及少主交待,並請求翟大叔指示機宜,即刻匆匆迴轉下關。

  翟謙回到前廳坐下道:“小子們聽到廝殺,就什麼都不顧了,走時匆忙,忘了帶些物件,回來取去,也許會用得到,打擾老總酒興!來,咱們喝個通霄,明晨靜待佳言傳捷。

  石青玉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下關碼頭上,他的左右各有較矮小的人影,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鬥蓬里。

  江中柚艫千艘,艙中燈火明滅,岸上早已失去白天的萬頭鑽動,擾擾叫囂,清冷肅殺,寒氣撲身,貨堆處處,散置如星羅棋布,間或有幾個看堆守更人,各自瑟縮在貨堆中,煙酒自娛。

  石青玉向上、下江面遠遠看去,上江夜航的船隻,點點星火,寸寸的白帆,起伏不定,宛如螢火落棄。

  這時石青玉身後急步走上一人道:

  “石少主,人員都準備妥當,端等著那婆娘,上鉤入網啦!”

  “謝謝孟老總辛苦。”

  “那兒的話,這話應該我說才是正理,若不是石少主幫忙,我們就是忙八輩子,也難向金陵百萬老民交待,這批惡賊吃油了嘴,吃到金陵來啦!”

  石青玉只是失笑,心道:

  “人世滔滔何處無慘局,何時無冤屈。只是有幸與不幸而矣!”

  遠來的船隻,已次第落帆,漸漸靠近江岸,船上飛起一條條繩索拋向碼頭,自有拉牽水手,吆喝著接纜系樁,使船隻穩定下來,搭起跳板,準備下客。

  岸上二十名化裝的捕快點燃了手中火炬,二十名則手持單刀肅立列隊行迎賓禮,石青玉向船上高呼:

  “來船可是“聚花宮”的水上行宮,來客可是水堂主鑾駕,金陵“錦羅府”武威儀仗隊恭候貴賓移玉雲行。

  他轉身兩手上揚,四十人立即高呼:

  “錦繡鋪大地,網羅遍九州。”

  立在船頭上的五十餘人立刻回應遺:

  “聚花長安神仙侶,華清池上點鴛鴦。”

  首先落船的是兩對手提宮燈的小廝,四對旗幛,四對鸞鳳錦◆,兩對鵝毛白羽長扇,八人組合的絲竹管絃樂隊,八名捧劍女侍,水柔柔發挽高髻,珠翠滿頭,肩披翠綠繡花斗篷,勁裝鸞帶,足下短筒蠻靴,儀態萬千,風華絕世,雙眸翦水,絳唇一點,隱隱浮顯出蝕骨消魂的媚態,她的身後則張著一擎杏黃色遮天羅傘,傘後有四名中年人,面如冠玉,神采奕奕倜儻不群,便是那行走天下各地劫掠美女供其淫樂的十大花郎君中的四人了。

  這四人身後則是錦服勁裝,腰系長劍的二十名殿前侍衛。

  石青玉待這些人,登岸之後,率領沈瑤琴與玉葉左右衛護上前對水柔柔抱拳一禮,微笑道:

  “本座石青玉侯駕芳座多時,本來羅小府主奉命親來接駕,因另有要務,未克先睹芳姿,至為遺憾!”

  這話說得混淆其詞,令人不明意向企圖,委婉而不動聽,水柔柔心知其中大有蹊蹺,笑容收斂,加深警惕道:

  “本座曾命下屬呂龍生前數日蒞貴府先容,怎未見他隨行接駕!君台又是何人,怎未曾聽得羅老府主提及。

  石青玉謙和如故,目射奇光的笑道:

  “本座乃金陵“石府”少主,貴府落花郎君呂龍生昨天午後在此碼頭上身份暴露,已被官家逮捕,錦羅府一行六十餘人業已收押拘留,本座在此專候芳駕,自投羅網,爾等在金陵擄劫十大花魁女的案子已經犯了,現在促請芳駕去敝府盤桓些時,一便切磋領教!請恕多有不敬!”

  水柔柔蹙下眉峰,杏目帶煞,冷哼一盤道:

  “我說呢!總覺得氣氛不對,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便想要攔下本座一行,看你年紀輕輕,你是異想天開,吃錯藥了吧,我說少老弟,看不出你溫文睫雅,到有這番雄心壯志,大姐姐我到是很想成全你呢!”

  鳳目流轉,四下打量,呈顯出一臉藐視神態,綻口的笑謔!

  石青玉笑笑不以為意的道:

  “水堂主是隨本座移駕金陵呢,還是就在此地領教高明。”

  這時隱隱傳來一陣急駛的蹄雷滾滾的聲浪,在這中夜時分,益覺驚心動魄,草木皆兵的恐怖,近了,希律律的馬嘶,暴烈狂呼叱喝,直撲碼頭而來,遠遠望去一列長龍,後面有三輔輕便客車隨行。

  水柔柔還認為來騎是“錦羅府”接應的人馬,只見有十六個虎貢武士,大踏步衝上,心中十分胡疑失望。

  這十六個人來至石青玉身後躬身行禮,康青峰虔敬的道:

  “回稟少主,屬下幸不辱命,回府時途遇“錦羅府”第二批接船人員,被屬下放倒了八十餘人,尚有四十餘人,現時未來,想是不會再來了!”

  石青玉冷肅的點頭道:

  “辛苦了!後面休息去吧!”

  康青峰再躬身懇摯的道:

  “有事弟子服其勞!請少主分付!”

  石青玉對水柔柔看了眼道:

  “眼下水堂主,尚未表示明確態度,你等退下!”

  康青峰回身道:

  “排尾四兄弟去將船隻扣下,有人膽敢反抗者,即行格殺,搜查船艙有礙眼事故,速行傳報上來,敵陣兩側各去四人,有人腿長了就地給少主卸下來,三四兩弟專負照顧小姐同玉姑娘,二弟與我站班聽候少主分付。”

  眾家兄弟一聲應諾,銜命離開,人人手扶刀柄,兄弟們尚未合圍,即遠遠傳來一陣陣的的殺機,江風熠熠,陡添寒意。

  水柔柔看在眼中,撇嘴輕叱,眉宇之問,升起一片懊惱之情,身後四人立刻上前,繞其左右,其中一人道:

  “儀仗後徹,護衛們兩側列陣,”

  如是她們的人馬也在調動,旗羅傘扇一眾侍女調向後陣,水柔柔身前兩側,只留下八名捧劍侍女,二十名提劍護衛,兩側佔下旗門,長劍冷然出鞘,寒空打閃,森嚴完整,已排出一座奇門陣法,具有深溝高壘,無懈可墼之狀。

  水柔柔身左那人是二號“採花郎君”,只聽其細聲細語的問道:

  “水堂主請指示機宜,屬下等萬死不辭。”

  她身右那人是三號“賞花郎君”,雖是大敵當前,亦不忘其所好,壓低嗓門對其外側的五號“劫花郎君”道,

  “那姓石的小子身左美女,堪稱人間絕色,仙班尤物,神韻天成,高貴雍容,可當得十年九州花魁,嘿嘿!嘿嘿!若容得小兄一親芳澤,雖死無憾矣!”

  劫花郎君側頭靠攏他道:

  “他身右那個,小弟總覺得有些面善,請三兄法眼,仔細過目,也許能夠發現端倪,有補於大局!”

  如是,賞花郎君,將目光溜向玉葉臉上,不由得神情一震,如骨鞭於喉,噎得他發不出話來,錯愕的道:

  “那!那不是有點似跟著咱們老大“探花郎君”的小丫頭玉葉嗎!不妙!難道老大他們……。”

  他神情緊張萬分的向水柔柔道:

  “水堂主,奶看那女童不是跟隨大哥行走的玉葉小婢嗎!這丫頭已變節投敵,我說呢,我們此行受到阻難,原來毛病出在這個鬼丫頭身上。”

  水柔柔鳳目放採,暗暗施展出“柔骨消魂”媚功,向玉葉姑娘輾顏一笑,柔聲柔氣的道

  “奶是那玉葉丫頭吧!奶小小年紀已犯下了欺師滅祖,出賣本宮,通敵求榮,萬惡不赦的大罪,還不給我跪下膝行前來領罰!”

  玉葉姑娘被她邪功罩住,一眼凝視,心神眩惑,意志動盪,不克自己,也是久處淫威之下,功力淺薄,似投入幻覺噩夢之中,心中尚有一點靈智,從事極力掙扎,涔涔汗下,喘息可聞。

  石青玉將手掌按撫她的後背,將真力輸入,助她破迷解困,供她恢復神智,口中對水柔柔一曬道:

  “看不出水堂主應對有方,逃避本座問題,卻暗中向一個小婢施下卑鄙詭詐的剎手,專挑軟的吃!可真夠光採的了,有本座在場,奶應衝著本座發威才是!”

  水柔柔兩頰赧紅,柔情蜜意般的雙眸轉向石青玉臉上,大有就此投懷送抱,任君開懷大嚼之意,

  玉葉姑娘險險掙脫了那陡然而來的無形枷索,恢復了神智,冷然的發話道:

  “小婢正是玉葉,在此地幸蒙石少主搭救,現在已經掙脫魔掌,還我本來,各位大姐姐們,小妹本是良家兒女,三年前被“探花郎君”擄劫到“聚花宮”,從此被列為奴婢,失去自我,時受欺凌,緬顏事仇,永世為奴,我想眾家姐姐們比我所受的苦難更多,他們這些惡魔,今日敗亡在即,小妹企盼奶們能夠改邢歸正,脫離魔鬼,找回自我,小妹保證奶們若放棄抵抗,求石少主寬赧你們身不由己,還奶自主身份,再世作人!”

  水柔柔被這番話說得臉上瞬息萬變,叱喝一聲道:

  “大膽奴才,奶認為已攀到高枝了嗎,只怕未必,奶翅膀未硬先豐,奶有膽子先出列接第一陣,八姣何在,出去給我◆她回來!”

  那八個捧劍女侍之一,立即應聲蹤出一人,揚聲道:

  “請玉葉妹妹指教,看奶脫離“聚花宮”後學得些什麼絕藝,膽敢在堂主面前恣意放肆,妖言惑眾。”

  玉葉明知這八個捧劍女侍是水柔柔寢宮近侍,貼身心腹,平時在宮中,雖然同是女婢,身份高出五級,簡直她們就是二等主子,工夫自然比她高出數倍,然而,如今演變成指名挑戰,但凡有一點骨氣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怕就是戰死也不能作這縮頭烏龜,只見她半轉身軀,抱拳一禮,向石青玉道:

  “小婢請求出戰這一場,道幾天跟隨少主及小姐在一起,沒有枉來人世這一趟,希望少主成全,並此忱謝康大哥及各位大哥照顧關愛之德。”

  石青玉冷肅的看著她道:

  “玉葉姑娘,本座準奶出戰,請她實言相告,在偽宮中,你們之間的職份相差幾級!”

  玉葉高呼道:

  “五級,這還是因小婢二人跟隨“探花郎君”外出行事,臨走之時,才加封的!”

  石青玉道:

  “奶棄暗投明,跟隨我有三天了,而且多數時間並非在我身旁,我教過你什麼武功!

  玉葉低首道:

  “玉棄就是在今天下午,太陽落山時隨同小姐一起練習了五招掌法!”

  石青玉道:

  “本座準奶以這五招應敵,以前學的武功不准施展,這五招隨奶意思,用劍用掌皆可,青峰上去掠陣,五招一過,走生是死,是勝是敗,但憑天意,她若不退,立刻給我抓回來!

  康青峰躬身道:

  “屬下遵諭,玉葉姑娘,大兄前幾個月初蒙少主恩典,進剿“鉤鐮刀”時,也是匆忙中學了八招刀法,結果是大哥我用得最多,也只用了三招,其他大兄出戰,每人只用了一招,我們一個下午共計斬首一百八十二級,另外一級是少主上陣親斬其首腦一級!

  我估計奶最多用三招即可,活抓她,打倒她,或殺死她!這女孩平時不知為人如何,那就要你自行決定了!”

  倆人邊行邊談,旁若無人,玉葉來至八姣丈遠處止步,解下黑色斗篷,遞給康青峰道:

  “謝謝康大哥教誨!請替我保管些時!”

  那個榮稱為八姣的女侍,已聽得夠清楚了,心中十分篤定,對付奶這小丫頭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用不了幾劍就能斬了奶這叛徒!

  玉棄抱拳一禮道:

  “小妹拜見過八姣姐,剛才小妹忠告,奶都聽到了,想來奶也是早年被她們挺去的苦命人,何必認娼作母,認賊作父,甘為人奴,永淪慾海,快跟我回去,拜見少主,海闊天空,任奶自在!”

  八姣女道:

  “賤婢,任奶伶牙俐齒,姑奶奶也不會上當,念奶同出一門,留奶一個全屍,以為叛門者戒!接招!”

  在火把的光輝照耀下,銀劍倏出,畫過一道彩虹,閃電飛星般的直指玉葉的咽喉,幾乎冷焰才現,鋒鋼已臨咽喉不足三寸。

  石青玉早先教給沈瑤琴與玉葉的掌法,是從“鉤鐮刀”上古奇學中經孟浩然老爺子精心鑽研出來的奇學,用者只要有膽量,便能在生死一線,千鈞一髮中,由古樸無華中化為神奇,致之死地而後生。

  玉葉姑娘默運剛剛上路的“九轉玄功”於雙臂之上,兩手腕指之間,淵停岳峙,身立似釘,即在劍鋒刃芒穿喉而過之須臾,她只稍微幌身側頭,左手疾升,兩指如鉗般的“珠簾合玉鉤”已◆住了劍尖,順勢後帶,腳下變位,“陰陽倒錯”大側身上步,出右掌,中指疾點八姣女的左期門穴,接連著五指上蹺,腕上發勁,一掌墼出,正墼在八姣女軟綿綿的乳房之上,勁力雖然不強,卻是在被封穴閉脈之後,這雙重的打墼,八姣女如何能擋,只聽得:“啊!”的一聲尖號,已被玉葉打飛兩丈外,滾地一匝,沒有扒起來,人已痛得昏暈過去,

  玉葉姑娘將手中奪來之劍,一個倒拋式,手指已抓向劍把,抱劍向對方施了個羅圈揖,道:

  “小妹失禮,眾家兄弟姊姐們海涵,脫離魔掌此其時矣!且記斯言。”

  “弄花郎君”素來冷酷寡絕,每逢被他玩弄過的女人,必弄得死去活來,有可能這八姣女與他有些關聯::

  “賤婢,奶將奶八姐弄得怎樣了!四爺我生裂了奶,”

  他將要躍身出列,水柔柔道:

  “慢著!你要混戰打爛仗麼!”

  “弄花郎君”僵窒了一下,定下身形,尷尬的道:

  “屬下知過!請堂主分付!”

  八個捧劍女侍中,出來兩人將八姣女抬回,道:

  “八妹被叛宮賤婢封閉穴道,內腑有些震傷,尚無大礙,穴道是獨門手法封閉,屬下化解不開。”

  康青峰喜笑顏開,一豎大姆指道:

  “玉姑娘硬是要得,一戰建功,來日前途無限!”

  玉葉滿面光彩的笑道:

  “玉葉是藉康大哥的虎威,佼幸過關,幸未出醜。”

  玉葉接過鬥筵,搭於臂彎,來至石青玉跟前,屈膝才得跪下,即被石青玉伸手托住,道

  “玉棄,難為奶了,有驚無險,表現可嘉!”

  沈瑤琴一把將她抓了過去,摟抱著她的肩頭親熱的道:

  “小妹妹,姐姐替奶耽心死了,謝天謝地,凱旋而歸,揚名立萬啦!”

  玉葉仰首忸怩的笑道:

  “謝謝小姐,關心小婢,這柄劍獻給小姐應用!”

  雙手捧劍呈上,沈瑤零點頭欣慰的道:

  “好!好!好!姐姐暫時收下了,還不知有沒有機會用呢,搭子大兄們,一定會全場統包了呢?”

  石青玉向水柔柔道:

  “水堂主身左八女,仔像也不怎麼派得上用場,也許另有心法絕藝,除此之外,只有那四位在花叢中稱雄的老江湖了,往日這些成名多年,多半生存在陰溝裡見不得人的貨色,現在機會難得,本座手下這幾名初出道的少兄弟,想一起領教他們四位先進絕學,若是他們博勝,本座恭送水堂主鸞駕,原船離境,他們若是敗亡,對不起,堂主恐怕要留在金陵敝府,作客些時,堂主認為本座這要求,還算合乎情理麼!”

  水柔柔向身邊四大花郎君密議道:

  “看來也只得你們先去殺殺那小子的氣燄,本座的“柔骨消魂功”在這黑天黑地裡,十成功力也發揮不出二成,可真變成了虎落平陽被犬欺,離水的魚兒,“錦羅府”那方面,已指望不到了,一切只得靠自己啦!”

  賞花郎君低聲道:

  “屬下仔細盤算過,他們總人數比我們多二成,我們先上去試探敵方勢力,若吃不住,便駕起“起仙雲”奪船入江,船行江心,嘿嘿,便無奈我何!”

  水柔柔道:

  “借重各位了,本座這就傳下密令,要她們準備。”

  水柔柔玉指飛揚,素手起浪般的擺出幾個花式,也許就是“啞語”吧,石青玉雖然著不懂,曾運起“九鼎玄功”將他們的密謀,聽得十分清楚,也因應製宜的向身在四名搭子大兄指示。

  水柔柔抬起盈盈笑臉,媚笑著向石青玉嗲聲嗲氣的:

  “本座就依石少主之議,派出四大本宮“龍陽使者”向貴价領教高招,希望能點到為止,有何誤會,咱們明天尚可坐下來商談,何必弄得血淋淋的場面!”

  石青玉不溫不火的道:

  “水堂主說得正是,本座屬下年輕識淺,正想多方請益,時加磨練!”

  四大花郎君縱身出場,二十支火炬已被化裝捕快們從地上撥起,將場地擴大一倍,再插回地面,手中亮出長刀形成大包圍,

  而“聚花宮”的一群儀仗反而聚攏成堆,隊形集中縮少了許多。在形勢看去,更顯得孤弱。

  這時在遠處一座高大的貨堆上,正有五個身手俐落的高手,伏在上面向戰圈中瞰探,這幾人正是“錦羅府”的玉冠王、二襟、二帶等人!

  由雙方對話中,已證實了康青峰的警告是正確無誤,玉冠王暗自慶幸自己未被捲入這宗可恥的是非中,但對羅府這種引狼入室的諭令,心中甚是胡疑混淆!

  康青峰等四名兄弟,相繼出場,各自面對一人道:

  “石府門下,請教高明!”

  採花郎君面對著康青峰道:

  “江湖無輩,請教不敢,敢問老弟台曾會過咱兄弟大哥“探花郎君”麼!”

  康青峰微笑著道:

  “不曾,咱們只是在碼頭上逮到一個叫呂龍生的小混混,已被收押,據說你們是以旗花聯絡,何不放個旗花,招請他們來接應呢,咱家兄弟們接受廝殺,素來是喜歡人多,場面熱鬧些,不然,實在沒意思!”

  他隨口調侃著,腳下施展開步法,向採花郎君身後繞去,明顯的意思是在剿他的後路!手扶刀柄,身上殺氣漸透,採花郎君長劍出鞘,暗暗將“鐵殭屍功”運起,以防不測之變。

  首先是弄花郎君,突起發難,紫電寒芒,四散濺揚,一招四十九式,劍劍相連,冷焰聚放無常,與他對搏的是三號搭子大兄,手扶刀把蓄勢以待,腳下進退盤旋,志在尋找敵人招式中的破綻!行雷霆一擊!

  二號搭子接戰賞花郎君,早早即將長刀亮出,嚴陣以待,在敵方攻來的招式中,倏磕快封,身隨刀走,令人看得有聲有色,一時半刻尚分不出強弱高下!

  劫花郎君對戰的是四號搭子,他手中使的是一支金質長簫,比刀劍沉重得多,流閃穿掣,縱橫俾闔,狂 時起,氣流似裂帛的撕開,四號大兄,旋翻擺頓,撐腿擰腰,手中的厚背長刀,不時從刀背上傳出“鏗鏘”巨響,像是旗逢敵手,將遇良材,半斤八兩,不分軒輊!可能要好一陣子搏殺才能分出強弱!

  這四名花郎君,都是快將接近五十的人了,功力比搭子們多出一倍以上,平時又每夜進行採補之術,吸出女性的“元陰”以之修練“鐵殭屍功”,因此比之平常人,功力更超出很多!眾搭子們能同他們戰個平手,他們甚感臉上無光,肝火上湧呢!

  水柔柔身居高位,眼力身手只非常人可及,今見四名“龍陽使者”,搏戰多時,掌握主攻,心下漸安,暗忖!眼前這個愛煞人的小白臉,沉穩堅韌,不怒自威,倒是唬得老娘,一楞一楞的不敢放手對搏,看來他所擁有的勢力也不過如此而已!

  遠在貨堆高處暗中觀戰的玉冠王,以手拊額作沉思狀,口中底呼“奇怪!奇怪!”,面現不豫,陰冷異常。

  擠在他身右的三線襟,蔡堯民輕聲道:

  “玉老總,看局面略呈膠著,不似想像中那般銳不可當,石破天驚,狠辣滅絕!”

  他這話剛完,陡然,場子裡已掀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首先是康青峰引吭厲肅,似虎吼深谷,其餘三人如響斯應,只望見康青峰身前,在火炬明滅中,揚起一片耀眼的精芒,畫破長空,疾閃而至,正如天雷閃耀,光華眩目,但聽得半聲嗥叫,慘厲刺耳,閃光已經隱沒,

  採花郎君已被腰斬兩截,上半身勁力帶動,飛出二丈,連滾三匝,雙手擺動掙扎,內腑黏蠕迤漓外溢,血腥子爆發如不亮的煙花,噴酒三丈外,連水柔柔也未曾料及,身上已酒了個血染桃花紅,射向面目的血霧,由於自然反應,口中吹出一口真氣,才算倖免出醜,她那八個面似芙蓉般的女侍,卻沒有她那般的功力與反應,被酒得滿身滿臉,一時之間,鶯啼燕泣,嬌呼不迭,站在前列殿前男性侍衛亦不例外。

  因為採花郎君已暗暗運起“鐵殭屍功”全身血腋已聚集心房之故,所以噴出來的特別比別人多,比別人慘烈怖栗!

  就在康青峰得手之後,其餘三名搭子也次第在吼聲厲烈中得手。

  弄花郎君以快劍應敵前時不久尚令人覺得最先奏功的人非他莫屬,而現在卻是他死得最莫名其土地堂,三號搭子大兄在吼雷似咆哮中,身躍半空,一刀砍下,將他屍分兩半,由頂至尾,弄花郎君人被分屍之後,其右半身手中的長劍,勁力摧動著畫得地面縱橫交錯,沙石激揚!

  顯示著那半邊身子,靈魂尚未離體,死不甘心,尚思作怪似的,由此也可看出,這一刀的快速程度!

  四號搭子那時正急得心裡毛燥,牙根發癢,久久蓄勢以待老大發出總攻擊令,待聽得康青峰嘯音已出唇口,便已幌身轉體,“魚翻浪”隱身於劫花郎君身後去了,刀隨肘轉,像法場上的劊子手,一肘刀便將劫花郎君的人頭斬飛三丈遠,人頭是打著旋兒,就像兒童在冰地上打陀螺似的遠遠飄去,口開目瞪,其方向是朝著站邊的捕快們,嚇得他們扭頭曳刀逃開尋丈!

  而劫花郎君的那具沒有頭的身子,手中金簫尚在八方呼嘯著運動,他已運起“鐵殭屍功”的關係,氣血兩脈均皆運集心房,歷久不散,厲魄尚在,在不知就裡的人,看來這場面已恐怖得,心寒齒顫!怪異得超出想像!

  而更奇的是賞花郎君與二號搭子這一對,使人驚心動魄,視為百年難見的奇觀異境!

  二號搭子已在厲吼聲中,連施兩刀,第一刀劈在賞花郎君的大腿上部,刀過無而,賞花郎君便撲坐於地,二號搭子一個空心肋鬥,翻起空中,將落未落之際,再行出刀,將賞花郎君由頸後開刀,一棵人頭,滾落五尺前,人落賞花郎君身後,靜以觀變!壓刀在手!

  而賞花郎君,的下意識裡,念念不忘的是,頭落再生,肢殘更復的秘功大法,因之棄刀於地,一具無頭無足的屍體,兩手卻在地下亂摸,想摸到他那棵被砍掉的毛頭,其狀況正如一只,被斬掉頭的鴨子,張著翅膀在滿地撲飛,那是因為,鴨屬陰性,氣脈悠長之故!

  賞花郎君,頭腳斷處,沒多少血腋流出,氣血都潛藏在胸腹之間,胸腹不破,氣血不散,所以能作出這般怪異邪門的行為!使在現場的人,就是八輩子也忘不了這一幕神秘叵測的妖異!

  石青玉前時已經講過,故十六搭子兄弟,鎮定如恆,沈瑤琴與玉葉,相互摟抱著,閉上了眼睛,

  水柔柔看在眼裡,心魂以已定在地上,哀聲長嘆!面色冷然泛白,她只是聽說過,卻沒有真實的見過!由賞花郎君舉止看來,當真能頭落再生似的!

  水柔柔身邊眾女與賞花郎君,朝夕相處,而賞花郎君最會對女人下水磨功夫,以欣賞者的眼光找出每個女人的最美處,加以讚美喧揚。

  賞花郎君在聚花宮,是具有權威性的審美選美的地位,而他本身氣質,也具有儒雅風采,和善熊度,所以博得多數女奴們的獻身慕愛與好感,而今落得如此性異妖邪的下場,這些少女在純真中,那裡經得起這般的刺激,已淚流滿面,尖叫著迴轉頭丟,不敢多看一眼!

  在遠處貨堆上暗中觀察的玉冠王等人,心神震蕩特甚,只聽低聲喃喃咱語的道:

  “欸!一刀一命,具有霹靂之威,所斬的都是“聚花宮”中高手中高手,嘆為觀止矣!

  “三線襟”蔡堯民不自主的打個寒噤,顫齒顫心的道:“看!那個被削足斬頭的,還在滿地亂轉呢,天呀!江湖上怎會發生如是怪異情事,屍變,世上真有鬼魂附體的事麼!”

  玉冠王雙目凝注著現場,雙手拳握得緊緊的,他心中不明白一個沒有頭的人,沒有腿的人,臨死前的氣息,怎會這般悠長不絕!是具有某一種功夫麼!

  更邪異奇特的事故發生了賞花郎君終於找尋到他自己的頭,雙手捧著向斷頭上按放,可惜是放倒了,面目轉到背後去了!全場一百多人,被嚇得目瞪口呆,寂靜無聲,這幕奇異的景象,超越人們的想像。

  水柔柔身後傳來四五名侍女的被嚇得倒地昏暈聲!

  場內四名搭子大兄,目光移注在石青玉面上,企求他能有所指示,是就此放過呢,還是再下一刀!了結這樁詭異恐怖的事件!

  石青玉劍眉一揚,冷肅的道:

  “其人罪大惡極,百死不赦,並不因為他修習了邪惡的武功,而得貸其一死以謝天下,相反此邪惡武功,留傳後世,禍害無窮!二號大兄下刀,永除後患,不留禍種!”

  只見二號搭子,勁注全身,氣衝華蓋,怒喝一聲,江邊像是悶雷陡發,響自天際,手中刀光華一閃,朝賞花郎君當頭劈落,但聽傳來“噗!”的聲,由左肩頭一分為二,鮮血隨刀升騰,噴射四丈高空,傘形血花散落,四名搭子大兄四散躍避,此一代之妖孽,終於飲恨戕生,所留下來恐怕只是在現場不知究竟的人,爾後的傳聞播揚了!

  石青玉乘此時機對水柔柔喝道:

  “水堂主,奶是遵重承諾,屈駕金陵呢,還是就地解決,一決生死!”

  水柔柔打個寨噤,強自鎮定,不敢仰視低語道:

  “本座放棄抵抗,但不得加刑,否則,破釜沉舟,在此一決!”

  石青玉微笑道:

  “使得,但只限奶一人,否則我不是帶了一包火種回去麼,奶們人員非少,若有抽楞子下手,我們防不勝防:”

  水柔柔默然點首示可!

  石青玉道:

  “水堂主騎馬與我連騎平行,餘人點穴封脈上車,器物自帶,屍體也帶走:”

  這時在船上押船的那四位大兄,十三號搭子前來稟告:

  “請示少主,船上窩藏得有十名被擄劫來的少女,及一些貴重物品,四名留守敵方護衛,被屬下斬首三人,擒下一名活口,請示怎生處理!”

  石青玉向水柔柔怒目而視,水柔柔玉臉羞紅,秀眉微蹙,別過臉去,不敢對視!

  石青玉冷哼道:

  “一群卑鄙無恥的東西,人贓具在,還有何話可說,十三號大兄,三部車分一部與你支配,人、物裝車,船隻暫時移交捕快留守!”

  半個時辰後岩石青玉一行人馬,開撥逕赴金陵“石府”,隨行的有,三十名捕快,及被扣留的五十幾名“錦羅府”的武威軍府丁。浩浩蕩蕩的,軍威盛壯,玉冠王五人偷窺者,早已先行離開,趕回“錦羅府”急報府主,全盤經過,謀商應對之策!

  石青玉待水柔柔已上馬鞍,遙遙出指製禁了她的武功,並道:

  “給奶留點面子可以,卻沒有那多的閒功夫,時時防範奶偷襲!”

  玉冠王等人快馬加鞭,先期飛馳金陵,來得正是時候,錦羅府主羅青衣,二府主羅青衫,及金、銀二冠王,齊集“錦繡宮”前大校場,清點人馬,準備御駕親征啦!

  玉冠王看在眼中急在心頭,乖乖這勢力當在全府半數以上,為一個人盡可夫的爛女人,值得麼!

  他急行拜見了羅青衣,將全盤所見所聞,陳述一遍,最後道:

  “此事還望府主謹慎處理,雖然那小子行事囂張了點,強自出頭攔事,我們實際損失並不大,可由談判解決,況且,小府主可能已落入他手中,如果將事情擴大,事後將不易收場!屬下拙見提供府主參考!”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4 PM

第十三章
 
  “錦羅府”主羅青衣年約五旬,中等身材,體型略胖,三角眼,八字胡,倒有些英雄氣概,為人嚴峻陰沉,喜怒不形於色,這時鎖眉凝目,沉思因應之道!

  金冠王柴華禎,馬臉長頸,體型碩長高大,手持金質蛇頭杖,是個心無城府,不記後果,唯力是尚的人物,年已七旬,腦袋上下光禿無發無髬,此老換穿袈裟,不必剃度,便是現成僧侶法師,只見他一頓金杖道:

  “那姓石的小子,來去作怪的也不過二十個人,咱們精銳盡出,殺他個片甲不留,有什麼話就由得咱們講啦!老夫立下軍令打頭陣。”

  玉冠王大驚失色,搓著雙手道:

  “大哥且請息怒,咱們就是要幹一票,也不能選此時機,咱們若是牽扯到劫淫十大花魁案中,不啻是與天下武林為敵!將來是孤立無援寸步難行,若要收拾那姓石的小子只有另起文章。”

  羅青衣將眼光掃向銀冠王徐世勳,要他表示態度。

  銀冠王徐世勳,清瞿紅潤的的臉色,修眉鳳目,頦下長須飄胸,身材高挺,年已六旬,氣清神朗,算得上是智慧型人物,只聽他道:

  “府主徵詢屬下意見,咱家認為以少府主的安危為重,事情不易操之過急,老二未曾在下關衝突起來是明智之舉,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對彼方了解得太少了!應透過第三者,出面交涉,有關水堂主之事,我方堅持不能同十大花郎君混為一起,有可能當以私人立場支持水堂主,這樣尚可向“聚花宮”有所交待,若是現在發生搏殺,少府主實必被其永世扣留或謀害,我們就算獲得壓倒性勝利,也不易斬草除根,總有漏網之魚,一個屬下,一刀能劈退老三半步,一刀斬除一名花郎君,其潛力之強,不易估計。

  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數百年基業,不易孤擲!望府主三思。”

  羅青衣點頭認可,再向他二弟羅青衫望去,

  羅青衫四旬左右,體型比他乃兄略瘦,一臉青灰,當是淫色過渡之徒!他輕咳一聲遺:

  “依小弟意見,選派高手,在適當時機表示一下勢力,使他知道分寸顧忌,諒他也不敢對本府過分放肆,咄咄逼人。”

  羅青衣道:

  “選擇二十名精銳同行,通知三弟青衿在府坐鎮,咱們攔下他們,小試鋒銳,以探虛實上大家認為如何!”

  眾家將默然,如是二十五騎“錦羅府”的精銳出發了!

  且說石青玉一行車馬在黎明之時,回歸金陵,前行開道的是金陵東區捕頭孟文龍,率領三十名捕快押解著會被拘留在棧倉中的五十六名“錦羅府”的武衛軍,後面相隨而行的是康青峰率領十名搭子兄弟,並三輛輕車,再次是石青玉與水柔柔並騎,身後是沈瑤琴與玉葉,最後是六名搭子大兄押後衛。

  在離開官道,岔入通行玄武湖環湖的小路上,前行兩節之地,便被樹林中輕騎衝出的二十五騎人馬阻截去路。

  孟文龍打眼之下,看清了最前面兩騎是“錦羅府”羅青衣、羅青衫兩位府主,立刻抱拳道:,

  “孟文龍見過兩位羅府主,本座執行公務與貴府派往下關碼頭的人員,略有衝突,不得已將貴屬下府丁,逮捕送回總捕房,孟浪之處,倘祈海涵!”

  羅青衣面上掛下了一層寒霜,三角眼銳厲的一掃,皮笑肉不笑的道:

  “孟老總好說!但不知敝府屬下所犯何罪,蒙孟老總慈悲照顧!”

  孟文龍嘿嘿笑道:

  “慈悲不敢,照顧是實,貴令郎陪同結合擄劫十大花魁女主嫌犯呂龍生在下關碼頭戒嚴地區,糾眾攜械,圖謀不軌,本座奉命協同武林俠義石青玉小俠,逮捕繳械,”

  羅青衣在馬上打量,見押解的並無愛子在內,連有職位的四名高手亦不在內,那小辮子還挐在人家手裡,何況人家帽子扣得太大,胸中就是有千把火頭,也不值得燒起來!

  遂哈哈一聲長笑,道:

  “多謝孟老總照顧本府子弟,但不知小犬人在何處,”

  孟文龍顯出大吃一驚之狀,情見乎詞的道:

  “小府主尚未回府麼,這就奇了:下官只負責貴府府丁部份,連府丁也非全部,倘有漏網之魚。”

  羅青衫道:

  “能否請總座代為引介,仗義協辦之石小俠!本府上下對其仰慕之至!”

  孟文龍道:

  “二府主客氣,下官理當效勞!”

  在車馬停頓不前之後,石青玉轉身封閉了水柔柔兩肩井穴,對玉葉道:

  “這人交給你了,她若逃走,就地格殺!”

  提韁摧馬向前蹤去,康青峰一打手式,每車留下一人護車,其餘隨在少主馬後跟進!

  石青玉在馬上小馳來至前頭道:

  “孟老總,那一位要想會見本座!”

  五十只眼睛向石青玉凝視,石青玉等人也向他們注目,在玉冠王的眼中,雖然被康青峰弄了個,灰頭土臉,殺了個落花流水,心中十分懊惱,現時一見石青玉的廬山真面目,一肚戾氣全消:這才是人中龍鳳,百世豪雄,儀表清逸,氣度雍容,想來此生難得為友了!不覺黯然忘情,嗟嘆不已!

  許久!許久!

  石青玉在短暫時刻裡,已將他們二十五人,觀察了個透明徹底,對他們每個人的武學修為,本性善惡,都給予肯定性的評估,最後向羅青衣望去,以九鼎玄功心法,“明”

  之訣,銳利如矢般的射了過去!

  羅青衣但覺被少年人的目光籠罩下來,全身如縛,解脫掙扎為難,最後不得不放棄,哈哈一笑道:

  “來者可是‘石城開石府’的石青玉府主!”

  石青玉安踞馬上笑笑道:

  “正是區區,閣下何人,為何阻礙本座一行去路!”

  羅青衣一聽人家責難了下來,而且明知故問,可說是欺人太甚,馬上冷下臉色道:

  “老夫“錦羅府”主羅青衣,”

  石青玉若無其事的道:

  “羅府主你可知道,你已經被牽連進金陵十大花魁被擄劫的案子中麼!若非本座故念羅府家大業大,有心維護,你現在當被逮捕,家私充公,家屬子女婦孺為奴,若是佼幸得逃,也是喪家之犬,九州雖大,已無你立足容身之地!”

  羅青衣被氣得是須發四張,殘眉直豎,厲喝一聲道:

  “你這豎子想憑當今官家勢力,誣陷良民,敲詐勒索以遂私慾麼!”

  石青玉冷曬一聲道:

  “本座以武林正義,江湖道義相責,與當今官家無涉,你自陷危局,自甘墮落,自取其辱,天滅之!”

  羅青衣乖淚狂妄,可能終其一生,也未曾遭受此種侮辱,羞憤過甚,頓忘利害,要憑身邊的實力,以雪這奇恥大辱!長嘯衝霄,叱道:

  “你乳臭未幹,妄言江湖武林,老夫到要看看你仗持什麼敢對老夫不敬!”

  石青玉冷叱道:

  “你這老兒,枉為一府之主,本座自始至終都在開脫與你,你卻恩將仇報,你自認為有點武力基礎,便妄自尊大,與邪魔外道勾結,殘害金陵萬民,苦不深自悔悟,你當自食惡果

  我問你,你與呂龍主秘謀,與水柔柔勾結,想在金陵成立分宮,據劫天下美女,經營艷窟,你設立有功,一旦實現,你便可以近水樓臺,問道往還,選夫人美女而淫之,你若不是去長安“聚花宮”,食髓知味,久思大嚼,何必三番二次派人三更秘約,接船迎人!”

  羅青衣,暴叱道:

  “黃口小兒,你血口噴人,我今天與你誓不兩立!”

  石青玉仰頭冷叱道:

  “本座若是怕了你,也不敢揭開你這頭黑心黑肝,妄按著人皮的狼啦!”

  羅青衣他身後的部屬有多數人,黯然低下了頭,這些血性的漢子,幾曾經過有人敢這樣對府主唇槍齒劍的對白,他們心中偉大的神祉偶像當面被人撕毀了!

  這當口金冠王暴喝一聲:

  “你這小子生得好一張利嘴,一派胡言亂語,無中生有,下馬來,老夫領教你手上功夫,是否同那張臭嘴一樣的利,老夫一杖打得你一堆爛肉,什麼是非都沒有了!”

  石青玉冷冷看著他道:

  “你這老鬼一生是非不明,早年造孽千萬,死罪先免,活罪難饒,七號大兄,上去給我將他兩條狗腿卸下來,他老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

  站在此一行人最末的一匹馬上,縱身躍下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小夥子,來至石青玉馬前,躬身行視道:

  “屬下領諭!”

  石青玉眼重看金冠王道:

  “那老鬼頭重腳輕,給你半招似乎小一點,那麼就一招吧,只要施展得順手,隨便那一招皆可—反正他驢屎卷子外面光,草包一個!”

  對方有二十四個人,心裡面都在大笑不已,金冠王在羅府是三王之首,除了府主之外,已是元老級的頂尖人物,這小子狂妄自大的沒有邊了!還指定要腿,要屬下只發一招,就是金口玉牙,也沒有這種指示機宜法!

  而那出戰的小子,更是昏了頭,表現得唯命是從的德性,好象當真就能一刀將羅府第一高手的雙腿卸下來似的,這不是陰天說混話是什麼!

  人人都在急著知道結果到底如何?

  孟文龍及三十名捕快,是深知金冠王的名頭!心中實實在在希望石青玉這邊獲勝,更替那位大兄悲哀!石少主這大話說得太離譜啦!

  金冠王氣得連話也不想說了,場面也不必交待什麼,人家牙根兒就沒瞧得起他,由隊尾派出來個小子,他一生經過大小戰役千百場,從未要人這麼侮辱過!

  他真氣流轉,手握蛇頭杖,純金打造,寸金寸斤,一寸就有一斤重,七尺多長,總重量是二百四十斤,

  七號搭子是個左撇子,左手出刀,所有的招式都反了過來,當日還真費了石青玉一番腦筋,才指導他將刀法練成,今天是首次掛帥擔當大任,可以說一生之生死榮辱,都在這一招上!一眾兄弟,也都心裡替他擔心事!

  他足下還算沉穩,這時石青玉又發話了!道:

  “回來時,順便將那支金杖揀回來,還值幾值錢,留著給你討房老婆,反正他今後也用不著了!削兩支木頭的柱一柱也能將就著混幾天白飯吃!”

  “是”七號邊走邊答應著,待行至金冠王身前一丈遠,才手握刀把,運氣行功,提足再造,“撲!撲!撲!”這三步落地有聲!這距離正是杖的長度,金冠王連腳都不必動就可以一杖橫晝,或一杖壓下,

  七號搭子的刀並未出銷,只斜提在身前,

  金冠王大喝一聲,一杖斜揮,勁力之強,功力之足,任何人到了這等距離,也不敢硬架,氣流被萬斤壓力擠迫得“嗤嗤!”嘶號,一流金光,斜向七號搭子左邊身子掃來,連肩帶腰,若是掃中,人會變成一堆肉醬爛泥!

  七號搭子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腳下打閃,右轉身後退,金杖蛇頭緊靠著他的背後掃過,待他轉正身子之時,金杖已斜斜的砸落地面,這一仗之威土松地動,全場的人禁口咋舌!金冠王一心只想到一杖下去便骨癱肉爛,模糊一堆,待一杖用者,全身勁力出盡,在斜身提杖之時,敵方身影已閃電深入,來至右手臂外側,待腕上發力縮回金杖,想以杖尾橫畫,敵人已屈膝蹲身,只覺下體光茫茫一閃立隱,體內真氣已洩,雙手十指如何能撞得住勁力已橫推出來的數千斤的衝力,金杖脫手飛出三丈外!向下垂落!

  這時七號搭子,得手後長身後射,轉身起腳,挑起金杖,右手疾伸抓個正著!右手金杖,左手長刀,大踏步來至石青玉馬前,柱杖屈一膝跪下仰首,中氣十足,音似金玉的道:

  “屬下幸未辱命,一一遵照少主交待辦理!”

  石青玉微笑著道:

  “好!辛苦了!以後多找幾個人給你磨練一下,應付個五流角色,尚堪大用!下去吧!”

  這聲音是以內力發出,在寂靜的大地,拂曉時光,使人錐耳刺心,永生難忘!

  羅青衣心頭股栗,大夢初醒,晨風徐徐,稍有涼意,總涼不過他那顆冷透了的心!

  寨透了的膽!

  玉冠王滑落雕鞍大步出列,將已昏迷在地,熱血長射的金冠王封閉了腿上穴道,止住了長流激射的大動脈,又連點金冠王全身大穴,防止他回醒之後,承受不住這大的刺激而做出愚蠢的行為—自殺以謝!

  馬隊中又出來了兩人幫看上藥包紮,玉冠王以真力輸入他的體內,助他穩定下來!

  金冠王回醒了!他所能自由自主活動的地方只有淚水長流,玉冠王點頭安慰他道: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哥節哀順變,”

  羅青衣總是一府之主,統領家下數萬之眾的領袖,也曾經過數次大風大浪的衝擊,待心中囂張之障除去,神智立復,不要說只是一人傷殘,就是千百個人頭落地,他也能無動於衷

  只恨這結果來得太突然、出乎意料之外,一且具落在人家計算之中,他真後悔未接納銀冠王的意見,任人當面隨口污衊,破壞形象,給人看透了深淺,武功,眼力,氣質,才具,處處落人之後!端的糟得不能再糟了!

  他在意志飛馳中,猛聽得一個聲音鑽入耳中道:

  “府主,鎮定下來,你隨口講幾句場面話,就可以退走了,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這聲音是身邊銀冠王以傳音入密工夫提示他:

  他心中猛的又是一震,暗道:

  我中了邪嗎!

  他氣轉重樓,運氣出聲,發出一陣盈耳攝心的魔笑,穿雲裂宇,他身後的樹林中,紛紛傳來晨鳥墮枝落地聲,附近本是餵飽了夜露,生機孛孛的綠葉,現已被魔音摧毀生機,幹垂枯痿!端的是殺機重重,有天覆地裂之威!

  石青玉被激怒了,豎唇作哨,間歇的夾雜於笑聲中,以破壞其笑聲中的音節,像是踩著笑聲中的小尾巴,使笑聲中的轉音挑斷,迫使它不得連貫起來!

  而他的右手四指尖端,如鼓點也似的拍擊在馬鞍上的判官頭上,發出“噗!噗!”

  的粗濁的重音節!

  羅青衣由喉管里發出來的笑聲是“幽獄魔音”,撒下一張音網,籠罩著音量威力可及的全面,震攝的範圍相當廣闊,若是讓他修煉有成,發揮出十二成的威力,在場之人畜,各個別想或免,被他震傷腦神經,神智錯亂,不是瘋狂,便是癡呆,連他自家身後的家將子弟,也不能倖免受害,再也不是神智正常的人了!

  石青玉捏口作哨,其發出的音量集中,如一支音錐,一支音箭似的直襲在他發出的魔笑音域中,以舌尖的上下左右翻動,譜成一曲“天上人間”快樂的曲調,以“九鼎玄功”為基,以“九轉玄功”為網,四指彈出“西出陽關”馬上瑟琵古調!其沉悶的、空洞的哀調,令人興起,疲勞過渡,搖搖欲睡之感!像是一首搖籃曲,他身後之人,眼皮子沉重的垂了下來!似乎真的已安然入夢!

  康青峰在石青玉身側,初時莫名其妙,尚不知這是敵我雙方領袖已進入短兵相接的搏鬥階段,自行運功護佐氣血神智不受擾亂波動與音波夾雜對作,時間已久,他警覺到雙方是以音克敵,媽的!已用不到老子出刀,就這樣的幹上了!他十分可惜,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

  陡然他覺得,昏昏欲睡,大吃一驚,撇眼看到石青玉四指敲在馬鞍上的聲音作怪,睡意是從那“噗噗!”悶響中傳出,他靈機一動,也許少主的意思是要咱們睡,睡那裡睡得著,大敵當前,身據馬上,不能真睡,裝睡可以吧!如是他自作聰明,以鼻音發出巨大的鼾睡聲

  “呼嚕:呼嚕~”的運縷不停,這聲音以內力發出,很快的有所傳染作用,七兄弟聯合起來,雖然不能及遠,發揮反擊作用,他卻形成一張,一片呼鼾聲的自衛網,不但安定了自己,也同時鎮定的他人,十六人前後大打呼鼾,人之進入夢鄉,人身各部器官都進入安憩狀態,對聲音有被拒絕進入神經系統的意願,俗常我們攜帶兒童進入戲院,當他不願意接受時,臺上的樂器打得緊鑼密鼓,演員唱得嘶聲力竭,那孩子卻睡得又香又甜!

  所以睡眠的意願有抗拒,興奮的笑聲、悲哀的哭泣等一且外來壓力!形成自我防衛!

  石青玉指上的鼓聲已漸不可聞,他知道他身後的人,已能自保而有餘,他可以以全部功力集中運用在打擊這魔鬼的“幽獄魔音”了!

  石青玉因為事發倉促,未預料到他能幻化功力於笑聲中發出傷人,使羅青衣佔了先鞭,待發覺時他的音律已成,不易動搖,尚幸自己以音箭克敵,正如手執鋒摘攻敵之幃幕,然“天上人間”之曲律不對,其曲意幽媚不足以傷敵,在這音飛聲裂之際,陡然憶起屈原之“九歌”楚詞,其中之“國殤”最是悲烈,為祭遙遠之死於國事者,無主之孤魂,石青玉立即轉詞換調,以尖銳之唇哨吹出,其詞曰: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雖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此強烈悲壯之曲調一吹出,立即將羅青衣所發出的曲調笑聲擊破,笑不成調,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絕學,以音意克敵,殘害心靈,永世不得恢復。

  石青玉已徹底認清了他豺狼般的本性,姦梟般的心胸,若此時心軟放過,再度經其挾其雄厚之資財人力,其為禍江湖之列,恐將會有千萬無辜人頭落地,心志已經決定,宛如天賜利劍,仗此以誅此撩,發之成音,正是“帶長劍兮挾秦弓,”一鼓作氣,勇往直前,音律一波一波發出。

  羅青衣笑聲已被帶動著克制住了,連停止不笑亦不可能,羅青衫是懂得一點點心法的,發覺他大哥形態有異,聲調走板,想是功力不足,立伸右手附於兄長背後將真氣輪送過去,兄弟二人連體抗拒,乘隙反擊,初時尚能振作些時,不久又被石青玉壓制下來。

  這不全是功力的問題,曲調、曲意、曲音、的消長,有所高下優劣!在本質上笑聲的音調即落於下乘!

  羅青衣的心血已掌握不住,神經已被音波挑動錯亂,目中血絲散佈,眼神呆滯,陡然張口噴出一股心血,臉灰若死,一頭栽下馬來,人已昏迷不醒。

  羅青衫亦被“九歌”殤曲所製,全身抖嗦不停,殤音錐耳刺心,心湖血潮似浪,一波波的向喉頭湧上,初期的血潮,已由口角流出。

  說也奇怪,自羅青衣停止了笑聲,他身後諸家將如同從夢魘中甦醒,腦中澎澎隆隆之聲已漸漸消失!長長吐出一口大氣,像是溺水的人已扒上岸來,心頭失去那重壓力,玉冠王立刻發覺,大府主已落馬,二府主已汲汲可危,重傷在即,而他的二哥,閉合兩目,不聞不問,甚是訝疑,是何等用心!他陡然間晃然大悟,暗自打了一個寒噤,若是兩位府主重傷,金冠王腿折,已去了半條命,“錦羅府”豈不是已實際落入他的手中,那麼我若不識趣,豈不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老夫危矣!

  他本想出列,向石青玉道歉代府主陪罪,事情便有轉圜餘地!而今他不敢移動了!

  要等他二哥發令,始能行動,這叫著長幼有序,官大一級壓死人!

  石青玉所發出的音節是直線,音聚一線,只對個人構成殺伐威力,不會波及他人,府主危殆,而他們卻無動於衷,他稍一打量,即明白其中的玄虛,走眼向銀冠王注視,心知此人更是大姦巨惡之土,假人之手,以除家主,隱伏不規不臣之心!

  他立時停口,羅青衫適時也噴出了那口心血,好在強自支持,未有摔下馬來,銀冠王猛睜雙目,伸手向羅青衫背後壓下,外表上著起來是給他療傷,實際上卻是下了二指“索魂指”,點殘了三處背後穴道,今後武功再也不能精進了!

  羅青衫輕呼一聲道:

  “你!”他陡然想到,此時若說破,老命立刻不保!欸,君主不臨危地,我兄弟是自找敗亡!夫復何言!

  銀冠王恭聲接口道:

  “二府主,傷勢沉重,不易多言,此事由屬下代為處理吧!”

  羅青衫閉口點頭,銀冠王左手一揮,立有兩人落馬出列將倒地的羅青衣摻扶起來,已身軟如綿,全身骨骼已酥散,僅餘一口氣尚在!

  銀冠王向石青玉抱拳一禮道:

  “石府主武功蓋世,我等打擾虎駕,阻攔了行程,老朽代表兩位府主深致歉意,冒犯之處,請祈海涵,兩位府主重傷在身,若石府主放行,老朽即刻離去!”

  石青玉目注他良久,全場又升起一片緊張!輕叱一聲,揚手向後打了個手式!但見在後面的搭子大兄,已摧馬上前,人手集中了!火併的形式已經準備完成!

  “錦羅府”除了銀冠王、玉冠王外,其餘的人已嚇得魂飛膽喪,坐穩雕鞍,一動也不敢動!

  石青玉道:

  “本座聞知羅府三冠王,武功卓絕一時,兩王已經領教過了!唯有閣下深藏不露,此時此地,機會難得,不知你閣下是否有自報奮勇的膽氣!”

  銀冠王剎時已臉上落色,再抱拳道:

  “老朽自知淺薄,不足以擋石府主的虎威!”

  石青玉冷冷道.:

  “你只要能接下我屬下三招,本座即放你回去!”

  銀冠王心知是避免不了便道:

  “如是老朽勉力向貴屬領教高招,希望不傷和氣!”

  康青烽請櫻道:

  “屬下請戰此人,求少主恩準,”

  石青玉點首道:

  “限你三招,三招無功,即行退下,”緊接以“腹語傳音”道:

  “能殺則殺之,此人陰謀弒主。”

  康青峰落馬提刀,大步前行,氣勢不見雄壯,銀冠王慢吞吞拋蹬下馬,緊緊身上衣物,緩步前行,極力掩藏自己,避免人家觀察出他的弱點,其人心智高遠,像是行事十分規律克己之士,石青玉依孟浩然所傳之變易心法,反覆思索才得此人性格上的破綻,立刻揚言道:

  “青峰回來!”

  康青峰如響斯應,腳下倒退著一躍三丈,縱身而回石青玉馬前。

  石青玉傳音指示道:

  “此人身犯陰、狠、疑、偽四字,由此四字中,求出制勝之道!慎之!”

  康青峰由於獲得了指點,信心大定,急步前行,提聚真力,調元運氣,氣息每行一步增強十分,十步下來,體內之“九轉玄功”如走珠盤球。

  銀冠王在敵人疾回之時,暗自一震,面上神色不動,泱泱氣度,不失儒雅風度,清逸無欲,誠信方正之士,他這番作做工夫,行之有年,就連羅大府主,也被他相欺有年,而今面前這個毛頭小夥子,他相信保持此一貫之君子之風,謙恭之德,必能博得一份同情票。

  他只求能矇混過此時,挾天子以凌諸侯,錦羅府便垂手可得,那時呼風喚雨!就由得自己擺佈了。

  銀冠王行至丈遠即止步抱拳道:

  “老朽幸蒙石府主之寵招與小兄過手,冒犯之至,有關羅府主先前行事,老朽決尊奉石府主指教辦理!”

  康青峰冷冷的道:

  “少主命我來給你三刀,目的是切磋武功,要你老拿點本錢出來,看夠不夠資格,代理羅府管事,你想要我陽奉陰違,賣主示恩於你麼!

  老兒,拿取本事來保命求勝,陰謀詭計全是費話,保住老命,請你走路,否則就橫在此地啦!”

  銀冠王見這小子是個沒有嘴的實葫蘆,世情不通,也就死了勾結利用之心,神色一正道

  “既然如此,老朽勉力,以試小兒鋒摘!”

  康青峰又等了會,見銀冠王並未亮出兵器,冷聲道:

  “老兒你不願意亮出兵器,便是身懷寶物利器,打算抽楞子下手,好的很,那麼我不客氣啦!”

  裂喉的長嘯由康青峰口中發出,腳下“變易四十九步”施出,刀隨身轉,只能看出一片精芒,不見人影,眨眼之瞬間,康青峰已揮出一百0八刀。

  銀冠王但覺敵刀凌厲狠辣,精密銳利,風馳電奔,勢不可擋,千緊萬緊,老命要緊,右手不知從那裡,摸出一把翠玉折扇來,封擋掛架,見招封式,有聲有色,一陣叮噹封了出去!有驚無險!

  康青峰後躍而退,其實這一招玩得熱鬧花巧,卻不是“雷達神刀”,康青峰猛吸一口真氣運走重樓,去舊布新,眼座見銀冠王已略現疲態,當下又大喝一聲,招發“雷霆神刀”第二招“蹄雷滾滾”,兩人相距兩丈外,刀訣已領,刀上即生出突破空氣的爆炸聲,

  人從兩丈外一閃即至,刀芒形成交叉式,左斜右斜,連肩帶腹,刀下絕情,翠玉扇外封時,“錚”的一聲,玉骨兩片立成粉屑,四散飛揚,銀冠王右臂被震得如受電殛,立時麻木不仁,失去勁力作用,他心膽立落,這是什麼刀法,尚在腦中轉旋,巨變已生,就在他心膽一寒之時。

  康青峰立受感應,刀下“雷劈電擊”,向銀冠王迎頭砍下,銀冠王左手暗藏寶刃,卻不敢迎上攔擋封鎖,因觸上硬封,長刀立斷,而斷刀之餘力方可以將他腦袋一砍兩半,他火急閃身,並後徹,準備避開正面,斜身出寶匕,必能削斯敵刃而罷戰!

  可惜的是,已來不及了,敵頭沒有劈到,卻削下了一條左臂,肩骨掛到一點點,臂是廢掉了,相連在身上,手中寶匕當的一聲,丟在地上!

  銀冠王腳下踉蹌,忍痛一直退回二十幾步,他怕康青峰打落水狗,取他的老命!

  康青峰轉頭向石青玉望去,

  石青玉微笑著搖頭,

  有兩人蹤上來照顧他,急行包紮,

  銀冠王卻道:

  “老三,交給你吧!”欸!嘆出一口長氣,神情十分落莫,命也,才陰謀到手的富貴權勢,手還沒有熱一下,便又流了出去!

  玉冠王道:

  “二哥傷得並不重,有半個月就會康復,”

  銀冠王道:

  “總比他們三位好的多了,上去交待一聲,咱們離開吧,任何條件,只管答應下來!”

  石青玉冷冷道:

  “十大花魁案扯不到你們身上,十大花郎君也扯不到你們身上,水柔柔只是露水姻緣,你們便大動干戈,唯命是從,自取滅亡,自找霉倒!回去等著,本座有空暇再處理你們!”

  他們二十餘騎,行禮而退,可說是虎口餘生,“錦羅府”中,現存勢力以玉冠王職位,功力最高,他是否願意接手呢!

  石青玉一行回歸“石府”,由於留住的九個花魁女及扣押著的羅、彭二府的少府主消息未曾走漏,因之“石府”夜來平安無事。

  石青玉將九個花魁女及彭楚雲主僕三人交付阮中和總捕頭處理,以死的十大花郎君中六人,作為這次劫美案罪魁禍首,用以向金陵官家及市民交待。

  阮總捕頭十分感激,千恩萬謝的率眾離去,……:土、宇二甘芒圭主石青玉與翟謙坐在大廳中商討“聚花宮”與“錦羅府”的問題!水柔柔與侍友們安置在外廂跨院中,

  在船上被搜出的十名美女是採花郎君等人擄來,每人獲贈五百兩銀子由兩名搭子大兄,秘密護送回家,這些都是長江沿岸,曾拋頭露面,小戶市民的女兒,被他們看中夜間擄來,有的還不想回家呢!弄得石青玉十分尷尬,在邊荒小鎮中長大的兒女,一旦來至大城邑、大府邸,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又熱鬧又風光,當然不想回去了!

  石青玉只得以自由意願來處理,願意留下來即在府中作事,不願意的便送她同家,結果她們都願意留下來,只請求得以通知她們的家人父母,免其掛念憂心!

  石青玉總是年青,對處理這種事清,弄得大頭!

  水柔柔採出不抵抗手段,眾侍女也願意留下來,石青玉與翟謙根本不會處理女人的事!

  沈瑤琴與金葉、玉葉到是好處理,將沈老爺子請了來,也住在一座跨院中,將那十名少女撥給她們支配!

  “石府”秘室中的落花郎君,“鬼門穴”的金針已被起出,不多時間人便甦醒過來,翟謙與石青玉同在秘室中,開始審詢他,石青玉見他穩定下來問道:

  “呂龍生,本座現在將這一夜之間所發生的實際情況,同你提示一二,以便你在答話時有所斟酌,水柔柔等七十餘人已被俘擄,你的六名兄弟先後全部被殺,羅青衣兄弟兩已被廢除武功,金銀冠王身負重傷,你的隨從及探花郎君在另室待審,我要的是真實口供,希望你仔細考慮!”

  落花郎君臉色變來變去,這些消息對他的打擊很大,尤豈是提到羅青衣時及他的隨從時,你低首道:

  “我的腿請還給我!你想知道些什麼,我據實回答!既然你有三名活口,我不說他們也會說!”

  石青玉道:

  “你能明快的通情達理,便少受些折磨,人死一了百了,腿已經斷去,要它何用,已相隔一天,可能老早被人拋到大江裡去了!”

  落花郎君默然中顯出又安慰又可惜的神色!

  石青玉道:

  “現在話歸正傳,本座發現你們來到金陵的八個人,每人多少都修習過“鐵殭屍”

  功,以你的成就最大,探花郎君與我相遇時,沒容他們施展便解決了,在船上下來的這四人,我容他們有遲功的時間,以賞花郎君成就略高,為什麼你們人人都會!”

  落花郎君道:

  “我們是結拜兄弟,他們都是由我傳受,所以他們的成就就都不如我!”

  石青玉道:

  “我認為你不是那麼大方的人,說出你的師承來,”

  落花郎君道:

  “一般武學出於家傳,“鐵殭屍功”是在“劍閣”通蜀的秘道上發現的!”

  石青玉道:

  “據我所知,百年之前武林中掘起一個“積石派”是以鋼頭鐵臂,行道江湖,專門姦殺少女,血案層出不窮,後來被中原俠義道聯合起來擂滅,犧牲慘重,想不到你們會死灰復燃,春風又發,要不是發生十大花魁案,而又被我碰到,天下千萬少女會慘落你們手中!”

  落花郎君道:

  “這事我生也晚一概不知!”

  石青玉冷冷的道:.

  “你沒有一點誠意,現在我要破去你的“鐵殭屍”功,然後咱們再細談!”

  話罷揚手射出一支金針,刺入“印堂”穴中,隨後將他的全身衣服脫下,赤裸著又連下三十五支金針,最後一支金針插入尿道中,但聽他一聲大吼!隨即寂然!昏死過去,石青玉在拔金針時,一支支的進行很慢,玉面上時時升起紅潮,有如醉酒,不勝其酒精之衝擊!

  翟謙大惑驚訝急問道:,

  “兄弟你在作什麼!好象很吃力似的!要我幫忙麼!”手掌上提聚功力,想附在他的後背將功力驗送給他!

  石青玉猛搖其頭及手,表示不要,神情十分慌急!翟謙只得垂下手來,嚴密注視情況之發展!

  久久之後,才大功告成,抽出插入尿道的那支針,落花郎君才又甦醒過來,臉色灰敗!哀聲長嘆!道:

  “天亡我也!你如何懂得本派秘傳移功大法!”

  石青玉冷漠的道:

  “你先介紹下貴派時下情況吧!”

  落花郎君道:

  “積石派當年經過那次覆派大劫之後,尚幸金、銀、鋼、鐵、四個師兄弟早有傳人,所以雖滅而不亡,我是“鐵骷髏”的第三代傳人,我們十個人是師兄弟。”

  石青玉點頭道:

  “你的頭分明被斬過一次,總不會是鬧著玩,拿下來玩玩吧!”

  落花郎君道:

  “我是第三次轉世的“鐵骷髏”,在我之前,已被斬過兩次!被斬一次需要十年的修養,也消失一部份功力,奇怪的是你那位屬下,並沒有多深的功力,為何能砍掉我六七十年功力的腿呢!”

  石青玉笑道:

  “這個可以解釋,你們又到了應天劫的時間,如果你的智能高於我,便能逃過或應過此劫,否則只有滅亡,我屬下是我傳於他的“雷霆神刀”,就等於你應了天雷電劈之劫!所以他就是昨天學會了今天用,你也逃不過!”

  落花郎君道:

  “也許是吧!是天意如此,夫復何言。”

  石青玉道:

  “你的上一代有出道江湖麼!”

  落花郎君道:三七三.

  “他沒有,原來第一代的鐵骷髏他的護法人在當時情況下殺了一個侍童,所有的武功給他修練都沒有特殊的成績!搞了幾十年,才換上我,我修練了二十年後出道,在長安碰上“柔骨派”的花蕊夫人,合作了十年,弄出這番局面。”

  石青玉道:

  “若沒有護法人,你們被殺就沒有希望重生了!那他的權力很高了,他也練功麼!”

  落花郎君道:

  “是的!他們都是被“宮刑”過的人,不能練“鐵屍功”,像是我的影子,可以練其它功夫!”

  石青玉道:

  “另外三宗,是怎樣情形,”

  落花郎君道:

  “積石山是由“金鈷鏤”宗所掌理,他們是嫻系,其它兩宗是在外面被殺,有沒有傳人則不知道了,所以我們不能長久居留在積石山,一定要擇地自謀發展。”

  石青玉道:

  “你們這十個人,每人都有護法人嗎!”

  落花郎君但笑而不答!石青玉並未強迫他!

  兩人出了秘室,石中王道:

  “大哥!你看這事怎麼處理才好!他們這批殺胚比“鉤鐮刀”難鬥的多了!”

  翟謙道:

  “咱們第一步要將屍體要回來,重新處理,時間還來得及,第二步,不准任何人接近他們,第三步是想辦法將漏網的二名誘到金陵來捕殺之。

  石青玉道:

  “這可以在水柔柔身上動動腦勁!”

  翟謙道:

  “而且也要快,若“錦羅府”或者真有幾個影子人在外面,也會密報“聚花宮”的!”

  石青玉立刻傳命二號搭子駕部車去金陵總捕房領取被阮總捕頭帶走銷案的六具花郎君的屍體,若有何意外情況發生,速速回報。

  石青玉同翟謙再回秘室,提審落花郎君的隨從,首先將他脫了個榴彈精光,全身一絲不掛,才給他解開啞穴,對他道:

  “落花郎君已招了供,本座希望你放聰明些,別自找苦頭,到頭來弄得全身七零八落,還是要招供,你既然是他的護法人,有些問題本座須要知道!”

  那人見身份被人揭開,裝過一次死又沒能逃脫,跨下那話兒早年被“宮”割掉了,倘餘一點點,立刻作出忸怩羞怯十分女性化的姿態,又因全身穴道被製,不能活動遮掩,弄得神情驚懼慌亂,嬌柔婉若,意不勝情,令人見了作嘔三日,石青玉搖搖頭道:

  “在落花郎君身上搜出的“鐵殭屍功”抄本,而且你們護法人也有秘訣大法,邪功真本我想一定是由你們保管,當年你們的祖師爺可真是老謀深算,狡兔三窟,智能高超,按排得曲折離奇,天衣無縫,嘿嘿!人算不如天算,說,當年你們被消滅後,又怎樣能死灰復燃的!”

  那人囁懦著不準備吐露實情,石青玉以變易秘學心法觀察,知道他要措詞搪塞,立時以詐語言道:

  “本座知道你們的祕籍大法都是隨身攜帶,絕不會存放在其它地方,我將你全身的皮給剝下來,看你說不說。”

  那人冷冷一曬,不甚在意,石青玉銳利的目光向他全身掃射,突然停上在他那小小話兒有個比常人顯得略大的陰囊,是了,這不是人身上唯一的皮布袋麼,尤其是他已失去了性能力,那卵蛋如何會這麼大呢!

  罷了這具臭東西,決不能放過,伸手一捏原來裡面有三個球,內中一個當然是假的了!用力一擠便掉出一個肉球來,打開那肉球,一份邪惡的秘岌呈顯於眼前,石青玉大概溜覽了一遍,見有幾個人體圖像,上面都是特殊經脈穴道線路,人像的外面,便是註解,洋洋大觀

  翟謙贊道:

  這人真了不起,在邪惡中蘊藏著這許多神秘,所以能使人入其殼中迷不知返,永生沉淪,至死不悔,還要擇人遞傳,繼承下去!”

  石青玉將手一揚,道:

  “你的大秘密已經搜到,我認為枝節問題,你也不必保留了,若是無缺失,你們也不會被我逮到,所以對我來說只是好奇而已,沒有什麼價值可言,你是“鐵鈷體”的保姆,再也孵不出下一代來了!”

  那人哭得十分傷心,情緒激動,已失去生存的憑藉,人的形象也更具有女性化!發洩過一陣之後道:

  “你們要知道些什麼!”

  石青玉道:

  “這部秘岌也許是原本,也許不是,你知不知道他的原始及其流傳,我相信一定有個相當傳奇性的故事!你在這故事中佔有相當分量的腳色,你不願將他傳遞下來嗎!”

  那人嘆息一盤道:

  “人死留名,豹死留皮,石少主對這事既然這麼關注,我便將千古奇案,從頭說起,”

  石青玉遙遙髮指,解開他腰部幾處穴道,使其能坐起來說話,身體能夠舒適些!

  “遠在漢時,霍去病大將軍西徵大漠,擄掠回一批匈奴人,當中多是匈奴王宮中的侍人,在我們中國便是宮中的侍女太監、宦官了!如是這批人便被送進漢宮來服役了……”

  陡然!

  秘室中的警鈴大鳴,石青玉歉然的道:

  “上面出點事情要趕去處理,你先準備著,我們一定會回來聽完這神奇的故事!”

  說吧即匆匆離去!

  那人怔忡中喃喃的道:

  “他才是最理想的傳人!”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5 PM

第十四章
 
  石青玉與翟謙從秘室中出來,回到前廳上,只聽二號搭子躬身慌急報道:

  “稟告少主,阮老總已將那六具屍體運去城西南公墓掩埋,不過掩埋之人尚未迴轉,屬下回報請示!”

  石青玉道:

  “咱們去幾個人,將屍體再挖出來帶回,噢!不必都帶回來,只將斷了頭的,身體尚完整無缺,有復活可能的,想想看,可能是三具吧!”

  翟謙尋思一會道:

  “兄弟!帶回來當然要帶回,不是懷疑他們有護法人嗎?如果將計就計,秘密觀察一夜,若有夜間去盜竊屍體,那便是他們的護法人了!”

  石青玉連連點頭,雙掌一拍道:

  “還是大哥顧慮周詳,就這麼辦,儘可能留幾個活口,六具屍體全帶回來檢查,這批邪惡姦徒,太狡猾了,稍一疏忽便前功盡棄!”

  在暮色蒼茫,大地沉沉,萬家打火,新月渡雲時;十六匹鐵騎已出現在西行的官道上,沿著去雨花毫的岔路,斜行偏南,進入一座果杯中,將馬匹藏好,徒步走向萬人塚公墓!

  他們以迂迴路線,佔據高地,遠遠看到墓地中一座新起的大墳,那便是六屍合葬之地了。

  康青峰視查地形後,將人分成三組,指示了合圍路線,各自隱起身形,張升了殺網!

  月掛中天,三更將至!

  驀然,正北方向,免起鵲落,星射丸擲,一線相連,躍來了七條人影,直撲墓地,輕功高絕一時,在淡淡月光照映下,康青峰看得真切,竟是七個女嬌娃,不由胡疑滿腹,只得按兵不動,忍耐些時,仔細盯著,以觀究竟!

  別來個碰得巧合,別人在此地聚會,引起衝突,反而將正點子驚跑了!

  只見這七條秀麗人影,其中一人縱落在墓地中間一座高墳上,其餘六人各自散開,身形矯捷的在墓地中穿梭似的對流,或交叉飛掠,似是在練習某種輕易功夫或者演練一套陣法!

  將墓地搜遍了每個角落,並且遠及週邊。

  康青峰看在眼裡,暗中嘿嘿冷笑,對伏臥在身汝的二號搭子低聲道:

  “不管他是男是女,準是正點子沒錯,倘幸愚兄行事慎重,咱們伏藏的較遠,也沒事先進入墓地!

  傳話下去,慢點接近,待他們將屍體挖出來,更省去了咱兄弟的麻煩!”

  六個女子,每人打個手式表示,墓地中沒有可疑清況,那中立之女子點頭,率領著八女在那座新起的墳堆前,繞行一周,似默禱些祝言,最後,四人手中亮出長劍,人分四方向外監視,三人手中亮出一只“虎爪套”,套在左手上,根根足有五寸長的鋼爪張升,向墳堆上耙去!

  爪利土松,只一會兒工夫,在快似梭織的動作下,土堆平了,土坑深了,屍體被挖了出來!

  屍體已被仵作以白布繞卷過,斷頭的屍體也以木樁插裝起來,這到省掉她們好多麻煩,正待每人要想背負一具離開時!

  十六搭子兄弟已由四面八方人分兩層,飛躍著包圍上來,十六把長刀“刷”的聲響!

  映月生輝的出了鞘!

  康青峰緊躍一步,蹤出行列,嘿嘿連聲的道:

  “眾位姑娘們,到是好興致,月明風清,夜涼如水,什麼事情不好幹,偏偏來至荒郊野外,這亂葬崗上盜取奸人骨骸,不妨說個道理,給兄弟們聽聽!”

  中間發號施令未負屍體的那位姑娘,心頭狂震,見來人比她們多了一倍,身手矯捷,有一叵測的殺機從刀陣中湧到,她自忖已突不出重圍,便尖聲尖氣的道:

  “你們是些什麼人,膽敢管起姑奶奶門的閒事來了!道個門戶亮個萬兒聽聽!”

  康青峰銳目如電,射向每位姑娘家的臉上、身上,個個面目嬌媚,體態玲瓏婀娜有致,年約二十五六,正是女人們最成熱的年華,蘭香微透,秀色堪餐,真***邪門,居然有這多這麼美妙的娘們,會對這些淫徒的屍體發生興趣,實是測不透這袖裡乾坤,便道:

  “本大人是金陵巡捕,奉阮老總之命,誘捕淫徒餘黨,姑娘們是何人,為何要盜取屍體!”

  中間那姑娘一聽是官府中人,這道有得商量,拋了他個媚眼,嗲聲嗲氣的道:

  “姑娘們是萬妙相姑七姊妹,這六人生前是我們的朋友,我們要帶回去擇地厚葬!”

  康青峰冷笑搖頭道:“不成,在官府正堂,曾宣示公告,若無人領屍,即行官葬,而你們當堂不去具領,現在則犯了盜墓的律令,況且你們打草驚蛇,又破壞了本大人的陳屍釣魚的計劃,驚走餘黨,妨礙公務,罪加一等,你們若束手就縛,跟我去捕房待罪,否則,若敢反抗,就地擒歸案!”

  那萬妙香姑咯咯嬌笑道:

  “官爺大人你高抬貴手,放我們姐妹一馬,小女子白天不好意思在大堂上拋頭露面,幾具屍體,其中無財無寶,奴家想就是府台大人知道,也不會過份難為小女子的揀骨葬友的義行!”

  康青峰吃吃的笑道:“雖然沒什麼大罪,眾家姑娘的小屁股要挨上二十大板!”

  那姑娘從襟下抽出一條水紅色的大絲巾來,抖了抖,以巾掩口挽首弄搔,婉若不勝嬌羞,扭動著一把把的小腰身道:

  “奴家的屁股可是美妙得很,如何能挨得板子打呢!打爛了那可怎生是好!”

  康青峰看她掏出絲巾,舉手一揮,打了個暗號,立即閉氣搶佔上風頭,並掏出一顆化毒丹,丟進口中,動作俐落,其餘搭子們更不呆慢,遂即哈哈笑道:

  “好香的絲巾喏!姑娘們的屁股有什妙處?為何打不得呢!”

  這萬妙相姑絲巾一揚,已散出“萬妙醉仙香”,就是武功一流人物,嗅得一絲絲,也要心酥骨軟,任由擺佈了,沒料到今夜碰上了行家,仙香失靈,內心大吃一驚,既然暗的人家不吃,硬的又碰不過人家,那只得來軟的啦!臉上呈現出春風滿面的盪態道:

  “奴家姊妹,來至金陵,在秦淮河東岸,“萬花樓”中掛牌,大人公罷,請去吃杯香茶,奴家姊妹分班招待眾位大人,刻意侍候孝敬太人你歡暢快活,隨心適意!

  奴家的屁股嬌嫩豐盈,可摸、可親、可那個那個,就是不能擺在公堂上打板子!

  若大人品足了香茗,養足了精神,不妨在奴家的繡床上,輕輕拍拍,溫存體貼一番,總叫大人玩得開心開懷,還想連趕三關呢!”

  康青峰這次總算開了心竅,聽得明明白白,透透亮亮,原來這個妖人所說的“相姑”

  也者,乃賣屁股的男娼也!不由得抬手在鼻孔下面扇了兩扇,好象這時候有股子臭氣真的鑽入鼻孔中去了似的!

  這七個淫妖不正是十大花郎君的“護法人”嗎?

  康青峰換上了當日在揚州的混相,嘻皮笑臉的道:

  “大姐這麼說來,還真令本大人想入非非,骨酥心活,急盼能在大姐的繡床上輕撫慢摸著大姐的屁股,品味品味?”

  這位萬妙相姑見事情談得潮漸入港!想來不必動刀動劍,即可兩相情願,皆大歡喜,更施展出混身的解數,誘惑狐媚手段,蕩蕩春心,挑之、撩之、不遺餘力。

  媚笑道:“奴家姊妹這幾天來在秦淮河畔,掛牌迎客,名動公卿仕紳,公子俠少,江湖大豪,口碑載道,贊不絕口,淺嘗大嚼,無不包君滿意,顛龍倒鳳,花樣繁多,標新立異,喜從天降!真個妙在其中!

  奴家在順暢和美之時,燕語呢喃輕傳春潮有訊,鶯啼婉轉枕上不堪狂風暴雨,如是嬌整合拍,喘息有韻,更助雅興!”

  康青峰凝視著她,不自覺的伸直食指撫弄著鼻尖道:

  “聽大姐說得活神活顯,天花亂墜,引人入勝,不克自持!”

  那萬妙相姑心下更篤定,認為這種毛頭小夥子還不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如是更加油添醬的道:

  “奴家中夜時進精脯細點,醇酒鮮果,粉拳槌骨骨松,素手舒筋筋酥,一夕繾綣,百戰攻城,尚多餘力,故凡經入幕,品嘗過奴家姊妹之香股粉臀者,莫不留連忘返,再思染指,認為是人生莫大的享受也!

  個中情趣,言語難宣,此愛自應天上有,凡俗紅塵那得再!

  若大人者,嘻!嘻!乃偉武挺撥之大丈夫也,若瞞上不瞞下,放了奴家們這一馬,攜屍骨歸葬,奴家姊妹感激大人恩德義氣,便縱懷送抱,獻上禁果,共大人們盡一夕之游戈,共效于飛,縱騎幽谷,盡覽仙境,不羨鴛鴦!”

  康青峰聽她說得動心迷目,委婉香豔,張口結舌,露出一付流涎的饞相,迫不及待的神色,久久似是驚覺自己失態,故意挺挺胸膛,咳嗽一聲,哈哈仰天狂笑道:

  “大姐這般大方青徠,咱家兄弟已夢牽魂繞,心醉幻迷、龍頭高抬,蠢蠢欲動矣!

  來個呼風喚雨,行雲布露,抱著大姐入洞房去!

  如此本大人替大姐承擔下來,上憲察究,就由咱家搪塞應付,免打姑娘們的屁股,若真個打下,咱家還真捨不得呢!”

  那萬妙相姑一聽已鬆口承諾,媚眼如飛的亂拋了過去,掩著口兒道:

  “奴家感激眾大人抬愛不棄,歸去必潔身焚香相待,迎接眾大人虎駕光臨!以增奴家光寵□”

  康青峰色迷迷的先點頭又搖頭的道:

  “不過!若是現在這等放了你們歸去,明朝咱家往訪姑娘們的鸞閨香巢,你等翻臉無情,反咬一口,誣陷咱家敲詐勒索!無憑無證,誰會相信秦淮河畔紅相姑,會是午夜墳地盜屍人呢?

  弄得不好,被上憲查知,姑娘們的屁股供在錦羅被上享受生張熟魏的溫柔滋味,咱兄弟的屁股可得來個血濺公堂,淋漓破碎,行動維難啦!”

  那個萬妙相姑,咯咯嬌笑,如花開枝頭,顫顫有致,聲似銀鈴振耳般的道:

  “大人說得這般不堪聞問!那待怎生才能使大人不相猜疑,皆大歡喜呢?”

  康青峰自忖馬兒已經入了羅網啦,便尋思著道:

  “下官自有計較,此去金陵你等鳳樓鸞閣,將有十裡之遙,勞動大姐們的香肩屁股負重十裡,一旦閃著腰兒,豈不罪過,扭壞了那個水密桃兒,大非珍攝之道,咱家還真心痛的緊……”

  下官有馬,午夜連騎,來個軟玉溫香滿懷抱,令眾家兄弟亦可略親芳澤,大姐們亦可免得屁股有顛波之苦!

  玄武湖岸,咱家可藉所空邸別墅,秘作陽台,無人窺知,眾家兄弟人數眾多,可輪班上陣,對姑娘們的屁股效犬馬之勞,耕之耘之,盡此一日之歡!

  如是幽會,秘密不洩,春光不漏,各取所需,各盡所能,不賒不久,公平交易,你等若是反悔,有屍骨為質!咱家若想無賴,太姐們有屁股為證,這般安排,大姐認為尚滿意否!

  這萬妙相姑認為沒什損失,其中還有些賺頭,回首同她們姊妹低聲燕語商討一陣!

  而康青峰也負手背後,打出手語暗號,計劃稍時怎生行動!並運起玄功竊聽,略有耳語過耳!

  只聽這個萬妙相姑低語道:

  “眾家妹子,姐姐同他們的談判,細節句句在耳,你們都聽到了不必墜言!

  二姊觀察他等年青力壯,修為不俗,硬拼咱們可不是人家的對手!他們似是些童子嫩雞,就是放去些少火氣,也還精壯得緊呢!便假作世故,那能逃過二姊法眼,咱們暫且跟他歸去!

  待到得下處,床第之上,雲雨巫山,奐濃情烈之際,連起“魚口膽吸”大法,收他個兩三成功力,諒也無妨!

  再者漏出來的那泡瓊漿玉液,精純濃馨,正是滋身保顏,無上神品,一舉三得,咱們何樂而不為呢!”

  其中一女怩聲淺笑道:

  “二姊說得活鮮,小妹腰下已春潮滿港矣!瓶口孔裡殺人!”

  另有一女嗲聲道:“但憑二姊安排,不過,先試他幾招,探試一番勁道如何!若是夠勁,小妹便送他個,春風拂柳渡玉關,上下兩口輪番吃!吃得他順口順心!咭咭!”

  那萬妙相姑伸出一根筍指,點著她的額頭道:

  “你這只小狐狸,浪蹄子,最是可人作怪,若是大姐回來,二姐要求大姐傳你“二十四番花信風法外秘技”,要你這只小蹄子盡奐的浪活去!”

  那個小相姑眉目流彩的謝道:

  “小妹多謝二姊金口,以後待小妹獵傳新鮮好食時,必先孝敬二姊你嘗鮮!”

  其它相姑也咭咭嬌笑!

  她迴轉身來,蠻腰婀娜款擺,豐臀扭動有致的走向康青峰身前,秋水揚波,千般情意已從眼角中流曳!菱口分張的道:

  “奴家姐姊們承蒙大人見愛,一致同意,願依大人分付,乘尊騎赴歸,分桃與大人們共享!

  不過!奴家曾練得有幾招劍法,甚願請教大人指點一二,增長些見聞,相遇總是有緣人,若奴家輸了,還請大人憐惜些個,別弄殘了奴家肌膚,尤其奴家屁股處,可消受不起大人的真槍真刀往來照顧!若是有個閃失,明朝可是對大人大殺風景的事!”

  康青峰仰天哈哈狂笑道:

  “這個但請大姐放心,下官理會得!大姐的屁股處,就是打殺下官,下官也不敢刀下冒犯,尚須留待懷中供養,手上溫存哩!秤秤下官等是否夠勁道,這是在情合理之事,下官答應了!請!”

  於是,各自退開一步,這二號萬妙相姑,素手從織腰之下抽出長劍,行了獻劍之禮,道聲:“得罪了!”

  邁步盤旋,人若飛蝶,矯若流瑩,劍走輕靈,一招“左擁右抱”疾攻而上,劍絲縱橫掃掠,劍鋒映連起一條條匹練似的光華,流閃如波濤起伏,煞是悅目!

  康青峰手握長刀,並無出鞘,身形被纏繞在劍幕中,來去穿織,飄渺無刀,似同滿空的飛絮,在對方的劍尖前蹤躍遊走!

  陡然,萬妙二相姑劍招連演“前門拒虎”“後門進狼”“上下其手”“下水摸魚”,四招劍式如雲湧浪翻,恰似堆起一面鋒利的光牆,在如此迫近的距離內,急速疾絕的八方聚合,二百五十六劍,劍劍如猛獸之利爪長牙,擇肥而噬!

  康青峰知但憑徒手是招架不住這狂風驟雨般的功勢,便斷叱一聲,手中長刀嗄然出鞘,精光電閃,溜淙而丟,一招“風雷乍起”,驀的!金鐵交晝之聲,一陣叮叮咚咚,不絕於耳,迅速傳散於夜空裡,似急鑼密鼓,刀劍相錯,勁力相交,在千萬顆火星爆射中,彷彿有些刺耳,最後傳出一盤清鳴,二相姑手中的長劍,經不起巨大的震力,把持不住,長劍有若流鴻曳空,星射五丈高,力盡倒瀉而下,被週邊站位壓陣的四號搭子伸手接住!

  萬妙二相姑一口氣連攻二百六十五劍,劍劍相連一氣呵成,一套“六合天羅劍法”

  施完,自認為是至高無上絕學,卻連人家一片衣角未沾:

  那一刀如雷晝電閃,似挾著無窮無盡的殺機,疾攻而來,手上一震,虎口立松,長劍升空而丟,嚇得心膽具落,嚶嚀一盤尖銳的驚呼,施展出女人本能的反應,臉上浮顯出西子捧心般的愁懷堪憐,合身撲向前去,腳下蓮鉤偷邁三步,,剛好夠得上由康青峰伸手摻扶的距離!令人奐起她既可愛又可憐,若讓她就此撲倒在地,豈不跌爛了她那尊貴豐滿的屁股,他的動作十分自然,忘掉世俗一切拘謹與敵意,伸出鐵掌一把將她摻扶住,免得使她撲倒塵埃跌痛了嬌軀!

  她心中竊笑,側身縱懷送抱,將粉臉嫩頰貼靠在他寬廣的胸膛,並揚起細小的粉拳慢揚輕搥,槌打著他的另一面胸膛,由窄窄的袖口中,滲出在激烈運動後所分泌出的汗臭與百花香料綜合而成的體香,微微攢入他的腦門,令他神魂搖盪!

  這潑辣辣的撒嬌,這肌膚間的接觸,使他混忘一切,趕快猿臂舒伸,攔腰將她攬住,一陣香氣襲鼻,從她喘息呼吸,吐氣如蘭似麝中透出,更覺得她胸前那顆蓓蕾,彈跳起伏,在寂靜中更能增強遐思癡想,丹田下處熱浪澎湃,欲潮洶湧而起!

  尚幸他另一隻手,倘有把刀柄在握,若要真個擁抱,似乎有些不便,正在此意亂情迷,尷尬中忘卻身在何處何地之時,陡聽得懷中的香人兒,細聲蟻語般的道:

  “哥哥!你是英雄鐵漢,妹子我甘拜下風,甚願意一生一世作牛作馬來侍候你。白天裡給你洗衣做飯,撫琴唱曲晝起眉兒讓你看!夜裡給你鋪床槌背,翻身作馬讓哥哥騎著到雲端裡飛去!

  此情此愛,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有幾回,讓我們蓮開並蒂,鸞鳳同棲,被裡鴛鴦,交頸合體不分離!哥哥!快快答應我!不然!我就死在你懷中,要你空留人生長恨,幽魂附體到白頭!”

  康青峰正當年少,往日在揚州市塵鬼混,怎生能獲得過美人兒的輕憐密愛,軟語情訴說過想思的溫柔甜密滋味,這綿綿的情話,澀澀的戀網!罩得他腦子裡空空如也!

  忘了她是青樓艷名四播的妙相姑、萬人押玩,千人騎過的淫妖一個!

  只當是當年也曾偷偷愛慕過的二八小艾,隔牆芳菲,今昔又相會,姻緣定三生,了卻相思債,從此比翼飛!

  驀的!遠處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咳嗽!

  使他打了個寨噤,從虛幻的魔境中清醒過來!右手只差一點點即松落地上的長刀一緊,口中哈哈笑道:

  “下官刀法,尚堪陣戰否,大姐劍法高超,使下官久久遞不進刀去,想是故意相讓吧,若尚堪入目!那麼下官便攜美雙騎,早些歸去,也好解此相思苦!”

  萬妙二相姑暗自遺憾,若能得到這種鐵漢的一口承諾,永世便得栓在自己的褲腰帶上,令他八輩子也翻不過身來,可惜呀!功虧一匱!

  只得站正身子,不能無緣無故,老依在人家懷裡,場面上男男女女有四十幾只眼睛,還盯著在看呢!便道:

  “大人刀法天威,奴家姐妹是心服口服,但憑爺的分付,要怎樣便怎樣,百依百順!”

  康青峰豪氣飛揚的點頭道:

  “感謝大姐成全,去幾位兄弟,將馬匹牽來,再進來幾位兄弟將姑娘們手中的屍骨接下!”

  他右手插刀入鞘,隨手摸向俏立在身側的萬妙二相姑的屁股彈子!撫弄了幾下,她便眉眼傳情,如飢如渴的靠向身來!他揚掌拍了拍捉狹的眨一下眼睛,極富情調的道:

  “彈性甚佳,個中滋味,想來奧妙無窮!下官那裡捨得一刀砍下,豈不破壞了這上天好生之德,飛來艷福麼!”

  巨掌上抬,萬妙二相姑,正在芳心盪漾之際,奴心花放可可之時,已被連點三指,封閉了武功,指下背脅之間的穴道,她身子一軟,仰首對他粲然一笑,耳聽得有男性雄偉低沙的聲音言道:

  “寸心雞表,僅防意外,決無相欺,咱們且行歸去!”

  那六個身背屍體的相姑,在被人客氣的接下屍體之時,便毫無戒心輕而易舉的也著了道兒,被封閉了武功!

  這六位搭子大兄,也並非是不會吃魚的貓,一手接屍,一手在那位妙相姑的屁股上,大肆活動輕薄!

  弄得這六位妙相姑,嬌聲嗲氣,與送還拒,不勝心歡意暢,扭捏作態!接下去的便是樂極生悲,身軟氣洩,任由擺佈了!

  搭子們縮一下頭頸,反而作出無可奈何狀!

  六個妙相姑心下雖疑,側視康青峰那一對,正是攬腰鉤肩,郎情如火,妻意綿綿,神情和樂,不顯突變,心下稍安,也一頭攢入眾搭子們的懷中,心酥腿軟,折著腰兒不勝站,要郎伸手將腰兒拉,偎在郎懷裡任纏綿!

  搭子們也只得左手提屍,右臂摟人,軟玉溫香滿胸懷,一邊是滿手的溫柔,暗香浮動,令人氣促心跳,心猿意馬!一邊是滿手的冷骨死肉,屍臭燻人!

  這陰陽兩界,生死對比,個中滋味,令人嗟嘆!這雙手之幸與不幸,自是各憑姻緣!

  蹄聲雷動,霎時之間,已臨身前,週邊的搭子送馬接屍,美人在抱的人,任誰也不想抱著屍體,將個大美人送給別人,只聽得一片:“勞駕你了!”

  拋出屍體,雙手抱著個妙相姑,已飛身躍馬,提轡徐行!接過屍體的大兄們,也只得假扮個鬼臉,哀嘆苦笑了!情不甘心不願的也上了馬!

  康青峰摟抱著萬妙二相姑哈哈一笑道:

  “聽說他們有十大花郎君,可曾同時前來金陵,萬花樓中可還有你們的姊妹留下,未曾一起前來!”

  萬妙二相姑仰靠在這鐵漢賁起如丘的胸膛前,鼻中嗅著由這鐵漢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令她感到的不同與一般男人,這氣息,這熱度!使她心神陶醉便嬌聲應道:

  “爺!你想既得隴又望蜀,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嫌太也過份了麼,奴家可不答應!”

  康青峰揮緊她的小蠻腰,正色的解釋道:

  “非也!我兄弟們頭多,你姊妹們嘴少,雨露不得共沾,豈不令我這作長上的人分配為難,若是再得兩妹,兩兄合配一妹,各得其所,你大姐便是本人的禁禹了!你想這該多好!”

  萬妙二相姑吃吃嬌笑,伸直素指,側轉嬌軀,指點著他的鼻尖兒,臻首堆雲枕著他的肩頭,嬌喘著妮聲道:

  “羞也不羞,我姊妹白白讓你們兄弟佔了便宜,現在卻得寸進尺,反嫌粥少,不說僧多!”

  康青峰涎皮賴臉的笑道:

  “我的普渡眾生的活菩薩,方便方便,慈悲則個,將來目有你想想不到的好處!”

  萬妙二相姑在他懷中大撒特撒嬌媚,腰肢臀波,扭三聳四的不安份起來!

  康青峰擁抱她更緊了,她發洩過了這陣高漲,懶慵慵的道:

  “你這小冤家,前世像是欠了你的風流債,奴家只從見了你,便骨酥腿軟,像個耗子碰上貓,總是你口裡的點心,心裡迷迷糊糊的就上了你的鉤,只要是你想要的,奴家那敢打半個折扣!”

  她抬手在發結上撥出一支金釵來,臉上呈現出一股子淒迷神色,令康青峰心顫的覺得她似真的已掉在情網中了,這怎生可能,自己並沒有怎麼樣她呀!

  只聽她素手端著金釵溫柔的道:

  “冤家,拿著奴家這支金釵到萬花樓去,聲音腳步要放輕點,將那兩個妹子一起接來吧!這可應了那句老詞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康青峰只從抱著她坐上雛鞍時起,便運起十成的“九轉玄功”準備著接受她的反擊,深恐陰溝裡翻船,一頭裁在這女人手裡,這時一隻手運起“天雷掌功”撫握著她胸前隆起高挺的兩顆蓓蕾球兒,另一隻手將金釵接過,向外揚了揚打個招人手式!

  身後立即飛馬奔上空手的三騎大兄!

  康青峰道:

  “算是你等的造化,大姐錦上添花再奉送兩朵妙絕天下的鮮花兒,小心侍候著,速去萬花樓接回來,這是信物,速去速回,我們漫行等待你們,秘密一點,別弄得雞飛狗跳的!

  十四號搭子嘻嘻笑著道:

  “大哥放心,這差事,怎麼說也不會弄炸了鍋!”

  接過金釵,盤轉馬頭,三騎縱馬而去!

  康青峰那只魔手已揉弄得她的靈魂似乎騰雲駕霧,飛昇高空,那是因天雷掌勁中含有強烈的陽化作用,這生剋之間,她人似融雪,綿綿的愛戀,以從她心靈中放射出來,令康青峰甚難招架!

  他玄功暗聚,身子像鋼鐵一般的雄壯起來,那是因為懷中的萬妙二相姑,抵是絕妙尤物,已惹得他春心波動,情思潮湧,慾火上衝,暗忖: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蒙少主識撥於里巷陌頭,自己原是個什麼狗屁~

  而今武功身手,已可名列武林高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來日名揚江湖,乃指顧間爾!這淫妖身已被製,卻還能惑人心志!

  我是否以這種手段擒住她們是錯誤了呢!若一刀一個,不也能解決她們麼?是什麼緣故造成這種態勢!

  難到我康青峰本性中,原就潛伏著一顆邪惡的心智麼?我為何不時的升起去動動她的野心慾念呢!

  是好奇嗎!是找尋刺激麼?還是真的喜歡她的風騷情調,成熟的美豔!

  可是她們也說過要吸出咱十六搭子哥們的功力呀!

  在這風流陣仗中,我險死還生的差一點便失手了!若非二弟及時的那聲咳嗽,我便沉淪到萬劫不復的色慾中去!

  也許這便是巫山神女宮的秘藝心法“柔骨消魂功”,對!我沒有允諾她什麼,她們只是個失敗者,咱家只是打了場風流勝仗而已!心無虧!理不缺!

  何況這些花郎君為世俗禮法所不容,咱們替天行道,拯救世上千百個無辜的少女於那惡匪徒之手!”

  蹄聲慢斯條理的像是輕鬆的在散步!

  馬上的眾家兄弟在夜色的掩護下,各有不同遇合,抱冷屍的搭子們眉頭大皺,暗嘆晦氣

  抱活人的卻眉開眼笑,手下大事作怪,妙相姑也歡笑開懷,尚未覺得已是人家手中的俘據!

  早上的嫩豆腐,家家得買,晚間的油炸臭豆腐,顧客也不少。

  眾搭子們嫩豆腐沒得吃,手上現成的臭豆腐為什麼不淺嘗品昧一番呢!沒得落個薄倖名,十足的呆頭鵝!

  ※        ※         ※

  且說石青玉在入夜之後,同翟謙又回到地底二十號秘室中會見那被“宮”過,淨了身子的護法人,

  室內只有兩張草蓆,別無長物,她己自行穿好了衣衫,利用晚餐時送來的那一點飲水,將臉面頭髮清洗了一番,只那一點點水,便將她整個的人,改變了形貌!

  使人覺得她修潔整齊,頭髮已盤結成婦人的發式,若是換穿女裝,便十足的是個年若四十許的徐娘,風韻尤存,一派安詳!

  石青玉進入室中,看得一怔,點頭微笑著道:

  “這是閣下本來的真面目麼?好莊和姣美的人呀!本座帶來一點酒,提提精神,慰慰喉嚨!你習慣穿女裝,回來要他們送幾件女裝來換上!”

  那人神情和悅的笑道:“敬謝石少主的恩寵!”

  石青玉笑道:原認為你老是落花郎君的隨從,不料卻是師傅,多有慢待,尚未請教閣下行道江湖的名號是怎生稱呼!”

  那人面色羞澀得飛紅上頰,挽首道:“妾身遊戲風塵時,自稱“萬妙相姑”的便是!”

  翟謙點首道,“早年在北方娛樂笙歌,平康里曲,大號艷名遠播,有所耳聞!”

  萬妙大相姑解釋道:“我們有十個姐妹,統稱萬妙相姑,妾身是她們的大姊,台尊所聞知的人,不一定是我!”

  石青玉點首道:

  “說說你們的源流道統,有可能你們姊妹有幾位會被邀請來作客,明天你會有幾個伴兒!”

  接著將手中的一瓷瓶三斤裝的“女兒紅”遞了過去!人也在對面草蓆上盤膝坐下,將自己手中的另一瓶酒打開,仰首灌下一大口,秘室中立刻飛逸飄散著濃醇的酒香!

  翟謙也連肩坐在石青玉的右首,那裡是上位,令萬妙大相姑注目暗驚!

  石青玉介紹道:

  “這位是本座的結盟大哥,姓翟名謙,對機關埋伏,陣戰之學,獨有專攻!”

  她露齒一笑,風趣的道:

  “這座秘室設計,相當完備合理,妾身一來此室,便發覺這裡是所優良的長期住所,空氣與水道設施完善,想是出於翟大先生的手筆啦!”

  翟謙笑道:

  “謬贊!其實這裡也不能算是秘牢,我們也住在這下面,只是不在一個房間而已,你大可不必戚戚於心!”

  萬妙大相姑微笑著點首,取瓶淺飲一口道:

  “上次談到那位匈奴侍人,進入漢宮服役,他們沒有地位,言語不通,不識文字,這樣經過幾十年才弄通了語言障礙,便選擇一位聰明伶俐的小太監,傳以心法,繼承了絕學!”

  這心法只是“鐵屍功”的雛形期,兩漢各朝在宮庭中,也沒起什麼多大的作用,只是便宜了幾位帝王,以此心法淫亂宮宛,傳說三千粉黛,寵幸歸於一身,鐵屍的功用,只運用在那一點點地方而已!

  太監獻此秘法與皇帝,皇帝得此心法來淫禦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太監在宮中的權勢日隆,交相循環,相得益彰!在朝代更替變遷中,秘術由宮中流傳民間,年輕太監出宮,無以為生,擠身平康娼裡,便是“鐵屍功”秘術的繁生地!

  石青玉搖頭嘆息道:

  “千載以還,宮庭中之亂源,這便是重要的一環,食、色性也,雖是明主,亦不免被人所乘!”

  萬妙大相姑點頭道:

  “飽暖思淫慾,有錢有勢的人,誰不希望自身有條鐵鞭、金槍在腰,一夕可禦眾女呢!”

  石青玉再問道:

  “以後的發展呢!”

  萬妙大相姑笑道:

  “傳至唐末、五代十國之時,這心法被傳入江湖,初由口述身教,而後有文字記載,再加入內功心法的銓釋與發揚,將功力由那一點上開始,漸漸擴展至全身!控制了氣血筋絡,凝結了人身骨皮,修練至某一種程度,便頭斷可續,肢殘可接,以訛傳訛,令正人君子目為邪惡異類了!”

  石青玉搖頭道:

  “問題不在這裡,舉“探花郎君”為例,在金陵擄掠了人所共認的十大花魁女,使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此等邪惡之人若不除去,江湖人世豈不亂無寧日!”

  萬妙大相姑垂首低聲道:

  “妾身便是因不同意他們胡作妄為,所以才急急趕去,處理善後,那知還有晚了一步,迫使局面急轉直下!”

  翟謙道:

  “請問有關“金骷髏”是怎樣情形,是回投入宮中麼?還是在江湖上行道!”

  萬妙大相姑道:

  “嫡派的武功比我們深厚,主要的是得利於積石山“萬仙窟”中培養得有千種靈藥,他們已經轉入道家派系中去了,男女合藉雙修,追求金剛不減,萬世長生大法,子弟不多,在他們需要弟子時,才下山攜帶幾個回去!

  現在宮庭中恐怕另有系統,那是屬於喇肝系!

  妾身被“宮”淨身,那是在少年時被上一代護法人選中,身不由己,後來也就認命了,人生遇合,各有因緣,談不上是非恩怨!”

  石青玉感嘆系之,再問道:

  “金骷髏現在也是這種稱謂麼!他們在作些什麼勾當!”

  萬妙大相姑笑著搖頭道:

  “不!這是妾身說起源流來的四個師兄弟時,是這種分別,現在他們自稱修練的是“金童玉女神功”,稱呼他們的祖師為“金至尊”。

  居住的洞府謂“天羅金仙洞府”,府後有一處小形山谷及洞穴,通稱“萬仙寶窟”,當初是四兄弟所共有,所以我們需要藥物尚可以要一點出來,那當然他們不會給最好的雖然如此,我們還是合算,若要另外去尋找也化七十年八年的歲月才能搜齊!

  翟謙笑道:

  “養藥練功,男女同修,不落紅塵,逍遙自得其樂,可稱陸地神仙者流了!”

  萬妙大相姑落莫的道:

  “那也不見得,最多活不過一百多歲就死掉,他們在那裡畫蛇添足,妄想化龍飛昇,得道不死呢!”

  石青王道:

  “他們也有像你這種護法人麼?”

  萬妙大相姑冷笑道:

  “最初修練玄功法門都是一樣的,也不知從那一代起,那個王八蛋給變了樣,後庭改成前戶,男的變成女的,後代人便正經起來了,數典忘祖,視妾身等為傍門左道!”

  石青玉與翟謙都心照不宣,知道“後庭改成前戶”是何所指,這老瓶子,發起嘮騷來了!”

  萬妙大相姑感慨的道:

  “那裡還有一份產業,是屬於我們這一支的,不過長年失修,沒有他們那裡富麗堂皇,妾身覺得寒酸,氣他不過,封閉了石府,領著她們東下打天下,只風光了十幾年,卻落得如此下場!”

  石青玉坦感慨的道:

  “你們碰到的是我,已經算不錯了,不然早已經屍骨無存!”

  萬妙大相姑轉動著眼眸白他一眼,幸幸然的遣:

  “就是碰到你,才倒了大霉,怎生化身也脫不出你的羅網!”

  石青玉揚揚眉道:

  “你們同‘錦羅府’羅青衣串結有什麼目的呢!”

  萬妙大相姑吃吃的笑道:

  “怎麼!又想搬倒羅青衣,你可要估量下,你的身份夠不夠!”

  石青玉不在意的道:

  “那要看他的行為,有沒有清除他的理由,我便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非同他交量一番不可,他也不見得有三頭六臂!”

  萬妙大相姑低頭沉吟著,暗忖道:

  “這可是條軀虎吞狼之計,這小子若失敗,必得放棄“石府”,老身便不難活出生天,蛟龍入海!

  最低,也弄得他元氣大傷,落於他手中的玄功大法,實必三考修練,提升自己,那時豈不無形中就有了傳人,“鐵骷髏”心法便不會因我而中絕,以這小子的聰明才智,尚可發揚光大!”

  只見她抬頭注目道:

  “落花郎君沒有告訴你麼?他去接的頭,怎樣談的妾身就不清楚了!”

  石青玉冷肅的道:

  “他只承認羅青衣同水柔柔有關係,水柔柔的目的是來成立“分宮”,協助成立“聚花分宮”空話一句,不是挑起戰火搏殺的正當理由!”

  萬妙大相姑詭秘的淺笑道:

  “你聽聽這理由足不足,落花郎君可能將部份心法傳給他們老二羅青矜,或者是他的兒子羅文錦那小王八蛋!

  他們羅家父子都是色中餓鬼,一年前羅青衣又去‘聚花宮’對花蕊夫人訴苦,想謀奪在金陵同他打擂臺的對手‘璇璣宮’。

  璇璣宮據說又出了一個“神女”,是宮主薛紅袖的大女兒,現在已經有三十歲了吧,不出嫁,不招贅,心血全放在製作錦緞的新花樣上,這可是她們製錦世家的最高機密,聽說此女滿頭青絲都熬白了!真是可憐生!”

  石青玉攢眉道:“這個野心,可太惡毒了吧!”

  萬妙大相姑點頭道:

  “羅老三學得‘鐵屍大法’初步工夫,便可擄劫回三與機密的‘玉織女’,這批璇璣宮的寶貝,共有二十四名,擄回一兩個來,羅老二先給她在床上下工夫,弄得她只羨鴛鴦不羨仙,再封她‘神女’名銜,還愁她不乖乖將提花織錦的高度機密獻出來嗎!”

  幾年之後,羅家便可與薛家並駕齊驅,後來居上了!

  石青玉氣念的道:

  “卑鄙無恥!羅青衣的生意不是作的不錯麼?而且還同遠來長安的胡商勾結,將絲綢錦緞銷到天方域外去!”

  萬妙大相姑搖頭遣:

  “笑死人!他的好東西,都是轉手貨,拿‘璇璣宮’的貨,硬說是他們的產品,‘璇璣宮’的勢力達不到長安,有好貨也推銷不出去,小部份便叫羅青衣暗中包下來,再轉賣給胡商,胡商不敢南下,不明底實,由得聚花宮從中擺佈,加上美色的點綴,那批胡商無不個個倒在羅裙中擒下!”

  石青玉道:

  “花蕊夫入為什麼這麼熱心協助羅青衣!”

  萬妙大相姑笑道:

  “羅青衣當年是花蕊夫人褲襠裡的小師弟,同是出身“巫山神女宮”,羅青衣早年是宮中的男侍,花蕊夫人是宮娥!不過不是一起偷溜下山來的!

  羅青衣以金陵大財老的身份去“聚花宮”嫖一番,才連絡上,師姐照顧師弟,義不容辭

  如是拜託妾身這個合夥人東下金陵幫他解決問題,想不到的是,那個探花郎君色膽包天,看中了十大花魁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金陵武林江湖挑戰!

  妾身心知事情要鬧大,找了幾天才找到,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惹下了全軍盡墨的禍事,也把我陷了進來!”

  石青玉點頭笑道:

  “這理由足夠剿羅青衣的家,刨他的根了!謝謝!你老安歇!生活方面會儘可能的給你改善!使你住得安適!”

  石青玉與翟謙起身,離開了秘室!

  萬妙大相姑在這全部是大青石築成的冷宮中,喝下一大口酒,喃喃的道:

  “讓她們鬼打鬼去,老身變成一只沒有腳的“螃蟹”,橫豎都行不得也哥哥!”

  他們兄弟兩回到自己居室中,石青玉道:“大哥!你看那老瓶子的話有幾成可信?”

  翟謙笑道:

  “都可信,就是談到羅青衣不可信,據我所知,‘錦羅府’不是這三四十年所創立的世家,它有兩二百年的根基,試想若你是少府主,如何肯去‘神女宮’服賤役給人為奴,又偷不到什麼神功秘藝!

  再說“柔骨消魂功”那只是女人學來媚惑男人的手段,連功夫的邊也沾不到,其內功心法,可能還有些用處,也不過在男女交接關係上是起些作用!絕不值得羅家以少府主的身份去偷!”

  石青玉點頭道:

  對了!我同他會面時,他只發了一陣“幽獄魔笑”,也是半路出家,並非從小修練的!

  翟謙道:

  “我懷疑現在這人是假的!真的羅青衣早已下了地獄,屍骨無存,那要詳細調查他的家世歷史,才能下正確結論!”

  石青玉苦笑一下道:

  “這事若能弄個水落石出,可也夠震蕩江湖了!咱們怎麼辦!”

  翟謙道:

  “我們不是還扣押著幾名‘錦羅府’的家將麼?由他們身上下些功夫看?”

  石青玉笑道:

  “抽絲剝繭,早晚也要將這批奸邪歹徒們揪出來!”

  萬花樓是金陵秦淮河畔,唯一的最具規模的‘相公堂子’俗稱‘相姑’,而光臨的嫖客們,都是有點身份地位財富的人,一夕之貲,比之女娼,價高數倍,而貴人多趨之!

  隆盛時期,待宰之家“臀”有數百妹,而今已不足百人矣,然而其夜幸者,在河畔還推為首戶!

  這是什麼原因呢,說來令人可笑!仔細思之,也許不無道理!

  古人迷信陰陽勘輿之學,相信龍脈陰宅,陽種龍胎,對貴人身下那幾滴精液玉漿,十分珍視,深恐在嫖娼留寢之夕,被女娼盜走貴種,一夕犁田,藍田玉種,珠胎暗結,產下麟兒鳳女,骨血外流,將來出將入相,凌閣騰圖,這下可不是玩笑的事,賤田育良種,被奪去了氣脈!

  然而,寡人有疾,有錢有勢者,欲探幽搜奇,風流歡暢,解此七年之癢的唯一途徑,就是鑾童弄人,而被“閹”者,更是被列為天下妙品!

  因巒童雖好,總是多此三大件,雄風仍在,缺婦人態,而“宮”者宛若婦人女子,配以靈藥變性,情趣較為深刻,聲、色、姿、容恰具妙處!

  所以達官貴人多眷戀之,同樣的獲得刺激滿足,而無漏氣舍玉後顧之憂也!

  且說十四號搭子大兄,在離萬花樓百步外,留下十六大兄看馬接應,兩人疾縱而登上那門前三疊十三級白玉階,闖進了吊掛著數十盞八角宮燈的門戶,此處當真是夜不閉戶,龜奴侍女,往來如梭,喚茶呼水,小食美酒,各房各堂,繡樓鳳閣,傳送不歇,不怕找不到人!十四、十五大兄進入前院,迎面碰到一個皮包骨頭,龜頭龜腦的中年人,不客氣的將腰下的刀把扶了扶,昂昂然跨步而上!

  那位仁兄鼠眼一溜,涎著笑臉,躬著龜背道:

  “這位爺,你老要找尋何人,小的給你侍候著哪!”

  十四號大兄,見已唬住了這廝,低聲向他道:

  “你這龜孫給我豎耳聽清,大爺要找的是從長安來此掛紅牌的“萬妙相姑”姊妹!

  快帶大爺去見她們!”

  那人慌恐的雙手連搖的道:

  “大爺!你來的不巧,她們今夜休息!”

  十四搭子暴目一睜的狠聲道:

  “大爺在外面已同二相姑碰面,住處還有二位,大爺就是要會見這兩位妙相姑,帶大爺去她們住的地方,其餘的便沒你這王八的事!”

  話罷左掌已揚了起來,一伸一握,骨節已爆豆似的響著,那意思不啻是說,你若說個不字,這爆豆的後著,就爆到你頭上去了!還是真靈光!

  那位仁兄一迭聲的打著顫牙道:

  “是!是大爺,你老且隨小的來!仙姑們住在此地最高貴的“凝碧宮”。”

  轉身哆嗦著身子,抖動著腳步行去,鼠目嘴角卻背著十四搭子作怪相!

  遠處見到他的幾個人,一怔之間,回身轉過牆角,飛奔而去!

  十四搭子皺眉起疑的問道:

  “你這龜孫子,在這龜窩裡是什麼身份,你若給我弄鬼玩花樣,這輩子你就活到今夜為止了!”響應主題:沒有主題響應人:妖道響應時間:09/1620:42()

  那人打個寒噤,結結巴巴的道:

  “小的不敢,大爺放心,小的是前廳管事,專負迎接貴客之責!宮中百戶千門,因之得些時間才能到達!”

  十四搭子冷哼了聲道:

  “反正命是你的,你若帶著大爺們混磨茹,嘿嘿!誤了大爺的要事,看我怎生收拾你!”

  驀的!

  迎面出來了兩個橫著行走的人物,塊頭夠大,腰下也跨著刀,斜吊起眼角,在打量著兩位大兄,見他們一身也是護字號的勁裝打扮,與他的身份也差不了多少,於是便氣勢洶洶的道:

  “你等是什麼人,報上字號,這裡是你們撒野的地方!深更半夜的!”

  人都停止了下來,十四搭子喝道:

  “大爺是來找相姑的,你們屁股洗乾淨了沒有,這裡那有你們這兩癟三嘮叨的份,滾開去!”

  這對保鏢護院,暴跳氣惱,握拳作勢的吼道:

  “你這兩個跳蚤,跳騷到大爺們面前來了,瞎了你的狗眼,這裡是你們這種身份的狗亂闖亂跳的地方,給大爺滾出去!否則便得趴著出!”

  那位帶路的仁兄剛想藉機開溜,被一把抓小雞似的,扯著雞脖子提了回來!

  十四格子道:

  “十五弟上,將這兩條不開眼的攔路狗,嘴膀子撕下來,免得他大吼小叫的混充人樣!”

  十五搭子二話不說,動如閃電,眨眼之間衝上,畢手一揮,左右開弓,兩個大耳括子飛上了臉,每人半邊,打得那兩人,脖子向中間扭,轉不回來,眼冒金星,口裡唔啦著吐不出聲音來,各自轉了兩轉倒下了一對!

  十四搭子冷冷向那人道:

  “你若不想去,大爺再換一個帶路的,不一定非你不可!”

  轉頭四顧的喝道:

  “都給我站住了,那個動一動,我扯下他的腦袋!”

  在場的有三五個人,嚇得縮著脖子動也不敢動!

  一陣零亂的腳步聲,迎面照壁後轉出十幾個人,紅男綠女,當中簇擁著一個其肥如豬胖得能流出油來的老裱子,由兩個丫環摻扶著,,余人在身後,其中有兩個中年男人,服飾修整,人材一表,目光流動,不同凡俗,如鶴立雞群!

  這老鴇母便是萬花樓樓主陰牡丹,曾闖過世面,八面玲瓏兜得轉的人物,會過貴客上賓,眼界甚寬的角色,眼角先向那兩個門神似的護院飄了眼,查知橫在地上是出氣多入氣小,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弄明白了事故再論是非,如是瞇著眼擠出個笑臉向兩位大兄道:

  “兩位大爺,都是家下奴才們不開眼,得罪了虎駕,先請廳裡奉杯茶,有什麼事情但請分付下來,我老婆子作得了主的,必定遵命辦理,給兩位爺們效勞!請!請!”

  十四搭子精目放光,銳目如劍的望了眼道:

  “你這老姨子能作主,這個雜碎便不要了!”

  抓著那人的後衣領舉了舉道:

  “你這鬼孫於,大爺對你講得明白,要你不必驚動他人,帶咱們去見萬妙相姑,你偏不信邪,延誤了大爺的時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要那些不聽話的人有所警戒!”

  運起“天雷掌勁”一掌拍下,打散了他全身的骨骼,立即趴倒,口吐白沫,兩眼上翻,只剩下半口氣!

  對面站位的人面色大變,怒目相向,手中刀劍出鞘之聲嗆嗆不絕!認為這兩個江湖身份不高的人,太不給人面子了,不像是在場面上混的人。

  陰牡丹冷下臉來,這口氣先忍下了,真的打殺下來,損失的還是她自己,提起肥手抬了抬,表示忍下了!

  十四搭子嘿嘿笑道:

  “咱家本想藉此機會抄了你這鱉窩,連羅青衣、三冠王咱兄也碰得他斷腿丟臂,別說你這這裡三只小貓,四只小狗!還不夠大爺洗洗刀的!”

  眾人又是一震,陰牡丹的臉色又擠出個笑容來道:

  “大爺多耽待,有事好商量,請分付!”

  十四搭子對著這老鵠道:

  “你仔細給咱家聽了,大爺奉命來接還住在此地的二位萬妙相姑去個地方,這裡有二相姑的金釵為憑信,快請她們出來相見,隨咱兄弟去出堂差!你聽清楚了麼!”

  隨手將金釵丟了過去,有個中年人一把撈住,端在手掌中驗看,點頭道:

  “大娘!沒錯!是真的!”

  那陰牡丹喘息著急道;

  “快去請,請九、十兩位仙姑來!”

  一個大腳婢女飛奔而去!

  陰牡丹總算松了口氣,沒有鑄成大錯,沒有引起這兩個瘟神的殺機,不然在金陵便混不下去了!

  江湖上已有傳言,錦羅府已被人挑了,這兩個殺胚的話可能不假,再說那個萬妙十相姑本是流鶯客藉,犯不著背下這黑鍋!趟這混水!

  稍時:

  兩個清秀的麗人,小衣長裙,環佩叮噹的跚跚而來,風姿佳絕,儀態萬千,全場一亮,映眼眩目,十四搭子臉上怒氣已消,大姆指一翹,喝聲彩道:

  “好人兒,你等得咱家兄弟好心焦,為了那擋子事,二姐命咱兄弟快馬加鞭來請,嘿!小屁股乖乖!”

  他轉頭向那中年人喝道:

  “金釵送來,咱家帶著姐兒走人了!”,盯了陰牡丹一眼道:

  “你這老表子總算還識相,否則!嘿嘿!咱不砸得你,七零八落,哭天喊地,便不稱爺!”

  金釵急飛而來,破空傳音,他兩指一伸,挾個正著,眼睛是盯住兩位美相姑身上!

  全場怔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種身手,要殺得萬花樓雞飛狗跳的不算吹牛,現場的一群牛鬼蛇神,誰也沒自信能接下來!

  他大跨步的迎上,親切的道:

  “我說姑娘,你是九妹,還是十妹!”

  那麗人扭動著小蠻腰兒撒嬌,飛著媚眼暖聲道:

  “奴家是九妹!請問大爺,二姐在那兒!”

  十四搭子一手摟著她,一手撫摸著她的屁股,玩弄著道:

  “好人兒,反正不會出金陵,你這屁股可比二姐的更豐滿著哩!今夜他人用過了沒有!

  若用過了,可得再回房中,洗洗乾淨,大爺可不來二手貨!”

  萬妙九相姑芳心大暢,卻點著他的額頭不依道:

  “看你說得多難聽,難為情,羞殺人,奴家今夜休息,每天都得熱湯加香料藥材保養著哩!你這疑心酸心鬼!狠勁尚未知,醋勁可大著哩!”

  “嘿嘿!好好!這樣說我才放心!”

  一面輕摸慢拍的摸弄著道:

  “打擾!打擾!咱哥們快活夠了,一起送回來!”

  兩位大兄,抱著妙人見,大踏步的轉身便走!傍若無人,英雄豪膽,氣勢凌人,目無余子!

  使得萬花樓中的人敢怒而不敢言,令那兩位中年人氣為之結,大喘粗氣!是可忍,熟不可忍!

  這兩位中年人便是“十大花郎君”倖存的“迷花郎君”“摘花郎君”,一來有二姐的金釵傳命,二來十個兄弟已去了八個,他們也寒了賊膽,不敢輕易暴露身份出手!

  十四、十五搭於,抱著這兩塊臭豆腐,馭空而行,幾個起落已來至停馬處,十六搭子抱怨道:

  “小弟還以為兩位兄長先上了床啦!去這麼久!”

  十四搭子哈哈笑道:

  “小老弟,別抱怨啦!萬花樓中百戶千門,沒那麼容易能接到人,這已經算得最快的啦!有你拉刀拚命的機會!”

  眼睛嘴吧一歪一扭,已作了交待!

  兩人躍落馬鞍,飛馳著向東而去!同懷中的妙相姑們調笑個不停!

  十六搭子疾將馬匹拉回巷子裡去,他也藏身在巷中第一戶人家的門樓裡,將頭伸出一半,監視著來路上的動靜

  馬蹄聲漸去漸遠!

  陡然!

  兩條夜行人身影,飛躍掠過巷口,輟著馬蹄聲遠去!

  他也將馬匹牽出,隨後跟上!

  他扮演的腳色是 螳螂捕蟬,黃鸝在後!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6 PM

第十五章
 
  兩匹腔馬蹄下小馳,快慢適度!

  馬上的人嘴皮上輕薄,手掌上溫存,風流而不下流,多打些渾話,吃吃於
豆腐,擺弄得懷裏的兩個萬妙俏相姑,氣也不得,惱也不是,直癢得心花朵朵
開,嬌笑得:

  "咭咭!咯咯!",妙眼裏水汪汪的想要!

  似這般青年豪氣,雄壯火烈,膽大風流,敢作敢?的人物,只喜歡得兩個
俏相姑,將香頰緊貼上那溫熱而又像鐵板也似的胸膛。

  那裏有股子略帶酸體臭的雄性氣息!直往她們的腦門鑽去!

  薰得她們心抖骨酥肉軟,全身鬆散,隨著馬鞍的顛波韻律,而飄呀飄的,
飄上了雲端!

  兩隻粉臂摟著他們更緊乎啦,情潮欲浪,一波未退,一波又起,她們在心
志飄忽動蕩中,似乎像尋到了那生命過渡中的根!

  —個能使她們靈魂安定下來的海港,再也不想在欲海中漂流飛揚!

  她們忘懷了她們的原來形象,完全是以一個小女初戀中的心態,幻化著情
緒來承受這份豐滿的激動!

  她的心沈醉了!沈醉在甜蜜的幻覺中,享受著這份奇異的光采!

  迷茫中被人輕易的點中穴道,她們本來就未曾設防,所以她們也不曾覺得
已經受到禁制!

  十五格子大兄,心裏暗恨著老天爺,造化弄人,她若不是個相姑,若是個
貨真價實的姑娘,那該多好,我將鼓起勇氣,向少主求情,要求恩賜他這個美
妙的尤物,既嬌柔鮮嫩,又風邪多情的姑娘!

  然而,事情的本質卻不是這樣,雖然明知這總究是鏡花水月,夢醒之時了
無痕!

  卻冷不了他那棵摯熱的心,在沸騰跳躍著!

  手掌上的熱度,傳達到臥在他懷中安適卷伏著的人兒背上,雄掌與粉背之
間,雖然是有一衣之隔,卻也阻擋不了激起的一陣陣的電流衝擊!

  他們在來電,真來電,兩個人彼此在交流著來真電!

  這是令人不敢想像的!奇妙的!

  懷中的妙人兒,激情衝破了堤。防,眼淚像成串的珍珠般滾落下來,她迫
切的需要發泄!

  人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許是不假!

  淚!

  便是人類發泄情感的形象之一!

  淚!

  並不單是痛苦、怨屈、恐懼等的發泄工具!

  也是更高層次的歡笑:愛!的情緒轉化發泄工具!

  馬蹄輕快有節奏的擊點著路面!稍稍加快了腳步!

  夜涼如水,寂靜中微風拂面。天上繁星似錦,流動遮月!

  大地乍明乍暗,明滅無常,變化多端,已非人力所能左右!

  懷中的人兒,細語輕柔的問道:

  "哥哥!那地方可好??

  小妹不想再回來了,跟著你海角天涯,生死相依的流浪去!哥!你會要我
??……”

  十五搭子心酸酸,他能怎生對她講呢!

  淒苦的道:

  "那地方很好!

  是我們行道江湖的根!哥哥要帶你們去會見哥哥的主上,那人不是人!”

  "咭!"的一聲輕笑,粉拳陡的捶了他胸膛一下,又嬌又媚的道:

  "哥!你欺騙難人,那有不是人的人?!是不是很神秘叵測,整天整著個
面具,窮緊張!”

  他生機勃勃,雙目精光放彩,直視著正前方,神志在飛揚,氣息在茁壯,
神態中透露出英烈的豪氣,充沛于他英挺的面部表情中!散發出一股子豪俠勇
士的形象!

  她偷眼瞟著這個看似已被自己的柔情密愛俘虜了的青年人,心忖:

  "他是一個鋼鐵鑄造的人物,臉部的肌肉刻劃出堅毅不拔,萬折不移的堅
強味道!

  似這般萬中選一的好男兒,卻是人家屬下!走腿的部?!

  好奇怪呀!他應該是雄霸一方的—代雄主才合情理,那是怎樣的—個組
合?

  那主上又是怎樣的一個形象呢?……”

  十五塔子回過神來,壓低了嗓門道:

  "他是一尊'神'!一個能塑造我們的神!

  我的人格,我的心志,我的武功!都是他一手塑造出來的!

  闖蕩江湖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算無遺策,德業服?,智慧似洲,
武學如海,而他卻比我年輕兩三歲,他不是‘神’你說他是甚??”

  萬妙十相姑情深款款的道:

  "管他是人也好!是神也吧,小妹心中只有你,只有你一個就滿足了!”

  她身材不算高,坐在他的懷抱中,剛好能依忱著他的肩頭,她側轉嬌軀爬
伏著,櫻唇小嘴可以吻到他的脖頸,那靈巧的小舌頭可以舔到他的脖頸筋!

  而現在已舔了上,秀髮堆雲,輕拂著他的臉頰!

  他心裏癢癢的,在承受著她刻意的自然的獻媚!獻愛!柔情似水,已潤濕
了他的心靈深處!

  她的這份深度的“畸愛”“苦戀”,他默默的生受了,水埋心底!

  這雖是下意識的小動作,卻翻騰起他心中的感情巨浪,潮湧而至,甜酸苦
辣,五味雜陳!他忖道:

  "人生際遇,實是奇妙無端,不可能而形成可能,真要想可能,又幻化?
不可能!”

  他甩甩頭喃喃自語的道:

  "我的人生就是搏鬥與廝殺,向世間的強梁邪惡挑戰,向公理正義交待:
是沒有自我的!我們願意將自我交給主上安排!”

  萬妙十相姑緊緊摟抱著他,口中悠悠的道:

  "小妹也願意將今後的自我交給哥哥你!”

  他們之間的一時激情,徐徐衰退中……

  男女之間的基本心是擺不平的!她只對她所要擁有的極端關心!如家、
床、孩子、金錢與自己所接受的男人,其他的事物,不屬於她的便缺乏強烈興
趣:

  而身?一個男人,卻不是這?自私,英雄歲月,江湖生涯,將個人的光與
熱,血與汗,獻奉散發在組合中,區域裏、人類社會複雜的環境中,形成一種
權力感!

  千秋大業,就是從這種心態下組合而成!

  馬行的速度,漸次加快!

  飛走了距離!飛走了思緒!

  康青峰等人在接近"石府"若三百步處,駐馬相待!

  萬妙二相姑安靜的縮臥在他的懷抱中,昏昏欲眠,她在竊聽他有規律的心
跳聲!這是一座平安的港灣。

  她淺笑底吟,縵聲哼哼著裏曲小調,享受著這短暫溫靜!

  遠處的蹄聲近了,人影顯現,?人扭頭回視!

  馬上的人懷擁麗人,喊道:

  "大哥!妙人兒接來啦!”

  康青峰問道:

  "十六弟呢?"

  十五格子捉挾的笑道:

  "那條尾巴許是屁股不爭氣!大哥派兩位兄長去照顧一番,沒得要人家在
路上揀了去!”

  康青峰知道話是渾話,意義非常,肚裏雪亮,忙道:

  "十二、十三弟,將屍體放在馬上,上去接待,行動要快,眼睛要亮,看
看那小子蹲在那裏黃金萬兩、給我扯著耳朵提回來!”

  兩個人離鞍落馬,向後飛躍而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找尋他們的獵物!
邊行邊喝道:

  "朋友們,出來!”

  在他們身前不遠處,兩棵行路樹後,轉出兩個身影,一身黑色夜行衣,舉
止之間,身手相當俐落!側跨一步來至路中道:

  "你們是些什?人,?何夜裏劫持婦女!”

  十二搭子哈哈笑道:

  "這可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今夜可叫你們抓著小辮子啦!怎?樣,是
否要表演一曲英雄救美的把戲!”

  那兩人向前望去,九個護法人都落在人家懷裏摟著,當前的情況,似乎有
已落入網中的感覺!

  八號摘花郎君喉中打著結,囁嚅著道:

  "咱們是萬花樓的人,看是甚?人叫這裏的相姑出堂差,沒有別的意
思!”

  十三搭子"啊"了聲,作晃然大悟狀道:

  "原來是兩個跟屁蟲、九個相姑尚不足數呢?你既然跟來了!閑著也是閑
著,也將就著湊個數,來來,我抱你上馬回家裏去!”

  遠處十幾個人已哄堂大笑,有人已打趣著道:

  "上去抱呀,別光說不練、弄回家裏來,洗洗臭屁股就成!樣子還滿白
淨!”

  大家狂笑著鼓噪!連懷中的相姑們也被逗笑了!

  這氣氛只是戲謔,—點也看不出殺戮的來臨!

  九號迷花郎君被激怒了!忿然的道:

  "你的這批殺胚,門出不遜,將大爺們看成什?人,任意在狗嘴裏尋消遺!
荒謬可曬!”

  十三搭於"哦"了聲道:

  "真稀罕哩,萬花樓裏的相姑,本大爺喜歡你,還不快快的送上來,讓大
爺快活,大爺若玩得滿意,便重重有賞,怎?,你反而正經八百的混充起人物
來了!

  邪門!你那條筋不對!”

  八號摘花郎君氣極的喝道:

  "大爺們不是相姑,你小子狗嘴裏放乾淨些,充著二姐的面子,不與你計
較,否則……”

  十二搭子哩嘿冷笑道:

  "否則怎樣,要你洗乾淨屁股作次相姑,還是?舉你,給你莫大的恩惠,
你真答應要舍了屁股,大爺還不中意呢!

  我且問你,大爺要你獻上屁股,你氣惱忿怒,假撇清一番,你往日偷雞摸
狗般的專幹擄劫人家的小姑娘,回去姦淫蹂躪,玩弄夠了,再逼良?娟,供作
你們的搖錢樹!

  你還算個人??罪孽滔天,刑應寸剮,剜心剝皮,也不足寬贖你的罪過!

  大爺只玩玩你的屁服,那不是大便宜你了!”

  兩個花郎君大吃一驚,底牌要人家抖出來了,恐懼悸栗,倉皇中眼光四溜,
現場十五比五,再不遛走,可是自找滅亡,腳步倒退,身形外抖,根本無出劍
一戰的心志!

  十二搭子膽壯氣雄的大踏步的沖上,叱喝道:

  "你們還想跑?!

  沒有種的雜碎,軟的猛吃,硬的不碰!

  呸!

  你的護法入,老少都在這裏,辛辛苦苦的培養你們!

  事到臨頭,一劍沒遞出,像兔子一樣的想開溜!”

  萬妙九相姑偎在十四搭子懷中,萬妙十相姑伏在十五搭子懷中!

  情緒萬分激動,有歉疚憐恤,有鄙夷迷憫:

  時序回溯到十幾年前,眼前這人不都是給她初次開懷的心中郎,意中人
?!

  指導協助他們將工夫練得有些成就,才勞燕分飛,輪轉紅塵,各取所需,
各有所成!

  思至極處,簌簌泣淚,雨打梨花,不能自己!

  何堪回首,往事如煙,今夜似夢!

  這不是生死問題,而是?了的擔當本性,作惡作擊,不是可恥而是可恨!

  沒骨氣擔當的人,才真正的是可恥之徒!

  她們替他們羞恥難過!心碎意消!

  萬妙二相姑偎在康青峰的懷裏,打一個大寒噤!

  垂下頭去,不願再望一眼,心中甚是淒切!

  她知道再下去便是腥血散飛濺揚的慘局!

  九號迷花郎君身形離地轉身,似躍未躍之瞬間!

  十三搭子暴喝一聲“殺!”,長刀在人躍空中之時,方才抽了出來,精芒
虹飛電射,蓬湧並濺,瑤爛如流,雷聲殷殷空博,這一刀是從迷花郎君的頂端
筆直劈下!

  招出"大發雷霆”,其功力之強,壓力之大,不要說是血肉之軀,就是一
座大青石,也能一刀分?兩半!

  只那—聲“殺!”字,就震得迷花郎君兩耳“嗡嗡!”,真氣如泄提不起
來!

  這幾年擄人作案,吃順了手,吃腥了心,他是實際上的老公,任事有?家
哥哥頂著,沒他的事,追迢自在,整年整月在花叢中玩票,工夫早就擱下了,
仗著腰下那根鐵鞭工夫,四處去糟踢人,逃跑便是由這種種因素所造成的!

  像條挾著尾巴的死狗,要人家一刀劈作兩片,而且,是在背後,就算是只
狗,在生死關頭也會回頭咬一口!

  在這江湖喋血,生死搏命的掙紮中,他不如—只狗!

  血濺路側,五臟翻花,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摘花郎君兩腿沈重如鉛,連動也不敢動!

  倚在十五搭於懷中的萬妙十相姑,坐正了身子,?首望著天空中的星星,
星光也黯淡,將近拂曉時刻,她怔仲空洞,喃喃自語,語調柔細哀怨的道:

  "費了我多少心血,多少的期許,他在這十年來,都作了些什??四十多
歲的人了,只在醉生夢死中打滾胡混,一招沒接,他對得起誰去,天呀!”

  十五搭子伯被他人聽到,將嘴唇湊到她耳邊低聲道:

  "小十兒,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這人不值得你?他傷心懷念!你自己要
保重!我沒權力保證你什??

  但!我卻知道我們的少主,不會怎樣難?你!

  我以至誠的心,希望她能從此覺倍,過去的永不回返,新的人生正在歡迎
你,讓我來作你最好的朋友!

  對你不起,一路回來我們那些倩情愛愛,是永遠也不會實現,請你能明白,
能原諒我,在我們家裏上上下下一清似水:

  小十兒,放寬心胸,你這樣淒苦,我的心也在欖痛!”

  這被妮稱?小十兒的萬妙相姑,猛回身來,撲在他的肩頭上,哀哀切切的
失聲痛哭起來,如杜鵑泣血,柔腸寸斷似的!

  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哭的是什?道理!

  萬妙二姑清冷冷的看著自己倚存的這棵巨樹道:

  "哥!你若不逃,讓他跟著回去吧!我求你!”

  康青峰向現場虎視著喝道:

  "摘花郎君,你若不打算逃:不准備戰,只有放棄抵抗,以後怎樣,我不
給你保證,看你自己的造化,你可明白?!否則,我便要兄弟下刀啦!”摘花
郎君打一個寒喋,如夢初醒,結結巴巴的道:

  "我……我……我不抵抗!"

  十二搭子壓刀在手,踏步向他身前行去,出指封了他的穴道,一把抓在手
中,他像條脫了水的魚!

  十六搭子蹄聲雷動著疾趕上來,老遠招手喊道:

  "倒楣透了!十二哥!別忙著帶,這個放下來讓小弟效勞!在後面押了半
天陣,連個人毛也沒摸到一根!”

  十二搭於笑道:

  "尾巴仔!你幫著收拾那個兩半的吧!狗毛雖然摸不到,狗血也可以沾沾
手!”

  十六搭子落鞍下馬,連走邊道:

  "黴氣!黴氣!"

  待草草拾掇乾淨零碎,已東方發白,黎明在即!

  "石府"的前進正殿大廳前的天井裏!

  已將他們通夜出征的獵物,分項排列好,站在前排是活人,九個萬妙相姑,
一個摘花郎君,後面是七具屍體!

  十六搭子兄弟,人分兩列,站在靠近石階前!

  康青峰大步進入大廳中,對石青玉簡述此行經過,並請求是否要撿閱擒來
的俘虜!

  石青玉身穿一襲月白色的儒服,神情自然和悅,十九歲的少年郎,透著儒
邪風流,倜儻不群的稚嫩像,不顯威儀!

  陪著他一起出來的有翟謙,沈瑤琴父女,玉、金葉兩女,可說是他們本系
人馬首腦的全部了!

  二十四個龍虎小兄弟,早就站在走廊邊,探頭探腦,交頭接耳,品頭論足,
憑那個姑娘最俊俏:

  天井東邊的月洞門裏。有水柔柔等人在偷瞧,天大的恩德,沒將她們扣在
大牢裏,自己不能不識分寸!

  石青玉微笑向站在兩邊的搭子大兄。抱拳左右齊顧的道:

  "?位大兄們夜裏辛勞了!兄弟謝過!”

  康青峰等十六人手柑刀把,屈半膝行禮道:

  "屬下見過少主,辛勞不敢!”

  翟謙陪同石青玉落階,退半肩隨行!

  石青玉當先行至萬妙二相姑身前,微笑點首道:

  "昨夜我們同你們大姐相聚,本座只答應她可能有你們幾位妹妹前來,與
她—起住,沒料到青峰這?會辦事,將你們統統請來了!

  幸會!這裏就權作你們的家好了,定下心來,日後的事,咱們慢慢解決:

  你們放心!我不是個窮兇惡極的人!”

  以銳厲的目光罩向萬妙二相姑!

  她在如劍的目光籠罩下,像是有種赤裸裸的感覺,玉面羞紅,不敢仰視,
低首細語道:

  "賤安們謝石少主恩典,不以妖邪見棄!”

  石青玉點首感歎道:

  "由鐵僵屍功夫引起的事故,一波三折,現在總算解決了,但,餘波還在
蕩漾未息!

  唉!"

  萬妙二相姑訝然一怔道:

  "石少主江湖人龍,賤妾等罪孽深重,甘敗下風,心服口服,但憑處置便
是!”

  石青玉道:

  "你等客氣,?本座特邀的客人吧!”

  他一步一人,魚貫看去,眸正神情,絕無淫邪之色,亦無鄙視之態,更無
驕橫之氣,出真誠的關注!

  使這些相姑們閱人千萬,從未得過見過。有人以這種神聖純潔的眼光來正
視她們!

  他給人一種感受,由心靈深處建立起,對他的信任與折服感,並覺得有於
沫春風般的祥和!

  石青玉走到十號相姑身前,向她正視注目!

  她受不了這種發之關愛的,不需語言的施予同情,剛才,因迷花郎君之死,
使她傷透了心,心靈尚未平復!

  而今,接受了石青玉這種偉大的仁愛,介於父母般的親愛的透視,至愛的
沖激,至傷心的際遇,兩個極端,混在一起交織糾纏,使她激動得珠淚滾滾順
頰而落,口中淒淒切切的放聲道:

  "石少主,少主,你?什?不打我!不罵我,不上刑!不……

  我知道我是有罪的!我是個妖邪的魔鬼,我是個害人的精怪!我……
我……我要謝罪,給我應得之罪。

  我不願意身負滿身罪孽苟生下去……讓我死吧!

  讓我償還我的罪……天啊……我不敢面對你!”

  她雙膝落地,伏跪在石青玉腳前,竭期底裏的嚎淘大哭特哭起來,哀哀於
絕,令人側然情傷!

  石青玉伸出手掌,握住她的手掌,將內和傳送過去,迅快的順著她們的內
功心法路線,毫不費力的助她將混亂的神經鎮定下來!

  否則,她會因刺激過度而成瘋狂!

  這樣一經疏導,使她憂結在胸的情緒流散了!

  她漸漸鎮定下來,垂首醉頰,睫下淚斑斑,煞是秀美可親,人見人愛!

  石青玉放下她柔若無骨的嬌嫩素手!正視她道:

  "十姑娘,我不知你?什?這?激動,但可以斷言的告訴你,打從一開始,
你在你父母膝前就是個俊秀可愛的小男童,靈慧活潑,而頑皮淘氣的乖寶寶!

  有一天!陡然!

  也許你在街上玩吧!被你上一代護法人選中,將你擄劫了去,閹去你—的
命根,給你服用了變性的藥物,如是。

  你不由自主的變成一個近乎女性的體質,教你一些功夫法門!

  如是,爸爸變成一隻會孵蛋的小母雞似的,孵的不是自己生的蛋,這蛋是
只大雄雞,你以小母親的心情來關愛著你孵的那枚蛋,希望他又漂亮又敢,在
江湖能成?一代之雄,事實上你孵的蛋,只壞蛋,一無作?人格的臭蛋!使你
很傷心失望!

  母親的心聲,是多?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成龍鳳,出人頭地,那怕他是盜寇
之長,邪魔之首,差強人意!

  在你我對視中,你突然心靈起了轉移變化與想!

  你?什?不是我的母親,我?什?不是你所的蛋,你有極強烈的自尊自重
感。

  這性格是你的本性流露,因之你自責,你有惡感!

  十姑娘,讓它過去吧!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罪:

  你不真是個女人,也不真是個母親,那枚蛋不是你生的蛋,你是無辜被牽
入這萬妙十相姑搖道:

  "賤妾—生連只雞也沒殺過!”

  石青玉點首道:

  "這個我深信不賤!

  好了!

  你在本座這裏多休息些時日,以後我們再深入的瞭解,本座會想出好辦法
來互相溝通,解決這件事!”

  對擇花郎君,他沒有多瞧一眼!

  石青玉回身對康青交待道:

  "要人送她們去石室,四人一間,二相姑送大相姑那裏,那人送探花郎君
那裏!兄弟們多休息,白天的雜務交待給龍虎兩個小隊練習著做,屍體送停屍
間!”

  石青玉,沈瑤琴等人進入大廳!

  萬妙二相姑見主角離開了,低聲問道:

  "冒牌巡捕大人,廊上那女郎是誰!靈秀之氣外溢,我們同她一比,都變
成了?下婢下!”

  康青峰道:

  "二相姑,回到家裏可不能亂來,你老的年齡,推算起來可以做我的老母
親而有餘!

  你駐?有術,現在的表面只看上二十許,在路上的事,不能當真!

  喊我青峰吧!那女郎是沈瑤琴小姐,未來的少主夫人!

  我們人人喊她小姐而不名!”

  康青峰回轉身對十五個兄弟肅然喝道:

  "你們誰敢在家裏給我亂來,我一刀劈了他,先斬後奏,這話可不是說著
玩的!”

  沈瑤琴回到廳中,迫不及待的道:

  "哥!你說這些人都是男的!

  我的親娘!

  到底是怎?搞的!"

  廳中的人連玉葉、金葉都懂,就她不懂!

  康青峰親自護送萬妙二相姑去秘室與她大姐同居一室。

  "石府"底下秘室的總開關樞紐,控制在翟謙隔壁房中,由“楓園”撥隨
來的一名老人所管理,門外有特殊裝置的通話筒,老人得到指示,拉下機括,
石門才能打開。

  石門被打開,萬妙大相姑還當是石青玉又來了呢。起身相迎!

  她對石青玉當真生出感激心情,她獲得所迫切需要的幾套合乎年齡身份的
衣服!

  更使她驚訝喜悅的是,秘石中的一角,就是可以方便的那個的那個水槽上
部有一個洞口,只—寸方圓,以往她不明這是作甚?用,認?是竊聽裝置!

  昨夜晚間,那小孔洞突然像撒尿似的流出清水來。

  她連忙從送來的衣服中夾帶得有毛巾、皂角拿出來,洗浴了一番!

  這是她最滿意的地方,女人本就愛玩水、愛清潔整齊,她也不例外,幾天
來吃喝拉搭睡,身上髒臭得不舒服,這個大問題輕易的解決了!

  室內沒有臭味,長久住下,可以定下心來!她將自己刻意修整得淡邪宜
人,莊重高貴,精神煥發,看來像是富貴人家的主婦。

  萬妙二相姑本認?她大姐受這牢獄之苦,必是狼狽不堪,那知不然,她比
往日更能表現出一股聖輝的光采,反而回想起以前的她到多了份庸俗感。

  萬妙大姑吃驚的道:

  "二妹是你!石少主說有幾個姊妹要來,唉!她們,她們都……都……”

  萬妙二姑疾行介面道:

  "她們都很好,都來了,大姐莫要傷感!這事可得感謝這位青峰兄弟的愛
顧!所以才九姊妹毫髮無傷,不過不能一起來拜見你,小妹拜見大姐。”

  她跪下來行了大禮,眼角包容著淚水,她回轉身再向康青峰叩謝道:

  "謝謝康兄弟一路照顧義釋咱們姊妹,感戴萬分,結草銜環無期,心實戚
戚!”

  康青峰道:

  "上命難違,先時多有得罪,二大姑不見責怨恨,兄弟便心下稍安!祝福
相會一室,就此別過。”

  二大相姑急道:

  "兄弟就走,愚姊尚有話說,你我相見、相仇、相愛都是“緣”,但卻不
是“孽”,正與你所說:

  我可以作你的老娘子,老娘不敢承當,老姐卻當之無妨,當你退出此室後,
不知來日何時重逢,我不是女人,但也不是男人!

  老姐我一生沒愛過人,內心有份感情,無所寄託,若兄弟不以老姐出口之
言是悔辱,是高攀,老姐甚想同兄弟你結拜?姐弟,不知兄弟是否能接受。”
康青峰感動得流下了英雄肝膽的心淚!道:

  "小弟深感大姐關愛,陳事不容追憶,親情如江海,小弟叩拜大姐!”

  雙膝落地向萬妙二相姑跪拜下去。

  二相姑也跪拜相對磕下頭去,兩雙淚眼對淚眼。

  大相姑微笑著道:

  "那?我就算作見證人了!你們各自歡喜都來不及,那來時間哭呢!”

  倆入又破啼?笑,手摻著手一齊站了起來,轉身向大相姑躬身致謝。

  二相姑眼中放射出慈暉般眼色看看這個兄弟,道:

  "客中身邊沒帶甚?物品,用以定情,大姐在這裏十分安定,卻不是利用
你的關係,另有企圖,有何移動,但憑石少主心意!

  再者,無正當理當,不准藉故前來看我,公私要分明,你已是?人之長,
若?我亂了章法,我會對你很失望,大丈夫應該威不亂加,情不亂用,方是好
男兒!”康青峰躬身慌恐的道:

  "小弟聆聽大姊教誨,不敢何忘,但請放心!”二相姑心實喜悅點首道:

  "最後有兩年事對你交待,第一是在兄弟大婚前後皆可,申明少主,攜著
美眷前來見我,傳她一點心法,使你們夫妻和樂,子孫昌盛!

  我想少主會恩准你的請求!”

  康青峰囁嚅著不敢立刻決定。

  二相姑道:

  "這時言之過早,也許很快會另有意外的變化,你不必先答應下來,記在
心中就是!”

  她隨手伸入身上小衣內,背轉身抽出一條精美的腰帶來,回身遞給康青峰
道:

  "這是大姐身上僅有的一點值錢的事物,在這裏有我們姊妹倆作伴平安渡
活,傳給你吧,主要是腰帶中央連結著一塊“溫玉”!

  系在身上剛好能護住臍也,運行內功時可以發揮點作用,大姐的內功心
法,也許同它無緣,幾年下來,功用效果不彰,你拿回去帶上,也許可以收到
怠想不到的效力,也說不定。”

  康青峰虔誠的接過道:

  "謝大姐恩賜寶物!小弟身世飄零,身無長物甚際遇,不能回報恩德於萬
一。”

  二相姑笑道:

  "人貴在心,世物皆糞土耳!回去罷,你滯溜在此時間過長,不相宜!”

  兩人忘形撲相擁,目中泣淚各濺肩頭,終於分別!

  先時送俘之時,十五號大兄自告奮勇,負責解送七、八、九、十,四個相
姑這一組去地下秘室。

  ?人入室,顧視倫然,十五大兄握住十相姑的素手,柔夷入手,肌膚相親,
有如雷電之出,各自震顫,相擊相連,不忍劇分,長歎一聲道:

  "一牆之隔兩重天,未審迢迢見何年。

  縱使揚刀萬裏外,終歸意在十姐邊。”

  虎目淚潸潸泣下!

  十相姑實際年齡已經三十歲了,但現時看來只有十八、九歲,生得千嬌百
媚、嫩面芙蓉,目如秋水,口似新菱,朔娜腰支,玉體透迤,肥瘦合度,膚似
玉雕,發如堆黛,聲比風嗚,抵是天上無壽,人間不再!

  比之金陵十大花魁女,各有千秋,不宜細敘,青菜羅蔔,各有眉目,不宜
類比。

  十相姑以絲巾替十五大兄拭淚,柔聲細語道:

  "本想以蒲柳之姿,夢裏酬君,快意您情,那想到事與願違、空留相思、
心有遺恨、不能服侍你晨昏起居!現在妾身獻上嬌—握,任君把玩!

  她們都是自家姊妹,不會見笑,你且莫羞,閉上眼睛,豈非只見你我!”

  如是,十相姑縱懷而淒,十五兄張臂而抱,巨學攬腰而撫臀,素手撫背而
挽頸,兩人身心相合,心靈相接,勒素腰緊上加緊,撫虎背意似不盡,誠有遺
憾也十相姑娘色迷漓,仰首小聲細語道:

  "哥!吻我!"

  十五搭子雖然年有二十有一,這卻是他的人生中破題兒第—次,心拙手
笨,意惑情迷,美色在抱,卻不懂得如何來安排享受一番!

  十相姑閱人千萬,情關老將,斬頭的羅?,入手即知這個郎君純真,未經
人道,不解陰陽男女交媾樂事!

  此情之遇合離奇,也許此生不得再有,這石室如陰曹地府,一旦生離而去,
再無論回重生相見之日!

  如是,主動上獻上點繹唇,一了相思債,今後,就青燈,臥石沈,?脫綺
羅衣,洗卻鉛華粉,人生繁華春夢永勿回!

  十五搭子低首索口,吮而舔之,立覺心神如赴淩霄寶殿,魂魄遨遊廣寒宮
闕!

  意切情迷,不克自己!

  膽壯頸粗,氣血高漲,形如一只巨獸,狀似一頭猛禽,想要攫取這弱質嬌
軀,撕分而食之,其神態之勇猛,有如天神臨界,虎資揚威!

  在其傍靜觀好戲的三個妙相姑,韌時略不相關,只道是這只小騷狐狸,憑
其天賦的本錢,又在遊戲人生,吊人胃口,略暢素懷!

  那知!證然再視,這兩人似乎已動了真情,並非是過眼雲煙,她們互相打
個眼色,移步角隅,靜以觀變,似這種連台的好戲是百看不厭的,那料到越令
她們意羨神馳!

  這小狐狸精,宛若堪憐,柔若無骨,如貓咪,似乖兔,情絲長滕羅,幹纏
萬繞的神態,正捨命以赴!

  而那不知世事的小子,更是如癡如醉,英雄肝膽,兒女情愁,如獅如虎,
其形象之威猛,似乎令難舍難當,自歎今生未逢,空落紅塵汙十春!

  三個俏相姑強口結舌,似同親受、心身燥熱!

  慨歎天公造物!人形同而各殊,此郎君的是人間異珍,情海中的奇葩,人
生有些一會,如願足矣!

  那知還有後戲,使三個相姑,手扶石牆站立不住,心中慘然思泣,又不便
出言阻止,但憑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原來!這萬妙十相姑正如石青玉所估評,好勝心強,她所擁有都應該是好
的!她每每使出驚人駭世的舉措!

  她心知此生此世,由於環境使然,實不能與十五格子效鳳凰於飛之樂,課
程對博,同謀一夕纏綿,真個方便,雲雨巫山,露滴蓮台,魂魄相依,誓盟永
世!

  然而!這也難不倒她,有強烈的愛心魂著她,謀求達到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心願!

  她以"腹語之術”聲出如蜜蜂振翼似的鑽入他的耳中道:

  "哥!聽著小妹的話,我只有這一點點要求,你要答應我:現在運起你本
門的無上玄功心法,猛勇的來親吻我!來吻我……。”

  十五搭子想來這並沒甚?難處,大不了勁道強猛一點,不能算是逾越規
矩?

  如是,運起“九轉玄功”心法,由鼻孔吸入丹田一口長氣,順穴道運轉一
周,勁力立生,就著十相姑的小櫻唇,吮吸下去!

  但見,十相姑臉呈現出桃花般的鮮豔,眉笑目開,如花開初放般的香甜可
愛,狀甚舒暢,這番情狀,想是愁緒已遷,不再苦惱煩憂,是表達出萬分歡樂
的意願!

  不由他心神亦蕩然思齊,將她口中津液,滿腔芬芳一吸而空,順喉哽下,
直達丹田,全身立酥,甚是和暢舒美,身以飄雲駕霧,不克自製!

  一口食髓知味,還想再來,如是再運玄功二轉,提力吻去,又覺滿口瓊漿,
甘酪入喉!

  眼下凝視著可人兒的桃思秀臉,不覺漸見蒼灰,香汗上額,目失精光,他
心下大驚!

  猛然省悟,如何吸兩口津液,便能使她容?失色,苞蕊未放而先殘!

  這豈不是“輸功傳力”大法??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7 PM

第十六章 正本清源 陰謀顯端倪
 
  各派各門,各有心法,有的以掌傳掌,以掌傳頂,以掌傳背,以掌傳丹田,
以口傅精的恐怕只限於婦女吧!

  十姑!十姑!此情!此恩!要我如何消受,然而已經吸入,回送無方,這
教我怎生是好!小子所學淺薄,不比少主學通古今,功蓋當代!

  此種情況,落在他身上,必有妙法立謀補救!笨拙如我可怎生回報!

  罷了!罷了!且生受了你的恩情!

  他想離口,可一可二,不可再吸!否則,豈不使她形消骨立,或者香消玉
損,魂歸天國?

  他向她的眼眸望去,她流露出企求的迫切神意!口對口兒緊緊合著不願離
開,素手加力,擁抱著更緊了!

  還想再送過來,尖尖香舌,宛轉呈歡,正在他口裏滾轉遊移,他實不想辜
負美人思!

  陡的!靈光一閃忖道:

  "我何不如是這般,回報與她,強使見她枯萎以終,精盡而亡!”

  如是,他玄功三度運轉,長吮鯨吞她口中的仙露玉液入腹,立時伸舌猛向
她口中,壓住她的小舌,猛向她喉中強行灌入一口“純陽真氣!”

  他的外形,惡猛如怒獅凶禽,全身似鐵鑄銅澆,這—口真氣送去,正是她
舊液已去,新精未聚之時,這口純陰之火,來的正是時候!

  所謂!陰水消流去,陰火補進來,頂得她百脈通開,幹穴串聯,已達真極
之境,精元立複,血浪重潮,臉色容光渙發,鮮豔瑩彩,透出表裏膚間!

  他眼睛定視著她的變化,此時一見,誤打誤撞,正中大板,眼中露出笑意!

  十姑!十姑!你想捨身成全我,哼!你料不到吧!

  我土有土著,笨有笨方,我還想成全你呢!現在咱們是兩不吃虧,各取所
需,各補所缺!

  十相姑真沒料到他有此一著,心知,彼此都想成全對方,這不是已到了心
魂合一的地步了嗎!

  她感到!她甜密!她承受!她也付出!

  這般情與義!不是已華了欲愛的墮落嗎!

  他們之間;你送一口仙露玉液,他還一口元陽精華,她來彼往,“九轉玄
功”九轉已畢,真氣充沛,氣機蓬勃!

  她也百脈通達,全身舒泰,容光煥發,臉似粉蓮初綻的嬌媚!

  久久之後,兩唇始行離開,手還不捨得離開!

  十五搭於雙手各撫弄著一個屁股蛋兒,輕轉慢拍不忍釋手,實另有一番滋
味在其中也!磋歎!此生已無緣,來生實渺渺!

  十相姑眼角飛花的睇的他,似嗔還喜的道:

  "十五哥!你還想它,石少主對我姊妹,恩同再造,連句髒話都沒出口,
只供養我們閉門面壁思過我們若再不知好歹,穢亂“石府”,鬧出笑話!

  斷送你年青有?似錦的前程,那還算披著人皮的人?!否則,我絕不原諒
你!”

  十五搭子磋歎—聲道:

  "小弟僅記十姐教誨,咫尺天涯,實是遺憾!無可奈何!”

  十相姑正色道:

  "姐姐正因遺憾!才想到變個法兒,“口交”慰情,你年少不識情滋味,
盡多幻想,其實真個雙修雙合,也不過如此,若無情意,實同嚼臘!似驢吃
草!”

  十五搭於雙手搓弄那頂誘人的屁股蛋兒,豐滿跳彈,漸次停止了活動!

  萬般的愛意彼此在昇華!

  十相姑白他一眼再道:

  "姐姐本想趁此機會難再,輸送幾成功力與你,來日闖馬江湖,揚刀立威
之時,姐姐同有榮焉!

  今後,久處石室,時日向壁,原可修復,不料,你卻怎的作怪,乖巧的使
人心動情痛,姐要成全你,你反到成全了姐姐!

  姐姐體內充滿了你的元陽真火,慢慢化練,不難在短期內百脈開通,千穴
定位,功力玄通,到達水火相濟之境!”

  十五搭子道:

  "我得姐姐之助,現在功力業已可以與康大哥功力相等,這內功心法是少
主親傳,若得機遇時,功力立時高升一層,我得到實比給姐姐的實惠得多!”

  這時甬道上有沈重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十五搭子棒起十相姑的粉頰!就唇親吻了最後一吻!灑落兩行英雄淚道:

  "別了十姐!他日再見,願你青春永在,陽壽白頭!”

  淚灑襟懷,躍身而出!石門已徐關合!

  若求伊人再弄眼,除非巫山春夢來!

  他提起衣袖,拭去滿目淚痕!是情!是愛!是恩!是孽!他自己實在弄不
明白!

  但是!他確知付出去的是真情,收回來的也決非假意!

  十相姑想將她全身功力輸送給十五格子!以酬知己!自願枯萎以死!天
地之間,還有這種假情假愛?!

  康青峰大步走上來,拍拍他的肩頭道:

  "十五弟,大哥知道你同十相姑,在這短短時間裏,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可別勞心喪志,對不起少主的期許!

  咱哥們有志一同,實難消受美人恩,且待來生吧!”

  想偕回升到大廳中,廳外已炎陽高照!

  石青玉興翟謙每人手提著一罐十斤裝的茅臺酒,打開一問石室:

  這裏正是扣押著錦羅府中的四個家將!

  他進入室中,兩人立即起身相迎,躬身行禮道:“石少主萬安!”

  石青玉點首微笑道:

  "各位住得還好吧!事情太忙,本座不克分身早來處理你們的問題!”

  那個莽漢鐵翎程守邦苦喪著臉說:

  "實在不怎?好,但比起我們府裏的石牢來,卻又好得多了,這裏只要自
己弄得乾淨,絕無臭氣!”

  他仰首上視聳聲狂笑,餘下三人也隨著笑,不過卻不敢像他那般放肆,失
了禮數!

  只是在情緒上表示不敢怨恨石青玉所加給他們的屈辱!

  若是自己識相來觸怒了他,那還不知要押到何年何月!

  石青玉調侃道:

  "既然這裏比你家好,不妨多住些時,本座大米飯還供養得起,你看可
好!”

  "這!……”

  他們張口同聲驚呼,臉上微顯怒容,這了半天沒了下文:

  事情不過芝麻般大。扣押了幾天,在江湖道上實在說不過去,但!人在矮
搪下,怎敢不低頭,且聽他怎生解釋!這未免欺人太甚了!

  石青玉見他們忍辱負重的工夫相當到家,遂笑笑道:

  "各位本來沒有事,只是受了池魚之殃,現在舊債來清,新債又起,對不
起,本座一本愛護你們的初衷,只得再委屈你們些時!

  就權當從關好了,功夫高才能出人頭地,無論何時何地,多練練吃不了
虧!”白巾客宋明抱拳道:

  "石少主關愛、乃是金玉良言,罪下等決不負少主期許之情,不知少主今
來,何事相詢,乞請明示,以便斟酌上覆!”

  石青玉感歎的道:

  "宋兄明達,本座真恨不得家下多有些同宋兄這等名將,共參帳下,良可
歎也!”

  四人低頭漠然長歎!這不明擺著是求才招降之意??

  宋明虎目充淚,正氣凜然的道:

  "罪下四人,具都是羅家三代以上的家奴,若無特別不可抗拒之事故發
生,何能背義棄主,若真如是,少主不肖一顧矣!

  少主知通,若陽光之照雪,心實溶矣!然家?邦本,烈馬不事二主,請乞
方命之罪!”

  石青玉道:

  "真義士也!本座失言!”

  回首對翟謙道:

  "大哥!帶來的酒拿出來吧!”

  遂將兩罐“茅臺”遞給他們一罐,道:

  "略備薄酒,大家坐地,共謀;醉,本座與各位無怨無仇,何須生分太甚!”

  四人臉色甚是?難,實想前事乃雞毛蒜皮,人家誠意,又何必斤斤計較,
逐開了泥封,對門灌灑、烈酒入喉,心雄膽壯,這幾天來的怨氣,隨著酒香而
飄逸!

  鐵翎大灌三口,抹嘴喝道:

  "好酒,足有三十年的佳釀,咱家從過幾天的苦牢,現在沒怨啦!”

  引得?人哄堂大笑,莽人直肚腸,只得由他了!”

  酒過三巡,每人都有點灑意,石青玉道:

  "本座年輕識淺,開府金陵,—本江湖道義,立足武林,仗三尺劍,結合
江湖好漢,撥奸除害,?天地存正義,細民伸冤屈!

  如這次事故,若十大花郎君不除,天下將有多少清白少女被其擄劫淫辱,
販賣娟寮,終身?奴!

  但天下之廣,生民之?,娟家何止千萬,冤屈何處無之,窮本座—生之力
也不得盡伸,每每望月浩歎,語雲:

  "記人憂天,智者不?!”

  本座只得以眼見?實,妄盲不憑,諸兄以?然否!”

  四人肅然起敬,抱拳再拜,仍由宋明回答道:

  "少主武德當?百代俠義之標模,豪傑肝膽江湖景從,令罪下等汗?無
地,窺一生所謀,只?私利私義,愧此七尺之軀,欲充犬馬,而實不能常隨左
右,”因此石青玉感歎的道:

  "本座並非來此強迫你等變節棄義,相反的想協助你等勇於擔當,維護一
個信義之家,本座深信一家安,則地方安,家家安則邦國安的道理!”

  四人聽了這話心下稍安!表情肅然的等待下文!

  石青玉再介面道:

  "而今本座要提示討教的是:據測錦羅府中早在十幾年前已經變質!

  羅青衣現時已布下謀奪“璿璣宮”的詭謀奸計,一旦他發動了,你等是從
其亂命呢,還是另謀自處之道!所以?人之難,就難在這裏,皂缸無白布!是
不!”

  宋明沈吟有傾道:

  "少主是否能進一步明示,罪下等愚蠢不智,未識玄機,並非支吾!”

  石青玉首肯道:

  "並非本座故弄玄虛,正在搜集證據中,若你等一本良知,答我所問幾樁
你們府主私人細事,本座便代你等錦羅府!

  發掘一件變天的大陰謀,一旦到了水落石出之時,當令你等難以想像!

  也替你等府主,立下了不用流血拼命的汗馬功勞!到了那時,你等當有啼
笑皆非之感!”

  四人聚頭密謀一番,還是由宋明代言道:

  "罪下等深信石少主的人格,明照大地,光披萬民,所言所行,絕非私己
權謀,陷吾輩於不義賣主之境!有甚垂詢,請即明言,罪下知無不答!”

  石青玉點首甚慰道:

  "如此能使本座省去十數日時間,謝謝!請問你們有個三府主?!”

  宋明道:

  "三府主羅青拎,現年尚未三十,早些時在家中,聽說要修練甚?玄功秘
藝,才擇地閉關!”

  石青玉道:

  "這就對了,落花郎君你們都親自所見,他去貴府之主要目的,是應羅青
衣之邀請,傳授他三弟“鐵僵屍功”,替水柔柔建立金陵娼寮,乃次要的理
由!”

  鐵翎程宗邦搶口道:

  "這不是大好事?!將來三府主“鐵屍功”練成,槍刀不入,面貌俊美不
變,頭斷可接!豈不大大的聲威震江湖!”

  另外三人都垂首長歎搖頭!他老兄瞪著眼珠傻了眼!

  石青玉笑道:

  "貴府家下,有多少個生得有沈魚落雁之容,照君飛燕之美的貞女,供其
暗中淫辱,采損拮貞元修練,若要速成,那得準備幾百個美女,而且身懷武功
的應列?上選,你家有女兒?!你要攀上這種高門快婿?!”

  這莽漢開口鐐牙,髯發俱張,目瞪如銅鈴般的大,吼喝一聲道:

  "真的?!俺的老娘親,“鐵屍功”是這樣練的!”

  另三人斜眉深結,低頭沈默著!

  突然,他又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想往外跑,已跑出兩步,吼道:

  "不好了!俺那乖侄女!俺那乖侄女!"

  宋明厲聲喝道:

  "回來!乖乖坐下聽石少主分付!這事你辦得了?!只要你踏入錦羅府
大門一步,就會被人綁起來,送入大牢裏去了!”

  他坐是坐下了,卻橫著脖子斜著眼,列嘴不服氣的問道:

  "?什?!不講理?!”宋明蹙眉歎氣道:

  "我問你,你保護的少府主呢!棄主而逃,毫髮無傷,優哉遊哉的回去,
你說說看是甚?罪!”

  他冷下臉,流露兩棵無精打采,空洞茫然的目光,囁嚅著道:

  "終生監禁,家小?奴!”

  他一翻眼珠子,抖抖飛髯,理直氣壯的道:

  "宋大哥!可是我那乖侄女倩倩怎?辦,還有莊大哥的素素侄女,你們快
說呀!”

  石青玉問道:

  "怎?回事,本座能瞭解一下情況?!”

  宋明低頭歎息道:“罪下與壯大哥家中,各有—女,年已十八歲,十大花
魁女,罪下見過,不是說自己放的屁不臭,自己生的女兒不醜,自信還不輸給
她們幾分!

  只是沒興趣去討人家這種光采:“

  飛羽壯青急道:“請問少主,真有那?嚴重?!”

  石青玉道:

  "鐵屍功的初步工夫,便是由腰下那支鐵鞭開始,越是秀麗靈慧的少女,
越是上品,有武功底子的便更妙了!連內力也能收了去!真正的采陰補陽!

  試問若是找些醜極蠢笨之人,他自己豈不也變得又笨又醜了嗎!”

  四人對眼相望無計可施,垂首歎息,心中焦燥不安!

  石青玉再道:

  眼前以你等地位他到不敢怎樣,能避開最好,近水樓臺先得月。在金陵本
座打斷了十大花郎君這條路,他不敢在外面獵食!

  只有在自己家裏找人下手,家裏千萬個女奴,靈秀不在少數,就地取材,
理所當然的事,也無意外風險可擔!”

  室中氣氛立刻沈悶下來,仰頭舉手灌酒!

  石青玉道:

  "三冠王,是你等之中的老人?!"

  莊青道:

  "不是,十五年前府主由外面帶回來的,武功高強,技壓家臣,所以才排
班榮稱‘三冠王’。”

  石青玉冷笑道:

  "金冠王已折腿,銀冠王被斷臂,府主另外尚有朋友??你等上一代的老
人都那裏去了,我見到的;群人,都是三四十歲左右。”

  宋明道:

  "上代老人任現職的已沒有了,都退休養老,病榻纏綿,死亡過世,來拜
訪的朋友去了:“

  石青玉道:

  "他有何嗜好,經常不在府中?!單獨行動或帶上一批護衛!”

  莊青道:

  "大手筆的賭,有一年我們六人陪他去過一趟長安,揚州、蘇州也常去,
早年未曾留意他的行動!”

  石青玉道:

  "錦羅府主羅青衣,早年的婚姻生活如何,老府主呢!”

  宋明沈思些時道:

  "這事已是二十幾年前的陳年老帳了,那時罪下也不過二十出頭,在府中
尚未爭到一份職務呢!

  府主在三十二歲始成婚立室,沒過多久,老府主便傳位於他,那時印象中
他十分活躍,朋友進府作客的也不少!

  有一年他大病經年,病癒後性格上就有一些變化,大家並不在意,老府主
夫婦謝世,老將凋零,那幾年使人覺得氣數將盡似的,每年都在病魔中亡故!

  罪下之交也是在那時過世!”

  石青玉道:

  "他們兄弟之間,下一代情形如何!”

  莊青道:

  "他生有兩子,長子即羅文錦,次子羅文秀,次子現已過繼於二府主名下,
二府主羅青衫生有兩子俱天亡!

  據說,現在已不能人道,因之,過繼一於?後,現年已十五六歲,三府主
尚未婚石育玉點頭道:

  "大概的輪廓已描繪出來,最後兩個問題是,他早年可曾外出求藝?”本
座是說老府主將他遣送於人移於而教!

  再者,近二十年來,他曾出過手,顯露過武功?!”

  宋明沈思些時才道:

  "府主少年時未曾出過遠門,羅家秘技“大羅震天掌”,必須從小助基,
才能練成,因之,他們結婚稍晚,這也是主要關健!

  "震天掌"未練成是不能結婚,被嚴禁色欲,—旦元陽流失,便練不成十
成掌力,那便動搖家本!”

  莊青介面道:

  "這二十年來,天下太平,羅府戰將百員,那裏用得到府主親自出手!”

  石青玉道:

  "你等知否,羅家有一種工夫“幽獄魔笑”邪惡的絕拳?就是以笑聲克
敵!”

  宋明大驚道:

  "沒有,寒家數代是府主身邊的近侍“羅家四將”,也就是我等這四人的
先祖,在羅府中也住在一起,從小便是通家之好,玩在一起的生死兄弟:

  府主的工夫雖不明深淺,名稱總不會弄錯,這工夫的名稱,從未聽得上代
老人提起過!”

  翟謙突然問道:

  "他的夫人還是原配的??兩子都是她生的,是在府主大病之前呢?或是
之後!”

  莊青道:

  "還是原配,現在另有四房上姬妾,大夫人已有數年未曾露面,在佛堂頌
經,現在是二夫人當家,兩子在病後誕生。”

  石青玉道:

  "本座欣慰各位之合作,你等安心在此地住下,就算閉關吧,羅府少府主
的事未了結,就是請你等回去也是死數!

  羅文錦已由呂龍生這邪魔將“鐵屍功”口述給他!因之,是不能放回,你
等須待府中的變故平定後,才能回去!”

  四人聽石青玉的口氣,要將他們長久扣留在這裏,只氣的怒目相向,講了
半天有被入愚弄之感!若反抗吧,不啻以卵擊石!

  鐵翎已血噴黑面,張口欲罵了!

  石青玉將手一擺,磋歎一聲道:

  "羅家看來已絕後,你等現在所侍奉的羅青衣,已不是當年的羅府主,事
情發生在二十年前,你等想像不到吧!”

  翟謙再分析道:

  "這惡魔當真是殺人不見血,你等的上一代先人,試想眼下天下無事,武
功不錯,既無陣戰之失,豈有早亡之理,難道你等不認?這事怪怪的!”

  石青玉再道:

  "將來一旦冒牌府主身份被揭穿之後,所生的這兩個孽種的名位已經不存
在了,你等已失去保護他的責任!請教!你等是現在回去坐大牢呢,還是待在
這裏!”

  宋明垂頭沈思忖道:

  "此事一旦成?事實,我等還是屈留下來?上策,否則,身入大牢,家小
?奴,幾個月拖延下來,此種變天之禍,找誰訴去!

  到那時就算能洗脫清白,又于事實何補,說不定這冤獄永沈海底,一生一
世也翻不過身來:“

  石青玉道:"不必再給自己添麻煩了!”

  他與翟謙退出石室,回至大廳道:

  "大哥!你說這事怎生辦理,這惡魔已鵲巢鳴占二十年,羽翼早豐,居然
掩飾得天衣無縫,其心胸之狠毒,談?觀止矣!”翟謙笑笑道:

  "這恐伯得你親自晚間跑一趟,觀查一下情勢再定決策,他已暫時失去武
功,一定潛藏起來,不過,可以先與羅青衫溝通一番,聽聽他的意思:

  他現在道人暗算的真正原因,還判斷不出來!”

  石青玉笑道:

  "說不定羅青衫已被他們軟禁起來!”

  翟謙道:

  "可能,不過暫時還不會這?快便除掉他,羅青衣這冒牌貨原打算將羅府
傳給兒子,格尊舊制!”

  石青玉道:

  "咱們先去停屍間裏瞧瞧去,早些除去這批臭東西,令他們死透死絕!”

  停屍問裏停放著七具屍體,有三具是有復活的可能!

  這裏由被編?龍隊的兩名不少年看守著,屍體的白布已被打開,有復活可
能的是劫、殘、?三個花郎君!

  石青玉是深通醫理,下指一按屍體的脈波、溫度,便知此人是否真的已死
去!

  當日,在那菜園茅舍外被他一劍刺喉而死的釣花郎君,屍體業已死透,因
?,當時沒容他運功對抗!

  其餘兩屍,翟謙也下手試探過,胸腹之間的肌膚尚有彈性,血液未凝固壞
死,尤其是傷殘只是斷去一腿,心口中了一劍的屍體,若不處理,便能在適當
時期內復活!

  這真是個可怕的禍害,除惡不盡,變本加厲!

  石青玉將兩屍以劍由胸至腹,像殺魚似的直切開來,潛藏的鮮血隨劍彙
出,才算真正結果了他們。

  這時,有個在前廳站班的龍隊少年來向石青玉稟告道:

  "所稟少主!有位道長自稱“黃梁真人”造府求見,說是:“雨花觀觀
主”,現在兩人淨過了手,即去前廳。

  黃梁真人起身拜遏,雙方寒喧之後落座!

  石青玉道:

  "未悉黃真人落臨蝸居,有何事指教!”

  黃梁真人道:

  "貧道受“錦羅府”玉冠王趙兄之托,冒昧求見,尚請石府主海涵。”

  石青玉道:

  "真人客氣!請示見教。”

  黃梁真人道:

  "?羅府小府主等人冒犯石府主虎駕事,貧道代羅府向石府主道歉,並求
府主大量包容,給予放回,並賠償石府主的損失,紋銀五千萬兩,換其一命。

  貧道甚盼府主能償貧道—次薄面,作成這次魯中連,羅府上下同感石府主
之恩德,貧道亦有榮?焉!”

  石青玉道:

  "真人與羅府主相交頗深嗎!真人未曾提及呢!”

  黃梁真人道:

  "羅府主據說:有傷欠和,未曾會晤,兩家也許因地緣關係,近十年多才
走動略勤,玉冠王算是手戰基友,貧道實不是攀附富貴之人,羅府甚少造訪!”

  石青玉觀其言行,到像是個不通世事老好人,便道:

  "真人主持貴觀甚久吧!真人法統可以賜教嗎!區區其生也晚,孤陋寡
聞!甚幸敬領法統以便宏法!”

  黃梁真人道:

  "貧道主持“雨花觀”業有十五年了!原是雲遊,駐節觀中,後蒙先觀主
飛升相托,承命接澤已迄於今。”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8 PM

第十七章 五行有缺 玄武湖驚豔
 
  石青玉道,

  "真入乃三清潛龍,貴觀規模宏大,現在道侶幾許,雲遊駐蹕的道友也不
少吧!”

  黃梁真人道:

  "貧入藉全真教,全觀道侶若四百餘人,雲遊道友若數十人!”

  石青玉道:

  "好極了!全真教?當朝之國教,道侶遍天下,想真人必是輩尊望隆,先
主持得棄徒而傳賢。

  家師道藉亦隸全真教派,號“天虛真人”,祖師爺馬真人嫡系,區區在家
弟子,甚想請教真人劍術及內功心法,尚乞真人不吝示下教誨,以進藝業!”

  黃梁真人大驚失色,哆咳著道:

  "這如何使得!貧道是請求石府主賜貧道一個薄面,貧道如何能在府主面
前亮劍!

  這事有恕方命,萬萬不可!”

  石青玉道:

  "我們以前認識?!真人與家師有舊乎,這關係既然沒有,我看你甚?
薄,你生得漂亮,長得美,咱們看在江湖朋友的薄面上,你接下才有資格論斤
兩!

  否則,就得把命賠上,你這是江湖道上拜山門,闖刀陣也,道爺!

  阿貓阿狗也配?!請亮劍!”

  黃梁真人怒道:

  "道爺好話道盡,嘴皮子說破,豈有此理,你你!”

  石青玉冷笑道:

  "沒有三分三,也敢上梁山!早點把底牌掀出來,少爺我說不定一高興便
放了你,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投生日了!”

  十五搭子大兄是今日前廳輪值的人,經過石室中的波折,回來後那裏能睡
得著,心裏興奮著呢,體力正充沛著呢!人在廊下走動。

  石青玉道:"那個在外面。”十五搭子大兄立刻應道:“屬下在侍候,少
主分付!”

  石青玉道:"進來領教這位全真教的真人劍法!”

  "全真教"因全真七於而興起,發揚光大,以‘七星北斗劍陣’名傾江
湖,算得上是該派之照牌,其他劍法當然也有多套,皆不足以代表該派衣缽!

  孟老爺子以“七煞劍”名世,故對全真教的劍法有深遠的研究!

  所以,石青玉敢以行家身份大唬特唬,若是這位真入老道,亮不出“七星
北斗劍法”

  來,那便是冒牌貨無疑了!他的這個主持是怎生弄來的便大成問題!

  十五號大兄獻刀?禮道聲:

  "請!”

  長刀一出鞘,九轉玄功早運轉,“雷霆神刀”的氣勢,由身上串連至刀上,
數丈方圓之內,好像忽然凝聚著奇異的寒冷,及輾壓心臟血脈正常流動的恐怖
力量。

  黃梁真入肌膚起驚,打一個寒噤,雙手連搖,口舌哆嗦不清的道:

  "貧道多事,不自量力,退出!府主饒命。”

  長刀光芒陡勝,一閃即隱沒無方,刀光隱沒的緣故是長刀的鋒芒已回歸刀
鞘之故!

  短髮隨長刀之隱沒而由老道的頭上披散了下來。有一絲絲血?由頂端浮
出,只是—

  簇小血珠,九梁冠整齊的飄落於天井裏去了!

  石青玉對十五大兄額首道:

  "你的刀法精進了—截,有何異過!”

  十五大兄超額中向那掉了魂似的老道了—眼,道:

  "下情容後上凜,這老道如何處置,乞少主渝示。”

  石青玉道:

  "帶下去扣壓起來,再作處分。”

  十五大兄左手一伸冷笑道:

  "道長,假如你不須要抱的話,站起來跟我走吧,這裏沒你坐的位置了!”

  老道箕篩著站起身,跟著十五大兄走了!在低首之時,雙目中射出狠毒如
蛇蠍也似的狡滑得意之餘光。—閃即隱!

  這目光雖只一閃,卻不幸已落在翟謙的注意下!

  翟謙道:

  "兄弟,你覺得這人怎樣。”

  石青玉道:

  "小弟認?這道人是個陰狠之極,城府深沈,想汾豬吃老虎,忍得侮辱.
受得起刑求的冷血人物。”

  翟謙道:

  "最初大哥總認?兄弟小題大作,給面子就放入,不給就走路,何必結怨
集仇,那知這老道是有目的而來,聽說有牢可坐,反到面顯得色!

  可說,正中他的下懷,羅青衣之心腹黨羽,是個邪魔外道!咱們看他能能
玩出何種把戲來!”

  兄弟兩,四目相交,會心一笑!心意相隨,十分愉快!

  午後,石青五四"石府"通向外間的秘密通路之—的秘道中出來,坐在一
艘玄武湖的畫舫上,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這條秘道,若非隱匿行蹤,怎?說現
時也沒這閑倩,浮身水上偷得半日閑!

  在秋風送爽中,畫肪拍浪,在湖中轉過半周,搖去對岸。

  "楓園”中,人事如舊,和樂如世外桃源。

  叩見了尊師夏南山,稟敘這幾天來,如何發奸摘伏,擒殺十大花郎君事,
以及將要行動的錦羅府疑案,璿璣宮的危機!

  師徒之間不免細加斟酌,商討了—番。

  又去樂堂拜見了母親,要求母親去“石府”—趟,府中多了一大群女嬌
娃,他不知如何處理才是。放也不可,用也不安!

  再者,沈瑤瑟父女,總得母親去處理才相宜!

  石母竹君夫人見愛兒選中了媳婦,這可是石家的大事,喜見?色,商定三
五日後,前去探望處理。

  再後,拜見了孟浩然伯伯,細說從頭,有聲有色!

  孟浩然唉歎道:

  "老伯我在十年前,即耳聞十大花郎君之惡行,他們奸滑如狐,始終未曾
堵上,令人有無從下手之感,未料到是“鐵僵屍”功在作怪!而尤有十相姑作
掩護!”

  石青玉獻上兩份秘笈過目,以窺個中究竟,名家法眼,另有見地!

  孟老爺於看過一遍,非常動容!慨歎作者乃邪中之鬼才,奴孽之靈者!自
愧不如!

  這其中舍去邪惡不經的外衣,內中也具有良知卓見,?武技中之一大宗
支,毀之可惜,不如下番工夫,如孔夫子之冊詩三百首,去腐存精,留存後世。

  石青五逐將兩份秘笈留下,孟老爺子道:

  "固中法門,與我所已積壓者,皆不相同,此中本應男女“合體雙修”,
入色身而不色意,投“爐鼎”而不自焚,堅忍不拔,投身煉獄,功成圓滿之後,
“元陽”集勁成“金嬰玉體”。

  入"爐鼎”如入海之遊龍,氣機相應,聚而不散,走脈過穴如入江湖,陽
陰合流,自相交補,同登仙藉、共成大道可期,法體似玉,萬年不毀,壽比日
月。

  旨在,沐六腑,浴五臟,貫通九五,而此篇之邪從“假陰”入手,殊不可
解?

  真陰貞女如源如海,假陰相姑似湖似泊,久之,水路不活而塞矣!”

  石青玉笑道:

  "也許是此秘初成之時,是以閹人相姑入手,故後來亦以此助基,待稍有
成就時,即業湖入海矣!”

  而他們不自用功,專事吸取“元陰”找便宜,流入淫樂,忘其根本,以“采
戰”?能事,心浮氣揚,終無多大成就!

  唉!差一點忘了,這裏還有一篇:

  "玄武真訣”,在探花郎到處收來,小侄看過,大同小異,也可供?參考
之用!”

  逐將玉葉小婢呈上的一篇,打開細加研固中巧妙!

  孟浩然看後歎道:

  "這是五行真氣,行水之篇,老伯所習者乃行土之篇,尚有金、木、火三
篇,你當行道江湖,時時留意,不難歸齊!

  若在正道人士之手,可以互相生克之篇與其交換,不須原本,抄錄一份副
本即可!

  若流落邪惡者之手,那便不客氣的收回來。

  如"鐵屍功”者乃水養金體是也!

  也許,這就是五行中金、水兩篇的原意,經後人竄改?不倫不類的東西。

  如是,我們只缺少、火、木兩篇矣!你老伯伯又有得事情忙了!

  孩子!你現在先將“九鼎玄功”修練成功,使真氣罩布周身,如穿天衣,
百邪不浸,萬毒不入,通靈通神之境,回身再凝修法身,五行運轉,內外相應!
那時,我不知你會是個什?樣子,哈哈!”

  石青玉道:

  "謝謝伯伯刻意裁培!伯伯萬安!小侄告退!”

  石青玉迅快的回到停在湖邊的畫肪上,由船家素手把櫓,離岸而行,?了
避人耳目,船向右轉,進入煙柳翠微處!

  只見,在柳蔭深處停泊著好些小湖船,油漆得美倫美渙,隱若中透出絲竹
歌聲!隨風飄蕩飛揚!

  此處,正是才子佳人,少年遊冶之水上花都,探幽攬勝,兼具聲色之樂,
也是俠士劍侶把酒買醉,留連忘返,道是好個“秋!”的所在!

  人們愛其在船行中視野遼闊,湖上清徐來,暑氣全消,喜清靜者可命船泊
大湖深處,熱鬧者可穿插在船隊中來去,不必行走便能領賂到笙蕭處處,笑語
輕歌的樂趣!

  有時,也能見到船上的歌姬倩女,湖鏡倒映芙蓉,在水雲蕩漾中,飽餐秀
色,竊窺笑面,或者素手嬉水,玉指采蓮的嬌柔豔絕的景況!正是:

  "岸雲收淨湖天曉,三兩扁舟行雲如葉飄丟!

  淺洛萍開,藕香猶在,垂楊搖柳問魚:

  可曾偷吻素手,吞凝香,浴胭脂,浪裏風流!

  撥尾翻身,醉濺紅袖,惹伊人黛輕鎖愁晚秋!”

  石青玉雖在玄武湖邊上的“楓園”裏長大,幾曾知道這終日煙封霧負的大
湖裏會有這番景象!

  不由觸景生情,暗忖:

  "幾時有閒暇,該陪著瑤琴泛舟湖上,遙覽湖山水色,敘些衷情,消卻煩
憂,幾天來忙得連相互關懷的話也說不上幾句!實是冷落了玉人,漸見消
瘦!”

  船家是"楓園”按插在玄武湖上的暗樁,負責警戒“楓園”臨湖這一面的
安全事宜,年約三十許的過來人!

  她見這位石大少爺,“楓園”裏的特殊紅人,枯坐船頭,心神不展,別有
情愁,如是,有意無意之間,將畫肪盡往船堆中搖去,想要他見識一番玄武湖
上有名的“水蓮舟”

  的水上風光!

  "水蓮舟”便是玄武湖上的水上娼戶樂班!

  白天裏畫肪上絲竹管弦輕揚,歌聲裏曲遙傳,侍宴的酒襲偶紅倚翠,玉指
傾杯,菱唇度酒,喧嘩嘻笑,不可名狀。

  天高水碧,清風送爽,絲柳拂浪,遊魚拍水!

  大爺少爺們酒酣耳熱之餘,自不免玉人在抱,纖腰入臂,蓓蕾在握,淺嘗
一番風流溫柔滋味!各自扮演一曲及時行樂圖!

  石青玉所坐的畫肪,在百十艘舟陣中穿來轉去,尚未接到客人的水蓮舟,
不時有玉人坐在艙中揚著素手相邀,五指擺出蘭花式多彩多姿!

  眼飛眉傳,出語輕柔的道:

  "請相公過船艙裏坐,由奴家侍候相公品茗聊天,鬥酒消愁解悶兒!”

  有的歌姬輕哼著曲兒道:

  "月攏柳稍頭,人臥小蓮舟,由它隨波去,卿卿入懷來,舟上燈如豆,與
天上繁星比同濤!

  天上織女年郎一年一聚首,這裏平湖,夜夜人頭,星若有智,能不郎姑女
羞,偷下凡塵渡春秋!

  也來湖上隨水流,前搖後晃,舟裏舟外起落衝浪頭,朝朝暮暮,風也流!
水也流!

  人也流!

  流去人生幾許愁!”

  歌聲宛若,招魂攝魄!引入回首,留連忘返!

  也有些樂手,各獻絕藝,迎風起韻,……

  弦起瑟琶怨,琴傳鳳求凰,蕭奏孤鸞引,笛吹陌上春,一時之間,樂聲入
耳暢心!

  更有些舟上傳出羌笛、鼓之寒外異音,想是出於胡姬的演奏,有些悲涼意
味!

  更有些雄壯豪邁的情懷!

  令石青玉也不由心動意牽,按奈不住一腔欲窺究竟的心願!

  正是九天仙樂與魔音合奏,看你家船頭向那裏湊。你就是個白癡也應迷昏
了頭!

  石青玉安坐船頭,玉面泛起了陣陣紅羞,低聲對船家道:

  "快走!快走!本座不便在這裏停留,家下事故正多,大嫂你的好心巧安
排,不是不解風情,只是這番美意,令本座無法消受!

  過幾日有空暇時,再勞駕大嫂來湖上遨遊!謝謝!”船家“咯咯”嬌笑
道:

  "隨少主的心意,其實應酬一下,消解消解憂煩,不會沾上手便脫不掉的!
若嫌粗俗,下次不妨帶個意中人的姑娘來,那便最好不過了!

  奴婢刻意的招呼著,讓她們這些浪蹄子羞回去!”

  石育玉笑道:

  "本座正有此意呢!"

  船家笑道:

  "少主若不攜著美眷來些”一遊,以後閒話可能越傳越離譜了!”

  石青玉道:"這是如何說起呢!”

  船家道:

  "以少主人品,風流倜儻,人世間之玉龍,若不找個風女陪著,豈不讓她
們小看了咱們!”

  石青玉道:

  "她們有家??屬何方組合列管!”

  船家道:

  "她們隸屬‘丐幫’金陵分舵。彩衣派水上樂坊,水蓮舟總管事是“小金
?”崔二奶奶!”

  石青玉暗暗透出一口大氣道:

  "咱們同丐幫一晌相處融洽,沒甚糾葛。”

  畫舫剛穿出水蓮舟樂坊船陣,碰到了這碼子趣事,便停船相待,以觀究竟!

  有六隻畫肪圍繞著一隻小平板采菱舟,在水裏打轉轉!

  采菱舟上已撈起半船新菱,船上有三個素衣小女,挽袖持竿,在船上左支
右撐,嬌而那六隻畫舫,船大人多,圍來堵去,就是不讓它溜出包圍,水中扯
起三條牽繩,想以牽繩在湖中掀翻采菱舟,好來個水裏浮鴛鴦,粉蓮浴水開的
場面!

  一艘船上有位少年公于,年未三十,儒生打扮,油頭面,趾高氣昂,吆喝
連聲,指揮若定,看來到有些章法!

  采菱舟被他困住了,進退不得,脫困維艱,遠處尚有幾艘畫防,在接近著
觀望,似看稀奇光景,好戲連台,並沒有仗義?懷,主持正義,上來打救之意!

  那公子指手畫腳,叫號之聲有如豺狼般的刺耳,卻又中氣十足,當然身懷
武技,必非泛泛之輩!

  石青玉看了,眉頭蹙起,臉呈不豫之色,?首向船家問道:

  "大嫂可知那位公於是誰,滿身錦繡,功力不俗,?何學而無德,在湖上
光天比日在這般無法無天做這種無行之事!

  似乎是想依仗人多勢?,據劫這只采菱舟上的少女,供其淫樂!”

  船家點首哀歎道:

  "這種事每月必有個三五起之多,那錦衣公子便是金陵武林世家“鐵劍山
莊”的小莊主林子軒!

  在這大湖之上,是個有名的花心公於,博得個“花頭鯽魚”的頭銜,平日
裏只在這船陣樂坊中尋歡行樂!

  若是在湖上要他碰上了遊湖的美貌姣娥,不論是娘子、姑娘,有沒有人相
陪護駕,只要被他誘騙上?,便脫不了他的魔掌,在船上蹂躪淫辱一番!

  吃了虧,也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事後還得枕謝他打救之恩!”

  石青玉眼望著那采菱舟上的少女,雖是素服,卻不掩秀色嬌?,其中年齡
稍長些的是主子,另二女是丫環!

  當真,驚?天人,許她是人間尤物,應列仙班,不泣紅塵。口中卻道:

  "那裏面有何種奧妙、說來聽聽,不必急著歸去,且看,這曲水中風色,
浪湧桃花!”

  船家聽了石青玉分付忖道:

  "乖乖!這次那頭“花頭鯽魚”可有得苦頭吃了,不經也得脫層皮去,少
主打意要收拾他了!”

  細看采菱舟的少女,急急張口道:

  "乖乖!天下人間,競有這般美若天仙般的絕色,就是早些金陵選出的十
大花魁女也不過如此美麗!

  奴婢懇求少主,危急之時請伸出援手,否則,若讓那淫魔得手,我等眼睜
睜看著佳人道受摧殘,必被天譴!”

  石青玉笑道:

  "你也心湧?!那些姑娘們也是我輩中人,身手不弱,只是不通水性,有
些慌亂,一時三刻恐怕那魔頭尚不易得手!

  你且將他的巧設機關,何種陰謀,速速道來!”

  船家媚笑道:

  "只要少主應允打救,奴婢便安心了!”

  岸上他們虛設了個采菱船行,建造得幾艘平底采菱船,安排幾個眼尖的痞
棍?眼線,見到了有些秀麗人孤,無勢無勇的遊湖客人,不管你是夫婦擋也好,
姐妹淘也罷,只要被他們盯上了,便遊說雇用他們的船,深入湖中來采菱,碰
到膽子小的,便不會上當,免去這場災難!”

  石青玉歎道:

  "人?財死,鳥?食亡,姜太公釣魚願上?,心無貪欲,不易?人所左右
了!”

  船家道:

  "少主說得正是,自要她膽於大,自己可以撐船,貪玩嗜食,上了賊船,
便等於人人網中,脫不得身了!

  他們待你忙活了一陣子,氣力疲了,警覺松了。他們的大型畫肪,便遠遠
沖上來兩隻,水中牽得有翻繩,只一抖動,便將小菱舟弄翻,人一落水,慌張
失措,就是會點水性,也勢必大呼救命!

  他們便服專人下水,將你先灌個半死不活,再弄上船去,有陪伴的男人則
弄到其他船上!

  女的,則趁脫衣換衣之便,下手姦淫玩弄,人在半生不死之際,她就心想
反抗也是力不從心,何況在那種弓拉滿,箭已上弦之時!

  人世間有幾個是三貞九烈之婦,在灌了春藥。經由魔手上下播弄之後,還
能挺得住勁不被軟化!

  否則,便捏著脖子說你魂返龍宮,解求無術了!

  他玩弄過了之後,自有人來替她淨身換衣,了無痕?!”

  石青玉氣忿的道:"遭受了這惡賊的蹂躪,難到便罷了不成!”

  船家歎道:“不罷了有待如何,你喊救命,人家將你救上來了,便是天大
的恩德,你敢反咬人家奸辱你?!這種羞死人的事向誰訴說得出口!”

  再說:

  "藍田雖種玉,事後又翻器!

  平湖清淨水,沖得種子去。”

  請想,有大腳老媽於,給她解釋說清楚,淘洗乾淨,她若是姑娘家便不伯
將來腹漲如石鼓,種下孽種,傳聞間巷,難以?人,且行歸去,許是夢見五通
神,湖底龍王爺!

  若是,已出嫁之婦人娘子,那就更可將就了事,反正蓬門早經開,來來往
往那伯只多這一回,收拾收拾了無痕!

  所牽腸挂肚惱人的事,便是不知良人落水亡故了沒有!”

  石青玉歎道:

  "這王八蛋道是設想萬全,絲絲入扣,難道便沒有人揭發他這種惡行
??”

  船家"咭!"的一聲笑道:

  "少主爺,還有更絕的呢!有些深閨怨婦,繡閣浪女,經過以這種方式獲
得滿足風流,食髓知味,若想再事幽會,經常的來采菱呢,這個中滋味,不足
?外人道也。正是。

  "湖裏龍翻浪,青杏出牆紅,深慶人偷摘,奴家思采菱!”

  這種入兒奴婢也見過幾個,少主請想該怎?辦呢?”

  適時,雙方在湖中的大鬥法,已近尾聲,三名少女的武功再高,這水上撐
船之技卻沒甚經驗,再精明也鬥不過他們老於此道的水上惡奴們!

  三名少女驚叫鶯啼,一齊跌落水中!

  六艘畫肪上的人哄堂大笑,鐵劍莊的小莊主呼喝著道:

  "下去三個人,先弄她個七暈八素,灌滿了水,再給我拖上來,待本少爺
大施妙手,來?她們解救,非弄她個三天三夜才能救得活呢!

  嘿嘿……否則絕不放回!”

  "撲通!撲通!……"

  三名身穿水靠的水鬼,已躍落水中去了:像三隻兇狠的大鯽魚,想吞食掉
這三條美人魚!

  "噗通!"

  石青玉身上長衫未脫,也躍身入水,像一隻浪裏白條!

  他先將那三名水鬼,抽楞子三拳兩掌便劈昏了頭,沈入湖底!

  再將那三名少女提出水面,采水而行,湖水只浸在他腰下,水功尚且高明!

  "噗通……"

  六隻船上的人先是—怔,不知如何是好,接著便有十幾個人躍身入水,準
備水中交鋒,下手槍人了!手叉子,分水刺,在水中劃出數十道精芒,圍捕上
來!

  --------------------

runonetime 2008-04-18 11:19 PM

第十八章 劍濤駭浪 公主自多情
 
  石青玉已大白浪翻騰中迅快的將人救到自己的畫肪上來!

  "花頭鯽魚”林子軒吼然大怒,眼看著將要到手中的鴨子飛了,只聽他刺
耳錐心般的喝道:

  "你這個死囚王八蛋,咱家要救的人,還用你來攪局,人給我還出來便且
罷休,不然,本大爺我丟你去見龍王,不長眼睛的東西,敢在大爺口裏搶食
吃!”

  石青玉將人拖上甲板,回身冷冷的道:

  "人在船上,你有種過來搬罷,只要你能搬回去,本人就離開金陵,讓你
這只小王八在這湖上橫著行!”

  林子軒跳腳怒喝:

  "給我圍起來,沖上去殺!”

  這時水中的十幾個水鬼已圍繞在畫肪四周,試著要登船搶入!

  石青玉手中提了支長篙,盯著兩舷來敵,眼見夠上距離,便—篙一個,運
篙刺下,餘下的人便不敢靠近前來!對這冒命送死之事,誰也不是笨蛋!

  對方六隻船上人喊櫓飛,虛張聲勢的圍了上來!

  石青玉看形勢,他們是打著撞船的主意,便一個斛鬥翻去船尾喝道:

  "大嫂!本座掌櫓,速去前面將人抱入艙中放置,本座要與他們碰碰!”

  於是,運足九轉玄功,運櫓如飛,船行似箭,同敵人的船隊拉遠了距離!

  這時,船家已將溺水昏迷之人拖入口船!

  石青玉將船頭轉一個方向,旋個半弧,對準敵船,手中撥櫓加速度,船行
似一隻巨箭,攔腰沖去?

  "喀嚓……"

  一聲巨響,敵船立即被撞?兩截!向左右散去!

  石青玉嘿嘿冷笑,將櫓在水中,劃起一個大弧,控船如控馬似的,掉轉頭
來船頭已仰出水面,船的兩舷已掀起丈高的巨浪,向外分裂!

  疾快的又向第二艘敵船中腰闖去,但聽又是—聲雷震,敵船立刻解體,四
分五裂,船木橫漂,人頭如半浮的葫蘆,在湖中載沈載浮,慘呼號叫著,漂流
四散!

  花頭鯽魚震驚了!

  他吃喝著餘下的四隻畫肪退後,一條金碧輝煌的豪華畫肪,能值萬兩銀子
呢!

  只一接觸便毀去了兩隻,再不見機,那便得全部報消在這大湖之上了!

  而石青玉坐的這只畫肪是“楓園”特製,船頭裝置得鐵板,是給暗樁突圍
傳令之用!

  加上他運上了玄功神力,撞直船身,敵船立即粉碎!

  花頭鯽魚站立船頭,心痛得很,厲叱道:

  "小子算你利害,本公子是鐵劍莊少莊主林子軒,你小於報出名號,亮個
萬兒聽聽,準備接本公子的鐵劍,准要你頭落血漂,你***,欺人太甚!”

  石青玉扣榴上架,一個斛鬥雲,後艙發前艙,濕衣早於,衣袂飄飛,儒邪
脫俗,颯颯英風,倜儻不群的站立船頭,哈哈笑道:

  "你這只小王八聽清楚了,本座是:“石城開石府,雷霆震江湖”的石府
府主石青玉,你色脂包天,缺少管教,專門在這大湖之上,設下陷阱,轉著彎
兒擄掠美女婦人,供你調戲淫樂!

  今日撞在本府手中,不將你斬斷手足,傳命你老子,膝行前來領回,本府
就算沒說過這話!”

  "鐵劍山莊”在金陵東華門外建莊,是東區首富之家,武林中有他們—席
之地,建莊已有百餘年,現任莊主林嶽,家傳絕學“鐵劍驚濤”二十四式,享
譽稱世,?人孤傲自賞,承續祖業,一生沒甚建樹,家業逐漸在敗亡中。

  如今,家中出了這?一個浪當子,風流好色,膽大妄?,若不給他一個當
頭棒喝,使他悔悟,家毀人亡,指顧間事!

  因之,石青玉一本俠義之心,有心借此機會教訓與他!

  石青五冷笑道:

  "甚好!讓本府考究你林家的“驚濤劍法”看你憑什?膽敢在湖上橫行
無忌,淫人妻女,你已罪當誅殺!以做效尤!”

  他將圍於腰中的軟劍解下,抖得畢直,劍是好劍,冷電四射,寒氣森森,
入更靈動如神龍,姿美式妙,騰空而起,似九天玉龍下落,人劍同到,似九天
玉龍下落,人劍同到,風雷驟發!

  兩船相距四丈,攻右胸,劍影臨身,恍如電射星飛!

  "錚!”的—聲暴響,雙劍相接,林子軒人立船頭,以奇速的手法出招,
硬接下這由半空中飛來的一劍!

  內力不足,被震退了三大步,讓出船頭甲板!

  石青玉落足船頭邊沿,人立如插桅,定在那裏穩絲不動!

  兩人對持中各窺空隙!

  丐幫泊在湖中的水上樂坊船陣,在歡聲笑語中,被撞船的巨震,驚破了迷
夢,一齊調轉船頭,來觀看數年來也難得罕見的水上較技,生死搏命的場面!

  只看,群舟魚集,以他們中間對持中的五艘船?中心!水蓮舟大管事已下
令將船集中圍成—個船圈,形成一座水上船城!

  一個是頭風流大少爺,“花頭鯽魚”裙裏鑽,迷—堆船上的樂伎歌女,沒
有他未鑽過的,算是大?情人,往日上陣的是那支“花槍”,今天要瞧的是支
真劍!

  有的姑娘在?他高呼喝采,有的姑娘在暗自罵!

  這第一回合,讓出三步,不算甚?!

  鐵劍出莊在這玄武湖上聲勢不少,等闖江湖友來買醉尋歡,都得讓他少莊
主三分?色,一分敬,那六艘畫肪有一百多人,誰敢招惹他呢!

  小金?崔二奶奶打出手式,如是,遠遠的絲管弦聲,起自雲端水角,合奏
了個過門小曲,如臺上的文武場!

  談不上是幫誰去,只是逗樂子以助邪興!硬要得姑娘們吱吱喳喳,一陣交
頭接耳之後,再一瞧,更加驚訝,原來敢向花魚叫陣亮劍的人,是才通過船陣
水蓮舟時,那名人品俊逸俏美如玉的畫生!

  由四十八番,"招魂奪魄”的九天仙樂,硬是不上手的那只白羊!

  她們只看到他身形躍起空中,雲裏遊龍,在中掉頭下刺,英武美妙,身形
矯捷,多數女郎都暗自愛慕他的身手高妙,少年倜儻!

  "嘿!"花頭鯽魚沈叱,再次揮劍進攻,他心中暗懷戒心,招式不敢用老,
心知自家內力不如人家凝厚!

  其實,石青玉不過逗著他玩玩,乘此時見識—番“驚濤劍法”的絕學有何
奧妙之處。

  只有上五六成勁!

  不料,這早已掏空了身子的荒淫傢夥,也未曾接下,掃興之至!

  近幾年來這玄武湖不啻是林子軒的天下,終日裏走千門撞百戶,水蓮舟就
像是他私人的內府繡閣,與來時尚可打個野食,點心一番,調調胃口!

  那床上工夫,姑娘們多有讚美,這劍上手段,更是未來的風頭關鍵所在,
因之,他不能掉以輕心,作孤注一擲的打算,來搏鬥這—仗!

  如果,"驚濤劍法”中的絕招“驚濤拍岸”出手了!

  這套劍法是他壓箱底的家傳絕學,他四歲組基,今年已二十有六,工夫之
積累不能說是淺淺薄!

  只聽"錚”的—聲清鳴,他展開劍式,排空直入,駕開來劍,奮生神勇,
寒星飛舞,展開空前猛烈的急襲,以快打快,他取得了進擊的最佳選手!

  如波濤洶湧,一波又一波的連綿不斷,銳不可當。腳下千回百轉,船頭上
地方不多,他雖然只能由三方進劍!

  可是,比之石青五只能釘在船頭上,—絲迴旋進退的餘地都沒有,那是占
盡了便宜,得盡了優勢!

  如是,將石青五包卷在劍浪刃濤之中,掀起了滿天銀色的潮幕,六百七十
二劍一氣呵成,快如潑水般的湧向對方!

  使石青玉抓不住回敬發招的機會,這套嚴密的劍法確有其獨到之秘,沒有
一絲空隙!

  在外象上看似乎他已主宰了全局,石青玉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電
光石火般的劍鋒銳氣,縱橫如流!

  只在腹胸兩臂之間吞吐弄影,危機是間不容髮,險像是眨眼之間,便能一
劍穿心!

  石青玉變成了—具練劍的死靶子,不能後退,不容他左右迴旋,只能緊守
門戶硬挺下來!

  在"花頭鯽魚”出劍進攻之時,爭占了先手,水蓮舟上的花娘樂襄,與他
有些交情的使自動的奏樂助陣!

  一時之間,絲竹齊喧,蕭笛高鳴,百音雜陣,穿雲沸波!

  "破陣子”“將軍令”“軍門斬”“將進酒”……等詞令曲調,逐次出
籠,給他助陣助威!

  只,他當真是有些真才實學,勝利的到來,便是只差那一點點!

  半點不錯,便手下正是只差一點點,不論他如何加快加勁,還是只差一點
點!

  正規的“驚濤劍法”已輪回使出數遍了,若數招式已有兩千招以七了!

  他體內真氣虛空不繼了,從迷夢中清醒,他的心像塊鉛也似的沈下來,他
知道他已—無所有,他所擁有的內家真力,家傳劍藝,已透支著—點—滴的交
付了出來!

  冷汗滿頭,氣喘似牛,比在床第上可累得多了!

  這戰可說是數。十‘年來,未曾有過的盛會,落霞與孤驚沒飛,嬌聲與巴
掌齊鳴,人們在劍花錯落中興奮,人們在汗水飛灑中鼓舞,激動而瘋狂!

  並非?他一個人在瘋狂,而是?能目睹這一場,生死殘命的搏鬥之精采而
輕狂,情緒在節節高漲,眼看著攻的劍法高超,守的心靈神妙,歎?奇觀!

  有兩百餘艘小花船,大畫肪聚集成一座水上長城!

  觀看此戰的人,總數當在四五千人以上!等閒所在,真難聚集上這多的人
呢:

  石青五腳下生根,立如磐石,右手臂只在身眼兩尺方圓之內,運用—連串
快速的手法,閃動著操縱軟劍,來封擋攔截對方的劍式!

  而那支軟劍在強勁的內力摧動之下,運用得奇妙無力,可以左右拐彎!

  石青玉雖被迫以後手出劍,始終未無機會爭出主動,卻因敵劍進逼的輻度
較少,每每後發先至,以靜制動,深得敵未動我不動,敵已動我先動的竅要!

  發揮得淋漓盡致,恰到妙處!

  看似未正經的反擊—招,卻招招都似搶在前頭,錯劍自救,成功的運用眼
明手快,機智心靈來應儲那股狂濤駭浪船的劍式,排山倒海般的狂攻!

  林子軒心忖:

  "這是一個打不倒,打不退,更打不死的魔鬼!”

  最後將心—橫,只得將“驚濤劍法”中的三絕式使出來,?的能在這大湖
之上保有他既得的權益!

  只見,他陡然後退一大步,猛吸—口長氣,將體內真氣作最後的聚集調整,
他現在只求能將石青玉逼退一步,退回他自己的船頭,也就燒了高香了,便心
滿意足,可以交待過去!

  石青玉站在船頭邊沿一動不動,直挺挺的連腰也沒彎一下,臉上連汗珠也
沒掉落一棵!真不像是在搏鬥廝殺中的形象,好整似暇!

  劍鋒停在鼻尖前一尺左右,如老僧問訊,虔敬誠靈的很呢!

  全場數千人,在他們這種嚴正肅穆的氣氛下,立刻沈靜下來,就是連一竅
不通的笨蛋也知道,戰鬥將要結束,接下來的便是生死一擊的場面!

  平心而論,藏在畫肪中買醉尋歡的江湖客,有大多數人是接不下林子軒這
一陣的狂功!然而,這是自家隱私!

  而現在卻美人在抱,溫柔在手,便由得運用嘴皮子工夫。大吹法螺,?高
身價,由石青玉的配褂,臭得林子軒一錢不值,是個繡花枕頭,荷花大少,品
頭論足抵毀得有目花睹!

  "花頭鯽魚”林子軒,口中發出豺狼似的嗥嘯,聲穿雲裂,湖水起波,週
邊的船城被嘯聲震得晃動起來!

  全場震驚,匿藏在艙中。摟著嬌娃開口放輕鬆屁的江湖朋友,嚇得張口結
舌,心下升起升起慘然之感!

  這嘯聲大有荊坷刺秦王,一去不回之志,“鐵劍山莊”就憑這小莊主的—
嘯之威,能又立足金陵而無愧!

  石青玉也得另眼相看,認真應付,才能一瞻“驚濤劍法”的全奧!

  將“九轉玄功”提足,嚴陣以待!

  劍起如冷焰嫁映,三絕招連續發出,先有火星飛濺,再響起一連串的金鐵
撞擊聲,劍起如冷焰炫映,三絕招連續發出,先有火星飛濺,再響起一連串的
金鐵撞擊聲,宛如萬千光雨傾瀉,人隨劍走,“驚天動地”“驚心動魄”“驚
濤駭浪”次第出手!

  匹練般的銀帶、繞空流燦,光接合著光,刃連橫著刃,鋒鍋割空,聲起裂
帛。刺耳錐心!

  林子軒悍不畏死般的攻上,面孔已變形,扭曲如厲鬼!

  迫得石青玉躬下身子來,肩晃腰扭的才接了他這三劍,施出了十多用“大
風劍法”!

  而且,是以無上玄功給硬碰回去的!

  "驚濤劍法”確有其獨到之處,不容輕視!

  驀的!

  林子軒突然劍出“驚鴻—瞥”,有如羚羊挂角,來去無?,神鬼叵測、攻
入石青玉的門戶!

  石青玉只得仰身招出"風捲殘雲”,旋劍而出,搖腕三十六轉,將敵劍圈
入劍旋中,震腕上挑,“錚!”的聲響,陡見—道劍虹,直上高空十丈!

  林子軒已雙手空空,像傻子—般呆站著!

  石青玉搖劍分襲他雙臂肘彎處,臂肘立穿,肘間主筋已被挑斷,血由臂肘
處滴澆船頭,殷紅—片!

  林子軒像只落水的雞似的那般狼狽不堪,對劍傷渾似不覺,淚水混著汗水
奪眶而出,人說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他這淚卻不知?何而彈!

  是因?他這一生再也不能用劍了!或者他已失去稱雄湖上的榮耀了!

  石青五日射精光,聲如金玉,而音韻不高卻全場皆聞的怒叱道:

  "怎??你還認?敗於本府手中十分冤屈?!你不學無術,仗持家世餘
蔭,在這大湖之中,無法無天,劫掠良家婦女供你淫樂,你還自認?這是你的
權力,你的私欲,“呸!”無恥之徒!

  你並非輸在你家劍法之上,你家劍法算得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有其精微
奧妙,森嚴完整處!

  你年已不少,不務正業,專門逐臭弄花,聲色犬馬,仗持這幾招劍法便橫
行霸道,你玩弄了半天,連我十招都接不下,不知羞愧,還哭得怪窩心似的!

  回去哭你爹娘的臭頭去,他?何生而不教,教而不察,要你在外面,花天
灑地,姦淫無度!

  你是否認?天下人的女子,都是?你生的,天經地義,應該供給你玩樂蹂
躪!

  從今爾後若不改惡行,落在本府手中,便將斬斷手足,無從作孽,通知你
父,將你領回,今日且饒過這次!”

  石青玉腳下運勁,旱地拔蔥、筆直上升五丈,有如箭矢之疾,在空中升勢
已盡,如翻一塊木板,再徐徐下落,落如飄絮,足點畫肪,平靜如故、未起震
動,如落鴻毛!

  全場在寂靜中,陡的掌聲雷動,呼嘯喝叫、此起彼落,曆久不絕,如瘋似
狂!

  絲竹笙簫,幾百具不同種類的樂器,自動的組成一曲大合奏,調成:

  "朝天子""天上人間”,霎時之間,歡樂喧天!

  "花頭鯽魚”林子軒,人已經累得脫力,不能移動腳步,咬牙支援著不使
身子倒下去!一群家奴。擁上來連拖帶抱將他弄回艙裏去,放下簾幃與外面隔
絕!

  急行搶救,喂藥包傷,推拿活血!

  他們的少莊主,眼下已成了具活死人!

  四艘畫肪,前後並列,人員上百,站立艙面,喝呼著開道,穿出船城重圍,
有如喪家之犬,急急逃回家去!

  石青玉抱拳於胸,打了個轉身揖,道:

  "謝謝各位父老兄弟姊妹榮寵,本府汗?,打擾湖上清興,海涵!海涵!
各位請回,本府面謝!”

  全場又激起了—陣瘋狂的呼嘯掌聲!

  石青玉緩步邁進艙榻之前,被他救下的三名家衣少女,口鼻中雖有呼吸,
人卻尚未清醒,那船家正在那裏給一名頭梳丫髻的小女施救!

  濕衣貼身,各個皆曲線玲瓏,毫纖畢現,內心不無非非之想!

  這般五體橫陳,猶於砧上之肉,也難怪林子軒他欺人於危難之中,開懷大
嚼!

  石青玉面紅耳赤,卻步不前!

  船家笑道:

  "嫂溺援以手,江湖兒女,救人?要,少主何必卻步,奴婢剛才得睹少主
大顯神威,歎服得五體投地,身心響往!

  那位小姐最要緊不過、請少主親施玄功,才能急救蘇醒。

  這般花朵般的天仙美女,若是果真回天乏術,少主良心何安,奴婢是力不
從心,而且,還有一個丫頭也在生死邊沿呢!”

  石青玉眼望著這頭梳三丫髻的少女,楚楚動人,黛眉聚鎖,瓊鼻玉磋,朱
唇乍破一線,尖圓下頷堪人伶愛,頸似玉瓶般的豐潤,眼下是發亂髻偏,珠水
點點,呼吸微弱,只剽一絲未斷!

  船家瞪他一眼,看他躊躇不前,便再加把火道:

  "少主爺可知道,凡是美人多數薄命,這叫老天只妒紅?,最易魂斷離恨
天,少主可真狠得下心腸。袖手不管,那又何必救她上來,由著那淫賊弄去。
總不會這般死去,天下那個女子不過那一關,身子破了,人卻活了!

  這樣一來,身子是好的,人卻死了,奴婢到不知是誰對誰錯了!”

  石青玉歎口氣道:

  "醒來如何交代,豈不是沒完沒了,不容易打發得掉!”

  船家口角飛花般的看你—眼笑道:

  "一個男人有了成就,那個不是三妻四安,多於多孫多福壽,少主若伯人
閒話,奴婢進園親自叩見老夫人說去!

  再說,奴婢看這天仙,說不定早已定了良姻緣,名花有主,少主想收下來,
人家不知答不答應呢?此時豈不杞人憂天!”

  石青玉歎息聲道:

  "罷了!人是要救,死活由天!”

  船家笑道:

  "天若有心賜良緣,如何脫得了身,渺渺天心,自有一番巧安排!”

  石青玉攢緊眉頭,躬下身去,將昏迷中的小女嬌軀翻轉,面部朝下,右手
大姆指與中、食兩指,壓摸在那小女前後陰部處,壓堵封閉前後孔道,左手掌
運注玄功推摸少女上腹部,摧動真氣使腹中積水由口中嘔吐倒流出來!

  他每運—次氣,少女口中便吐了一口湖水,腹部鼓漲便漸次消下!

  令他尷尬的是手指壓在那隱私之處,越壓越深入去,手觸妙處,卻是他生
平破題兒頭一遭,心潮豈能平靜無波,弄得他陽火上升,不易自持!心忖:

  "古人有個柳下惠,坐懷而不亂,也許他沒摸到妙處,未悉柔幽滋味吧!”

  石青玉臉紅氣,尷尬得身上裏外不自在,卻又放手不得,武功好練!敵人
好殺!就是這心猿意馬,氣沖血漲,難有個消解著落處!

  人說:萬關好過,情關難渡,若是渡過,便是個行屍走肉,阿彌陀佛!

  船家在他身後縮肩吐舌,菱角翻牙,嘴角像只裂開的石榴,竊笑個氣促無
聲,心裏正自開懷著呢!心忖:

  "任你英雄蓋世,赫赫威風,也不免露出饞相,咱們女人咬定了那烏龜頭
兒有半尺長,死也不放鬆,就是喜歡他大耍威風!哼!……”

  待那船家又將另一名小婢弄活轉來!神智漸漸清醒,想起小姐現在不知如
何!

  這灌死人的劫難不知是否渡過!

  兩個小婢待看清楚,那小姐的嬌軀橫放在一個俊美倜儻的少年手裏,笨手
笨腳的上下其手,正在那緊要的所在撥來弄去,剛要喝聲“狂徒!”

  猛記起自家剛才還不是在那位大娘手中,這般的撥三弄四的才還魂重生,
不再昏迷!

  想到私處會被人亂動,可真替小姐腮兒羞紅!

  可惜,自家眼下有氣無力,不能換人換手打個替工,這豈不是將小姐的終
身斷送!

  有如板上打釘,沒得移動!想小姐那尊貴的身世!回去怎生交待!

  不由得心裏打鼓,"彭彭!"亂跳不止,將俏眼兒偷愉斜睨過去,投向那
少年公子身上臉上瞄去,估量他是否能與小姐匹配鸞鳳!

  石青玉早先的一番腸殺沒流一滴汗,這時?了救人—命,卻弄得汗流夾
背,額上起露,喘息著道:

  "大嫂快來幫忙,本府怎?弄她不活,這長的時間了!唉!唉!當真搪突
佳人!搪突佳人!醒來如何得了!”

  船家在他身後歪著腰兒笑了,“咯咯!”的笑!

  兩個小婢不敢出聲,抿著嘴兒笑!

  這器宇軒昂的少年公子爺的慌張神色,焦急模樣,意見乎情,妖裏妖氣,
可真夠感動人了!

  船家心想己捉弄得關東多了便笑道:

  "少主辛苦了,不妨暫且放人,湖水已經吐出來了,先休息一會再說,讓
奴婢呈上濕面巾,清清頭面汗水,飲杯香茗,壯壯氣息!

  若是再活不轉來,使得脫光了她的衣服,按摩全身穴道!……”

  石青玉歎道:

  "這樣不好吧!隔著衣服本府也能認准穴道!”

  石青玉實是不知這拯救溺水之人是怎生擺佈,只得縮回手不再折騰下去,
急急走去後艙淨面洗手去了!

  船家蓮步姍姍行至小姐頭邊,口對耳根細聲道:

  "我說這位小姐,你最好趁現在公於不在,快快活轉醒來!不然,奴家少
主回來,又要將手指頭塞在妙處,讓你這小浪蹄子,裝糊塗好生快活去!

  久後事成了,你怎生恩謝我這大媒!咱家少主可是大有來頭之人呢!算你
姐兒福氣大,才高攀得上!”

  那小姐說也奇怪,聽了這番話說,紅潮醉頰,妙目睜開,牙關松扣,喘息
著氣兒自動的蘇醒過來,將軟軟的嬌軀,歪靠在艙邊上,垂首低日,趁自發呆!

  "心裏是又羞又氣,又暗自開懷,鼓起紅腮膀兒心下難安排!

  人家仗義救命和恩情可怎??得開,這位公於剛才的手指頭兒,蘸在那兒
使人酥酥的麻上來:

  姑娘我十八年來,一向潔身自愛,這棵小手指頭兒,也未曾讓陌生的男人
碰來!

  而今,卻讓他在那個緊要處上下撥弄著采,恨只恨那林子軒惡賊,蓄意將
人害!

  當自家蘇醒過來,身子是氣散力衰,有只熱哄哄的摩掌,在自家的肚皮上
徘徊!

  —股股的純陽真火,順著脈穴經胳送入體內來,衝擊得自家又羞又自在!

  權且裝糊塗,任他使壞,任他胡來,任他把自家的靈魂兒,?向九霄雲外!

  眼皮兒越發不願意睜開,任他一遍一遍的再徘徊,再徘徊,生伯他一旦抽
了手,自家會從雲堆裏面一頭摔下來!

  蓬門今日雖未全開,那門裏門外,人家已經摸得明明白白!

  湖水、溪水已混合著流淌出來,泡濕了他那兒只手指頭兒,小乖乖!

  他似不清楚,自家可是明白,越等著他鬆手,他卻越弄,越弄上傻勁來!

  弄得自家一絲勁兒也提不上來,也不知道是該死該活,索性咬緊牙關苦苦
撐下來!

  一會想,請他快快鬆手,姑娘我心裏難挨!

  一會想,希望他神仙指頭兒永遠常在!

  這種事兒,十八年來自家今兒個,稍稍有些明白,原來,男歡女樂,夫妻
恩愛,是如此自在!

  真不知那個人兒生得是:怎生風流俊俏,或者是醜老蠢呆!

  聽他自稱:本府,嚇得姑娘這個二公主的身份不敢公開!

  今兒個跟他且去,看他怎生對姑娘我作適當的安排!

  曾經滄海難?水,除去巫山不是雲!

  自家恰似藤蘿影,纏上青松生死同命不分開!

  石青玉在後艙淨過了手臉,向艙外望去,那些湊熱鬧的船隻一艘艘的離
開,他這才安心的向前艙走來。

  進艙一眼著到害自己折騰得半天。大汗淋漓的那位小姐人兒!

  已活生生的軟靠在艙榻邊上,羞低著頭,手弄著濕濕的衣角,模樣兒怎的
嬌柔!他急忙歡聲道:

  "暖!這位小姐,你已經蘇醒過來啦!這救援溺水之人,小生尚是初次手
生,在後淨手時思忖:

  要如何下手,想個妥善辦法,能便小姐快快蘇醒,這救人之事,義不容辭,
定要救活!”

  有個俏丫頭嘴快,搶道:

  "那是甚?方法,公子爺指教,小婢也想學學,以後或許會用上呢!”

  石青玉怔然望她一眼笑道:

  "也沒甚?,只是口對口兒渡口真氣過去,運轉肺腑之中,氣息互相貫通,
人有了氣,自然會活轉來!

  溺水之人未活,多半是在水中,急水入肺,阻塞氣機,上下裏外不能貫通,
人會“借屍還魂”之說,這時,名之?“借氣招魂”,想來許是可行之道!

  小妹子,你想是不!"

  那小婢瞪瞪眼道:

  "這不是你想借機香香口親個嘴?!”

  --------------------

runonetime 2008-04-18 11:20 PM

第十九章 鳳凰歸巢 妖道喪水遁
 
  那小姐?頭向小婢叱道:“大膽放肆,住口!”

  站起身軀向石青玉萬福行禮道:

  "難女幸蒙公子仗義搭救,恩同再造,小女子這廂有禮叩謝大恩。”

  話罷屈膝便待跪下!

  石青玉急了,滑行前去,身似行雲,足離地三寸飄來,雙手齊伸,握住一
雙柔夷使她跪不落艙面地下。

  小姐雙手被郎牽著,更顯撫媚嬌羞,若人打心眼兒裏透出憐愛,他道:

  "小姐不須如此多禮,身子醒來還安適罷!小生魯莽,多吸得罪之處,萬
請小姐原諒則個,這叫著事急從權,江湖兒女要拿得起,放得下!”

  小姐挽首細聲問道:

  "賤妾尚未請教公子,尊姓台甫,仙鄉何必人士,是來作客呢?是來作客
呢?還是久居金陵!”言畢嬌羞融治不勝情。

  石青玉道:

  "小姓石,名青玉,世居金陵。小孤露隨母?徒於醫家,拜師習薄技,年
長行道江湖,愧無寸進之功,建樹于武林,凡俠義事,心實響往之,唯力不逮
爾,有辱清聽!”

  這時船家端茗至,送一杯來榻幾之上笑道:

  "小姐且請潤口,我們少主宿性溫文,不喜自我誇張,且容奴婢道來。

  所數日轟動江湖之十大花郎擄劫十大花魁女案,乃我少主一人破之,誅殺
花郎君,擒捉十相姑!

  而今日,又在此湖上劍服鐵劍莊色狂林子軒,可憐,鐵劍驚濤劍法,在咱
家少主手中未定過十招。即被震出十丈高空!

  可惜,小姐那時尚在離魂天,未曾親睹?快!你看湖中數百艘觀戰船隻尚
未全部散去呢!

  至於,在揚州那更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你若信他自己道來,豈不是變成了
個江湖小混混了嗎!我的爺!你可是真捨得冤人家大小姐!”

  石青玉忙松那兩隻纖纖素手,晃頭道:“是建樹無多,有辱佳人貴耳!”

  那小姐眉開秋水之媚,唇動梨渦飛頰,貝齒一線香舌伸,花開牡丹頸上生,
笑得傾城傾國,低頭蟬影香肩動!

  石青玉看得生癡失措,但聽得那小姐歡聲道:

  "石兄江湖功德,閨中人那個不歌頌感恩,小妹今日險脫魔手,將捨身以
報,幸無見棄!”

  船家哈哈笑道:

  "大小姐,既然哥哥妹妹的叫著,了該說明來歷,好互通款曲,共謀形影
不離,不至於夢寐難得!”

  那小姐正容道:

  "小妹姓薛,字金風,排二,世居金陵,今日得暇,易服儲兩婢湖上游,
不想中林賊詭計!”

  船家訝然驚呼道:

  "那小姐是"璿璣宮”,薛紅袖宮主的二千金,薛金鳳公主了!我的天
仙,這可是有緣千里來相逢,無緣形同陌路人!巧啊!

  二公主你青衣布荊,道是會瞞煞人!”

  薛金風笑道:

  "倒不是有意相欺,這樣適意隨和,眼下這樣狼狽!

  實是不便運回宮去了!

  這可怎生是好!”

  船家笑道:

  "這還不簡單,要少主邀二公主去“石府”小住數日,有沈小姐相陪。娥
皇女英最相宜,—對姐妹花!”

  石青玉?難的道:

  "家下簡陋不宜公主幹金之軀留住。我看還是送公主回宮的好!”

  船家道:

  "總不能要二公主像個落湯雞似的回去罷,去璿璣宮,離這裏有十幾二十
裏路,船靠岸去石府才三五十步路,況且,他人尚不知道,落水被困遇險的是
薛公主,公主可是金陵人人注目的武林名援!

  若此事被人識破,我的少主爺,你教她今後怎生?人!

  ?今之計,且在石府藏匿些時,待風聲過去,再雙雙對對的去璿璣宮,豈
不皆大歡喜!”

  船家說罷,立刻行動,去船尾搖櫓定向,船馳向石府自家的小碼頭!

  石青玉只得由她了!兩個小婢知趣離開。

  船艙裏兩人相對,憂喜參半。

  石青玉伯的是回去,沈瑤琴處不知如何解釋交代!

  薛金鳳喜的是彼此便可以參與個郎直接生活中,登堂入室。

  石青玉笑道:

  "金鳳妹子,十大花郎君的案子,現在也將你們“璿璣宮”牽連在內。”

  薛金鳳驚問:“大哥,家中草木驚,一切平安,怎生牽連。”

  石青玉道:

  "你姐姐可是有二十四名玉纖女?!”

  薛金鳳吃驚的道:

  "大哥!是的!家姐帶領著二十四名“玉纖女”,設計圖案,分經列緯,
調整提刀,絲絲縷縷都得細心安排。才能整理出一種織成五?六色的綿緞來!

  幾個月的時間才能變化出一種新的花樣,公諸與世!”

  石青玉道:

  "這就是了!”

  "錦羅府”就是看得眼紅手癢,現在已想出怎樣劫掠幾個玉纖女回去,他
們要盜竊你們的最高機密。幾年後,便可以與你們齊頭並進了。”

  薛金鳳憂心怔怔的道:

  "這可怎?辦!”

  石青玉道:

  "你也不必驚謊,他們只是在計劃準備階段。短期是不會有所作?的!”

  薛金鳳道:

  "家母處尚不知情:這事影響響深遠,得迅速稟知他老人家才是!”

  石青玉道:

  "未結識你之前,大哥便想在這幾天之內,去貴宮拜會令堂大人,將這事
作一番交代,嚴防機密被盜,因?,他們手法特殊,只要有人落到他們手中,
那便無法自拔!”

  薛金風道:

  "每個玉纖女都是聰明才慧,美貌忠貞之烈女,況且,他們是分項工作,
一兩個玉女也不能瞭解全貌。”

  石青玉道:

  "這事大哥會同令堂詳細研究!現在大哥回去給你介紹幾依朋友!”

  薛金鳳道:

  "大哥!

  聽那位船家大嫂語氣,大哥家中有位沈小姐是?!”

  石青玉點首道:

  "她是十大花魁女之一,你們是一時亮瑜。”

  畫肪已停留在自家的小碼頭上,船家探頭一笑道:

  "少主,要我當家的先團府通知準備車子來接二公主好吧!”

  只見—個四十餘歲一臉大鬍子的中年人搶上—步:

  "霍雄見過少主乃薛姑娘!小的立刻回府傳報!”

  話罷飛奔而去,是個鐵錚錚的直腸直肚的漢子!

  船家歎口聲道:

  "我告訴他要稱公主,他偏叫姑娘!不知禮數,公主沒怪!”

  薛金鳳笑道:

  "大嫂好說,霍大哥可威武著呢!你看小妹像只落了翅的烏鴉,那裏有個
公主樣,叫姑娘可親切著呢!”

  船家歎道:

  "一隻楞頭青,真拿他沒辦法,死腦筋三刀也劈不清個屁來!

  公主要不要先下地,到屋裏坐!"

  薛金鳳搖頭又點頭的道:

  "心裏是想,但我這樣子不是給你添麻煩、惹是非,以後下湖時機會多著,
這一路承蒙照顧,可得好好的謝謝你!”

  轉頭對身邊的丫頭道:

  "給我記清了大嫂的住址,回頭回到家裏提醒我,送幾匹衣料來給大哥大
嫂穿,這也是你等感謝救命恩德,應盡的禮數!”

  四個女的打開話匣子,嘮叨個沒完沒了!

  遠遠蹄聲清脆的馳來一套馬車,十六搭子來了四位大兄,石青玉的汗血寶
馬也牽來了!

  一行車馬,很快即回到“石府”。

  石青玉要車直接開去宛瑤琴那座跨院,他也親自跟了去,向沈瑤琴說明情
形!

  沈瑤琴肚裏雪亮,不管如何也要以准主婦的身份來迎接這位小妹妹。

  石青玉便急急逃去,這麻煩事兒,丟給沈瑤琴了!

  不多—會,玉葉手持一封書簡,呈上石青玉手中,說是薛姑娘的家書,懇
請少主代?安排寄去“璿璣宮”。

  石青玉無可奈何的接下了!

  華燈初上,晚問的盛宴,在食堂中排下!

  石青玉的本部人馬,總共不足五十人!陽盛陰衰。

  待沈瑤琴著薛金鳳出來赴宴時,大家眼前—亮,兩個新人,花容嬌美,朔
娜多姿,恍如仙女下凡,令人意動神馳,但這只能放在心裏!

  大廳裏只有沈老爺子及翟謙是長輩,其他的人都是下屬,站起來相迎,鼓
掌相駕。

  石青玉站起來介紹道:

  "沈伯伯是我們這一家的長輩,翟謙大哥是半個長輩,其餘的人算是我的
大兄弟,與小兄弟,二個小妹妹,瑤琴是未來的主婦了!”

  他回身對其他人道:

  "兄弟在湖中巧遇陵"璿璣宮”薛金鳳姑娘主仆,特邀請來作客幾日,希
望你們見過!”

  薛金鳳甜甜笑道:

  "賤妾不怕尊長們及?位兄弟姊妹見笑,在湖落難,幸得大哥援手,小妹
落水才得不亡,隨來家中,煩擾之處、各位多擔待。

  蒙沈姐姐不棄,結?義姐妹,今後便是—家人,盛宴相待不勝感激慌亂,
謝謝?家兄弟!小妹願追隨各位闖馬江湖,留名幹古,?世人解不平,?武林
存正義!

  懸刀躍馬,湖海連騎,同甘共苦,輔佐少主揚名立業,謝謝!”

  這話說出立刻博得一陣事聲,有江湖味,不虧是世家英雄的身份,甚獲家
人好感!

  這一席酒吃得不是寶主盡歡,而是一家團圓。

  這盛冥開時,沈瑤琴不免心酸酸,自己來時,可沒有這等風光!

  但經石青玉當?宣佈她的主婦身份,不啻,這席酒具有兩個義意!

  而對她來說非常重大。

  且說,那位黃梁真人,也是巫山神女宮的侍者出身!

  算是這位冒牌羅青衣的師弟,玉冠王的師兄!

  當年先後離山,江湖闖道,十幾年來沒混出什?名堂,搖身—變裝扮起道
士來了。

  當朝,對宗教寬大?懷,自由發展,不加干涉!

  而且,喇嘛大師,被尊?國師,獲得朝庭供奉,其他教派也其道大倡!

  尤其,"全真教"盛極一時,教徒教友遍佈天下。

  只要披上道裝,會念得幾句教門口切術語,便可獲得教友資助,宮觀的供
養,優哉遊哉,行腳天下,?所欲?了!

  比當和尚更加方便,因?可以時儒時道,不必落發,可隨機變化。

  剃了光頭就沒這般方便。

  待他們師兄弟連絡上,扔在一起,?了給他弄個安身立命之所!

  把原來的主持弄死,剝下面皮,由羅青衣演了一曲雙璜,輕而易舉的奪取
了“雨花觀”的基業,這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他今日闖來石府,便是有心救出大侄羅文錦,但那裏想到石府地下密室,
建造特別,當時被關了進來,可真使他的心涼了大半,長歎自入牢籠。

  他身上帶得有各種工具,算起來都徒勞無用,他最後只得拿出他的法寶,
先向他的師侄連系了再說!

  從懷中掏取一隻小白老鼠,將—條長長細繩結到老鼠的後腳上,將老鼠放
入室中唯’一的一條污水道,老鼠被放入水道,沿著污水溝,向前搜去:

  每碰到一間石室,蹲叫幾聲。

  老道是被關在第五間石室,而第二間石室便是關的羅文錦。

  這只老鼠是“巫山”神女宮之密技之一,被稱謂:“天竺靈鼠!”

  是具有相當高的智慧,能聽得懂人的言語,尤其是主人的言語,所發的聲
音也同一般老鼠不同,是海外異種。

  羅錦文往時去“雨花觀”時,看到師叔伺養了一窩,老鼠的叫聲,在黃梁
道人訓練表演時,也會聽到看到並學到,現在聽到老鼠在陰溝裏叫著,他發出
相同的聲音。

  那只白老鼠聽到上面有了回音,立刻知道,他已找到主人所要找的人,縱
身一躍,便出了這條水道,腳上帶著一條繩子跑到羅文錦身前,還會向羅文錦
親熱著呢!

  羅文錦慢慢拉扯那條細繩,細繩拉扯到一定的長度,他同黃梁真人便可以
傳達資訊,綁上布條,互相拉來扯去,秘密通訊了!

  黃梁真人對於劍掌上的工夫不高,對本門“柔骨消魂”的心功玄法,練得
出類拔粹,對怎樣保命脫困別具心得!

  他除了身上經常帶只老鼠給他作?搬運物件。傳遞消息之用外。還在腳下
穿的高底雲鞋的裏面、藏得有十幾種壞牢房的工具!

  而衣衫的抽口、邊角的夾縫中也藏得有,如果搜查他的身子時,只要搜出
一套工具,其他地方便不甚在意,放他過關!

  那另外一套便可大排用場了!

  而他本身的柔骨功,能練得全身骨軟如棉,只要那個孔洞,能有五寸方圓,
他便能鑽隙而過,—般的手銬腳鐐,用在他身上,正如同給他付手鐲似的,隨
時皆可脫下來。

  而現在被困在這間石室中,無計可施,室中除了一方方大青石砌的牆壁之
外,一無所有,室中雖有三處出口:

  一是侍送食物用的"食口",二是上空有空氣流動的“氣口”,三是大小
便,洗浴用的“水口”。

  他最先放棄頂端的“氣口”,只要周邊外線有拳頭大的空道,便可以使空
氣對流。

  能破石而出成功率不高!

  其次,是"食口",他在來時已發覺,腳底下每踩一下石磚,便有微沈之
感,他明白路上裝置得有“步廊琴”或鈴,只要有人采到一塊石磚,總機扭室
中,必有瑟弦或鈴聲響起,而且,能立即發覺人在那個方位,踩在第幾方石頭
上!

  而出入門的阻礙防衛,那是硬碰硬的事,成功率太低。

  只有"水口"底下水道尚可試驗—次,只要把水道下那漏斗形大石口弄大
一點便成!

  這事他並不忙。

  他與師侄羅文錦聯絡上,傳給他第一個資訊是:

  "師侄的身體還好??因何事成仇被困,獨居或合住!”

  用一條絲絹卷著一支臘性黑炭筆,系在繩索上傳過去!

  羅文錦接到後立即回書道:

  "休安獨居,?呂龍生秘傳“鐵屍功”而被牽連,不逃,性命難保!”

  黃梁真人大驚,心忖:

  "這秘室簡單牢固,師侄柔內功派不上用場,“鐵屍功”是啥玩意,不如
先將“鐵屍功”弄到手再作道理。”

  如是再傳訊道:

  "師叔來救你,“鐵屍功”是甚?,詳敘!”

  羅文錦十分相信這個師叔有些邪門外道,活出生天有望,管他“鐵屍功”
“全屍功”,本是揀來的東西,現在連性命都難保,與誰合練去!

  這救命之恩也難得報償,如此最好,出困後兩不相欠,便將用功法門,詳
細寫出,傳了過去!

  黃梁真人獲得心法,琢磨一會,嘿嘿!歡笑著自忖:

  "老子有了這心法,出困後天下行走,美女嬌娃再也不會與我無緣,腰下
鐵鞭—拳,嘿嘿!水裏戲鴛鴦,莊周夢蝴蝶,比***敲碧念咒混飯吃,可來
得風光燦爛得多啦!

  你小於且在這裏風涼著,老夫這就去也!”

  他再傳話過去道:

  "你的柔骨功尚不能通過水路窄口阻礙,師叔攜帶工具不足,先由水道探
道出困,回去攜帶開石工具,下次返來救你不遲,你且忍耐,家安父健,勿念!”

  羅文錦得信後暗罵這老王八,別是得了重寶,自行逃去,疑信參半,自得
聽天由命了!

  黃梁真人將腳上的靴子脫下—只,從靴底下的空洞中掏出一包藥粉,將藥
粉調和陰溝裏的水,和成糊狀敷在陰溝中青石的狹窄處,手掌運注內力暗透注
石內,一會工夫。

  藥糊在石上發生作用!

  他再拿出一把小刀,輕輕向石上削去,就像切豆腐似的將那青石似的將那
青石漏斗形的斜坡部分削去,形成一個大沿。

  這個大洞足可以容他縮下身子,進入有三尺深的水道,絲毫聲音都沒有弄
出來,便完成了他逃走的計劃!

  而那包藥粉是玉匠在琢磨玉器時所用的“醉玉粉”

  他蹲在陰溝水道中,思忖:

  "是沿著水流下行呢,還是上行,下行出口則近,可能還在府中,通向花
園角落最有可能,那裏面說不定臭氣沖天,每天的排泄物,都集存在其中。”

  他選擇了上行路線,迎著水流向上爬去,轉過一個彎道,地勢漸高,爬行
若有百丈左右,在湍急的激流中,費了他好大的勁力,才算摸到了入口。

  現在他知道,已平安的遠離“石府”,這裏是“玄武湖的邊沿,湖邊碼頭
的下面或者中間的一個洞口內!

  他很奇怪水道中?何不是滿水位,他的頭部還可以浮在水面上,這裏有—
道鐵柵門,微微的有—絲絲天光透進。

  他拿出挫刀將四邊相連結處的環扣銼斷,他以欣喜驕傲的心情來迎接他又
一次的成功與勝利,這逃獄破牢的事,他已經經歷過八次以上!

  他雙足支撐在水道兩邊牆角,曲身前探,兩手抓住大鐵柵中間的鐵柱,向
內慢慢的扯拉,當全部的鐵柵,脫離開原有的位置!

  也觸動了被安裝在鐵柵四周的壓縮機括。

  當他將鐵柵拉進尚未放平,水道的兩側共有三十六支細長雪亮油滑的鐵標
槍,有三尺長對向互射而出。

  他慘厲的嗥號一聲,便魂歸地獄,胸腹臂腳共計身中六倉之多。

  這裏正是霍雄及船家夫婦兩的居處,此時正是四更過後,五更未到,她們
從睡夢中被安裝在臥室內的水道總機括的驚鈴震醒!

  點明燈火,打開壁櫥,發覺是進口水道的第二道鐵柵被人破壞,能在裏面
破壞,當然有囚犯脫逃!

  第一道柵門末破,她們並不在意,是死是活各憑運氣了。

  翟謙在這裏建立了一條“石府”用水的進水池,以水車將水車上水塔,由
水塔過濾淨水,再用長陶瓷管道連接通向府中,作?食用水,石府無井。

  水道中的水是直接江中流入蓄水池,再由池中水門控制用量,因?地下室
之深度比玄武湖水位元元低下若不控制,春訊來時,石府地下室便成澤國了!

  黃梁道人是死在水池中的水口內!

  前後有兩道鐵柵,霍雄立刻起身將此水道封閉,夫婦兩人下池在空水道
中,將第—

  道鐵柵打開,在第二道鐵柵後將黃梁真人的屍體拖出來,標槍的機關重新
裝置好。

  將黃梁道人的屍體放置在前廳廊下。由懷中搜出一幅白絹,上面記載著
“鐵屍功”

  心法。

  霍雄夫婦將這心法秘密藏起,夫婦兩人成了“鐵屍功”的初步工夫!

  從此。夫婦恩愛逾恒,像是蜜有調油,大亨特享“魚水之歡”,船家戲稱
?“鐵鞭功”。

  霍雄也從不敢去找其他的女人,可見工夫之邪正,全在人們的利用,用之
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這是後話不提。

  第二天他們將屍體呈交石府。

  翟謙大搖其頭的歎息著。府中尚不知此囚已逃走!

  二更天之後:

  石青玉同十五號大兄,雙騎馳出石府,揚蹄在去“錦羅府”的通路上。

  石青玉問道:

  "你的功力已增進了—大截,什?原因!”

  十五大兄便將在送十相姑去石室時,她將功力輸送給他的事情說出來!

  石青玉歎息一聲道:

  "十姑人不錯,心性也好,對你可真是情深義重,難得之至,你打算怎?
辦?”

  十五大兄淒然道:

  "懇請少主原諒慈悲!”

  石青玉道:

  "任何事必出之天理人情,她不是個真正的女人,其情可感,其事不應?,
我深信你們在—起會規矩作人,拆散開十分殘忍,共相聚首又非正常。

  這事先擱下,過兩年咱們西行回來再處理,這時不可以!”

  十五大兄感動得,流下淚來道:

  "謝少主慈悲恩典,這也不算長,我們都可以安心的等!”

  馬匹在離“錦羅府”一裏外處藏起來,兩人以無上輕功趕去!

  "錦羅府”的占地幅員比“楓園”又大上一倍有餘,房舍處處,以他們兩
人的身手,很快則進入腹地,進入府主們的宅區。

  他們的住宅與理事治事的宮殿廳堂是分開的。在治事大殿後進!

  原來,他們三兄弟的宅舍中,三家各自獨立,老大居中,老二居右,老三
居左!

  老府主在世時建築,老府主生時傳位於羅青衣、他怎可將老父趕出主宅,
爾後也沒有搬遷。

  石青玉首先撲入羅青衫住宅,宅外響衛只有二人,點中他們的穴道,進入
廳堂,此時羅青衫尚未歸寢、坐在廳中坐息,心中很奇怪,像是已落入陷阱似
的!

  石青玉道:

  "石府,石青玉深夜造訪,二府主醒來!”

  羅青衫回醒、睜目詫疑中站起來道:

  "想不到貴客是石府主人駕光臨,幸會之至,請坐:請坐!”

  這時,十五大兄反而負起警衛之責了!

  兩人賓主坐定,石青玉笑道:

  "羅二府主身體復原了?!你到是心中不作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呢!
怎?在大廳中作息呢!”

  羅青衫抱拳道:

  "不瞞石府主見笑,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要那多警衛保護甚?!哈哈!
現在我是無權無勇,孤家寡人—個,權力的中心不在這裏了!

  請問石府主深夜蒞臨,不知有何見教!”

  --------------------

runonetime 2008-04-18 11:21 PM

第二十章 功虧一潰 秘室泄玄功
 
  石青玉道:

  "有幾件事想向羅二府主請教,你大兄與三弟可在家中?,石某有點事故
要與他商談!”

  羅青衫皺眉道:

  "三弟在我們那日清晨觸犯府主的虎威回來後,即失去蹤?,我是自顧不
暇,只知他人已離府他去!

  大哥回來後將府中事權,交給玉冠王代理,也離府而去!”

  石青玉冷哼一聲道:

  "好高明的手段!我到此地,一看警衛情形即知,他兩人已隱匿起來!”

  羅青衫歎道:

  "實在抱歉。府主向我要人,我不能效勞,我自己尚在性命難保之中呢!”

  石青玉點頭道:

  "這事我當時就知道了,所以,我才不理會他的作做,硬是砍下他一條手
臂來!”

  羅青衫驚詫得張口瞪眼的道:

  "府主真是神人,眼力非凡!青衫多謝救命之恩!這事府中任何人都不知
道。”

  石青玉道:

  "我看他出手著背的部位,立刻知道你已中暗算,暗恨惡奴欺主,他的功
力也真不錯,我那屬下並沒有將他劈翻,總算達到了不使他主理府事的目
的!”

  羅青衫道:

  "我心中甚是不瞭解大哥的行事,天下本無事,何必找些閒事來開蜊不可
收拾!”

  石青玉道:

  "二府主若信得過本府,我便將這不能算閒事的事,告訴你,否則,本府
即刻告辭!”

  羅青衫道:

  "我心中相信石府主絕無謀奪我羅家?業的野心企業,府主卻有些能力!

  第二,府主出道江湖,所行所?具?武林公義,每件事傳聞來,都是可質
諸天地神鬼!使邪魔伏首喪膽!

  府主進入此廳,我深信,你不是來斬除的性命!”

  石青玉點頭道:

  "既然二府主如此明智,對本府不疑,大有知遇之感,我不妨實告與你,
你三弟若是抓到看他所做的惡孽大小,來定他應得之罪,或斬首,或廢除武功!

  因?,他已經變成了花郎君第二了!

  他己走向邪惡。雖然他是?這個家的發展而走的!”

  羅青衫點頭道:

  "不論是我的什?人,流入邪惡便是公敵,但必須有事實,羅家不敢坦護
親人,而與天下武林?敵!”

  石青玉道:

  "好口氣!可你我相逢恨晚,聽說你已不能人道,二子具中折而天亡!”

  羅青衫黯然低頭道:

  "這事我絕非荒淫過度,祈府主相信!唉!這事使我茫無頭緒可尋,自得
歸諸天命了!”

  石青玉道:

  "我相信,並且知道原因!"

  羅青衫大驚失口道:

  "我年已五十多了,府主你貴庚如何能?……唉!府主對事理推斷之能,
使我不得懷疑!尚祈府主示知,開我十幾年心中之重壓!”

  石青玉道:

  "說出因果,一錢不值,你不相信沒關係,我有證據!”

  羅青衫道:

  "者朽洗耳恭聽,府主教我!"

  石青玉肅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你現在這個大哥是假的!真大哥已在二十年前被人謀害,而且死得慘,
被人活剝人皮,這人披著你大哥的人皮,來作了你們二十年的大哥!

  父母、愛兒、老將、及你的傷,與三弟之流入邪途,都是原此而起!

  你大嫂也許知道,但—個婦道人家,這罪過與她無關!”

  羅青衫面色灰白的不成人樣,突然,一口心血由口中吐出,全身在痙攣顫
抖中,這嚴重的打擊,已使他承受不住,人已搖搖欲墜:人的痛苦已到極致之
點!

  石青玉看在眼中於心不忍,立從懷中掏出—棵丹丸,塞彈於他的口中,靈
藥神效無比,已挽救了他因氣苦攻心粗猝然而逝!

  過了好一會,他才漸漸恢復靈智。

  羅青衫起身雙膝跪地的道:

  "你石府主是我們生死兩代,百多位屈死的大恩人,且容老朽—拜,聊表
寸心!”

  磕下頭去!

  石青玉急忙將他扶起道:

  "本府年輕,如何當得這等大禮,且請定下心神,尚有重要的事商討!”

  羅青衫慌急的道:

  "這事但憑石府主給我羅家作主了,老朽必有交待!”

  石青玉道:

  "此撩必定覓地療傷中,且莫顯諸?色,打草驚蛇,否則,他便可以找個
替死鬼,便可脫身事外,以另一種面目出現,那就難辦得很了!

  咱們不知他的真面目如何!若被蛇脫而去,那便鴻飛杏杏了!”

  羅青衫道:

  "老朽心亂如麻.恨不得生噬其肉,寢其皮,唉:這場大災難,當日如何
落在我們羅家頭上!”

  石青玉道:

  一切如舊,你只管養病療傷:由我來活捉著他,交你處置!這奸賊狡猾如
狐,我也得小心應付,現在先且別過!不必相送!”

  石青玉轉身而出,解開兩名警衛穴道,與十五大兄,飛似流星,閃得幾閃,
出府而去!

  此時,三更剛過,星月當空,寂靜無籟!

  有條人影從府中飛躍丸射而出。

  石青玉驚心之極,向十五大兄望去!面現怒色!

  十五大兄目射精光的對石青玉道:

  "請少主相信屬下,絕不會誤了少主大事,裏外絕對夫我接近,偷聽去少
主之語言,請相信屬下!”

  石青玉點點頭道:

  "走!跟下去!巧合也會有的!”

  兩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了下去!

  只見前面那條人影,越野穿林直撲向雨花臺。

  而黃梁真人所主持的“雨花觀”便在雨花臺的左近!

  石表玉雨人在後面跟著,心中便有幾分明白、打手式立刻例行移位,斜向
雨花觀內蹤去,以絕頂的輕功,比那人影更早先深入觀中,隱伏暗處,等待那
個影到來!

  觀中靜寂無聲,除了每棟殿堂的神像案前有盞長命燈之外,全觀首侶早已
進入夢鄉,長年清靜無事,根本無設置守夜執勤人員:

  只有看似主持的雲房之中,尚有微弱燈同透出室外!

  果然,那條人影在大殿屋脊上,轉身瞭望—眼來路,見無甚可疑之處,立
即幾個縱躍飛身射入雲房道:

  "?稟師兄,黃梁師兄去石府談判未見回轉,也未見那小子採取任何行
動,師弟至?慌恐,請示師兄將如何處理?”

  石青五將身子隱靠在廊下靠窗的廊柱後,聽這聲音,便知是玉冠王的口
音,只聽另一個聲音道:

  "沒有重要事故不必經常跑來,黃梁師弟有可能得在那裏多住些時日,待
你師侄脫險,這是咱們反擊的時機,他可能也在暗中偵察我們的動向!

  我們忍耐,我不信他那一小撮人,能公然將羅府吃掉!”

  石青玉面色詫疑不明,?何此人發出黃梁真人的語音,這只老狐狸可真
是,千變萬化,化身千萬了!

  只聽玉冠王道:

  "師兄,若是黃梁師兄未回來,這豈不是有兩個人了?!”

  那人道:

  "我已另外找好替身,咱們以後以老方法連絡,你走後我便馬上變換身
份。”

  玉冠王道:

  "是!師弟告退!!”

  玉冠王星射而出,逕回“錦羅府”。

  石青玉向十五大兄揮手示意,遠離開雲房,才將身子潛藏在天井院中大槐
樹上,雲房門中步出—個黃梁真人,其行動語言可真是一般無二,無從分辨真
?!

  若非事先已知,還真對他叵測高深!只有睦目結舌的份兒!

  只見,這個冒牌黃梁真人信步渡去三官大殿。那裏是供奉著天、地、人三
神只,殿中因有燈火,正門大開,看得真切,他飛身上竄神案。閃身進入神像
後之幃帳中去。

  石青玉不免有點患得思失之感,深悔未能當機立斷,出手拿下他,他確信
這人便是羅青衣,現在只有再等機會了!

  過不多時,在三官神像的長案下面鑽出一個少年公于,手持竹扇,一涇定
去客舍,推開一棟廂房的門戶,閃身而入,窗戶映出光亮,到像是他長注此觀
似的!

  石青玉又看傻了眼,不知此人是否另有其人,還是由羅青衣假扮!

  只得遠遠離開,對十五大兄道:

  "你在這裏監視著他,我去神像後面瞧瞧去,若那裏有什?警鈴等聲傳音
出。他若出來,立刻將他擒住。”

  石青玉回到大殿中,也躍入神像後幃帳中,見正面似是牆壁,左右用木板
隔間,木房門,靠邊處中間有一個手指粗的小九,別無他物,石青玉忖道:

  "機括埋伏雖然我不懂,但若機密絕不會,如此簡單明瞭,像是專門誘人
出指點去,且待先行他處仔細觀查過後再說!”

  他提運玄功護身,躬身向整張板壁瞧去。若是經常使用之處,必有輕微磨
損痕?,那裏便是開關無疑!

  以銳厲的目光只見,在底邊上顯出一點痕?,是腳上進出時弄出來的,還
是手上弄出來的,他無從分辨!

  手推板壁,穩絲不動,以腳踩下有痕?的邊匡,突然一沈,板壁則徐徐提
起上升!

  只升了一半即停止,下面顯出一張木梯來,他躬身而入,腳步落在第三階
時,身後木門已徐徐下降關合!

  石青玉暗和透一口大氣!上提式的開關門,普通門戶甚少使用!

  密室中有幾盞長命燈,十分光亮,他舉目四踞,像是進了戲臺上,角色們
專用的後臺、牆壁吊滿了各色人物的服裝,長案上擺滿了各種道具!

  有二十幾種人物的人皮面具,製作精美絕倫。

  石青玉哼道:

  "這老小子是個戲子出身,道是裝啥像啥。”

  在?多的面具中,有三冠王的面具,黃梁真人的面具換下來,擺在案上,
其他的人並不認識,並未發現羅青衣的面具!

  他沒有動一下手,找到了出口推門而出!

  唯一的收穫是將二十幾張人皮面真的形象,部認清了,以後不管他怎?
變,也能將他真真假假的抓出來!

  石青玉同十五大兄,隱密的離開雨花觀,草木未驚。

  他已不能確定假羅青衣真面目,更不能隨便拿人!

  "璿璣宮”立業金陵有五百年以上的歷史!

  乃魏國常山鄴鄉薛雲芸的族人,當時被人稱?“針神”,對紡織裁縫衣服
及繡花有獨到的專精,後被選?紀,因之,薛家的族人選擇以紡織?業,經數
百年來的成長,漸漸發展成織錦提花,十彩鮮豔的綢緞,成?歷代皇家、官員、
豪富們的專用物品,因之能立於百年而不敗亡。

  薛家歷代“宮主”都是女性!

  現任宮主薛紅袖,生有兩女,大公主薛金鸞,二公主薛金鳳。

  薛金鸞是薛家的女聖人,憑其天賦才慧,潛心研製成十二彩色花紋的錦
緞,給璿璣宮帶來至高的榮耀光彩!

  本朝開國,蒙古人對工藝製造業,采出高地位政策,使製造業者獲得開放
性的發展,?品通銷全國廣大地域,並且可以行銷海外,因之,河西走廊的絲
路,逐漸開通。

  唯—使薛紅袖苦惱的事,是她們本宮的武功,尚不足以保護她們的絲綢布
帛能在全國通行無阻。數年來已經有多次被盜劫的事故發生。

  在大都邑中是沒有人敢搶劫她們,財貨運輸到途中,便有匪徒們打她們的
主意了!

  因之,她們的絲錦只能通行於大都一線(北京),若要通銷大西北,便沒有
這份保護能力。

  歷年來她們宮中女人的婚姻,多是以招贅之方式,來獲得男人,而武功高
明之王,又大多不願意被人招贅,因之,宮中的武功不容易得到改良與進步,
只保持平平的水準。

  宮主薛紅袖現年已五十多歲、她的夫婿在十年前便已棄世,她本人之武功
在宮中算是最高明的了,但若與天下各大世家相比,便比排不上高名次!

  也許,她們宮中的基本制度上面缺失些什?,或者是武功心法上有欠缺。
武功始終不能突破現況上達高峰。

  而她們璿璣宮中的女人,以她們秘傳的內功,原來就算是無鹽醜女,也會
變化氣質,逐漸形成儀態萬千,風華絕世的容貌,秀美的如花似玉,傾城傾國,
嬌豔端方、人寰罕見!

  因之,一旦在戰鬥博命的廝殺中,便失去了“狠”勁,這批娘子軍只中看,
不中用了,有多次被迫得傷殘累累,棄貨而逃!

  因之,她們的錦帛絲絹是不能自行運出都邑:

  薛宮主每年都在爭取武功高強之士,來充實下陳,然而挑來選去,願意進
入她們戶中的多是中材,庸材,尚未有碰到出類拔粹的年青有?的人材,可以
擔負大任,改善她們宮中的警備護衛力量。

  這種事本是各大世家中的最高秘密,不足?外人道也,一旦秘密外泄,偌
大的家業,便有旦夕傾覆的危機。

  說也奇怪,一般女人的壽命比男人活得稍長,而璿璣宮的女人又比一般女
人活得更長,宮中現在在地下秘室中,有三四百位各級不等的長壽婆婆。

  最高齡的有十名,今年已十百五十多歲了:

  身體還是十分健朗,當然不能要她們上陣交鋒,若要坐鎮唬人,也能收到
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百齡左右的老婦人有兩三百名,一但擺下陣式,還真能嚇人一大跳,試想
那個門戶世家中能擺出一百名百歲老人來呢。

  一般武林中人,大家都明白,例如:少林寺中或武當派中,有三五個百歲
左右的長老,功力已修至通玄之境,人人景仰,以此類推,便能鎮攝住膽大妄
?之徒。

  璿璣宮現有的男女有職事的人口五萬人!

  那一幫派的歹徒,也沒有這大的胃腸一口吃下去。

  近幾天來,璿璣宮中正在忙碌著吸收新血,微招外來的青年才俊之士,加
入她們的家族事業行列。

  只要被遴選中,條件十分優厚,依據每人的武功高低,分別?三級護衛,
每月支薪一百兩紋銀,服務三年,品德優良,考核及格,便提升?家屬之成員!

  自行選擇年齡相當的美女許以?妻,便正式的招贅於薛家。

  而本身武功越高的,而匹配的美女身份職位。也相對的增高了,只要你有
真功夫真本事,在拼鬥博殺中成名立功,你的才具絕不會被埋沒,很快便能出
人頭地,爭到名利雙收,美人在抱的代價:

  宮主薛紅袖近幾天十分興奮、應微的這五十幾人當中,有十幾個人的武
功,可以列人高手,她打算破格早早的選派一批宮中最美貌年青的姑娘。加人
他們一起工作.作?這批高手的選擇物件.共同工作,能建立起感情基礎。?
未來的婚姻事業鋪路,攏絡住他們早早成?她薛家的中堅十城之士。

  薛金風在“石府”玩了三天!

  由沈瑤琴陪同參觀“石府”的巧妙機關設置,及二十四少年的訓練情形。
使她震驚石府中潛實力之雄厚,以她二公主的身份,在破璣宮算是宮主的嫡
傳,不能說她是弱者,但暗中與這批少年一衡量。估計自身的武功,不是人家
三招之敵.嚴格的說若是拼命,連一招也接不下來!

  而她宮中的武功上的弱點,她是極少數瞭解情況的人員之一!

  因?,她將來有被選?宮主的可能人選之一、現在見了石家的武功.大是
氣餒揣揣不安!

  自己已不敢下場子表演一兩式了.其實現在的沈瑤琴也比她稍稍高明點,
然而她卻是聰明人,立即擺低了姿態,請教沈姐姐,加入行列,學習新招式!

  與石府中三員女將們打成一片,她雖然表現得十分虛心求教!

  石青玉一眼即看出她的內功心法,跟不上進度,收穫不了多少效果!

  石青玉邀請她到他坐息的秘室中,開門見山的問道:

  "鳳妹,我知道你衷心願意同我共同生活在一起,因之我便不能不關心你
了!你在這裏已經不是客人了!”

  薛金鳳紅紅臉低首道:

  "哥!我知道!所以我也下場于,同沈姐姐一起學習高深的武功!可
是……”

  石青玉道:

  "我看得出來,你很專心求好,也有十幾年的武功基礎,但我覺得你們家
的內功心法,配合不上我所傳下來的武功,你看這事奇怪不!”

  薛金鳳詫疑的睜大了杏眼,眼著他道:

  "哥!你是說我們薛家的內功心法有所缺失嗎!”

  石青玉嚴肅的點點頭!又輕鬆的笑道:

  "風妹,你能允許我來檢查你所修習的內功心法??檢查過後,才能知道
你們的內功偏失在甚?地方!”

  薛金鳳紅紅醉人的秀頰,媚眼兒一勾他羞澀的道:

  "你要怎樣檢查呢,哥!若要脫光衣衫,在小妹身上亂摸一通!我可不答
應。”

  石青玉哈哈大笑道:

  "你這鬼丫頭,小心眼兒想到那裏去了,若哥哥有心用強,來個霸王硬上
弓,你敢反抗?,你能不順從我??”

  薛金鳳雙目癡迷,玉面嬌豔欲滴,意態中傳送出陣陣柔媚,誘入的神韻令
人無法克制被她感應出來的欲念,摧動著意志,想伸手將她擁抱在懷中,您意
的輕狂溫存,或者乾脆開懷大嚼一番,才能稍殺心頭洶洶烈火。

  石青玉的內心震驚,手臂已?了起來,又極力克制著衝動放了下來,暗忖:

  "她表露出來的情意比‘柔骨消魂’功更具有高層次的效果,這怎?回
事!”

  他暗中口中咬咬舌頭,使忽然生出的欲念,由身體的痛感而衰落下來,摔
摔頭抖掉了這層意念,端正凜然的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只要按照平時坐息心法,調元運氣,我以手掌柑在她
背上,透注真氣入內,跟隨著你的真氣運轉,通穴過脈,便能檢查出你們的內
功心法的流通情況,診斷出所的經過的穴道的沈程線路,是否有所缺失了!”

  薛金鳳聽罷便放寬心思,嬌媚的笑道:

  "好哇!小妹總是覺得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哥!快幫我檢查檢查看是那
里弄岔了!”

  如是,薛金風盤膝坐在—只錦敦上,坐息入定,運起內功心法,由丹田中
提聚真氣,向—定穴道流轉……

  而石青玉也沈心定慮,坐在她的背後,舉—掌柑於她背上,將—成玄功運
聚透入她的體內,與她的真氣結合,追隨她的通過的穴道路程,默默記在心
中……

  倆人坐息了半刻時辰之後,薛金鳳始行功完畢,活動了一下嬌軀,神采奕
奕,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最順暢恬適的一次坐息,驟感功力增進了許多,手
指伸曲之間,勁力極?精湛,她突然想到了石青玉,猛的扭頭回顧,不由得大
驚失色,心房澎澎鹿跳!

  趕緊離開錦敦,尚幸她尚未過份慌張,不然,那便益發造成不可收拾的局
面!

  她在室中,繞著石青玉坐處,一遍遍輕手輕腳的踱著慢步,眼睛關切著盯
視著石青玉臉上的變化,清清的淚水—陣陣的由雙眸中淌了出來。

  她無能?力,她相信就是現在出去驚動了任何人,也是無能?力,現在唯
一的希望就是憑石青玉自我調息了!

  原來,石青玉提出—成功力透入她的脊心穴,疾轉丹田,順著她的行功路
線,一穴一穴的跟進,不料,經過了十幾處穴道,他輸入的一成真氣逐漸的消
失掉了!

  他內心萬分震驚,可也不便收手,如是,再提出—成逼成—絲細線跟進,
提高警覺,並研判?何能發生這種現象。

  這次,國控制得當,經過二十幾處穴道,他投入的直氣又自然消失無蹤!

  於是,一百多處穴道通完,他已疲累過度!

  若薛金鳳不停止下來,再運轉一個周天,當真將他全身真氣一絲絲的吸
光,就這一次坐息便吸收去他二十年的功力。

  好在,石青玉在落花郎君身上吸收了四五十年的真力,這一次等於分出去
一半了,他對功力之損失並不在乎,而是驚訝她們薛家的內功心法的奇特。

  情緒波動,思潮起伏,久久不易平息,若他本性上沒有大慧心,大定力,
當真能走火入魔,四肝僵化,一坐不起。

  石青玉從坐息中醒來,見到薛金風已哭得雙目紅腫,櫻桃小嘴取得老高,
一付哀哀欲絕的神態,越法使人憐愛倍至,便長身而起,拍拍她的香肩柔聲道:

  "小鳳兒,你的大哥哥不是好端端的嗎!小乖乖嚇壞了你是不,咳!你們
家的內功心法,真夠利害了!”

  薛金風將整個的嬌軀撲入石青玉懷中,淒淒切切的道:

  "哥!當我坐息完畢,轉頭一見你已經神氣血脈兩枯,面色蒼白,似乎是
傳說中的走火入魔的可怕現象,小妹實是愛莫能助,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驚
動別人!”

  石青玉摟著她的小蠻腰,低頭親吻了她—下道: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只是便宜了你這小妖女,平白收去了我二十年的功
力!你說說看,要怎生謝我!”

  薛金風張開小口合不攏去,驚詫萬分道:

  "哥!快告訴我這是怎?回事,我也覺得這次坐息完畢,全身充滿了勁
力!原來是哥哥將力輸送給我才弄得這般……唉!哥!你這是何苦呢!”

  石青玉聳動雙肩,沈吟片刻道:

  "哥哥何曾是有意要將功力輸送給你,許是你家內功天生有吸收功力的神
妙作用,只這一會功夫,一點一滴的已吸去了我二十年的功力!”

  薛金鳳一頭撞城他胸膛上,兩隻素手緊緊擁抱著他道:

  "哥:我要還給你,留在小妹身上有甚?用,若是哥哥因此有所閃失,你
叫我們今後依靠誰去!”

  她又淒淒哀哀的哭了起來,那份淒情,能使人柔腸百結,蕩氣回腸,使他
內心中?生濕濕的感覺!

  這不是她的錯,可能連璿璣宮主也不明白,她們的內功心法中具有這種妖
邪特性,否則,她們的武功不會低落得連保護自己的財貨的力量都沒有!

  他們已知道這秘密,犧牲十幾個人來培養一個人,最多三五天的時間,便
能造就出—個超級高手,在江湖那便能所向無敵,揚名立萬,天下去得!

  怎會將自己的人弄得傷殘累累,受人以柄,棄貨於敵,弄得丟人現眼,毫
無力、法,這是說不通的事!

  石青玉被她哭纏得沒法好施,只得哄著她道:

  "小鳳兒,哥哥知道你的心意,哥哥將來會從你身上將失去的功力再收回
來!不要這樣,弄得我心酸酸的。”

  薛金風一聽可能收回去,這才停止了糾纏,使石青玉暗自松了這口氣,再
講些調笑的言語,才使她破啼?笑,解除了一天陰霾,使她又顯露出開朗活潑
的本性來!

  石青玉關切的道:

  "小鳳兒,你家傳內功心法,確實有些怪異,許多穴道同別家心法所行經
路線多屬不同,像是一張蛛網輻射散開,所經過的脈路比人家多出三倍有餘!

  而這些脈路通達在小兄認?都不是必要的。

  小兄現在已通曉六種內功心法,以你們的內功心法繁集,其中的作用令人
有莫明其妙的感覺!”

  薛金風雙眸上的長睫毛眨動著,兩棵寶石似的烏溜溜星目,閃躍著光彩,
顯得非常動人嬌憨的道:

  "哥!小妹自六歲組基,開始坐息,共分三段逐步增加加至十歲時,始完
全弄通,小妹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知其所以然,也許家母處能知道
其所以然的道理!”

  石青玉思慮著道:

  "這問題也只有請求令慈大人了,你先上去邀請你沈姐姐,咱們一起去拜
會薛宮主去!

  順便小兄也得將“錦羅府”對你們家的陰謀詭計,扼要揭示一番,使事故
能防患於未然。”

  薛金鳳雀躍著又撲了上來,素手包攬著石青玉的虎腰,仰起春花帶雨似的
秀面,櫻桃小嘴潮濕的呈獻著,乍破又合的道:

  "哥!現在就去好?!我母親准會以最隆重的禮儀,來歡迎哥哥大駕光
臨!

  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看,我的附馬爺!”

  石青玉低首輕吻了一下她呈獻上來的櫻桃小口,道:

  "咱們是要秘密的回去,避免招搖,你們家裏—定有錦羅府的奸細,咱們
是去辦大事,可不是去亮相作威作福去的!”

  --------------------

runonetime 2008-04-18 11:21 PM

第二十一章 狗拿耗子 走訪璿璣宮
 
  '璿璣宮’坐落在金陵城南郊,距離東效之玄武湖畔有約二十裏路程!

  他們一行九人,都換穿了青衣小帽,儘量將自己打扮得平民化,看不出是
一群武林他們一行九人,都換穿了青衣小帽,儘量將自己訂扮得平民比,看不
出是一群武林健者!

  宮址週邊種植著一片桑林,每棵桑樹具有數百年以上的歷史,老樹盤根,
亭亭如羅蓋,但並不很高,再進數伍便是護宮河道,上建石橋南北相通!

  過橋之後便是宮址所在之地,雜植松柏,垂柳,通路縱橫幹百道,宮殿房
舍,多建築在花木扶蘇中,隱顯之間,極目不知所終!

  占地之廣大比錦羅府大王四倍,比楓園大十倍有餘。

  薛金鳳的兩個小婢在前面道,各處通路守衛警哨,沒有人出來打擾二公主
的鸞駕!

  自討沒趣:

  石青玉居中,沈瑤琴在右,薛金風在左,三騎並行。在他們身後,是十三
號以下四位大兄隨行!

  "翠華宮”是璿璣宮的主宮,坐西向東,宮前是一片廣大的校場!宮分五
進,四周羅列十數座偏殿相連。

  正宮前石砌平臺,平臺下左右有轅道,直通內宮,他們在第地於是宮前大
開井中落鞍下馬!

  前行兩個小婢早已向官主稟報去了!

  石青玉步行前進,未行數伍,即見到由大殿正門中,湧出十幾位老少不等
的麗人來,當中有五位,年約四五旬的老夫人站在廊前停候!

  其餘麗人已飛躍下階,共分三層石階,列班相迎!

  每個人的視線都凝視在石青玉的臉上與身上,那份真摯的好奇與驚喜,從
每一雙美日中點滴無遺的透露出來!

  都抱著喜孜孜的心情,來瞻仰嬌客!

  石青玉精芒內含,掃視一周,己知就裏,謙和如故,端莊瀟灑的與沈瑤琴
並肩而行,薛金鳳已超前一步相引,四名大兄距十步相隨。

  石青玉每至一階,?麗人皆以素手拊劍把行禮,石、沈兩人經過時便含笑
點首答禮,陣陣香風入鼻,有如行於?香國中,梅蘭荷菊,各占勝場!

  石青五來至廊上,對中立之婦人抱拳躬身一揖朗聲道:

  "晚輩,石青玉拜見宮主!”

  沈瑤琴也上前見禮:

  "璿璣宮主”薛紅袖回禮忙道:

  "璿璣宮主”薛紅袖回禮忙道:

  "老身未曾率門下遠迎石府主,請廳裏坐!”

  石青玉再道:

  "晚輩不敢!打擾了!”

  ?人進入大殿,薛紅袖介紹了身左四位長老,一?薛紅綢大姑,薛紅綾七
姑,任紅緞三嫂,雲紅羅十二弟婦,此四婦都是現今璿璣宮中的武功高手,撐
握實權的人物,與薛紅袖是同輩,五人都是寡婦!

  薛金鳳命小婢請四名大兄至偏廳待茶,偏廳中是治事之所,其中鶯燕亂
飛,男性甚少,陰盛陽衰,十幾個郎圍上來,沒話找話,星目放光的搭汕起來,
出語如珠,嬌柔悅耳,委婉動聽,弄得四名大名子似身處百花叢中。左顧右盼,
應付惟艱!

  英雄難過美人關,最難消受美人恩!

  石青玉與沈瑤琴由四位長老陪同,閒話近幾年來江湖形勢,武林各世家的
與衰隆替,對石青五最近在金陵地面之貢獻良多。倍加讚揚傾慕之優!

  薛金風卻羞赧忸怩著將玄武湖采菱相遇起,簡略的說到,秘室試功止,這
當中掠險處,使薛紅袖,華容落色,迤儷處眉開目笑!

  弄得薛金鳳兩頰飛紅,羞不可仰,偎在母親懷中,撒足了嬌情密愛。

  薛紅袖知道了女兒的女意,對石青玉的人品武功,那是沒甚?挑剔的了,
唯獨對沈瑤琴之存在心下不豫道:

  "乖風兒,你這不是給那小於作小老婆了嗎!憑咱們璿璣宮的二公主,數
百年來,可沒有這種先例!”

  薛金風震驚了,囁嚅道:

  "人家還不想要呢,是女兒厚著臉皮硬是賴上人家的,娘你想想看,假如
當日在大湖上若是澆入林子軒手中,那可是五六名以下的侍妾身份,真到了那
時候,娘又怎?說呢!”

  薛紅袖被噎住了喘不上氣來,恨恨的道:

  "整天整日的瘋,瘋到大湖上去做甚?!”

  薛金風羞怯的道:

  "這就是緣嗎,女兒不但認了,並且心裏很充實滿足,以石郎的武功人品,
不但女兒高攀了,就連整個璿璣宮都是高攀人家了!

  石郎是來同娘研究內功心法及璿璣宮所存在的程滅危機,對女兒的婚事,
在那種大英雄豪傑的心目中,根本不算是回事!

  娘別想左了!認?他是帶著大婦上讓求親來著:

  薛紅袖一把將薛金風拉在懷中,雙眸精光暴射,嚴潔著道:

  "快告訴?娘,到底是怎?回事!”

  薛金風將她知道的簡略?述一遍。對“鐵僵屍功”所知有限!

  薛紅袖內心震蕩,神態驚懼,倉惶的向前廳行去!薛金鳳生嫩的局促著,
跟在身後!

  朦朦懂懂尚不知,事態之嚴重,說不定大難也以來臨!

  石青玉見薛紅袖宮主由後進回來,臉上春風滿頰,雖說已五十多歲的人
了,同尾隨在身後的小鳳兒比,到像是已成熟的大姐姐,一顰一笑,一言一行,
無不皓肖如一,暗磋!無公造物管家奇。

  薛紅袖來至切近,對石青玉微笑道:

  "慢待賢侄及沈姑娘了,小女多蒙搭救才能免於被辱,此思此德,璿璣全
宮下下都應感戴。小女就是?奴?婢,也是份所應?!老身就將她付託給賢侄
了!”

  石青玉臉上呈暈.介面道:

  "宮主言重了,此事且過些時日.持家母來拜訪宮主時再事商談。晚輩今
來貴宮另有要事,想向宮主秘商!”

  薛紅袖點首道:

  "請紅續七妹陪同沈姑娘到機房參觀、咱們家裏工作情形,選幾匹沈姑娘
中意的衣料帶回去.咱們要答謝沈姑娘對小風兒多日來的照顧之情!”

  沈瑤琴忙道:

  "照顧鳳妹妹是不敢當,道是參觀增長些見識,卻是侄女的心願,多勞駕
綾長老了!”

  薛紅袖又對薛金風道:

  "到你大姐處喊她來密室拜見石府主。三位大姐大嫂也一起來吧!賢侄請
秘室詳談!”

  一行人迅快的離開大廳而進入地底秘室,石青玉要求將他的四位大兄請
來。

  四人來到之後,石青玉以傳音入密之術對十五號大兄道:

  "你迅快去保護沈姑娘的安全。”

  對他們另三人道:

  "這裏是秘室重地.你等在外守衛、若有人經過,只管拿下,金鳳姑娘姊
妹兩人進入密室的安全也由你們負責!”

  那四個看上去並不老的老太們。被石青玉一連串的舉措指揮,調兵遺將,
鬧了臉紅身赤、十分尷尬,很明顯的石青玉不信任她們宮中的安全措施!

  雲紅羅十二弟媳,怒火燃眉,杏眼圓睜。張口欲叱責石青玉之目中無人。
放肆狂妄,藐視瑣璣宮中無人似的!

  薛紅袖急揮袖暗示。不得無禮!

  石青玉回身一揖微笑道:

  "四位前輩請稍安,青玉出道江湖,步步小心,以防區測之變,晚輩在大
廳,已感覺出有人在暗中竊聽,待晚輩已來至密室,更發覺此室並不機密!

  晚輩等對機關之學也少有心得,請原諒驚擾各位長者的信念!”

  四名老太目瞪口呆,眩惑莫名的注視著他,企待他詳加解釋,錯愕難言。

  石青玉微點其首,低聲道:

  "他們如果敢進入地底秘道,不難被我屬下捕到!”

  他在此密室中四周走了一圈,回到中間方桌前坐下道:

  "請問宮主,此密室中你老曾自己安裝過竊聽器嗎!或者是上幾代宮主、
曾有過這種裝置!”

  薛紅袖,被他擺弄得,就像是在噩夢中掙紮似的難過,好在心中早已將他
認著半子之份,算是親人了,不然,這人可就太可怕了!這時只沈吟片刻道:

  "賢侄,老身與你雖是初次見面,卻一見如故,恰如親人,此室是老身位
據宮主之後,自行設建,?求保持秘密,如何能受人以柄!

  此室除機密大事相商外,無人膽敢佔用,若有竊聽裝置,請賢侄找出來好
?,老身等也好開開眼界!

  此事已弄得老身,心驚膽跳。”

  石青玉點點頭,站起身向一處牆走去,回首問道:

  "此牆後面是何所在!”

  薛紅袖回答道:

  "牆後是通路,通路後那間,是老身的練功房,此兩處地方,輕易不准任
何人出入的!”

  石青玉嚴肅的點首道:

  "正因?沒有閒人敢進入,所以才容易的被歹徒們利用,作?窺探宮中機
密的最好所在!”

  四個徐娘半老的老太們心中嘀咕,微感焦燥,相互對視,內心深信有此可
能,但須有事實證明,才能深服!

  石青玉毋庸多說走向前去。疾出有腳向一方大青石砌牆上踢去,原本應是
一尺多厚的大青石,而今卻變成了一寸多厚的青石板,牆根下顯出一個大洞。

  事實證明果然被人動了手腳。

  四個老太之中的十二弟媳雲紅羅,平時,最是眼高於頂,性情火暴,爽心
直口的脾氣,石青玉這一腳就像踢在她身上似的,踢得她心服口服,收斂起母
老虎的德性!

  消解了對石青玉的敵意,素手撫著心口悸動道:

  "石少主這是怎?回事,雲紅羅請教高明!”

  石青玉謙遜的道:

  "請教不敢!敵人對“璿璣宮”早已埋下了劫奪了陰謀,我想他們許是因
?貴族人口從多,一時沒得到適當時機,不敢發動!

  僅在此處設下窺竊機密的機關,以便瞭解你們重要事故議決的動態!”薛
紅袖皺眉長歎一聲道:

  "老身接掌門戶十幾年,表面上看像是一帆風順,實際卻事事制肘難行,
漏洞百出,勉強支撐危局!

  請賢侄看在小鳳兒的份上,仗義伸手,幫老身整頓一番!”

  石青玉精目炯炯的道:

  "晚輩隨金鳳妹子回宮,本是一心抱著扶危濟困之意願來替宮主效勞,未
想到宮中暗潮洶湧,比想相中嚴重得多了!”

  這早已潛伏著的敵人,同我所已知的恐怕不是一夥,咱們要巧妙安排一
番,才能將他查出來!”

  薛紅綢大姑是個十分隱重的人,平時,很難得見到她發表意見,這時卻開
了玉口,只聽她輕聲細語的道:

  "石少主,老身曾仔細思量,實是想不出這暗中潛伏著的敵人,是個何等
樣的人物,他現時是否還在本宮中呢,這牆壁中除了這個大孔洞,還有些什?
事物呢!”石青玉的目光朝她飛掠而過,得知這莊嚴得如同觀音菩薩似的老夫
人,是個大智若愚型的女人,因之謹慎的道:

  "好教大姑得知,這個洞中還有些事物,咱們先不必動它,眼下得先離開
這裏到宮主練功房中去觀察一番,看看他們弄了些什?玄虛,宮主認?是否方
便呢!”

  邊說眼睛邊朝薛紅袖望過去,徵求她的意見,是否能公開她的練功房!

  薛紅袖這?老的人,已經算是要作丈母娘的人了,也不由臉上發燒,升起
紅潮,眼角流光,她不是?自己而是替小女兒幸福著,心忖:

  "看不出這小子還真夠體貼人的,老娘已十幾年心如止水的人,也沒來由
的心中甜甜軟軟的,那小鳳兒給他三言兩語的,便弄得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連紅綢大姐那個石頭美人也對這小子,另眼相看,開了金口,小夥子可真
有你的!”

  她急忙介面道:

  "老身練功房,雖然大家都沒到過,卻沒什?秘密,咱們這就過去,賢侄
這一說,老身道是伯伯的,萬一在坐息中,房中突然多出一個人來,輕則走火
入魔,重則死無葬身之地了!請!各位隨我來!”

  說著起身當先向室外行去,半點也不遲疑!

  這一棟大殿是“璿璣宮”的主宮,其地底秘室,分割的形勢,正如一個長
方型的田字,分?四個區域:

  在這四大區域的外牆,都是用三尺長二尺高一尺厚的大青石砌成。

  十三號大兄站在當中十字路口上,居中策應,十四號站在南首入口,十六
號站在北端入口,南、北入口處各有璿璣宮原有四名女劍手警衛輪值!

  現在處於戒備情況中,通道中相當的寂靜。

  石青玉出來便對十三號大兄低聲道:

  "敵入有柄寶刃,小心他們暗器偷襲!”

  五人快步來至“練功房”門前!

  石青玉突然向她們四名老太們打了個停止行動的手式,四人詫疑向他注
視,他親切的向她們點首,以傳音入密的工夫向她們道:

  "小侄懷疑那個敵人已知道我們要入室,可能會等在牆邊偷襲,宮主若另
有門戶,不妨這裏造成佯攻的姿態,由另一邊門戶中深入。”

  薛紅袖點頭認可,拉著他迅快的進入她的寢宮,由寢宮通向練功密室才是
經常出入之路!

  宮主的寢宮,空間十分寬廣,帷幕重重,內中有兩張繡床。兩座梳粧檯,
室中淡雅宜人,氤氳著淡淡的幽香。

  薛紅油突伸五指向那座略?低矮床鋪指了指,向他神秘的一笑!

  弄得石青玉面紅耳赤,一種溫馨之感掠過心頭,她們雖然不曾言語,他卻
意舍到所指的那張小床,是她的小鳳兒睡覺的地方!不由得他不多看兩眼,對
她點點頭!

  她們通過數層帷幕,停身在牆角邊上,這裏便是通往練功房門戶所在了!

  薛紅袖雖已五十多歲了,因?她們所修習的內功關係。聚?有術,由線苗
條成熟,風華絕世,凡是男人沒有不動心激賞的!

  就連石青玉此刻極力以晚輩的心情來瞧她,也是不免心動無名,欲火上升。

  原因之一是,她們母女太相像了,若在幽暗燈光了,或者她本身生活不揀
點,有心勾引,真能使他母女不辯,表錯了情!

  這時,薛紅袖站在門前,緊咬銀牙,金身激動得顫抖起來,情緒莫明其妙
的突變,不容克制!

  石青玉自從進入地底密室,便默運玄功,隨時提高警覺,他本想幫她將情
緒穩定下來,他已伸出手掌,猛然,想到她們有引吸他人功力之本性。小而薛
紅袖卻沒來由的粉臉上又顯露出一層羞紅嬌嗔的媚態!

  石青玉這時已見多不怪了!暗忖:

  "怎?我母親沒有她這般,簡直老少不分的春情湯氣呢!有的女人好奇
怪!我深知她心裏是純淨的!”

  石青玉龍行虎步走向前去!肅然的道:

  "朋友!這裏好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吧:“

  那位仁兄猛然一個大轉身,身子靠在牆上,與石青玉面面相對,他震驚色
變,暗道:

  "完了!一切都太晚了!"

  門外三位女長老已聽見,石青玉中氣十足的言語,遂推門而下,目光戒備
著向這位仁兄望去,攢弄著秀眉無限淒苦!氣結得無可奈何!

  石青玉揶揄著道:

  "朋友!能夠無聲無息的潛藏在“璿璣宮”腹地多日,在江湖上當不是無
名不卒,你老請交待一下吧!”

  這人身形瘦小,年若六旬,聳肩長頸,綠豆眼招風耳,鼻准薄削尖而左斜,
留有撇鼠須,尖尖的下巴,兩鬢已呈斑白,穿一襲灰長衫,由形像著,十足的
是一個大老鼠精,滑稽突兀,頰上肌肉—扯動,鼠須便跟著翹起來,而一雙手
白哲修長有如處於。

  石青玉微笑著調侃他道:

  "假如你老無話交待,對我這後生晚輩不肖理會,你認?在人家的閨閣秘
室中挖個洞,睡個大頭覺是你老的特權,那?再晚就出手了!”

  九轉玄功已提至十成,揚掌微見變化。手指作式即待點出,一陣堅凝的勁
已先指而出,直向此老兒身上撲去。

  老兒本對這文弱書生形的小子,不甚在意,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
狂妄之徒,眼下在幾位長輩面前,張牙舞爪的抖起來了!心中忿忿鼠目流光!

  那知待掌力擅直他身軀,才感到極?精湛雄壯,指掌之間變化精微莫測,
生平未見,身軀抗不住撲來的勁力,後背仰向石牆“砰!”的一聲!

  他老臉赧然,雙掌使的上提至胸,左右連搖,口中尖細的急道:“小哥且
住!老漢有話申述。”

  石青玉搖擊一掌便試出他的斤兩,見他已開了尊口,便撤回指力留中不
發,微笑著等待他的說詞。

  只見此老兒,兩隻小綠豆眼閃眨著,薄薄鼻翅一掀,口角鼓動得兩撇鼠須
畢直的豎立起來,嘴裏磨得牙齒“吱吱”著響,蹙額、皺眉、縮頸,一付驚鼠
入羅之狀,實是逗人板不下臉色來,越看他越像個大老鼠精在作怪!

  只聽他輕咳一聲,張唇時兩棵特大號門露了出來,抽搐一下口角道:

  "小老兒足足有十八娥年了吧,未曾來府上拜見?家妹子,當年,東方未
亮二爺在世時,還真跟著二爺沾光不少,尤其紅綢妹子燒得一手好菜,吹得一
口玉簫,唉!當真是音猶在耳,人事全非,憶前塵舊事,恍如隔世!

  我百里光早就該死!該死!想不到?友不終。臨到老來是在這種情況下相
見!”

  淚水長流,揚掌左右開弓,在自己面頰上猛括起來!

  石青玉掃目向四名老婦望去,薛紅綢已別過臉去,清沼滿腮,香肩抽動,
淒切的情懷已扯動了心弦!

  再向另三人瞧去,張張臉色冷然,挽首垂目,不勝悵然!

  原來她們是舊識,這就好辦了!逐喝道:

  "百里光!住手!你若還算個江湖人物,便勿須作此兒女態:有話只管商
量,誰教你們曾是舊識呢!

  正因如此,你老窩在這裏蹲著,就上路了是吧!坦白公開的說說你來此的
原因!”

  百里光還是真對自己下手不留情,只這幾十下於耳光,已打得兩頰腫胖了
起來,口角已淌出血水。氣息起伏,目中精光已散去!

  越發顯得出老邁蒼蒼,日薄西山了!

  他喘息著道:

  "我白日鼠百里光五十年前即出道江湖。從未失手過,爾今,算得是祖字
輩的人物了,到了臨老卻裁了斛鬥,本應不必出此下策,還是職業性的習慣!

  手癢難當,自許高明,未忌意外,陰溝裏翻船,小哥你多招待!”

  石青玉晃了一下頭微笑著道:

  "你老是'空手門’的高人,江湖上的名頭響亮,?人不重細節,裁了就
講裁了的話,好在是裁在自家人面前!

  這裏好像不是講長話的場地,咱們換個地方,請!隔壁密室請教!

  我想宮主及?大姑!大嬸們會原諒你老,舉措失當,你本性就生來帶著那
股子鼠性,越老越精巧啦!”

  這話已逗得四個女人口角生春,笑意映臉!一天的密雲不雨,已消散了大
半!

  這只老耗子,當年便是最逗人歡笑開心的人物!

  每有他在場的聚會,他便是?姊妹間的開心果!想不到人老了,當日英雄
豪士,都凋謝了,眼下只剩下這老怪物,風趣不亞當年!

  若不放他一馬,誰能忍下心腸處死他呢!

  因之,便由得石青玉處理!她們不聞不問了:

  薛紅袖領頭,幾人魚貫著,走回那問密室去!

  薛金風與薛金鸞已在室中等待著會見石青玉。

  石青玉最後一個進入密室,薛紅袖手指薛金鸞向他道:

  "賢侄,這是老身的長女金鸞!”

  石青玉抱拳含笑道:

  "青玉拜見金鸞大姊,望多加指教!”

  薛金鸞今年已二十八歲了,?了薛家的紡織事業,精益求精,鞠躬盡粹,
勞心過度,如雲秀髮已顯灰白,臉形消瘦,眉心鬱結不開,笑時冷豔而透靈慧,
令人激起對她益增憐借之感!

  只見她以柔和親切的神態,關注著石青玉細聲燕語的道:

  "石兄弟乃今日江湖之飛天玉龍,指導不敢,我那小妹子從小頑皮慣了,
願你們花好月圓,百年好合,大姐誠意的祝福你們!兄弟你要多擔待!”

  深深萬福一禮回拜,態度之謙和真誠,莊嚴高雅,令人無形中對她?生虔
敬尊崇之心!

  石青玉心下側然!不由懷著一片俠義之心,暗忖:

  "憑我金陵楓園的醫藥名家,難到不能使她雲黛重生,留住青春??有暇
定要?她盡、一份心力,以報知己!”

  薛紅袖揚聲道:

  "咱們家的女聖人,別對你石兄弟酸啦,這裏還有—位老伯伯,過來見過,
不知你記不記得!”

  --------------------

runonetime 2008-04-18 11:22 PM

第二十二章 感情傷淚 天雷掌問世
 
  百里光一臉謔笑,伸長脖子探著小腦袋,猥猥瑣瑣,瞪目撩須,其形像實
是逗人發噱!

  薛金鸞回首訝然嬌呼一聲、驚喜的道:

  "大老鼠伯伯!你!啊!對不起!侄女無狀!”

  在滿堂哄笑聲中,百里光滿目充淚捐兩聲鼻子道:

  "乖侄女,你已長得這?大了!老伯伯本來就是大老鼠伯伯!一點也不
錯。伯伯還記得,當年你頭上系著兩隻小辮辮,騎在伯伯背上唱兒歌的情景!
哈!哈!

  "尾巴長來,嘴巴尖,老鼠出洞巡三關!

  滿堂、滿屋、跑得歡!

  偷個蛋兒拖著滾又翻,見了貓兒,嚇得沿裏鑽!

  吱!吱!叫著保平安。”

  咳!大妞兒!你編得這詞兒,可還記得不!

  老伯伯離開府上,十幾年來,每當更深入靜,月明在天之時,回憶當年的
歡笑歲月,便替你偷偷哼唱幾遍,稍解寂寥煩惱,唉!時序不再!空餘潼憬!”
薛金鸞飛燕投懷,縱身撲上擁抱著他,真情流露,珠淚酒香思腮,情不自禁!

  兒時情景幻映百變,搖著他的瘦骨柴肩,淒聲嬌呼道:

  "老鼠伯伯,可想殺鸞兒了!—去十幾年!我記得自大姑夫過世後,你傷
感著離開了,我對娘哭著、吵著好幾天,才漸漸的淡了下來!唉!如今侄女也
已快三十的人了!”

  是的,年齡歲月提醒了她!素手漸漸的松了下來,一時激情而達忘我之
境,快三十歲的入了!如何能像兒時般的天真無邪!她的臉色羞紅著,一步步
的向後退下!

  百里光垂眉定身,如石雕木刻般的混如未覺。心神飛馳,往事如昨,朱?
似夢,傷感!傷感!

  石青玉輕咳—聲道:

  "各位尊長們。坐下來好?!晚輩有些重要的事,想提出來,大家商量著,
看怎生處理才好!”

  ?人正要按序入坐之時,石門又被人推開來:

  薛七姑與沈瑤琴已參觀過了提花纖錦的機房。

  沈瑤琴春風滿面,愉快光彩著走了進來,石青玉給她介紹薛金鸞!兩人寒
喧未竟!

  薛七姑提高了嗓門嚷道:

  "咳!你這只老耗子,十七八年鑽到那個洞裏去了,到今天才跑出來!老
娘想想看,該怎生罰你!”

  石青玉微笑著直搖頭!

  突然,十五號大兄探頭進來,向他招手示意,他離坐一步閃了出去。

  十五號大兄低聲道:

  "?凜少主,屬下隨同沈姑娘左右。無意中見到一個人,使屬下暗自驚
疑!”

  石青玉點首道:

  "是誰!”

  十五號大兄道:

  "屬下記得那天錦羅府主率領二十五騎部屬,截擊我們的事,這人的臉形
神態十分肖似,不是他本人,便是他的親兄弟,屬下不敢肯定,暗自留心、他
也並未驚懼,我也沒有盤問他!免得打革驚蛇,少主請示下,若要逮住他,現
在還不遲!”

  石青玉精目陡射光彩,點首道:

  "大兄!這消息,對今日會議太重要了,謝謝!他們可能有一夥人滲透進
“璿璣宮”

  裏來了!決不止他一個人,暫時不必驚動他!吊著他們一夥不集體逃跑就
可以了!”

  待石青玉再回到密室中,她們已按序就坐,將主坐位留給了他!

  右首是沈瑤琴,左首是薛金風,她們站在那裏未敢坐下!

  未座坐著那只大老鼠,神色十分尷尬:

  石青玉對薛紅袖,躬身一揖道:

  "宮主,這主位是你老的坐次,小侄怎敢犯上!請高升—步!”

  薛紅袖搖頭挑眉道:

  "老身請你坐可以吧:你敢不尊從老身所命?!孩子!你若認?是自己
人,就不必客氣!坐下吧!”

  石青玉歎著氣道:

  "晚輩只有放肆了,各位尊長體念!”

  向身邊兩女苦笑道:

  "你們兩人跟著我鴨子上架,抖起來了,坐下罷!”

  七姑嘴快調侃著道:

  "你們看侄女婿,對兩個未過門的小媳婦可體貼著呢!怪羨殺人的!”

  薛紅袖盯著她,素手揮了揮,禁止她胡言亂語下去!

  石青玉抱拳一禮道;

  "小侄急著來晉見宮主及各位,是因?無意中得到一個對貴宮十分不利的
消息,因之,親來與各位商討,大家集思廣意,看怎生解決才好!”

  如是,簡略的將十大花郎君之誅除,十大萬妙相姑之監禁,羅青衣之企圖,
羅青衿之失蹤!大概述說一遍,當中夾帶著,“鐵僵屍功”之邪惡。

  羅青衿修習”鐵鞭功”之意圖,旨在擄掠姦淫“玉纖女”,以便竊取紡織
提花機之最頂密方法等!

  石青玉設詞暗示,用語巧妙,也弄得在坐的老少女人們臉紅耳赤,垂首低
眉,不敢仰視他!

  那只大老鼠已聽得張口結舌,小綠豆眼眨也不眨一下!

  而坐中的五個老女人都是曾經滄海的老將了,年紀雖老,外表形像卻並未
老,看上去個個是風華絕世,儀態萬千的徐娘,風韻猶存,怎禁得這般撩蕩春
心,而不涉及遐思,枯泉再活呢!

  因之,石青五說至緊要處,譬之,喻之,人人兩頰飛紅,張惶失措,她們
都是冷床孤矜的寡婦,暗自舊情翻浪是免不了的事。

  最後,石青玉道:

  "據我所知錦羅府中的家將們,已經不知用何種方法,潛伏進來了,我屬
下向我察報,他已認出一人,這怎?可能呢!

  只要他們能夠滲透進來,決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夥人,或二十或三十人便
大有可能了!宮主你老認?如何!小侄認?要采出霹雷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
的行動,一網打盡,不留遺思。”

  薛紅袖長長磋歎一聲道:

  "賢侄若非親至細述,老身還蒙在鼓裏,沾沾自喜得意呢!不料,卻是燒
根覆巢的大禍!”

  石青玉道:

  "此話怎講!請宮主解釋!”

  薛紅袖苦笑一聲道:

  "近幾天來宮中招考了五六十名青年有?之士,充當衛護之職,查核期
滿,便成?本宮贅婿,配以美女,宣誓成婚之後,便是本宮親屬,因本宮,男
丁不旺。玉璋缺缺,弄瓦多多,歷代以還多以優厚條件,招實入戶。充實新血,
永保門戶不墜!其中有十幾二十人,堪稱高手,老身正慶倖得人,不想,卻是
人家設下“人餌”,來釣咱家的“美人魚”!”

  石青玉聽罷一怔,沈思有傾道:

  "這可應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小侄想,羅育矜那小子一定潛伏在這些
人當中。

  他的"鐵鞭功”尚未功行圓滿,正好暗中下手,以奪出宮中女弟子的真氣
元陰,來增長他的邪功!”

  話罷目光向薛鸞飄去,試探她的反應:

  薛金鸞如坐針耗般的被石青玉侃侃而談,弄得全身不自在,又不敢離席而
退,否則便是不打白招了,自己在暗中偷食吃!

  這時他那柔和的目光,直射過來,不積壓怎的她更招架不住,陣陣紅潮上
臉,忸怩作態!

  她本是清水人兒,只因,沈迷在高深的提花繁集的,機械設計研究中,長
期思慮過度,這番煎熬成功了,也拖去了她的青春,她的如雲黛發,弄得標梅
期過,未老先衰,贏得大家尊敬,犧牲個人幸福,未來接掌門戶之人選,非她
莫屬,身份名位越高,就越難找得到堪相匹配的良人了,歲月磋拖摧人老,但
那個少女不懷春?

  石青玉並不認?她能被人甜言密語,騙去了貞操。以她的才識地位,絕不
會同一個初入門的護衛搞七念八,而認?統屬的二十四名“玉纖女”當中,可
能有人被釣到了,因之,便微笑道:

  "金鸞大姐,你屬下的玉纖女她們在這幾天中,是否有人生活行?不正
常!”

  薛鳳鸞一聽這精明聰慧的小妹夫不是誤會她本人,頓時松下一口氣,紅紅
臉道:

  "大姐不知怎生才算不正常!兄弟你先說說看!”

  石青和目沈思後再道:

  "譬如說,神志恍榴,突然生病臥床,走路行動不方便,臉上氣色與往昔
不一樣等,這些人都列入被調查的物件!有可能已被人家?到手了,失去自
我,沈淪欲海!”

  薛金鸞歪著間思索道:

  "沒有,她們都正常,很少有機會出來同外人接觸!”

  石青玉道:

  "各位尚有何意見提示!”

  薛紅綢依然的面露憾色的道:

  "如此說新進人員,都有嫌疑了!”

  薛紅袖點點首道:

  "雖非全部,總得從其中找出正點子來,問題是怎生找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束手無策。

  石青玉見她們都反動派不出可行之道,如此將自己腹案說出來,大家眉目
之間表露驚佩之神色,集體同意,按擺巧計,擒伏臥敵!

  石青玉目光射向百里光,微笑著道:

  "百里前輩不算外人,你設計的‘地聽之術’我想不必破壞,以後或許另
有大用也說不定!不過,你老也該表示,這次悄然來到薛家的目的是?了什
?!”

  白日鼠面呈尷尬之狀,囁嚅著道:“小老兒說出來,盼?家姐妹能原諒小
老兒慮事不周,自找罪受,起因在三十年前,東方未亮兄弟未來薛家入贅之時,
曾身攜著他門戶中家傳重寶,身入江湖,不多久使姻緣天定,與紅綢妹子天作
之合,結?雙好,過著神仙眷屬般的生活!”

  那重寶本是小老兒當年一時手癢,代他順手牽羊才弄到手的!

  三十年後他大兄,就是今日"滄海門”的掌門人,東方未明,出東海尋弟
尋寶,不幸,小老兒被他逮到了,從過程與手法上判斷,小老兒臭名在外,賴
是賴不掉的,如是據實以告。

  東方未亮兄弟在薛家幸福的過了一生,而那件重寶便著落在小老兒身上
了,唉!

  真是罪過!

  石青玉笑著替他解窘道:

  "如是你老便打算!怎生來,怎生去,來個草木不驚,不翼而飛。免得多
傷感情,愧是故人,反正你老早對薛家門戶,摸得比自己家裏還要熟習,算得
准,吃得定。”

  白日鼠那兩撇小鬍子翹不起來了!唉唉連聲!

  七姑薛紅續訝然的道:

  "大姐,姐夫留下了甚?寶物,怎生這些年來,未呀他提起過!”

  薛紅綢傷感的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自他過世後,我便將他所有遺物凡是看得上眼的統統
裝在“駕鴦枕”中,就是已用上了十幾年了,我床上的那雙枕頭!”

  石青玉長長吸口氣道:

  "大姑你情愛堅貞,上格天地,十幾年來先夫遺愛,每夜都枕在頭下,你
叫這位百里老兒,就是有通天之手段也摸不著!吃癟撈空相當然耳!”

  薛金鸞見囉嗦了半天,還不知是什?東西,便道:

  "大老鼠伯伯,你要偷摸回去的是什?東西呢!”

  白日鼠情知不說出實情是不成的便道:

  "那是一枚'海龍膽’的飾物!本來是挂他在曾祖的神主牌位上,小老兒
手賤順手給摘下來。未亮老弟離開“回龍島”時便帶在腰下、只知此物是寶,
卻不知寶在何處!

  未亮老弟一頭闖進大妹子的懷裏,未曾離開金陵,十年前他的大兄接掌門
戶,在先人記事搭記中得知此物是竿寶,而乃弟不通人訊二十年,也應應查知
生死下落。而引導他離開仙境,進入紅塵便是少老兒了,乃弟未找到,找我卻
是輕而易舉!

  那東方未明老兒說得好,乃弟若非死于仇殺,人生壽天各自不同,當是壽
歸正寢,有妻有子,成家立業,?兄無話可說,當年,若非小老兒不敬,乃弟
?人絕不敢將祖宗頭上的寶物取去,帶離門戶,此物本非他份內應得之物,所
以小老兒便責無旁貸!”

  此話在情合理,此物實應歸還給人家門戶,?人目光一齊向薛紅綢望去!

  薛紅綢冷然欲淚的道:

  "未亮生時,有時也將此物拿出來把玩一會,又收了起來,不甚在意,未
聽他道及此物有伺寶貴處,事已至此,既然非他私有之物,憑璿璣宮之豪富,
江湖聲望,決無吞沒人家門戶重寶的事。

  老身便去取來。大家鑒賞一番那塊臭石頭,若非是先夫遺物,不忍勢棄,
由著老身心性,老早便送進圾堆中去了!”

  說罷起身,一閃離室而去!

  大家好奇著等待看重寶!因?,東方未亮生時甚少帶在身上,不但老一輩
的姊妹肋理未曾在間,金鳳姊妹更是想像不出,她們的大姑姑有棵怎樣的寶
貝!

  薛紅綢手中托著,灰濛濛的—塊玉飾行了進來。將手中之物遞給薛紅袖道:

  "五妹,你是當家人,大姐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薛紅袖接在手中道:

  "這老份兒也莫是半個自家人,若非當年九妹去得早,這事不提也罷!”

  那只大鼠百里光,淚眼模糊,往事如煙,低聲道:

  "都是小老兒命薄福淺!五抹你就饒了我老兒吧!”

  薛紅袖點點首道:

  "當年咱們一夥人,女的就是九妹命短,如今男的就是你命長,天公之作
弄人,竟是如此陰錯陽差!唉!

  我想我們都相信你所說的是實情,此物是“滄海門”門戶中共有之物,重
寶既然在如此安排下出世了,天意渺渺當非無因?”

  她以眼光掃視一周,?人點首承認此言深具哲理!

  百里光心中忐忑不安,深伯她藉故不還,使自己無法向“滄海門”交待!

  因此,大動干戈,卻非他心中所願!

  薛金鸞道:

  "咱們得此機緣,先看看總可以吧!”

  薛紅袖點首道:

  "既然大妹承認保有此物,理應歸還,物歸有主,既說是“寶!”,有他
所以稱寶的地方,我想諒他“滄海門”數代以還,也不知寶在何處!

  否則,焉能不秘而藏之!因之,今日有先行發現此寶的秘密所在的權力,
香象過河,各憑姻緣,身在此室之人,人人有份,大家可同意?!”

  如是,薛紅袖將手中的“海龍膽”反復觀查片刻便遞給身左的七姑!

  這棵“海龍膽”,經過數雙素手的撫愛,香澤猶在的傳到石青玉手中!

  石青玉卻先傳到沈瑤琴手中,笑道:

  "你雖非薛家人,卻是我的人,也應有份,看你的緣份深淺!”

  沈瑤琴接到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信口道:

  "那就多謝盛情,妹子深領!”

  最後"啊!"—聲,逗得看過之人,眼神一亮,一齊向她望去!

  她卻惡作劇似的密而不宣,微笑著點點頭,便回遞給石青玉。

  石青玉接到手中,連看也不看,將它放在桌面上,默運玄功,暗自將“海
龍膽”上的兩百藥紋壓印在桌面上,又傳回給薛紅袖,道:

  "剛才瑤琴妹子故意作做,當不得真,人家看廠三四代也沒瞧出苗頭,她
如何能在眨眼之間,識破玄機!少年心性,不明此事之嚴重性,自找嫌疑!頑
皮!”

  沈瑤琴嘟起櫻唇,狠狠白了他一眼,怨他在大家面前不給面子,當?數落
她!

  大家經此解說,才消去了猜疑之心。

  百里光老兒吞吞吐吐的道;

  "紅袖妹于,既然此物大家都看不出名堂,我想!我想,不如就此由我!
由我送還給東方未明,了卻這樁公案!”

  薛紅袖將手中的“海龍膽”剛要遞出,又收了回來道:

  "百里老鬼,你未經許可私人本宮秘室,尤其膽大得在我的練功房裏,該
當問罪。

  你自己說說看,該怎生處罰!”

  百里光臉上落色,離座而起,雙膝跪地,低呼道:

  "老兒罪該萬死!宮主饒命!請看在老兒一生狂癲,素行不檢,唉!唉!
要我說什?好呢!人到老來,落得個殺頭的命!”

  薛紅袖怒盈眉,她是一宮之長,霎時之間便發出天雲色變,變幻莫測之威!

  此時室內,氣氛正緊,人人默然!

  石青玉向薛金眨一下眼睛,翹翹嘴巴!

  薛金鸞會意,起身向薛紅袖道:

  "女兒替大老鼠伯伯請命,女兒願以三分功動代他一命,永留宮中侍候?
位長輩!”

  薛紅袖沈吟片刻道:

  "你大膽得過份了!此老身具鬼才,天下各大世家,就像是他的旅館客
舍,來去自如,正因如此,當年他在咱們家客數年,看在你大姑父的份上,對
他不作外人看待,不料。今日他卻光顧到咱們頭上來了!

  理由十足,方法爾當,門有門規,家有家法,我家數百年基業,在爭戰殺
戮中,立而不倒,難道是佼幸得來的不成!

  感情不能逾越法理,否則,不單是個人,連帶著家人族類,便毀於萬劫不
復之地,?家長者能不慎乎!”

  薛金鸞滾下坐位,長跪在地的道:

  "女兒受教!終生不忘!不過大老鼠伯伯,若是因此事送命,將使女兒終
生寢食難安!”

  薛紅袖又沈吟一下道:

  "此話敢是實情,那?由你作保,收留他在宮中禁足,終其一生不得再離
開璿璣宮一步,本宮幅員廣大,足夠他活動的,若他私自逃跑,由你率人天下
追殺!”

  薛金鸞道:

  "女兒承擔下來!”

  起來走去百里光身前,將他扶起來丫她擁抱著他,哀哀通哭!

  百里光老淚縱橫著道:

  "乖侄女!老鼠伯伯今後就依靠你了,絕不會使你?難,你放心!你放
心!”

  從此這個老偷兒,落葉歸根,在薛家吃喝玩樂,逍遙自在起來,將身放在
璿璣宮,交專放在薛金鸞身上,對她像對自己女兒般的痛愛有加!

  薛紅袖道:

  "東方未明身居何處,派人通知他親來取回“海龍膽”,璿璣宮對這塊臭
石頭,並未放在眼中!”

  "海龍膽”重寶,暫時由宮主保管,?人各自散去!

  石青玉對薛紅綢道:

  "大姑留步,小侄有事請教!瑤琴去通知各位大兄來此,本府有話分
付!”

  薛金鳳跟著母親回到寢宮,薛紅袖有很多話要向她詢問及交待!

  密室中只剩下石青玉,薛紅綢兩人!

  石青玉道:

  "小侄?人處事,素來公正嚴明。”

  薛紅綢怔然的道:

  "這話大姑我信得過!不過,賢侄語含玄機,大姑?人一生誠直,連宮主
大位當年都可以讓給五妹,余事不言可喻!”

  石青玉點首道:

  "大姑姑才識人品絕不輸誰一籌!小侄看得出來!請問,你老有兒女
?!”

  薛紅綢愉快的道:

  "有兩子一女,最小的兒子今年十七歲了,才智平庸,不堪大任!”

  石青玉道:

  "才識雖屬天生,一半也在人?!年齡尚可!”

  薛紅綢笑道:“你要替他做媒?!”

  石青玉道:

  "正是如此,不過不是媒人,而是媒事,他也是修習你們本門內功心法
?!”

  薛紅綢詫疑點首道:

  "快告訴我!你到底要對我說什?!”

  石青玉道:

  "我送給他—種內功心法,待我批註出來,你便可以指導他從新組基,放
棄你們本門心法,最起碼估計,壽命可以延長,將來是否堪當大任,就在他自
己成就了!

  你們本門心法,不適合男人修習!”

  薛紅綢怔然凝視著他道:

  "賢侄,不是在作耍罷,門戶中的內功心法,無論如何也不能任意說送入
就送人的!

  這話從何說起!”

  石青玉指指桌上印痕,道:

  "這事,就從這裏說起,大姑本當分一杯羹,君子不欺暗室,我與瑤琴不
想私自吞沒,飲水有源,其他的人,我們也不想慷他人之慨!”

  薛紅綢目注桌面,看清了印痕,興奮著道:

  "賢侄,解得開嗎!這真是—飲一啄,莫非前定!凡事到了賢侄手中,沒
有難得倒你的!”

  石青玉道:

  "留下一份印模是瑤琴想到的!她精通繪事,看圖解密之小聰明是有些成
就:找些紙筆來,由她放大兩倍,臨摹下來,便可以思考著注解了!”

  沈瑤琴回來,從懷中掏出一卷紙來,又掏出一個精巧的化裝盒,用畫眉之
筆,迅快的便放大臨摹出一份稿本。

  石青玉運功於掌,將印痕磨平,了無痕?,木桌光滑平整,若不細加注意,
不易發現桌面去掉了半分!

  三人帶著四個搭子大兄,回薛紅綢住處作客。

  石青玉在一問書房中,會見了一個面目伎美文雅的小堂內弟,薛東海。

  薛紅綢命這小兒行了跪拜大禮,把個小夥子弄得莫明其妙!

  總算乖巧,沒有抗命,待拜過了,才道:

  "東海!金鳳姐夫要傳你一種內功心法,這心法雖是你爹爹帶來,數十年
來在?娘手中等於廢物,在你大舅家數百年,也算廢物!

  你金鳳姐夫解開了就屬他的東西,姐夫與沈姐姐仁厚待人,還給?娘一
份,這是天賜的恩情,應永記在心,何況,還要親自指點你修習,恩同師徒!”

  薛東海整整衣冠,再叩拜了下去!起身後,石青玉問道:

  "剛才不是拜過了嗎!怎?又拜呢!”

  薛東海道:

  "剛才僅奉母命,不知因由,其心不誠,小弟認?,這事應是出之至誠的
尊敬,才合禮數!”

  石青玉大他二歲,老氣橫秋的道:

  "?人本當如此,好自?之!薛家之千里駒也!”

  四位大兄分站在房外四角守衛,薛家的人在三十丈內,尚無人能逃出他們
的耳目!

  室中四人在一張方桌上坐定,沈瑤琴將稿本取出來,薛東海定睛看去,見
是他爹爹一塊玉佩飾物中的正反面的紋樣圖!

  他不必再看就記得是一棵無根粗樹,樹幹上刻畫得有代表樹皮的紋裂痕,
皮洞洞,手法拙劣得沒有美感,左右各分出兩個支幹,支幹上也有裂痕!

  主幹之尖頂又分出七支小權來,其上連得有點,像是代表樹葉,正背紋路
各自不同,看不出有何秘密可猜的!

  但奇事出來了,由沈瑤琴用毛筆再反臨成陽紋,最下方左右支幹搬到下垂
式,上方兩幹放平,外殼填一具人形外線,突然將一棵樹木,變成了人身經脈
穴道圖。

  薛紅綢母子兩人大是驚奇,沈瑤琴之靈巧才智,眨眼之間,便將穩藏了數
百年之久,經過于百人索解不得的一部武功秘發出生問世!

  石青玉拿過—份放在自家胸前桌面上,邊看邊想,邊以朱筆加注!經過加
注之後,樹幹上的點線,方位距離便十分合情合理了!

  門道越注越明顯!

  石青玉將背後穴道注完,做成兩套、一模一樣的秘笈,交給薛紅綢一份,
他自己留下一份,要沈瑤琴收起來!

  薛紅綢將沈瑤琴擁抱著,素手拍著她的背,感歎的道:

  "咱們家女聖人的工作,若讓你去作,—定會更好,起碼不會熬白了頭!”

  沈瑤琴在她懷中享受著這一刻似母似姊的親倩!

  石青玉盯著她的舉動,微笑著道:

  "你們別親熱啦!這秘笈尚須在口頭上研究—下!”

  薛紅綢戀戀不捨的放開沈瑤琴!

  (請看《雷霆江湖》)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2 AM

http://www.bookcool.com/online/wuxia/gsqy/02/a02.jpg

第01章 千人大宴雷霆璿璣宮
第02章 石室敘往老粥諾當年
第03章 九幽認祖石府布殺陷
第04章 盡殲來敵少主今出征
第05章 神刀殘命十二狼受首
第06章 陡來故舊少夫人追夫
第07章 色魔狂膽獲北斗血刀
第08章 試尋舊蹤鐵腳奔天涯
第09章 大禮接駕息馬清江浦
第10章 逆旅收徒續傳潑風刀
第11章 先發取敵素手戰蠢漢 
第12章 豪傑義聚貨場練奇兵
第13章 登臺挂帥兩軍已對壘
第14章 惡狗斷命新月驚野魂
第15章 纖手馭虎招演玉銘斜
第16章 組合陣戰潑風刀揚威
第17章 斷其歸路石橋誅逃敵
第18章 雲龍歸義石府立別莊
第19章 野宴誘敵無影天魔來
第20章 自殺謝罪夫妻喜聚首
第21章 虎帳春色村民遭浩劫
第22章 入山剿匪裙釵月下歌
第23章 餓鬼捕羊雷刀斬兇殘
第24章 刀下之俘男女不分明
第25章 兩雄索寶折腿與斷臂
第26章 三女一體鐵漢難逃情
第27章 深入虎穴兵出山海關
第28章 金城赴約難母離羊寮
第29章 雪地布壘強敵誘人甕
第30章 雷霆之威江湖已遠播


第一章 千人大宴雷霆璿璣宮
 
  石青玉與沈瑤琴手攜著手,向房門行去,招凹名大兄撤防,一同到房中來!

  更以傳音之術向沈瑤琴道:

  "快運氣通穴,檢查背部經脈穴道有無不適之感,防人之心不可無!下次
不准要人摟著抱著!你還嫩得很,除非是我的母親和姐姐。才准你不必抗
拒!”

  沈瑤琴感動得真想撲在他懷裏溫存一番,最後只得壓制著情感,用力捏了
他的手—下,像是說:

  "小妹記下了。”

  其實,薛紅綢到是沒生歹心,真情流露,確是感激他們夫妻兩人的才智!
仁厚無私!

  四名大兄魚貫進入書房!

  石青玉道:

  "本府新獲得一種內功心法,注解得是否正砌尚未得知,須有人行功試
驗,你們哪位願意行功試法!”

  四人同聲應道:

  "願意!"

  由十三號大兄先試!

  石青玉念出一連串穴道名稱,真氣由丹田升起,順流向各穴道沖去。

  十三號大兄腳下站穩,凝神致志,氣隨聲轉,只一會工夫便將各穴道貫通,
待石青玉停口,體內真氣已流轉—周天,行功完畢。

  石青玉問道:

  "體內感覺如何?”

  十三號大兄道:

  "穴脈流暢無窒確難行之象,尤其當真氣會聚內腑向手腳四肢流注之時,
衝力特強,流注頭部神智清明,屬下只由丹田中提出原有的一成功力通穴沖
脈,內腑此時蘊育成一股雄壯之氣。”

  石青玉合目沈思,暗自將真氣迅速的按穴道流程貫事運轉一周,才開目點
首道:

  "這心法不是一種純內功,而是一種類似某種威猛掌力的提功發掌聚力心
訣!在發掌之前,迅快行功一周,你預計使用本身幾成內功,得事先聚備!

  這種心訣,好比發射弩弓之壓力機璜,本身內力好比箭鏃,由丹田起氣快
速的將指定好了的各穴串連,由拳掌指足等處,發出便能傷敵!”

  各人一齊點頭受教!

  石青玉道:

  "現在我再念一巡,由內腑簡便的直通右手的一組穴道,串連著念出,念
畢立即發掌,以試功效如何。”

  由內腑轉有臂,總共三十幾處穴道!

  十三號大兄由丹田提出兩成真力,通穴過掌,提掌一招“推窗望月”勁力
由掌心傳出!

  "啦!"的一聲,有如打鼓,勁力發至庭院中一丈多遠的一株老柏樹幹
上,打得樹幹晃動擺搖,如遭狂風地震襲擊!此屋地基也在震動!

  薛紅綢母子震得張口結舌,內心狂喜,暗道厲害!

  石青玉點首道:

  "似傳說中的‘天雷掌’心訣!掌發雷鳴!剛好與“雷霆刀”對壘,份屬
堂兄弟!正是上蒼賜予我們來行道江湖!?天執法,消滅邪惡。”

  四名大兄右手提著刀柄哄聲唱道:

  "石城開石府,雷霆震江湖,

  天雷執天法,名揚萬里路。”

  薛東海一生在女人堆裏長大,哪曾見過此等豪雄偉壯的場面,立即激起他
潛伏已久之男性氣息,挺胸仰首忘情的道:

  "壯哉斯言!石府天威,名揚萬里,小弟願附尾相隨連騎海角,足?天
涯!”

  石青玉點首望向他道:

  "薛家的乳虎幼獅。剛才所傳之心法妙訣,你都理解了?!現在我再親自
詳加指點予你!”

  房巾諸人寂聲啻聽石青玉解說,內功運轉發勁克敵之道,精微叵測乃武道
之天機,發必傷敵,出必殘命!

  連薛紅綢也獲益良多!佩服心許不已!

  石青玉最後肅然道:

  "你等或許會認?這等殺戮殘命之心性,不宜助長,但我們應備而不用,
然不可不備,眼前貴宮便是平安家中坐,禍事天上來。

  若你無力撲滅,則只得任人宰割了!

  東海弟,大哥已將法訣傳你,也激起了你的雄心壯志,在家中由母親照料
著起居生活,加緊修習,過兩年再長大一點!

  若願意到江湖上曆練,再來找我這個大哥不遲,你看可好!”

  薛紅綢忙道:

  "說的是,你從未離家,尚不習慣風餐露宿的生活,人未成年,功夫尚未
練呢,在家中安心的練兩年,有點成就才成,不然,誰來照料呢,又不能帶個
丫頭小子在身邊。”

  弄得這位荷花大少,公于哥兒,長長歎口粗氣,無可奈何,從出生到長大,
都由女人伺候著,飯來張口,衣來仲手,此時若要他獨立生活,他還真不能馬
上適應!

  只見他忿忿的道:

  "以後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做,不要她們來!來大家看著他在成長在轉
變,微笑著鼓勵嘉許!

  他倒反爾俊臉羞紅。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這時,一道俏麗的人影一頭撞了進來嬌笑咯咯的道:

  "小東海,姐姐伺候你洗澡梳頭,安馬桶揩屁股!”

  薛金鳳春風映臉,頰泛桃花的挖苦著她的小堂弟!

  石青玉笑道:

  "聽口氣好像你在家裏常常欺負人家,當姐姐的照顧弟弟是理所當然的
事!”

  薛金鳳皺皺小瑤鼻,白他一眼道:

  "那是三歲兩歲的事,都十六七了,還賴在女人堆裏,逮著機會,我就臭
一臭他!

  不過,東海還算好樣的,不如東海的咱們家裏多的是!

  所以我有時會激發他一下,多長點男子氣概,哥!看氣氛你在給他上了一
課!”

  石青玉微笑道:

  "也不過海闊天空講些江湖事?,考查一下他的工夫,東海是你大姑的命
根于,還不是沾了你這小姐姐的光!”

  薛金鳳喜上眉梢,歪著頭亦嗔亦喜的白他一眼道:

  "你少臭美!"

  轉身向薛東海道:

  "東海弟,表演兩下于給你姐夫瞧瞧,咱們薛家男子漢的豪勇氣勢!”

  薛東海怔然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薛紅綢提醒他道:

  "發一招‘推窗望月’給你姐姐瞧瞧,可不是在家吃閒飯的人!”

  話罷,拿了座燈檯放在方桌上!

  是的!現學現賣,薛東海點首提掌,默運玄功,暗念心訣,一掌推出,桌
上錫燭臺,沿桌面飛出丈遠!

  十五號大兄手一招,斜向倒飛回他的手中。

  薛金鳳小舌頭仲出來縮不回去!驚喜的道: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東海弟,姐姐平時小看你了,當真是夠勁。”

  回身問石青玉與沈瑤琴道:

  "琴姐、大老爺、你們看如何?”

  沈瑤琴點頭微笑道:

  "薛家的武功,天下去得!"

  她在裝糊塗,不想讓她知道這武功,是由石青玉手中傳出,招惹是非。

  薛金鳳安靜下來向薛紅綢道:

  "大姑姑,娘給青玉擺了接風宴,要我來請大家!”

  薛紅袖是喜歡擺場面熱鬧的人,趁此機會,擺下了千人大宴!

  是"璿璣宮”十幾年來,除了每年除夕,元旦外,僅有的大場面,有重要
職事的人,全部到場,參加盛會。

  席次有二百桌,千花呈豔,嬌語盈杯,錦服羅列,一片五光—卜色的繁華!

  酒過三巡,菜上五道:

  薛紅鈾站起來介紹了石青玉,並沒有言明,他的嬌容身份,大家心照不宣。

  石青玉身有因有沈瑤琴在座,以二公主的身份自承給人做妾,在璿璣宮而
言,並不光彩,何況,石青玉只是門頭承諾。

  石青玉的風采人品,大家無話可說,府上?人掌聲雷動,要求貴客,表演
一手武功,評估江湖聲望地位!

  石育玉皺眉氣惱,有好似被人弄來,耍猴戲的感覺!

  薛金鳳在他身左低聲道:

  "小妹求你,勉?其難,哥!我們是武林世家呀!給我個面子,小妹—輩
子感觸你!”

  在—而再,再而三的推請的掌聲中、石青玉站起道:

  "兄弟年輕識淺,武功尚未入流,盛情難卻,只耍一會鐵劍,一博大家多
飲幾杯佳釀!

  在場劍術名家正多,盼能獲得高明,不吝指教。”

  言罷將所佩在腰間軟劍解下,皮鞘遞給薛金鳳保管,默運九轉玄功,將劍
松指揮出,離身一丈,遙控劍柄!

  招演"大風劍法”之:

  "風飄浪湧”“風潮凹起”‘風雲變色”三招,丈遠之內,那支劍受手指
控制操縱,靈活無比,劍式起伏如潮,刺、挂、挑、轉、旋、回、削、拿……

  劍式奇奧,如遊龍盤空,比在手中施展,更具神妙!

  最後,手臂一揮,那支劍在空中轉了個大圓圈,一線劍虹,低距席面?人
頭上三尺高,帶起—陣急速的嘯風,寒意襲人的轉回到石青玉手中!

  他抱劍一揖道:

  "獻醜!獻醜!”

  大家在寂靜中,突然爆起一連串的掌聲,全場席面的人都站了起來歡呼!

  人的情緒被崇拜的心靈所驅使,如瘋似狂!

  本來打扮得像貴婦仕女,文雅嫺靜,這時,卻表露出女阿飛,雌老虎的本
性!

  席面上右上角處,有十幾席據坐著一百多位滿頭白髮銀絲爸爸,嬰臉癟嘴
的老婦人,身穿灰青色素面綢衫,每人手中拄著一支銀質手杖!

  她們只看,未拍掌未叫哮,這時,站起—位老婆婆,伸出手杖,在空中—
揮,口中喝道:

  "瘋丫頭們靜下來!”

  滿場的瘋狂已波平浪靜!大家要聽這位老祖奶奶講什?話!

  此老雙手持杖轉向石青玉舉起。

  石青玉立即豎劍當胸,抱拳躬身回拜:

  這位老婆婆顫巍巍的道:

  "石小哥兒,老身薛娥,今年已一百三十八歲,現任璿璣宮“百媳護法長
老”之長,十八歲出道江湖!

  百年前,江湖異人"浩天子",由天山東來,在洞庭湖君山會天下名家,
曾表演了一手禦劍之術,技壓九州劍客!

  那時,他年已五旬,在招式之靈動控制,現在回憶比較,似乎尚差小哥一
籌!

  而人品之狂傲,不可一世之驕態,令人做三日嘔,老身當日自知技不如人,
不敢登臺亮劍!

  磋歎良多,想我九州人物會萃之地,當真無人堪比彼獠??

  百年來此心耿耿,難安於懷,今日有幸在遲暮之年,又睹劍技之聖者,使
老懷歡暢!

  恨時序遷移,你們不曾同生一代!但天地可證,技由天成,未必代有傳人,
小哥劍技,百年來當尊?劍首!

  我老眼不花,小哥年未雙十,假以天年,前途無限,歎觀止矣!願天佑
之!”

  石青玉抱劍再行一禮,道:.“敬謝姑祖婆婆教誨!花招俗式!怎堪長者
崇譽,姑祖婆婆年高德邵,法眼比天,人緣難得,再命屆下獻刀一舞,?姑祖
婆婆祝壽。”

  石青玉回頭望向十五號大兄道:

  "十五大兄出場表演兩招如何!”

  十五搭子大兄,應聲而起,離席來至場子中間站定,對石青玉躬身柑刀行
禮道:

  "屬下奉少主令諭!”

  石青玉點首道:

  "第十二招如何!"

  十五大兄躬身道:

  "遵諭!”轉身後退了幾步:

  場地在中間,擺席時早已留下,準備客人獻技,不過,石青玉未曾離席,
劍發空中,大家看得一清二白,現在不同了,人在地下!

  席位遠的便想站起來!人頭浮動著!

  十五大兄在場中慢步走了一圈,抱拳當胸道:

  "獻醜。”

  左手提刀鞘,右手握刀柄,身形直上高空三丈,屋梁有五丈高,算是半空,
任誰也看得到,?人又安靜下來!

  口中大喝一聲!

  喝聲中長刀已閃電出鞘,人已斜身臨空飛行,刀虹反側之間,迫壓得空氣,
刀傳出霹雷聲,他的功力已不亞于康青峰,因得十相姑之輸功相助,超越用濟
多多。

  今日機會難得,因之,他勁運十二成,天馬空行,招出“雷震霄漢。”

  空中像是響起六十四發爆竹閃電,—刀一霹雷,在空巾斜斜的一圈下來他
長刀入鞘,回身跨行五步,遙對石青玉。

  因?,此廳建築特殊,有柒無柱,不確視線,高壓空曠發生回音,六十四
刀有六十四聲音爆,回音相連,已是一百二十八聲霹雷,人都走了,回音尚未
響完。

  遠遠傳出數起小兒的驚啼聲!當真是驚心動魄!

  回音之霹雷音爆響完,十五大兄行禮道:

  "屬下履命。”

  石青玉道:

  "多謝!”

  十五大兄道:

  "不敢!"

  十五大兄走回席次,剛要坐下,微笑著向同席相陪的姑娘們道聲打擾時!

  突然,大家才蘇醒過來。

  掌聲雷動,叫哮瘋狂,聲勢之壯,已壓過了石青玉的彩聲!

  薛金風心中頗不是滋味,“哼!”了一聲!

  石青玉微笑道:

  "小孩子心性,他的光彩就是我的光彩,你醋什?!"

  在久久掌聲不絕巾,老姑婆婆才從沈思中回醒,她站起來銀杖又臨空揮
出,大家被迫得靜了下來!

  石青玉也站了起來,十五大兄也在站著!

  老姑奶奶對他注目良久才道:

  "雷霆神刀!龍家與你……”

  不對!小哥席敬到者身處有事相詢!那位十五大兄,比我見到的“雷霆神
刀”。

  也高明得多倍,江湖後浪推前浪,天下雖滔滔.大可信步行!”

  三百年前的傳說:江湖凹絕,聖劍、神刀、天掌、龍飛在天!

  你四居其二,武林大宗主,江湖大統領的尊號,天下非你莫屬了!

  老身家門有幸,望你多擔待照料!老身先行告退!”

  拄杖回身而行!

  石青玉迢迢抱拳道:

  "姑祖婆婆好走,灑後拜調仙居!”

  轉首向薛紅袖望去,只見她春風滿面的向他點首!

  璿璣宮的人,見過了石青玉與十五大兄的刀劍絕藝,她們自愧不及,羞刀
難以出鞘,表演武技的節目被迫取消了!

  接下去的便是純助興性的絲竹管弦樂曲演奏,載歌載舞之歡樂節目,所唱
的多是本朝詞曲大家的作品,舞蹈已滲入由大元布國,在西域各國所帶回來的
皇室舞技,後來流傳到民間的奇異舞步!

  這些反而提高了石青玉及大兄們的興趣!

  他們是單純人,在單純的清白的環境中長大,那些豪富世族家中所玩的那
套鬼把戲,他們是想象不到的!

  在歌舞妓一套套的出場獻藝中!

  十五大兄席上被安排坐在一起的姑娘,每人便施展出混身的解數,來敬酒
布菜,似?星拱月,向他在有意無意之間殷勤呈媚,秋水揚波,鳳目傳情,櫻
唇乍開,歌之頌之,菱口齊破,稱之贊之,各呈機峰,展示才智,暗示後約,
妾意綿綿!

  聞一知十,能隨少主行道,跟隨左右之人,那便是個繡花枕頭,臘槍頭!

  故而,那三位大兄,雖未一現身手,同桌的姑娘們也絕不輕易放過他們,
柔情之絲,絲絲不斷,密意之網,網網成羅,這等威武的好郎君,豈能輕易放
過!

  正是:妾心多有意,桃花瓣瓣落,郎意不是鐵,卻流水匆匆過!

  他們怎敢在少主當面,得意忘形,放蕩不羈!

  這裏是不是當年在場州“英雄樓”,初識少主之時!未分主徒名份!

  千人大宴,在歡樂中結束。

  石青玉一行人的休息客房,被安排在專用以招待貴賓的“醉月樓”。

  石青玉匆勿洗把臉,秘密交待十三大兄負責沈姑娘安全事宜!

  即由薛金風陪同去會見那位薛娥老姑婆。

  行進中薛金鳳低語道:

  "薛娥老姑婆當年三十歲便接掌門戶,職任宮主六十年,才退休養老,行
腳天下三十年後倦遊回宮!

  這老婆子厲害得很,是我們家的太上皇,哥!你可要小心應付!”

  石青玉笑道:

  "大哥對長者,禮敬不缺,你放心!”

  薛金鳳仰頭促他一眼道:

  "她像是合你的胃口呢,百年來天下大事,江湖殺劫,她沒有不知道的!
我們家立世不敗,可說是她一手創造的,這十幾年出道的小毛賊,主意打到我
家頭上!

  出了幾次紕漏!娘也不知挨了她多少罵!她發起威來嚇死人。”

  她們肩靠著肩,進入這幀“翠華宮”第五進大殿,門額上書有“福壽宮”
橫匾,在一間石室門前,薛金風向他眨眼睛,縮縮粉頸!

  石青玉以中氣發聲,將言語隔石傳入道:

  "晚輩,石青玉與薛金鳳求見!”

  "請進!”

  薛金鳳玉手向右一擺!

  石青玉揮掌勁于石門向右推去,約有三千斤重的石門應掌而開!

  薛娥老姑婆盤坐迎門蒲團上,面呈笑意的凝視著這對靈秀非凡的小兒女!

  石青玉抱拳一揖道:

  "打擾長輩仙修,青玉拜見!”

  薛金風,伏跪在地低首道:

  "小鳳兒給老祖宗請安!”

  薛娥點首拾手指著身左蒲團道:

  "小哥請坐,丫頭也起來吧!咱們家裏丫頭數千,就數你姊妹,老身尚滿
意!”

  薛金風道:

  "謝老祖宗慈悲!”

  站起來上前幾步,跑伏在薛娥身側,楊起粉拳給她捶背,表現出乖巧孝順
的樣子,馬屁拍在點上,老姑婆露出很滿意的神態!

  石青玉坐定後道:

  "晚輩拜領教誨!”

  薛娥沒牙老嘴一癟道:

  "老身五十年前交出宮務,行腳天下三十年,一是找尋可補救本宮內功心
法之秘發,二是物色幾個後輩小子帶回宮來充實本宮潛力,小鳳之父,便是我
帶間來的少年之一,鳳兒的娘真沒用,害得風兒這大了還沒有歸宿,你們是怎
?認識的!”

  "晚輩承教!認識是在玄武沏上,采菱驚豔,溺水救生!”

  將在湖船的經過簡述了一遍!

  薛娥聽罷,像只老母雞剛生了蛋離了窩,搖著身子笑得“咯!咯!咯!”
暢快,一把將小鳳兒扯伏在腳上,揚掌輕打著她的小屁股道:

  "我們家這只小狐狸,從小我就覺得她頂會作怪!”

  這番慈愛,使兩小真難消受,弄得面紅耳赤啼笑皆非,也顯露出此老性格,
任何事說幹就幹,頗具男性豪氣!

  這陣鬧劇落幕,話入正題,薛娥道:

  "小哥!這雷霆神刀本是金陵“龍家”穆五爺和那小於的絕藝,十五大兄
有此身手,好象對你連朋友的份都沾不上!”

  石育玉道:

  "他們十六個人本是揚州府的小混混,自稱十六格子幫,我見他們骨骼不
凡,便收容下來,雷霆神刀由我親傳,因年齡關係我不自行稱師尊,是對他們
客氣!

  他們如何敢比朋論友!”

  老婆子大吃一驚道:

  "你傳的!這怎?可能!”

  "有什?不可能,我傳他刀法五日後帶著他們消滅了“?鐮刀”那一夥匪
徒,三兄伏誅,二梟在逃,—下午,連斬—百八十二首級!”

  如果二梟在現場,他們也逃不了被斬之命運!”

  老婆子連連點首,喃喃的道:

  "大約是在二十五年前後吧,金陵莫愁湖畔的“龍家”在一夜之間,被人
消滅!全家五百餘門,據說只有少數人逃出生天!”

  石青玉驚疑道:

  "我怎?沒有聽人提起過:”

  薛娥歎息著道:

  "這是五十年來,唯一的—件滅門的大血案,事不關己,江湖忌口,我那
時身在徐州,事發句日才風聞流言,急急趕回宮中,加強應變措施!”

  只因那時起我出宮,三五日必返,深戒不測。”

  "這與雷霆刀有何關係!”

  薛娥道:

  "若事發當夜有雷霆刀在場,或許兩敗之同,最低也能保護一個後代逃出
生天!事後查檢屍首,除雷霆刀外,龍家本族老少俱在,逃失了幾個下人而
已!”

  你學的刀法,我想是穆和的嫡傳!否則決無此威力!你的劍法不諾,但與
雷霆刀相比則應相差一籌才是!你怎生捨得傳出這多的人!

  石青玉笑道:

  "薛家有五萬人聚居,立世數百年不敗,龍家五百人族滅,我有五十人,
你說太多!這筆帳我不知怎?演算法!”

  王人對視,縱聲大笑!薛娥歎道:

  "那時在徐州碰到一幫身穿白衣的人,也許與龍家血案有關。”

  老婆子住口不言,觀察石青玉的反應!

  石青玉確實不知上一代恩怨憤仇,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皺眉道:

  "家師未曾言及‘雷霆神刀’的出處,穆和此入這是首次聽你老道及!不
過,我還是想請你老多教誨晚輩一點.與此刀法有關的人與事!

  你老不說晚輩也領會得出,龍家敗亡,對方也不會好過,剩下的人,也許
不足百名,二十年的生息,他們的後人也將出道,江湖難免碰上!

  人家有一次消滅五百人的力量,可見武功人手,必非弱者,此仇延續,不
論是非,早晚非因雷霆刀法之故,找到晚輩頭上來不可!

  敵方是肚明眼亮,我是瞎子摸象,而晚輩行道江湖,這對陣博殺,勢必以
雷霆神刀打頭陣不可。劍法是第二陣,陣法是第三陣,我所能拿出手的就是這
點本錢!

  以能消滅五百人的大組合,若齊襲我五十之?,那是一口便吃光了的事!

  小風兒留在宮裏安全的多,不必跟著我做這種短命的冤鬼。”

  老婆子被噎住了!

  薛金風花容失色,泣然欲諦!

  石青玉微笑著道:

  "晚輩深明老前輩的苦衷!與會雷霆神刀的傳人打夥,對貴宮基業,將有
覆巢之後果,此事影響深遠!晚輩深謝老前輩所賜予的?示,得悉此刀所隱藏
的殺機,今後當謹慎將事,晚輩就此告退!長夜打擾,愧無以報!”

  站起身來,長揖一禮,道:

  "就此別過,後會無……”

  薛娥這老婆子,本想以權謀之術,使石青玉屈服在她璿璣官的門戶中,以
求托庇,她哪里知道石青玉是以愛烏及屋的英雄肝膽,兒女情長的心情,來給
她們發奸摘伏,消除隱憂內思!

  雖投桃不望報李,但大丈夫,好男兒,天下事一身當之,自家事何能危及
他人,這事並非小事!人家不願實告難道耍賴著人家不成!

  因之,話不投機半句多!絕不留連即起辭行。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3 AM

第二章 石室敘往老粥諾當年
 
  老太婆的手段玩炸了!這事弄得不好,上下兩代都沒法交待!

  但人老成精,老太婆是能屈能仲,立即低下姿態道:

  "小哥且慢!老身尚有話說,容老身慢慢道來!”

  石青玉不能過份決絕,否則有失俠義本份,剛愎用事智者所不?!只得抱
拳?禮緩緩盤膝坐下道:

  "晚輩敬領長者教誨。”

  薛娥見他已坐下知事情尚未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點首嘉許的道:

  "老身很欣賞小哥這種鐵肩擔義,大丈夫有所?有所不?的聚氣!雷霆神
刀並非龍氏血案的關鍵所在!

  你且耐下心性,容老身一一道來,咱們本屆一家人你承認?!”

  石青玉只得緩緩點頭!

  薛娥神情一肅的再道:

  "請小哥替老身掩門。”

  石青玉怔然,暗呼慚愧,此等大事,安得不慎,以防意外,那只大老鼠精
百里光便是前車可鑒,氣湧心胸,只舉臂伸掌向身後揮去。

  五丈外之石門,便奇?似的緩緩合上,這—手奇功,難就難在,了無痕?
可尋!

  若是室中急風放蕩,巨石呼然有聲,便屬下乘了!

  薛蛾雞爪也似的右手仲出袖外,大指高豎的道:

  "難得!難得!老身話說從頭:

  龍氏在金陵建業也有三百年以上的歷史,初時,以米業興家,後來他們參
與行業太多,則不知以何業?主了,不像我們單擇一項是非較少,我在家下主
政末期,龍家龍頭老大是龍青雲,老五便是穆和,若是他還健在,年齡當在九
十出頭,高大威武!令師處可有這般人物!

  石青玉思索著搖頭回道:

  "晚輩母于自入師門也近十載,從未見過這般人物,那應該是晚輩之師祖
了!”

  薛娥點首道:

  "理當如此才算是合乎情理,你可知道,今日楓園之?業,原是龍家的“鍾
山別墅”,此事極?秘密,當年那批夜襲者,間關萬里;來去匆匆,諒他們也
不知內情,那時老身也是從塞外趕回中原,棲身徐州逆旅,想那穆和也許與我
一股,立刻趕回過那中秋賞月之夜。”

  石青玉道:

  "龍家族滅是在中秋之夕。”

  薛娥連連點道:

  "正是!一年之中,只有在這種大節日期間,重要的家族人員才能聚齊,
甚少有漏網之魚!”

  石青玉突然氣沖華蓋的驚呼道:

  "藥!毒藥。”

  薛娥點首道:

  "大有可能,否則龍家不致於這般不堪一擊!老身在徐州所見到的那批身
穿白衣的人,護衛著十二部蓬車,都加以密封!

  內中所載許是傷殘屍骨,或玩物珍寶,他們在徐州打尖,只派人購買灑肉,
野餐之後北上。

  老身認?他們是金、遼滅後的餘孽,也就是今日之“長白劍派”,他們等
閒無事不可能派遣大批於北集體南下!

  也許,穆和在數月後或更長時間,才回金陵,莫愁湖畔之龍府已是灰飛煙
滅,殘垣斷碉,不堪入目了。”

  石青玉歎息著道:

  "這些往事,晚輩實不知情,但,現在回想師門實在許多可疑之處!恩師
之策出萬全,決非無因。”

  薛娥搖頭不表贊同的道:

  "令師一生也許未曾在江湖殺戮中討生活,—派紙上談兵,書生之見,試
想,當年之“雷霆神刀”,穆和乃龍氏五首之一,長白“蕭家”豈能輕易放過。

  而且,此刀是天下三大煞刀之首,"雷刀","血刀","魔刀"!

  就算使刀之人,不是用的有特徵的那把刀,但刀上已起隆隆雷音,江湖有
識之士,沼能不知,加以傳揚“雷霆刀!”出世之訊息!”

  石青玉道:

  "晚輩?人不善招搖,首次用刀是在揚州,道上有幾十個武林同道旁觀,
那時刀尚發不出雷音,他們只是震驚而已!

  第二次在下關碼頭,夜斬花郎君,知道的只有丐幫五鐵之一的鐵手丐,?
“鐵僵屍功”

  事經我嚴訓警告!

  其次是錦羅府的人,已殺得他們人仰馬翻,事情尚未結束!

  在幹人眼下,刀發雷音,僅此一次,且旨在博人一笑,儘是花式!”

  薛娥仰首"咯咯"而笑道:

  "小哥客氣!就算不是嫡傳,是拾來之物,小哥也應嚴加防範長白蕭家之
企圖。穆和行道時恩怨較大者,小哥也應警惕!

  總之,此刀隱世出世時日太短,舊日仇結,你便得隨時承當下來。”

  石青玉道:

  "敬謝姑祖婆金玉良言!時刻在心!”

  薛娥歎道:

  "龍氏尚有絕藝,便是“飛龍在天”之“玉龍秘訣”與“雷霆刀”齊名並
肩,不知小哥是否聽說過。”

  石青玉道:

  "不曾,請問“玉龍秘訣”是一種什?工夫!”

  薛娥道:

  "據說是—種內功心法,有生生不息之妙,這只是初步工夫,第二層便肉
體似玉,寶刀不傷,第三層才是“飛龍在天”;身列仙籍了!

  然而,龍氏卻身亡族滅。因之才使武林禁口,江湖側目!”

  石青玉面目不變,卻心下駭然,那不是“九轉玄功”?!母傳!師傅!

  原來他們果然都是“龍氏”門下一系,內中有這大的恩怨,?什?在我出
道時不對我說明白,?什??

  他若不是修養到家,本性謙和,當真能一蹦而起,跑回“楓園”向她們問
個明白。

  唉,母親!苦了你了!

  石青玉克制著自己情緒,微笑道:

  "說的正是,龍氏族人吹擂過甚,而今武技之道,自本朝開國以來,武人
出頭,鐵騎橫行,百藝精進,已不能僅限於四絕啦!

  晚輩雖已出道,尚未商開金陵,眼界不寬,若能行萬里路,當能會盡天下
豪雄,我身上這點藝業,僅堪自保而已。”

  薛娥誠懇的道:

  "小哥能保持這般心志,老身便放心了!滿招損,謙受益!不進則遲!自
反而縮,便天下去得了。”

  "拍!"的—聲,又打了薛金風一個屁股蛋,明燈論古,她正聽得津津有
味!這巴掌已訂得小風兒俏臉羞紅,忸怩作態!

  只聽老婆子喝道:

  "我們在憂天憂地,臨洲赴冰,你像沒事人似的自在!無憂無慮的,今後
對你小哥哥可得百依百順的放乖巧點,否則,看我老人家不撕了你這張小
嘴!”

  薛金鳳,仰仰舌頭,扮個鬼臉!道:

  "小哥哥可疼風兒著呢!他已輸給我二十年的功力。”

  薛娥大吃一驚的道:

  "什?!老婆子正是愁憂小哥天聰之姿,限於年齡,恐有功力不足之失,
強敵暗伺,一旦發動銳不可當。”

  石青玉笑道:

  "我也是截取了人家的五十年的功力,送給鳳妹二十年功力,沒什?彤
響,戰不以力勝,有關貴門心法,盼姑祖婆能指教晚輩一點心得!”

  薛娥歎息著垂首道:

  "凡是我們家的男人,尚未有活得超出六十歲的,原因,就出在本門內功
心法上。

  老身自從死了丈夫,對容貌便不甚在意,到現在變成個老巫婆!

  若起歹心,我也會保持在四十許年歲上,青春永駐!”

  石青玉當空一揖;表示敬意,贊其人格之完整入聖!

  薛娥點首當之無愧的道:

  "老身集百年之修習才領悟到本門心法,五行屬木,除非碰上相克的
“金”“火”兩門心法的人之外,對敵之時勿起疑心,抱著準備挨打的心志,
慢慢的磨,幹招下來,敵人輸光用盡,我們卻氣勢正旺!

  如花木之滋長,長時間一點一滴的吸出水份陽光,滋?固本,常榮而不
枯。”

  石青玉笑道:

  "我也是這般懷疑,不過,見解心得沒有前輩說得這般奧秘透徹!”

  薛娥對天下武林之武功技藝奧妙興趣很高道:

  "小哥,你是怎生設想,願聞高論!”

  石青玉笑道:

  "愚見,只悟到貴門心法,如枝花瓶插,吸水容額,發不出攻擊的力量,
如收取他人功力,十不用一,反招人忌,得不償失,故江湖只懼本宮人?,不
懼功奇!”

  薛娥哈哈笑道:

  "高論!不知因何得此悟!”

  石青玉道:

  "晚輩所習便是五行屬土的內功心法,氣機相應,在檢查鳳妹內功心法
時,輸入之氣,如投汪洋,晚輩即行警覺,當時疲勞是有一點,卻沒什?妨礙!”

  薛娥歎道:

  "老身行腳天下三十年,旨在求此心法,以補救我門心法之無根之木。”

  石青玉道:

  "晚輩可以抄—份副本相互交換!”

  薛娥驚問:

  "小哥如何做得了主。"

  石青玉道:

  "雷霆刀法訣都做得了主,何論內功心法,合則兩利,又不是吃虧的事,
土得木,穴道加倍疏通,木得十則根固,力量功勁便可發出!然否!”

  薛娥點首大喜道:

  "丈夫一言!"

  石青玉笑道:

  "駟馬難追!”

  兩人伸掌,遙擊三響!以昭信誓。

  石青玉挺身而起一揖道:

  "深夜打擾,晚輩獲益良多,願姑祖婆壽與天齊,福庇萬代!晚輩告辭。”

  薛娥雙目充淚,不勝依依道:

  "願你們永世好合,子孫滿堂,大業早成,江湖立德,老身不送了!小哥
填補了我的誓志!銘感在心。”

  石青玉與薛金鳳並肩攜手,在星斗夜空中慢行歸去!

  石青玉低聲道:

  "這些事不准外人透露,連你母親在內。”

  薛金鳳訝然望著他道:

  "母親問起怎辦!”

  石青玉道:

  "就說你站在室門之外,祖姑婆說法不傳六耳:”

  待來至第二時大殿之側,石青玉停身道:

  "小鳳兒回寢宮安息吧,明天見。”

  薛金鳳戀戀不捨,一步一回首,春心蕩蕩,情意切切,姍姍蓮步,跨步惟
艱!

  石青玉一步躍去,將她欖入懷中,她的人已像一把濕麵粉團似的,柔若無
骨,口透芳芬,撩人心志,情不自禁俯身低首索吻!

  四瓣唇片接合,靈舌香澤暗渡,動如遊龍,宛轉承歡,神合魂飛,意緒已
淩宵漢!

  久久之後,

  薛金鳳才滿足的輕喘一聲,兩頰飛紅,羞不可仰的松去纏腰的素手,嚶哼
一聲,身如—

  流輕煙般的穿校而逝!

  石青玉立如磐石抵柱,神完氣足,捕捉這柔情密意,刻骨蕩漾!

  待他逍遙著回到寶館客舍,四名格子大兄,在勤奮的練習“天雷掌”發勁
心訣!

  沈瑤琴在內間書案之上,凝神思考這篇奇學的個中玄奧,見石青玉已回,
連忙起身沏茶奉杯,細語道:

  "相談得還愉快??”

  石青玉欖著她的小蠻腰,坐在靠椅上,將她抱在懷中,輕憐惜愛的親吻著
她的香唇,品味著這第一個撞入他心靈中的女人,與小鳳兒有何美妙不同處!

  這女人是靈性型的,適合淺斟低酌,細細品嘗,輕輕呵護,正如天地交泰,
陰陽和順,日麗青熔,薰薰春風,似旭日,如晚霞,合夫婦之常道。

  而小鳳兒便如狂風驟雨,焰起瀑落,高潮陣陣,激蕩如浪,令人赴命而忘
我!起舍生而填溝之意興!其愛之來也如宇宙非常之變,雷雨交作,風雲變
色!

  沈瑤琴柔聲道:

  "你在想什?!小鳳兒??”

  石青玉仲手擰著她的醉頰,恨然的道:

  "哥哥知道對不起你,讓她分去了你的愛,當時勢不兩全,她的事有什?
可想的,哥在想那老巫婆的消息!

  事如燃眉之急,若非是有小風兒的關係,我們就是有恩予她們,她也不會
鬆口的!”

  於是,將石室相會的一些疑點,細說從頭!

  沈瑤琴已離開他的懷中,珠淚瀝瀝落下,淒聲道:

  "哥心裏蘊藏著這?嚴重大事,卻分出心血與我調笑,來安慰我!我不但
未能替你分憂,卻與小風兒爭風吃醋,煩擾哥哥你!我真該死,原諒我,哥!”

  石青玉道:

  "咱們才是真正夫妻,我對你說,我的機密東西都是由你來保管處理,共
渡白首,是我自己選擇的,有關小風兒那是機緣巧合,迫不得已的事。

  這消息對我們是有所補償的,她們家族壓力太大,她們家的男人,數百年
來沒有一個不早死的,大哥我是糊塗人??

  但小風兒卻是真心愛著我們,我的藝業,能收留她,已是對得起璿璣宮了,
她們不敢提出耍我入贅的要求!

  我們真心誠意對待小風兒,卻是有分寸的,不包括共同享有我的武功機
密,我對她們的家族是存有戒心的!

  瑤琴!我希望你能深入一層瞭解,人的一生不單純是男女之愛!”

  沈瑤琴透澈的瞭解到她的身份與責任,兩個人的心靈從此結合在一起,再
無分離,其他表像,皆屬過眼雲煙,無需斤斤計較!

  若石青玉當真縱身欲海,沈瑤琴如何能承擔得了他功深常人所激出來的
愛,不燒得她粉身碎骨才怪呢!

  她們不是平常人,因之,她們之間的情愛,也非平常凡未俗婦所能體會的!

  石青玉道:

  "明晨,你將咱們的五行屬土部分的內功心法,默寫出一篇來,備以交換
她們五行屬木部分的心法!這是薛老迫切需要的!

  我們五行有四,只缺“火”了,“天雷掌”也要加抄一份,我注解的也不
一定正確,要從新鑒定。”

  沈瑤琴道:

  "這……”

  石青玉道:

  "?夫之所以能有今日,八成武技是從孟老處得來,咱們年輕識淺,何敢
自滿自驕,我每見他一次,功力不練而自培,我們辦事論道,互有?迪,真乃
良師益友。”

  石青玉在第二天午後,向薛紅袖辭行!

  薛金鳳並未一同歸去。

  璿璣宮潛伏之敵,由石青玉參與計劃出周密的羅網,無需石育玉代勞!

  "石府"前面大廳裏,坐著一名年約六句,鬚髮花白,衣衫檻樓的客人!

  由翟謙陪著閒話些江湖事?。

  他神色微顯焦燥不安,不時凝神側耳聆聽廳府外動靜!

  直待聽到一組馬蹄聲有規律的進入府巾,他才眉目稍舒,少時,石青玉與
沈瑤琴雙雙出現大廳中!

  這老丐起身拜見道:

  "老丐頭皮鐵手給石少主請安。”

  石青玉抱拳還禮道:

  "有勞皮長老久候,貴體可康復了?!”

  老丐皮鐵手慌悚躬身道:

  "承蒙少主關注,賤軀功力盡複,尚覺有增進幾分之像,老丐?表恩德,
願終身?少主馬前探道。”

  石青玉沈吟有頃始微笑道:

  "本府自始即不以同道長上心態與皮長老結交,若蒙長老垂愛,結個忘年
之交的朋友,肝膽相照,這裏便是你老第二個家,江湖闖道,道義?先!

  以本府這點基業已是對長老與丐高攀了!”

  皮鐵手大喜,激動得上前仲出髒手握著石青玉的玉手連搖的道:

  "那是老丐高攀!老丐高攀!多承不棄!一見如故,少主肝膽,昭明日
月!”

  石青玉對沈瑤琴道:

  "瑤琴親自端酒來,與皮老哥獻灑,舉杯盟誓!”

  沈瑤琴轉身命使女準備,在紅漆金端盤中,注滿四玉杯“楓園”精製“百
花歸元露”,立時滿廳芬芳,酒香撲鼻!

  沈瑤琴素手捧杯躬身獻灑,道:

  "我夫婦蒙皮老哥下交,無以?敬,妾身獻杯薄酒,?老哥哥賀壽!功能
排毒抗迷,益壽延年,順通血脈,提升功力!”

  皮鐵手感動得眼睫盈淚,雙手抖動著接過!

  石青玉端一杯給翟謬道:

  "大哥,咱們?皮老哥加盟本府行列。來!乾杯!”

  四人碰杯,仰首飲盡,皮鐵手一生之中,何曾飲過這般佳釀,如飲瓊漿玉
液,酒露入喉,直達丹田,轉化?一股真氣,分向千脈百穴中竄去!

  他本有二十斤不醉的酒量,如今只飲此小小一盅即微醺矣!面色慌亂,不
克自製!

  石青玉微笑著點首道:

  "老哥哥且站著運氣行功一周天!使灑氣歸穴!”

  皮鐵手依言照做,醒時只覺像是年輕了十年似的,氣血順暢,手腳靈便!
心巾更加歎服!以能列身石府?榮。

  四人謙讓一番,皮鐵手鐵了心也要坐於下首。

  石青玉只得由他了,便道:

  "老哥可知近日江湖或金陵,可有些什?不尋常礙眼事故發生!”

  皮鐵手點首道:

  "昨夜,丐幫在金陵總堂口,已接到江北“竹缺傳訊”,有批由關外南下
的武林人物,在時入“大都”(北京)時,?大都總堂口發現,因?他們每人身
手頗高!

  入都時身穿白衣,出都時身換黑衫,每批五六十入,沿途倒是沒有惹是非!

  如今,業已傳下第三隻“竹鏢”,老丐認?這事應予少主知道。”

  石青玉肅容點首道:

  "老哥可知他們第一批人馬,距金陵尚有幾日路程?”

  皮鐵手得意的道:

  "凡是被丐幫盯上的人,便脫不了線!他們若趕得快,明天便可以至江北
浦口過宿。

  後天定會經過金陵!後續之人每批差距一日路程,想是避免過早暴露身
份。”

  石青玉呼口長氣道:

  "皮老哥,他們正是沖著小弟來的!老哥快去企陵貴總堂口,將他們詳細
資料詢來!

  勞駕了!本府馬上安排應戰事宜,咱們分頭行事。

  老哥回來我若不在,請詳告程大哥便可!”

  皮鐵手呼的一聲站起來,急道:

  "我該死!我一來府中便告知才是!老丐馬上回去!總堂口的人已紛紛
猜測他們的動向,已開出賭盤了!哈!***!太歲頭上輕動土,原來是照顧
咱們家裏來的殺胚!”

  只見他頓頓腳,挾起打狗棒便竄了出去。

  石青玉歎息一聲,向沈瑤琴道:

  "由你向大哥擇要說明,“天雷掌”交給大哥看過之後,你便要親自指揮
沈老伯了!傳諭十五十六大兄負責代傳二十四個小傢夥!

  十三、十四負責代傳給他們自己兄弟們!我、f門只有一天時間準備!

  還好,兩方消息來的都恰是時候!我走了!另兩份心法取來我帶回去!”

  "大哥,府裏應變事宜,你多擔待了。”

  他撲去湖邊畫舫對船舫大嫂道:

  "傳出我的“戒嚴令”!注意由江北來的一批身穿黑衣人的動向!每兩
個時辰回報一次。”

  霍剛急行商去,船肪道:

  "少主,回去?!"

  石青玉登上畫肪點首道:

  "船速加快,直線行馳!”

  石青玉在楓園“成藥堂”中見母親正在與大姊石佩忙碌得團團轉!

  待看到石青玉冷肅面色,悄悄歸來,大驚失色,心知必有大事發生,迅即
草草交待,一同進入密室。

  待竹君夫人坐定之後!

  石青玉雙膝跪下,拊著老人家的膝蓋骨,仰首道:

  "娘!孩兒行道江湖已一年多了,往事?什?不對孩兒說明白!“雷霆神
刀”已用了多時,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是誰出得這個餿主意,這明明是打算犧牲我來打出兇手。”

  竹君夫人身軀打了個大大的冷戰!搖著頭雙目淚水長流,臉色蒼白似要昏
暈過去!

  大姐在震驚慌亂中疾撲上來,摻扶著,口中驚呼一聲:

  "娘!"

  石青玉仲手抓出娘的雙手將功力轉送進去。“九轉玄功”轉加一轉的傳入
老夫人體內,低呼道:

  "娘!娘!"

  以石青玉這時功力之強,武技心法之淵博!怎生也不會使娘親怨氣攻心!
只一會便血脈通暢!

  竹君夫人回酚之後,劈頭駭疑的道:

  "孩子!你的功力怎生這般強盛!”

  石青玉搖頭道:

  "這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穆五老爺子是否還在,敵人明晨即到金陵,我
已傳出戒嚴令!密切注意敵人動態,我們只有這點時間準備了。

  若是你們早將往事對我講明,便不會將時間都浪費在無聊的事故上。”

  竹君夫人道:

  "娘心中的苦楚,你可曾瞭解,每夜都提心吊膽的關心著你的安危!唉!
原諒娘,作不得主呀!?娘這就帶你去見他。”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4 AM

第三章 九幽認祖石府布殺陷
 
  石青玉悻悻然的道:

  "真是個老糊塗,莫愁湖龍府那大的仇恨,被人滅族,雷霆神刀出世,使
用神刀的人居然不知刀上藏著偌大的恩怨仇結!、

  孩兒這無戒心,實力又不足,一旦被人偷襲,又得舊事重演。”

  竹君夫人關切的道:

  "孩子!你是怎生知道變故始末!”

  石青玉詭笑著道:

  "事情天公安排得巧,孩兒又給你討了房兒媳婦,是璿璣宮薛家二公主,
宮主講排場,宴上石府演神刀,雷聲滾滾,震住了她們的“千人大宴”,她家
中的老祖姑婆現年一百三十八歲了。天下九州,江湖大事,沒有她不知道的,
何況事出金陵臥榻之旁,人家?了免得小孫孫女跟了孩兒便守寡,便來龍去脈
一總說了出來!

  孩兒心知茲事體大,中午趕回府巾,鐵手老丐已加盟石府,閒話江湖動態,
撞正大板,長白劍派南下,目標不是孩兒,還有何人!咱們得—天時間準備。”

  石佩大姐雙掌合攏朝天遙拜道:

  "謝天謝地,青玉弟,洪福齊天!”

  石青玉搖頭,想說什?,張口未言,由她去蠢能!暗忖:

  鬼的謝天謝地,洪福齊天,凡事必須細心安排,刻意規劃,才能不迢殺劫。

  石青玉與石佩,跟隨母親,走入一條未定過的秘徑,七彎八折的經過五道
機關門戶,才到了地底秘室。

  根報石青玉眼下從大哥處所獲得機關埋伏的知識,估計已下至地室第三
層!

  竹君夫人拉下了緊急求見的機關把扭。

  由師母在外室開了門戶,見了石青玉大吃一驚。

  竹君夫人忙道:

  "師嫂!老爺子醒著?!請師嫂稟知老爺子,正點子已將來金陵,玉兒求
見。”

  師母慌然臉上落色,回身進入內室,少時探頭向外招手!

  竹君夫人整整衣衫,帶著子女進入內間。

  石青玉進入內間秘室,便嗅得一鼻子濃重的藥味!後頭大皺,心忖:

  這人有點看不開,坐這苦牢,哪有孟伯伯住得逍遙自在!心身開朗!

  一張睡榻上據坐著—位面加重棘,長長馬臉,鬚髮皆白的威武高大的老
人,精目炯炯,氣度雍容,不表白威,想象他江湖當年,當真能一刀出手,霹
雷山河動的氣概!

  石青玉莫明其妙的被人耍了一年多的怨氣已消了大半。

  緊跟在母親、大姐身左後跪下,只聽母親道;“婢女竹君,叩見五老爺大
安!婢婦未違誓言,是小犬,自行探知!緊急赴園查明,要求指示機宜,敵人
明晨將能渡江,潛來金陵,婢婦迫不得已……”

  這威猛老人鬚髮懼張,頭上銀絲,根根直豎枷頂,髭須四向蓬飛,白尼梢
長有三寸畢直的前挺,目似銅鈴,有鼓出眼眶子的可能,鼻翅拉風……

  總之,石青玉看他似乎像傳說中的“旱拔老鬼”形象!

  跪在他身旁的姐姐已嚇得全身抖動,牙關得得輕顫出聲,魂散膽落,他急
握住她的一隻手,將真氣傳入她體內,幫她鎮定心魂!

  他發覺姐姐的體內真氣已消失了許多!無怪乎定不住心志:這樣下去如何
得了!

  這老人蒲扇般的大手已搖擺著,禁止竹君夫人說下去。

  "竹君,要你不必這般稱謂,你就是不聽話!唉,孩子也苦了你了!要玉
兒上前來,老爺子想見見他!老夫本打算在他二十歲時,將咱們家法傳與他!

  看來老夫一生事事落空。”

  竹君夫人起身側行讓出正面位置!

  石青玉拉著姐姐的手,站起身前行幾步,帶著姐姐同時跪下!點頭叩了一
首,仰著道:

  "石青玉叩見穆老爺爺萬安!”

  老人激動的情緒已過,理智恢復,鬚髮已披落,也不那般嚇人。

  石佩經弟弟真氣輸入幫著鎮定下來!只覺一邊口中在講話,一邊真氣不停
頓的在她體內流動!穿穴過脈,像只小老鼠似的,此時,已稍至丹田下的“陰
門”穴!

  衝開生死玄關,真氣便流入後背,雖是自家同胞姊弟,那個緊要地方也不
能,任由他轉來轉去,猛衝猛撞,尤其在這個時機有三個長輩在側,她又羞又
急又不能講!

  這—急反而急出名堂來,聚集全身內勁,同他真氣合流,急速的向玄關密
銷沖去!

  引導向背部各穴道上行,一路勢如破竹!

  霎時之間便通行一閡天,心中甚是驚喜!

  只聽耳畔弟聲音如蚊子振翅般的道:

  "你練的什?功夫,十幾年了連玄關都沒打通,外事與你無關,通穴要快,
就像我剛才那樣,跪在這裏練上十遍!”

  石青玉這時才鬆開了她姐姐的手!

  在榻上坐著的老人立時警覺,他們之間雖屬初見,由石青玉的安詳氣度,
雖覺得他不是猛威雄壯形的人物,可也屆英挺不群,淩淩盛氣,直撲眉宇!暗
歎:

  "雷霆神刀"所傳並非適當人選:這孩於是學劍的材料!

  這時。覺得兩個小傢夥在拜見他時暗小搗鬼,對他大是不敬,聚眉嗎道:

  "你們在暗地裏鬧什?鬼。”

  石青五低首再叩一首,道:

  "剛才老爺爺發威之時,家姊心補不甯,玉兒渡入真氣,想幫她一下忙,
鎮定下來,不料,發覺她的真力不知?何喪失了許多。”

  他的眼光向師母望去,甚有責備之色。

  師母膛目不知所措!

  他轉回首面對老人再道:

  "而且練了十幾年工夫,生死玄關秘鎖尚未打通!不知她在忙些什?!因
之,玉兒靈機一動,在她心魂離位,內府空虛時,外有三位長者在側之機會,
壓迫著她只一攻便攻破了她的玄關密鎖!輕輕易易便渡過這關。”

  老人越聽眼神越發亮,呼口氣道:

  "好孩於!老爺爺小看你了!說說看你的“雷霆神刀”現在已到了何種
程度。”

  石青玉微笑著道:

  "五兒一年來行道江湖,從未用過,只傳了二三十個使“雷霆神刀“的小
徒弟,他們用起來不算太差,臨敵之時,用得最多的招式,也不過三招殘敵,
多數是一刀畢命!”

  老人初時聽到,他仗以成名,威震江湖的工夫,人家設拿著當回事,鬍子
便吹了起來,待聽到後來,怒氣便消了下去,“波!”的一聲,屁眼裏放了個
呼屁!

  是湧上來的那服氣,沒法可出,便壓到下面去了!喝道:

  "你小子真會冤你老爺爺!說說看,當年事變如何得知。”

  轉首向師母道:

  "通知南山下來一趟!”

  石青玉盯著他道:

  "老爺爺?什?在我行道江湖之先,不向我交待明白,萬幸玉兒稟性大
方。在短期內,刻意經營,才建立起一個只有五十人的小小家派,若不然,只
玉兒一個人,功比天高,也招架不住人家三五百人的大幫派的突襲!

  龍家當年是被人家暗襲,咱們?什?偏要往老口袋裏面鑽呢。”

  老人家神色黯然,怔仰良久,無言以對!

  石青玉逐將在璿璣宮中的遇合及皮鐵手的訊息,擇要?說一遍。

  這時,夏南山已來至密室,也瞭解了全般情況!便道:

  "玉兒!?師雖然安排以你作餌,也沒有使你到孤立無披的程度,那附近
也佈置了兩百人左右,戰博初期絕對能應付裕餘,不過,?師想不到的是“長
白劍派”那批賊子。”

  石青玉轉身叩拜了師尊!遂道:

  "師尊打算怎生殲滅來敵!玉兒恭聆嚴諭。”

  夏南山點首嘉許的道:

  "?師知你才智過人,年來大有作?所以放任你獨立自主,從未加以干
涉,心無重壓,無須像?師我終年終日疑神疑鬼!坐立難安,凡見生人,第一
個念頭便是這是否是那夥敵人!其次才談到事故應對!

  因之,我主張不要你知道那深仇大恨,以開闊的心胸,快快樂樂的渡過這
個時不再來的童年。

  在受教傳藝,因心中沒有—些黑暗陰彤在籠罩著你,所以能夠進步神速,
一日千里。”

  石青玉俯首認錯,自承未曾體會師尊自承艱危,愛護子弟的苦心!

  穆和這老師祖呵呵狂笑道:

  "玉兒福澤深厚,咱師徒四人朝思暮想的探索敵蹤二十幾年,不知來龍去
脈,敵人身份面日,而玉兒得來全不費工夫!”

  可見這批殺胚天意要他們送到金陵來,血債血還,天公有眼。”

  石青玉沈思後問道:

  "五爺爺可知當年結仇始末??”

  穆和悻悻然的道:

  "何來仇恨,當年龍家興盛之時。長白關外連江北之地皆屬遼、金番狗們
的地盤,咱們江南人士,人文薈萃,物?豐隆,誰去同他們不毛之地,尚未開
化之邊民,結生是非,咱們發瘋了?!

  許是在本朝鼎革之初,龍老太爺,見天下大定,國疆遼闊,忽發遊興,邀
遊天下,在長白天池曾與那蕭天池,以武會友,勝了一招半式!

  老太爺出遊五年.歸家後聽他老人家談過,會武之人,也不單單只他一家
一派!

  不想十年後老太爺仙去,那老鬼也早已化灰,他們的後人便以此?仇,滅
族揀技,偷襲暗算。”

  石育玉道:

  "失去了什?秘發。”

  穆和哈哈得意著暢笑道:

  "孩子!這便要感謝你母親了!待你們母子來楓園,我們見面之後,老爺
爺我才放寬了心。”

  "玉龍真訣”原本竟能在你母親手中保管,未能讓那批賊子偷了去。咱們
枝葉雖去,根還保留,此仇不論延續多久,誓必還報。

  否則,老爺爺死不限目,孩子這責任便交給你了。”

  "老爺爺萬安,玉兒回府便即準備迎戰,討還這深仇大恨,可能會遠去關
外長白,家中望師尊加以照料。”

  石青玉脆地拜別了四位尊長之後,便即退出秘室!

  石王竹君夫人母于連忙跟出叮嚀道:

  "孩子!望你多加保重,若力量不足,楓園理應參與。”

  石青玉回身擁抱一下慈母笑道:

  "娘,孩兒自信還應付得來,請娘無須過慮!也不會落得自不量力。”

  石青玉辭別便去孟伯伯處,掏出兩份秘發請其過日,以求對武學更上層樓。

  孟浩然看著那份五行屬木的心法,點首道:

  "木有通疏土質之性,土有載負木質之用,我們缺火、水火不能相濟,今
後注意屬火之人,相互交換、以競五行轉運之全功。”

  石青玉道:

  "玉兒深情能給伯伯達成願望。”

  孟浩然點著皓首道:

  "這種事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隨時留意便可,凡習得有屬火的內功心法
之人,其表像必面赤耳紅,心性急燥,動作快捷,至於家派多數出於南方,固
有地利、天時之助也。”

  石青玉點首受教並再拿出“天雷掌心訣”與孟浩然過日!簡敘獲得之過
程。

  孟潔然展開看過一遍道:

  "孩子!真難?你了!這心法能在“璿璣宮”中出現其冥冥之中,也是天
數使然一掌力發出有雷霆之威,而又含聚合之機!故對修習之人選始應慎
之。”

  石青玉惕然問道:

  "若所傳非人可有消解之方?”

  孟浩然拿起圖式再閱一遍沈思有頃道:

  "若謀克制之道補救之方,圖中尚缺少點什?,故而在丹田之下,有穴道
通達才合理,而且,那裏是“天掌”之輪。”

  石青玉點首閉目思索,猛然憶起,那顆“海龍膽”刻石正面樹幹下方,有
條不成比例的樹根。

  沈瑤琴也許沒注意那裏便是男性命根子,特有之物,因之,漏了畫出,或
者是幻化成人形時,那多出一條小根不好意思畫出,便忽略過去!

  石青玉取筆填上,並注上穴道部位名稱:

  孟浩然看過點首道:

  "這才合乎情理,玉兒運氣運轉一周天之後,說說感覺。”

  石青玉運行之後,開目道:

  "運行穴道雖不同與“鐵屍功”卻有鐵鞭之效用。”

  孟浩然道:

  "代表雙手部分之枝葉特大,那是有吸取日月之精華.與樹木只取陽光之
效用,那底下小報有吸取陰水之效用,頭上七線又分成兩組,耳目四窮在外旨
在修耳聰目明,口鼻?一組.鼻以聚氣,口中運流能發“天雷吼”。

  石青玉經此指撥,有豁然貫通之感!

  石青玉在日落西山,半天金霞放射的時刻,秘密在自家小碼頭上離船,進
入直通“石府”的底地秘道,神不知鬼不覺的已回歸石府!

  皮鐵手早已探明真實情況,在大廳中坐不下屁股,轉著因數渡步溜腳,見
石青玉氣定神閑的出來了,他才安定下來。

  石青玉道:

  "老哥哥請說說最新情況如何!但請放心,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皮鐵手拱手道:

  "老丐頭回堂口仔細看過,江北傳來的竹鏢,第一批南下有七、八十人,
第二、三批具有百人,老丐想,今夜會有情況。”

  石青玉點首到了前院天井中,道:

  "老哥哥隨我來,去看看這批孩於們的藝業。”

  他倆來至二十四少年的練功房!十三、十四兩位大兄正在指點他們運氣行
功、出掌運勁的法門、穴道名稱,依行功路線,反正出口,背誦如流!

  掌上已能發出隆隆雷聲,每人打著赤膊、熱汗蒸騰!精神健在,不顯疲勞。

  石青玉道:

  "小兄弟們,也許今夜來襲之敵若有百名以上,你們便得出道了!記住,
右刀左掌,不停口的催動真氣!搏戰之時,無往而不利。

  介紹你們見過丐幫長老皮伯伯,出擊之時由他負責帶領十二人一組的小
隊。”

  ?少年一齊躬身拜見,齊呼:

  "皮伯伯!"

  皮鐵手弄得混身不自在忙道:

  "不敢!不敢。"

  石青玉重回大廳!沈世禮,翟謙,沈瑤琴,康青峰,玉葉,金葉;連水柔
柔也請了來,加上皮鐵手,主帥便是這幾人!

  石青玉道:

  "這次是本府開府以來,最大危機,第一仗兄弟估計他們會在今夜偷襲本
府,第二批稍後會在明晨強渡支授,第三批咱們便得過江追擊。

  戰況不利時,我們便得固守石府!出擊馬匹,準備一份空騎備馬,兩部野
戰輕車,這事由青峰主理!搏戰時不留活口。”

  沈瑤琴道:

  "家裏怎?安排留守人員。”

  石青玉道:

  "府中由沈伯伯與你留守,水姑娘在今夜之後,若願意回長安,准你帶著
你的人回去了。”

  水柔柔媚眼向翟謙飄去,急道:

  "少主!柔柔出來這多天了,你要我回去殺頭?!我願意留下來與你們共
生死。”

  石青玉笑笑道:

  "兄弟信得過你,不過你帶的人派不上用場,這樣吧!跟著我大哥,有機
會布陣時,幫忙搬東西,人多手快。”

  水柔柔高興的道:

  "如此說我們也能隨軍出擊了。”

  石青玉道:

  "不論在哪里,第一線戰況膠著,大哥便得布陣,準備接應我們退回整頓,
你們是第二線。”

  石青玉再道:

  "有玉葉,金葉,指揮那二十名男護衛、掌理府中機關,若有人私入府中、
由沈伯伯接下來,取敵無望,便退回大廳誘他深入,是死是活便看他的造化了。

  十大相姑及收押之人暫時不必管他們!跑不掉的。”

  石青玉對水柔柔道:

  "水姑娘,請過來我給你解開閉塞的穴道。”

  在解穴時,石青玉以傳音之術對她道:

  "水姑娘在你被捕之時,未將你押入大牢,讓你自由活動,看看你與我大
哥有無姻緣,大哥若點頭,你便一步登天,此時,你若有一點歹心,我便立斬
不赦!

  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手足斷不可續,衣服破可以補。

  是福是禍,由你自己選擇了。”

  夜幕低垂,高空無月,遠處隱隱傳來三更鼓響。

  石青玉一夥預備出戰之人,都盤坐大廳,運氣行功,等待敵人來臨。

  石府的外面三百丈處,也有一夥三十余黑衣人,聚集在一起坐地調息。

  此時其中一人啞聲道:

  "五哥!下午那姓石的小兒,一直外出未歸,好生奇怪?”

  被稱?五哥之人嘿嘿冷笑著道:

  "那小子也許私自重回璿璣宮去風流去了!帶著小媳婦去“寡婦宮”尋
快活!這小兒有三把刷子!嘿嘿!”

  那人側耳聆聽南面有特定的三步一頓的腳步聲走上來!因之,他們在中
夜,萬籟懼寂之時也能分辨出是否自己人,外哨不必出聲喝問口令切口!

  一條黑影快步上來,蹲下道:

  "稟報五統領!石家沈寂如死,並無動靜!想必都在挺屍捉蝴蝶了!大統
領來了之後,天明前後便能料理了!屬下這就回去監視。”

  這位五統領便是“長白劍派”的精銳之師、青紅,黃,黑四個百人劍陣的
“黃巾”百人隊!其五大統領巾的第五統領,他的本部是二十五人,外加兩名
哨探!

  這人在五天前便來金陵,與長白劍派按插金陵的暗樁連絡上,對石青玉近
來在金陵的作?聲望,自付不敵,只得等待後續人馬到來,由大統領指揮了!

  石府中秘道入口處,派有一名使女守候傳遞訊息!

  這時,呈上一封密簡,下關碼頭中夜有船靠岸,有百人登陸。

  江北尚有類似船隻已離岸正在過渡中!

  凹更將近時!

  長白劍派的黃巾劍隊的大統領,已來至五統領所佔據的那座樹林,馬匹留
在樹林中,劍手集中,在聽取最後指示。

  大統領低沈厲烈的道:

  "二十五年前,老夫是夜襲“金陵龍府”十夫長,可惜的是那雷霆神刀末
在現場,逃過殺劫,而今,雷霆刀二次出世,本劍宗志在必得!報報石家不足
百人,本隊能首當此任,甚感殊榮恩寵,兒郎們加把狠勁,俺希望在日出時結
束,不必依靠後隊支援!每人進級加爵,便在此一擊。”

  他話罷大手一揚道:

  "探道。"

  於是,有十餘黑影縱身飛躍而去,後隊人馬步伍輕靈的掩身而進!

  寒風習習頗有涼意,但卻敵不過這群人馬的熱血沸騰,提劍疾行,在赴這
個人頭宴,不是自己便是他人,一群人行進至商石府圍淄二,三十步距離時!

  陡然,在靜夜中傳出數起淒厲的號聲!

  哨探們己次第落陷,千萬先期傷亡!大統領虎吼一聲道:

  "***!撲前院。”

  於是,部屬們蜂擁著登上石府前院牆頭屋脊,跳入前院廣場中!

  石青玉據中,十六大兄左右雁翼般走出大廳!

  石青玉冷笑道:

  "夜入民舍非奸即盜,哪一路的小賊亮出萬兒,膽敢在本府放肆。”

  大統領在前,身後尚有四人,其餘之人已佔據了前門一線形成三,四層人
牆半弧!

  石府往日應門的老蒼頭早在昨夜撤回!

  石青玉喝聲:

  "舉火!”

  立即有兩名少年躍去大殿前廊邊角上以火摺子點燃引線,火線串連時起火
爆,平日豎立在院牆邊一排木樁上發出熊熊烈火!

  霎時之間,左右已亮起二十四支巨大火炬,照得院中通明似畫。

  由荒山野嶺上下來的這批殺手們,臉上顯露出驚佩神色!

  大統領眉頭皺起,這精絕巧妙的明火之舉,顯示出石家有個機關削器的高
手,要想打野仗似的一擁而上,人家發動機關不啻飛蛾撲火。

  在通明的火光照耀下,各自看得分明,石青玉見這?首之人,六旬不足,
身材高大,蟹形臉雙眉濃黑連結一線,深凹著精目放光,厚唇留胡,生成突出
唇外兩頗獠牙!

  繞頰虯髯已蒼白帶黃,是個血腥酷毒的殺胚!

  大統領冷焰聚射,猩口欲張,兩顆撩牙露出更多了!似笑非笑的伸出紅舌
舔了下上唇!

  心付:

  "這?個年只二十的小兔蛋,比俺那第九房渾家還來得白晰俊俏,他媽
的,傳報過實,他會使“雷霆神刀”?俺***跟著他姓!”於是,便粗烈的
道:

  "小兒!你便是石青玉嗎?’’

  石青玉劍眉挑煞,康青峰已先發聲:

  "狗頭!放肆。”

  語聲並不太高,入耳震心。

  石青玉冷肅的道:

  "本府年紀雖輕,出道便開宗立府!你老混到發白須蒼,才統領百人之
?,這種身份才具大概在貴派四,五流之間,與人應對竟如此囂張,妄自尊大,
石某甚覺對你言語,有些汗?。”

  轉頭對康青峰道:

  "亮出本府切口。".

  康青峰躬身屈一膝道:

  "屬下恭介面渝。”

  挺直身子,將手掌一揮,十六格子在前,二十四少年在後齊聲道:

  "石城開石府,雷霆震江湖,

  天掌執天法,名揚萬里路。”

  這位大統領百人長,被石青玉三言兩語,挖苦得蟹臉赤中帶紫,噎得他怒
火幹丈,一時卻發不出來!只得將手上揮,身後部?齊聲高呼:

  "黑水繞北極,白山聳關東,

  天池瓊瑤地,星劍罩山河!”

  康青峰上前一步,抱拳道:

  "兄弟奉本府少主口諭,接待?位由黑水白山遠來朋友!凡未經傳報,私
闖本府者一律格殺!不留活口,爾等是一擁而上呢!還是一組組的來呢。”

  兄弟十六人,被列?馬前小卒,凡有來敵,一起接下,雷霆刀法,?本府
少主親傳,所學不及少主萬一,見笑方家。”

  大統領見人家已換了人主持,對自身的身份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但人家說
得漂亮,對顯身列這十六名身帶長刀的人,心生莫明其妙的惕戒!

  不由想起二十五年前的往事,當夜那“雷霆十傑”,功力之強,刀法之絕,
本派有百餘人是死傷在他們刀下,而今!已不同與早年,院中場面太小,其他
地段機關密布,已先期犧牲十人,不能圍而殲之,而兩陣正面,頂多能擺上二
十人,有鼠鬥於穴之感!

  他表面形象像是野獸般的威猛粗暴,但骨子裏卻是個極工心計、狠辣陰險
的人物,曾多次在搏戰中,敵方在他魯莽的外表掩飾下上當!只聽他低聲道:

  "老五上去稱稱他,看有多大份量。”

  這位早幾天即潛來金陵的五統領,乾瘦高挺,跨步上前齜齜牙道:

  "多有冒犯,你請擔待。”

  康青峰道:

  "好說,我有位五弟,你們彼此切磋。”

  五號大兄在列子裏一步踏出,手附刀把,沈默寡言。

  五統領心中竊喜,由府主而領班,由領班而部屬,對方地位越低越容易得
手!

  雙眼賊兮兮的打量這位木訥型的人物,越看心裏越落實,自認?吃定了這
小於!

  而他本身卻屬於九孔心竅,鬼詐刁滑,以提縱見長,跑起來比誰都快的人
物!

  康青峰關切的指示道:

  "對方是個兔子型的人物,五弟小心了。”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5 AM

第四章 盡殲來敵少主今出征
 
  五號大兄點點頭,真有木得使人冒火!像是沒知覺的人,面無表情,身似
木樁,木得令人覺得他智不足!

  長白劍派已有多人深自懊悔,未曾爭著出馬接下這頭一陣,宰這種楞潰
子,那還不是三兩劍的事!

  五統領心知連他的大哥都紮不出他一個屁來,他算老幾,場面話便不必交
待了!亮出長劍縱身向前!

  他們的劍足有四尺長,外型不同與關內武林貫用之劍,其劍刃根部逐漸寬
厚,形成錐形,尖端靈動,根部可以對陣重兵器,不易斷折!

  兩人對進,逐漸接近!相互間的殺氣已厲烈般的首先接觸!

  石青玉見廝殺在即,深恐三招兩式之下,把他們驚跑了!立刻低聲道:

  "升起'天牢柵’。”

  只聽得周圍三面牆頭上,突然緩緩升起一列鐵柵來,機聲隆隆!

  這百余名常貫於在千里荒山野地裏呼號著跑馬衝鋒的角色,眼下人擠人的
靠成一堆,如今更妙了,?頭上望,鐵柵連牆足有四丈五尺高!心中升起自落
陷阱之感!

  這是說,人家伯咱們情況不利時,來個一哄而散的三十六計,走?上策的
打算!

  大統領陡的沈下臉來,心頭打鼓,付道:

  "俺想吃掉人家,人家還伯俺腳底抹油——跑了!媽的,這小子—顯出一
會胸有成竹的樣子,俺老子偏就不信邪,想當年五百人都宰了個吊蛋精光,雞
犬不留,如今還伯你這五十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夥子!嘿嘿!”

  五統領在這幹鈞一發首先發難之時,陡被四周機括聲所驚,眼神稍有外
移,手中劍一招“星光初顯”尚未施出!

  便被五號大兄,長刀驟發,起似閃電,刀上發出壓迫空氣的勁道,響起一
聲霹靂,招出“霹靂閃電。”

  五統領失去先機,心寒膽落挫身後退,膝彎一動,刀已臨頭,但覺肩頭一
涼,他的人已被劈成兩片!

  五號大兄左掌疾出,將兩片軀體拍向敵陣,人卻倒縱而回!

  兩片屍體被掌力震得臟腑商膛,血雨飛濺,站在大統領前後數人,已被弄
得滿身滿臉!

  這膽子血腥激怒了他的狂野天性,但聽他暴喝一聲!

  "兒郎們!給俺沖上去殺!殺!殺!”

  他身前士卒,長劍出鞘,疾躍向前,雙方相距二十丈,百人口中發出狂烈
的嘶號嗥叫!

  狼奔突,長劍閃起一片精芒,人潮如浪,劍彤似林,殺奔向前!

  石青玉在自家的陣後沈聲喝道:

  "前面列蹲下,神弩弓出手。"

  於是,十六搭子大兄們及龍虎兩隊二十四少年,刷的一齊蹲下身軀,他們
身後站著四,五十名,本由水柔柔帶來的使女們,人分二列!

  每人手中舉起一筒可裝十發的大型的“諸葛神弩”兩百支鐵箭,在四十隻
纖纖素手的操作下,鐵箭如飛蝗般的閃電密集直射而去!箭無虛發!

  對方先沖布上的人,有四十幾人被射倒在地,滾動著發出淒厲的痛號,只
有極少數幾人倖免遇難!

  石青玉又是一聲沈喝:

  "第二列出手。"

  第二次二百支鐵箭飛出,他們已經有了防範,有三十幾人中箭倒地,十幾
人輕傷!

  剩下直幾人毫髮未傷的不是功力高超,便是機伶鬼早已先期爬臥在地,脫
出箭網圈外!

  大統領張目四顧!腳前腳後,一地翻滾哀號,百人之?,曾是關外橫行千
里的英豪,只眨眼之間便屍橫眼前,怔在院中當中已不知所措。

  他向牆上鐵柵望去!若無鐵柵,兩丈高牆頭,頓一步腳,仗劍攔一下箭,
便能脫身i如今柵高四丈五,沒這個把握!回顧所剩部屬,臉色蒼白,心顫膽
落!

  他向石青玉望去,啞聲道:

  "老夫要求一戰!”

  石青玉冷冷的道:

  "當年龍氏血案,有你一份。”

  他木然點首,石青玉目射厲光,一字一字的道:

  "青峰大兄!給我立斬此獠!”

  康青峰轉回虎軀,支刀于地,曲一膝跪下低首道:

  "謹遵少主嚴渝,請少主息怒。”

  大統領心顫股栗,魂飛膽落!

  以這什?青峰的屬下之能,一刀劈了五統領,而這時他膝行奉令,這少年
豈不是魔鬼的化身!在他狂野的本性中已埋下失敗在即的感念!

  康青峰提刀在手,大步朝他接近,相隔十丈他已感到一股子寒烈的殺氣已
撲上身來,身軀已被刀氣感應得半絲不敢稍動,雙肩如受索縛!兩臂難拾!

  他不由一楞,在意識中奮力掙扎,像只已被捆搏中的怒豹,暴喝號嘶:

  正在這時康青峰刀已出鞘,兩人相距三丈有多,長刀已暴斬而來!

  由於人與刀有段長距離,刀鋒所引發音爆,氣流撕裂,形成一串雷震,這
時映入人眼的已不是刀,只是一抹流芒的閃掣,光起如線,光影迷朦!

  傳來的只是那被稱?大統領的最後一聲厲號,是在那顆毛頭飛出兩丈外時
發出的微音!

  全場敵?凡活著的便停止了呼吸!寂靜如入空穀!

  康青峰彈指“錚!”的一聲,彈落尚留在刀上的少許餘血、歸刀入鞘,轉
身向石青玉走去,屈膝將跪,石青玉揚手阻下了,臉色已舒的點首道:

  "大兄有勞了。”

  康青峰只得躬身行禮道:

  "仗少主賜福!此獠不堪一擊!出言無狀,對少主不敬,罪該萬死,一刀
斬去,大便宜他了。”

  石青玉點首道:

  "煩勞大兄們,老規矩!死活不論,一一將頭割下。”

  轉身已回轉大廳!

  尚活著幾個長白劍派的兒郎!見他們素所敬畏的大統領一招未發便給人
家宰了!

  一齊跪在空地裏,口中狂號著:

  "投降!俺們投降。”

  康青峰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對他兄弟們喝道:

  "通斬!頭集中點清堆起來!準備裝箱。”

  康青峰站在院於中間,一手扶刀一手叉腰,監查現場,十五個大兄們齊步
上前,你反抗也好,投降也罷,一刀一頭落!

  二十四少年則搬屍,提頭,收割,取劍,洗身;所有零碎,按類區分!各
自成堆!霎時便整然有序!

  隨著水柔柔歸來的那群使女,這多人多半是她們殺的,當時不怎樣,這時
卻禁不住尿流褲檔!心中??跳,這些人便是她們當日的寫照,那時水堂主,
一個處理不好!

  連投降人家也不要!現在屍骨早寒!

  皮鐵手這次可真正的見識了雷霆神刀的威力!意氣飛揚!在丐幫認?是
一批勢力雄厚的江湖殺手!到了少主手中,霎時變成了堆臭屎垃圾!嘿!真他
媽的怪事邪門!

  康青峰回至廳中向石青玉稟告總計斬首一百一十級!

  石青玉道:

  "首級命人以石灰閹起裝箱,五十級一箱,待這場戰役完畢,集中送去長
白劍派總壇!”

  沈瑤琴心中怯怯的提醒他道:

  "哥!現在已五更,傳來密簡言:第二批人已下地!要替你準備什?用的
東西嗎?”

  石青玉道:

  "幫我到寢宮將挂在牆上寶刀取來,是穆老爺爺“雷霆神刀“傳宗寶
刀。”

  沈瑤琴驚訝著離去,石青玉脫去月白色的長衫,裏面露出一身談天青色勁
裝,他改變了形象,留給人一種生氣勃勃,堅毅俊逸,挺拔不群的印象!

  不再是個書生學子的文弱世家公子!

  沈瑤琴回來時,眼神一亮,一面給他配上寶刀,一面嬌笑著道:

  "妾身預祝夫君;馬到成功!凱旋歸來。”

  縱身投入他的懷中,石青玉攬著她的小蠻腰,低首輕吻著她的香唇,她雖
然明知此去有驚無險,以他的武功天下去得!但戰搏嘶殺’,?人妻者總是牽
腸挂肚,不能自已!

  她雖是口角含春、眼角已泛出淚光!

  石青玉安慰她道:

  "琴,你不應替我擔心,府裏力量單薄,我甚替你們擔心,因之留下金葉,
玉葉陪伴你。”

  沈瑤琴柔聲細語道:

  "哥!多小心!我也會機警小心,妾在家中盼你早日歸來。”

  石青玉走出大廳,?人眼神也是陡亮,他們這還是首次見到他們的府主,
身著戎裝,腰跨寶刀。

  沈瑤琴手裏提著一襲白麵黑裏的披風,匆匆替他披在肩上。

  石青玉微笑著點頭道:

  "大哥,皮老,水姑娘,?家兄弟姊妹們!咱們這就出發吧!十六,十五
號大兄先行探道,下關碼頭!”

  行至三百丈處樹林中,聽到群馬嘶嗚,翟謙與石青玉縱馬近前看去,見足
有一百二十匹關外良馬在林中散置,高大潤亮,胸寬腰圓,十分雄駿的千里良
駒!

  石青玉等人十分喜愛,遂命兩名隨征的使女負責趕回府中,這是他們的戰
利品之一,若不處理,便可能便宜了哪位江湖混混,說不定便能組織成一夥竄
流各地的江湖匪類,打家劫舍,來去無蹤!

  元蒙立國,便是馬上取之,幹騎踹陣,所向披糜!因之,當時武林江湖對
馬匹也有所偏愛,列?主要戰鬥工具之一,可負載遠行,急襲強攻。

  待他們重行上路,向下關官道疾行時!

  十五,十六號大兄已同長白劍派第二批黑巾劍隊的四名哨探接觸:兩名大
兄遠遠便根據他們的服飾而認清了他們的身份,兩人駐馬路中攔住了去路。

  此時此刻天色尚未大明,東方微現曙光,江風撲面;深秋時節,草木披霜!

  那四人更是心明肚亮的老江湖,也立將佩劍娜於趁手處,以便應接劇變!

  十五大兄嘿嘿冷笑道:

  "朝廷有法,江湖有道,朋友們是哪條道上的,咱兄弟盤道啦。”

  其中一人喝叱道:

  "朗朗乾坤陽關道,江湖爺們趕得早,

  天下有路人人跑,不相關連莫騷擾!爾等讓路了。”

  十六大兄將手掌拍著判官頭,嘿嘿冷笑道:

  "人歸門戶馬歸槽,江湖規矩有這條,

  越界借道名帖到,路上盤道亮名亮,否則,目?肖小,非奸即盜。”

  那人悍野的"呸!"的一口濃痰吐向路側,叱道:

  "媽巴子,俺們一路南下通州過府,穿縣過鎮,沒見有人膽敢攔半下爺們
的馬蹄!

  你小於照子欠亮,老虎不發威,你認?是病貓子!放肆。

  爺們到要看看你這小蠻子怎生盤法。”

  嘿嘿……哈哈……那三個同夥高踞馬上仰著身子縱身狂笑!

  十六號大兄向十五兄互打眼色,提?拍馬前沖疾馳,手中長刀已出半鞘,
喝聲:

  "就是這樣盤道,朋友們接刀。”

  嘲弄的笑聲尚未停竭,兩起閃亮的長刀已臨身,兩人待發覺事不尋常,劍
出半鞘之時,一個頭飛三丈,一個被腰斬馬上,上半截屍身已撲向道左!

  狙擊淬襲,坐馬受驚,血膽沖鼻,悲嘶著急?蹄倒退!

  另外兩人騰身而起,一飛沖天,宛如兩頭扶搖直上的鷹隼!瑤子翻身,雙
臂斜砍,長劍發似電虹,口中發出狼啤般的厲號!在晨空靜寂中,遠遠傳去!。

  由南而北的石青玉聽得真切!知是被兩名大兄截下的兩名敵人的探哨警
哨聲!

  由北而南的百人黑巾劍隊也隱隱聽到了!

  他們一行離開下關碼頭不足五裏,四名哨探觸角,相距兩裏!

  十六號大兄一面盤馬一面叫道:

  "龜孫子,小辣子媽媽!想逃嗎?”

  十五號大兄向空仰望飛來之敵,在那劍影百變千幻中看著他落得切近,陡
然,左掌運起天雷掌心訣,揚掌斜揮!

  "霹雷"一聲音爆,疾見勁力破空,如一束有形石柱撞去。

  那人瞧准十五兄頭頂落下,原擬將“寒星劍法”中一招“星光閃閃”化?
‘‘流星趕月”,幻著一片百劍縱橫的光芒,猝然收聚?一束,劍落長虹,又
如匹練倒瀉陡然,碰上一股勁力,直襲胸腹,心脈被一震而斷,五腑六腑又如
受巨錘所搗,立碎如片片血塊,張口血湧如噴泉!

  若大的身軀倒飛而回,如紙鳶斷線,滾落三丈外,全身骨碎如寸竹木屑,
衣碎如粉與口中血霧齊揚!

  十五大兄也是初次試用“天雷掌力”。不想比之“雷霆神刀”更具威力,
可以及遠,掌力過處摧朽拉汙,令人防範無門,應掌身亡!

  他挺立馬上!心神飛馳,對少主之恩德,不知將來如何才能報答!

  而少主處事?人,光明磊落,多年來相聚絕無半點可令人非議之處,這等
無私無我唯義理是尚的高超人格,胸襟氣度,自歎不及萬一!

  天呀!這般曠古燦今的絕學,咱們兄弟得來,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如今,其他家派,一堆破招亂式,要待數十年,甚至終其一生也學不完全!

  非親人不傳,非嫡徒不得!罷了,罷了,就是心想一死殉主都不可能。

  因?,所學的皆是保命揚威的絕學!你想壯烈成仁,可沒有這便宜的事來
成全你!

  他感慨萬千;魂魄飛揚萬里!

  一陣馬嘶悲鳴,驚醒他的迷茫!轉首回顧!

  他的十六弟以極輕鬆的語氣道:

  "那個飛身如鷹似的在空中盤旋,一碰上刀氣,便七竅沖血,被斬下的頭
顱像個紫葫蘆。”

  十五兄歎口氣道:

  "咱們雖然斬了人,奪了馬,但任務卻是失敗了,讓他們傳出警訊!敵人
與我兩邊距離相等,不知咱們少主對這一仗,是怎生打法?”

  十六大兄悻悻然的道:

  "他們人數只比我們多一倍,也沒什?了不起。”

  兄弟兩人每人帶著二匹俘擄的馬匹,小馳著向前推進,前進三裏餘,路面
上便能感覺出一陣鐵蹄雷動的震波,隱若傳來!

  十五兄立馬當道,取弓搭箭,向前連肘三支鐵杆響箭,箭簇穿雲,響起一
連串震鳴!嘶號著如鬼哭神泣,令人聞聲休然,不敢等閒視之!

  正在向前推進之長白劍派的黑巾百人劍隊大統領馬士奇,是個年約五旬的
老者,相貌威嚴沈毅,雙目開閉之間,有如兩支利刃,髯口留有八字鬍!

  頭上以三權寬的黑色絲帶纏額,青灰色夾衣,外罩毛裏馬甲小背心,腰挂
長劍,面目略呈小三角形,是個謹慎多智型的狠角色!

  圍繞在他左右的人,懼是面目粗豪,神態栗悍的關東大漢,三支穿雲響箭
的嘯聲!

  已迫使他駐馬不前,皺眉如結,面色如霜,隱隱流露出一分沈鬱悲癇的意
味!

  左右人等的目光都祈求地凝集在老者面上。

  ?那之間後隊之歡笑著相互調侃著的言語消失了!身左一人急道:

  "老總!四名探哨已被人收拾了!好傢夥誰有這大的狗膽。”

  馬士奇傲點首齜須咬牙道:

  "放箭之人!功力不弱,唐家銘唐老總所帶之人,可能已凶多吉少。”

  身右一名四十余歲的中年大漢,雙目赤紅,生有爛眼瘡,沈聲道:

  "他媽巴子,俺賴火眼卻不信邪!老總!小的討令率所部狼牙們先行探
道。”

  大統領轉頭盯著他道:

  "火眼!本來你是不適合這樁任務,離金陵只有三十裏,碰到人先問明
瞭,不相關的人,少給我扯麻煩,正事沒辦閒事一堆,能收斂則收斂點。”

  賴火服張開一口黃板牙,呵呵狂笑道:

  "老總放心!俺火眼絕不誤事。”

  拍馬離隊超前,口裏發出一聲吆喝:

  "崽子們!嗚呼!”

  緊接著他的馬屁股後縱出十騎,口中呼哨著脫?而去。

  停下來的馬隊,前列馬腿盤蹄!騷動不安!有人罵道:

  "一群冒失鬼!媽的。”

  此時天色大明,東北角江岸處,晨霞如染!

  裏外,十一騎串連著的人影,飛馳撲前!

  這時,兩位大兄已離開路面五十丈,立馬一片斜坡阜地,支弓夾箭!

  十五大兄迅即找到敵方馬速的交會點!拍馬下沖,扶鞍張弓,口橫兩箭,
指夾三箭,眨眼之間,依次射出,兩人十箭,讓過第一匹馬,一人一箭!

  下一個動作便是挂弓抽刀!

  敵人見得箭到,人人冷笑著嘿嘿出聲,班門弄斧,不成氣候,一面鐵騎飛
馳如故,一面舉臂伸劍,專找箭簇處磕去。

  十五兄摸得極准,十支"問候箭”每人一支,帶有探問身手武技之意,若
是有人接不住,那便逢承失招!

  江湖門道雖多,對付江北貫以馬戰自豪的人,接不住“問候箭”的極?小
數!

  哪知這十名馬賊,箭是不爭搶的人人接下來,卻心落膽寒,由箭上所傳來
的勁力,已將握劍的虎口拼裂!

  臂上通過一陣酸麻之感,已上傳至半邊身軀,勁力全失,關節盡酥!

  十五兄沖下之也剛好趕到,敵人第一騎已讓過!

  從第二騎開始,手起刀落,斬頭如削葡萄,連斬五人,馬已載著無頭屍體
向前奔去,後五名敵騎,十六兄照單抓藥!

  等筋火眼,率頭向內圈馬想堵上來大包圍,甕中捉?。

  十一匹馬迅即成圈,待他?起火眼金睛,向他的狼牙們望去,十劍碰出箭
簇聲,他是聽到的!

  怎會一眨眼工夫,沒有呼叫,沒有傳出兵刃碰擊聲,十匹馬也沒有亂蹄!

  但十個活生生的人,他帶著他們在關東大草原上,南戰北討,大小百余戰,
有時碰上硬把手,受點傷的機會是有的!

  而今!安靜得像具木頭人似的!十個葫蘆滿地滾。

  他翟然舉目,他的血凝了,人傻了,腦子裏空空洞洞:一身疲累,不震負
荷!

  十五大兄冷笑著驅馬前策道:

  "你是自動的將瓢兒拿下來呢,還是咱們兄弟替你動手!時間好像不多了
呢!”

  他嘶啞著喉嚨,發狂淒厲的嗥叫,劍下已無章法,方寸已亂,被恐怖的景
象刺激得心志錯亂了!

  十五兄毫不容情,順手一刀劈下,十一具無頭的屍體安靜平穩的夾馬坐
鞍,這奇景任他再老的江湖,也猜不出是怎生造成的!

  十六大兄拾起十一個人頭,策馬小心的越出馬圈,拍馬向南,奔到停在路
邊早先所獲得的四匹馬前,將四個人頭合在一起,吊在一匹馬鞍上!

  雙雙輕馳而回!

  這時,石青玉在打量一處地段,估計是否適當,就在這裏列陣以待,敵人
來攻!

  翟謙則在後面三裏餘,也攜帶著備馬輕車,待機而動!

  長白派黑巾劍隊大統領率領所部隨後跟進,閩江湖玩藝,人多勢壯便是
膽,有十一人在前踩道,敵人勿論施展任何陰謀詭計,也不易得逞,馬便加速,
四騎並進!

  當他們看到路側那十一具無頭的屍體凹平八穩的高據馬鞍上的怪異形
象,暴目彪圓,恐怖不已!

  馬士奇雙手分張,不准人任意闖上!

  他小馳而前,目注地面草際,蹄?宛然入目,只在人頭滾落處有些足?,
兩個敵人的來龍去脈,了然鮮明!

  再看,頸口著刀處,血?甚少,敵人已能將三味真火,運布刀面。

  因之,快刀過處已起炙灼,將血管封閉,身體未僵,尚有餘溫,可判斷敵
人離開未久,沒有種種中毒,撒迷香,妖邪等痕?事物遺留!

  十支廢箭已找尋回來,並不能幫他解破這個事實真象,他的人在寒冷,在
顫動,人似陷入黑獄冰原,掙扎無力!

  百名部屬群情騷動!有人主張策馬追上,有人認?暫時按兵不動,等待紅
巾百人隊到來會合,方是上策!

  馬士奇召集他屬下四大統領密議,只聽他開言道:

  "各位兄弟,咱們碰上了還點子!像這一號人物,任何一個家派也不會太
多!雖然事實有些怪異,不一定是真功夫!”

  退卻!長白劍派沒這一條,未戰待援,咱們面子往那裏放,因之,一鼓作
氣,圍而殲之,待看出那個功力高的人,便組成“狼狽連環手”!嘿嘿:伯他
則甚!”

  他們將屍體搬下馬,一排平放草地上!

  人馬按慣列,發一聲厲烈的狼嗥,逐次散開,漫山遍野,呼嘯著沖前!

  石青玉在一處黃土山小高地,列陣以待!

  他將康青峰與二號大兄剔出,余人與雷霆刀虎隊十二少年,混合編組,每
人手擎一面,馬戰用的圓形包鐵盾牌,?外圈第一線!

  將大風劍龍隊十二少年列?第二線!

  將康青峰,二號大兄及丐幫及尚未回來之十五,十六大兄列?機動支援武
力!

  專伺對付敵人首腦,或武功高強之輩!

  這圓陣呈半圓形扇面展開,背後是山頂密密的雜樹林,下面形成一座不高
的斷崖,附近有所磚瓦窖,形成一片斷啞,便是窖民們歷年挖出來的!

  他們將馬匹散置在斷崖處,算是此陣尾部?

  十五,十六號大兄,帶著四匹健馬,掠奔歸來!

  他們身後三箭之地,頸圍黑巾的長白劍士像散落一地的黑螞蟻!

  漫天遍地,狂吼長嗥,盤蹄縱轡,劍影搖曳,寒光流燦著淌了上來!

  待看到石青玉這四十人的半圓小陣,便在一箭之地週邊,磨牙挫齒,盤馬
竄起,騷亂不堪,挑齒漫?,有如一群餓狼爭食!

  大統領馬士奇帶著四名副手,小馳而前,觀察小陣虛實,只見到敵陣有半
數是尚未成年的十五六歲的青少年,半數是二十四,五歲的青年!

  人跨長刀,相間排列,那是人數不足,這般排列,可以大顧少,避免造成
太大傷亡,後列十二名劍手,旨在支援彌補可能有的空隙。

  陣中心數人便是狙擊手了,這是座死陣,不能轉動的硬碰硬的死陣!

  他?首向陣後望去,十六大兄,正捉抉的將十五個人頭以馬鞭串成一條人
頭鞭,高挂樹頂,壓得樹梢顫動,首級起落!

  不由色變,這挑戰侮辱,恨得他全身骨節暴響.目齜欲裂,臉色奸險陰沈,
盤馬轉身欲回,欲叫屬下強攻硬打!

  石青玉冷笑著對皮鐵手道:

  "老哥負責注意左邊陣角,十六兄負責右邊。”

  敵人陣中馬匹橫行斜落竄走!

  石青玉喝道:

  "大兄們退回,龍隊補上,準備敵人箭攻:大兄們準備回敬,射人不射
馬!”

  敵人呼嘯著箭似飛蝗般的在一箭之地週邊密集時來。身列週邊的二十四名
龍虎般的少年,沈穩的舉盾擋箭,揚刀撥矢,身手矯捷!

  面背朝陽,陣圈時仲時縮,能躲則躲,要擋則擋,想撥即撥,陣式伸縮自
如!

  敵人若有五十騎,每人十箭,未曾造成陣中有人傷亡的結果!

  大統領馬士奇高坐雕鞍,顧盼自雄,面頰獰厲的抽搐著,暗道:

  "媽巴子死陣也會活,前後伸縮,操你祖奶奶,小兒郎們退下來。”

  "嗚!嗚!”的角聲響起!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5 AM

第五章 神刀殘命十二狼受首
 
  石青玉喝道:

  "前列蹲身,大兄放箭!"

  連石青玉在內十六張弓弦響處!正是他們撥馬回竄之時,因?在箭攻之
時,陣中只在挨打,沒有回射一箭,便認?沒有回射的可能!

  不料,弦響箭到,背部中箭者多,有二十幾人,慘聲厲號著被射下馬來!

  大統領狂喝厲嘯,率領七十餘未傷亡的人馬!疾沖而上,蹄聲雷動,他們
已驅馬踹陣了!

  石青玉暗呼可惜,揚聲道:

  "大兄們第一線,虎隊第二線,龍隊第三線,陣因縮小,原地高空取敵!”

  陣式縮小一倍,敵騎前頭已沖馬接近,陣式已變成像十二隻扇骨一般,三
人重疊,讓敵騎穿隙而入!

  在敵我近身之時,十二名大兄,右刀左掌,躍起高空,刀下頭落,刀上殷
雷之聲此起彼落!

  足下點著過身的敵馬!再事聳身揮刀,能沖入陣中的只有寥寥幾人,被皮
鐵手及二號大兄截住,躍身落刀,身首異處,空馬嘶鳴,停蹄不前!

  石青玉已躍身立在一匹停蹄的馬鞍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陡的,靈機
一動大喝一聲道:

  "龍隊轉身,嚴防來敵,腹底藏身!”

  於是,圓陣已又變成如一只破碎的玉環,遠遠成型,似斷似連,人都登在
敵人無人的廢馬上。

  這一陣兇猛的衝鋒踹陣,陣式被敵馬沖散了,敵人傷亡在三,四十名以上,
五,六十匹馬混在陣中,拖曳著沒頭腰斬的屍體,驚懼竄走遊動,悲聲嘶鳴!

  這些人大部分是被十二大兄所斬殺的!’

  敵人的統領人物有六,七名之多,並沒有沖上來,他們只餘下四十幾人,
在週邊呼喊叫嘯,盤馬亂竄,他們已心寒膽落不敢接近上來!

  三十六人的空中飛躍戰術,已使跨在馬上的人,轉動失去靈活,待要?蹬
躍起,那已太晚了,首級已被人拿下來了!

  石青玉腳踢足下馬臀,驅馬向前,口中嗎道:

  "驅馬前且進二十丈,幹三連,坤六斷,準備追擊!青峰,二兄,十五兄
肅清馬腹下的藏敵,小心暗器。”

  敵人放冷箭,抽楞子下手的機會已經失去了。

  突然敵人馬群中,沖出四名高手,一陣飛刀擊來,滿天花雨,向三人集中
襲來!

  康青峰等三人哈哈一笑,叱聲擊左掌,天雷掌力,劈掃連環,飛刀回頭反
射而去!

  三人被自己飛刀刺傷,哀號著倒地不起!

  一人躍起空中避過,長劍打閃,那瘦長的軀體長射而下,他手中的劍,冷
電四射寒氣森森,人劍同到,風雷驟發!

  長白劍派的鎮山門的絕學“寒星劍法”中的三大絕招“星河倒懸”,“星
羅棋佈”,“星移斗轉”!

  點胸截腹,恍若電射星飛,二百七十二顆星點,快似閃電激動,如銀花火
樹般的猛烈急襲,衝刺!衝刺!

  把二號大兄一口氣迫退了一丈多遠,抓不住出刀的機會,這人功力深厚。

  二號大兄只能以長刀在情況危急時,緊急封擋,腰齊處連中三劍,前胸的
衣服已被點破了四、五處劍孔!

  康青峰與十五大兄深感驚訝,估計自己上去,也只能戰個平手而已!敵人
勁強劍快!他們自覺快不過人家!

  陡然,石青玉撲到.大喝一聲道:

  "住手!"

  那人耳中一震,劍式一頓,立時躍出圈外,橫劍而立,睥睨自豪。

  石青玉凝視著他口中卻道:

  "青鋒去前邊!十五兄幫二兄裹傷!”

  點頭對他笑道:

  "本府石青玉,敢問兄台萬兒,以兄台身手,絕不會是馬大統領的下屬!”

  那人巍然屹立,豹蹲虎踞,注目向石青玉望去,悶聲不語,身似有所堅持,
但憑藝業,不敢問來路之意!

  石青玉向他冷冷奚落道;

  "你自認?能逃過這次殺劫嗎?只伯未必如願!你們不是要偷襲“雷霆
神刀”嗎?

  先是百騎夜入石府,後又百騎支援而來!

  這些不宣而戰,偷雞模狗的行徑,你還自認?理所當然,無愧於心嗎!是
否卑鄙無恥,詭詐奸邪?

  當年夜襲“龍氏世家”的詭計可能重演,假如不願自報姓名那也無妨!

  你準備接我的“雷霆神刀”吧!

  你剛才雖然戰勝了我一名屆下,並非你比他高招,只能說他太大意,中了
你潛伏在一群庸人中,取得先手而已!請!”

  那人陰驚著注視石青玉眩惑難決!內心震蕩特甚!

  那是因?石青玉並未拔刀在手!可不是妄自尊大的時機,他對石青玉對他
的態度上漠然無視,並無忌禪感到畏懼,異常惕懍!

  陡然!膽生毫毛,聚集全身功力,行雷霆之一擊!手中檢劍一動之時,尚
未撥正。

  石青玉又大喝一聲,神刀出鞘,光華一閃!

  石青玉與他相距丈遠,神刀出鞘所帶出的殺氣,彌漫兩丈方圓,一陣寒涼
透體而入,那位仁兄被迫疾退一步,腳下跟艙!

  他不由得更激起了鬥志,暗吸長氣運轉內功心法,將似刀氣震散了的內勁
收攏,貪婪的目光聚視著那把神刀!

  萬里迢迢來至江南,不就是?的這個?!

  石青玉蹙眉峰,悲憫的一笑道:

  "朋友,拿出你的真功夫上吧!東西再好你沒有能力拿去也是妄
然……。”

  他手腕運作,一溜銀蛇似的寒光已暴閃如電,身隨劍走,像激射般的星火,
狂烈快速的流射竄飛,猛襲而來的劍刃劃過空氣,帶起刺耳般的“削削”銳
響!

  閃擊狙殺,無數劍劃幻彤飛騰旋舞,’吞吐閃爍!

  寒星劍法殿開其中的絕招:“星光閃閃”“星月爭輝”“星火滿天”,接
連著出手,志在必得!

  石青玉卻沒有像二號大兄那?好對付!神刀縱橫,開閉自如!

  雷霆刀每出一招,便能破解對方數十手劍式,只在手腕部分之間移動,及
身軀上下前後的晃動扭轉,便能消化對方的幹百道襲來的劍虹。

  這是一場看來功力平均,藝業相當,勢均力敵的險惡激鬥,必須靠功力勇
氣,經驗機智,反應信心以求勝利。

  刀劍相接的錯劍震響,令人聞之驚心動魄!

  他出招雖然兇猛急劇,手法靈活幻化,令人目眩神搖!

  但,石青玉手中的神刀,生似不甚用力,封,擋,攔,架,巧妙無方,刀
勢少有移動,便能將劍式化解!

  有時意出敵先,劍式尚未攻來,刀已橫在那裏相待!

  兩人以快競快,眨眼之間,已過千招!

  石青玉腕上用力,反手便將敵劍撥了出去,冷哼一聲道:

  "你的廢招太多,若無更高明的劍藝,拿這些花巧不足以言勝,更不足以
居心叵測,來窺竊“雷霆神刀”,你看清楚,本府要出刀了。”

  那人頭臉汗氣蒸騰,神色詭秘,似對石青玉之氣定神閑的氣度心折,但又
不相信石青玉真能將他怎樣,似乎有持無恐,尚有保命絕藝秘未露!

  石青玉手中的神刀橫斜前胸向前推出,招演“風雷乍起”。

  刀刃推出三寸已泛起殷雷嘶鳴!

  刀刃推出五寸,敵人受壓不過,手中鐵劍已幻起一片劍幕來阻竭刀氣之推
進!

  等石青玉在霹靂聲震中,招式演盡抽刀而回時!

  敵人的劍幕已失,臉色灰敗的拄劍於地,精日煥散,囁嚅著道:

  "這就是“雷霆神刀”??”

  石青玉點首道:

  "本府接下了你千招攻勢,便是這一招起刀式“風雷乍起”,最後攻你一
招也是這一式,因之你根本沒接下我這一式。

  我讓你盡其所能的攻了幹招,便是要見識你家“寒星劍法”有多大份顯,
不然,我只已抽也出鞘之時,你便得身亡!

  憑你們蕭家這種劍法,二十五年前,如何能殘殺“龍氏”家族五百人!”

  那人長長吐出一口氣,仰身倒地氣絕!

  購腹之間的衣服已裂開,身上顯露出一條長長的斜向紅痕!

  皮鐵手睜目張口,驚駭萬分轉頭問石青玉道:

  "少主,他肌膚未破,人已死亡,刀氣!你是以刀氣砍了他。”

  石青玉點頭道:

  "兄弟的刀氣尚未到家,留有痕?!老哥哥見笑了。”

  皮鐵手搖頭歎息著道:

  "以少主年齡再過幾年,何愁不登峰造極,更上層樓。”

  石青玉微顯煩惱之色道:

  "老哥哥對關外長白劍派可有些印象?,偏遠的江湖門戶兄弟所知甚少,
這人許是長白蕭家本族子弟!沒有留下萬兒。

  使咱們摸不清底細,不以?意,待人家仇人來了,抽楞子下手,自己還不
知怎生死的!

  也許龍氏祖先當年,也是在這利,情形下,當時殺傷或殺死一個人,不知
他的姓名來歷!

  卻哪知死者是大有來頭的人,人家積極的準備了十數年之久!

  他卻像沒事人似的,一旦敵人偷襲,便措手不及,只有被人家族滅了。”

  皮鐵手頓頓打狗棒道:

  "老哥哥也只知道,他們長白蕭家第二代有三兄弟,老大蕭白山是當今的
劍宗宗主,老二蕭白峰,老三蕭白嶺,再下一代有些什?兒女便不知道了。

  這事交給我老丐頭來辦,只要是被丐幫指名指戶,列?被調查的物件,便
是他家裏養了幾隻貓,幾隻狗也絕對的一清二白,夜裏用幾把夜壺,也能指對
門戶:”

  石青玉與兩位大兄卻被逗笑了!

  石青玉道:

  "兄弟便多有勞老哥哥了。”

  老丐皮鐵手謙虛的道:

  "份所應?,待咱們經過較大的市鎮,老丐便可傳下令去。”

  石青五對此事不忙在一時,仲手入懷摸出一張銀票遞給他道:

  "閻王也不差餓兵,何況是人,吃飯穿衣,騎馬住店,那便得延時久拖下
去了!這點銀子你且代?轉手!這事辦漂亮了,兄弟另有封賞!人選你老哥斟
酌調度。。

  老丐手心發熱,五萬兩銀子的票子,他還真的—生初次經過手呢!口中:

  "這怎?這……這怎?可以呢!少主!”

  石青玉道:

  "要是在江南人稠之地,用不了之多!遇幾座村鎮府縣,討點吃的剩餐冷
飯,委屈點也成!土地朝裏廟裏遮風避雨也成!

  你叫人家兄弟替你跑到千里無人煙,冰天雪地裏去辦事!那不是辦事,那
是要人家去送命!老哥哥認?兄弟這話有理否!”

  老丐頭被問得啞口無言,暗服少主顧慮之遠,處事之周,真乃號令天下之
大材也!

  石青玉盯視著那具屍體道:

  "依兄弟判斷,依這人年齡看,許是蕭家老三,蕭白嶺才是。”

  他轉身回顧自言自語的道:

  "咱們剛才的搏戰廝殺、周圍有這些馬匹阻絕著他們的視線,不易看清實
際情況,何況距商在三箭地之夕蔔!

  先封鎖住這消息,否則,他們可能被嚇跑了!

  二號大兄處理這批馬匹,我們走後,你則趕馬回府,協助瑤琴看好老根,
只要有你們兄弟一個人在家照應,我便放心了。

  沈者父女,功力是有,拼殺經驗不足。”

  二號大兄道:

  "屬下進渝。少主放心。”

  石青玉等人各選一匹良駒,拍馬來至陣前!

  雙方對陣,人數大約相等,在兩箭之地內,各據雕鞍相持不退!

  康青峰在龍虎兩隊二十四少年馬前,利用機會教育,講解馬戰的訣門,以
實際例證配合本府的武功,怎樣克敵制勝。

  石青玉來至近前,對他點頭嘉許。

  他在陣前向敵陣望去,經過這一陣子的搏殺拼命,已殺去了他們兇悍的野
性銳氣,雖不是潰不成軍,也安靜下來!

  他們雖然人人自危、卻不敢作鳥獸散、這是江南水鄉,不是冰封雪覆的北
大荒,藏不住身的!

  長白黑巾劍隊大統領馬士奇,已不若來時那般鎮定自豪,但他精兵高手勢
力仍在;若真要拼還有得—陣好殺!

  他部勒屬下嚴陣以待,若石家不遲,他打算困守待援!

  石青玉與康青峰及十五大兄在前,?大兄們在五丈外相隨,馬起小蹄,徐
徐前進迥攻上去。

  距離敵陣三十丈左右,石青玉抱拳朗聲道:

  "本府石青玉世居金陵與貴組合可說是南轅北轍,搭不上半點瓜葛,你等
競敢南下數百騎,欺上門來!

  不宣而戰,實是膽大妄?,肆無忌憚,自以?能夠橫行天下,蹂躪武林,
予取予求,本府若不嚴酷刑罰,天下尚有法理??

  時下,本府即刻揮戈攻上,見識一番你等不凡藝業。”

  此時,金陵通下關道上,南來北往商旅外人正多,在左近見有兩批人馬相
持不散,知是江湖廝殺,好事之徒便擰足觀望,相聚成堆!

  霎時之間便有數百人圍擁上來,當中武林健者,江湖豪客,方外奇人更是
見獵心喜,相互探詢雙方身份來歷,以茲觀摩,培長見聞!

  長白黑巾大統領,面上微露焦燥神色,內心甚喜,這番五行有救,只要穩
住腳步拖延下去,在江北兼程南下的“紅巾劍隊”聞知訊息!

  必能快速的過江支援上來!遂道;

  "老夫乃長白巾劍隊大統領馬士奇,一向在關外活動,奉本派劍宗之命,
南下與石府主討教“雷霆神刀”絕學。

  俗雲:會無好會,各憑手段,奉命行事,講道理老夫不便答復,論技藝人
一隊,馬一堆,馬上馬下,任憑石府主裁決啦!老夫勉力接著!任憑宰割。”

  石青玉冷哼一聲道:

  "當著這許多江湖朋友的面,你到掠過了夜襲石府,不宣而戰的卑鄙行
?,好,本府成全你等討教刀法的心願!

  下馬一對一的放對拼搏,生死各憑藝業。”

  —卜五大兄首先盤蹄落馬,向石青玉拊刀躬身,曲膝行禮道:

  "屆下向少主請命!出戰。”

  石青玉點頭道:

  "因人而施,量力而?,刀下絕情。”

  十五大兄挺身而出,喝道:

  "區區領教高明。”

  馬士奇大統領舉目打雖敵方出戰之人,年僅二十四五,中等身材,手拊刀
柄屹立在金紅色的耀目的陽光下,江風振衣,抉角飄風,壯嚴如一個大將軍!

  那震懾人心的煞气,以強烈的浪潮般的透體而出,聲勢赫赫,不怒自威!

  馬士奇轉身向身後喝道:

  "十二天狼下馬準備步戰!”

  他身邊的四個統領飄身落馬,後列立有十二人疾溜下雕鞍!

  石青玉這邊的十四個搭子及皮鐵手老丐也跨下馬來!

  龍,虎兩隊二十四少年,左手臂上始終套著一隻圓形鐵盾牌,張弓以待,
每人右手握有三支鐵箭。

  馬士奇冷冷奇寒的沈聲道:

  "哪位統領先上去領教這人刀法。”

  他身左一個年約五十的兇猛獰惡的怪物,高有八尺左右,像那一座廟裏的
鬼王,黑得發亮的臉膛,看不出眉毛。

  巨目射出森森冷電,高鼻,口角下彎,頭髮有些棕黃,耳毛飛起,看來像
個雜種貨,貨,只聽他嘿聲道:

  "俺出去走一趟!會會這小蠻子去。”

  放開大步,搖晃著走了出來,拾臂翻腕,已堂堂亮出斜挂的一把紫金狼牙
鋸齒劍,此劍寬厚無刃似鞭,應列入重兵器之內,足有五尺長,紫金閃閃流動,
顯是柄上好利器!

  一聲霹雷般的吼喝震耳響起,這位長白黑巾劍隊第二大統領,揚起鋸齒
劍,以泰山壓頂之勢,沖著十五大兄當頭劈落!突的帶起空氣的壓縮聲,嘶嘯
似厲鬼號啕!

  遠遠在路側觀戰的一批三山五嶽的好漢們,陡的有人喝道:

  "關東魔豹。”

  石青玉等人總算知道這人的綽號!

  十五大兄,不肯示弱,低叱一聲相向對進,眼神巾便在這時起了奇異的變
化,仿佛?那之間充盈成兩潭綠池碧水,透明,冷凜,寒氣森森的兩潭碧泉!

  任誰也不曾料到他競能夠於此千斤重壓臨身之際,不事勝躍閃避,而硬往
巨劍鋒芒上闖去。

  那群看熱鬧瞧光景的人,暗自低呼:

  "完了!這個看來不傻的青年人,硬是傻勁十足的闖向早已享譽關東二十
年之久的“關東魔豹”紫金劍下。”

  魔豹咬牙裂唇,口中露出一口雪白的森森白齒,他似勁上加勁,推動體內
真氣,功上聚功,行此招不空落的一擊。

  若見十五大兄起意閃避之時,便得勁力收回,實招變虛招,通常戰搏時尚
無人敢擋此銳鋒,而這次卻是打破慣例。

  十五大兄已撲入魔豹的鋸齒紫金劍下,胸膛只距巨劍前尖端三五寸時!

  陡的止步,那?勇猛的沖勁陡然中止,候?左臂,運起天雷掌的功訣心法,
側掌邊如刀似刃,疾向無刃的巨劍脊上砍去!

  暴施猝變,其幻動之快,易撤之詭,膽色之豪,在九死一生中,神鬼莫測,
拿捏之准,用勁之巧,任誰也不願出此下策。

  魔豹原先的打算,只是準備直劈而下,十拿九穩的屍分兩片的結果,只在
這瞬息之間便能完成!

  因?,敵人的長刀在招式或距離上,絕對來不及封格攔架!

  卻做夢也沒有想到,迎上來的競是如此一個意料不到的場面,對方起掌外
撥,掌骨並沒有接觸上劍脊!

  然而,掌勁上徒的傳來一股強大的震力,劍身訂橫掌力撥出五時!

  由自家劍脊上傳來一股暗勁,自家運集在劍上的勁力,出現短暫的消散現
象!

  一時之間,驚駭過甚,心似狂濤的波動,腳下向前跟艙了一大步!

  十五大兄在這時右手中的厚背長刀,才回腕招出“雷劈電擊”。

  斜刺裏,芒爍爍的一道光華倏閃,有如盤龍舒卷,也似鷹准刺沖,一股光
華強渾有力,仿若流虹,瞬息裏便已經光臨到這位關東魔豹的頭上!

  魔豹但覺滿目冷電映耀,寒芒泛體起栗,銳氣雷嘯盈耳,恍同無數冤魂齊
聚,一時之間,別說看不清敵招的來路變化!

  但覺眼前一片白芒芒的光華,甚且連敵人的位置是否還在眼前,也一概迷
糊,無所判定!

  這戰搏之間的生死存亡的變化,非宜所思!

  局外之人看得分明,瞧得仔細,休提那魔豹的塊頭大,身材壯,那一式“泰
山壓頂”之功力深,勁道足,在即將得手的瞬間變化,那?魁偉的一條漢子,
魔頭,?時間頭飛三丈高空!

  像是一隻大皮球,屍身並沒有倒下,頸項中被他自家所摧動的氣血,直線
上升,有如噴泉,身大血足,?是壯觀!

  瞧在眼中,景況慘布而奇異,不禁令人毛骨驚然!

  儘管“長白劍派”‘黑巾劍隊”這幹慣了殺伐的生涯,早已經多了死亡的
血腥勾當,但對他們的“招牌”,魔豹就這樣輕易被人相互各出手一相中,便
被原地斬首!

  那刀法是"神刀"?是"魔刀"?無從分辨。

  不由得個個頭皮發麻,背脊生涼,手心裏冷汗直淌,老天爺,你身具幹招
萬式,花樣百出,也不敵人家一刀掠過!

  十五大兄心中雪亮,這是第二次得到“天雷掌”來輔助“雷霆神刀”的無
上絕學,運用的得心應手,水乳交溶,不顯痕?。

  若是"天雷掌"撥不開敵人的巨劍所發出的數千斤的壓力,便只有胸裂肚
破,被人開了血膛!

  石青玉提著懸心,鼻中“哼”了一聲!

  不甚滿意十五大兄這種冒險過甚的行徑!像魔豹這號人物,力勝於藝,實
在不必硬是強行比力!

  康青峰低聲道:

  "十五弟對“天雷掌”之運用已妙悟在心,少主無須過慮。”

  在大統領馬士奇身左的三,四,五三統領,僵室的站著,臉色各自泛青,
目中光芒微見散亂,仇恨與恐怖已強烈的交織成一張見不到的網,罩於他們的
神形之間。

  這生死江湖,宰人時談笑風生,豪氣幹雲,—朝發現自己即將被人所斬,
而無從逃避之時,而又有幾人能以坦然處之?

  對這繁華的紅塵,到手的名利無所留連!

  而這位百人之長,縱橫千里,在江湖上已打滾了三十幾年的大統領馬士
奇!

  現在,目瞪如鈴,面也扭曲,額頭青筋浮突,額角往上吊起,十足的兇神
惡煞之狀,狂喝一聲道:

  "十二天狼要集體領教閣下絕藝!萬望俯允!”

  十五大兄苦笑一聲,回頭向石青玉望了眼,道:

  "承蒙大統領錯愛!區區勉力接下了:刀劍無眼,各憑命運!請!

  屈指彈刀,“錚!”聲中,刀上有數滴殘血,滾落腳下!

  站在路側遠遠觀戰的江湖朋友,對金陵“石府”只近幾個月來微有耳聞!

  只石青玉在玄湖水上之戰後才聲名鵲起,江湖流傳!

  如今,這不知姓名的青年人,能一刀斬了魔豹這等江湖一流高手,不但是
敬佩:

  而列多的是心中那份驚訝,他是誰?沒有人能說得出!只知他是“石府”
的人!在江湖上卻是個從未有過的大笑話!

  具有這般身手的人,居然無藉藉之名。

  十二個年若三十上下的彪形大漢,手持森森的長劍,躍跳而出,霎時,分
成四組將十五大兄包圍在中間!

  那?首的頭頭兒見網已撒下,魚在網中,便皮笑肉不笑的道:

  "俺兄弟是長白劍宗黑巾隊中的“十二天狼”,擅長連手合擊之術,今日
有幸能夠領教高明,不知老弟台怎生稱呼!”

  十五大兄"刷"的一聲,已將刀歸鞘!

  立時,引起觀戰之人的騷動,通常之時,見有多數敵人包圍上來,便得事
先抽刀在手,以防變起叵測,而他卻還刀入鞘,這是哪門派的名堂!

  切切私議猜測之聲,蜂湧而起!一片嗡嗡!

  十五大兄微一抱拳,答道:

  "巧得很!區區兄弟們曾自封?十六搭子,十六人中位列十五,通常被?
哥哥呼?十五弟,傳幫而不傳名!”

  世人只要知道有十六個兄弟,生?“石府”之人,死?“石府”之鬼,咱
兄弟便十分滿意!

  而"石府"便是石青玉府主之府邸,"雷霆神刀"的真正傳人!

  咱們兄弟僅是“石府”少部分的屬下之一,所學百不及一,見笑方家!你
等請!”

  他挺身而立,型似山嶽般雄偉!

  這時,大統領馬士奇輕咳了一聲,雙方對峙的形勢突兀間已發生變化,搶
先展開攻擊的人便是十二天狼他們一夥。

  有四支長劍,同時掐出“寒星劍法”中的“裏火滿天。”

  四面晶光凝聚,類似浪湧幹濤,有若光幕卷揚!

  在四劍招擊出之後,另兩人左右手掌,已拊在前面那人的背脊之上,將自
身功力傳遞過去!

  柑肩聚力,最前面那人劍上功力陡增!

  幹式劍招疾速的展開,形成一隻無形如盾的劍桶,縱橫交織,冷芒寒流參
差飛回,這便是黑巾劍隊有名的“狼狽連環手”了!

  十五大兄在敵人四劍祭起天際,招式始起之倏間,大喝一聲,長刀抽出之
瞬間,由刀上陡的傳出霹靂之聲,刀鋒爆響互應,周身旋刀一匝!

  刀上有金鐵交鳴之撞擊聲傳出,他人似陀螺旋轉著扶搖直上,刀光人彤形
成一座圓形光幕,高天表四丈,才斛鬥翻雲,頭下腳上,刀刀詭異淩厲,霹靂
之聲貫耳震心,一招“雷霆萬鈞”刀氣雷音,交雜著疾落而下!

  如鵬翼敝天,翻飛起落,似千月落回,精茫罩頭,三百六十聲霹靂響過,
也就是三百六十刀已斬下!

  十二名天狼的"狼狽連環手”已連鎖在一起,哪會想到敵人一開始接招便
升起空中,只要十五大兄在地面試攻一招!

  那十二個人的功力必將連結成環,壓力加大了十倍,他想躍起,則不一定
能躍得起來!

  雖然不至於馬上敗亡!

  尚有"天雷掌"出敵不意的襲擊,但便得多費相當大的手腳!

  而這時他卻不費吹灰之力,在俯視之下,十二個毛頭任挑任選的宰。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6 AM

第六章 陡來故舊少夫人追夫
 
  三百六十響的“雷霆萬鈞”只響了三十六響!

  十二橫毛頭已滾滿了一地!他迴旋著飄身落下之時!

  馬士奇陡發一聲暴喝!飛身直接撲上來,其餘三大統領只比他慢了半步!

  石青玉的反應也不慢,飛躍中揚手打出暗號!

  騎在馬上的二十四個少年,每人連射三箭。

  其餘黑巾劍隊的人尚未有何反應,已被這七十二支箭雨射中,穿胸貫腹而
過,次第落馬!狼嗥狗號!翻滾淒厲著死去!

  石青玉飛躍著迎上馬士奇,相距一丈之外,已被腰斬!

  馬士奇睜大了雙目,欲語還休!

  康青峰及十五大兄各自依照他們少主的同一式“春雷起蟄”將三,四兩名
大統領腰斬於地!

  皮鐵手終於抓到了出手一搏之機會,他不甘示弱,打狗棒出手拘了個棒
花,招出“狼心狗肺”直取第五統領的心窩!

  五統領出劍封架,皮鐵手前後收縮棒式五次,才將他的對手刺了個前後對
穿!

  這場搏殺總算結束了!

  石青玉喝道:

  "將首級全都割下來!”

  二十四少年立即驅馬上前,按照慣有的程式處理善後,收馬,取劍,洗身,
割頭!

  在週邊觀戰的江湖人,有的已匆匆商去!

  這場戰役各以不同的形容詞,向大江南北武林江湖道傳格開去!

  正在?人紛紛離散之際,突然,傳出兩聲——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石青玉打量過去,見是一位年約六旬,頭有戒疤的老僧,步履沈穩,神態
莊嚴,緩步行了過來!

  衣著一襲灰白僧衣,已洗滌得肩頭泛白,白襪芒鞋,手持一串楠木佛珠。

  老僧身後尚尾隨而來的兩個人。

  一個是個年約五旬的老者,人材一表,紅光滿面,五縷黑髯拂胸,身著團
花青錦袍,看上去極是和藹,但隱隱有股雄霸一方的風度!

  他身後跟進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入,玉面修長,劍眉精日,鼻挺口方,
目光閃動有神,不望而知此人極是聰敏之士!

  雖是隨步而行,卻虎虎有威,衣著勁裝,腰佩長劍!令人聯想到他們是父
子檔!

  那老僧來至近前,低眉合什道:

  "貧僧行腳天下,今日有緣能見識石施主大展神威!”

  石青玉蹙眉盤結道:

  "大師尚未示下法號稱謂,區區年幼識淺實不知法師卓錫哪座寶?成
佛!”

  老僧淡然一笑再合什道:

  "是貧佃魯莽!貧僧捨身高山少林寺,法號天星。”

  石青玉點頭道:

  "原來是武林泰斗的少林寺高僧天星大師當面!石青玉幸會之至!不知
大師對區區有何良言指教!”

  天星大師聽石青玉口中,武林泰斗,高僧,大師的順口奉承之詞,面色微
現自得,在皺紋滿布的臉上微升紅潮,口中謙和的道;

  "指教不敢當!善哉:我佛慈悲。”

  石青玉愕然相詢道:

  "但不知大師慈悲什??”

  天星大師肅然道:

  "小施主與門下俱是性情之中人,並非兇殘之輩,兩造對壘難免死傷,此
戰,小施主既然大獲全勝,對方無一生還,有何必殘屍取首,似違仁恕慈悲之
道!

  貧俗側然,甚望小施主上體天心!醒察因果迴圈之道!”

  石青玉含首微笑道:

  "大師今年貴庚?何時起雲遊十方,普渡?生!”

  天星大師狐疑著道:

  "貧僧現已六十有四,三十年前曾在佛祖座前立下宏願,入世隨緣舍布佛
光,普會大德!”

  石青玉道:

  "二十五年前金陵莫愁湖畔,龍氏世家曾遭大劫,一夜之間,族誅五百人,
今夜,我“石府”中夜被彼等入侵突襲!

  尚幸,區區設施周詳,警覺性高,免遭屠毒,逃過舊事重演之悲局!

  有關獵取首級事,區區準備集少成多,親自送去彼派門戶,以免暴屍荒野,
魂魄流離,殺要者,人要殺之!

  大師教言正獲我心,由昨夜至時下,早晚斬決偷襲匪類二百餘人,正愁無
所區處,既然,大師慈悲?懷,區區甚願託付大師監視屍體,北上長白山巔,
歸葬靈山,入土?安,萬望大師心口如一,全此陰德!”

  天星大師神甚是尷尬垂首道:

  "這!這!”

  石青玉微笑道:

  "區區家下能戰之人,就是這些,連稚子幼童亦披挂上陣,總算肆應得法,
斬絕來犯之敵!

  長白劍宗在江北途中,後援劍士尚有二百餘?!當真是千里裹糧,滅此朝
食!

  所謂因果,不過是因區區獲此重寶“雷霆神刀”而已!

  此刀乃龍氏五爺穆老爺子成名兵器,當年只因他老人家遠遊未歸,倖免於
難!

  龍氏世居江南三百餘年,長白劍宗立派不足百年,乃金遼被滅後之事。

  請問大師俗家可是金遼族系。”

  天星大師越發站不住腳了,臉色灰敗的道:

  "貧僧俗家本是中州人士!”

  石青玉道:

  "如此甚好!大師慈悲?懷,仗義勇?救我等四十餘人之孤弱,免受金遼
殘部,今日之長白劍宗族滅之禍。”

  天星大師合什道:

  "貧僧少解武技,旨在勸人多行善舉,普渡世人,指透迷覺。”

  石青玉微笑道:

  "區區淺識,佛法廣大,勿分宗族,凡生斯世,都在漢化之列,金陵乃我
世居之地,大師教我,敵人深夜來襲之時,我等是否應跪地獻刀,引頸待戮!”

  天星大師合什行禮道:

  "貧憎孟浪,對施主妄生口孽,請怠多口之罪,貧僧即刻回寺面壁!三十
年之苦行修善,純屬多餘,蘭因絮果,各有因緣,貧僧就此別過。”

  石青玉抱拳回禮道:

  "大師明心見性,了悟紅塵,家國宗族,生民塗炭!

  本朝蒙元立國,奉佛?師,當鐵蹄縱橫四海之時,我佛何曾慈悲?懷?

  大師也未曾阻諫馬前!然而,誰家天下能萬世不倒?”

  天星大師黯然道:

  "施主天聰!望以仁心?本,貧僧受教良多!”

  他蹣跚著回身向官道上行去,北上渡江,是否回寺面壁了呢?

  石青玉日注後到老者抱拳道:

  "未知老丈及公子來此對有何指教?”

  老者抱拳道:

  "老朽朱沛君,世居懷遠,撓犬子來金陵,不想競目睹石府主雷刀揚威!

  斬絕長白悍匪,大快人心,老朽衷心同有榮焉!”

  石青玉微笑道:

  "朱前輩褒詞過譽,令晚輩實不敢當,不知尚有何事見教!但請見示!”

  朱沛君啞聲道:“石府主言及當年龍氏事,實不相瞞老朽賤內,即是當年
上房凹女之一,因名蘭君,晚近數年,老朽每年秋季都攜犬子來金陵莫愁湖畔,
看看能否聯絡上舊日親人故舊,對廢墟題祭一番!”

  不知,石府主可是"雷霆神刀"穆和老爺子的傳人?!

  唉,神刀再世,肖小喪膽!”

  石青玉道:

  "雷霆刀?穆老爺子再傳,家母竹君,朱伯父萬安,小侄禮當重新拜見。”

  朱沛君連連搖手道:

  "賢侄勿須多禮。”

  石青玉向那位青年抱拳道:

  "小弟石青玉見過朱世兄。”

  那青年立即回禮道:

  "賤名朱延龍拜見石兄弟。”

  朱沛君關切的問道:

  "穆者爺于與竹君夫人都在府中?可容你朱伯伯與延龍拜見。”

  石青玉道:

  "石府只有小侄與結拜兄長及十位小兄弟居處,?防舊事重演,故家母與
老爺子另有居處!”

  朱沛君微顯失望之色,即顯即隱,再道:

  "賢侄今夜怎生安排,我父子更當同仇敵氣,附於翼尾,共事進遲!”

  石青玉道:

  "長白劍宗據傳尚有兩個百人劍隊,在江北兼程趕來,小侄想安排一下,
馬上渡江揮軍北上給予對方迎頭痛擊!”

  此戰可能艱險萬分,伯伯與世兄,似易暗中支援不必親冒石矢!”

  朱沛君面上大驚失色,道:

  "伯伯尚以?來犯之敵已全部就殲了呢?賢侄是否應考慮,敵我實力懸
殊,不易力敵,暫時緩下,以擴充實力才是第—要力。”

  石青玉道:

  "伯伯所言甚是,小侄實力今日已全部暴露無遺,敵方不會允許我等平安
坐大!

  再說實力也不是短期便能壯大起來!不如在敵人認?我實力不足之時,更
易上?入陷,逐次消滅掉他們。”

  朱沛君當年只是個性喜武功,而未投名師的落魄中年人,自與蘭君姑娘結
婚後,從蘭君處學得了些龍家武功,聲名漸起!

  二十年來已雄霸一方了,但蘭君以上房四女的身份,在龍家是不能獲得祖
傳的!而朱沛君卻念念不忘龍氏武林世家的絕學!

  總想有一天能獲得奇遇,接續龍家香火,得以雄據北方建立起不世之基
業!

  不想,巧之又巧的碰上石青玉,龍氏門戶傳人,“雷霆神刀”的威力之強,
比他的老妻所述說的更高超百倍!

  若能以其子朱延龍的資質及其母之關係,拜見過穆和老爺子,便不難分一
杯羹!

  想不到這仇恨之火苗,是從長白劍宗的“天池”燒下來的!

  長白劍派的勢力,在關東雄霸三千里,是當年大金國北院禦林軍的班底!

  這種敵人萬萬也不敢去碰,就是想碰手底下也沒有東西可碰!這殺身之禍
說不定馬上便延到他頭上來了!

  他反到後悔忙著認親,多此一舉!

  石青玉笑道:

  "伯伯不妨留給小侄一個地址,待這事結束後,便去拜見蘭姨!家母尚時
常叨念不已,事變之後永無會期呢!”

  朱沛君歡?道:

  "這樣也好!好好!待伯伯先將這可喜可賀的消息告知你蘭姨得知!延
龍咱爺倆先行歸去!”

  朱延龍道:

  "爹!你老先回去,孩兒願意留下來!與青玉兄弟並肩搏戰,對抗來犯之
敵!”

  朱延龍的決定,使朱沛君的臉色又落了下來!只得勉強的道:

  "好吧!賢侄得多予照顧了!敬祝賢侄威揚天下!馬到成功!伯伯就此
別過!”

  這時翟謙的第二批武士已跟了上來!

  石青玉將朱延龍介紹給大家見面,並同翟謙密密商量一番!

  兩批合起來也有百人左右,人人配備雙馬!駕著兩部大型戰車,將敵人屍
體掩埋,首級,武器,輜重器物,一併負載於備馬上,渡過大江,迤儷北上!

  皮鐵手在浦口丐幫分堂,秘密交待下去二個任務!

  一是回查長白劍隊的動向,一是派專人赴長白山偵查需要的消息,五萬兩
銀子的票子也交了出去!

  有這些銀子,所力、之事便順利的多了!

  從浦口北上有兩條路線可北上“大都”(北京)。

  一是經六合,天長,走清江浦至銅山(徐州)。

  一是走滁縣經蚌埠去銅山!

  石青玉甚伯不明敵情,兩下裏錯過,讓他們逕撲石府,動搖了根本,雖然
“楓園”可以暗中文姬,足可白保,但這卻不是上策!

  最好是在江北地面將他們截住!

  於是,他們在浦口鎮北尋了個靠山近水的地方,紮營建帳安頓下來,有了
這次與關東悍匪馬賊的廝殺經驗!

  比之當年與鈞鐮刀一夥的拼殺,可說有小巫大巫之別!

  因之,在等待丐幫秘密回傳確實消息的時日中,翟謙與石青玉將敵我對主
的優劣點,虛心的檢討一番!

  翟謙道:

  "兄弟,你雖然要我後面跟進,我那裏會放得下心,便將車輪人等,藏在
三箭之地,我與水柔柔便接近到一箭之地,隱伏在一棵樹頂枝葉間觀戰!

  當他們發起五十騎術馬踹陣時,柔柔已嚇得全身直抖呢。”

  水柔柔幽怨羞紅的白了他一眼,並舉起纖纖修長的素手,搖指輕拍他一下
肩頭道:

  "還說呢!路那?遠,劍也刺不到我頭上,馬也踹不到我身上,奴家是替
少主及?家兄弟擔心害怕!”

  那股子沖勁,狂野得像一群瘋魔的野獸,奴家緊張的心都差一點跳出來。”

  水柔柔這次隨征的六十幾個女侍衛,人人洗淨鉛華,一式青色續帕包頭,
半掩口鼻面紗,青綠色窄袖戰衣,同色長褲,反毛鹿皮小蠻靴,貴紫色鸞帶束
腰,擊百寶囊,跨劍,暗紅色的披風!

  水柔柔也不例外,只是換披了一襲杏黃色的黑裹披風!同樣別致清麗!一
洗往日的浮華不實!

  她們經過這一陣子的耳濡目染,性格在脫變中,有其可塑性,那一個少女
不崇拜英雄!

  在石府渡過的是真正的人生,一個豪氣幹雲,正經進取的人生!

  不再是取悅他人的工具,卑下而失去自我的奴才!

  水柔柔是個成熟的女人,修習過“柔骨消魂功”的名女人,她的一舉一
動,一言一行,是經過心法洗練過的佼佼者,在不知不覺中,隨時隨地自然的
流露出她的高雅氣質不凡的風采!

  使人對她不自覺的?生欣賞喜悅感,親近愛慕的意願!

  石青玉爽朗調侃道:

  "謝謝大姐的關懷,我相信大哥護花有責,不至將大姐摔下樹來。”

  她歪著頭,擰著腰,飄迷著眼神,盯著翟謙那側面的面孔,垂直的鼻線,
臉色嬌羞不勝情的道:

  "兄弟還說呢!他呀!哼!只差一點點便掉下樹來!當時神驚膽頤,身緊
腳軟!他若不是怕我掉下去,驚擾了他們,惹出麻煩,還捨不得伸手拉我一把
呢!”

  石青玉側側頭,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開心的道:

  "最後還又是我大哥,軟玉溫香抱滿懷,你便得償宿願,了卻相思!那天
我這個做兄弟的便得叫你“大嫂”了。”

  你看可好?!哈哈!將來咱們家裏,人人同心同德,名揚萬里。”

  石青玉的話,語有雙關,在大帳裏全體人等,心裏有數!

  列坐在男左女右的青年男女,相互對觀的偷瞄了一眼,心照不宣,現在是
像兄妹一樣的相互關愛!共渡艱危,將來便能建立生死與共的感情!

  開創出一番幸福的人生,共渡白首!

  尤其這批女孩,見多識廣,成熟得早,眼界高遠,身份低卑,在聚花宮注
定了是一生被人呼來喚去屈辱中渡過!

  而今,烏鴉變鳳凰,同這些純樸正直,豪勇義烈的好男兒生活在一起!患
難在—起!這是多?貼心貼意的安排!

  這些英雄豪傑,豈是久居人下的人,藝業非凡,將來名揚天下,獨霸一方,
何用吹灰之力!

  在石少主的率領安排下,有翟謙大叔的輔佐策謀,驚險是有的,危險已減
低到最少最少的程度!

  一時之間在無形中全體人等,凝聚在神秘溫香的氣氛中,連結成一層心
網!

  將未來編織得多彩多姿,美侖美煥!

  翟謙沈靜的道:

  "敵人在這三天來未曾出頭路面,快速的增援上來,那是已經知道先前兩
個百人劍隊被殲的訊息!被迫改弦移撤,修正他們的進擊計劃。”

  石青玉肅然的點頭道:

  "他們也許會認?人數不足,將兩隊合而?一,採取更狠毒的戰術。”

  翟謙同意這種看法道:

  "因之咱們便得謹慎從事,且勿驕傲自負,落入敵人的陷阱中.須知驕兵
必敗!”

  在場的男女健兒,集體點頭認同,謹遵教誨!

  康青峰道:

  "他們是否會經此一戰,嚇得逃回長白山去!”

  石青玉搖頭道:

  "他們的統領早年都是大金國南征北討曾參與千萬騎大軍會戰的人物,像
我們這種百人拼戰,只能算是大軍陣前的哨探戰!不會放在心上。”

  本應判斷這批人也不是他們劍宗的核心武力。”

  翟謙道:

  "是的!不一定是他們劍宗的本門弟子!”

  十五大兄驚疑的道:

  "那他們會是些什?人物呢?”

  翟謙道:

  "凡是一個有歷史的大門派,都有些形形色色的我圍組合,列如少林,武
當等都有些記名弟子!”

  武功地位便差他們本門自小訓練出來的子弟三五級了!

  長白劍派雄據關東,沃野千里,物?豐富,收養一批人手,壯大自己,又
不必耗廢什?心力,便可結幫自重.血肉鄉里,賺取非法利益!”

  石青玉道:

  "因之,我們所面臨的是一批陰險狡詐,兇暴悍野的殺胚,他等的心性行
?,介於人獸之間,不能寄望於他們能進行一場光明正大的堂堂之戰!

  他們貫於以大吃小,以強淩弱!”

  翟謙道:

  "咱們不妨在前行的路途上,留心選擇一處有利的地形,加以利用,以補
肋人力之不足!”

  薛金鳳在第二天中午前,帶著她的四名丫環少婢,駕著一部華麗的碧油香
車,裝載著滿滿一車她私人的物品或大批禮品,準備分贈給石府上下人等。

  一來是璿璣宮真的有錢,拿得出來,她自己知道她是強行擠進來的人,示
人以禮,才能博得人家的尊敬與親切!破財消災,自求多福!

  當她見過老蒼頭,進了門,一般子血腥濃烈的直充鼻端,一座若大的天井
院落,寂靜得那有半條人彤,她心腔猛向下一沈!

  變放!出了什?樣子的變故!回首狂呼道:

  "老爹!老爹!家裏出了什?變故!快告訴我!我們的人!都那裏去
了?”

  素手抓緊老蒼頭的膀子,拼命的搖著。

  老蒼頭皺著眉忍著痛道:

  "回二少奶奶的話,府主帶著兄弟姊姊去追殺敵人去了,家中只有沈老爺
及大少奶奶留守!

  那天半夜裏就在這院子裏,咱們一夜共計斬了一百一十顆首級,頭都裝在
箱子裏,放在廊下。”

  他嘟嘟指點位置。

  薛金鳳鬆開了抓著他的那只手,捂在櫻桃小口上,吊著的心總算落下來,
她急急奔向大廳,口中高呼著:

  "大姐,琴姐,你在那裏?"

  出來迎接她的是玉葉姑娘,身著全副勁裝,道:

  "呀!薛小姐回來了!”

  玉葉,金葉,地位特殊,人雖然尚未成年,功夫卻是由石青玉親傳,同沈
瑤琴一起練習,沈瑤琴喊她玉葉妹子!

  薛金風只得也隨著喊玉葉妹子!

  這不明擺著將來長大了是石青玉的侍妾身份。

  她們也喊沈瑤琴?大姊,但作的工作卻是照顧沈老爺于與沈瑤琴的!

  薛金鳳一時還真不習慣這種主婢不分的情況,這也難怪,連石青玉稱十六
格子們,也是主屬不分,一口一句大兄的叫著,她也得隨著喊大兄!

  實際這些人是石青玉的徒屬於弟,她內心很不以?燃!

  然而她也發現,他她們之間的微妙關係,已凝結成福禍與共,義同生死的
情份!

  他們這不足五十個人的小組合,當真是無你無我,無猜無疑,真是奇妙得
緊!

  沈瑤琴出來會見了她,述說了整個的廝殺搏鬥過程!

  她們剛說完,二號格子從後面回到大廳!

  二號大兄便又將第二次戰搏情況向薛金鳳擇要說明報知!

  沈瑤琴沈吟著在大廳中走來走去,周詳的思慮過之後,要玉葉去請她老爸
出來!

  待金葉陪著沈老爺子出來後,沈瑤琴便道:

  "爹!據女兒推斷,青玉一行會過江追擊,敵人會拖著他一直向北追去,
而翟大哥的另兩部戰車並未全部隨身帶去!

  而這兩部車內的事物,其戰力比帶走的要強大五倍,若追得過遠,咱們失
去佔有的“地利”的優勢,如在江北會戰還不失“天時”,若追擊關外那便三
才盡失,大不是妙!

  年輕的男人不免內心潛存著一股豪情,青玉雖然謙虛?懷,如果敵方主謀
者智慧高遠,老謀深算,他會損兵折將的將青玉誘出關外!女兒心中十分不
安。”

  沈老爺子模著鬍子慢吞吞的道:

  "你想追上去嗎?”

  沈瑤琴肅然道:

  "二號大兄輕傷回府,剛好有這機會。女兒想帶著金風妹子與玉葉,金葉
妹子,明晨起程,追趕上去:

  家裏有二號大兄一柄“雷霆神刀”足矣,比我們三,四支劍強得多,這裏
青玉留下了五枚“煙花”是特製專用!

  不論是長白劍宗在金陵潛伏之敵,進來搜宮,或者錦羅府的人在知道了青
玉不在時,來搶救人貝!

  再者,長安花蕊夫人報那十大郎君之仇,及?鐮刀二梟前來!

  二號大兄戰危之時,局勢咱們控制不住時,必須放“煙花”救援!”

  沈老爺子道:

  "那裏還有人來援助咱們!孩子!這不是說笑話嗎?”

  薛金鳳與二號大兄面現驚容!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7 AM

第七章 色魔狂膽獲北斗血刀
 
  沈瑤琴自信深切的道:

  "青玉交待過,絕不會無論次,空言騙我,每放一枚“煙花”,必有一百
名黑衣白袖口的蒙面人前來支援!

  放兩枚便有二百人來援!施放的時機是二號大兄再負傷之時!

  施放"煙花”不必點火,底端有個可仲—指的小環,對正上空,向下一拉
便可放射出去!

  隨身攜帶,便能隨時承用,放置他處,一時慌亂便延誤時機,切記切記!

  敵人撲上來的太多,不必接戰,便全部放了出去!

  青玉說咱們支援的人當在五千名以上!

  在金陵璿璣宮除外,以錦羅府的人最多,但他的精銳度,不會比咱們的人
強!

  女兒想,這統帥指揮之人,不是青玉的母親,便是師父,或者“雷霆神刀”
穆老爺子!”

  此話已出,大廳中的?人體然一驚,暗道:

  "不要說幾千人,以少主功力推測只這三個人便天下太平,石府基業便萬
無一失了!”

  沈瑤琴道:

  "青玉及翟大哥,慮不及此,身上所帶銀票不足十萬兩,這如何是長久持
續之計,因之,她們在第三天早晨便連袂揚蹄,六婢兩車二主,渡過長江,通
過浦口鎮,北上追敵了!

  這時!

  在浦口鎮北口官道急馳沖出一組人馬車輛!

  ?首的兩騎白馬!鞍上騎士是銀絲編結而成的遮陽笠,青帕包頭,白紗蒙
面、白色鬥蓬,白羊皮反毛短筒馬靴!

  後面凹騎是竹笠青衣,英挺秀麗的少女,墜耳轡,一望而知是侍女裝扮!

  再後便是二部中型跑長途輕車,駕轅的也是兩名少女!

  鶯啼鞭彤,控轡定向,手法熟練,蹄彤揚塵,車後飛起一陣輕霧!

  在秋陽古道中,像是一行女鏢客,是那家武林世族的女英雄?

  車側雖然沒有給有明顯的“家徽”標記,但老江湖見此車,便能意識到,
這絕不是載人的客車,也不是載貨的貨車,而是兩部具有叵測武力的戰車!

  四馬已披挂得有防襲擊的戰衣!輕便的暗器箭矢,已不能傷害到馬匹的要
害部位!

  最前面二騎一出鎮口,便拾手解去遮面輕紗,呼出一口大氣,拾首引頸急
向官道兩旁望去,搜尋著她們所盼望見到的事物!

  可惜的是兩入靈秀的面孔上,路出失望焦慮的神色!

  右首那位麗人清脆的言道:

  "鳳妹!再前行十裏便得東西分道,這便如何是好!

  現在已經過了四天,那便超越咱們四五百里的路程!若不是一心牽挂著
他!

  姐姐還真沒有自行上路的勇氣!”

  左邊那位嬌柔的人兒道:

  "琴姐!小妹真佩服你的勇氣!我是從小過慣了馬上馬下伸拳舞劍的生
涯,而你卻是香閨閣,年前還是弱不禁風的人!

  怎能幾個月便變得成了只母大蟲了!好奇怪呀:”

  右首那人左手粉拳揚起比了一下,輕叱著道:

  "你這只小狐狸,口沒遮攔,犯了大不敬之罪,看姊姊不撕爛你這張小甜
嘴!”

  左騎那位咭咭嬌笑著帶馬離開了一尺,逃避那伸過來的手!嬌聲道:

  "姊姊原諒這遭,小妹下次不敢!不過小妹內心,實是不服氣,難道我們
世家武女,從小打熬,便都白練了不成!

  姊姊本是金陵十大花魁女,文采花容雙絕,?何與青玉在一起,變?內功
深厚的武林高手?”

  沈瑤琴笑道:

  "妹子你不必猜疑,大姐在四歲便組基修練內功心法,現在具有十六年的
功力,結識青玉後只是蒙他傳授怎生使力之法,以及拳,劍招式而已!

  比妹子你還是差一截!”

  薛金鳳打破沙鍋問到底再道:

  "姐姐的內功心法源屬何家派流,?何能身具內功而不知運用之法呢?”

  沈瑤琴望她一眼,嫌她言語不知輕重,好在她手中掌握著石青五四,五種
武功秘笈,璿璣宮的內功心法,早就能倒背如流,便感歎著道:

  "青玉在給我爹診病切脈時,發現我家所習乃正宗儒家小周天運行不息之
法!

  不料,一刻之後變成內家高手!”

  薛金風驚訝的小嘴像只開口葫蘆,歎息著道:

  "姐姐當真是得天獨厚,若非如此,一生也不能跨馬舞劍,江湖闖道,行
萬里路豐富這多采多姿的人生!”

  沈瑤琴感慨萬千的道:

  "妹子說得正是,也因此便得終身不懈的提心吊膽的生活在刀光劍影,驚
濤駭浪之中,過著這肩膀上立得人,胳膊上跑得馬的江湖生涯了!”

  薛金風之所以未跟隨石青玉一起回歸石府!

  一來是璿璣宮主對這只剛硬翅膀的小燕子,即將離巢而去,相夫處人有些
話需要切實叮嚀,將來才能將家庭處相得水乳交融,幸福快樂!

  若是任性妄?,那便是自尋煩惱痛苦一生,母女親情,心肉相連,茲事體
大!

  家就像—只精美寶貴的瓷瓶,不能碰破一點,一旦破碎紋裂,便水遠失去
了它的完整,就是能修補過來,也失去它真實的完整!

  二來是由老姑婆處,提升一些武功心法!

  她們前行已有五裏之遙!

  前路茫茫,行旅稀少,金風送爽,天高雲淡,北國河山,比之江南水鄉,
憑添無限肅殺!

  秋末時節禾田豆麥早收,千里大平原上一片黃泥幹土,枝葉寥落,蘆草枯
黃!

  沈瑤琴摔摔頭,想摔掉這份入眼的淒涼景色。她不喜歡天地之間,彩繪出
這般落漠殘破!

  一陣哀鴻悲鳴,雁陣掠空!

  陡然,後面路上傳出急促的蹄雷聲浪,間雜著豺狼也似的叱喝聲!

  她的思路拉回現實,嬌喝一聲道:

  "車停路側,備戰:玉葉上車準備煙霧彈,諸葛大弩,大家注意暗青子。”

  聽聲音來騎足有十騎以上,金葉立馬于沈瑤琴身後去了,將斜背在身後一
隻兩尺多長的小包袱取下,端在手中,檢查由包袱中取出的一支黑色鐵筒狀的
事物!

  來騎尚遠,薛金風先將面紗挂好,偷眼瞧著金葉手中的新奇玩意兒!

  沈瑤琴卻向薛金鳳帶來的四個婢女道:

  "你們鶯,燕,鵑,鵲四女將竹笠取下防禦暗襲。”

  小鶯不明所以,取下竹笠端在手上發怔,便道:

  "?稟大小姐,這只竹於編的笠子怎生能擋住暗青子?”

  沈瑤琴道:

  "你們來到石家時日太短,還沒有學習到石家的武功手法,這也難怪,竹
笑是它的通稱,可不是竹皮編的!

  你們見暗青子近身時,持笠封擋上去,此笠連鏢他飛部銀都能擋出去,何
況一般鏢,箭,刀,梭的小型暗器!”

  四個小婢,俏眼睜得溜圓,瞪著手中的竹笠發呆!

  薛金鳳轉頭輕叱道:

  "沒禮數的丫頭,還不向我大姐恩謝教誨。”

  四個小婢同時在馬上向沈瑤琴躬腰身道:

  "謝大小姐恩賜寶器。”

  沈瑤琴點頭道:

  家就像—只精美寶貴的瓷瓶,不能碰破一點,一旦破碎紋裂,便水遠失去
了它的完整,就是能修補過來,也失去它真實的完整!

  二來是由老姑婆處,提升一些武功心法!

  她們前行已有五裏之遙!

  前路茫茫,行旅稀少,金風送爽,天高雲淡,北國河山,比之江南水鄉,
憑添無限肅殺!

  秋末時節禾田豆麥早收,千里大平原上一片黃泥幹土,枝葉寥落,蘆草枯
黃!

  沈瑤琴摔摔頭,想摔掉這份入眼的淒涼景色。她不喜歡天地之間,彩繪出
這般落漠殘破!

  一陣哀鴻悲鳴,雁陣掠空!

  陡然,後面路上傳出急促的蹄雷聲浪,間雜著豺狼也似的叱喝聲!

  她的思路拉回現實,嬌喝一聲道:

  "車停路側,備戰!玉葉上車準備煙霧彈,諸葛大弩,大家注意暗青子。”

  聽聲音來騎足有十騎以上,金葉立馬于沈瑤琴身後去了,將斜背在身後一
隻兩尺多長的小包袱取下,端在手中,檢查由包袱中取出的一支黑色鐵筒狀的
事物!

  來騎尚遠,薛金風先將面紗挂好,偷眼瞧著金葉手中的新奇玩意兒!

  沈瑤琴卻向薛金鳳帶來的四個婢女道:

  "你們鶯,燕,鵑,鵲四女將竹笠取下防禦暗襲。”

  小鶯不明所以,取下竹笠端在手上發怔,便道:

  "?稟大小姐,這只竹於編的笠子怎生能擋住暗青子?”

  沈瑤琴道:

  "你們來到石家時日太短,還沒有學習到石家的武功手法,這也難怪,竹
笑是它的通稱,可不是竹皮編的!

  你們見暗青子近身時,持笠封擋上去,此笠連鏢他飛部銀都能擋出去,何
況一般鏢,箭,刀,梭的小型暗器!”

  四個小婢,俏眼睜得溜圓,瞪著手中的竹笠發呆!

  薛金鳳轉頭輕叱道:

  "沒禮數的丫頭,還不向我大姐恩謝教誨。”

  四個小婢同時在馬上向沈瑤琴躬腰身道:

  "謝大小姐恩賜寶器。”

  沈瑤琴點頭道:

  "現在沒時間傳你們手法,敵人擁上來了,不得離開馬車太遠,自己小心,
別被他們擄了去,玉葉姑娘會照顧你們的。”

  沈瑤琴也帶上了面紗,立馬路側前頭嚴陣以待!

  這行人的鐵蹄已饅了下來,共計十三騎!

  突然,他們的馬匹揚首狂嘶,掀起一陣騷動!

  馬性是合群的動物,這騷擾傳到石家的馬群的意識中,也不安靜的盆蹄揚
嘶,相互呼應!

  沈瑤琴聞弦歌而知雅意,在面紗之後,吹聲作笛,以先天真氣貫注其中,
吹出一曲“小放牛”的曲調,曲聲和美婉轉迴旋,繚繞天際,春情揚抑,哪起
天籟!

  在群相騷亂中,敵我雙方的馬匹,立即沈寂下來!

  沈瑤琴定睛向這群人馬望去,鳳日帶煞,自有一番美雌威儀,流露在眉目
之間,因有紗帕遮住,下面瓊鼻瑤口,梨渦深淺,醉頰紅?,對方人?只能幻
想一下罷了!

  最先頭的一騎,那人年紀在二十六,七歲,小方臉微胖,虎背鳶肩,腰身
粗壯,目放邪光,流動該轉,口角顯出自負嘲弄的神態!

  腰下跨著一柄嵌有北斗七星圖寶石,金鑲綠蟒皮刀鞘的名貴寶刀,鞍下是
匹天山汗血寶馬!

  他身左相差著半個馬頭的那人,面生鼠相,一臉謅笑陰險猥瑣,聳肩無頸,
尖嘴鼠須,有些訟棍師爺的形象,年已四旬!

  沈瑤琴判斷這人足智多謀,能壞出臭水來的人物!

  其餘五騎是相貌冷木悍野兇殘的彪形壯漢,一看便知是些受人支配的護衛
之流。

  這七騎碎蹄徐行,從她們面前經過,十四雙如狼似虎的眼光,集中著射向
沈瑤琴與薛金鳳兩女的臉上,身上溜梭,欲火高漲。

  於是,平常婦女那能被他們看得骨酥肉軟,無力掙扎,任他擒擄糟塌,剝
呈吞噬不可!

  薛金鳳在氣勢上被這批人罩住,抖鞭之下馬匹後退了一步,本是雪白的前
額,微顯桃紅,羞態畢露!

  沈瑤琴嬌叱一聲:

  "狂徒!"

  第一騎馬上之青年人朗聲長笑,有如對月之豺狼,盛氣淩人般的道:

  "本少爺在江湖上就是喜歡吃辣的,越辣越過癮,嘿嘿!嘿嘿!圍起
來!”

  於是已越過她們的馬匹,調轉馬頭!

  尚有六騎未跟過來的人馬,由一個生得一張長長馬臉的人嘶吼一聲,他身
後五騎已隨身擴散,羅網已張。

  沈瑤琴低聲道:

  "二妹去後面照顧著車子,注意那馬臉人,他會驅馬邪術,要玉葉先料理
了他。”

  薛金風剛才已出過一次醜,不得不佩服這位金陵十大花魁女之一的文武全
才,處事決斷,比她老練而多智,乖乖的提僵轉向!

  沈瑤琴低聲道:

  "金葉!目標指向那只老鼠,發“陰極鋒”。那狂不勒,淫邪可惡的青年,
原地提僵回馬,人坐馬上能使馬匹前蹄揚起,後腿轉蹄便調過頭來!

  這一手馬術絕招,可圈可點,沈瑤琴自歎不如!

  "哈哈,小娘子,不是冤家不聚頭,本公子這廂有禮了。”

  雙手抱了一下拳頭!

  沈瑤琴清叱一聲道:

  "本姑娘已讓出道路要你們先過,不料你狼子獸心,反到欺上門來,先報
上你的祖宗三代,插標牌號,都有些什?鼠爪馬腳,讓本姑娘斟酌一下,看怎
生教訓於你!”

  那青年被罵得狗血淋頭,臉上挂紫,獰厲得如一頭怒豹!

  身旁那個鼠形人咳了一聲介面道:

  "區區是徐州“武勝堂”“十二生肖老大“翻天鼠”陶昌!”

  伸掌斜讓一下再道:

  "這位是武勝堂總堂主卓天雄的二公于卓建掌少爺,嘿嘿!武勝堂在江北
管領淮河大澤一帶江湖道,聽口音,姑娘可是由金陵來的吧!

  卓二公子在滯口鎮上“天江酒樓”打尖,本意準備過江陵公幹,有幸得睹
姑娘半面?色,朔娜風采!

  雖是驚鴻一瞥,己神仙女,魂飛九天,自願?姑娘按凳上馬,牽轡聯騎,
蕩江湖,闖天澀,永伺?色,鏡裏畫眉,月下抽刀,以博姑娘燦然!”

  沈瑤琴驚訝此人果如所料,肚裏有些文掌,追女人還能捉刀代口,遂冷冷
叱道:

  "本姑娘經此北行,念爾等同屬江湖一脈,犯馬攔道之舉,不加嚴究!

  有關男女相悅,本姑娘,對草包莽夫之流,舉動粗鄙不文之人,興趣卻卻!

  武勝堂的組合,姑娘淺薄,未聽道及,大不了是些攔路打劫客商,一群雞
嗚狗盜的江湖小混混。

  你這鼠輩雖是牙長撩須,肚裏一包臭水,不堪聞問,念你初犯,上天有好
生之德,一併饒過。”

  卓建章再也按捺不住,氣沖華蓋,太陽穴青筋如蚯蚓鼓動,磨牙挫齒的怒
喝道;“大膽的狂丫頭,待本公子先伸量仲量你,有多大的份量,敢聆牙利齒
的大放厥詞,***氣死傷了,給我滾下馬來,看木公子不收拾得你,路上放
臊。”

  那些馬上的凶漢,見二少爺要出手了,鼓噪哄叫,搏殺的氣氛越來越高漲,
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

  翻天鼠斜眼向沈瑤琴打量、只見她穩坐雕鞍、氣定神閑,不?氣勢所動,
他蹙一下眉頭,忙叫道:

  "二公子且慢,待屬下上前領教這位姑娘的絕學!”

  他盤馬面對沈瑤琴道:

  "尚未請教姑娘高姓芳名,仙居門戶?”

  沈瑤琴道:

  "無可奉告,你們只要敢動手,本姑娘便下令將你等,全部誅殺不留活
口。”

  翻天鼠歪著頭?手念弄著鼠須,口中拖著長音道;“區區闖蕩江湖二十
年,尚未碰到驚姑娘這般角色,嘿嘿嘿!當真辣得過頭了!區區卻不信邪!”

  沈瑤琴冷叱一聲道:

  "本姑娘有言在先,是道上的聰明之士,快些夾馬離去,這些小的過節,
本姑娘並不在意,若是執迷不悟,那姑娘絕不會手軟!”

  這時,官道兩端已被阻攔下三,五十人的客商行旅,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已吹起口哨來了!

  翻天鼠看出了沈瑤琴不是中唬得住的人,若耍江北江湖一隻鼎——武勝堂
的人不戰而退,實在說不過去!

  卓建章陡的抽出腰下的北斗寶刀,刀身兩面,出現兩排七星連珠圓形,是
赤紅色的,只見他刀提在身前,挽出—圈精芒閃閃的刀花,已看不見他肩頭以
下的身彤。

  待這一招施展完畢,兩端旅客已掌聲雷動,呼哨連天!

  他竟像吃了醉灑似的顧盼自雄,陡地大喝—聲道:

  "亮本門切口!”

  高據馬上,截在官道兩端的十三人,張口狂呼:

  "北斗寶刀開金堂,我武維揚霸大荒,

  淮河大澤千里地,江湖道聲卓天王。”

  翻天鼠義氣膺胸,抱拳高呼道:

  "江北武林道,武勝堂卓總堂主的二少爺卓建章,誠意奉請姑娘鸞駕至本
堂口作客數日,高請姑娘起駕。”

  沈瑤琴氣運丹田,冷叱道:

  "爾等攔劫本姑娘的車馬,無理取鬧,不可理渝,囂張狂妄,一招花刀繡
腿,也敢自鳴得意再不滾開,本姑娘便下令斬盡屠絕,閃開。”

  卓建章已油蒙了心,不計利害,口發長嘯,拍馬揚刀,疾沖而上,招出“力
劈三關”,“石破天驚”,刀彤如閃縱橫,流星曳空,已招呼到沈瑤琴身上來
了!

  沈瑤琴清嘯一聲喝道:

  "不識事務的死囚,該死!”

  抽取佩劍,揚手便疾封上去,招出“風聲鶴映”回敬,劍上發出厲嘯!

  沈瑤琴評估自己功力不及對方,招式雖經石青玉親自指點喂招,真正的對
敵搏鬥,這卻是首次出手!

  今天是自己當家,箭已在弦不得不發,是只能勝不能敗的局面。

  陡的!靈機一動,何不以“天雷掌”發勁之心法,運用到劍上發出!

  自石青玉離府時起,她便密在秘室中,秘密練習,已運用得順心應手!

  在出招之時,便以“天雷掌”勁發劍上,自覺—股股的勁力由劍上湧出,
劍尖每碰擊一下刀鋒,便傳出一聲“叮噹”金鐵交鳴!

  也有—股勁力被碰回,閃電似的又流了出去,互相交擊,已震起數百聲情
鳴!

  她感到體內真氣,越聚越深厚充沛!

  這邊搏戰剛起,那端那個馬臉人,也已聲發鬼嘯,六人縱馬沖上,長刀出
鞘,揚起千百精芒。

  薛金鳳首當其衝,馬被鬼嘯聲所驚,前揚後踢,差一點將她掀了下來,劍
招根本發不出去,其餘四女嬌聲驚叫。

  玉葉手持一筒重型諸葛神弩,陡然扣下機括,十箭章齊射,那馬面人前胸
連中三箭,仰身淒厲呼號著摔下馬去!

  他身後壯漢,也有三人摔下馬去!

  餘下兩騎,鬼號一聲伏鞍撥馬回頭,四個婢女提?追上,手中扣著三枚“璿
璣宮”的?手銀梭,十二隻銀梭發出風哨似的嘯音,追向兩人背後!

  可惜,都射入兩匹馬臀中,馬匹負癰挫身掀倒,兩人被迫液下馬鞍,已嚇
得不知東南西北,才待躍身,四隻長劍已飛射而至,背肋各中兩劍。

  四個小婢不想近身鬥刀,劍施槍式,扭側腰身,長劍平平穩穩發出,一齊
命中,心中十分得意。

  翻天鼠見二公子已沖了上去,他只得側遲數伍,給他押陣,這串金鐵交嗚
的碰擊聲,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金葉這時將鐵筒對準了他,發出附在大鐵筒兩邊有一支小鐵筒的機括,一
線銀線精芒,一下子射入他的肋腹之間!

  陰極鋒身長一尺二寸,齊沒入腹,他猛的一震,張口欲呼,心血湧喉,只
發出一聲“你!”

  金葉沖馬上前問道:

  "我怎?樣,我家小姐說得明明白白,一動手便全體誅殺,你認?是說著
玩的?”

  另五人目光專注在他們二少爺身上,尚不知變故已生!

  金葉扣下中央大筒機括,扣一次機括,?一次筒頭,又拉一次簧扭,五彈
有四彈命中四人前胸,打得他們仰身摔下馬去,最後那入伏身躲過。

  金葉沖馬,防他脫走,那人翻腿離蹬,隱身馬外側另一隻蹬上,蹲身如猴,
猛拍馬頸,驅馳狂奔。

  不料,那匹馬會了他的意思,一掉屁股,剛好把那人暴露出來!

  金葉?腕射出最後一枚“陰極鋒”,從他背後一閃隱沒,他一聲未發急墜
落地,曲身如球,血從後孔噴出,腥氣飄揚!

  卓建章已喘如牛矣!"呼!呼!"如打鼾,他完全失去了主宰的力量,刀
已抽不回來,真氣已一般股的由刀上,傳送到劍上,由劍上再傳送到這鬼女人
的體內。

  心寒膽落,刀被劍式黏住了,手中的刀只順著人家的劍式在轉在碰!

  劍上的劍氣本來離身在四、五尺的距離,絕對傷不到人的,爾今,只覺每
每在胸前遙遙掃掠而過,一絲寒涼,胸前便被劍氣劃開有寸深的傷口。

  尚幸他身披軟甲,所以腰身顯得粗胖,如今,軟甲已被縱橫交錯的劍氣割
成碎塊,胸前皮肉已有三分深被劃破,血已滲出。

  他想拙出手松指棄刀,千不要,萬不要,性命可得要,然而,他握刀的手
指已伸不直了,像已是刀把的一部分:

  他心裏越慌,丹田中的功力流出去的越充沛快速!

  他睜目驚懼怒恐的向當面這女人的面上望去,眉彎如柳,風目似醉酒,他
只能看到這一部分。

  他頓憶前情往事,多彩多姿,自他十八歲練成“北斗血刀”!

  十年來,已被他看中“開”過的美女嬌娃,沒有三百也有兩百,玩膩了便
賜給屬下,離開時便一刀做了,掠回家的便列入奴僕!

  幾百個女人死前的面孔在眼前映顯!

  "姑娘饒命……”

  沈瑤琴身體經脈中真氣在猛增,她陡然領悟到敵人的真氣已大量的漢入自
己體內!

  天呀!"天雷掌"怎會有吸取敵人功力的功能,是否,因刀劍的碰擊接觸
才發生這種奇異現象!

  這秘密的發現,不能?外人所知!

  她看到他下嘴巴在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不妙,早下手?強,後下手遭
殃!

  於是,她意識中停止了“天雷掌”心法的運用,劍已商刀,一帶馬?沖數
裏,劍出頭滾,飛出兩丈。

  廝殺戰搏停止了。

  官道兩頭的人,噤若寒蟬,面目落色,天啊!武勝堂的“北斗血刀”,被
一群來歷不明的女人宰了!

  這比天際發一聲“春雷”還要震懾人心!

  沈瑤琴抖掉劍上的血?、嬌喝道:

  "玉葉負責洗身,餘人收劍割頭,屍體負在馬上,一刻時辰以後準時上
道。”

  薛金鳳輕蹄走近關懷的道:

  "大姐,你辛苦了,累嗎?”

  沈瑤琴搖搖頭笑道;

  "還好!你兩端注意著、大姐要坐息一下,一會工夫就夠了,有人撲近一
丈時再喊我,剛好來得及出劍。”

  端坐馬上,合上了雙眼,暗自吸氣,運起“九轉玄功”,一遍一遍的運轉,
將充塞在經脈中的外來真力,漸漸歸入丹田,與自己的真氣合而?一,九轉功
畢!

  她運起“天雷掌”心法,將功力注入耳鼻四竅,突聽得玉牙輕微的“呀”
了一聲,便再無聲息!

  兩端官道已聚集百人,竊竊私議,大多數猜測自己是何許人也!

  心忖:不妙,還是快點離開的好,停在這裏阻礙交通,多惹是非!

  她睜開雙目,看見薛金鳳心神不寧的東張西望,怕起是非,看她這快的便
醒過來,又驚又喜的道:

  "這快就醒來了,大姐,我們……”

  沈瑤琴介面道:

  "咱們快快離開這裏,是?二妹?”

  薛金鳳她微點其首。

  沈瑤琴吹了一聲口哨,六女已將屍體放落馬鞍上,刺死那兩匹傷馬,起出
銀梭,割下四條馬腿,連馬鞍,籠頭一起解去,車車一行斜入荒田村徑,一路
北上!

  尋一塊地角,將屍體掩埋。

  玉葉走馬上來,用手帕卷了個小包遞給她道:

  "大姐!這是銀票,請收起來,銀兩同飾物都放在車裏,待安頓下來再過
目,好像那把“七星刀”還不錯!”

  沈瑤琴道:

  "玉葉妹子,他們的馬有沒有微號,若短期尋不著少主,咱們便得商徐州
遠點,免得落入武勝堂的陷阱中去!

  再前行十裏,在附近找一下看,有無少主留下的痕?。”

  道路似河床,人馬如流水!

  她們在荒野襯墟小徑中彎了那?一彎,便?脫行人商旅,誰有那份膽子跟
蹤窺探她們的行蹤。

  她們再行轉回宮道,路上行人已不是原來那批人了!

  她們大白天在官道上殺人梟首,全是美得使人流涎心癢的少女,沒有男
人,這已經夠新奇刺激!

  而殺的人更不得了,武勝堂卓大當家的二少爺,“北斗血刀”的傳人。

  受過他們欺壓的,殘害的人,暗自像一陣?風似的括過,相互傳播,互相
祝禱慶倖,老天爺有眼,已殘害地方婦女,十年之久的“血刀郎君”卓建章這
惡魔,這批惡魔,終於死在女人手中!

  事情這才剛開始,武勝堂在淮河流域勢力強大,有的人已熱血沸騰,也不
敢多惹是非,只抱著觀望態度!

  對武勝堂和“血刀郎君”恨深仇切的人,已不顧—切厲害,收拾行李秘密
南下,來迎接這批天仙活菩薩,共襄盛舉,進行撲滅淮北惡霸——武勝堂。

  自己武功不入流,起碼訂探消息,通風報訊,批認匪類等事,是足以勝任。

  與武勝堂有關係的同路人,得知這消息,也快馬加鞭赴徐州三義莊通風報
訊!

  徐州離浦口怎?算在千里以上,打個來回便得耗去十天時間。

  因之,沈瑤琴一行八女,尚有十天的安全時間,在十天之內若找尋追趕不
上石青玉他們一行人,將要面臨一段極?艱險的江湖生涯,浴血奮戰了!

  而她們的真勢力卻是脆弱單薄得可憐,應付二,三十個人尚可,再多些,
被擄受辱,便無可避免了!

  未申之交她們將車子開入一排大樺樹林邊。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8 AM

第八章 試尋舊蹤鐵腳奔天涯
 
  沈瑤琴手打涼蓬四下觀望,對她們道:

  "今天首次出門便開了個滿堂紅彩,成績不錯,危機也跟蹤而來,這事不
能妥協,算他們應該死絕!

  咱們得隨時提高警覺,少主人有百人,馬有三百匹,宿營之地,值得推敲,
長白劍派何以每次都送上百多人給咱們宰呢!

  道理便在這裏,百人丁壯在官道已拉得很長一串,若三,四百人集中在一
起,官家便會注意干涉了!

  呼們“南人”被當朗所忌,他們“北人”嘯聚人馬過多,不見得能獲信
任,唯一之計,便是化整?零,萬里裹糧了。

  少主擁馬三百,實非在荒野支帳露突不可。”

  薛金鳳伸伸舌頭天真的道:

  "我還認?他們住在大客棧裏,照大姐說法,那不是要在荒天野地裏尋找
了??”

  沈瑤琴寵著她道;

  "妹子說的正是,現在咱們人手不多,玉葉帶著小鶯,金葉帶著小燕,各
?一路,在三裏地內周圍搜索行?,多留神水草豐盛之處,,馬匹之水食,便
是他們一行最可靠的消息!”

  四女撥馬縱轡而去!

  薛金鳳酸溜溜的道:

  "玉葉,金葉行嗎?她們也不過十五歲嘛!”

  沈瑤琴道:

  "內行,比我們強的多了,出道江湖比我們早了兩年呢,大江南北,已走
過許多地方。”

  小鵑,小鵲問道:

  "大小姐,我們倆做些什?事呢”

  沈瑤琴對她們點首笑道:

  "你們只好委曲一下,取柴生火,架?烤肉,玉葉早先不是割下四條馬腳
嗎?”

  她們歡天喜地的跑去做她們的工作去了,怪新鮮的!

  薛金鳳歎道:

  "這四個丫頭,在璿璣宮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同我一個模子出來的,
哪里知道飯菜是怎?來的,到時候你看吧,不弄得一塌糊塗才怪呢。”

  沈瑤琴道:

  "這也沒辦法,指導一次,兩次便成。”

  薛金風驚訝的道:

  "大姐你會!烤過馬肉?”

  沈瑤琴道:

  "馬肉沒烤過,烤雞、鴨肉卻烤過,原理相通,大姐可算是美食專家呢。”

  薛金鳳歎了一聲道;

  "我的天!小妹可是,提劍不及格,提筆不入流.下廚房一竅不通,一生
沒拿過針,離開家當真不知怎?生存?我要跟大姐學的事太多了。”

  沈瑤琴道:

  "這些都是瑣碎小事,不值一提,妹子的武功得加緊提升,這才是保命闖
道的唯一保障。”

  在陣陣肉香隨風傳送中,薛金鳳已安心入定坐息了!

  沈瑤琴從車中搬出一個方形竹簍來,裏面全是食用食具佐料,趁此之時從
懷中掏出玉葉遞給她的手帕包,打開來果有五百多萬兩銀票!

  內中夾著—份“北斗血刀”心法秘笈,圖像字?卻十分工整,絹底上漆,
少說也是百年以上的古物!

  她匆匆看過一遍,便另行收了起來,合上雙日,默想其巾的道理!

  她對“雷霆神刀”已滾瓜爛熟,理解這“北斗血刀”訣已得心應手。

  她回想那血刀郎君所用過的兩,三招刀法,以她時下眼光來看,不認?他
是練成了,僅是依樣畫葫蘆,僅算入門而已!

  這是?什?!他年近三十,少說也應磨練了七,八年以上的時間,不學無
術,草包一個,連他們的父兄在內!

  她一幕幕的假設情況,冷靜分析,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卻使她啞然一笑!

  心上壓力倏減,對武勝堂的過節,便不怎?放在心上了!

  原因是他們雖然手中握著天下三分大神刀的秘笈心訣,卻因智慧不足以明
瞭刀決的奧秘!陡使神刀蒙麝。

  血刀招式,不懂北斗七星的運轉變化,那只是個空套子!

  他們僅把空套子練熱了,便認?是刀法已練成!

  實際相差十萬八千里,北斗七星依天體時序運轉,一周天下來共四季,三
百六十五纏度,分春夏秋冬,分正反陰陽,更分……

  這陰陽玄奧之學,哪里是他們草莽之夫所能理解得了的!

  在此時,她才慶倖她老爹的博學,對她不以女子,小人目之,得以傳承衣
缽。

  ?什?命名“血刀”,其道理何在?是因它的殺氣重呢?還是另有根據!

  她急著會見石青五的心,又多了一項事物!若此時青玉在側,她深信必會
解釋迥其中道理!

  玉葉策馬奔回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了!

  而搶著講話的卻是小鶯,只聽她嬌呼道:

  "大小姐,玉葉姐真棒,沒怎?費事便找出少主的宿營特徽來!嘿嘿!這
兩個丫頭在下大廚房,好香。”

  沈瑤琴微笑著向她們點首道:

  "謝謝你們辛苦了!你去迎接一下金葉妹子去,玉葉跟我來,咱們弄吃的
去!”

  沈瑤琴低聲對玉葉道:

  "妹子!那是真的!沒事故發生,三天便可以解開!咱們的收穫太大
了。”

  玉葉輕聲道:

  "妹子奇怪的是,怎會在那草包身上。”

  沈瑤琴道;

  "可能他老子認?,當時他年紀小,適合從頭練起,父兄年齡已長,不易
改弦移轍吧。”

  玉葉道:

  "真有這種顧忌嗎?”

  沈瑤琴道:

  "鬼話!工夫知道的越多越好!不道也有例外,如“柔情蝕骨”功,男人
練久了,則會變成不男不女的惡入,練雪魄功不得其法,再練火陽功也易走火
入魔。”

  這時人也找回,肉也烤熟,薛金風已回醒過來!

  夕陽沖山,頗有涼意,八女圍著火坐地。

  沈瑤琴下刀分肉,玉葉分配佐料,金葉提出一個酒葫蘆,兩個小巧提盆,
提盒純用竹筒做的,每人需要些什?佐料,放在竹碗中,將酒注入竹杯中。

  酒香,肉香,人香,三香聚合,這野餐露食,可真夠香豔詩意!沈瑤琴道:

  "?姊妹們,肉可吃飽,酒可隨意,這可不是醉灑的時機,麻煩隨時會來
的,馬肉雖粗,今後有得吃已經不錯了。”

  "哈哈,好香!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老化子向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們乞討
些灑肉,祭祭五臟廟。”

  ?女一驚,霍地站了起來!

  只見一個老化子頭,雙手斜拄著打狗樟,厥著屁股,神態悠閒,似笑非笑,
白以?要的這一招、非常高明得意,用鼻子猛嗅,空傳而來的灑氣!

  其中只有沈瑤琴在主位上慢慢站了起來,笑道:

  "老爺子可是丐幫九袋長老五鐵之一嗎?幸會之至,小女子沈瑤琴率同門
姊妹,一體拜見。”

  這老丐一聽人家語氣這般的尊敬自己,笑得更開心開眼,一連著晃頭搖手
的道:

  "老丐頭不敢,?菩薩饒命,只求恩賜一頓酒肉,也就應了今晨聽得喜鵲
叫。”

  沈瑤琴讓出上位來,伸素手示意道:

  "老爺子上位!玉葉妹子注滿竹碗,金葉妹子調合佐料,我們是班門弄
斧,丐幫的“化子雞”天下聞名,這好比熊掌與豬蹄,不能相比,且請將就。”

  老丐那裏肯上位坐,急道:

  "怎?說我老丐也不敢坐那個位子,如果各位仙子不嫌棄,就在這下首坐
地,也緊地?仙子大有不敬,請恕驚擾之罪。”

  薛金鳳笑道:

  "快人快語,悉聽尊便,再不喝下神仙肚去,酒都被風姨偷喝了去,我看
大姐還是原位坐下吧。”

  於是,重新就坐,老丐更不客氣,坐下摔起竹碗大口大口的飲下去。

  幹過這滿杯之後,咋著舌頭道:

  "哈哈!好灑!好酒!咱麥鐵腳先幹?敬,各位仙子們隨意!隨意!”

  沈瑤琴一面舉杯互照,一面打量這位老丐頭!

  只見他年已六十五、六,鬚髮花白,面形瘦小比之皮鐵手顯得蒼老些,九
袋丐衣到也乾淨,腳下穿著雙薄底快靴,質料上佳,心中便有些眉目。

  所謂鐵腳也者,除腳上工夫了得,這追蹤神行之術,必也成就非凡,所以
才能在數十萬之?的丐幫,博得“鐵腳”之美譽。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各有專長!

  自己正愁追尋石郎無著,強自充大,得此良朋益友,青玉之去向,豈不垂
手可得!

  ?女陪幹一小竹杯,沈瑤琴道:

  "給麥長老添酒,好菜沒有,白灑管醉,金葉再去提兩葫蘆來。”

  麥鐵腳一聽還有兩葫蘆後到,再不客氣,將碗中酒三口已下肚,自己端起
葫蘆注滿一碗,一仰頭就一下子淄了下去!

  這才咋著嘴巴,細品滋味,將眼向每個小女逐次望去,點頭致意。

  他越看越驚訝萬分,這六名小婢雖只十四、五歲,笑意呈妍,像朵朵晨露
初放的鮮花,美得稱其仙姑實不?過!

  沈瑤琴淡淡一笑,道:

  "不知麥長老何以得知,我等身在此地,匆匆趕來可是有所教誨!”

  麥鐵腳望望她,又瞧瞧薛金鳳,歎口氣道;

  "老丐頭今日午後在浦口聽得傳言,有八個年紀不足二十的小女,趕著兩
部輕車北上,被橫行淮北的武勝堂二少爺“北斗血刀”截住了訂起來,結果,
反道是北斗血刀被殺,十三人全部梟首示?!

  有六十多客商目睹,全鎮已鬧翻了天,對你們猜測不透!

  老丐前數日曾經皮大哥秘密交待過石少主誅殺長白劍宗的來龍去脈,丐幫
受託江北分堂已連線活動,偵察長白來人行蹤!

  老丐從仙子們的手段上猜測必是貴府門下,死後梟首,江湖門派實不多
見!

  若是全是女孩子,使老丐胡疑,?了慎重之故,便親自趕來。

  若是石府門下,丐幫已受重托,武勝堂可不是輕易耍得起的角色,連丐幫
也不敢與他們結冤,唉!

  老丐處置得當,果然是你們,他們快則五天便可趕來,慢則六天,我的姑
娘們,少夫人們,你們的江湖經驗不足,勢力更不能與那批悍得似野獸般的惡
漢相拼,他們有可能傾巢而出,老丐我實是拿不定主意,應該怎樣協助!”

  沈瑤琴道:

  "瑤琴代表少主向老哥哥深致由衷的感激,有五天的時間,若瑤琴托老哥
哥代辦一事,或可超脫這次大劫,不然瑤琴也能應付過去!”

  老丐大驚道:

  "所托之事,老丐先行請示。”

  沈瑤琴道:

  "我等出府,本是要追上少主,可是不知行蹤,若老哥哥能尋得少主行蹤,
咱們兼程會合,對他們追上來的危機,便消失了!

  武勝堂的人追上來,他們敢碰我石哥哥一下嗎?”

  老丐喜形於色,面上愁容盡失,雙手一拍,一個掌心雷響起道:

  "說得正是,要尋少主的行蹤,這事老丐辦來,得心應手!我的女秀才,
天下事故,已煙消雲散。”

  薛金風道:

  "就是他們不追來、我們也不能輕饒了他們,十大花郎便是例子,那批死
囚,壞心思動到石府女人的頭上來了,就是少主肯饒了他們,我與大姐還不肯
呢。”

  老丐憂心的道:

  "他們卓家“血刀”可不是普通武功,那是天下三刀之一。”

  薛金鳳嘻嘻的笑道:

  "老哥哥放心,那個草包,沒走過一招去,頭便飛了出去兩丈高,狗屁的
“血刀”!這種入居然在江湖上蒙吃蒙喝的混了十年虎(唬)大爺!”

  老丐陡然站了起來,向沈瑤琴抱拳道:

  "既然少夫人以老哥哥視我!便無需客套,老哥哥借著灑力,向少夫人請
教幾招絕學,若能將老哥哥比下來!

  老哥哥便連夜就道,北上追尋少主人馬行蹤,否則,老哥哥便不想親自出
馬,另行安排追騎北上!老哥哥實不想離開你們!

  若你等發生危難,就是尋著少主,於事又有何補呢?”

  沈瑤琴心中一熱,起身道:

  "者哥哥的俠義風範,妹子心感不已,就依教誨,領教三招,點到?止,
功聚八成,以此就教。”

  她跨步飄然而離席,落腳麥田空地中相候!

  麥鐵腳雖以腳功見長,但這是試招時刻,當然得以掌力?准,兩人相距兩
丈,各自運氣行功!

  麥鐵腳陡然目射精光,鬚眉皆張,口中大喝一聲道:

  "接掌!"

  沈瑤琴也不敢掉以輕心,運起天雷掌心法,突覺不妥,天雷掌煞气太重,
可是已來不及撤回,只得以兩,三成之間的的功力迎上!

  但聽兩股掌勁在中間相碰,激起一聲巨響!

  老丐頭被掌勁震出一丈,血氣浮動,稍停之後道:

  "請問少夫人,用了幾成勁?”

  沈瑤琴怕他聽見只有二成勁害他難過自得多加幾成道:

  "在五,六成之間。”

  麥鐵腳歎口氣道:

  "老哥哥還是幹我的本行吧。”

  沈瑤琴大喜,縱身上前,舉起素手,搖著他的肩頭道:

  "老哥哥身子可有些不適嗎?小妹不知輕重。”

  麥鐵腳苦笑著道:

  "還好!只是有些波動。”

  沈瑤琴伸手入懷,摸出玉瓶倒出一顆金丹,指演蘭花手,笑道:

  "請老哥哥張口,小妹補你不大敬之罪!”

  一顆靈丹飛入老丐口中去了!

  豬八戒吃人參果,不知來頭,只知丹一入喉,立化?氣,他剛想開口,素
手已搖,自家心裏罵聲“笨蛋”開了口,藥的靈氣豈不失去大半!

  這時,藥氣已流下丹田,連忙運氣行功,周天運轉!

  沈瑤琴向玉葉道:

  "玉妹!拿一葫蘆酒來。”

  便親自給老丐挂在腰帶上,又在懷中摸出一張銀票塞在他的懷中口袋裏,
輕聲在他耳中以傳音之術道:

  "不要開口,一份程儀一口酒,老哥哥功力之所聚當在腳上,今夜暫別,
來日方長,就此上道,將藥力化歸腳下,有你想象不到的妙用!

  言有多餘時,正是此時寫照,祝老哥哥一路順風!小妹不送了!”

  老丐已老眼充淚,猛點其首,乖得像個孫子!回望?女,打個手式,躍出
一步,去有三丈,身影連晃,如輕煙般的向北方消失!

  薛金鳳笑道:

  "這老丐真是性情中人,若江湖道人人如此,那該多好!”

  沈瑤琴點頭歎口氣道:

  "二妹說得正是!”

  ?女收好食具殘希,天色入黑!

  一行驅馬駕車,轉移陣地,來至前日石青玉宿營之處,將車馬聚在一起,
玉葉從車上抱出一捆大竹筷,繞身飛奔,布下了一座“地網”大陣!

  金葉在兩車之頂架起兩座營帳,遠處望去,像是兩幢屋舍,車已沒有了!

  沈瑤琴要她們圍成一圈道:

  "這一天來的辛勞,到此已算結束,我與二妹是—家之主,功力之增進是
不能中斷的,夜裏守衛只有偏勞你們了!

  你們四人一切生疏,要玉葉,金葉妹子指導,按照咱們石家規矩行事,好
在只有幾天時間,等並入大隊,就沒你們的事了。”

  伸手入懷又構出那只玉瓶來,倒出六顆金丹,每人一顆,說明服後怎樣運
功之法!

  玉葉道:

  "婢子已……"

  沈瑤琴叱道:

  "胡說!今後不准再提這話!”

  玉葉雖然被叱責,大家心裏有數,半點都不介意,心裏比吃糖還要甜蜜:

  玉葉,金葉自從歸入石府,連這一次已經服用三顆了,功力在突飛猛進,
已超出她的年齡三、四年了!

  武功便是生死存亡的本錢,武功便是尊嚴與權力!

  薛金鳳與沈瑤琴每人在一部車子中坐息!

  且說!石青玉在浦口鎮外紮營兩日,附近丐幫?接獲密令,進行強力搜
索,所謂強力按索,便是這兩天其基層組合,有的三兩人一夥,六、七人一堆,
不乞不討,穿村過鎮,遊山玩水,尋尋覓覓的!

  跑遍百里之內的角落廢墟,廢墓荒野,來追尋長白劍宗南下的人馬!

  每人可領白銀五兩,作?辛苦腳力灑錢。

  若有重要線索,另有高賞,石青玉已交付皮鐵手十萬兩銀票,代?轉達江
北各地分堂。

  兩日來並無消息回報!

  入夜之後他們連夜開拔,經六合過天長,天明時分已到三河水道,在洪澤
湖畔設營前行哨探還是由十五大兄主持,越過將霸石橋。

  第二天夜裏已渡過運河來至駱馬湖畔。

  第三晚已到達山東邊境重鎮台兒莊!

  皮鐵手請纓親下徐州,與丐幫徐州分堂連絡,不得要領,便急急趕回。

  五天來已趕奔了千里路程,人馬已疲累;尤其是那六十名女侍,武功差上
一大截,更顯困頓不堪!

  石青玉將“楓園”精製“歸元小還丹”每一惠賜一顆,打開—壇“百花茅
臺”佳釀,每人分得一小杯,合藥飲下!

  坐息一周天,疲勞盡去,勁力充盈,功力似乎也增長了一成!

  石青玉與翟謙席坐帳中,臨時架起一張械幾,上面放置著十幾張地形圖。

  這些資料都是皮鐵手在徐州分堂討來的,老丐丟下五萬兩銀票,要求徹查
長白劍宵確實動向。

  這些圖籍以徐州?中心向四方輻射千里地面,分“山川形式圖”,“武林
世家分佈圖”,“江湖幫會動態圖”,“人口物?分佈明細圖”……

  石青玉十分震驚丐幫之內人才之?,魄力之巨集,這些資料得耗盡數年百
人之力,才能夠記載閡詳!

  有些地方有所消長移動,必有加附標箋,注明戰役,死亡,成長等等較大
事故,簡詳不資,一日了然。

  石青玉由衷的向皮鐵手稱讚激賞,萬分感歎丐幫之成就非凡!

  這事平時無用,一旦有事時,那價值便大了。

  江湖幫派活動,都在極秘密中進行,這紙上作業並不一定完全附合現勢情
況。

  但山川形勢不變,人事之間的成長壯大,也不是一口氣能吹得起來的!

  武功源流更不是說來便來,說去便去的,都有它的歷史源頭!

  石青玉年輕識淺,在畫冊上所得到的並不是這些,對各地江湖只識大概,
對山川地域只有簡略一份資料!

  現在有了這些資料便不難評估出,長白劍宗可能的去向!

  一,兩百人只是滄海之一粟,只要他們曾有所活動,便不難理出一個線頭
來!

  他們在台兒莊一住三天,徐州去濟南行程千里,丐幫濟南分堂,有“竹缽”
傳來!

  長白劍宗第四批人劍隊,已在日夜兼程南下,隨行有十部車輛,不知內中
虛實,行程很慢,每日一小站,不足百里。

  翟謙笑道:

  "這便是了,第三批人馬隱藏起來,是怕被我們逐次消滅,他們想兩股合
一股!”

  石青玉道:

  "爸州?中途站,其南有三山:尼山,峰山,抱犢園,他們若離群歸山,
在附近買幾頭牛,羊,便馬有草人有糧,丐幫兄弟便不宜掌握了!

  而且十分危險,乞討?生的,不能討到山上去!”

  十五大兄道:

  "屬下請命武力搜索。”

  石青玉搖頭道:

  "現在不是時候,人少了容易中伏,人多了疲於奔命,最後是一無所獲。”

  翟謙道:

  "兄弟!這事你自己去最理想,然而你已定了形象,不相宜,只有我與柔
柔去一次,由十五兄明處作餌,我在暗處捉姦,說不定會有些進展收穫!”

  於是,翟謙與水柔柔秘密住進了台兒莊的“微山客棧。”

  翟謙無需化裝,只是換穿了一件陳舊的儒衫褲,便變成了個政味十足的秀
才公,當然水柔柔也荊釵布衣,青帕包頭,臉色染成蠟黃!

  已去掉了她那七分豔麗,正是適合嫁給書生無用的窮命像!

  兩人安頓下來之後,程謙便在街頭走了一圈,看准了“四海通茶樓”,進
進出出的多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人物,南北行旅,當地閒人!

  他登上了二樓雅座,選擇了一處內邊角落,等閒客人不願坐的座頭,叫了
一壺龍井,點了兩份瓜子,花生,忙裏偷閒,作起寓公來了!

  他的行動輕手輕腳,他的形象不驚四座。

  五十多個臺面,已坐了百餘人,比樓下高級雅靜那?一點點,只是多了五
個銅錢而已。

  灑樓,茶座本是斐長流短,信口開河的所在,江湖事故的傳播站!

  說的人表示自己見多識廣,聽的人消磨時日值回茶價,驚險處刺激過癮,
自己的頭顱還在,且聽無妨。

  這時,正有一位四十餘歲的江湖客從南方上來,聽口音並非本地老鄉!

  而陪坐的三人偶而插—言兩句,卻十足的又硬又直的魯南腔,拍腿捶拳,
颱風健朗!

  翟謙上樓之前精彩的已經完結,現時只是餘波蕩漾。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8 AM

第九章 大禮接駕息馬清江浦
 
  只聽那人道:

  "我說二哥,小弟身在江湖,業已十有八年,還是頭次看到,在光天白日
裏一方四十餘人被集體殺死,無一活口!

  並且,死人還得被梟首,割下來的人頭五個一串,將辮結盤結起來。

  而開刀下手的,居然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手法之利落,不亞於斬輪
好手,像斬雞頭似的。

  少林寺的天星大師,看不過去,走上去同那石青玉理論,被三言兩語便趕
回山去了;聽說他老禿要終生面壁,講些什?話頭,咱家相隔太遠聽不真切!”

  一百餘人已聽得張口瞪眼,似木偶泥胎,連茶也忘了啜口!

  其中,有兩人對坐,面目青冷,高大猛悍、目射厲光,甚有氣忿不過之意!

  翟謙斯文的作老僧入定狀,心忖:

  "這兩人便是了,與長白劍派有牽連,說不定便是前哨細作。”

  有位仁兄開口言道:

  "後來呢?金陵石府那批人回去了嗎?”

  那人嘿嘿的笑道:

  "過江北上,過不多久,便會來到這兒,聽說長白劍派還有些人馬在江北
活動,看樣子要斬盡殺絕。”

  另一人歎道:

  "長白劍派?什?在關外活得不耐煩了,跑到金陵去挨宰,總該有個理由
吧?”

  那人道:

  "聽說是?了石青玉的“雷霆神刀”,他們想偷襲訂劫才弄毛了石青玉
的!”

  有人介面道:

  "搶人家的寶物,數幹裏路南下來搶人家的寶物,這批馬賊發瘋了,該
死!”

  整座二樓上的茶客,問聲的連呼:

  "該死!該死!”

  被翟謙盯上的那兩個兇猛的漢子,低頭大口灌茶。

  他們頭首相對竊竊私議,有準備離開之意!

  翟謙靈機一動有了主意,輕咳了一聲清清喉嚨揚言道:

  "學生昨天從下邵經過,曾見過一幫子馬隊,足有三百餘匹,沿著縣城東
關陶材一帶河邊敬牧,照這位兄台所言,有可能便是砍人頭的那批人了。”

  那傳播消息之人大是興奮的道:

  "對!對!准錯不了,算算時日他們也該來了,不過長白劍派的人呢?”

  有人道:

  "恐怕被人殺破了膽,逃回關外去了!”

  "要是能在咱們魯南地段上碰了頭,俺***不要命了,也要隨著去瞧瞧
“雷霆神刀”

  的絕藝是怎?個高明法!”

  "銅山(徐州)八義集上的“武勝掌”,近十年來他們卓老大的二少爺“血
刀郎君”的“北斗血刀”技藝超絕,聲勢大噪,武勝堂聲勢薰天!

  這千里地面的江湖,誰敢不低頭比他們三分人情,若是要他兩刀相會,不
知場面如何,聽說兩種刀法同列?“天下三神刀”呢。”

  "那當然是“雷霆神刀”得勝。”

  "不然,應該是“北斗血刀”功高一籌!”

  於是,雙方各有附從者,形成對立,各不相讓,爭得面紅耳赤,拍桌子,
入奶奶!

  只差一點便要幹起來了。

  這時,由樓梯口上出現了兩位客人,風塵朴樸,像是由遠端趕來,只見,
前面那位年約五旬的老者,猛的雙掌一合,拍了一個“掌心雷”!

  火爆場面立時壓得靜了下來,只聽他高聲呼道:

  "俺老姜剛從金陵回來,這一路之上,已經江湖沸騰,騷動不安,八義集
的“武勝堂”

  已垮下來啦!

  在浦口"血刀郎君',那個人見人避的小瘟神,已被一群小女子一劍給宰
了,隨行的十二個一個沒逃出來,全被人當場梟了首!

  南來北往有百多人樣眼目睹,俺老薑只差一步沒趕上這碼子事,遺憾!遺
憾!

  茶來!老規矩,這還要俺老薑吩咐嗎?”

  於是,場面更熱鬧了,說的人口沫檢飛,揚揚自得,就好似這事是他幹的
似的!

  聽的人便分成兩派了,一派是神色冷漠,黯然沈痛!

  另一派則眉飛色舞,一派舒暢狀!

  武勝堂跨下來,可能對他們有些實際利益,這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突然,有人驚叫:

  "那批女人是誰?那把“北斗血刀”呢?”

  "刀當然被那批女人接收了,女人沒報萬兒。”

  有人在發表高論了,這像是一個謎語,也是表現個人才識的機會,便爭言
道:

  "各位鄉親,我猜這批女人是同石府,石青玉一夥的,不然,怎生這?巧,
也是金陵來的,也是砍頭梟首。”

  "不錯!有此可能。”

  有人附合了。

  "不一定,金陵還有個世家“璿璣宮”,江湖行走全是女人,她們也有此
可能。”

  "絕對不會,像“血刀郎君”這一號人,見了絕色女人像見了血似的,而
璿璣宮天天都在招男人,雙方相對一拍即合,如何能打起來!”

  "血刀郎君不想招贅做附馬不就打起來了。”

  "璿璣宮的女人多不假,武功並不怎?出色,打起來只有可能被擄的份,
她們沒這功力砍了“血刀郎君。”

  在?人猜測紛紛,莫衷一是之際,被翟謙盯上的兩個漢子卻靜悄悄的溜下
樓去了。

  翟謙下樓之後,向對銜的一個黃臉中年漢於打了一個手式,自己便回“微
山客棧”與水柔柔會面,但等一步情況進展。

  那黃面漢子身後,又有一個小個子的黑臉青年人,遠遠的盯牢了在茶館出
來的兩個彪形大漢!

  他們前腳進了“通順客棧”自己的房間,後腳那黃臉漢子便在他們隔壁,
剛好有間空房便租了下來。

  小二哥送水,倒茶,招呼已畢!

  他便安靜的運功聽隔壁人的對話了,這人便是十五大兄所化裝,他功力夠
深!

  那兩人對話雖然低啞,若是一般人住在隔壁,那便絕對聽不清他們的對
話,現在情況不同了,只聽一人道:

  ''三哥!今夜回山上將這些消息回報,記住,那小子的行蹤,八個少女,
北斗血刀。”

  "老五、這北斗血刀可是個意外的消息,不如壓下來,回山同老大合計一
番,找個理由咱們兄弟一夥接下來,八個剛好一人一個。

  俺不相信憑“關東八駿”,吃不下八個姐兒,那王八蛋“血刀郎君”說不
定是鬼迷心竅,先中了人家的暗算,才陰溝裏翻船,他的屬下不是都中了暗器,
才被一群小姐兒宰了。”

  被喊老五的人沈吟著道:

  "這個也好!那就由老大決定吧!雷刀咱們是沒份的,能弄把血刀回去,
也不枉出來這一趟。”

  被喊三哥的人嘿嘿輕笑道:

  "血刀!可也是天下三刀之一呀。"

  十五大兄離開房間,匆匆出棧將監視的任務交給了十六大兄,他便直撲微
山客棧將消息報告翟謙大叔去了!

  只待夜裏盯牢了那個被稱三哥的漢于,帶路找到他們隱藏的地點便可。

  沈瑤琴主婢八人,駕著兩部車,帶著十幾匹馬,在第二天夕陽殘山之時!

  進入黃霸村落小鎮,因?在通過六合縣時,已有不少奇異眼光在盯著她們。

  他們若在縣城裏住宿,怕惹上是非不易處理,在小鎮中,則生殺由心了,
沒人敢放句閑屁,對屍體容易料理。

  黃泥霸商六合只二、三十裏地,鎮中沒有客棧,只有可以打尖的飲食店,
門面小得可憐!

  因之,她們在附近找了一戶體面人家,看樣子稱得上是小康農家。

  沈瑤琴選擇這戶人家,是因門前他們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塊打麥場,可以用
來停車放馬,人口簡單純樸,商官道不遠,視野開闊,利於防守。

  鄉下人幾曾見過個個都似天仙似的俊美人物,滿口答應讓出一半上房,來
給仙女們住宿。

  玉葉拿出五十兩銀子作?謝儀,經幾推讓,還是收下了,在雞社裏主人抓
出四隻雞,言明菜圃中的青菜喜歡吃什?自己動手。

  那位主婦大嫂,得知她們是由江南來的,吃慣了米食,還親自帶金葉去米
缸裏取米,看來寶貴著呢!

  飯菜她們自己做,四個小婢忙得不亦樂乎,給玉葉打下手,金葉在料理馬
匹,順便負責警戒!

  四周圍堵上一圈鄉下在探頭探腦,小孩子“姐姐、姐姐”的叫著上來搭
訕,羡慕而好奇!

  因?,她們全是女人講話像鳥哨似的好聽,沒有兇狠醜怪的大男人,她們
半點也不怕她,一會兒工夫便問長問短,相互溝通!

  金葉也難得有機會童心再顯,表演一點小巧工夫,給孩子們驚喜一番。

  那時尚武之風甚盛,孩子在六、七歲時便得打拳弄棒,一般農村是以外功
起始,莊稼把式總得會個三、兩套。

  佩劍跨馬走江湖,是兒童最向往的人生追求目標。

  此屋主人姓丘,有一子一女,小兒子十一歲,生得面目清秀,體格壯實,
今天有這多的仙女也似的姐姐住在他的家裏,他門裏門外的跑!

  最後,選擇上金葉只一個人在麥場上弄馬,有兩個大姐姐同爹爹在談話,
他不敢靠近去,其他的人在忙著做飯,有他大姐在幫忙,他插不上手,娘同姐
姐都在趕他走開。

  因之,金葉便是他唯一可以接近的人,他走上前去拉著金葉的衣抉,仰著
天真的小臉道:

  "姐姐,姐姐的武藝一定很棒,小達求姐姐教小達,好不好嗎?”

  金葉雙手摔著他的小臉蛋,打量著他微笑道:

  "小弟弟!你先說說看,會打什?拳,打一趟給大姐姐看看!咀姐看得滿
意才教,打得不及格,姐姐便不願意教了。”

  小宏達眼神一亮,很有自信的道:

  "達兒是這村裏打得最好的了,達兒會打少林派的羅漢拳。”

  金葉道:

  "來!打一套給姐姐看,姐姐滿意了便教你兩招。”

  小宏達胸一挺,學大人樣子,一拍胸脯道:

  "快馬一鞭,勾勾手指頭,不准賴啊。”

  金葉笑著點點頭:

  "當然了,你也不准偷懶。”

  於是,他抱拳行禮,“童子拜佛”“黑虎偷心”……打得有板有眼,吆喝
連聲,拳風呼呼,還真賣力使勁,打完了這套“羅漢拳”已累得氣喘不已,面
孔漲紅!

  金葉知他尚不會運氣,純是實拳實力,手法步眼到也不差分毫,實是難得,
可惜未遇名師指點,埋沒了這塊混金裴玉,暗歎一聲道:

  "好!姐姐十分滿意,小宏達辛苦了,且順順氣,姐姐便教你兩招。”

  小宏達連忙跪下要準備磕頭行大禮,金葉一把提了起來,點著他的小鼻頭
道:

  "小鬼頭,誰教你這些道理,姐姐是同你交換。”

  小宏達面色汕汕的道:

  "爹爹說,一技之授,終身?師父,點滴之恩,湧泉一報。。

  金葉越來越喜歡他了,撫著他的肩背道:

  "姐姐與你是好朋友,不是師父,這拳法是誰教你的?”

  小宏達羞羞臉道:

  "是村子裏,大家請的師父。”

  他靠到金葉身前,兩手捂著嘴巴作簡型,那意思是要說悄悄話,金葉彎腰
側耳,只聽他細聲的道:

  "爹爹又從新教過,要我不准對外人講。”

  那意思不用想,便是不將金葉當著外人了,赤子稚語,多感動人呀!

  金葉不由自主的一轉首在他紅紅面頰上親了一個吻,笑道:

  "乖孩子,姐姐給你保密,不告訴別人。”

  於是,二人手牽著手在麥場上走來走去!

  金葉講解這招拳法的運勁法門,應敵之時機、招式之變化及歌訣,要他將
這些言語一遍一遍的教著念著,背著,待背得滾瓜爛熟之後,才教他身法,步
法及出拳的手法與變化,示範之後又糾正他的錯誤,—絲不苟,絕不馬虎!

  這一招的名稱是:“上下交征”是攻招,屬“沖”字訣,在步法中已加雜
了些許“變易”心法!屬石府不傳之密!

  接著又教了一招:守武,是“開源節流”屬“截”字訣!這兩招雖是拳式
若以其他兵器使出,也能攻防白如,本來只是兩招普通的招式,但加上了“變
易”心法,那便有千變萬化的可能!

  金葉只教給他七個基本變式,不啻教了他十四招,而且能連續變化!因敵
而敵!

  小宏達雖不十分明白,卻非常認真的學習,絕不懷疑!

  晚餐之時,主客在一起用,十二個人圍在一張大圓桌上!

  金葉在車中提出一葫蘆酒來,主人丘明達夫婦有幸嘗到人間仙露!

  沈瑤琴與主人丘明達晤談甚久,得知丘明達早年也曾在職局中做趟子手,
領車,及副鏢師,總因,功夫無明師指點,年已老朽,便退出江湖,務農課子,
落葉歸根!

  待沈瑤琴說明被“北斗血刀”卓建章攔路騷擾!

  丘明達已?面變色,甚是驚懼,待得知血刀郎君已被斬首,他更震驚了,
急道:

  "沈仙子,老朽先代地方父老向仙子致謝,這千里地的淮河大澤終於除掉
了一個萬惡色魔,但武勝堂絕不甘休。”

  話罷便伏地上叩謝,再道:

  "請仙子開恩,祈請將老朽二個不成材的子女帶走,不敢指望身列門牆,
就是?奴?婢,也是他等造化!

  小女惠兒年已十三,武勝堂的爪牙已在打她的主意,老朽年來憂心仲仲!

  明日仙子離去,家破人亡,那是不易逃脫,乞仙子慈悲收留下這一對兒
女!”

  一家四口統統跪在天井中,使沈瑤琴?圖自己方便,未慮到會給居停主人
帶來飛災橫禍!

  惡徒們會無中生有,借題發揮,拷打誣陷,擄人?質,勒索財物,這些都
是慣用手法!

  惡霸們一頂大帽子扣下,便有九條牛也拖不出來,一句話:

  "她們客棧不住,?何要住在你家裏,必是你出賣地方,溝通敵人。”

  聽罷!這罪名可就大了!

  沈瑤琴想通了,也被“噴”住了,這丘小惠仔細打量,除了皮膚曬黑一點,
當真是臭泥地中出紅蓮,秀外慧中,再過兩年便可以嫁?人婦了!

  北方人體型高大,同四個小婢一比,已不相上下,正是惡魔們所最喜歡摧
殘的含苞待放的年紀!

  想到當年自己的遇合,也是偶然,這就是緣吧!

  鬼使神差來到她家裏來收容她,便微笑著點頭道:

  "丘老你等請起!這事經丘老一提,確是我們來得魯莽,也許是緣吧!不
過,令郎年紀尚少,不會出事的,何況我等上路,數千里行程,實在不易照顧。”

  小宏達“哇”的一聲,眼淚像成串的珍珠般的滾落下來,他知道人家嫌他
太少,他跑到金葉身邊,扯著她的衣角仰頭眼淚婆婆的道:

  "大姐姐!小宏達會乖,一定乖,求……求姐姐金葉心中側然不安,帶著
小宏達轉身向沈瑤琴跪道:

  "金葉剛才在我在打麥場上看著小宏達打過一趟羅漢拳,骨格心性都不
差,若是嫌他年小,小妹願意負責照顧他長大成人,請大姐成全。”

  沈瑤琴點首道:“小宏達?起頭來,既然金葉願意照顧你,我便成全你了
吧!代少主將你收留下來,是否有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不過你不能再喊姐姐
了,要叫“阿姨”。”

  金葉向小宏達道:

  "快向大師母,二師母叩頭謝恩。”

  小宏達頭碰到泥地上“??”響,一起磕了十幾個,被金葉拉住了。

  小惠也叩下頭去,口稱:“師父。”

  丘明達帶著夫人向金葉磕頭答謝將來照顧小宏達的恩義!

  金葉坦然接受了他們三個頭,將他們扶了起來,道:

  "老丈放心,十年後妹子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好兒子”

  三人抱在一起擁抱了會,才行分開!

  "明日我們去後,老丈如何處理他們之盤查?你老豈不……”

  丘明達歎道:

  "若仙子不介意,可用"瞞天過海”之策,將我們捆縛起來,只管商去!
老朽便說子女被擄劫,我們變成被害人了,不過,對仙子們的令譽;時有些損
毀。”

  薛金鳳道:

  "妙計!一問三不知!哈哈!耍他們一番,誰也不曉得我們是誰,哪來的
令洽譽。”

  沈瑤琴笑道:

  "二妹說的對極了!就這?辦吧。”

  第二天,

  車馬商去大半日,鄰舍村民覺得丘家太已清靜,似乎不對勁,尤其小宏達
昨天晚間在麥場上打了趟拳給人家看,那小女對他十分親呢。

  怎?今天不見他出來,自我炫耀一番,此事大不尋常,可能發生變故!

  鄰舍鄉民請來裏正,一同前來探視究競。

  不料,在柴房裏發現丘明達老夫婦,被人四馬鑽蹄的捆成兩個人棕,口中
塞著汗巾,臉色灰青,氣息奄奄!

  急忙松綁救下,手腳腕部已綁得青紫淤血不通,這才得知兒子被這幫女魔
王擄劫而去,兩者號淘著大哭一場!

  ?人無可奈何,歎息著同情安慰一番商去!

  這不幸的消息,全村人人皆知!

  沈瑤琴待車至“天長”,買了新衣給他們換過,看起來便不礙眼,再行上
路,丘小惠已能自行騎馬,丘宏達由金葉抱在懷中,教他一些武功歌訣!

  在他來說算是交了宏運,一步登天。

  她們車至江浦!

  南來北往的江湖人物,不時的在她們馬前馬後出現,此地是運河漕運沿岸
重要繁華的大邑,也是各方江湖人物的食場!

  南船北馬,往來交替,淮水運河縱橫其間,幫會組合對利益的爭奪,搏殺
拼命,時有所聞!

  沈瑤琴的車馬來至西關,尚未進城,只見一個相貌不俗的中年人,從道側
相聚的五個人中,縱身躍出,攔在路中!

  打拱跪于馬前,雙手將一張大號拜貼頂在首端,宏聲唱諾道:

  "清江浦地路過敝地的?仙子驚駕!

  五義堂下屬迎賓總管伍定安親自頂貼跪呈,懇祈惠於過目,不勝感激:”

  沈瑤琴低聲吩咐道:

  "注意路側有人對他暗算!”

  金鳳在她身右,玉葉在她身左,各自監視一面,金葉抱著丘宏達在她身後!

  兩邊仁立著三五百人,形形色色,當中最少也有三、四十人是江湖人物,
摻雜在老民百姓當中,觀察風色!

  見識這批一劍斬了“北斗血刀”的風雲人物。

  沈瑤琴在掩面巾之後開口,已運聚功力,聲似鶯啼鳳嗚的道:

  "本府與貴組合尚無交往,既是江湖一脈便無需行此大禮,本姑娘僅代府
主念爾等意誠,接下此貼,這也並不表示貴組合與本府訂交。

  本姑娘閱貼之後,准予貴組合派員位元駐節之所,會見一次。”

  語音不高,卻聲傳百丈,跪在地上的大總管伍定安心下安定下來。不然,
人家若不受理,自己便得抽刀自則,以謝辱及組合的大罪!

  以他今日之身份,若是說說容易,做起來便千難萬難了。

  此事輕於鴻毛,而又必須以死全義,當他心身一懈之時,頭頂上之紅貼已
商頭鬆手而去,輕飄而緩慢的飛入沈瑤琴手中!

  陡然,街道兩側人群中疾射出五把飛刀,五文金職,一齊向跪在地上的伍
定安身上招呼上來了,破風之聲“嗤!嗤!”不斷,群相驚呼騷亂!

  右邊射來的飛刀被薛金鳳素手彈出五粒棗核鏢,打在飛刀前端刀葉上,每
只飛刀停在場地空中,打了十幾個斛鬥,才力盡墜下地來,煞是富有觀賞的價
值。

  左邊玉葉這邊可技驚全場!

  玉葉沒有帶掩面巾,每人看得見她是一個年方十五、六歲的絕色紅?,秀
麗高雅,伸出雪白似的素手,向鏢身一招!

  電射而至的金鏢斜向陡的飛投入素手中,就在這一、二鏢相隔的空隙中,
她轉腕捏指將手中之鏢反射而回,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但聽,人叢中傳出一聲淒厲的慘號聲,金鏢“叮噹”墜地,敲在石板上發
出三聲脆響,這一跺正中那入右目!

  歹徒射出的另四支金鏢也已次第落入玉葉累手中。

  與伍定安同來的四人,拙刀大喝一聲疾撲而上,準備擒下兇手,但相離過
遠,傷目之人己被他們同夥挾著竄入小巷而去,逃之天天,只拾回另三支落地
金鏢!

  伍定安跪在地下,本是單足,如今變成雙膝點地,磕下頭去道:

  "伍定安謝仙子救命之恩!”

  沈瑤琴道:

  "伍壯士請起,小事不足挂齒。”

  突然,街道左響起雷似的掌聲,一陣高起一陣!歡呼雷動,演成“市嘯”!

  沈瑤琴蹙眉舉素手向前搖表示謝意!

  她不願久停路中,接受頌揚,阻絕交通!

  便馬起小蹄,堂堂皇皇的進入西關,連關上守門的戌卒也不敢放肆,行了
個舉槍軍禮,對英雄之崇拜,表示敬意!

  本來規矩是文人下轎,武人下馬才得通關,除非你是官屬朝臣才得免例,
時日已久,多半是由轎夫,馬夫從人遞上一兩銀子的賞錢,便可馬胡通行!

  本來沈瑤琴也準備得十兩銀子的封賞。

  伍定安急躍上前,奉上二十兩銀子。

  門卒高聲哄個大諾道:

  "謝伍爺重賞。”

  這老卒油條得很,皇家規矩哪有白花花的銀子重要,幫會頭蛇,他這老卒
真得罪不起,樂得兩人好,他單手高托著賞銀。

  但願爾等多走趟關卡,俺老刀便有得老灑喝了!

  沈瑤琴以傳音入密之術聚唇向伍定安耳中送去,相距兩丈道:“謝謝伍壯
士破費。”

  伍定安全身一震,回首抱拳道:"不敢!理當效勞。”

  沈瑤琴輕翻素指已將合起的貼於打開,只見內裏書得工整楷書,內容如下:

  "仙德巍峨,淮下萬民皆沾拯弱,

  聖武浩蕩,江湖敬賴維持庇佑,

  江浦地面,武林士庶,感頌仙子,除暴安良,解開桎梏,茲奉備“運安大
客棧”,暫以駐蹕洗塵,共表微忱之意,供呈牲飲酒筵,青蔬果品,香敬清酌
之儀,伏乞俯鑒下情,是謹拜表先容,祈望首先允以聞!

  五義堂上下謹代江浦萬民,不勝感激。”

  --------------------

runonetime 2008-04-19 01:09 AM

第十章 逆旅收徒續傳潑風刀
 
  沈瑤琴合上貼子,遞給身後的薛金鳳。

  薛金鳳並沒有看,便道:

  "大咀說怎?便怎?。”

  沈瑤琴道:

  "那?就住在"運安大客棧”吧!這是人家地面上江湖朋友的誠意相
邀,不去有些說不過去。”

  "伍壯士帶我們去“運安客棧”吧。”

  伍定安回身抱拳道:

  "謹巡沈仙子口諭。”

  在"運安客棧”中。

  五義堂派來了五個大腳老媽子,五個青衣小婢,在跨院中侍奉伺候茶水,
與洗浴湯,並將這數日來換下的衣衫全部抱去洗了。

  伍定安親自帶領四名屬下,站在院門外待命指揮伺候!

  兩部輕車停在天井中,沒有一個男人敢進入跨院!

  沈瑤琴等洗去風塵,落坐花廳,對玉葉道:

  "玉妹到車裏將那本“九州江湖志”及“北斗血刀”取來,大媽對清江浦
的五義堂沒什?印象,看看當年有沒有底牌可尋?”

  玉葉回至廳中將刀放在桌子上,派來侍候的五個小婢們;人人神情激動!

  再將那冊厚厚的大本子打開,找到清江浦地方,批著那三,五行字?道:

  "大姐,找到了,我念出來大家聽聽!”

  清江浦五義堂,現任堂主許高陽,領管河面漕運事,內功道家支流,武技
“潑風單刀”,有三招:“風雨不透”,“風傳千里”,“八方風雨”尚稱佳
構,茲記其刀訣如下……。尚忠義,結細民,討生河下,曆百年無衰。”

  沈瑤琴頷首道:

  "評語尚佳,咱們大概有個底啦。”

  薛金鳳道:

  "許高陽是何時期的江湖人物,喂!你們五人有沒有人知道?”

  其中一個小婢跪地道:

  "?稟仙子,乃本堂之先曾師祖,以小婢輩份上數第四代祖師爺!那三招
刀法……刀法……”

  她說不下去了,珠淚成串的滾落下來!

  沈瑤琴道:

  "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

  那個小女也只有十六、七歲、十分俏麗、心巾惶惶不安,已經表露出來了。

  一見便知是平時不善作?之人!

  沈瑤琴微笑著對她道:

  "咱們都是相差沒有幾歲的女孩子,說話作?便不需太過顧忌,你願意先
告訴姐姐,你是何人??

  我敢斷言你不是婢女,婢女是不會理會那三招刀法的奧秘?”

  那小女忸怩著道:

  "仙子姐姐!小婢辛雯,現任五義堂總堂主六渤海是我的爹爹,辛雯奉父
命親自率四名侍婢來侍奉仙子姐姐,以報你的大恩大德。”

  沈瑤琴歎口氣打量她一番道:

  "辛姑娘既然是總堂主的幹金,我等怎可勞動你的芳駕呢!再說咱們素不
相識,如何能談到恩德二字,請坐下來仔細談談好嗎?”

  辛至驚恐的搖手道:

  "辛雯不敢對仙子放肆,仙子要知道些什?,辛雯據實回答。”

  沈瑤琴微笑著,對她一招手,那?大的一個人便吸了過來,呼的一聲,虛
空將手一按,她身不由主的便坐下了,笑道:

  "你別介意,江湖兒女,堂主幹金,既然知道了,姐姐怎可妄自尊大,這
與武功高低是兩回事。

  告訴姐姐你們有什?困難,剛才你也聽到了,你們上幾代評語不錯,下幾
代也差不到哪里去,你爹爹用心良苦,拆節攀交。

  早先尚有懷疑之心、如今則陰霾盡除。”

  "敬謝仙子姐姐不疑,家父的困難,只從得知仙子斬了“北斗血刀”,所
有之困厄已經解除。”

  遠在五年前,武勝堂的勢力侵入清江浦河運,我爹當然得?堂下三幹弟兄
的利益起而抗爭,不甘心生計被人剝削分肥!

  搏戰一場,死傷數十名兄弟,我爹爹因上一代掌門人只傳下一招“風雨不
透”的一招守式,幸得保全性命!

  因無攻擊的力量,敗下陣來,身負重傷,自得簽下廁辱的合作條約!

  漕運利益五五分帳,接受武勝堂的保護,兄弟們生活苦了,堂務一落千丈,
無力發展,“北斗血刀”以勝利者姿態,惡行松指,予取予求!

  今年春天,見我已長大成人,惡念頭又打到我身上來了,我爹事先未料及
此事,他們提出聯姻之議!

  我爹堅決不允,也只換得兩年承諾,兩年局勢若無變化,我便得由他們光
明正大的押到武勝堂,辱身?質了!

  可憐的爹爹,?堂下兄弟家屬萬多人的生存!每回到後堂便對我們母女長
噓短歎,天下雖大,逃都無處逃避!

  江湖上有勢力的大門派不少,以我們的現況,有誰願意替我們解決這種糾
紛,主持正義!

  想不到喜從天降,仙子姐姐一劍揮出,替我們解決了兩大困厄!

  "北斗血刀"之死,淮北千里地面,感激姐姐恩德的派別當有數十,個人
恩怨情仇,也有數千人。”

  薛金鳳道:

  "哈,"血刀郎君"那臭蛋,仗著這把臭刀,橫行千里,害得我們不論走
到哪里,老是被人盯著,看得我們混身不自在,又不便追問究竟,悶都悶死了。”

  仲手拿起"北斗血刀"拙刀出鞘,站起身來,?手挽了一個刀花,招演了
“力劈三關”,“石破天驚”,演得惟妙惟肖!

  花廳中寒氣迥人,其功力之深厚,比之“血刀郎君”更高,她收刀之後,
道:

  "那臭蛋這兩招未施完,便被大姐—劍將腦袋斬飛兩丈遠,不成氣候。”

  辛雯伸手模著刀鞘,感歎的道:

  "五義堂上下?此刀,忍辱負重五年了!不過,武勝堂還有相當勢力不容
忽視,剛才那位姐姐所念的本門三招,

  我爹只會一招“風雨不透”我也只知招名,那兩招恐怕我爹連名稱都不知
道,懇請姐姐能否賜還本門,姐姐對五義堂可說是恩同再造了。”

  說罷,起身伏地,又跪在地上,低頭相待!

  沈瑤琴笑道:

  "古人俠義,坦誠無私,想必當年他們互相切磋過武功,而這位寫書的奇
俠,事後便記述了下來!

  不想,你們本門到因故而失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假我之手,還給
你們,若是你爹在此,也許我便不會查問此書,以求事先瞭解你們的門戶底細,
縱此延擱過去!

  想不到你的福氣不少,心性頗佳,起來吧!現在我便代傳與你,完璧歸趙,
你們師祖地下有知,亦當心慰矣:”

  辛雯大喜,馬上叩頭如儀,九叩首行的拜師大禮!

  沈瑤琴向那四個小婢望去,四女行禮退出花廳,向站在院門外之伍定安大
總管說明經過!

  伍定安震驚得怔仲仲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急急親自回報總堂主去了!

  沈瑤琴親自看了一遍書上的記載!有歌訣而無招式變化,她就是再聰明,
也不能無中生有,亂來一通,便道:

  辛雯過來,將歌訣先背熟了,招式咱們再研究。”

  辛雯仰頭慌悚的道:

  "請寬恕徒兒不敬之罪,尚不知師尊名諱仙號?”言罷又低下頭去。

  薛金鳳嘻嘻笑道:

  "大姐這師父可真當得莫明其妙,快快將底牌亮出來吧。”

  沈瑤琴道:

  "二妹你也別風涼著!也有你的份。”

  於是,只得將室內諸人身份一一介紹出來。

  辛至便長幼有序的一一拜過之後,才來至那本奇書之前,只見,那書足有
三寸厚,一尺方,她們本門的記述只占了六指寬的那?一點點地位,與這本大
書全部內容相比,簡直不成比例!

  雖是如此,這三招絕學卻是他老爸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的身體已輕微的顫抖著,其他的部分連喂一眼都不敢,一會工夫便將歌
訣背得滾瓜爛熟,並且倒背如流!

  丘宏達忍不住的道:“雯姐姐好聰明喲!”

  金葉叱道:

  "小鬼頭!自己的功課不做,偷學你雯姐姐家的功夫。該訂!下次不可
以。”

  丘宏達道:

  "阿姨!達兒只是同雯姐姐比比誰聰明,我可沒學她家的功夫。”

  大家只是對他笑笑並不在意,因?他還不知道武功是什?呢!

  沈瑤琴道:

  "辛雯,你將所會的“潑風刀法”演一遍給?師過目。”

  隨手將“北斗血刀”遞給了她。

  辛雯也不明白,書上無圖無式,懂得刀訣便能將招式演化出來不成?

  辛雯毫不遲疑舉刀獻禮,將她所會的六十四招刀法,一一演化出來!

  第二遍便加快了些,第三遍便進度到應敵運刀的程度!

  沈瑤琴舉手叫停,目光仰視遠處,聚神凝思!

  薛金風內心波蕩更甚,心忖:

  "這個金陵花魁才女,當真有這種大宗師的身份與學養嗎?

  若是,石青玉有此能力她絕不懷疑,可是她!這不是太玄之又玄了嗎?

  連自己的宮主母親或者是老姑祖婆婆,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之內,悟解出
一個立世門戶已失傳的三大絕學!

  我看她這個腦頭要做下來,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事。”

  花廳中的人,誰也不敢打擾她,金葉牽著小宏達的手打眼色給他,要他不
要言語!

  沈瑤琴慢慢閉上眼睛,人已入定,廳內死寂,落針可聞,天井落葉知墜!

  辛雯更是心潮如沸,她知道憑她老爹的才智,就是知道了這三招歌訣,有
等於無!

  就是閉關十年也不一定能夠悟得通,當年師祖傳下那招“風雨不遠”可能
沒學全,或者沒教全,否則,怎會身受重傷!

  沈瑤琴回醒過來,起身走向場中,接過辛雯手中的北斗血刀道:

  "辛雯,也許這把刀你用起來稍重了;點,出手不夠快,不過也已經很難
得了!

  現在看?師出手演練你門刀法,若有改正之處,?師演兩迥,你要用心記
住,最後再學那三招!

  將之連貫起來,不敢說這就是原式,依據口次,相差已不遠就是了。”

  於是,她揚刀起式,慢動作的將六十四招演完,改正過的招式,都在小動
作中,或長一寸或短兩寸,或刀鋒向左或向右,並說明何以如此的道理。

  最後,她以快速手法起刀,三招已過,刀上已發出“呼呼”的風聲!

  她老爹爹耍了四十年的刀,父女朝夕喂招,從未帶出風聲!怎?刀在師父
手中一下就發出風聲來了。

  她震驚得心服口服!心付:

  "潑風!潑風!這才是“潑風刀法”。”

  辛雯接刀在手,又演了兩迥,更正過的地方沈瑤琴.認?滿意了,但並無
刀風發出!

  沈瑤琴眉頭皺起問她內功心法所流經穴道名稱。

  辛雯背誦如流……

  沈瑤琴便將她的內功心法依照“天雷掌”的套子,將辛雯說出的穴道名稱
從新串連,運集功勁於右手,行成一個單獨系統,練習熱了,重新出刀!

  辛雯將信將疑,依照新法運勁演招,不料,演至第三遍時,刀上已能發出
輕微的潑風之聲,體內勁力,能感覺到源源流注於刀上,心頭一喜,更加專心
凝志。

  沈瑤琴道:

  "懂得法門則可,我們來研究那三招吧!現在?師用你門戶內功心法,演
練刀招,看看效果如何?”

  她將這三招依歌訣演化出來!“嗚嗚”風響,招出“風雨不透”已不見人
影,激起一片精芒,流虹電閃!

  廳中狂風呼嘯,當真有驚天動地之威力!

  沈瑤琴演完這一招之後停手時,只見辛雯又跪在地上道:

  "師尊!實不相瞞,雯兒之父,雖未傳授徒兒這招,卻練給徒兒看過,有
些手法相同,但絕無師尊這般嚴密,真的風雨不透,徒兒愚蠢,怕是短期無法
學成。”

  沈瑤琴回醒過來,起身走向場中,接過辛雯手中的北斗血刀道:

  "辛雯,也許這把刀你用起來稍重了一點,出手不夠快,不過也很難得了。
如此才算合理。”

  辛雯道:

  "爹爹的刀法秘笈,只有圖式,沒有多少口訣,徒兒看過了。”

  沈瑤琴道:

  "這怎?會呢!每招刀法必有刀訣,圖式並不重要!刀訣才是最重要!可
歎!未過五代!此刀便失傳了,這怎會呢,

  回去問問你爹,秘發是否百年前的原本?”

  沈瑤琴又將“八方風雨”依據刀訣意思,腳起八卦方位,刀勢右轉,八八
六十四變式,接著左轉,倒回反向六十四刀!

  廳中像是起了兩個大旋風,流閃的寒芒旋飛成兩個刀圈,演完之後,笑道:

  "這招是博戰多人圍攻之用,又分正八方,反八方兩種,你學會了之後,
不必按照套於發刀,隨時隨意信敵對情況左轉身發兩招,右轉演五式,應時變
易!

  這雖是一招卻含盡了你前面六十凹招刀法在內!

  ?師不過將招中的精式,化繁?簡,將贅式刪除,依刀勢的自然發刀變化
串連起來,也嚴密了許多,其威力便提高了許多!

  現在你看起來眼花繚亂,不知終始,待熟練了左轉刀,右轉刀的套子之後,
你便會發覺這些變式十分得心應手,絕無干格不久之病。

  須知學任何武功,也得死法子活用。”

  辛雯的靈智已被點通,她的刀藝逐漸提升到另—個層次上去。

  沈瑤琴微笑道:

  "這最後一招“風傳千里”在廳中不易施展,強行演練,廳中的擺設物
件,便得破碎得一塌糊塗了,若不貫入內力在刀上,便是有形無質,發揮不出
刀上威力來,咱們另找個妥當的地方,演練一下看!

  玉葉將書放回車中去加鎖,這跨院之後面,不是有個小花園嗎?咱們到園
裏去試刀。”

  於是,一行十一人來到花園,園中面積不大,中間用石板鋪成一條圓形花
徑,周圍種植著參差不齊的樹木,中間花圃中堆有一座小型假山,山角下連著
一灣水池!

  殘荷斷梗,衰草淒淒,在這晚秋季節,園中景色肅煞處處,已失去觀賞之
致!

  沈瑤琴站腳於圓形小徑中,餘人立在園門邊角上,她開口道:

  "這一招“風傳千里”殺氣特重。但比之本府“雷霆神刀”在基本上還是
差一級!

  ?師不會將本府絕藝假手傳授于你,完全是以你們內功心法發勁,歌訣上
的要領出刀,你仔細體會;”

  沈瑤琴運氣一周天,鳳目注視著遠處一棵枯葉凋零的老樹?目標!

  口中嬌叱一聲!血刀斜豎胸前,躍身而起空中三丈,頭下腳上疾撲那棵老
樹而下,胸前刀彤流光打閃,刀芒猝然劈下!

  在此樹約有有高處下刀,似乎是位於人之頭部,樹之中幹,約一尺直徑的
一棵樹!

  刀鋒過處,上半截村頭已應刀飛出圍牆外面去了!

  截口平滑如刨過一般,她身在空中拖刀轉了一圈才踏落原地。

  沈瑤琴還刀如鞘,走回園門處道:

  "大約這招“風傳千里”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淬然而襲,孤注一擲,含有
白日刺客的殺氣,你初次練習可立於牆頭上下撲!

  輕功提縱之術得精益求精,才能獲其精華!斬人之首如探囊取物。”

  當她們回到跨院花廳,廳中已擺下兩桌精致灑筵。

  四個小婢立在筵前伺候,獻上濕巾淨手。

  玉葉毫不客氣,取下發上銀釵將菜看一一試過,辛雯面色尷尬不是滋味!

  沈瑤琴道:

  "辛雯你不必難過,並非是不信任你們,這是“石府”規矩,就是天王老
子請客,凡是灑筵非是我們自己料理,便必須試過才用。

  試想這菜不是你作的,不是你爹做的,已經過三.四次手,下毒最容易不
過。我表演一番我便明白了。”

  她仲手端起一盤菜,放在她的面前,道:

  "再叫你玉葉阿姨試試看。”

  辛雯道:

  "主阿姨勞駕。”

  玉葉將白犀釵取下仲入菜中,拔取來時已釵頭灰青少黑,已不是純白的銀
釵了!

  辛雯與四個侍立的小婢臉上失色,驚恐特甚,“呀喲!”連聲。

  顫聲抖齒的跪下道:

  "仙子饒命!不是小婢們下的毒。”

  沈瑤琴笑道:

  "當然不是你們,是我下的!此毒帶有麻性,能暫時使入將功力煥散,一
旦中毒,便得由人擺佈了,也毒不死人,你們起來吧。”

  她將擺在面前的牙筷提起,翻動一下菜看,將雪白的象牙筷收回來,道:

  "象牙筷並分辨不出這種毒素來,我們若是不慎重警覺,一旦被人擺佈下
來,悔之晚矣。”

  辛雯起身笑道:

  "請師父寬恕徒兒識見淺陋之罪!”

  她們在愉快歡樂的氣氛中,用過了一席豐盛的晚餐!

  辛雯對沈瑤琴道:

  "師父!徒兒想回去稟明爹爹,要他老人家明兒來拜見師父,感謝師父的
大恩大德!”

  沈瑤琴道:

  "也好。?師要向你爹爹探尋“武勝堂”的勢力與現在的動向,若有可
能,?師便將在這江浦地面收拾掉他們,一勞永逸,不留後患。”

  在八義集的武勝掌總堂口!

  前兩天自從接獲到“血刀郎君”被人呆首,十二名鐵衛中尚有兩名“十二
生肖”大護法,沒有一人生還的消息!

  卓天雄總堂主,像是在耳中響起一聲霹雷,震醒了他雄心萬丈的迷夢:

  對他小兒子之死,固然有老來喪子之痛,那只是表面的理由。

  在他內心深處,比他兒子之死,更重要的是,“北斗血刀”秘笈原本,藏
在那浪子身上,屍體—定要親自去找尋回來!

  待聽說這孽子是死在一群少女手中,他便存著—個萬一的希望,在一般情
況下女人是不會公然“索洗”一個青年男人的身體!

  能草草掩埋了屍體離去,已算是頗富心計了!

  因之,他傳下了兵分三路的,‘追討令”,追索這一批神秘叵測的小女!

  有臨于卓建章之死,他不認?是“北斗血刀”技不如人,有可能是掉進人
家的色情陷阱,他深知自己的兒子是塊什?料!

  會議在“大武廳”的密室中召開的!

  出席的有二堂主"雙刃斧”居家職,三堂主“響尾鞭”蒙駕行,及其長於
“八極刀”卓建群。

  議決由卓建群留守“武勝.堂”,三堂堂主備率四名護法五十名弟兄,若
人數不足再在各地分堂徵調!

  三方路線分配妥當,誰先截獲便秘密叮緊了,急促通知另外兩批人,集中
人力圍攻起來斬殺殘命。

  卓天雄總得去看看兒子的屍體,因之。他走的是出泅縣經五河到滁縣的
路,待他到達六合,在出事的地點附近起出十三具沒頭屍體,心已涼了半截!

  待他親自趟著老淚,摸遍了兒子全身衣角,秘笈不翼而飛之時!

  心身已經全涼透了!人家不但藏起了人頭,而且也洗了身子!

  秘笈,銀票一總不見了!

  二堂主走的是泅陽至清江浦,三堂主走的是沐陽至新安線,已布下了天羅
地網,只等著收網抓魚了!

  就在沈瑤琴到達清江浦的午夜時分,麥鐵腳也先一步,陪同三、四、五、
六、四名搭子大兄來至清江浦丐幫分堂。

  聽到了分堂主查不發的?述,在西關外一批神秘女人所發生的“市嘯”奇
聞後,便半夜裏派出十名老丐,分守在通“運安大客棧”每條大街小巷,若有
夜行人接近客棧,立時間報!

  只有乞丐才能夜宿街頭巷尾,才是順理成章的事!

  第二天早上,辛雯陪同她的老爹會見了師父!

  沈瑤琴以平輩之禮,相互拜見!

  辛渤海老堂主將“武勝堂”的勢力及江浦地面的江湖情勢,扼要?述一
番,尚未說完,守在院外的伍定安急步進來道:

  "現有丐幫長老麥鐵腳等五人,住進店裏並要求會見沈仙子,請仙子指
示。”

  沈瑤琴目中精光一閃道:

  "快請!一起進來!本府的兄弟到了。”

  麥鐵腳在院外三步便跨入花廳呵呵笑道:

  "老丐見過大妹子!幸不辱命,大妹子萬安。”

  沈瑤琴道:

  "老哥哥福壽!辛勞了!金妹子恰恰取灑來。”

  四名大兄在廳外躬身道:

  "屬下等參見沈小姐,薛小姐。”

  沈瑤琴道:

  "?家大兄請廳裏待茶!少主安好吧?”

  三號大兄道:

  "屬下走時,敵人尚未尋到,一切平安。”

  伍定安急急跑進來道:

  "武勝堂二堂主率四護法及丁五十名,剛到江浦住進城外“青草坡”馬
場!請沈仙子,總堂主仲裁示下。”

  沈瑤琴沈吟道:

  "暫時秘密監視,加強其他方面的密探!避免暴露身份。”

  麥鐵腳道:

  "大妹子快快拿主意。"

  沈瑤琴目視三號大兄道:

  "三兄有何意見。”

  三號大兄道:

  "屬下意見是我等四人向姑娘請命,馬上出戰,一個時辰後帶回他們的首
級。”

  沈瑤琴道:“我是當事人之一,一定要去的。老哥哥不准去,在棧裏喝酒,
二妹子在家裏主持,指導小惠、小宏達及辛雯練功夫!辛堂主回堂裏主持回報
各方消息!餘人一起上路!”

  麥鐵腳急道:“這……這……”

  沈瑤琴笑道:“這種小事不用你老出手,丐幫不宜牽連進來!小妹要你幫
忙時機尚未到!將智慧多用在關外那批人身上我不反對!好吧!酒來!大家
共飲一杯。”

  於是,每人飲下一杯“百花露”,心頭熱熱的!

  青草坡就在清江浦北門外十裏地!

  那裏是一片牧野草地,戰馬與騾馬合計總有幹餘匹!

  沈瑤琴二十幾人怒沖入牧園,立馬於牧場中唯一的一間青瓦房前五十丈,
三號大兄盤馬上前二十丈處道:

  "區區要見武勝堂二當家的。”

  木門“吱!”的一聲打開來,探出一顆腦袋,三角臉花白頭髮,頦下留有
一撮山羊胡,聲音尖尖的帶有鼻音的道:

  "是哪一個這般放肆不懂規矩,雞貓喊叫的?”

  三號大兄冷清的道:

  "咱兄弟們要請你們武勝堂的朋友吃板刀面,你老兒是什?身份?快出來
吧。”

  這個羊頭型的老兒,冷笑起來“哧哧”益發作做成山羊味,惟恐人家不能
理解到他們是十二生肖的法定身份。在武勝堂二十年來是開疆拓土的廟堂之
臣!

  他晃著身子,一步步的擺出來,摸著鬍子道:

  "看樣子你小於眼上帶罩,驢推磨給我轉起來了,混世面混到俺“折鐵
刀”向堯向爺爺頭上來了,好好!俺要看看你有幾把刷子!敢狗嘴裏伸舌頭,
猛喘大氣。”

  三號大兄道:

  "你是那只老山羊,咱兄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老兒,要你心明肚亮,到閻
羅殿下等著過堂,你們那個什?狗蛋“北斗血刀”的小混混!

  在浦口鎮前,對我們少夫人大?不敬,經我兄弟律決下來的行動是,凡是
動刀的斬草除根,來來來!既然你是只羊,正好擺在地上作三牲天地供!”

  這只老山羊在五湖三山中打滾三十年,能夠活下來,豈是白活的,一雙棕
色的眸子中,白瞳充血,臉上雖有不肖一顧之狀,內心卻是皮鼓連敲!“咚咚”
跳個不停。

  "北斗血刀"被斬,在武勝堂來說,等於旗杆倒了!

  在表面上是氣忿填胸,骨子裏卻人人自危!平日裏狐假虎威,唬得小民士
庶大氣也不敢喘一,若真要動刀子,還差“北斗血刀”一級,咱們是來找人家,
而人家卻先一步找上門來了,這筆帳不知怎生演算法?

  三號大兄翻身落馬,踏步向前!雙掌垂下來仲曲著!

  山羊向堯翹起山羊胡,遠遠打量著這個高挺雄悍的青年,覺得他沈實不
浮,腳腳落實,一絲不苟,全身戒備得無一丁點空隙,服飾樸實而利落,一眼
便知是條慣戰耐訂的好漢子,那鋼鐵般堅韌不拔的意志力,只這幾步上便表露
無遺!

  他不敢再向前進步了,算是依老賣老說得過去!

  沈瑤琴擺下頭,玉葉立時警覺道:

  "小姐……"

  六號大兄立馬最外側開口道:

  "請小姐指示機宜!”

  沈瑤琴側頭看他一眼道:

  "六兄與五兄請繞屋後,我擔心三兄表現太烈,會嚇跑了他們,從屋後溜
掉:以保存實力?原則。”

  五,六號大兄立即縱馬側繞而去!玉葉腳下一拍馬腹輕叱一聲,“吠”胯
下良駒,仰首嘶號著縱蹄如飛的向前奔去!

  三號大兄已行出五丈,聞聲知警,心知身後有變,停步側身,眼角回瞄一
眼,見是玉葉姑娘伏鞍追來!他雖不知自己哪里錯了!卻知自己一定是錯了!

  玉葉姑娘輕身斯文的落下馬來,與他走了個並肩,低聲道:

  "三兄!小姐擔心你表現得太剛烈,會把主角嚇跑了。”

  三號兄立刻放下面色,暗道:

  "慚愧!若是一刀斬了這老山羊,屋裏人不逃得人渣不剩才是怪事。”

  身上松了勁,走起來便不一樣,側頭笑道:

  "玉姑娘趕來給屬下掠陣嗎?謝謝:衷心感激。”

  玉葉風姿撩人的將頭右倒一下左倒一下的笑道:

  "玉葉不敢,小妹擔心你唬不住人家老江湖,小姐命小妹追上來照應著。”

  在木屋窗戶後有幾雙眼睛在盯視著情況發展:緊張的心情至此才松了下
來,屠家騏呼出一口長氣!長氣之後換成“嘿嘿!”冷笑!轉首挺胸十分自信
的道:

  "敵人雖然來了二十名,有一半的人是“五義堂”辛老狗的雜碎,五年
前,老夫便建議總堂主料理了他,總堂主想不露痕?,慢慢的消化了他!

  這王八蛋留他活命不知感恩,現在攀上高枝了。”

  那只"錦雞:弘君生了一雙鬥雞眼尖聲道:

  "堂主的意思咱們出擊能占到上峰嗎?”

  雙頭蛇長脖子一仲,得意之極的道:

  "你要放屁,找錯了地方,遠處還有兩個娘們!任挑任揀,有種自管給她
放上去。”

  居家騏哼了一聲道:

  "現在是什?時候,這幾個女的可是帶刺的花兒!血刀郎君便是個例子,
人家可是前來找場子的!不是送給你們玩的。你們若油蒙了心,可是商死不遠
了。”

  雙頭蛇道:

  "堂主放心,看那姐兒可嫩的很,頂多有十六七歲,她就是能得上天,也
不過有十幾年的功力。”

  屠家騏在武勝堂能有今天的坐位,得來不易,千里地面的江湖道,創業艱
苦,守業不易!

  不到緊要關頭,他真不想出手!十年來錦衣玉食,已吃油了五臟,穿酥了
骨頭!

  暗罵血刀郎君那小王八蛋,家裏有四,五十房姬妾還不知足,還隨時隨地
打遊擊吃零嘴!如今吃出紕漏來,害得大家不得安寧!

  雙頭蛇又對著窗戶向外望去,見那只老山羊還在那裏磨菇,火冒三千丈的
謾?道:

  "這只老山羊,真夠滑的了!你們看他那份瘟像。”

  那個大板臉,神情木衲,軀體笨拙的“春牛”居漢臣,瞪著牛蛋似的大眼
珠子,扁著啪,蒜頭鼻子呼大氣的道:

  "總堂主不是交待要人手齊了才圈上去嗎?”

  "錦雞”將雞眼一鬥道:

  "老牛!你是故意裝蠢還是真蠢!沒看到人家已經卯上來了!怎??你
想瀟瀟灑灑扔著尾巴,擺著腳走人嗎?這當口伯是來不及啦!俺的大哥哥
喲!”

  居家騏道:

  "咱們出其不意,先收拾了這一對,便占八成優勢,否則便五五對抗!”

  "雙頭蛇”一頭沖了出去!叫道:

  "我說大姐兒,閑著也是閑著,俺來陪你玩玩。”

  玉葉側頭向他打量,見這人頭小頸長,身似竹竿,身手矯健,似乎以輕功
見長,日似毒蛇閃閃,年約四旬!便嬌笑一聲道:

  "你伯是那條長蟲吧?姑娘奉陪,來呀!”

  一個側躍橫縱已商開三號大兄身邊,足下小碎步走連環,二指攏三指翹,
手起蘭花指,迅快的在草地上繞了一圈,她是習過“聚花宮”柔情蝕骨功的
人,不必故作姿態,已具天生媚骨,身似彩蝶般的在場中翩翩起舞。

  雙頭蛇已縱身跨步,足尖輕點,天馬行空疾躍而上,掌發“擒龍手”,拿,
捏,挂,勾,一心只想到活捉這只花蝴蝶!

  來個雙龍戲珠,玩弄於股掌之上,享受這朵嫩蕊嬌花。

  玉葉姑娘,腳下施出蓮花步,參以“變易”心法,手出“默然銷魂掌”運
起“天雷掌”

  聚勁心法,與這個色心花頭刁徒刻意周旋,掌出“徘徊空穀”,“力不從
心”,“心神不定”,掌中提勁不發,腳下從容變化!

  身似乳燕穿柳,織女投梭,暇蹬猛跳,八方盤旋!逗得這條“雙頭蛇”眼
中欲火煎熬,手中硬是模不到邊兒!每次就是只差一點便手到擒來!

  這噗蹬差距便是水中撩月,夢裏繁華。

  這只老山羊見小蛇纏上手了,當下再無顧忌,拳擊“訂頭拳”,就是握拳
時中指前屈露出一截指骨尖在外,若一旦落在人的身上有骨碎肉陷,定穴截經
斷脈的功效,毒惡之極,掌出“斷金掌”,不啻手上多了一把肉刀子!

  老山羊的功力比三號大兄多出三十年,搏鬥經驗豐富。

  三號大兄從開始跟石青玉學藝起,所學不多,每種皆屬不傳之秘的絕學,
主修的不是些花攀繡腿,講究是三刀定乾坤,一掌爭勝負!

  如今不,目的在誘敵有力不能施,立時被老山羊壓迫得手忙腳亂,窮于應
付,險象百出,時時漏氣,尚幸,足下的“變易”心法,超絕古今!

  步起七星,足轉八極,陰陽對流,縱六合躍五行,有時還來那?一腿邊飛
四象,外人看來,這人手上稀鬆,腿功靈光,不足?慮!弄得大兄內心哭笑不
得!

  因之,這老山羊卻得意忘形,競狂妄的像個大宗師似的,並不知其死亡在
即!

  三號大兄在被迫不易轉動時,便放出兩,三成“天雷掌”力與他硬碰硬對
掌!

  他估計老山羊也只能承受他兩、三成掌力!哪知連對三掌之後,他向後躍
退了三次,每次躍退但覺敵人的掌力必隨掌而入,隨著自己的勁力曳流而入,
雖然不多,那卻不妨掌掌硬碰硬便能集少成多。

  他不由暗處驚喜,沈小姐成全之德,這事不但言教,只能給自己製造些機
會!若是這只老羊被自己一刀斬了,石府古六格子的威名,不見得能多出什?
來!

  但此時自己卻是深得實惠之人,這樣對拼下去,自己收他個十年,八年的
功力絕無問題!

  羊之天性便屬喜歡角力相抵的動物!老山羊也不例外,每每喜歡同人家對
掌相抵,樂此不疲,於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見他口中喝叱連聲,雙掌前推似羊角,底頭弓背,腳下起勁,沖撲而上。

  三號大兄不甘示弱,便裝模作樣的相對沖上,與他對掌:每次必被他衝擊
得長退兩丈,或直上高空,在這形成距離的自然空檔裏,老山羊的功力便被他
一點—滴的收了去!吸口氣便轉歸丹田,這口氣是“九轉玄功心法”。

  老山羊洋洋自得的在等待他再次沖上,以便抵得人橫八尺,?飛兩丈,好
表現他功深力足,威風凜凜。

  待拼過了六、七十掌,自己已氣喘如牛,喉頭拉風,而那小於卻像只皮球,
越拍他彈力越強。跳得越高退的越遠,吸口氣的工夫,他便又縱了回來,骨不
碎,臂不折,完好如故,雖然也聽到他在大喘氣,只那?三、兩下便住口了。

  他猛然領悟到這是怎?回事,立刻發覺自己功力流失了一半,再也提聚不
起來了!

  訝然驚呼道:

  "你……"

  三號大兄,面紅似火的冷聲道:

  "我怎?了!我是來追魂拘命的!老小子拿命來吧。”

  掌發天雷,疾向老山羊心口按去,掌力隔空透體而入,老山羊應掌而倒!
心臟碎成血塊!臉色如生,氣絕命亡!

  三號大兄側頭向玉葉望去,她與雙頭蛇正在鬥劍,雙頭蛇長長身子,雄峙
地面,像是一支木柱子。

  而玉葉姑娘卻似一隻撲火的飛娥,轉著圈兒向他遞劍!縱躍迴旋,身影美
妙,似如女神飛天,每碰一劍,引起一陣“叮噹”撞擊,金鐵交鳴!

  當她飛身而退,必躍縱到另一個方向!調亭運息,一會工夫便聽得風叱鸞
戾,舉劍迢迢襲來!

  雙頭花蛇便得連發三,五十劍才能應付過去!

  看起來,似乎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殺得節奏分明,強弓之末,已到了比
賽力的時候!

  看誰能堅持到底,誰便是勝利者,雙頭蛇意在生擒活捉,抱回去大大受用
一番,所以打著將玉葉累得脫力了的算盤。

  而玉葉也似乎露出行將脫力的樣子,但只差那?—點點!雙頭蛇心想:再
有三,五十招便可上去,像抓小雞似一把抓過來,那時便能聽到這只小母雞的
“咯咯,咯咯”的驚叫聲,以後嘛便是大白羊一隻,梨花帶雨的“唉啊”喘息
啦!

  嘿嘿!夠你這娘們三天爬不下床來!

  三號大兄卻不是他這種想法!付道:

  "只差一點點,讓她們多差那?一點點吧!難得有這種機會進補進補。”

  場上這一對男女的搏殺已進入劇烈的最後關頭,玉葉躍身而上,劍出如
電,雙劍相接修合又分,淬分又接,空中立刻響起一串串刺耳的銳嘯!

  劍發潑天的暴雨,雨打芭蕉,猶似緊鑼密鼓,調奏“宇宙鋒”,冷芒奔閃,
焰彩眩映,星疾火流,叮吟之聲不絕於耳,花招如浪沖雲湧,霎是好看,三百
六十五劍一氣呵成!玉葉才遲出戰圈,臉紅似火,鳳目注光,橫劍而立,大口
大口的吸氣運轉。

  三號大兄知她只這一陣子的是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入體,將身軀已經脹得滿
滿的,才退下去消化。

  --------------------

runonetime 2008-04-19 01:10 AM

第十一章 先發取敵素手戰蠢漢
 
  九口大氣吸進去!“九轉玄功”不修自成,而臉上面白如玉,透出映映的
光彩。

  而那位雙頭蛇老兄,摸之撫之,那滋味可真貼心的啦。

  哪知他待舉步上前,腿已經舉不起來了!猛提真氣,體內已空空如也,他
的心如落冰穀雪窟,萬丈深淵。

  他突然意識到,“北斗血刀”因何被人家一劍斬首。

  他張口急呼道:

  "你這……”

  連出聲的氣力都消失了,音如病夫呻吟,咿唔著吐不出來。

  五葉縱身而上,兩人面面相對,冷肅的道:

  "我怎?!瞎了你的狗眼,敢對本姑娘起色心歹意,死有其所!你請吧。”

  劍出如白芒繞空,濛濛一片,雙頭蛇的頭已飛出兩丈高空,如?出去個皮
球似的。

  站在木門口前觀戰的二堂主屠家騏,春牛,錦雞三人,初時尚沾沾自喜,
他們已占上風,待老山羊被人一掌擊死!

  屠家騏心頭一震,轉身入室,錦雞弘君也不但,只有這只大春牛,手中拄
著一隻風磨銅鑄的雙掌翻天單足立地五尺銅人,傻傻站著,不言不動。

  屠家騏與錦雞,各自擁開一扇後窗,縱身躍出,待落地之後尚未再次躍起,
只聽一聲揶揄喝道:

  "朋友!等待多時,現在才打意逃走,豈不太晚了。咱們還未請教呢?”

  立身于屠家騏身前丈遠距離,一個青年刀客,手附刀把,身上發出陣陣殺
氣,一股股的撲上身來。

  屠家騏深知不比劃幾招是走不了的,手中雙刃斧斜豎胸前封住門戶:嘿嘿
的叱道:

  "本堂只是另有要務,小兒你不自量力,膽敢阻礙老夫去路。吠,接招。”

  厲叱一聲揚斧撲上,雙刃斧招出“鐵鎖攔江”如山倒海湧!氣流嘶嘯,撼
山震嶽!

  他年已六旬,數十年來,曾搏殺過千百合陣仗,他不是不能拼命,只覺此
時此地實非其時!

  六號大兄抽刀迎上“大發雷霆”以刀背硬接雙刃斧,霹雷一聲巨響,各自
震退三步,居家騏的手臂被震得抖動不止,提聚功力急速運以恢復戰力!

  腳下作“之”形小副度遊走,深知人家並未想一刀要了自己的老命。

  反側抖動著手上的雙刃斧,一片森森的冷凜在流散溢動,兩頭刃芒進濺,
能使人望之心腔顫慄,肌膚縮緊,他以怪聲吼叫著道:

  "小於,你年紀輕輕,居然能接下老夫一斧,已稱得上是個人物了,老夫
與你無怨無仇,?何緊迫相逼。”

  六號大兄冷冷的道:

  "老無賴的口吻,太不上路,那你別無所圖來作甚,能吃則吃,吃不掉的
則逃,你已失去武德,若是你心中,正大光明,?何在我等初來之時,不站出
來,據理力爭,血刀郎君之死乃是個人行?,或者由他卓家父兄出面解決。

  我們也不能因此將你們全組合的人殺光殺絕!你不此之圖,居心邪惡,因
之判你罪有應昨,死不足惜。”

  居家騏被說得怔得一怔,深恨自己心懷鬼胎,處置不當,罷了,且先闖過
這一關再說,俺不信這小子能奈我何?

  他惡毒的盯視著六號大兄,手中的雙刃斧,絕學盡出,刃芒犀利的光影翻
飛著衝擊而上,流閃的寒光交織成層層斧浪,在這種生死一線的瞬間,閃掠騰
躍,斧刃偏斜著,宛如火光與靈光猝映,切出一百多斧縱橫交錯的流星。

  六號大兄長嘯一聲,刀出“雷劈電擊”在流閃如織的斧芒中,飛出青瑩瑩
的刀光,吞吐之間,宛如真的雷電交擊,凡是邪惡之人,必被震得膽喪心顫,
長刀便是由此氣機相應而入,無從閃躲攔截。

  只見,屠家騏的人頭陡的飛起,腕標出無數血雨,滴下的鮮血,在青明的
陽光照射下,染紅了大地上—片牧草。

  錦雞弘君手持鳳頭杖本是嚴陣以待,陡見二當家的那顆毛頭已飛上天去,
心中那份驚楞,從他面上肌肉抽動震顫不已,也看得出來他的心志已喪。“朋
友!你也該早早上道了。

  看刀。"

  五號大兄手中的長刀出鞘,“雷聲隆隆”—片青芒,沈猛的刀氣割裂著空
氣,發出一串刺耳的裂帛,暴烈進濺的呼嚕之聲,似怒濤般的迅疾電掣的光臨
到錦雞的頭上。

  他下意識的舉杖封擋上去,“當。”的一聲巨響。

  他的青銅風杖已被刀背砍個正著,手指酸麻脫力,“哢”的一聲,掉落腳
前,這時他已魂飛隗散,呆立當地:

  五號大兄轉腕翻刀,上跨一步斜拖而過!

  那顆雞頭,順勢飛出兩丈,巧得很,又從他躍出的窗口飛了進去。

  屋中尚有五十名堂丁,站成數列待命而動,這時一見是弘護法的人頭!

  "我的媽喲。”驚叫著全竄出了前門。

  前門十分平靜,春牛居漢臣雙手互技著一百二十斤的獨腳銅人,腳下站
八,不言不動,不怒不驚,到像是沒事人似的。

  沈瑤琴一行人在五十丈處,拍馬前沖,來至門前下馬,五、六號大兄從醫
裏大步行了出來,將手中物件呈了上去道:

  "稟小姐,屬下在屠家騏身上洗出來的,總共價值五千萬兩以上,這廝打
著壞心腸逃走的。”

  沈瑤琴笑道:

  "大兄辛苦了,金葉接過來。”

  金葉從大兄手中接過來驚呼道:

  "乖乖!四千萬兩銀票,一串共六顆龍眼大的珍珠項鏈,祖母綠,貓兒眼
寶石指環,雙刃斧秘笈,這可能是他的全部家當。”

  沈瑤琴點頭道:

  "他準備在事不可?之時,臨危棄主潛逃,談厲害之組合往往便是這般醜
惡不堪聞問。”

  大家都在歎惜著點頭,替他不值,陡然!

  "那也不儘然,俺老牛還站在這裏呢。”

  居漢臣瞪著兩顆牛蛋眼,表情傻呼呼的,驚楞楞的,但卻不是伯誰,大家
都和善的對他微笑。

  他更傻了眼,忙低頭向自己前身上下瞧去,一襲鼠灰勁裝,整整齊齊,沒
甚差錯,他?起頭來,望著?人叫道:

  "你們笑什??俺老牛哪里不對了?你們說呀!”

  沈瑤琴點頭道:

  "好一條莽漢于,請問你在武勝堂幾年了?以前做何生意?”

  這老牛年約二十七、八歲,不能算老!他道:

  "俺叫居漢臣,徐州府人士,兩年前到武勝堂當差,充任十二護法之一,
以前,以前在九裏山打柴草,奉養老娘,自從被人請到武勝堂之後,卓總堂主
每月發給俺白銀一百兩,沒事可幹,終日裏訂屯曬蓋,俺老牛的骨頭都閑松
啦。”

  沈瑤琴點頭道:

  "你老母可是住在武勝堂?現時娶親了沒有?”

  居漢臣歎口氣道:

  "俺去上差時是背著老娘去享富貴,不料沒住上半年,老娘說什?也要回
山裏去,響咕得俺沒辦法,只好又將老娘背回山裏去:

  卓堂主曾答應給俺找個燒鍋的!可是,兩年來尚沒影兒。”

  說得大家又笑了起來。

  玉葉道:

  "卓二少爺不是有四、五十個燒鍋的嗎?他沒送你一個,兩個?”

  居漢臣哮著嘴聚著眉歎口氣道:

  "人家是小白臉!吃香喝辣的人緣好!俺老牛不成,沒人理會俺。”

  沈瑤琴道:

  "這裏的拼鬥已結束,除了堂丁之外,你們五人只剩下你一個活的!跟我
回客棧裏,以後我給你找個好差事幹!你說可好。銀子加倍。”

  居漢臣搖頭。大家訝然的注視著他。只聽他說:

  "不成,你們是卓堂主的對頭,我拿卓堂主的銀子花用,平時沒有事,有
事時我不幹事,這算什?人?”

  沈瑤琴聽了點頭笑道:

  "好漢子!我成全你的義氣。咱們來個約法三章,各憑本事,較量三場。
你若輸了得聽我的話,替我辦事,你已給卓堂主盡了力!並沒有白拿他的銀
子,我若輸了放你回去,還是當你的差去!你說可算公平?”

  居漢臣點頭道:

  "也算公平吧!你們好漢多,我一個人,就是累死了也訂不贏你們。”

  金葉道:“小姐已對你開恩親自領教!你還不知足!我們這六個人,哪一
個也不輸結你。”

  居漢臣側著頭看了金葉一牛眼,哼了聲道:

  "我不信!你這女娃像麥團捏出來似的。我沒有—萬斤力,足有八千斤!
我一拳頭便能打扁你了。”

  金葉笑道:

  "好,咱們比比看誰行誰不行,我替小姐接下你了。攀腳,兵刃,內功,
比輕功我看你不行就免了吧。”

  他臉孔紅紅道:

  "我!我!輕功我不會,內功沒學過!拳法“黑虎偷心”,掌法“鬼王揮
扇”,銅人是點,壓,招三招,什?“直搗黃龍”,“力劈華山”,“橫掃千
軍。”

  金葉“哈”的笑聲道:“你可真會唬人!那你八千斤的神力哪里來的?”

  他呵呵的傻笑道:

  "福氣帶來的,十五歲那年,在山裏摘了枚朱紅果兒吃了,睡了一大覺,
後來便人也長了,力氣也有了。”

  金葉道:

  "咱們相信你!你想怎樣比都成。”

  他拾頭東望西瞧之後道:

  "那邊有幾棵尺粗的大松樹,咱們打樹去,你若同我打得一樣好,俺便服
了你。幹不幹?”

  金葉道:

  "好!依照你的辦法。比比看。”

  他轉身手提鋼人兒撒開大步向樹前走去,?人從隨!

  只見他站在一棵樹前,將手比了比位置,側掌一手砍下,那樹頭“嘩啦啦”
的應掌而折斷,雖不整齊,可也夠人瞧的,大家不得不佩服他的神力驚人。

  沒練過內功有此身手,非同小可,神力天成。

  於是,她向另一棵樹走去,心裏尚未想出辦法來。待她也學樣將手向樹身
比了比!

  乖乖差一半,但也終於讓她想出個好辦法來。

  她提聚全身的九轉玄功,以“天雷掌”心訣發出!他老牛是以掌作斧,一
舉砍下。

  她卻以掌作銀,貼著樹幹,前後一拖一拉,在玄功遠作之下,奇事發生了。

  樹身著掌處,木屑如沫似粉的帶落下來!樹頭應掌而倒了下去。切口整齊
真如鋸的一般。

  居漢臣上去,拾手模了把!樹斷面十分粗糙,不似實力利刃所?!他十分
驚服,眼珠子瞪得像兩枚雞蛋似的大,張開血盆大嘴,伸掌握拳將大拇指挑起
來。喝道:

  "佩服!佩服。俺老牛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趴伏在地,彎膝支手,前額觸地,作伏地挺身狀,當真五體投地,王八
曬益。

  將?人弄得忍佼不禁,既可笑又感人!這人不是笨,而是本性純真!什?
事要做就做,不欺不詐!

  沈瑤琴道:

  "起來吧!跟我一起回客棧去!那五十名堂丁,由五義堂來的人接管,押
他們回去。”

  待沈瑤琴一行策馬回歸“運安”客棧,江浦地面及臨近城鎮的江湖群聚,
武林人物,聚集在大廳上有—百多人。

  外面探馬一批批的馳來報告消息,而這裏也有一張張的拜貼經由伍定安傳
遞進跨院中。

  薛金鳳與麥鐵腳可有得忙了!將所有的貼子分門別類整理出來。分人品善
惡,正邪武功專精,源流事業正當邪惡,重新登記在一本簿子上。

  沈瑤琴梳洗風塵之後,對金葉道:

  "金葉妹子,馬上將居漢臣調教成材,那是個渾金樸玉,將來必有大用,
能幫助少主一臂之力的人,碰上以力?尚的敵手,這職責便落在他身上了。”

  --------------------

runonetime 2008-04-19 01:11 AM

第十二章 豪傑義聚貨場練奇兵
 
  玉葉看到滿桌子拜貼,氣忿的道:

  "這些人真無聊,見風使舵,順水轉蓬,咱們打了勝仗,他們便一齊擁上
來巴結討好。”

  沈瑤琴歎道:

  "世情難免,咱們不得不借此機會,給少主賣“義”。”

  接管下這淮北千里地面,咱們若不管,消滅了武勝堂,別的勢力便會乘機
而入,白撿了去,那樣更糟。”

  辛渤海父女進來請安,請示怎樣安撫各地群豪事。

  沈瑤琴與薛金鳳,玉葉在前,四名大兄在後進入前進正廳,會見這批江北
地面,一百多位江湖首腦人物。

  一陣掌聲雷動之後,沈瑤琴點首向全場注視過去,眸中透肘出無上的玄
功,全場敬肅侍立,不敢喧嘩。

  沈瑤琴的姿色容貌,以傾城傾國,儀態萬千來形容當不?過,秀麗靈慧,
淡雅宜人,若不是這種場合,絕難看得出她是劍斬“北斗血刀”的武林英雄。

  只聽她輕?櫻唇道:

  "妾等出身金陵"石府",車馬北行,在浦口?武勝堂豎子卓建章攔路搔
擾,迫不得已拔劍斬之,不勝遺憾。”卓總堂主,不明是非,縱子?非作歹,
辱我江湖,蹂躪細民,現競不自醒悟,變本加厲,兵分三路,欺我婦幼,妾身
?江湖謀自身計,今晨迫不得已,率家下部屬,仗劍討之,滅之一翼。

  今蒙在座江湖前輩,武林長者,群豪英傑異集,來此聲援,共謀滅此惡獠,
妾身等深感各位德義,並代“石府”少主一石青玉敬謝關顧,僅備薄灑一杯,
共襄盛舉,朝滅來敵,以蘇仇冤,解除枷鎖,聯盟團結,共謀生存,確立萬世
永存之機。”

  群情激動,熱血沸騰,在掌聲哄堂中,有人大呼道:

  "咱們擁護沈仙子?總當家的!飲血松盟,萬?一心,立言,立德,立威,
建立江湖規範,誓志遵行,脫離壓迫,還我道義。”

  於是,多數人舉手出拳,同聲附和!只有幾個老奸臣滑之輩,保持冷靜之
態度!觀察風色!

  沈瑤琴雙手揚起,將激動情緒暫時壓下,再道:

  "妾身乃女流之輩,相夫教於,乃份內之事,因外子不在身邊,如引起邪
惡之徒的騷擾,江湖事業,英雄歲月,千頭萬緒,非妾身所敢承擔。

  但?答謝各位盛情,代?主持確立新的規法,同謀和平共存之道,公道自
在人心,?貪殘不法者戒之,大家群起而滅之。”

  采聲雷動,同表贊成。

  沈瑤琴舉面前自備灑杯,笑道:

  "賣身飲此—杯?敬,祝各位鵬程萬里,仗義順逐,餘事請托五義堂辛老
堂主代?處理,妾身等失陪。”

  於是,全場舉杯共飲,又在一陣采聲中,麗彤姍姍而隱。

  金葉將居漢臣帶入一間僻室中對坐於蒲團上道:“沈大姐知你?人尚義,
正是我輩中人,見你雖有氣力而又不武功,棄之可惜,你若願意,便傳你上乘
武功,絕世不傳心法,效忠石府,闖蕩江湖,?真理正義而搏,?消滅奸邪萬
惡之徒而戰!

  你老娘在武勝堂見到他們欺壓善良,禍害百姓,所以才寧肯住在山裏也不
與他們同流合污,?了免得你被他們殘害,所以才不敢對你實言。”

  居漢臣瞪眼訝然道:

  "是嗎?要是老娘對我說明,俺老牛說什?也不幹了。”

  金葉道:

  "你想想看,一個正當的男人怎會有五、六十個燒鍋的!你老娘是看不慣
他們胡作非?的情形才離開的,你若不信,咱們這裏事了,可以回去看看你老
娘,或者接她老人家與我們同住,她便再也不會愁苦。”

  居漢臣豆大的淚珠兒奪眶而出道:

  "原來如此,每當我回到山裏看我娘,她便撫著我的肩頭,流著長淚的看
著我!我知道她捨不得我離開她。

  絕沒想到他們不是好人。她老人家用心奧苦,千叮籲萬囑咐要我規矩作
人,每次回去必詳細問過!她才滿意。”

  金葉磋歎道:

  "賢母也。她擔心你變了心性與他們同流合污,危害殘殺無辜,她相信只
要你光明正當,終有變化出頭之日,現在就是了。”

  居漢臣猛點那顆大腦袋,道:

  "小仙子姐組,你說的正是,有理!有理。”

  金葉哈的一聲笑道:

  "我今年才十六歲,做的小妹妹不差好幾級呢。”

  居漢臣牛蛋眼又瞪得溜圓訝然道,

  "我的老天!你也吃過朱果嗎?怎會比我的力氣還大?”

  金葉道:

  "這就是我要教你的工夫了。你若用心的學便不難在三、五天後,力量大
我十倍,那時可漢有來欺負我喲。”

  居漢臣急漲得臉紅紅的道:

  "不會!不會。我怎?敢呢。沒良心嗎?”

  急得提起蒲團般的大手在胸前連搖!那表情侶是若真能將心掏出來給你
瞧瞧。

  金葉看著他這憨像,心下又替他難過,又替他慶倖,難過的不知這上乘武
學,他是否有緣接受!

  慶倖的是他終於碰到像少主這樣的明主,一生福壽無疆,再也不會受人愚
弄欺詐。

  金葉笑道:

  "好啦!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嗎?”

  "相信,相信。你要我怎?做便怎?做。"

  金葉將九轉玄功相應穴道名稱?他講解背誦,弄得他頭昏腦脹,進展不
速,金葉比玉葉來的內向,正是管家婆的材料,耐性好忍力大,她深知不能對
他發脾氣。

  使他造成心理壓力,越慌越亂了。

  他自己也知道這長時辰沒學會,那便是自己太笨,完了,俺老牛被刷下來
了,對內功無緣,心裏一涼,大顆眼淚便奪眶而出!

  金葉側然而煩惱,不由得掏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擦去眼淚,柔聲道:

  "大牛兒,不要心急,我一定會教會你的,你不要灰心,也許我用的方法
不對。咱們從頭再來。”

  居漢臣哭的快笑的也快。張著大嘴道:

  "小姐姐你還要我嗎?當年卓總堂主也曾命我跟大公於學內功。結果弄了
半天我也沒明白,他臭?了我一頓,將我趕出那間房子,再也不理會我了。”

  金葉點點頭安慰他道:

  "我一定能教會你,而且,你將業會比我做得更好。更有成就,現在咱們
用新方法來試試看。”

  他點首,她出指輕點他胸前穴道位置,他臉色羞紅了一番,接著便鎮定下
來。

  金葉松指問道:

  "你怎?了!坦白的告訴我。”

  他低頭垂目不敢同金葉對視,囁嚅著道:

  "你是仙女,我是笨牛,你的手指觸到我身上,又癢,又舒坦,我心裏發
熱,後來我想到老娘說過,天地君師親,你是我的師父,如何能心裏對你不敬。

  想到那裏去。"

  金葉笑著再追問到底道:

  "你想到哪里去。不准編排理由,告訴我。。

  他的頭垂得更低了,軟聲道:

  "想到燒鍋的那裏去了。不過你是仙女,師父,小妹妹,大牛再也不想了。
你能原諒我嗎?你處罰我吧。”

  金葉笑道:

  "不必,我能聽到你坦白的話,沒有找個別的理由欺騙我,是可以原諒的。
咱們再開始。”

  金葉將他前身有關“九轉玄功”所流通的穴道經脈,一一指點出來,說也
奇怪他能順序點下,次序不亂。

  金葉嬌呼一聲道:

  "大牛!你真聰明。”

  像突然彌到一塊寶石金于似的高興愉快,仲出那只白嫩光滑的小手,按在
他臍下丹田穴上,道:

  "現在我將真氣輸入你的氣海中,幫你提升真氣,使你明白氣從哪里來,
又往哪里走。”

  不料,她輸入的純陰之氣,引發出他凝結在丹田之中,有十年之久的朱果
中的靈氣,不可竭止的向她體內流去,她大是震驚,提出全部陰氣,來引導他
的靈氣向他身上穴道通流,她越慌亂輸出陰氣,回漢的陽氣越多。她暗付:

  "天意如此,我不是故意的吸出他的陽氣。”

  她只得定下心神,順其自然,互相對流,直到兩方持平了才停止中和下來,
她睜目向他望去看他臉色十分舒坦,原來是死板板的面孔,現在反而有生氣多
了。

  不是她想象中那種面色青白,奄奄一息;的虛脫情況,相反的是生氣勃勃,
他的血脈已加倍流通開來!她暗道:“慚愧!這分明是陰陽調合,水火共濟之
象,我想到那裏去了。”

  於是,她再行引導他的真氣,並說明提氣之法,怎樣向脈穴中流通!首先
十個穴道,讓他自己周而復始的運轉,引導著逐段前進!

  待全部運轉不誤之後,才撤回自己的手掌,而自己也在運功消化進入體內
的純陽朱果的靈氣,待她回醒過來,已是次日清晨。

  沈瑤琴已進來向他倆視察過兩次了。

  而這心性坦直的莽漢,心無雜念,初獲心法,就像小兒獲得他心愛的玩具,
樂此不疲,越玩越通順!當高升的陽光投射到他臉上,刺激到他的眼睛時,才
悚然一驚!

  心中唯一"意願是要知道他的小師父現在做些什?。

  他回醒之後,一眼看到金葉坐地桌前的椅子上,對他微笑著點頭。

  心中一熱,收腿跪優下去,磕了一個頭之後,才傻呼呼的站起來,仲了個
懶腰,全身的骨節暴響連天,像放了一串鞭炮似的全身舒泰極了!身子輕得像
堆棉花般。

  他大吃一驚,"不好。"身上的肉掉了,他將手一摸,半兩也不少呀!

  金葉笑道:

  "大牛兒,你覺得同以前不一樣了是不是,將來還有更不同的變化,等著
你慢慢去體驗!現在出去方便洗把臉,我給你準備了早餐。吃罷了,再練其他
的工夫。”

  他激動的道:

  "小師父!你比我娘還好,什?事都給鐵兒想好了。”

  金葉道:

  "你的小名叫"鐵兒”嗎?那?我以後也叫你鐵兒好了。”

  "那敢情好!你喊我鐵兒比我老娘可好聽多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出房外去了。

  那高大的身影進出房門都要弓背縮頭,不然便碰著腦袋了。

  金葉自從得到他的朱果靈氣的對流,已心亂如麻,不知將來如何是好。

  她內心早已暗戀著少主石青玉,眼前事實排得十分明顯,沈姐姐,薛姐姐
是板上打釘,拔不出來了,她與玉葉還小,至少還得要四、五年之後,才能談
到她們倆的事,這中間說不定還會有意料不到的變化。

  也可能再被擠下來。到時候四、五個女人來陪著少主,不知怎?生活。

  這傻大個,年齡一大把,過幾年我若是肯,他便是我獨有的。

  將來少主會放心的重用他,若我同他合起來,便是少主最有力的臂膀之
一,任何事都能擔當!也敢擔當。不然,若沒有我,他便只是少主身邊的一個
可靠的大力士而已!

  我的體記憶體了他的一半,他的體內留下了我的一半,一生一世也分不清
了,這個怎生是好!這秘密卻是心靈上的大負擔。

  她卻不知他們這—夥人,有許多已收到別人的功力化?已有,而卻以她的
收穫最高,因?,她收取的是朱果的靈氣,是天材地寶。

  她輸出的陰氣,便是使朱果功效發散的藥引子,效力平均分配到兩人身
上,沒有陰氣?引,他現有的神力,只算是保護朱果的外衣而已!

  她最後決定現在儘量的達成沈姐姐所交付的使命,將這憨于功力武學,提
升到可以協助少主的程度,減低少主在體力上的消耗。

  到了自己應嫁人的年齡,上天會給予巧妙的安排。

  三天之後。

  這個呆頭呆腦的傻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學會了“九轉玄功”,“天
雷掌”運掌心訣“變易”步法,九招“雷霆神刀”變化出來的“金剛杆”法。

  加上他的天生神力!比康青峰,十六搭子們功力高出一倍。

  除了石青玉與沈瑤琴之外,他便是第三高手了!

  就在這第五天上,玉葉駕走了一部她們專用的搏戰之車,金葉留下來照顧
丘宏達,丘小惠,與居漢臣三人,其餘的人全部去赴武勝堂搏戰之約!

  卓天雄雖然失去了屠二堂主等五名高手,仇恨之火及名利家業之成敗,便
付之孤注一擲,無從退讓,來至江浦便投遞了約戰書。

  沈瑤琴便失去了各個擊破的優勢。必須按照江湖規短,一場一場的接下來。

  沈瑤琴屬下能戰之人雖然不多,加上附合她的群雄,有一百多人,能夠排
上用場,約二十幾人是有的。

  江浦離八義集有兩日路程,卓天雄他已傾巢而出!他總是領導淮河大澤千
里地面,數十年的強勁人物!

  對搏戰廝殺有先天性的嗜好,見到殘命流血有強烈的滿足感,他不相信憑
他的勢力,對付不了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丫頭,明著幹,任何暗算便用不上了。

  勝利在他手上握著,絕不相信在這場搏戰中會被淘汰出局。

  辛渤海科聚會群聚的議定內容向沈瑤琴報告:

  "主要的便是我們戰勝了,武勝堂原有事業歸“石府”接管,原來武勝堂
收取的五成規費改?兩成,傷亡撫恤從寬,降敵應給予處罰。

  回應的群雄斟酌安置,請求“石府”建立合理的江湖規範,共同遵守。

  沈瑤琴歎口氣道:

  "江湖闖道,可說一片血腥,英雄豪傑便在這血嶽中翻滾出頭與沈沒,瑤
琴等不過是路地此地,自衛不被欺壓而已,不想到頭來卻捲入地方上權益紛爭
中。”

  辛渤海輕咳一聲道:

  "卓家在地方上有威無德,早已不配領袖千坦克大荒,務必自腐而棄之,
望大妹子免?其難,以拯救黎庶萬民?志,整飾江湖網紀。

  如果"石府"不順應?意,這淮河地域必被其他宗派所攫取,那時戰禍再
起,是好是壞便不得而知了。”

  沈瑤琴道:

  "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主盟這千門萬戶的淮河大澤呢。我看交給你來主
理吧。”

  辛渤海連連搖頭擺手急道:

  "不瞞大妹子說,老朽有自知之明,不服人望,生下來便是在河下走腳的
料,小女承蒙不棄列入門牆,老朽已感激不盡了。“潑風刀法”已給予我們萬
世不滅的保證。人貴知足。

  卓愛便是不知足,惡行劣?,已被列入人魔之列了。”

  沈瑤琴歎道:

  "外子人在南與關外長白劍宗對持,傾巢而出也不足百人,不料,我等不
但未幫上忙去,反倒抽調四名大兄來解決我等的紛爭。”

  辛渤海老臉失色的駭然道:

  "大妹子在此地,若那邊尚能拖住的話,這連便得快速的解決,組織新銳
移師北上,不然,腹背受敵,少主與大妹子各自心懸兩地,?兵家之大忌。"

  沈瑤琴道:

  "我也是這樣想法,對群豪之支援,妹子十分感激,但派不上光大用場,
只能樂得熱鬧一番而已。”

  辛渤海道:

  "在我們這批人手中,也有些青年高手,希望在江湖出人頭地,揚名立萬,
不妨細加選擇,禮聘?護衛之士。”

  沈瑤琴笑道:

  "那?使得煩老哥安排一番了。”

  辛渤海立時氣壯?開的道:

  "理當效勞。”

  於是,沈瑤琴便以“石府”名義,發出微聘“石府鐵衛騎士”的榜文?
事,凡是不在其他幫派府會的江湖育年朋友,皆可自由參加。

  凡經選之人封?“石府武士”衛,年齡限制在十八歲至三十歲,在江湖上
無不良聲譽者,不料,參加報名登記的一天之中,競有一百多人。

  資料傳入沈瑤琴手上,令她深感驚訝,江湖遺珠之多。

  這消息傳入卓天雄耳中,他嘿嘿的仰天笑道:

  "那**心驚膽虛了吧,臨時抓來的如何能派上用場,老夫等著接收她,
列入“二十四化信”之長。啊說文武全才,有羞花閉月之貌。”

  三堂主"天羅鑽”蒙篤行淡淡一笑道:

  "總堂主若有意不妨將條件放寬點,咱們也同她們打擂臺,招兵買馬。”

  十二生肖之一的"潑豬”溫三益,是個肥胖如球的人物,這時呵呵笑道:

  "現時江湖大買賣,大池水,都給老一輩的霸佔著,年輕人要想討生活,
混世面,可沒有三十年前,國朝定鼎之時那?容易,急著出頭當家的人多的
是。”

  "山狗"艾虎。支著他那杆梨花槍,探著頭道:

  "總堂主不妨將她們幾個花不留掉的小丫頭列入賞格之列,據說除了姓沈
的那個粉頭之外還有八,九名呢。”

  "樹猴”些雄嘿嘿的搶口道:

  "那些叛逆之徒的子女家小中,也有?多的大妞兒,小媳婦,咱們擊跨了
他們之後,若不棄家逃亡,便得獻出子女?奴。”

  卓天雄呵呵笑道:

  "說得是,人不能要他們都揀了去,嘿嘿將來事後接收那些碼頭事業也需
要大批人手!

  要師爺們寫?事貼出去。條件放寬,不能讓她們獨吃了去。”

  於是,由各地趕來看熱鬧,觀摩技藝,爭登龍門圖個出身的熱血青年,使
得選擇正確歸宿,勝方便平步青雲,敗方便失足深谷,這塊淮河地面。

  今後便沒有混出頭的機會了。因之,投機取巧,分不清善惡的人便湧向卓
天雄那一方效命去了。

  願意追隨沈瑤琴的多是忠厚之人,信義之士。

  而這其中沒有家世背景的,武功平平的,所占的比例很大,也有些是這批
附徒之各地首腦門派的親戚朋友,或歷年來受武勝堂迫害的子弟親人。

  難得有這機會有人領頭與這批惡魔起而對抗,是抱著必死的心胸來加盟入
夥的。

  沈瑤琴要他們這兩百多人,寫出自己抱負志趣,家世三代曆履,武功源流。
社會關係,經濟情況,住居地等。

  這其中居然有四十幾名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

  沈瑤琴親自一一接見之後,考查其人之心性,百行,骨格,相貌……

  女的,由玉葉初試,握手寒喧,以腕力之強弱,制定其應得之點數!由薛
金風主試,每人以拳掌對搏三招,考查其反應機智。

  男的,由四位大兄主試。雖然有兩百多人,卻在一日之內通過考試,分出
等級!

  男的,選擇出車君左等六人?“石府”一級大武士,二級五十名,其餘的
便是三級武士。

  女的,選出秋明霞等四人?“石府”一級女裙釵,其餘的人同列?二級裙
釵。

  晚上,在客棧大廳上宣佈結果!群相譁然,有的驚喜,有的淒然。

  不過在心中存在了個共同的結,有種兒戲被騙的感覺。那是統統有獎,趕
鴨子下河,過兩天便得搏殺拼命了,他們的心情十分沈重。

  辛渤海防同百多個小門派,推選出六位頗負重望的江湖大家,?代表身
份,這幾位都是武功高,家業大,潛力雄厚的門戶之長,或者可以當家作主之
人。

  向沈瑤琴特別鄭重介紹:

  監城“天德堡”堡主,杭武,是位年已六旬長者。

  東台“鐵斧門”門主,單安,是恢黑臉糾發四十許的大漢。

  運河“千帆盟”二當家的解君平是位於瘦五短身材的小老頭。

  運河“三花會”會主,文珍風是位四旬上下的中年婦人,品貌高雅,親切
近人,也許女人會見女人來得隨和些吧。

  第五位是漣水“黑虎寨”的大寨主房清河。氣勢威嚴,只三十餘歲,手上
有些工夫的樣子。

  最末一位是沐陽“如意樓”三樓主,簡如環,年只二十七、八歲的少婦,
一身珠光寶氣,穿著考究,想是家景富聚,容貌只具有七分姿色。

  一看便知,心熊浮花,虛有其表的人物,排不上用場。

  沈瑤琴將二妹薛金鳳特別介紹出來。

  以"璿璣宮”二公主的身份,衣飾簡樸得近於寒酸,而且還不是主理此事
之人,大家心中是自驚訝。

  璿璣宮在九州武林中的地位財富,人手武功,再再都排名在十名之內。而
人家並不以此?名召。

  本來對沈瑤琴內心中不甚尊重的,這時態度大有轉變,一來是她出手斬了
“北斗血刀”,二來是薛金鳳公主受她的領導,這也是他們估不透的地方!

  最妥當的辦法便是謙虛?懷,少暴露自己。多瞭解他人。

  沈瑤琴同老一輩的人寒喧過後,請他們到席上坐,轉身便對新進育年們道:

  "安身代表外子石青玉,微聘你們列入門戶,尚未得到他的恩准,今日除
了前十名男女,我可代?作主外,其餘各位,得由他將來親自考查核定。

  因之,你們之中備等的機會還有一次,本府選拔人才至?嚴謹,品格第一,
武功其次,本府絕不是來奪取他人基業?目的。

  武勝堂的主事之人邪惡者多,本座?江湖道義,萬民之願望,仗義出手,
誅斬此獠,免其胡作非?,負肉黎民,凡是歸屬本府節制或統屬的門戶與個人,
必須以江湖道義?綱紀,這關非“石府”的私法!

  若有人不遵守俗成約定之公法,任性而?!“石府”必仗劍而討之。

  你們這些新進人員,可能認?選試簡單,未展所長,本座只是一本愛護江
湖後起之秀,免于急求進取淪入邪惡之徒的手中,?其利用而已。

  因之才申以援手,免於失足。

  搏戰之事,根本現時用不上你們出手,只准列隊占位,多事觀摩。

  在座各位若有人認?本座領導無方,或者你心性不定另有高就,今夜席
後,可以自行離開,明日本座親點,不在位的便除名。

  有誠意加入本府的,就必須接受本府刑律,命令行事,陽奉陰違,吃裏扒
外,潛伏諜作,—旦查覺,梟首示?!“石府”律令,少時發下爾等斟酌去留。”

  第二天清晨。

  沈瑤琴一行十一人驅馬來至“五義堂”總舵堂前大廣場,親點參加搏殺的
江湖群英,她今天穿戴—身月白色勁裝,清黃色披風,勁下系著一條白底紅化
領巾,面紗掩面!

  白馬綠鞍,腰系長劍,腳下套著半統白色蠻靴,英武颯颯,利落健美,留
給人一種不能磨滅的印象。

  左右由薛金鳳與玉葉相陌,後面是鶯,燕,鵑,鵲四女,再後是四名大兄。

  薛金鳳一身紅勁裝,玉葉一身翠綠勁裝。

  再後面便是由辛渤海率同六名門戶代表,及備方參與武勝堂對抗的門戶之
長。

  場於裏,有一百多方各種不同形式的旗幟,矗立著迎風招展,隨風飄飄,
五光十色,每只旗下羅列著一個門戶的參戰人員,有多有少,總數在一千五百
人以上。

  由伍定安任總提調,沈瑤琴進場後掀起一片號嘯掌聲。

  馬行中選,辛雯勁裝跨刀,急行向前來至沈瑤琴馬前,相距三丈時便單膝
點地,行下進見禮道:

  "女徒辛雯,叩見師尊鸞駕。”

  沈瑤琴將面紗摘下,中氣發育,全面場子裏,人人皆聞。

  "阿雯,起來吧。隨在玉葉阿姨身後伺候。”

  全場男女群雄,群雌,目光全落在她身上,臉上,多日來被人暗自猜測的
謎底打開來,使全場男女老少,目瞪口呆,驚歎其美豔絕倫,人間尤物,無人
堪比!

  直使九天仙子臨凡也不過如此而已。場中寂靜無聲。

  她從右首開始逐次向左校檢,每經一旗必揚素手微笑點首致意,以表謝忱
關懷之意,她態度親切而又冷肅。

  令在場的粗豪的漢子們,似休春風,比朝拜聖母娘娘還要貼心舒暢。

  最後,她來至昨日新收“石府”武士面前下馬,玉葉遞上名冊,她親自唱
名點卯,發下一條同她頸上一樣的絲巾,打開觀看,所有的紅花,原來是印有
“石府鐵騎武士”的浮水印,男的是一條盤龍?邊花,女的是—條盤鳳。

  點過卯之後,回歸場子中央,揚聲道:

  "本座今日請?豪傑英烈們聚會一起,令大家互相認識,就像一個大家庭
般的關係,兄弟姊妹團結起來,共同負起肅清匪類歹徒的責任。

  潔身自愛,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江湖人,?江湖正義而戰,居戮邪惡以全善
良,消滅倒行逆施,橫行不法之徒。

  匪類首腦卓天雄倫促成軍,各存門戶之俗習,必將形成各自?戰的局面,
給予敵人各個擊破之危機,有臨於此。

  本座從新編組,將大家分成幾個小隊,每隊以百人左有?限,爾等先自行
搭配,多餘少數人,本座另有任用。”

  場中一陣人馬動亂,編組成十二個百人大隊,尚余百餘人無所歸屬。則被
編?一隊,三花會與如意樓合編?一隊。

  由辛雯統率的五義堂女部屬與石府新收女裙釵合編一隊。

  總合起來是男性十三,女性兩大隊。

  沈瑤琴命凹名大兄及玉葉下場於,指點他們兩種最基本的“石府”陣戰旗
門變化隊形,“防守”與“攻擊”搏戰隊形!先演步戰,再演馬戰。

  薛金鳳調動二隊女軍,?傷亡救護隊。

  一時之間五義堂貨運堆集場上殺氣騰騰,整然有序,攻防兼備。

  四名大兄嚴格執行預習,毫不客氣留情,有人在練習中動作怠忽,立刻叱
其負傷,伸指點去,應指而倒。

  救護隊的工作來了,薛金鳳調派人手爭上搶救,?拖背拉,也不能馬虎。

  站在旁邊自許?一派之尊的大老們,看得膽戰心驚,平時作成作福,今日
看到沈瑤琴的部勒陣戰,自歎不如,由折服而?生畏卑心理。

  原存一點輕視她少年無知,現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而沈瑤琴所獲得的這些軍令陣法,卻是向翟謙大哥處學來的,這只是最基
本的小規模陣戰之法。

  演練至日已偏西始行收場。

  沈瑤琴待回到這些一派大老們身前落馬,抱拳一禮笑道:

  "讓?位前輩,大兄大姐們久待。”

  大家一起抱拳回禮道:

  "不敢!沈仙子辛苦了。"

  沈瑤琴笑笑道:

  "凡是戰搏,便是人命關天的事。本座既然身當重任,豈能怠忽。視兄弟
姊妹們的人命?草莽,但能減少傷亡,必全力以赴,免得妻離子散,親人哀痛,
當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殺戮危事也,能避免則避免。

  辛大哥去叫人?十五壇灑來。邀大家共飲一杯。”

  辛渤海是是的答應著,立刻吩咐下去。

  不一會拾來二十斤裝十五壇二鍋頭燒刀子來。

  --------------------

runonetime 2008-04-19 01:13 AM

第十三章 登臺挂帥兩軍已對壘
 
  沈瑤琴命玉葉在馬上的行囊中拿出藥瓶,傾出十五顆“百花九”投入灑
中,請大家集體享用,每人一小杯,酒味辛烈甘醇!

  沈瑤琴道:

  "此酒抗毒增功,請大家兄姊們飲後坐地行功一周天,明日若有爭搏必見
功效。”

  大家依言集體坐地作息,但覺灑氣下落丹田,如線似縷,穿穴過脈,如江
河奔騰。川流不息,氣似潮湧,疲勞整日的身體立見恢復。

  自覺功力增長許多,往時運氣緩慢久攻不通之穴道,這時卻突然貫通。

  沈瑤琴見大家作息已畢,便道聲:

  "大兄,大姊們各自珍重,今日暫別。”

  她策馬慢行,搖手示意,向一千五百江湖好漢,義烈健兒道別。

  陡然,歡聲雷動。有許多心胸義烈,感情豐富,擁臂狂呼:

  "沈仙子,洪福齊天,千秋萬歲。”

  "沈仙子,洪福齊天,千秋萬歲……”

  有些人已感動得雙膝跪地,口中嘶號著道:

  "叩送沈仙子鸞駕……叩送沈仙子鸞駕……”

  凡參加搏戰演習的人,已跪滿了一地,一時之間歡聲與哀聲混合在一起,
分不出是哀傷是祝福。

  這些幫派門戶中的長者除了辛渤海分飲過—杯“百花露”之後迅即依言
作息之外,其他人只是?裝著坐下來,隨?做個樣子,甚怕沈瑤琴借此機會向
他們下毒。

  白白喪失了一次功力增進,身體有抗毒作用的機會。

  辛渤海作息完畢,秘密交待將餘灑,快快拾回總舵,嚴加管制,收集壇底,
也有五斤有餘,他準備留待各舵主回來賞賜飲用,將來封堂有大功勞之人,才
能恩賜一杯餘瀝。並且將?子用灑又沖洗一次,他老用鼻子嗅嗅,其中尚存百
花香氣,賜予堂口內勤伺候執事人員,大家飲過之後,讚不絕口,算是白沾了
次小光。

  場中人有聰明的人領頭又坐下來,再行坐息,以求徹底利用藥灑之力更上
層樓,借此時機獲更大的成就。

  傻瓜沒有幾個人,一人有始,人人學樣,大家又坐下了。精益求精,果然
還有些道理。

  這真是千金一刻。

  那六位被大家推?代表的大人物,只得空著肚子又坐下來了,部屬們坐息
用功,準備明日搏戰,總不能自己一定了之,便忍耐著陪坐下去。

  突然,如意樓三樓主簡如環忿忿的道:

  "這只小狐狸真會作怪,在此這一會工夫,人的心靈似被她抓走了似的。
老娘從未見到,這多的人作賤自己,像中魔似的,我相信只要她說一句,誰將
心獻出來給她吃,也會有人爭著下刀,將心掀出來給她。”

  這醋味甚是沖人。

  黑虎寨大寨主房清河嘿嘿笑道:

  "她若真是殘命吃心的人,那倒不足?懼了。”

  監城天德堡杭武老堡主歎口氣道:

  "此女天生具有領袖倫的能力,但不知是先天生成或是後天培養出來的。
她口口聲聲“石府”石青玉!不知是何許人也。”

  如意樓恨聲道:

  "她的老公。我看准是個上不了台盤的窩囊廢。長日裏由得她要怎?捏就
怎?捏。”

  三花會會主遲疑著道:

  "此女手上有些工夫,值得懷疑,但權術高段,恩威具施,三管齊下,咱
們都曾見過橫行十年之久的“北斗血刀”,與她相比更顯得差了三級。”

  "千帆盟"二當家的解君平哈哈一笑道:

  "你們不必多心,淺水養不住大魚,眼前本盟但求能借此機會,解除重得
壓死人的五成規費,你們的職業利益,老帳不容易結算清楚,我們走水路卻不
成,一船便是一船,一兩銀子也不少了他的,***。”房清河面色不悅的道:

  "她這一套“戰陣”之學,咱們比不上,打起來便是一股作氣,一湧而上,
但她真能一劍斬了,“北斗血刀”,區區甚表懷疑。”鐵斧門主,單安道:

  "本門主怎?看,也看不出,她是個能殺死北斗血刀的雌老虎,媚骨天生,
美而不妖,豔而不邪。”千帆盟的解君平陡然歎道:

  "老辛這一來可抖起來了,阿雯那丫頭攀上高杆了,這師徒關係,不知能
得些什?好處?”

  直待辛渤海請他們到總堂口休息,才打亂了他們之間的私議,有些人在場
中整整坐了一宵。

  搏戰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那部中型戰車由小鵲駕馭,?人對此車存有神秘感。

  青草坡牧場,確是最理想的殺人場。

  卓天雄的武勝堂本部人馬便有一千人,附從他的人也有一干多人,他的人
員都潛伏在附近農村巾,絡繹不絕的趕赴上來。軍威士氣比他們雄壯的多了。

  單天雄許下了厚利,財,色兩途雙管齊下,下了大本錢,因之,士氣高漲,
氣焰不可一世。

  沈瑤琴來至屬於她們的南線地段,一眼便看出情況對自己這方不利,回頭
對麥鐵腳老丐道:

  "老哥哥快間客棧要金葉將那部車子趕來,小妹低估了此獠的統率陣戰能
力。人也一起來。”

  麥鐵腳道:

  "大妹子。丐幫在江浦地面,也有五百入,老丐老早便要他們集中待命
了。”

  沈瑤琴歎口氣道:

  "能不暴露丐幫?最好,這樣吧,要他們在週邊待命,戰況實在支援不下
去時,那便說不得了。”

  麥鐵腳一閃身形,人已不見了。

  有十幾位爺子輩者,在她身左。以辛渤海?首,右側是薛金風與玉葉等人。

  從面色上可以看得出這些一門之長,雖然還算鎮定,但沈重冷肅是避免不
了的。—切身家性命都賭上了。

  尤其辛渤海,額上已浮起冷汗,結巴著道:

  "仙子還有什?吩咐要交待老哥我嗎?”。

  沈瑤琴鎮定著微笑道:

  "藤牌堂口上還有嗎?若有,不妨帶人快也回去再拿兩百張來,現有的兩
百張似乎少一點,未料到他還能號召二幹之?。”

  辛渤海急道:

  "有!有,派誰回去拿?”

  沈瑤琴道:

  "那批雜編的人帶回去拿。”

  辛渤海氣息粗重的遲到後面去了。

  雙方相距約兩箭之地。雙方人馬一隊隊進入地盤。

  沈瑤琴對四名大兄道:

  "四位大兄去布下旗門,藤牌在前,刀斧在後,弓箭手在中,馬隊雁翼占
連,固過兩翼。

  玉葉帶領四裙釵,在本職前三十步布下一座“長蛇九九小陣”,四羽女何
在?”

  小鶯四女亮聲道:

  "小婢們在。”

  沈瑤琴喝道:

  "建立帥帳,準備傳令。六武士升起“府旗,轅門站位。”

  於是,那輛輕車,四邊車門支起了三面,形成一個大平臺,台角豎起一文
旗杆,一面書有黑色“石”字的兩尺方的黃旗升了起來。兩邊又豎起兩文旗杆。

  四女分站兩支旗杆下,腰下插著十幾種五色小旗。

  這神秘之車打開來了,大家看到裏面裝載著五,六十副弓箭鐵盾,其餘部
分都是些小箱子,並有十二具大型諸葛神駑,一張特大號三石弓,三文鐵箭套
在弦上,沒有箭壺,大家懷疑誰能拉得開這張弓。

  沈瑤琴將手一仲道:

  "各位前輩,大兄姐們,請,登高一步車頂上站。”

  大家依次登上車頂,視野廣闊了,敵?形勢一目了然,?家一門之長,細
看之下便有了分野。

  敵人數雖?,卻現出—片雜亂無章。

  而我方人數雖少一倍,卻整肅有紀。層次分明,長幼有序,不但人有站恢,
連手中武器也互有分組。

  這些人都是他們的入,自從交出來統一調度指揮,他好象一個也不認識了。

  沈瑤琴這女人只來了四名青年男子,一天的時間,便將一百多個門戶的人
凝結成了一體,而且,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覺中完成的。

  只見,這四位大兄不停的陣中走動,排列隊形,講解要領。

  麥鐵腳趕著另一部車子來了。

  金葉帶著居漢臣及丘家姊弟一起登上將台道:

  "大姐,二姐,小妹報到。情況如何?”

  沈瑤琴笑道:

  "辛苦你了,我看得出來,你看局面如何,有意見說出來。。

  金葉居然絕不客氣的點首向四周,轉動著身子瞭解過去.其他人不知她小
妹是老幾,薛金風暗自震驚。心明肚亮,原來金葉對“陣法”學有專長。

  與玉葉剛好是一文一武,小妮子平日裏少言少語,原來深藏不路。

  居漢臣站在沈瑤琴身後去了。身邊跟隨著丘家姐弟,不用說他今天只能照
顧這兩個人了。

  他像個門神似的八面威風,今後,他是“石府”的第三高手。

  玉葉躍上車頂,道:

  "小妹交令。"

  金葉落地指導四裙釵將另一部車子支起兩面,這部車大出意料,裏面還有
一層內板,面積大了,麥鐵丐也上去了,同?人訂招呼,場面便不那?冷肅,
起了甘草作用。

  趕回五義堂總舵的一百多人也快馬加鞭的趕回,加入最前面的第一線。

  於是,在第一線的正面形成一字長蛇的牌陣,共有四張藤牌,立刻看出雄
壯堅強了一倍,再無單薄之感。

  金葉將車中精巧的強弓,分散給五十名“石府”二級武士,鐵盾發給“石
府女裙釵”。

  薛金鳳道:

  "大姐,我做什?呢?"

  沈瑤琴道:

  "二妹負責提調那隊由三花會,如意會合組的那批娘子軍,準備救助傷患
吧。你剛來石府不久,這些陣仗你沒參加練習,下次機會多的很,這次便委屈
了。

  好在這也不是大場面。樂得清閒一次。”

  薛金鳳仲仰舌頭道:

  "天!這還不算大場面嗎?”

  卓天雄總堂主在起初雙方排隊進場時,見到他的殺子大仇人——沈瑤琴那
十幾人除外,餘?便是新成.立的“石府武士”,男女合計有兩百餘人。

  剩下來的都是當年曾敗在他手上的叛逆之徒,他們有多少斤兩,他心明肚
亮。

  反觀自己的堂丁,長期接受過薰陶的武士便有千兒八百人。

  各地面增援的也有一千多人,與他們的首腦訂立了共同依存瓜分條約,某
派對付某門,某堡接戰某堂,細加分劃。

  雙方勢力經過堂內大師爺“陽世判官”萬家昌刻意調度安排,如無意外,
便是場場包勝之局。

  他們在陣前也用原木支搭了個臨時將台,臺上有備方首腦人物上來觀察敵
陣形勢。

  找尋稍時搏殺的目標,觀察馬上到口的肥羊,戰力虛實,然而他們已找不
到明顯目標。

  而他們每個門戶自成一個系統,場面星羅棋佈,除了他的本部“武勝堂
丁”外,餘?似蟻集蠅聚,一片散亂。

  好似當年黃河水患後,流落各地的難民,每村一堆,每鎮一族。

  待敵我雙方全部安定下業,他震驚了,他雖是草莽出身,不學無術,卻見
多識廣,由敵方的形勢已打破了他的狂妄迷夢,他找不出原來的門戶派別,自
己計劃了數天的應敵之策略,整個的落空了。粉碎了。

  他能察查出來的,只是知道敵方分列成十幾個小隊,每人頸上系了條白地
紅花的領巾,以便在混殺中有所識別敵我身份。那是因?他們的服飾混雜,不
得不分。

  再就是最前列有四百張五義堂辛老鬼的藤脾軍,兩翼有一百張那是幹帆盟
的。

  其餘便看不出虛實來,辛渤海扭頭向身後的萬家昌道:

  "大師爺看清楚敵陣虛實沒有,這批王八蛋,還真難纏呢。一個原來的門
戶也找不到了。來個混合大編組呢。n自們的計劃要馬上修正,因敵制宜。

  本堂可以先行以單人挑戰來拖延一會時間,堂丁先壓住陣角,快去同他們
從新安排。”

  "陽世判宮”當然明白總堂主話裏陽秋,要驅使附隨他的門戶打頭陣,待
最後必要時才動用自己的堂丁,壓刀掩上清掃戰場收拾殘局!既保存勢力又爭
得名利雙收。

  陽世判官得到指示,連聲應“是。”的到台後去同各方首腦重新商量去了。

  沈瑤琴看看敵我陣中形勢,心中輕鬆篤定的多了。

  便向薛金鳳道:

  "二妹上來代我主持,大蛆要離轅出去,與他在陣前會面,若有意外便由
你指揮主理了。”

  薛金風紅紅臉道:

  "大姐懸位元出去一會有什?關係,小妹牙根沒學過這調調兒。”

  沈瑤琴笑道:

  "咱們姐妹研究一下,你便明白了。

  列站在車頂上的各代表們,也豎耳靜聽。

  沈瑤琴再道:

  "現在咱們已是列陣成軍,登臺建帥,眼下這敵我各人首級;便常握在手
中,生死由之,主帥主位必須傳續。我不在傳你,你不在時傳誰你自己決定。
比方現在我等三人在敵前中計,中了敵人埋伏,一時之間回不來。

  中軍不發令,四位身列將位大兄,絕不會亂了章法,主動出援的;你不發
令他們也許會趕回中軍或請示機宜,或接管你的帥令。”

  於是,沈瑤琴與金葉,玉葉,三人連騎並進,策馬停於中線內五十步外,
兩婦女在左右已亮劍出鞘。

  沈瑤琴運氣吐聲道:

  "金陵"石府"應卓堂主之緘約,列陣相待,客隨主便,搏戰在即,請卓
堂主出陣答話。”

  卓天雄右有長子卓建群,左有“雲龍”戈雲,已策馬出陣。

  兩方再向前策馬,相距約二十步時,卓天雄日毗欲裂般的大喝一聲道:

  "賤婢大膽,本堂與你勢不兩立,血債血還,你應碎屍萬段,也不足抵賞
我兒之命。”

  沈瑤琴在馬上仔細打量這人,方臉鷹鼻鷂目,是個外表莽撞暴躁,頗有威
儀的六旬老人,身壯面紅,老而不衰。深具一代之豪的氣焰。

  與已同自己相處數日的門客之長相比,便有羊虎之別,無怪數十年來欺壓。

  沈瑤琴冷冷的道:

  "你怎不說,你老勃不明,縱子?惡,攔路騷擾本座,言語不敬,罪該萬
死。”

  他已鬚髮俱張,怒火萬丈,他的長於卓建群急道:

  "爹爹,你老息怒。"

  沈瑤琴沈聲道:

  "這些都是廢話,人已被本座斬了,“北斗血刀”已收歸本座所有,現在
已各自陳兵列陣,你若採取你我兩人私人解決,本座十分歡迎。除去爾等之後,
淮河大澤千里地面天下太平。

  否則,便得劃下道來,約定一個搏殺的方式。你若想單打獨鬥可以,一擁
而上也成。你是報仇,我是除害。”

  卓天雄已被搶白得說不得話來。

  卓天雄立即介面道:

  "區區卓健群,僅代表家父向沈姑娘請教。舍弟之事,權且擱下,爾今是
姑娘蠱惑我家叛逆之徒,分明是借題有意謀奪我們的基業。”

  沈瑤琴道:

  "廢話,我等北上車馬總計八人,如何謀奪你家基業,而你家競出動二百
人?,兵分三路,想以多吃少,並未按照江湖通例報仇索命。一派綠林黑道打
群鬥毆作風,因之激起江湖俠義之士,仗義持劍,聲援本座,心甘情願,灑熱
血?頭顱,與爾等決以消長存亡。”

  卓天雄緩過氣來,喝道:

  "耍嘴皮子,你這娘們,牙尖嘴利,俺是說不過你,俺們人多也不一定非
一擁而上,你喜歡一個一個的給你—L—也成。各憑技藝,生死由命。老夫倒
要看看抱著你的大腿的這批叛逆,近年來有些什?新的成就。敢公然背叛。”

  玉葉聽得話中帶刺已對大姐構成人身侮辱,清叱一聲道:

  "呸,下流無恥,下三濫的東西,你身?一堂之尊,只會在口頭上胡說八
道?。”

  沈瑤琴臉色一變,雖有面紗遮住,眉目之間已透出煞气的道:

  "以卓堂主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年齡,在言語上對本座作不知撿點之人身
攻擊,平日?人可見一般,本座可以忍下來不與你反唇相譏。

  本座提出公平的搏戰方式,先說出來供堂主斟酌,認?可行你我雙方便須
遵守;一,每次戰搏只限兩人,一人主持,一人掠陣。

  二,你想多人混戰,本座當奮力以抗,不接受指名挑戰。

  三,不限用任何武器方法。

  你若同意,便各回本陣,準備派人出陣。”

  卓天雄你于與戈雲商議一陣之後,卓建群道:

  "沈姑娘所言尚算公道,不過姑娘尚應說明“北斗血刀”的下落,及那本
密笈是否在姑娘處,望祈明告,否則,這番搏殺便毫無意義。”

  沈瑤琴冷笑道:

  "問得好。都在本座這裏,銀票已作?這次搏戰之經費,只要你們有此能
力,本座奉還。”

  卓天雄聽得此言,手已帶?,馬已?蹄,被卓建群一把抓住衣袖道:

  "爹!只要東西沒有被送走,取回“寶刀”之時機不是現在,請爹爹忍耐
些時。”

  沈瑤琴喝道:

  "本座帶在身上,等你父子前來索取,右轉馬回歸本陣。”

  於是,各自策馬回歸,流血殘命的廝殺便要展開。

  沈瑤琴回至將台之上,第一道軍令是:

  "升起四位大兄的本命旗,回轉轅門,辛大哥派人準備一千支火把,夜間
照明之用,規劃宿營區域,不准許各自設立門戶旗幟,半數人馬戒備,半數坐
臥休息。”

  四位大兄回來之後,便向?人宣佈搏戰規定。

  沈瑤琴道:

  "這種搏殺將是最?慘烈的場面,全憑實力,前幾場先由石府的人接下,
而後再由各位搭配陣,觀察敵人出戰人的功力強弱,兵器之生克之十分重要,
希望各位多提供意見,作?本座調派人手之參考。”

  卓天雄回歸本陣之後,心中十分篤定。

  一來他輕視沈瑤琴是個年輕的女於;並非什?三頭六臂的人物,二來“寶
刀”與密笈都有了著落,只要這一戰勝利了,便不怕收不回來,第三人數上他
是占著絕對優勢。

  這時陽世判官也同附從的門戶之長們商討出結果來,向卓天雄報告道:

  "?稟堂主,屬下同他們議定條件是:

  "單獨出戰時,殺死對方一人白銀十萬兩,殺傷對方無再戰能力者五萬
兩,我方有人傷亡,一律待戰後給予五萬兩撫恤金。

  對多人上陣搏殺,由本堂提出敵方門戶?賞格,小門戶可以歸結幾個門戶
?一組,沒有人要的,便得由我們自己動手。以敵方出戰次數?准,人數以百
人以上?大組,五十人左右?小組,我們主動出戰也是如此。”

  卓天雄嘿嘿冷笑道:

  "合理!合理!就這?辦。建群你替?父書左卷給人?憑。”

  山狗艾虎哼哈著笑問道:

  "總堂主,屆下們出戰有沒有獎賞呢。”

  卓天雄一怔,心裏暗罵一聲,你們這批斷頭鬼,張口張到尺寸上來了。哼,
只要你留下命來,才能享受到賞錢,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頭道:

  "艾老弟,武勝堂的一切都是咱們大家的,要銀子化只管開口,五十萬兩
一百萬兩,隨時都能奉上。咱們所面臨的是勝利。老弟出戰建個首功如何。”

  山狗點首道:

  "堂主有命,屬下不敢不進行,哪位與我作個格子,作先鋒打個頭陣。”

  "靈免”都天陽嘿聲一笑,豁開上唇的臉上,展示出一服於怪像,出氣露
風的道:

  "十一弟,四哥我陪你活動一下手腳,幾年來骨頭都被太平日子養軟了。
當真是天下太平英雄懶。”

  卓天雄笑道:

  "本堂預祝兩位旗開得勝,開兩個紅采回來。”

  山狗與靈兔齊齊拱手道:

  "謝總堂主口采。”

  兩入山狗在前,靈免隨後,躍下平臺,像一流輕煙般的向百十丈外的中線
點跑去。

  身手利落,輕功高絕,手上傢夥一長一短,可說是最佳搭擋。

  沈瑤琴遠遠的便注視著這兩個人的活動,通過她從石青玉處所轉傳而來的
“變易”心法,客觀的作正確信斷,以便給出戰人正確提示,能洞察先機,抓
住敵人要害。

  沈瑤琴環視跌坐在她左右兩邊的高於道:

  "各位對此兩人的武功路子有何意見。”

  六號大兄道:

  "請小姐提示機宜。”

  此話一出,地車臺上的門方代表們,及車夯準備有機會出戰的各幫派高手
們,心中暗驚:

  "敵人難到看一眼便能看出門道來??未免太玄虛了吧?”

  沈瑤琴點首道:

  "這第一場由本府五六號大兄接下,那手持花槍的人,手上有點黏纏,使
斧的兔子,他提斧翻動時十分輕靈,因之,本座認?其斧不是重兵器,手法陰
毒靈快,化重?輕,取人于不備之時,嚴防空襲。

  請大兄弟讓他們表演一番,下刀太快,往後敵人使不敢出手了。運用之妙,
但在恰到神來之筆,不泄天機。”

  五六兩位大兄起身,向沈瑤琴單跪打扡道:

  "屆下謹受教諭。”

  兩人躍身下臺,撤開大步,向前跑去,穿著服飾及奔跑的姿態,樣樣都顯
露出,是個沒甚身份的車夫馬並之流。

  就連與他們相處兩日,接受他們調度指導陣法的一干多名江湖好漢,也心
中不知,憑這身手,聽他撥弄了兩天,實是有被人捉弄之感,陣中士氣,一下
子低落了五成。

  站在場中顧盼自雄,不可一世的,陣前對峙著的山狗靈免也眉頭大皺,暗
罵:

  沈瑤琴這小妖女,欺人太甚,居然派出兩個年輕的車夫來訂頭陣,真真豈
有此理,大爺是總堂護法的身份,堂主之下,千萬人之上的地位,在這三四千
人的敵我雙方,哪個不識,哪個不敬。嘿嘿!

  五六兩位大兄跑上去,距他們丈遠處抱拳道:

  "我們兩人是金陵“石府”石奇玉少主的十六個下屬中,第五號,第六
號,請兩位護法指教。”

  山狗冒著狗眼著人低的老毛病,他雖然生得一張狗臉,外貌的形象並不怎
?討人喜歡,不能受人一眼望去便能使人肅然起敬。

  但他卻對龍行虎步,有威嚴身份地位的人,不論敵我,心向往之,表現出
挾尾低首狀,心服口服。

  對身份低下之人,他悻悻的道:

  "你們是石少主手下什?身份,膽敢不自量力,搶功首戰。”

  以輕蔑的眼視,斜射著他們大兄倆。

  六號大兄再抱拳謙遜的道:

  "這很難說,比方,少主做了九州江湖的盟主,我們是盟主手下的近身部
屬,口中的“大兄。”

  若少主只趕了—部車子,便是“車主”,我等便是車夫,主管替少主套馬
駕車,前路開道,後路護衛。

  山狗眼一瞪陡亮,那是因這“大兄”二字由少主口中發出,真是貼心。

  再聽到只是個套馬駕車的,便拉垂下嘴角,甚是嫌惡,同這種車夫之流的
人物。開殺對決?嗯了聲再道:“現在又是什?身份呢。”六號大兄笑笑道:
“沈小姐與薛小姐,乃未來的少主夫人,我等是奉少主之命,前來護衛兩位“夫
人”的安全。伺候旅途起居,舉凡上馬安凳,上車駕轅,宿營支賬,白日探道,
夜裏警衛,都是小子們份內事。”

  --------------------

runonetime 2008-04-19 01:15 AM

第十四章 惡狗斷命新月驚野魂
 
  山狗哼了聲道:

  "這等身份的人也能與老夫動手過招,生死拼命,寓真荒唐透頂!快回去
換個有身份地位的來,老夫是搶著來開個頭采,起碼也要宰個門主,堡主之流
的人物才能回去交差,你這不入流的無藉藉之名的小輩,老夫懶得動手。”

  六號大兄連忙笑著連身子也躬下來了,謙卑的道:

  "你老也看到我倆兄弟是,跪在臺上請求夫人恩賜出場拼搏,好歹你老也
免?其難的指撥三兩式,若接不下來再遲下不遲,若一招未接回去,我兄弟倆
今後如何做人呢。請你老幫忙一次,只這一次如何。”

  山狗大樣樣的道:

  "好吧,讓老夫提拔你一次,讓你一登龍門有身價百倍之感。你可以向人
吹吹說曾接過老夫三招。予入另眼相看,混個正當出身。”六號大兄道:

  "謝謝你老成全之意,請罷。”

  山狗點首?槍,一招“中平槍”出手,槍頭上的紅纓已蓬散開來有兩尺方
圓,槍頭前進已帶出“嗤,嗤”的破空聲,相當有份量。

  六號大兄抽出長刀,封了上去,松尖刺在刀葉上,“當”一聲,兩人各退
兩步。立刻左右盤走。

  山狗曲臂收槍,槍頭虛頤中已娩出一列三朵槍花“梅花三弄”,幻形幻
影,虛實莫測,腳下步法進遲縱橫,方位叵測。

  六號大兄腳踏七星交錯,目注神功,將三個槍花明辨虛實,長刀疾向槍影
中揮下,槍尖與刀背對撞,這次並無響聲傳出,卻使得山狗雙手十指發麻,槍
頭下沈一尺,心膽一顫,猛的向後撤步,這招“梅花三弄”算是被人破去。

  他挫腰拾臂,猛將功力提至八成以上,豺狼也似的目光溜梭,口中發出狼
啤般的嘯聲,槍上輪傳一周,五朵血紅的大槍花,應指而出,左回右旋,實實
虛虛,令人陽模不定“五福臨門”。

  迅疾如電光石火般的搖了五個輪回,五五二十五朵槍花似乎在同一個地點
反復點出!

  直點向六號大兄胸腹之間。

  在兩面的敵我雙方的數千隻眼睛遠遠注視下,這五朵因槍纓所盤出的槍
花,似五文火炬同時向六號大兄燒去。

  沈瑤琴這邊曾有三四百人曾受過他的指點過簡單又實用的群搏合擊之
術,這時還真替他捏把汗。

  若是換上自己還真不知道,怎生出手招架。

  說時遲,做時快,大家心頭悶悶的想不知如何應付這一招之時,場子裏已
掀起劇烈瘋狂的變化,因?,有一團團血紅的光彤可見,那兇狠的氣魄,激起
感染。

  陡的,一連陣巾暴發出如雷掌聲,狂熱的呼號?喊。

  認?是六號大兄死定了,身上這五個大窟窿是跑不掉的。

  不料,就在槍花已臨身之際,六號大兄,半步都未遲,身形一轉,由正面
變側面,五朵槍花有四朵己失去了目標,長刀銀光一閃,將中間將朵已離至協
腹之間三五寸距離的槍花撥了出去,有千百支紅纓被刀鋒所割斷,條條血線飛
射丈外去了。

  山狗在歌聲灌入耳之時,心頭舒坦,容?獰厲著準備迎接勝利,陡的,手
臂一震,一股大力猛傳了進來,而自己內力已被擊散,腳下打跌著,槍桿彎曲
著,人被慣性作用掀出丈把遠,打了兩個旋兒,自己又提出全身的功力,才止
住由槍尖上所傳來的扭旋之力。

  人己狼狽著頰肌抽搐,氣息粗重,扁平的鼻翅嗡嗡,眸射厲箭的凝視著六
號大兄。

  槍頭上的纓須已缺少了三分之一,在手臂的顫動下,槍搖纓抖,紅花打出,
已失去了原有的完整,幻出破殘的淩落。

  人雖沒有受傷殘命,但心中那股子窩沒勁,已弄得五味翻騰,像叫人一腳
跳在屁股上,一個武林高手,若是連自己的屁股保護不住,那算什?人呢。

  就是一花槍挑死這面前的小於,也洗脫不了這已造成的恥辱。

  早先自己的大話,言猶在耳,這仇恨!若不找回來,還能算是高人?。

  聽吧。掌聲雷動,喊聲掀浪,卻換了個方向。

  沈瑤琴這邊人已瘋狂如濤起雲湧,士氣高漲,若是探戈沖上,真能一下掩
沒了敵人。

  玉葉“咕”的一聲道:

  "別看六兄平日裏不會講話,到了節骨眼上,也會瘟裏瘟氣,扮豬吃老虎,
捉弄得那條見了富人搖尾巴,見了窮人張嘴巴的惡狗,哭笑不得。”

  坐在她右的?代表們,轉頭面面顧視,不敢多言,心中卻道;“側身?手
之下,腳板連動都沒動,便破了人家一招狠著“五福臨門”,還只是有意捉弄,
不捉弄時又待怎樣呢。這批少年男女,當真武學深遂如海??”

  場子中,山狗一來氣息不平,二來對這對手不便輕易出手了,要認真的從
新估計一番。

  否則,再大意下去,丟人現眼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只聽他"嘿"了一聲:

  "小兒,你可真會坑陷老夫。倒是老夫小看你。”

  六號大兄平平靜靜的道:

  "區區是實話實講。我們少主夫人們一行八人,都是女流,我們四個小子,
不我們十五個小子,原本就是替夫人牽馬駕車的,除了我們大哥之外,不,大
哥也應該,只是有我們,就輪不到他了。

  如果,有—天事情趕巧了我們都不在,他會比我們小弟兄更利落的給少主
夫人牽馬駕車。

  絕對不會自拾身份,同少主夫人平起平坐。

  你老雖是—門之長老身份,抿小於看來,實在不夠資格給咱們少主人牽馬
駕車,這話小子先說在頭裏,再過—會,你老便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小子好像十分狡辛己接過了你老三招,有資格與你對決。請。咱們從新來
過。你老還硬朗的很。”

  薑是老的辣,山狗已心平功聚,將內力提至十成,手中那文破了花的他,
臂起中平,厲喝一聲道:

  "老夫沒病沒災,的確硬朗的很。小子,你接著。”

  他手中的那支花槍,冷星猝顯,才消又長,“七進七出”‘八方風雨”‘九
九連環燈’’三大絕招妙式,串連著施般出來,漫天花影,千朵銀星,如火樹
銀花,進射散開來,—流流的煙火浪翻,向六號大兄身上招呼著。

  六號大兄,採取守式,腳步足尖點地,陰陽倒錯,步步生蓮,在這二尺方
圓的土地上千變萬化,迴旋如陀螺般的遊走無方。

  手中長刀如捏著一支鋼針似的舉重若輕,刀風如流,揮打碰磕,槍似傾盆
大雨滂沱而來,刀如千絲萬縷,纏身繞體,如覆刀衣,激起來的虛點幻尖,已
數不清辨不明有多少星火襲來。攻勢雖快,令式妙絕,——封架出去。

  遠處雙方人馬,歎觀止矣,主攻的人自由任意發揮,淋漓盡致,防守的見
機而作毫秒必爭,一個失措不及,便招呼到皮肉上來了。

  六號大兄所表現出來的小巧工夫,當真是如響斯應,天工奪巧,形彤不商!
千招一過,萬點將終時!

  山狗已回撤兩丈,氣喘如牛,汗透重衣!滑步挫腰,緊盯著敵人揮刀沖上。

  然而六號大兄,僅伸左手屈指輕彈了一下刀身,“掙”的清鳴,在大地一
片寧靜中,入耳震心。

  他們拼殺得膠著的時間太長,?人的雙手已拍腫,候嚨已嘶啞。不得不停
止下來,提心懸膽一待,結果兩人是身上完好如初,一絲血星也沒有冒出來。

  主攻的一方人人看好。

  山狗在幹招已過,大有圖盡匕現,黔驢技窮之歎。他尚有一大絕招未曾出
於。他氣發丹田,躍身而上,“紅線流星”身槍合一,槍尖尾部的紅纓,首先
被他發出的真氣摧斷,數千支畢直的紅線,搶先直向六號大兄臉上撲去。一片
紅雲刺目而來。

  六號大兄深吸一口長氣,由丹田吐出,如龍行雲,將撲身紅纓吹得四射飛
張,眼前無物可阻中,見山狗獰惡如厲鬼的形象之前,他那支光禿無毛的星尖,
已臨心窩,他心驚而不急,驚其此招,設計之精,誘敵之絕。

  左手天雷掌力發出,轉腕扔腰吸腹,槍尖已穿肋而過,離身只有寸許,他
腕下一緊,順勢帶人,右手刀豎前挺,把柄靠腰。

  山狗全身真氣,在六號大兄左手握持中急泄而出,如流泉投潭,傾其所有
欲罷不能,身虛如絮,在魂驚魄散中,看似自動的撞向刀尖,刀尖立顯背脊。

  六號大兄與他,面面相對,只隔尺許,笑道:

  "你老不配給咱們少主夫人牽馬駕車,半點也沒冤你,你老耍了半天花槍
狗觜,連本少爺,半都沒接到,我只是隨機應會了幾下,連氣都沒多喘一口,
而你老卻自動的不要命了敢向我的刀尖上硬撞。

  人生若還有下一世,奉勸你老,再好好練,就是這些花招可上不了台盤,
稱不得好漢,道不得英雄,我只是“石府”的無名無姓的小腸而已。比我高明
的少說也有十人以上。請吧。”

  山狗這時尚未死去,字字入耳。句句驚心,可惜是的知道的太晚了。

  心中洞明,口禁難開。

  六號格子大兄,左手棄槍,抽刀放血,身閃刀顯,山狗心血順著傷口刀流,
狂泄而出,直噴兩丈,陡然,空中升起一片血霧,腥氣四溢,槍尖倒插地,剛
好支援山狗的屍身豎立不倒。余血已在傷口中冒泡。

  卓天雄咬牙磨齒的道:

  "這是怎?回事,老艾不想活了,硬是朝人家刀口上撞。唉!唉!真他媽
的,莫明其妙。”

  沈瑤琴這邊雖然掌聲雷動,人人眼中看得分明,那山狗是直著身子撞上來
自殺的。

  誰都知道,事出突然,卻不知道其中有何奧妙。

  當然學過“天雷掌”的人,用過“天雷掌”的人,心明肚亮,眼照不宣了。

  場中五號大兄開口了,冷笑著道:

  "免老,你的老搭擋不想活了,硬是往刀上撞,這次不算,咱們得再來過
你不會溜回去吧。”

  靈免碧目充血,,口裏漏風的道:

  "放你媽的狗臭屁,老夫要宰你小於舉手之勞。還用得著跑。老夫要看看
這狗思於是怎?失常的。”.

  手提兩把開山斧,大踏步的走過去。

  屍體未倒,血噴兩丈,血去肉鬆,臉色灰白,七竅無血,甲不泛青,不似
中毒。體無異香不是被迷。

  一切正常,但這只狗是想不開,不想活的人嗎?

  放屁,放屁!真真豈有此理!但事實不得不承認,確是自己幢在刀上。也
許是用力過度,押不住腳步,不得不爾。他回轉身來。向五號大兄走去。道:

  "老夫不信邪。你小兒準備接我的斧頭。老夫要松松骨頭活活筋。接招。”

  他手中的青鋼巨斧每扇刃面有兩尺,斧頭不是三寸正方形,只有一寸多
厚,確是薄面斧,它的流動性能比一般斧頭快一倍在餘。

  護在胸前作盾用,刃頭外發有刀的效用,斧頭作錘有重兵器的特性,斧柄
有一節一節的燈節紋,有二尺多長,屬輕重得宜的短兵器。

  冷焰激蕩,閃光乍起,“雲浮萍飄”絕招出手,打上手便是三十六斧頭,
一氣呵成,縱橫交叉著如梭穿箭流,層層斧彤交疊著向五號大兄胸腹之間揮
來,打著腰斬活人的算盤,而左手斧卻提在手中並沒有放出來。

  五號大兄曾一刀斬了屠家騏,這種行情是暗盤,誰也不知道,若這位兔爺
知道實情,他便不敢這般狂妄不顧的,豁上命猛幹硬上了。

  長刀閃動中他採取遠搏的策略,與對方保持五步的距商,身形右轉,與靈
免的左手斧,保持警覺,左手暗自發出“天雷掌”勁,撞向他的斧面,牽制斧
刃的流動速度。

  以刀背點撥斧刃,腳下踏虛蹈空,時起時落,令人捉模不定他的確定身形
位置。

  靈免表面上似乎像個莽漢狂夫,其實這只是他的兩殺技巧之—,令敵人造
成錯誤判斷,可惜,五號大兄謹慎從事,不吃餌不上?。微感焦躁,一輪猛攻,
勞而無功。靈免知道一時半刻攻不進去,便退出戰局,橫斧叱道:

  "你這兩個小兒,走一個路子,只守不攻,專等著揀便宜是??”

  五號大兄冷叱一聲道:

  "未待施出,造成遺憾。你老若是說拉至此耳,小子這就下刀主攻,到那
時刻,休想反悔從頭再來過,已來不及了。”

  靈免裂唇暴牙,形象甚是逗人可笑。陰森的道:

  "小子休要給老夫耍觜皮子,老夫不信邪。”

  五號大兄,向右一閃道:

  ''好吧。那?小兒要單取你老左臂,小心了。”

  靈免又喜又驚,雙方在有攻有守中,他才能使展出陰毒手法,驚的是若他
專注意左臂,他那一式萬靈手法便被克住了,無從發揮這種來之斧。

  五號大兄並沒有真的用出“雷霆刀”法,只用“?鐮刀’’法中的一招
“牛角持畫”,功運“開雷掌”心法,將真氣通流於右臂長刀之上。

  閃電驚虹般的一刀劈出,長刀已反腕側刃,刀尖並未碰上斧面。

  斧面已封空,勁力外散,左小臂連斧已推出一尺。

  長刀反腕時已仲入斧刃之背脊的月牙凹處,刀脊與斧脊相交之瞬間,刀背
回帶,勢順力足,柄之秘密拆穿。

  原來斧柄是有套管作用,現在手臀突然多出一尺長,本是不可能造成傷殘
死亡,這?那之間的突變,已因應暇不及了。

  五號大號哈哈一笑後躍五步,壓刀不發的道:

  "你老絕招妙式,就在這裏吧。哈哈哈!這是飛斧呢還是魔斧,或是靈斧,
你老再請。”

  靈免被人拆穿了把戲,赫然映臉,立時老羞成怒,目似噴火,口中獠牙,
狂暴的厲喝,額上青筋起於蚯蚓蠕動,雙斧翻飛著撲上“旋飛十八斧”,生似
困獸爭縛。

  已失去靈智,酷毒滅絕的本性表露無遺,刃流寒光四下進射,氣流風生旋
滑鼓蕩。

  五號大兄並不?他的聲勢所奪。長刀不時的尋隙點出,腳下金石流沙,長
進遠退,八方遊走,轉移他凶慣性所?生的積累勁力。

  一百八十斧砍出,陡耗氣力,不能圈住敵人,他立定場中謀思對策。

  五號大兄縱身疾上,刀施劍招,“風塵滾滾”流閃著,卷頭蓋臉,點刺而
上,在這一陣輕靈急速的也是一百八十刀。

  靈免被通迫的停不住腳步,不是只有後退的份,是大躍退,被捉弄的手忙
腳亂,手臂上有三五處已被刀尖點破,血已源源流出,他心悸震駭,在快速的
接觸中,不如人家靈動活潑。總是慢半拍,仗持著寬大的斧面硬封出去的。

  內力也不如人家,每碰—次退兩步,腳下踉蹌,腳法已亂,他已失去了豪
氣,恐懼死亡的意識陰彤已爬入心房。也激起了他孤注一擲的厲勇。

  "吳剛伐桂”“大鵬展翅”‘雲湧巫山”三相連環,身起空中;由斧面的
壓力與斧上勁力所貫注的浮游力,能夠長期停留在空中不墜落。

  可惜的是在速度上總是跟不上,若是固定日標,那便得到頭飛了。

  五號大兄立定腳跟,駐地如樁,豎刀如棒,?頭仰視尋找大斧的弧度刃脊
處撥去,恰如玩把戲的旋盤子,運勁轉刀旋撥,每次都將他撥出老遠。

  靈免豎斧砍下,敵人一閃三丈,已越出他的威力圈外去丁。他只要墜落地
面,敵人又縱身躍回,長刀倏下。矯如九天雲龍,變化靈活,八方流竄,刀輕
身活。

  他那兩隻大板斧提在手中,便顯得阻風礙事,轉動不夠靈活了。他回顧己
陣,相距遙遙,就是插上翅膀也難以逃回。他心中已與升起厚?無恥,老奸巨
滑的主意。

  五號大兄陡然還在三丈外,無聲無息,一滑而臨,拾刀刺入他的胸膛,刀
尖入肺三寸,低聲道:

  "我們養不起你這樣的俘擄。你老請罷。”

  靈免歎口氣道:

  "給我一個癇快。多謝。。

  長刀速進速出,五號大兄已躍退兩丈,向六號大兄打個手式,雙雙向自己
陣中跑回。兩個鄉下的土包子。

  卓天雄怒喝道:

  "三丈外來了刀,居然不知躲閃封架,又是一個自殺的。媽巴子,這算什
?。”

  戈雲道:

  "總堂主息怒,一陣雨一陣風的贏輸我們還輸得起。請派人將屍體快快拾
回。看一下便知底蘊。”

  卓建群派出四名堂丁,兩屍體?了回來,詳細檢查之後,屍體並無令人懷
疑之處。

  大家將他們兩次搏鬥情形實加檢討,敵人也不見得高明多少,這就令人費
解了。

  卓天雄氣沖華益,面似惡煞般的道:

  "顧殺搏命,死傷難免,下一場準備進場。哪—垃給咱家立此頭功。”

  趙墩金戈門趙子都哈哈長笑道:

  "兄弟不才,想替堂主,任勞分憂,哪位兄長替我押陣。”

  病虎別山君霍的站了起來道:

  "趙二哥,咱家陪你陰曹地府走一回,會一會這一批能吃人的妖魔鬼怪。”

  趙於都抱拳道:

  "勞動虎座大駕,於都臉上倍增光榮。請。”

  卓天雄抱拳道:

  "趙兄,別兄,陣上一切小心了,灑來。。

  立時有堂丁端上三隻金爵,將小莊陳年茅臺注滿三杯,三人碰爵而飲。鯨
吸入喉。

  灑催膽壯,豪氣幹雲,兩人大步並肩,挺胸闊步前行。

  沈瑤琴在五六兩個大兄尚未來至轅門首先站立起來,其餘的人也肅立相迎
這兩位百戰榮歸的英雄。

  兩人來至車前躬身道:

  "下屬托小姐福蔭,幸末辱命。”

  沈瑤琴道:

  "兩位大兄此戰辛苦,設計周詳,天衣無縫,小鵑,小鵲,獻呈大兄們兩
玉杯“宣勞榮歸灑”。”

  小鵑在車中端起一個小銀盤,盤中兩隻玉杯,小鵲提起一隻葫蘆傾杯注
滿,獻給兩位大兄,小鵑漣步姍姍走上道:

  "小婢們伺候大將軍進灑。”

  五號大兄一怔,笑道:

  "石府沒這規矩稱呼。小兄不敢當,請小妹改門,否則,小兄們不敢承當。”

  薛金風道:

  "兩位大兄無愧擔當,既然如此,那?稱聲大兄吧。小。小頭甜觜甜舌,
最會討好作怪,以後望多加代我教誨。”

  "下屬不敢放肆妄尊,既是自家兄妹,應相互關照。”

  小鵑笑臉承歡,杏目流光,菱角勾魂,梨渦乍隱的笑道:

  "小妹卒獻兩位大哥哥進酒。”

  兩人端杯一飲而盡,放下玉杯道:

  "謝謝小妹。”

  沈瑤琴笑道:

  "請登臺休息,敵方已派人出場了。誰認識此人是誰,使用何種兵器。”

  "三花會”文珍鳳道:

  "帶虎爪手的那人是十二生肖之一“病虎”別山君,另一人是“金戈門”
趙於都。”

  都算是卓天雄的死黨。既然稱虎,此人可能有些工夫,不能等閒視之。”

  沈瑤琴道:

  "那姓趙的工夫如何,文大姐能否接下來。”

  文珍鳳歎口氣道:

  "珍鳳慚愧,怕是差他兩分。此獠勇悍兇殘。”

  沈瑤琴道:

  "兩分之差不算多,玉葉陪大姐走一趟,只要你有膽,招式可與玉葉設計—
番。。

  玉葉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要她去掠陣,心更涼透腳板,罷了,這不
是自己找死?。文珍鳳虎的站了起來,壓下一口氣,陡將生命?開,榮譽?先,
不再氣餒,轉身拱手道:

  "請沈仙子指示。取敵之策。”

  沈瑤琴沈吟點首道:

  "小妹尊敬大姐之?人,明知不可?而?之的大無畏豪氣,不亞鬚眉,小
妹觀察此人,兇悍而多疑,大姐應速出煞著,一劍斬之。“新月如?”。祝大
姐旗開得勝,小妹備灑以待。”

  文珍鳳聽得莫明其妙,心似悶葫蘆,道聲:

  "敬謝仙子良言。”

  轉身—躍下臺,玉葉隨後,走出十步,玉葉跟上與她並肩而行,低聲道:

  "沈大姐要我秘傳文大姐一掐劍法,便是這“新月如?”。”

  抽劍慢慢的比劃了一下。要她看清此招精義所在。再加以解釋,道:

  "盡其文大姐之全力,能多快便多快,不能猶豫不決,放出十成或十二成
內力,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話落人到。文珍鳳已不便再有所詢問。招法已看清了。

  這奇妙的經歷,令她驚,懼,悶,這招“新月如?”自己連練一劍的時間
都沒有,便得用來斬取功力比自己高出兩分的敵人。

  她腦子裏其他的事什?也不想了。滿腦都是這—招的幻象或影子。

  就像已溺水之人,抓到一塊浮板,你要生存下去,便需死命的抓牢。

  這時,是她已過了四十六年生命中,最奇妙的一刻。

  病虎首先嘿嘿的道:

  "咱們可真是夠幸運的了,出門見喜,紅運當頭。”

  金戈門主道:

  "說的是,尤其是文大會主,看得起我趙某人,當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五年來在貴寶地匆匆一別,別來無恙乎。懸思殷殷,想必會主另有新獻。”

  文珍風冷肅的道:

  "本會主不首心,全力以赴,多方無益,趙門主請指教。”

  金戈門主嘿嘿冷笑道:

  "什?氣把你吹的像條壯牛似的。乖乖粗起來了。”

  文珍鳳已銀劍出鞘,運集全身功力,冷叱一聲:

  "放肆。"

  人已劍走輕靈,舉輕若重,森嚴完整,人若天矯遊龍疾撲而上,“新月如
?”閃電飛星,如熔中鳥?,勁氣激迸著卷向金戈門主。

  金戈門主,早就瞭解她有幾兩重,這還不是一盛二衰三投懷的結局。哼,
你能飛出我的手掌心去。

  生擒活捉,今夜我不生剝了你,給頂進去,我就不姓趙,老幫子有老幫子
的妙處。用處。嘿嘿。

  他金戈隨手封去,還真捨不得傷著這徐娘半老,風韻尚存的細皮白肉。“咚
咚。”三聲響過,一劍驚虹,才去又回,銀電寒芒,已穿胸而入。來得快去得
更快。

  待他全身一緊,真氣推動著氣血由劍口中噴出,—標三丈,腥腦四濺。

  他手中的金戈嗆琅落地,皺眉張口道:

  "老夫好恨。你這**……”

  他眼前發黑,頭腦中的血已下降,仰身栽倒。

  文珍風怔在三丈外,心跳如擂鼓,恐懼驚悸得身己麻木,這怎?可能,奇
?般的事實,卻發生在自己手中,那招式如何能?生這?神秘的力量。

  如在平時,打死她也敢相信。她能舉手之勞刺死這姓趙的惡魔。

  她本是聰明人,這一劍之賜,已提高了她在劍道上的高峰現象,進入另一
種境界。舉一反三,此通彼通。她抓住了“身劍精氣神”貫一的精要。

  人不可能天天殺人,也沒這多好手給你試劍。也許這一劍便是她人生是最
後一劍了。

  除了"石府"的人外,這千里地面的江湖好漢。誰敢同她亮劍對決呢。

  "文會主”一劍斬金戈的聲譽,只要自己門戶子弟爭氣,規矩作人,公平
行事,與“石府”保持友好關係。百年基業是鐵打的太平。

  她?目向玉葉望去,一瞥鼓勵道賀的目光照來,她以感激神色回敬,大敵
當前胸中縱有幹言萬語,這時也不便向她打擾分神。

  玉葉手持長劍,目光椰愉著病虎的那種瘟像,便由他驚悸倫惶去。並不想
借此心神動蕩之際,落井下石。

  病虎邊行邊忖:

  文珍鳳在武勝堂五年前兵臨城下,迫她訂定城下之盟,在決定從屬關係的
那一戰,表現得並不出色,當日留被“北斗血刀”打出兩丈遠。

  念其是女流之輩,功夫平平,無須殺戮,陡增仇怨,只帶走了兩個絕色女
弟子,充實後幃,點綴英雄歲月。

  如今,趙二哥那鐵鑄銅澆的身手,竟被其一劍穿胸,她配??是意外?那
一劍身外化身,能看清來龍去脈的人不多。

  玉葉不能再等待了,笑嘻嘻的道:

  "你這只死老虎大山貓,這裏可不是你磕睡的地方,美夢連篇,也否定不
了事實。姑娘我要領教你手上功夫。”

  病虎作驚然一驚狀,原來他是故作姿態,奸險刁沿,張好羅網,準備捕捉
狡免呆魚,可惜,以玉葉功力,壓根兒未打算作偷襲行險的想法。

  病虎雙目淫辣乎的瞪視著玉葉那微微高挺的雙胸,及令人神秘退思的下兩
服之間,就像他已獲仙家秘傳心法,能透牆觀花,隔帳睹火般的能將人未脫而
赤裸,毫絲畢現似的呈顯在他眼前。

  這淫狠可惡的陰驚注視,若是曾經人道,有過男女歡好經驗的人在他注視
下,當真能玉體癇麻,不克自持,神智?其所奪,忘卻身在何處,殷殷所期盼
著,只是那張能使人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床。

  在床上獲得的美好享受,萬般舒暢,並深信眼前這人是個唯—的好搭擋,
能滿足你所想滿足的,能達到你所要求的理想中的理想。

  任其瘋狂而瘋狂,盼其深愛再深愛——蕩蕩春心闡明月,撩撩意緒壓雞啼。

  只可惜的是玉葉乃“聚花宮”出來的人,並且白璧無暇,心有所屬,內功
深厚,靈藥培基,心志之堅強,過眼雲煙深廣,並非是沒見過陣仗的鄉下姑娘。

  於是,她洞悉了他的陰險邪惡,是一隻不開口的淫狼,並非是病怏怏的病
虎。

  其淫行惡果,都在陰暗中秘密的展開,他已身上具有某一種見不得人的邪
惡工夫。

  玉葉雖然不是淵知博聞之人,但已經過“柔風派”與“鐵屍功”兩大門戶
的知識見聞之洗煉,等閒之輩已經迷不住她了。

  她運起“柔情蝕骨”派的媚功,臉上泛起蓮花似的妍妍。

  口中只見貝齒微開,笑?呈露的柔媚中,暗暗吹出積存在丹田中的“百花
仙露”的香澤,向他面前擴散。

  這靈藥是“楓園”精製,不售於世俗人間的仙丹,除了“石府”少主石青
玉可動用外,他人沒這資格。

  這靈藥已經過玉葉這具純陰玉女的長期化練,已?生特有的靈氣。那股子
強烈無比的“處於澤”是心存淫欲邪思之人的無形枷鎖。

  欲念升高了,意識模糊了,武功便無形中消失了。

  心中只存一念,想跪在美人腳前,甘願做一隻溫順的狗,咪咪的貓,祈求
女主賜給他一親芳澤,一滴甘露。

  以撲熄他心身中所湧起的乾柴烈火,使他得到安和快樂,免去欲火噬心之
苦。

  他在氣血高漲,心目迷漓中,但見玉葉這眼前的新苞嫩蕊,那股子處於特
有的異香,他最?熟識的氣味,也最使人刻意要吸取的溫馨,浮飄著進入他的
鼻息。

  人兒清新如出水英蓉,秀髮堆雲。

  嬌軀柔如柳搖絮擺,臀蹺似仙桃呈供,彈彈豐滿如球。

  那溝中深藏溪流,如蜜似油,涓涓桃源雨露稠,蜂爭蝶戲,梭去校來,未
飲之先,已使人沈醉這杯新酒。

  --------------------

runonetime 2008-04-19 01:18 AM

第十五章 纖手馭虎招演玉銘斜
 
  玉葉心中暗罵此魔功力深厚應小心在意,起始,改運“天雷掌”種功心
訣,轉六腑五臟,布四肢手腳,口鼻因“百花丹”氣仍在,不慮他毒香迷藥暗
算。

  目注神光向他注視變化,在他身心神的變化中得以測知他的深淺。

  若是自斟不如人家丈高魔法,那只有訟諸流血殘命,以“天雷”“雷霆”
殲斃此獠了。

  病虎的面色越來越呈顯出一片青黃,但面皮並未僵化,深目之中已放射一
流黃芒,光彩奪目。

  玉葉不敢同他凝視對決,她在這瞬息之間,要運用至高的“變易”心法,
判斷他的功夫源流,功力火候,身體部位之缺失空隙,以便能趁隙而入,事半
功倍。

  尚幸她有"鐵佃屍”功的經歷見聞,因之,認定此魔是隱?已久的“銅屍
功”。

  而且,功力比之"十大花郎君"深厚得多,暗中一聲中響的在武勝堂不禁
淫樂的組合中,予取予求,蹂躪女性,吸取元陰,培養修煉自己。

  若自己不是獲得那條死蛇的功力補充,還真不是他的放手。

  現在咱們排拼看,鹿死誰手——

  病虎深信自己生具異稟,身具魔功,無往而不利,眼前這妙人兒正是最佳
人選,擄回來,今夜覓地大開爐鼎,水火龍虎相鬥,不難將玄功修成完美境地。
“金鋼不滅”之體,天賜良機。不可違也。

  他因玉葉不敢同他聚功對視。判斷她雖是獲得某種奇緣不同俗流,深具功
力,但在自然的定律消長中,她終是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功力絕不會高過他去。

  而聰慧靈智正是他修習多年功夫所缺失的一環,吸取她的靈智以提高自己
的靈性。

  良機不再,垂手可得,想到這裏,心開意暢之極。

  兩人相距一丈,數步可至,他哈哈一笑道:

  "姑娘有如仙女下凡,塵世少有,此般美妍風儀,老夫平生僅見,能與姑
娘同持比翼,共列仙班,是老兒生平之宿願,望姑娘不棄。老兒願效犬馬,終
身不移。”

  玉葉忽的?首,梨渦隱現,似欲招魂,菱口開合,似能溶魄的笑道:

  "你老金口稱頌,小女子心馬。多承高誼,竊目心領,曲意奉承,意與飛
揚。能得你老關顧,忘卻本是蒲柳之姿。”

  病虎經此撥撩,心下更是貼實,邁開虎步,將手中的兵器棄擲於地,以示
誠意。

  玉葉不甘示弱,長劍松指,直插腳旁,蓮步姍姍迎風趨前,右手輕柑發結,
似整容?,已拔下一支金針,藏於指間,儀態更見高雅尊貴。

  玉葉笑道:

  "領教你老手上工夫。”

  十指纖纖細長有致,翻腕已起“蘭花指”。

  病虎呵呵有聲道:

  "拜識姑娘腿裏春秋。”

  ?臂伸掌,乍合又仲展顯“馭龍手。”

  女的清叱脆響,男的啞聲哼哈,近身相搏,魚龍變化,各展奇奧手法,落
英飛花,上下掠攻,各逞奇技,免起韶落,騰挪閃竄,一時之間場上如龍飛鳳
舞,白須紅額,備不相讓,打得驚險萬狀,呼嘯迴旋,令人眼花繚亂,招式不
辨,人彤模糊。

  敵我雙方人馬,聚集備方陣前,掌聲雷動。

  玉葉運起“天雷掌”力,手腳並用。

  病虎罩布"銅屍功”訣,皮似銅色,素手著體。“鏘鏘”有如擊在金鐵之
上。

  拳出如鐵錘,掌下如板刀,落身處如擊棉絮、令人有失力之感。

  一鋼—柔,各具玄功,旗鼓相當,針鋒不讓。

  病虎震驚了,他覺得功力在迅快的消失中,後力已是不及。

  鼻中流入的那淡淡幽香,也許便是摧發他的陽火上升,迅快燃燒他功力的
火種,他具有三四十年來陰補陽的實際經驗,一旦感動功力流失,便想到那方
面上去。

  冷汗泠泠而下,在掌風翻騰中,欲罷不能,他已落入一個無形的羅網中,
不克自拔,空自盤旋,鑽隙尋暇,腳下欲待後撤,手上便被牽引,手法一慢,
身上使得連中數掌數指,肉麻骨酥,癇軟無力,腳下便失去機會。

  有時,蓮足起處,腿上也大吃香?,欲火在燃燒,勁力在流失。

  已是陰溝裏翻了船。他閉住了呼吸,在生死關頭中,放下綺思春夢,立圖
掙扎。

  作困獸之搏,立地生根,保持體力之消耗,不作無?的奔波,採取固守戰
術,以不變應萬變。

  比生命之毅力,雖還有驚險,卻深自警惕。神定慮,自求無過,不思妄功。

  於是,玉葉一時之間,“天雷”心法,已不能收取他的功力了,長此不變,
三天三夜也結束不了這場爭搏。

  他人老成精,氣脈悠長,只要心存惕凜,勁力之出入便有所節制了。

  玉葉不能容他拖延下去,立即學式變化,運起“默然銷魂掌”,躍身再上,
“記人憂天”“心驚肉跳”“庸人自擾”舉指如雪花飛舞,一片迷茫,如電閃
虹馳,繞身穿流,指下金針出手了。.

  瞬息之間,已在他身上紮下三十六針,針過處,微有酸麻,待他驚覺。

  已全身佃化金針過穴不比指力封穴尚能運功蘇解。

  這時玉葉停下腳步,微點致首的道:

  "請問老虎、身具的玄功可是“銅屍功”?。”

  病虎神,驚膽喪,驚訝得張口結舌,心忖:

  "不料世人尚有人知道此功的名稱,而且出自一個少女之口,目視她良久
才道:

  "老夫未聽說過。姑娘何以有所疑相詢。”

  玉葉道:

  "此地言語不便,善水者溺水,你老忍著點,當知怎生來怎生去的道理。
多謝恩賜。”

  兩人面面相對,玉葉出手下指,金針紮入他的丹田穴,一股股的內家真氣
已泉湧江流般的倒流入玉葉的體內。己瞬息間便注滿了全身。

  她立即抽針而退,解去他腿上穴道,揚聲道:

  "小女子量治,你老請隨我歸去。不然,小女子便在此地將你破吸取心,
你的屍體我還是要帶走。請斟酌。”

  病虎垂首道:

  "罷了,老夫跟你去吧。”

  起步向南面陣地走去。玉葉與文珍鳳在他身後押著。

  對方陣中已起騷動。是投降,是俘擄。大家弄不明白。

  輾門上下人等已站起來迎接致敬。

  沈瑤琴道:

  "獻酒。”

  文珍風端杯一飲而盡,瓊漿玉液也不稍讓。丹田氣凝,她這才知道這小小
一杯,其珍貴處有多重。躬身道:

  "敬謝仙子賞賜。珍風終身感謝。愧無以報。”

  "有大姐支援在先。理當還敬。”

  玉葉登上陣台,行禮道:

  "小妹捉到一隻老烏龜,大姐有暇早早審訊,金針封穴未必封得住。”

  沈瑤琴道:

  "小妹辛勞了,文大姐請坐。”

  群雄代表們見陣陣全勝,對文珍鳳能一劍刺死金戈門主,群相敬賀景仰,
另眼相看,對她那一劍之威,誰能相信是在二三十步之內,談笑之間,現學現
賣的。

  玉葉背著群雄,以傳音之術向沈瑤琴詳細的報告道:

  "大姐,這病貓來頭可大啦,身具“銅佃屍”功,小妹請早些處置了他。”

  沈瑤琴震驚了,沈吟著道:“你同二妹在上面照料著。我同金妹去料理了
他。。

  於是,沈瑤琴帶著金葉將病虎提入那部密封的輕車中,她坐在一張木箱
上,車中點上一隻明燭。全車微亮。

  沈瑤琴向病虎別山君道:

  "本座經玉葉妹子告知。別老身具“銅僵屍功”,所以雖在這等搏殺之
中,也得抽暇來與別老談談。

  首先,本座要告訴你的是,你們同宗支派已有一派全部落網,有的人尚活
在“石府”的牢中、囚之,別老雖口上不承認,事實?象十分明顯,特徽是掩
藏不住的。”

  病虎垂首道:

  "你們要知道些什??”

  沈瑤琴道:

  "別老認?卓天雄這一戰勝面大不大呢。”

  病虎沈思有傾狡沿而不作邊際的道:

  "沈仙子認?呢。”

  沈瑤琴眉頭聚煞的怒道:

  "金葉,我們兩人先將他的功力收回化練了再言其他。本座不信擊不破你
的“銅屍功”,身乾洗光,封啞穴,金針取尿口。”

  病虎面色變了,剛要說話。

  金葉已將他的啞穴封閉。五寸長金針已插入跨下莖中,沈瑤琴右手與金葉
右手相握,運起“天雷掌”心訣。

  病虎的功力源源流泄,經金葉體內轉移到沈瑤琴體內。

  病虎已悔不該當初,玉葉在他丹田中下針,其實,他只損失了十分之三的
內力。

  他自持功高有機會在這搏戰的緊張時刻,只要有一個時辰的空間,便能功
力全複,穴道自解,出其不意,這幾個女人便能一次收拾下來。

  不料,這破功大法,她如何會呢。

  沈瑤琴對他絕不客氣。與金葉兩人似曾醉灑般的將他的功力,苦練了三四
十年內丹紮破,收了過去。

  沈瑤琴道:

  "以九轉玄功化練。妹子。”

  備長吸入九口氣的時間,便將外來的功力化?已有,而且沈瑤琴在不知不
覺中,也將金葉體內得自居漢臣的朱果靈氣收了一部分去。

  病虎這時可真正是一隻大病描了。

  沈瑤琴冷哼一聲道:

  "卓天雄陣中就算有功高十倍的人物出現,我們也不伯他。解開他的啞穴
要他答話。”

  金葉將他的衣服全身都摸過了。

  連陰囊,腿肚都驗過了,並沒有尋覓到“銅屍功”的密笈。

  沈瑤琴冷肅的道:

  "說吧。密笈在哪里,卓天雄還有些什?人物藏在幕後尚未出現。快說,
否則大刑伺候。”

  病虎這次當真是怕了。連忙道:

  "我說。我說。真的“北斗血刀”已到,不知是何原因,十年前“血刀”
的功力消失,也許是練功不慎,雙腿俱癱,找上了卓天雄。

  找尋靈智俊美的元陰玄女,助他恢復功力。卓天雄名下的姬妾,都是他師
父爐鼎後的空殼於。

  據說,那老兒業已恢復了八成。那老人正在觀察你等之勢力之深淺,以作
成戰或退的打算。

  我那秘發不在身邊。”

  沈瑤琴冷笑道:

  "你問血刀功力相較誰高誰低。”

  病虎道:

  "可能是我的功力深厚,他的刀法神妙。他破不了我的玄功。傷不了我的
生命,我抵擋不住他的神刀,雙方當各有長短吧。”

  沈瑤琴點首道:

  "此話值得參考,你們這一號人物的心性,本座知之甚詳,武勝堂又不是
你自己的老巢,密笈絕不會放在該處,說。鐵屍功我們已收回,銅屍功在基本
上是一個路子,在這方面諒你也沒有我知道的多,你有幾個傳人,說出你的師
承來。”

  病虎大是驚訝的問道:

  "什?銅屍功,老兒當年是廬山的一個秘洞巾尋獲的,其中有三具屍體俱
都死有百年以上,面目身體栩栩如生,皮肉不化。

  老兒揀來修習後,功力突飛猛進,因之寄身在此,主要原因是爐鼎得來容
易。”

  沈瑤琴冷叱一聲道:

  "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什?都不知道,罪大惡極,留在此陡增負累,判
你劑心死刑,替千百被害的小女討回公道。”

  病虎狂呼:

  "仙子饒命。”

  沈瑤琴冷冷看著他道:

  "你認?咱們真不知密笈藏在何處嗎?將他的靴子脫下來割開來搜,或者
那只虎爪把柄處,絕跑不出他隨身物件之外去。”

  在他右足靴底,搜出一個薄片銀質鞋底墊來,密笈便藏於其中。

  病虎再也沒有反擊保命的依仗了。

  沈瑤琴打開密笈看後,玉面飛紅,內中記?:全是些蹂躪女性,吸收元陰
的取補之術。

  支淫樂之道,五花八門。

  其中,只有一點記述:金心,銀氣,銅皮,鐵骨。算是對此種邪功出之中
肯的批判。總之,銅屍功采多元比的修練方法,尚未構成一種系統。沈瑤琴認
?這個宗派近於式微。

  當下命金葉將他馬攢四蹄的他綁起來。留置車中。

  沈瑤琴回至車頂,向敵陣中望去,卓天雄身邊多出一滿頭蒼蒼白髮的馬臉
老人。

  這人便是“血刀”主人,血刀秘發的索討者。

  在文珍風刺殺了金戈門主,卓天雄曾罵了聲:

  "色迷心竅,誤我大事,連這個老丫頭都拾掇不下來。”

  待病虎莫明其妙的被俘擄了去,他惶惶不安,焦躁不安,那種囂張彪悍之
氣收斂不少,眩惑中便將血刀主人請將出來,主持大局。

  天下哪有這巧的事,發生這多的意外,當然是自己的眼光不足以明若觀
火,看清真象。

  待血刀主人出現,陣中隱伏著那種沮喪情緒,又被血刀的名頭鎮住了。獲
得勝利的信心,再現高潮。

  卓天雄虔敬的道:

  "請北老上座,這兩陣下來,我方都在莫明其妙的情況下死亡,天雄識淺
看不出玄虛,望北老明查秋毫。”

  血刀主人手撫胸前長髯坐下道:

  "咱們再派人出戰兩次,可以酌情主動退回,主要是觀察敵方虛實,是在
怎生情況下能將建章那孩子做了。”

  卓天雄連聲“是,是”哀怨的道:

  "但憑北老作主給我那章兒索命報仇了。”

  卓天雄目光溜向附從的群雄,群雄們都低下頭去,誰也不想,莫明其妙的
被人宰了,無人主動請纓。

  卓天雄見無人主動,但只得派自己的人了,便道:

  "溫,柴兩位老弟下場子向他們領教。”

  潑豬像只肉球般的彈了起來道:

  "爬樹的猴崽子,陪俺懶豬公到陰曹地府走一趟。看看邪在哪里。”

  樹猴一個筋斗雲翻落下台去了,嚷道:

  "陀老柴上輩子曾大鬧天宮,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
不過。”

  —連幾十個筋斗已翻落中線,水火棒一隻,嚷道:“出來個能挨得起俺老
柴一棒子打的角色。”

  而這位豬哥卻慢慢的磨蹭著,顯著個大西瓜肚皮,搖晃著走上來。

  沈瑤琴左右顧盼一眼道:

  "這批惡賊一個也不能容其生還,四兄去招呼那只瘦皮猴,這人多半采遠
攻戰術,下刀固然方便,用掌更易得手。

  這個肥豬哪位有興趣,此人看似愚蠢,其實不然,尤其那大肚皮,千萬別
招呼,本座認?那是個餌。”

  沈瑤琴見這些代表們沒人自動上陣,心中十分遺憾,便道:

  "台下可有人敢戰此獠。”

  "屬下請命。”

  發話之人是新進“石府”武士車君左。

  沈瑤琴看他一眼笑道:

  "壯哉。就成全你了吧。四兄準備“玉?斜”。多照顧著他點。人材得來
不易。”

  四號大兄躬身道:

  "屬下領諭。”

  車君左年約二十四五,英挺不群,正氣凜然,難得他有這種雄心豪氣。

  只見他向四號大兄抱拳行禮道:

  "見過四爺。車君左請四爺多關照。”

  四號大兄笑道:

  "還是喊我四兄吧。雖然入門晚,也屆自家兄弟姊妹,在沈小姐身後站著
那一對姊弟才是晚輩,現在咱們;邊走邊談“玉?斜”吧。”

  於是,兩人邊走邊指手劃腳的,像是在爭論一個問題。

  車君左對武學是有吸收的才智,可惜平日裏,若要得人家一技之賜,便是
幹難萬難,各門派門戶謹嚴,沒有可靠的關係,擠進去也是白搭,未必便能出
人頭地。

  他見到五,六號大兄的年齡與自己相差無幾,而武學之成就高出他何止十
倍,可見師承之重要。

  他相信這招“玉?斜”化入自己的刀法中,必能達成使命,斬了這只肥豬。

  樹猴見敵人已到,二話不說一棒打來,身起空中,“泰山壓頂”。

  潑豬見猴崽子已搶先出手,便樂得清閒一會。

  車君左見敵人沒馬上出手,得此機會,更可以將這招絕學在心中反復體會。

  四號大兄對樹猴的水火棒,隨手舉刀封上,便舉棒子給碰了回去。以傳音
之術對車君左道:

  "請看著四兄傳你—組步法,看明白了,隨?兄走幾步,這只猴子且讓他
多蹦一會,不礙咱們的事。”

  車君左震驚了,兩人相距在三五丈外,密切專心注視著四號大兄足下,那
來往的痕?,由慢而快,剛好配合上那只猴子的棒上攻勢。

  在慢動作明瞭步法的基本組成之後,他也隨著四號大兄在場中飛快急速的
移動腳步,只一會工夫,兩人速度便一致了。

  外人看來,他是個最盡職的掠陣者,隨著主戰者跑前跑後的照顧著,像是
師兄弟。

  在搏戰之中,四大兄不時的刀法演出那招“玉?斜”總共有九個變式,由
於身法腳法姿態步位不同,而形成這招刀法的靈活運用。。

  車君左看得如癡如醉,心領神會,刻意琢磨。

  最初是那瘦皮猴老兒槍攻,水火棒卷頭蓋臉劈砸而來,如大鵬展翼,蒼鷹
曳空,點,刺,撥,打棒影如山崩雲湧般的沖上。

  四大兄堅韌沈穩,長刀在乎,在身形步法的巧妙配合中,吞吐攔截,嚴封
密蓋,令其攻不進門戶。

  最後由守勢變攻勢,腳法基本形態沒變縱深間距加大了,於是,創成攻勢
上無窮無盡的奧妙威力。那招“玉?料”由守勢變?攻勢。

  三五刀已過,這只毛猴於專門喜歡翻筋斗,弄花巧而無多少真才實學的人
物,已手忙腳亂,應付惟艱了。

  而這時刻那只懶豬卻盤坐在草地上,睡意正濃,訂起巨大的鼾聲,不知是
故意作做,或者真的心寬體肥,對生死搏命無動於衷?

  不過,車君左絕不敢放棄他的職責,總是跟在凹號大兄身後左右,如彤隨
形,亦步變趨,長刀仲出腰肋之間,翻動個不停。

  那只肥豬在睡意正濃鼾聲胡嚕中,一隻半迷不睜的瞪眼裏精芒暗藏,坐姿
特殊,若是被他鼾聲所迷,認?他真的大夢周公,那可是罪有該死。

  一個大意粗心,被他疾彈而出偷襲上來,便得造成終身之憾。

  原來,他們肥瘦二生肖,早就商定了合力夾擊的戰術,利用肥豬的體形差
異及鼾聲音音作用以達變起倉促,順利造成偷襲殲滅敵人的目的。

  可惜的是這個掠陣者,不同前兩次,站得遠遠的觀戰,老跟在主戰人屁股
後面轉。

  使他積恨在心,暗自咒?個不停,使他平白失去了多次偷襲的機會。

  瘦猴在有意無意之間,也腳下移動方位,領帶著四大兄的背脊與肥豬形成
直線,便利製造最佳彈射機會。

  就在瘦猴陡然發出“天網加刑”的絕招棒法,徘山倒海般的棒影,千濤萬
浪般的一層層卷向四大兄。

  而四大兄左手伸掌,右手運刀,流星進濺,電閃芒飛般的迎頭截上,較上
了勁,將這些花招俗式化腐化朽?神奇,兩人各自爭持著速度。

  立時,在快速中不辨招式人影,一片模糊,車君左已跟蹤不上了。向後退
了數步。耳中聽得鼾聲,眼睛卻盯視著搏戰中的兩人。

  待耳中鼾聲一停,猛然側頭,那肥豬已面目醜惡,獰悍兇殘著彈撲上來,
像只人球遠射五丈,而物件卻不是他。

  其方向是四大兄的背後。他大喝道:

  "小心。"

  揚刀躍起合身撲上想後側面攔截上去。然而,人家設計已久的陷阱,等的
就是這完美的結果。

  他起步稍晚,功力不足,只差三兩步,那肉球已擦身而過,快如流星駛丸
射,撞去四大兄後背。

  在這電光石火的瞬眼流光中,心膽發漲,目若噴火般的,口發嗥天裂雲般
的厲嘯,其聲淒厲壯烈,有如厲鬼悲嘶,腳下追蹤而上,雖差上六七步距商,
他也絕不放棄這同歸於盡的機會。

  場上四人排成一條直線,瘦猴的身體藏在一片棒彤之後,四大兄背影在肥
豬的肉球之前,他追在肉球之後,肉球已在空中形成弧形向四大兄背上落下。

  他心血已冷,悔恨交加,正是奈何不得之時,奇?發生了。

  四大兄左掌發力向地面壓下,“天雷掌”力蓄之已久,勁力落地之?那,
身軀被反彈力沖起高空,直上直下,陡起四丈,躬身三個盤旋,在天上打轉,
俯視地下的情況。

  看看是否是得到預期的效果。

  肥豬猛彈而來的身體,已定不住身形,疾從四大兄留下空位通過,撲向瘦
猴,手中象鼻鞭一招“五雷轟頂”,疾向他的老夥計頭上落下。

  瘦猴手上的千百條俸影施出,只是直覺的快攻猛打,棒彤出如光幕,層層
相接相堆,這陣子已壓不住氣息的平靜,喉中響起牛喘,已十二分疲乏脫力。

  耳中聽到車君左的淒呼嘶號,認?肥豬已經得手。掌巾棒影—松,準備迎
接這勝利果實。

  不料,"五雷轟頂”一鞭打下,肋殼立碎,腦dh.紅白飛濺。

  肥豬心頭一怔,氣血下沈,而這時車君左已厲嘯趕到他的背後,刀出“玉
?斜”,狠命的劈砍而下。

  肥豬轉身接招,軀已半側,右手鞭已上揚接刀,但車君左手臂一縮又出,
砍在他上手臂與側胸上。手臂連著鞭已飛上天空三丈去了。

  右胸已被長刀劃入五寸,血如泉湧濺射兩丈。但他人還未死。

  車君左也從他背後?不住腳超越兩丈。耳中只聽得他道:

  "好一招"飛雲縱天術”,咱老肥服了你了。”

  四號大兄,右手刀向外平張,左手在腰下作勢,暗運勁力射向地面,因些
阻止著身子,只見他在半空中,斜向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下樓梯一般。

  姿態優美,有如天神於雲中漫步歸來。“下天梯”的輕功絕學,表演得淋
漓盡致。

  歎觀止矣。

  沈瑤琴陣中掌聲,喊聲雷動著鼓噪興奮,情緒激動,十幾年來被武勝堂欺
壓淩辱的意識,已經解除了。再無所疑懼。

  四號大兄在車君左淒厲的嘯聲中聽出他對自己的感情,具有俠義之風,感
受良多,時窮節乃見,板蕩識忠臣,對他的?人有通徹的瞭解,在歸途上便道:

  "君左,待會小姐賜下酒來,飲後迅即覓地調息,把握時機加強內功基礎,
功力不難在短時期進入另一境界。

  既入此門便得好自?之,少主是個最平易近人的人,此事一了,你們便得
由少主親自調教,我傳的這些不算什?絕學。”

  車君左誠懇的道:“兄長,你給我的這些,已令我終生受用不盡了。。

  四號大兄微笑著道:

  "哪兒的話,我們來了四人,已出戰了三人,說來可憐,基本武學“雷霆
神刀”一刀未發,在場上只是隨機應付一下而已,“石府武學”浩瀚如海。”

  且說,卓天雄看了場上的情景,額上冷汗已冒,搓著毛手期期艾艾的道:

  "北老。咱們如何是好。媽的,這次更絕,弄得自己人打起自己的人來了。

  意外的商了譜了,那小兒的“飛雲縱”並非怎?了不起的絕學。

  咱們那頭豬公,硬是豬頭蠢腦的做下糊塗事,自己的一條老命也在心神震
蕩之際,讓人家白揀了去了。老幹白白的大魚大肉,姬妾滿堂的侍候著他。養
了十幾年。事到臨頭,卻給我鬧下這?個大笑話。”

  口中說著,眼色卻四下打量,雖然場場輸命,卻心有不服,因?,每場看
來都是自己的人造成的意外,只能說那小旅於運氣特別好。並非功力強得無人
可及。

  血刀主人的馬臉拉得更長了,點頭道:

  "此戰之誤,便是豬頭選錯了物件,最後出刀的那小兒,功力不如他遠甚,
那斜斜的一刀雖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絕學,若之比起血刀來,還是相差一個層次。

  這倆人出戰算是誤事,立不成功便應快快遲下,唉。咱們是越打越糊塗
了。”

  --------------------

runonetime 2008-04-19 01:20 AM

第十六章 組合陣戰潑風刀揚威
 
  大師爺插言道:

  "北老及總堂主,屆下估評敵我之間的高人好手,備有八九人,實力已相
等,然而,唯有一地方上的江湖同道的勢力,比他們多出一倍。

  他們來此之目的,志在奪得敵方參加戰搏門戶的基業,若無基業可謀,將
士便甚難用命,堂主此時不妨以整批陣式上陣,殺他個人仰馬翻。”

  三堂主蒙篤行點首笑道:

  "不虧身?師爺,萬老弟之言,深具謀略。地面上的江湖門戶,也應該表
現一下忠誠,個人武功不及深厚,組合之力量甚?可觀。”

  血刀主人道:

  "不妨讓他們接幾場看看。”

  卓天雄連聲應答:

  "是!是!愚弟這就調度出場。”

  "大王莊"莊主莫巨鹿道:

  "小弟莊下訓練得有一隊“三十六天罡雲河大陣”,只從訓練成功之後尚
未公諸江湖,今天不妨借此機會,向江湖地面宣佈出道了。”

  卓天雄大喜連聲道:

  "有莫兄捧場那是最好不過,不論勝負,將來地面劃屬列歸之時,由莫兄
首先挑選。哈哈。哈……”

  莫巨鹿也跟著哈哈狂笑道:

  "那就一言?定。兄弟我便親自押陣調度。”

  他便勿匆躍間本隊紮營處,將他的精英依?看家的“天罡雲河大陣”調出
場去。

  來?他的英雄歲月,榮耀光彩,增加利益。帶著這批人向中線前行。

  沈瑤琴在獎勵了四大兄及車君左之後,向?門戶代表們道:

  "敵陣中有入向他們門戶走去p可能他們要改變爭搏方式,運用陣式向我
們挑戰,各位門戶中也以陣式見長,最好快速準備。”

  本座與金葉妹子,雖然學非專長,自信曾受高人指點,對各位陣式或許能
小有幫助,應與事先加強演練,對貴門戶之勝利與人員傷亡,不無少補。

  若挾技自密,自以?是,與人家接戰之下潰不成軍,可別怨我不曾照顧你
們。”

  三花會會主文珍鳳首先請求道:

  "沈仙子,本會曾率門下男女排演了“天香迷魂陣”,欲請仙子指點。”

  她因?已得過好處,對“石府”武學深具信心搶先謂求指點,以求獲得更
大收穫。

  沈瑤琴點首笑道:

  "承文大姐不疑,妹子深領盛情,金葉同大姐研究一番,看能否補充一點
什?。”

  文珍鳳大喜像捧寶貝似的陪金葉走向門戶中去,卑詞的道:

  "老姐姐曾蒙玉葉姑娘指點一招便能殺死那趙子都,金戈門必不甘休,大
搏戰之時會專找門下報復,萬望多予批護,免得孩子們遭人擒去,受到淩辱。
唉。”

  金葉點首笑道:

  "大姐放心,妹子視察之後,必盡心盡力?大姐效勞,視陣式之優劣加以
調整。”

  金葉命人將馬匹牽上一部分來,在車後排列成一道障礙,使排練陣式之秘
密,除了本門人之外,不慮外泄。一千多匹馬已擁成一座方型馬城。

  這座馬城,平時無甚大用,這時便是最佳的傳技之所。

  ?代表們在車上居高臨下看得真切大是佩服。正自得意借此機會可睹他人
之秘時。

  沈瑤琴笑笑道:

  "請各位回歸本隊,準備自己的陣式,少時,便得按班出戰。四位大兄將
咱們新收武士分成甲,乙兩隊。排練“六又”小陣,一式“雷刀”足夠應付場
面了。”

  ?人各自領命而去。

  玉葉道:

  "這些人真夠刁滑的了。專門想犧牲他人,坐享其成。”沈瑤琴冷笑道:

  "不防。哪個門戶未出力的現在得不到好處,將來也得不到什?利益,讓
他們自生自滅去。”

  玉葉點頭道:

  "大姐能早見及此,將來免得魚目混珠,陽奉陰違,吹牛拍馬,未曾出力,
白揀便宜去。”

  沈瑤琴道:

  "玉妹建議大姐領會得。不論是歷史或現勢,那些忠貞報國報主之士,個
人或家族部伍,壯烈成仁的,倒下去的便活該倒楣。勝利的果實,反而是那些
戰陣不力,擁兵自重,投機取巧之徒得到分享的。

  戰後,他們的勢力最大。就是再明智之主,也不得不遷就現勢,而不自覺。

  ?他拼死拼命的人,只換得他—聲同情,供起來大啃冷豬頭。

  有後人家屬的那就更可憐了。。

  薛金鳳歎道:

  "大姐說得正是,那些一‘戰被擊垮下來的門戶,三五十年也爬不起來,
而現世情況又不能等待下去。

  就拿我親身體驗來說,一旦,等一位要職人員?“破璣宮”犧牲了,職位
消失了,孤兒寡婦,便倍感淒涼了。兒女還小,接續不上去,餘蔭是有一點。

  但餘蔭比之現在職上混混的入,那簡直不成比例。”

  沈瑤琴道:

  "二妹說得一針見血,現在,我將這責任給你主理,專心觀查,做成記錄,
待戰搏結束時,論功付賞。

  門戶犧牲太多的忠貞之士,我們有辦法補賞他。。

  玉葉道:

  "若大姐以武功傳受?賞,也應慎重處理,有的是虎父虎子,有的虎父犬
子,有的虎父狼子,若不巧碰到這種情況,那又如何是好呢。”

  沈瑤琴歎道:

  "搏戰中死亡,也並非都是忠貞,不論如何,死亡總得撫血,門戶子孫,
賢與不肖,也應有差別,到時再說吧,?今之計,咱們只能以德化人,令其覺
悟最好了。”

  大王莊的三十六人"天罡雲河大陣”在莊主莫巨鹿的統率下出場了。

  每人左手提持著一面鑄有雷雲凸紋的鐵質圓形盾牌,右手長鋒寬面厚背大
所刀,頸套護困,腕救護留,身穿鱗紋護胸馬佳,腳下行走如飛的排成兩列,
撲向中線。

  沈瑤琴見到敵陣中派出相當夠份量的一組殺手群,兇悍沈隱,氣勢雄壯,
身被鐵甲,而又不見笨重,不由秀眉微蹙,思緒飛馳,急謀破敵之策。

  玉葉沈思之後,也是無計可施,信口問道:

  "大姐想派何人出戰,讓居漢臣出去試試可好。一銅人便能撩倒他們三五
個。”

  沈瑤琴搖頭道:

  "大樹小用,那人憨直念舊懷德,不到萬不得已,大姐不想讓他出馬,否
則可能使他造成心靈上重大壓力,感到對不起卓天雄似的。”

  薛金鳳也感慨的道:

  "大姐。敵人的防護似乎中路堅強過甚,咱們若有一組“長鞭手”,捆仙
索之類的兵器,便不難料理了他們。”

  沈瑤琴點首道:

  "說得是。咱們陣中可沒有幾個人用鞭。不過,二妹的提示也促起大姐的
靈感來。

  咱們可以來個上下交征。

  傳辛雯來,要她將新成立的六十四人撥風刀陣中,挑選三十六人出戰。”

  此令傳下,辛渤海心起狂潮,額上冒汗,暗呼完了我可憐的雯兒,她才十
八歲呀。

  辛雯可不同老爹爹這般想法。雌風凜凜的將她一手訓練出來的,男女各半
的“陰陽八方潑風大陣”,將前三十六人帶了出來。集合在轅門前。

  ?代表及各小門戶之長們心中大驚,面上失色。

  誰不知道“五義堂”這組合吃幾碗老米,喝幾口糟水,大家群聚畢集江
湖,已是讓辛老兒,兜足了威風。食宿行動都要聽他的調度。

  那是因他占了地頭蛇之利,別人沒有他這?方便,可不是憑他手底下硬朗。

  如今可好,玩火玩過頭了,將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賠上了。

  看吧。肉包子打狗,大王莊俗稱兇悍,早就放出空氣,他們有批秘密武力,
現在亮相了,還真夠人掂的,上去個一兩百人,也不一定吃得住他。

  現在可妙得很,人數相等,有一半人,還是十七八歲的姑娘。

  這種仗可不知她們要怎生打法。

  辛雯將她的隊伍列好,上前幾步,左手拄著藤盾單膝打扡道:

  "弟子辛雯,巡渝報命,請師尊指示。”

  沈瑤琴笑道:

  "阿雯。身入我門便得擔當江湖責任,?師未曾傳你什?,我相信由你本
門戶之武功,足以殺得他們潰不成軍。”

  辛雯仰首挺胸美豔中豪氣英發,對此戰深具信心,沈穩冷靜的道:

  "弟子敬受教誨。”

  沈瑤琴冷肅的道:

  "戰搏敵對之機,奧妙萬端,避強擊弱,謀而後動,掌握時機,應機變通,
乃是必勝之道,現由你玉阿姨指點你一些快門。”

  辛雯再拜而起,玉葉笑著與她並肩而行,隅哨私語一番,兩人相互“咯咯”
嬌笑。狀甚輕鬆。

  於是,更弄得各門戶首腦代表們,如墜五里霧中,面對強大的敵人,尚能
談笑自若,此女豪氣溫人,辛家有後矣。

  對“石府”門戶中諸人,更是莫測高深。

  辛雯在轅外謝別了玉葉,將她的屬下集中,指示了權宜戰法,便將陽隊調
?前隊,陰隊排在後列,大踏步趕向中線。

  在敵我數幹人的研判比較中,由辛雯帶領的男女組合的藤牌手.顯得不如
對方悍野雄壯,敗局。

  就是再無江湖經驗的也看得出來。五義堂的人,是送上肉包子去了。

  這一陣子殺下來,能剩個三五人逃回已算不錯了。人心淒淒,有的人已含
淚,口中喃喃的告別了。

  天罡雲河大陣主持人莫巨鹿,一見敵人派出一支由五義堂組成的人馬來對
決,他呵呵的對屬下道:

  "五義堂連大姑娘也送上門來了。孩子們放開手腳給我殺,姑娘能留下來
的,就留下幾個,點心點心。”

  他的部屬們將長刀在手巾打了個刀花,頓足地動,聲出霹雷的道:

  "謝莊主恩典。”

  這是說:莊主答應將俘擄的女人帶回去,供他們集體消譴一番啦。這種賞
賜可真令人興奮貼心。

  辛雯統率的陽組男性藤牌手逐漸接近敵人,他們所持的藤牌,不是真藤條
編成的,而是由熟鐵條製成,因中間有空隙面積大防護力強,重量與鑄的鐵盾
相等,適合船上水中應用,是步戰中最精良實用的戰具,不適合馬戰。

  對攻城奪寨,可以連結成雲梯登高,過河渡澗,可以橫放作?鐵排,鐵牌
多也可建立一座鐵城。

  天罡陣中已發起戰搏前示威的“嘶嘯”,手中的刀質相互撞擊,發出一陣
陣雷鳴。當真殺氣騰騰,似厲鬼猛獸般的威煞。

  辛雯將陣式排成兩個橫列,女刀手在後列相距約兩丈,前後不能連貫起
來,只見她抽出佩刀行了個揚刀禮道:

  "辛雯奉命來領教莫大莊主的天罡陣,若有得罪之處,請多擔待。”

  莫巨鹿呵呵笑道:

  "賢侄女久違了。如今出落得如花似玉,可歎,那建章大便兒無這福氣消
受。如今弄得短兵相接,殺戮相向的地步,大叔我心下淒然。”

  辛雯眉頭聚煞,氣忿府胸的喝道:

  "陣戰無父子,大莊主若是明智選擇,此時尚可放下屠刀,棄惡向善,辛
雯可以破格收容,免得像前幾個死囚不自量力,徒作刀下之鬼,到那時已悔之
晚矣。”

  莫巨鹿呵呵冷笑道:

  "憑大侄女的潑婦刀法?。五年前是已見過了。大叔想請你長期到大王莊
作客,由大叔細心的照料著你。錦衣玉食,享盡人間富貴。”

  辛雯銀牙橫咬,風日聚芒,想起年前情境歷歷在目,他便是替“血刀郎君”
到總堂口向爹爹施加壓力,邁婚作媒的走狗之一,迥得爹爹受盡了侮辱,父女
抱頭勳哭對泣,爾今情況變了,他在語含玄機,色心熾熾.想取血刀郎君而代
之。

  惡魔獸心,死不知悟。僅冷肅的道:

  "辛雯僅謝美意,心領了,潑婦也好,潑風也罷,總得手上見真章,陣中
見贏輸。

  莊主請,辛雯領教了。”

  刀在胸前,向前推出,喝聲“殺。”

  前列男刀手,各自左右相距五步,刀出"潑水難收”“潑天大雨”“潑地
號天”三招連環出手。

  刀上已逐次發出風聲。十八把長刀集聚的風狂的刀氣,形成一座刀壁。向
那群野獸般的天罡陣上潑去。

  天是陣,採取守勢,立中如樁,舉起鐵盾,封擋上來,一時之間,金鐵齊
鳴。

  這是力與力之比,兩招未過,猛衝而上的潑風刀陣已被對方迫退了五六步。

  天罡陣的後陣,見前排有獲勝的?象,便狂呼嘶號著加油助威。

  對敵陣中的女孩子根本不必在意,到了節骨眼上,猛衝上去抱人便成。

  幾年來的刻苦訓練,馬上使得到饑渴後的補賞。這咱鮮嫩的小肉包,吃起
來一口油。

  莫巨鹿眼見天罡陣式不必變化,便能勝利在望,不由得意“嘿嘿”,冷笑
連聲,眼中射出一股邪淫的毒火,盯視著呈顯在眼前的,亭亭玉立的美嬌娃,
眉日如畫.含苞待放的新蕊嬌姿,正是花開當摘目即須摘之時。

  他暗自仰舌舔著已乾裂的觜唇,幻想著怎生消受這只已到口的白羊,鐵定
是鮮嫩甜美,如梨花帶雨般的落紅待宰。嘿嘿。

  辛雯已冷叱著高呼道:

  "守住陣式方位穩下來。殺!殺!”

  長刀臨空上揚,大旋臂向前指去。

  於是,後列的女刀手,啞口無聲,腳下生蓮,飛躍向前,蓮步已踩到前列
男刀手的肩頭,招出“風傳千里”十八柄陰刀電光石火的快速,朝敵人頭上落
下。

  天罡陣的前列本是猛向正前方的敵人盾牌相撞,刀刀相擊,哪知敵人在兩
丈外突然飛來,在自己人肩上接力上躍—刀擊下。

  立刻被斬頭七八級,重傷的五六個,剩下的五六人,雖然未死,亦負輕傷,
被在正面的敵人橫刀斬下,頭上鮮血淋淋,腰下也腸出肚破。

  撥風刀陣男刀手飛步提牌,向前沖向敵人的後列增援上來的人,女刀手落
地後,先照顧到敵人受傷,頭尚未落下來的敵人,不見頭落地,是不放手的。

  備人迫殺備人失手了的敵人。

  最初已一刀將敵人的腦袋斬下來的女刀手,跟在前列刀手身後。起沖而
上,準備打接應,她有能力兩人照顧一個敵人了。

  莫莊主待警覺到,前陣已被人高空飛刀,奇襲得乘,他暴喝狂嘯著,斜身
撲上,他想自己上來,沖前宰殺幾個敵人,以平衡戰局,提高士氣。哪知。

  辛雯早就等在那裏,躍身截住了他,牌盾相擊,“鏘”的大響一聲。

  各自退後三步。手臂發麻。

  辛雯吸氣運起“天雷掌”運功心訣法門,功聚手臂,酸麻之感立除。

  心中一喜忖道:

  "莊主,我這一關你不一定能沖得過呢。要你吃潑婦刀呢。”

  刀出"八方風雨”左施刀,右旋刀,手提藤牌,左右下刀,刀法之精絕中,
風嘯起,呼哨之聲,乃是在刀刃上帶出來的,這須要有多大的壓力?

  莫巨鹿雖然不明白,那刀風刮到臉上聽在耳中,卻感覺到已被迫不敢接
刀,一步一步向後退下。心膽俱驚。

  辛雯腳下遊走,刀刀相引相連,本是用在八方攻擊上來的敵人.如今,卻
形成八方出刀圍困敵人的局面:層層的刀風勁力成壁成牆。已將敵人圈在刀陣
中。

  莫巨鹿待要衝出風城,手上勢必受到阻礙,那時便非死即傷。只得順著身
後沒有阻力的內圈遊走,封撥敵刀以求暫時自保。這是他一生中從未曾有的尷
尬場面。

  他百忙之中向他的"天罡大陣”中望去,心中冷冷冰冰!雄心壯志已冰消
瓦解,此陣未用上變化便被人攻破了。

  他悔恨交加,過分的囂張輕敵,天罡陣有十成威力連兩成都未用上,便被
人家消滅了,現在連自身也難以保命,因之,激起其兇狠蠻悍的野性,行破釜
沈舟的行?,長刀施展出“雲河刀法”中的“洪水猛獸”“雲封霧鎖’’兩大
絕招,試圖衝破“潑風刀陣”的萬?壓力。

  沖出藩籠走嬌龍,打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算盤。

  這一陣的衝撞突圍,全身上下已挨了七八處輕傷,最後勉強用出“青雲直
上”躍起空中,右腳足尖搭在左足背上,借蹬力意圖縱出風圈之外。

  辛雯哪里容得他逃走,留下這邪惡的毒徒,要他再事生息?思,嬌叱清鳴,
功聚十成刀出“風傳千里”,搖肩提足追上,只見閃電精芒過處,兩人同時落
地。

  莫大莊主摔了下來,兩條長腿打膝蓋骨處分了家,身體被分成三份。

  當他看清了自己的這種結局,心中還相當滿意,自認?已死裏逃生,只要
對這小女魔頭施點狡猾,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難活命。

  辛雯兩個筋斗翻出兩丈遠,她是伯敵人斷腿處血腥進灑到臉上身上。定身
壓刀才退又進,躍至他身前。

  "大侄女饒命。千錯萬錯都是你莫伯伯的錯。我年已六旬來日無多,家事
全都移交與你,只求留我一命。”

  辛雯星目睜圓嘴角一拉悻悻的道:

  "大莊主你至死不悟,天作孽猶可說,自作孽不可活,在接戰之初,我已
對你說過,也給你機會,你自己錯失掉了,你說這話也證明你的?人,卑鄙無
恥。陰險泥詐,請看你的天罡陣,你便知道你應得的結果是什?。”

  莫巨鹿轉頭向陣中望去,只見人寰罕見的殺戮正在如火如茶的進行著。

  當他的後列天罡刀手沖上來時,狂吼長嗥,悍不畏怯,長刀起如天河倒懸,
閃晃奔掠,銳氣充盈,悍彪得令人不寒而慄,深自警惕,莫之能禦。

  剛已接觸,潑風刀陣的陽刀手,便被他們砍傷了五六個人,主要的原因是
臂力沒有他們強,手中的鐵藤牌三兩刀便被砍得提不起來了。

  有的放棄手中長刀,雙手持牌硬當上去,堅持不退。

  他們知道,自己一旦氣餒遲下,他的左右,必被這惡魔回刀殺死。只要能
堅持過這被子銳氣。便是勝利。

  果然,身後的陰刀增援上來了。

  女刀手們伏身竄上,招出“滿地撒潑”,比地膛也式簡明實用,藤牌扛在
背脊上防護著沖向敵人下三路。

  專向敵人腿上揮刀,銀刀閃曳如截竹割禾,滿場只聽到“喀喀”之聲不絕
於耳。

  這十八名天罡刀手,作夢也未想到,敵人這般陰絕,大多數是砍掉了一條
腿,霎時間斷腿刀手已失行動能力,形似魔鬼般的淒厲的嘶嗥悲號。

  坐在地上猶自揮刀,也有的彈跳起來想找一個人陪他同赴陰曹。

  其壯烈廝殺的形象,當真令人又感動又忿根。

  這人性中的壯烈與狠毒邪惡,兩者一線之分。很容易使人分辨不清,他殺
人時,便是理所當然,人家殺他時,便是一生仇恨,不容化解,偏澈兇殘,不
可禮諭在他們斷腿血流如注,空自揮刀支撐了一陣之後,氣血已衰弱下去,慢
慢才消失了那兇殘的本性。

  提牌站在他們身旁的潑風陰陽刀手們,沈默無言的注視著他們這批兇神惡
煞們,在失掉了兇殘仗持時,是個何等心態。?目睽睽,壓刀戒備。

  "你們殺呀。”

  有的天罡刀手,已忍耐不住這種沈牌肅殺的氣氛,咬牙切齒的睜大失神怒
目嘶呼。

  "我們有仇?。?什?要殺。”

  潑風陽刀手中有人提出詢問。也是抗議。

  "莊主。"

  他們猛然想起了他們一向敬畏的莊主,已問他們一.般的坐在血泊裏。

  他們的心志崩潰了。一切美夢,都變得商他們好遠好遠。心頭?生出重重
驚悸與苦澀。

  "?了自己的私欲,想兇暴的以殺人?手段,強取毫奪,不一定能成功,
江湖上比你們武功高的人多廠。各位也不是亂殺得來的。”

  他們慚愧的垂下了頭。

  ?首講話的那名陽刀手轉頭向辛至請示道:

  "請少堂主指示。這些人如何處理。”

  辛雯高聲道;.“本堂是?了江湖道義,反抗武勝堂的無理欺壓而戰,並
非要奪取他人的基業,這些已失去良智,受他們莊主的利用,其情可原,但是
他們應知錯覺悟,若認?他們劫掠有理,殺人?樂,那就不留後患。

  若自承不明是非,今後悔改,廢其武功,傷好之後安置份平淡工作生養天
年。”

  那人回頭向場中道:

  "有知錯悔改的人,放下武器,接受本堂調度。否則本人、便要下刀,清
除至死不悟的江湖敗類。”

  其中有人兇惡的道:

  "大爺我投降好吧。快給老子上藥。”

  那人大叱一聲道:

  "投降的不要。我們收容的是自己明告江湖,你誠心悔改前非,今後從新
做人。退出江湖c。

  "士可殺不可辱。你們欺人太甚,大爺同你們拼了。”

  ''我們今天在這裏戰搏,不是想欺壓你們,是反抗五年前武勝堂所訓給
我們的不合江湖道義的待遇。

  江湖規費全天下九州都是一律的兩成,已實行數百年的老規短,爾今他們
要我們交五成。當今,官家只要半成,總堂口一成半,那是包括船隻用具,接
治生意的費用。

  咱們整日裏上貨下貨,撐船撐稿,辛苦得了十兩銀子要白給他們五兩,他
們憑什?。我們淨落三兩銀子,養家活口都不足。

  你這死囚,向我們投降,要我拿這三兩銀子白養著你?。”

  那兇惡的人道:

  "咱們打敗了,不投降算什?。”

  "是悔改前非,不再幫助那批惡魔來欺壓我們,我們不是來欺壓你們,要
你們做奴隸。

  你這死囚明白了?。”

  "喂,老總,我們莊主說,有個姓沈的姑娘領著你們來剿我們的家,要我
們拼命打勝了這一仗才能平安。”

  "他欺騙你們給他作走狗打手,而他又自動的給武勝堂作走狗。

  當日沈仙子駕車北行,浦口路面碰上血刀郎君那淫魔,淫魔見仙子貌美,
動手搶人,才被仙子殺死。

  淫魔家中他一人便有姬安七八十人,都是白搶回去的,人家的姊妹兒女,
他憑什?要礙搶回去淫樂!作奴婢!”

  "***,你小兒說得有理,大爺服了。”

  於是他們放下長刀,再無那種兇悍惡佰。

  辛雯對莫莊主道:

  "大莊主是自裁呢,還是由我下刀。他們雖然兇悍,那是因受到你們?首
領的欺騙,可以原諒。你呢。”

  莫莊主狼狽萬分,厚?哀求道:

  "大侄女請寬赦小老兒一時糊塗,受卓天雄那老王八欺騙誘惑,請你開恩
一次。”

  辛雯叱道:

  "江湖上居然有你這種反復無常的無恥小人,吠,接刀。”

  一式"八方風雨”的變式,如流星閃電,虹芒迅現而隱。一個鬥大的毛頭,
飛出三丈外,落在地上翻滾。

  他們迎接著勝利?喊聲,掌雷聲,帶著十八個傷殘,緩緩的歸隊。

  卓天雄氣得大噸喘氣,搏戰連番失利,罵人解決不了問題。

  他向在座的?部屬望去,每人面色陰森了無生氣,陡然意識到他已經誇了
下來了。

  心頭—陣寒頤流過,付道:

  "江湖曆害之結合,是訂勝不打敗的。”

  三堂主蒙罵行嘿嘿的冷笑道:

  "真***邪門,你們看五義堂那丫頭片子,居然把老莫及他的天罡陣破
了,像有妖邪附體,那潑婦刀法咱們知之甚詳,並非什?絕學。哼,宰人像宰
雞似的。”

  在座諸人都替老莫歎惜,對方勢力並不比天罡手強,還有一半人手是女
性,當真不可思議。

  此時天色已晚,日落西山。

  卓天雄在暮秋夕照中,陡的靈光一閃,在失敗在即的情緒中又燃起新的希
望。

  他四日四顧的道:

  "今日天色已晚,咱們像是犯了煞日,場場出師不利,戈雲老弟,去同那
小被子說,今晚罷戰,各自休自”

  戈雲應聲而起,跨上匹戰馬,飛馳向沈瑤琴陣前,盤媽停蹄,馬上抱拳揚
聲道:

  "敝座代卓堂主傳話與沈姑娘,今日天晚,明日再行領教高明。”

  話罷便圈馬回駛。

  金葉輕叱一聲道:

  "這老兒已嚇得不知禮數了。”

  沈瑤琴在轅門下向敵陣中望去,那將近二幹人的生息活動,一片混亂。

  這些人當真都是萬惡不赦之徒??當然不是。未來如何收拾這場殘局。

  這其中十之八九都是被人裹肋之?,身不由己,盲目以從。唉。

  這時,由五義堂裏送來一百多頭大山羊,.五十?子酒,大家生火烤羊分
酒,忙成一團,另外給沈瑤琴等人準備了一些山禽野味,竹簡燒清飯。

  這些都是客店中整治好了送來的,風味特佳。

  陣前陣後,幾百文火把已燃燒起來。

  沈瑤琴等人在用過餐之後,相聚在一起。辛渤海父女相陪,辛雯這一戰,
將五義堂的江湖地位打出來了。

  沈瑤琴素手中拿著一幅淮河平原地域圖卷,看了一會,?頭向?人笑道:

  "今日一戰,已打碎了卓天雄的迷夢,起更之後,咱們便得輕騎出擊,在
中途截住他,不使他有機會逃回八義集去,我判斷他們會棄?潛逃。”

  辛功海吃驚的道:

  "他會逃亡,大妹子,千萬不能讓他逃了。這次若不消滅了他,過幾年他
若潛回來,各個擊破,我們地方上的門戶便死無焦類。”

  沈瑤琴點頭道:

  "辛老哥說得是,我們沒有這多的人去分路攔截。那只有憑他的運氣了。
他若捨不得放棄武勝堂的基業財貨,那便是死路一條。

  咱們此去通往西行的官道上埋伏,張網以待。”

  玉葉問道:

  "我們都去了,這裏怎?辦。”

  沈瑤琴笑道:

  "二妹在這裏留守。天明時他們可能會一哄而散,若是他們敢發動攻擊,
要他們各門戶代表們輪番出戰。”

  於是,有八騎健馬在二更之後,從馬場後央樹林中,次第馳出。

  直奔向三十裏外通往西行的官道上,通過西霸橋北岸樹林中下馬,每人撫
鞍支頤,靜靜的站在馬鞍旁假寐休息。

  --------------------

runonetime 2008-04-19 01:21 AM

第十七章 斷其歸路石橋誅逃敵
 
  天已三更。

  沈瑤琴心湖忐忑,若是在這裏空等一夜,五更天定要飛騎趕回馬場。

  她運起天雷掌功訣,將功力運轉雙耳,集中精力以意念向外放射擊納,吸
收數裏地外的音波。

  中夜荒郊萬籟具寂,月色述照,近處秋蟲低吟,坐馬撲鼻,陣陣冷風拂體
生涼,寒氣深濃,八人潛立林中,不言不動,如泥塑木雕的幽靈,等待著噬血
殘命。

  八人之中只有辛雯定力不足,有生之年這是首次,在午僅之中身處機蟒,
來進行—項搏殺殘命的事物,在心靈中有刺激有興奮,也有一絲絲的恐懼。

  在這八人之中以她的功力最低,輩份最小。

  沈瑤琴在清冷容?上突然顯出開朗的笑意,耳鼓中輕微的傳來蹄鐵敲地之
聲響。

  估計當在五六裏地之外,若在十騎之上,急馳而來。她輕叱道:

  "驗明正身後,?大兄們出雷刀給我殺。速戰速決。”

  他們從立息中回醒,全身骨節發出陣陣輕爆,開始活動筋骨四肢。

  辛雯看得又新奇又羡慕,輕聲嬌柔的道:

  "師父,那四位大叔們在作什?。”

  "他們在運轉玄功,將全身功力提至盈滿狀態,少待接戰之時,什?是“石
府”的真正功夫,這種功夫驚世駭俗,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必施展,正因?你是
使刀的,?師帶你來見識一次。提高一點你自身的技藝。”

  辛雯恭敬感激的點著頭,再道:

  "師父呢。今夜也要出手?。”

  沈瑤琴轉首鳳日揚揚眉的瞄了她一眼笑道:

  "小妮子,?師不輕易出手,今夜說不定要伸量—下那位“血刀”的主
人”

  這時.已隱隱傳來如敲鼓似的輕微的蹄鐵撲地之聲。

  她們免貫著躍出樹林,隱身官道旁邊的護路樹後,左右各四人,隱身在樹
幹上,這裏距石霸橋只一箭之地。

  一串騎影已出現在石霸橋上,橋面比原野要高出一頭去,馬匹在上面通
過。清晰看到共有十騎。

  前頭那匹馬在馳至距三號大兄隱身路樹二十丈時,陡然昂首驚嘶,其聲悲
泣,淒切斷腸。?蹄止步不前。節節倒退欲回。

  鞍上的卓天雄已提咫夾馬,口中急切喝叱道:

  "畜生,老兒要回家去,你起得那一門子的性。”

  三號大兄躍身而出,站在路中間嘿嘿的笑道:

  "我說堂主老小兒,不必急著走啦。大爺們等待多時,真是匹好馬,你且
下來休息會吧。”

  後面九騎已陸續趕上來。

  卓天雄仰天狂笑,聲震四野,如起春雷,張目向道路兩側顧視著道:

  "老夫雖是急馬赴歸,可不是怕你們,該出來的都出來吧。”

  話罷策馬向路左麥田裏走去,一方大豪的本色,表露無遺,隨在他身後的
血刀主人,白須飄飄,仰首挺胸,神態自然,面色冷肅。

  其餘的人卻一個個目光亂肘,氣勢早衰。其內心深處,已種下尋找機會開
溜的打算。

  四名大兄右手柑向刀柄,站成一排,側向推進,身後丈許,沈瑤琴居中,
金葉玉葉在左右,手中各持著一張中形強弓,濟已上弦,在這等距離,若有人
盤馬逃走,恐怕只有背上挨箭的份了。

  辛雯在最後,雙手摔著一把寶刀,刀鞘上嵌有七星圖案的寶石,在淡談的
月色下,精芒寶光四射,映出一團騰騰的紅光。萬分誘人。

  卓天雄翻身落馬,轉身回顧,其餘九人只得離鞍,將馬咫打結在一起,趕
向一邊去。按身份排列,男梟,女梟,陰陽刀,三絕棍,四人站在最後。

  八極刀,陰陽判,雲龍三人在中間。

  血刀主人,卓天雄,蒙駕行三人站在前列,他們是采縱深占位。

  而這邊沈瑤琴居中,辛雯在她身左後側。

  玉葉,三號、六號大兄在右,金葉,四號、五號大兄在左;形成一個倒“人”
字隊形。

  沈瑤琴將肩上大紅色斗篷解下,披在身左辛雯的臂腕上,並將拖面紗解
下,展露出仙姿玉容,傾城國色。萬千高雅儀態。

  手柑劍把,行的是戰陣軍禮,目聚寒星,口破櫻桃,亮聲道:

  "本座承蒙卓堂主,送貼致意,至青草破馬場,了斷是非過節,不想堂主
棄約急歸,深夜雲程。

  十分巧合,本座率屬下霸橋賞月,不期而遇。幸甚。幸甚。”

  卓天雄等人見沈瑤琴揭去了掩面紗巾,露出了本來,面目,當真是有豔福
非淺,如睹仙姬,不負此生之感,細加評品,氣粗血湧。

  只這一會工夫,心火如潮,唇幹舌卷,咽下大口口水,目中盡赤,欲火似
劍。這般美嬌娘,人生少見,入也仙也,難分辨。

  這十人之中,只有—人例外,便是雲龍戈雲,十二生肖中除居漢臣之外,
唯一僅存的一位,他只正視了沈瑤琴一眼,立即轉首外視向,原野黑暗的空茫
中。

  沈瑤琴這時的形象,已非當日被推選?“十大花魁女”的形象。

  她從“聚花宮”水柔柔處獲得“巫山神女宮”的“柔情蝕骨功”,再加上
“萬妙相姑”

  處獲得的“神媚心法”。

  這兩大邪功乃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奇學。

  她所施展出來的美,不是色相形態的妖媚之美,而是神韻天成,靈智仙化
之美,令人從內心深處?生絕世風華的高雅感。與世俗脂粉有天淵之別。

  場中氣氛一時間像是凝固在遠離紅塵,如夢似幻的太虛玄限之間。

  在夜色秋風的時序裏,心也空空,意也空空,消失了仇恨,忘卻了已臨身
的危難死死亡。只到她的完整神化之美。

  越凝視她內心越?生自卑,而消失掉對她興起的色欲之心。

  沈瑤琴這也是初次施展這種無上的玄功心法,她私下名之?“攝魂定意”
心法,令人在心靈中?生對比差異,消失其兇殘暴庚氣勢,生出臣服不敵的失
敗意識。

  "唉,姑娘天人,老朽行年八十高齡,人世際遇不?不多,從未?生此刻
對姑娘之失力感,但覺姑娘,完美無暇,已列人神之間。

  與姑娘?敵舞刀,是一種可恥的行?,不可原諒的罪惡。唉,這是從何說
起。”

  沈瑤琴點首淺笑,一絲淡談神秘乍現即隱,使人感到在眼前打過一次閃
電,心神震顫了一下而逝去。

  "老爺于必是“血刀主人”了,得罪。”

  血刀主人以手虛拂白須,仰首上視青其夜空,歎惜連聲的道:

  "老朽不想欺詐姑娘,“血刀”初次出世當在兩百餘年前,老朽僅是後五
代的持用人,可惜血刀內功心法失傳,此刀在老朽手中並未發揮其應有的威
力。”

  "此言甚是,當日在血刀郎君手中,本座一劍取首,甚驚其名實不符。

  今夜你老如此解釋,尚稱合理。若你老要索取此刀,請接本座三劍,一定
此刀誰屬。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且慢。老朽息忖淺薄,不想與姑娘?敵。況且,此刀已傳卓堂主之二公
子。”

  血刀主人被沈瑤琴之攝魄心法克制,已不敢爭雄搏戰。

  卓天雄已雞目暴睜,甚是氣忿這老鬼臨陣扯腿,喝嚴:

  "北老站過一邊,血刀之事,老夫承當。”

  沈瑤琴清叱一聲道:

  "打擾堂主歸租,難得有此機會當面領教。”

  卓建群疾上一步道:

  "孩兒替爹分勞,領教沈姑娘絕學。”

  沈瑤琴叱道:

  "本座沒這多時間相陪,四位大兄上去集體領教武勝堂的威儀。在劫難
逃。速戰速決。”

  四大兄齊聲應諾道:

  "屬下領諭。”

  四人手壓刀柄大踏步超前,形成包圍態式,一陣殺氣已由身上湧出,卓天
雄微感肌膚起栗。猛喝道:

  "仇兄弟四位接下了。"

  男梟仇三生向女梟打一眼色,口發刺耳的長嘯,抽出背上雙刀,在手中打
了一個刀花在他身左右的陰陽刀許立德,三絕棍林榮。首先躍出撲向五號、六
號大兄,口發厲嘯,棍影如山倒浪翻,刀來虛幻莫測,呼嘯縱橫,圍繞著身體,
掃掠出兩團光華。

  滾滾而前,流閃如波的刀流,旋回舞轉,起落如黑蛇似的吞吐不定,棍棍
飄渺。

  正在這?那之間,男女雙梟卻猝然向後方掠去。

  一躍四丈,有若流鴻蟲空,兩個起落已遠出十丈,逃之天天。

  沈瑤琴清叱一聲,親手一揮,只聽得兩聲弦響。兩支鐵箭已應弦而出,劃
起—溜鑽破空氣的嘯聲。

  男女雙梟第三次尚未躍起,陡然傳出兩聲淒曆的修號,兩支箭各自由背後
穿過。

  雙梟撲倒於地,翻滾哀號,三四聲後已嘶聲衰弱,漸漸終止。

  玉葉金葉在鐵箭射出後,連望—眼那不必,手法熟練的將手中第二支箭上
弦滿弓。

  沈瑤琴清叱一聲道:

  "斬。”

  卓天雄等人臉上羞紅尚未消退,場上搏鬥已經結束。

  在朦朦夜色中,只覺得兩名敵人,在腰下陡然升起一道閃光,兩聲刀出鞘
時所壓迫著空氣的暴鳴,兩個近身的刀圈體環已突然消逝。‘只見到兩個小小
的黑球飛出兩丈外去了。

  各人心中正自一沈,兩具無頭殘屍方相繼倒了下去。同時更看到兩位大
兄,動作一致的翻刀撥除刀上所沾的餘血及刀身入鞘之聲。

  沈瑤琴輕哼一聲道:

  "?鐮刀的逃孽,不成氣候。”

  血刀主人抱拳一禮道:

  "老朽請教姑娘,那兩位小哥刀法有鬼神莫測之威。是老朽六十年的江湖
生涯所首見,可是世上傳聞之“三刀”之一??”

  沈瑤琴點首道:

  "有關“魔刀”你老曾見過?。”

  血刀主人仰首遙視長空,思緒飛馳著道:

  "二十年前,老朽自覺刀藝已成,傳聞西域大漠之上,有一刀客,搏殺商
旅,有如探囊,因之攜刀西行,不料尚未出關,途中不慎;?肖小所乘,使老
朽功力盡失,僅以身免,輾轉東歸。

  那名刀客,人傳許是“魔刀”,老朽無德,引?終身憾事,耿耿有年矣。”

  沈瑤琴格首同情的道:

  "本座今夜得會見你老幸甚,初期觀察甚疑是否真是血刀主人身份,今蒙
坦白實言,卻又?生新的過節。

  據知:你者窩藏于武勝堂;以江湖邪術,吸取元陰,蹂躪弱女,多行不義,
你老自問是否當?。”

  血刀主人驚然震驚,強辯道:

  "天地幽幽,人生如過駒星火,幻滅無常,天生萬物皆?人所用,殘生役
施,萬世不移,強者取之,豪者掠之,非自老朽者始之,姑娘何斤斤於是。”

  沈瑤琴沈叱道:

  "不然,人有善惡之分,名有盜賢之別,沙場搏刃,殘命如屠雞犬,成者
王,敗則寇,人所共認,然而,你老所行所?乃是謂:

  邪魔妖孽,?江湖常道所不容,你老聽過本府門戶切口否?”

  血刀主人冷笑數聲道:.“貴府?何府,未曾聽人道及。姑娘指教我。”

  沈瑤琴點首道:

  "指教不敢,你老且聽,不難從中得些消息。。

  只見索手高拾,纖指挽花向外揮出!側立的四位大兄腰下長刀豁然出鞘,
壓刀待發,氣壯山河般的唱道:

  "石城開石府,雷霆震江湖,

  天掌執天法,名揚萬里路。”

  血刀主人,拈須有頃始冷冷的道:“原來是“雷霆刀”。”

  沈瑤琴道:

  "石府出道江湖兩載於茲,取?鐮刀,滅十花郎君,擒十萬妙相姑,挫錦
羅府,遠長征白劍宗,本座今夜?,則亡爾等武勝堂。。

  卓天雄狂喝—聲道:

  "老夫不信邪,多言喪志,兄弟們上。”

  躍身沖上.腰下刀已出鞘,空寒芒,直到沈瑤琴,想以奇襲手法,勁力久
聚,電閃進射,千霞叱峰,冷焰猝映。

  陡的,刀鋒已臨沈瑤琴那美豔的臻首之前。

  其身影之疾速,連身旁之金葉,玉葉,都來不及放箭,不得已只有向攻上
來的血刀主人與蒙駕行兩入射去。

  沈瑤琴上提右掌,運“天雷掌”心訣,向前推出。事出突然,變生不測,
一靜一動各自出手,生死存亡在此一擊。

  辛至在她身側,來不及拙出血刀,只得連鞘向上疾封,在這電光石火的霎
吸之間,踏步前沖,想以身代師接下接下這—刀。

  沈瑤琴左手一伸,將她抓了回來。輕叱道:

  "癡兒。癡兒。?師的若認?不敵時,不會退?。”

  那偷襲的賊胚卓天雄,左手撫著胸口,躬著身軀向後退去,腳下陽艙,右
手長刀已抖顫著握不住,最後丟棄於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噴出心血,血已凝成
塊狀。

  頭上鬚髮飛張,目似銅鈴般的瞪著,麵包赤中帶紫,其餘六竅中,漸漸的
亦有血液滲出來。人似厲鬼般的終於止住了腳步。低吼著問道:

  "什?掌力。老夫死不暝目。"

  "天雷掌。"

  沈瑤琴念其一方之雄,死在頃刻之間,以傳音入密對他交待明白。

  只見他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合上雙目,然而眼珠子已被掌力震出,卻哪里
合得上。

  在三十丈外一排樹林中有一名老人,潛伏在樹後向這邊窺探,豎耳竊聽,
暗呼可惜,因?他沒有聽到沈瑤琴說出來。

  卓天雄的身子,向後仰臥下去。氣絕斃命。

  辛雯左手抓緊了沈瑤琴的衣袖,輕呼聲:

  "師父。”

  沈瑤琴?左手搭在她的香肩上,轉首顧視她一眼道:

  "?師好的很,只不過在倉促之間,只運足八成勁發出一掌而已,跳梁小
丑不成氣候。

  ?師評估他僅能接下五成掌力,?師以八成掌力出手,高估他了,以宇內
名家而言,算是失手了。慚愧。慚愧。”

  "師父輕輕推出一掌,已打得他心血狂噴。怎能算失手呢。若不失手又待
如何。”

  沈瑤琴笑道:

  "?師功力相差一級,故對敵人功力估斷錯誤。若你師公出手,只要兩成
勁,震斷他的心臟即可。

  不必像?師的在驚慌失措之下,打得他惡形惡狀,七軍八落。走于武技之
下乘矣。

  當然、?師平日也因?甚少出於之故,這也是拿捏不准之關鍵之一。”

  辛雯將身子靠緊她作出撒嬌慕孺之狀道:

  "上乘武功又是如何呢。"

  沈瑤琴平視前方正在進行中的戰局,慢聲應道:

  "?師打個比喻你便明白了,咱們女人下廚作萊,要求的色,香,味俱全,
不但好吃也要好看,這好看的第一步,便要講究刀法。

  無論何種魚肉蔬菜,先要下手割切得中規中矩。恰如其分,方圓細碎,大
小厚薄,總得打點妥當,若是亂七八糟的一鍋煮,這也是菜,絕不配稱之?好
菜。

  武功進入上乘之極處,亦是如此,殺敵搏命,要估評得恰到好處,才揮刃
出掌,否則,便是亂殺一通,在做大鍋菜了。沒什?意思。是謂下乘。”

  辛雯聽了猛點首的道:

  "徒兒有點明白了,咱們不是敵人肚子裏蛔蟲,卻又要將敵人看得心明肚
亮,這可就難了。”

  "若是容易,這世上豈不人人都可稱?高人了嗎?”

  在遠處竊聽窺視的那老者,心神震動,這高人理論尚是初聞,對武功技藝
雖然沒甚幫助,卻給了他一個追求上進的目標。

  打破了井底觀天,夜郎自大,只以?是的觀念,突破了固步自封假像。

  且說,玉葉,金葉,那時見卓天雄已越過她們的箭矢範圍,攻向沈瑤琴,
只得放棄不去理會他,深知沈大姐今時不是口頭上的把式,比她們高明多了。

  用不著擔心緊張,她自會親自出手料理了他。

  金葉面前撲來的是血刀主人,日放綠光,兩手箕張,形似鷹爪,十隻爪甲
色呈灰黃,足有三寸長,帶起撕空破虛的風聲抓上來。

  若是被他抓上,骨碎肉殘那是不必說的結果。

  金葉將弓上的箭準備放出,箭在這種高手面前已失去了它應有的效力、只
配阻截敵人於?那間。

  敵人撲至丈遠距離,她手中的弓上下活動著,上下迅疾的移動著,箭施槍
招,上取咽喉,下取肚臍。中取心口,在閃電似的移動中,令人捉摸不定箭的
放射究竟在哪里,一丈的距離,箭放出的射程雖短,卻可以明確的判明,出手
抓住箭杆,比險?夷。

  因之,戰況呈膠著狀態,金葉冷笑著道:

  "姑娘之弓是三石鐵胎弓箭是鐵杆穿雲箭、老鬼就是你身具金鍾罩,鐵布
衫的工夫,也擋不住這—箭,你今夜惡貫滿盈,且要死于陰人之手。

  上天冥冥之中,假我之手以除魔。"

  金葉盯著他的眼種,只見他目中微有迷茫之意,鐵箭朝他臍下射去。躍足
升空,向他身後越過,手中鐵弓,以弓弦向他頸上套下,人已被弓帶著扭身出
左腳。

  綠色小蠻靴前,乃用鋼鐵包著的靴尖,朝他後腦踢去。

  血刀主人在鐵箭來臨時,已經抓住箭杆,不過,卻沒逃過厄運,箭筋已深
入肚臍兩寸。

  雖然不是命中丹田要害,可也劃破了肚皮,已被箭上傳來的衝力退出兩步。

  金葉的金蓮香?已“噗”的輕鳴,將他的後腦踢了一個深洞。

  而手中的弓弦也向喉下勒去,將咽喉割入寸深。

  一箭取三傷,最嚴重的是後腦那一踢。

  令血刀主人神智模糊,失去了應付的能力。被弓弦帶著歪倒在地,口中“唔
唔嚕嚕”的被弓弦割下了腦袋。

  玉葉那邊。沖上來的是三堂主蒙駕行,手持兩隻大銅板。

  這拔類武器,多屬喇嘛和尚佛徒佛子們所用施法之器。

  因之,蒙駕行多半是佛門俗家弟子。其功力之深厚銅錢飛來,她一眼望去,
口中清叱一聲,伸出左手中尚餘下的一支鐵箭,朝銅拔中空處支去,箭簇刺中
飛鈸中間小孔,搖動著手中的鐵箭。便將銅鈸收?己用。

  銅鈸在她手中,旋飛得更快更急。

  蒙駕行大驚失色,口中笑不出來了。

  玉葉看著空中的飛鈸同馬戲班裏,耍盤子的同一個樣子,沒什希奇。她曾
見到他們手中拿只木棍,將盤子耍得上下翻飛,花樣多得很。

  而今銅鈸只不過重了點,大了點而已。耍起來更帶勁。

  於是,玉葉微笑著手上加勁,將個銅錢弄得千飛萬轉,隨心隨意,要斜便
斜,要倒便倒,要直便直。

  反使蒙駕行自覺自己那兩招手法,不堪入眼了,  真乃大巫小巫之別。

  玉葉手持飛銀如飛的迫了上來。

  蒙駕行被弄得,沒了主張,逃也不敢逃,戰也不敢戰。

  他深知銅鈸這時已貫入了內家真力,其旋力之強,任何兵器碰上即折,挨
上必斷。像只飛魔。無堅不摧。

  蒙駕行勉力將手中另一隻鈸搖轉著迎上,其中貫注了八成內家真力,銅鈸
飛旋中形成強大的吸收性的風眼,想將落于玉葉手中的鋼鈸吸收過來。

  玉葉也看出他的企圖,道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左手中的天雷掌發勁心訣
用上了,由了鐵箭是硬體實物,比之敵人手中以方綢軟體得力。

  雙鈸在胸前相會,陡然發出鬼泣神號刺耳震心的聲響,接著便見由鈸面上
揚起青煙,銅屑四射流泄,石火飛濺。

  玉葉手中的銅拔邊沿已一陰陽縮少了下去。

  而蒙駕行手中的銅拔也越來越薄了,邊沿處巳薄得像紙似的漸漸在消逝
中,額上汗出如漿,臉色死灰。

  銅薄屬短兵器,雙鈸在手之時,尚可攻防自如,尚可以銅鈸拍擊出來的巨
大震耳雷霆之音,以真力送去敵人耳中以收震懾敵人靈智,令其驚魂奪魄,神
志分離,以收魔音克敵之效,可惜這一招手法用不上了。

  這時,雖然也有磨擦之音效傳出,但兩人的感覺是半斤八兩,無分軒輕,
突然他曰中發出“嘿嘿”的輕笑聲。

  一陣陣的傳送過來,在發發可危之中,又作困獸之搏,極力想利用嘯聲令
玉葉在驟不及防中,爭取主動,消解這殺身之厄。

  玉葉真的被猛然間發出魔嘯聲,弄得心動神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
意識中?生幻想虛象。

  蒙駕行以佛家法器?兵器。早年確曾在西藏“甘丹寺”捨身?喇嘛曾,得
傳密宗邪教心法,於三十年前蒙元鐵騎橫踹西藏高原天山,昆侖之時,寺僧解
體,才隨軍流落各地,在天下抵定之後,逃離軍旅。

  憑其所學,我行我素,逍遙自在的於起獨行大盜的生涯,最後,?卓天雄
所賞識結納,擔任三堂主的大任。

  從此;便錦衣玉食,掉進溫柔鄉中,投其所好,結党成群,十年開拓,已
形成今日擁有數千人的大幫會,在這淮河地域,予取予求,財帛子女,強取豪
奪,當真是南面王不移也。

  現在他在嘯聲中,夾雜著密宗秘傳咒語,“諸天曼茶羅”幻化自己的形
象,?大日如來妙本妙相?

  能令人心志潰散,奪身松魄,自覺渺小無力,入其陷中,任由其擺佈,對
其?生尊祟敬畏,獻身?祭。

  心生幻覺,意識模糊,忘卻此身歸屬,眼前事務。

  可惜的是,蒙駕行因見玉葉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他口宣的是“色身曼變
大法”。

  引導玉葉走入諸天羅漢淫孽道,幻化出歡喜佛不二大乘三諦義。

  由中而空,由空而假,由假而真。生捨身意,放棄抵抗,願舍此身。

  往時,每從劫揀而來的女子中,也碰到幾個堅貞不二的烈女,他便宣咒語,
手施如意手印,不多時刻便?其征服。

  奪其心志,願意與他裸體肉帛,其參諸天羅漢歡喜佛,達成其淫欲的目的。

  他哪里知道。玉葉修的是“九轉玄功”用的是“天雷心訣”。

  當玉葉陡覺敵人嘯聲中夾雜著抑揚頓挫的腔調,便知此中有鬼。

  當日,曾親聽過石少主與錦羅府主羅青衣在間歸石府的路上鬥過以音克敵
的大法。

  因此,警覺性特高,猛吸消氣丹田運轉,以天雷掌心訣上封於頭上耳鼻四
竅,傳達“聞不知”境界。

  手中加勁摧動鐵箭上的銅鈸,搖轉不替,如削如鋸的猛力的進攻上去。

  玉葉雖不知他口中叨念些什?.也小看了密宗大法的神秘性,未加認真理
會,也不知道以何種方法用來對抗。

  因之,馳雖然封住了耳鼻達“聞不知”之境。

  然而,蒙駕行所施展的是“色身曼變”魔功。

  其主要的目的是在玉葉前身“陰孔”之中;經過耳竅達到“聞知意”固然
快捷,而直接攻入“陰孔”,久而久之也能達到目的。

  於是,玉葉那神秘的“陰孔”中成了不設防的門戶,?音波咒語鼓動。

  本是枯泉,而漸漸的形成活水,潮水突如其來,酸麻酥癢,漸漸的擴散開
來,事不由人。

  她雖未經人道,尚是處子之身,但天葵早來,在經期過後也曾幻想,將來
獻身給她最敬愛的少主,共效於飛,鳳凰合嗚。

  所謂:世上哪個少女不懷春。

  當此之時那神秘之處,便有些許消息傳來。

  桃花吹落後,春水滿小溪,意懶心酥空抱枕,相思對月空寂寂,擁被魂繞
到天明。

  這班卻是她內心中最大的秘密。

  如今,那秘妙之深處,送來消息,卻不是因思念少主而來的,春潮之波瀾,
已影響到她功力的消漲。

  妙處如蟲鑽蟻爬酸癢開擴,需要感越來越把持不住,她猛然省梧到是由這
邪惡的敵人,在戲弄作怪。

  心志立決,右手劍招演她由石青玉少主僅傳的—招“七煞神劍”,少主當
日曾言這是保命一劍。等閒戰搏是不得運用的。

  --------------------


所有時間均為台北時間。現在的時間是 06:31 AM

Powered by vBulletin® 版本 3.6.8
版權所有 ©2000 - 2024, Jelsoft Enterprises Ltd.

『服務條款』

* 有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嗎?請聯絡本站的系統管理員 *


SEO by vBSEO 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