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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獨行盜寶
宋兩利奔回峰底,已見著群雄正為身受重創之胡天鷹治傷。 眾人避於茂密林區山谷中。太陽護法丘尊以明教特有手法為弟兄行功灌真力,以護其心脈。寒天兒、陳三秋、胡天地、張繼老警戒不斷。 見及宋兩利返回,寒天兒暗噓好險,兒子終能平安。 胡天地問道:“狀況如何?” 宋兩利道:“寶鼎已落入萬丈深淵,對方恐怕難取得。” 胡天地道:“如此也好,否則惡人得逞,殃及天下,必造殺戮。” 張繼老道:“陰陽老怪必不死心,將另盜八鼎,何不找機會攻入鬼域,一舉搗毀賊窩。” 胡天地道:“恐怕不行,裡頭全若地獄,根本非人力所能抵擋,當年少林寺亦曾派人清理,結果數十名羅漢僧全數死亡,事後封為禁區,而陸陸續續仍有無數江湖豪傑高手探查,幾乎有去無回,裡頭屍骨之多,實數不盡,這還是未藏得妖人時之狀況,如今有了妖人把關,倍增凶險,說不定千軍萬馬亦攻之不下。” 張繼老道:“卻不知那妖人如何能生存於鬼域?” 胡天地道:“妖地有妖法可用,只是咱不懂而已。” 張繼老嘆道:“既然如此,只有死守另八鼎了。”轉向明教四大護法:“不知四位能否再次幫忙?” 寒天兒道:“妖孽不除,我輩有責,只是大家皆受傷,恐怕一時無法勝任,得養好傷勢再說。” 胡天地追:“陰陽老怪傷得也不輕,近日之內恐難行動。” 寒天兒道:“極樂教派呢?他們隨時方可能動手。” 胡天地道:“希望別如此才好……”十分頭疼。 宋兩利道:“你們好好養傷,反正九鼎去了一鼎,龍脈氣勢已傷,動一鼎和動九鼎狀況差不多,氣勢能復即復,不能復原亦怪不得別人,畢竟全是童貫稿的花樣,他該為大宋江山負全責,極樂聖王若想盜八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咱能守則守,守之不住且讓大宋軍去收拾,不勞咱費心了。” 瞧及母親傷痕累累,實是不忍再議其冒險,宋兩利不得不說出這番話。 寒天兒輕嘆道:“奸人當道,難道大宋江山將毀在他們手中麼?……。” 宋兩利早有所覺,然逃避心靈使然,從不敢預卜大宋前途。 談話中,胡天地已有所盤算,還是得返回汴京城備戰,免得群龍無首,至於傷勢可慢慢調養,道:“咱回京吧,只要掩飾各人傷勢,極樂聖王未必敢輕舉妄動,尤其寶鼎過巨,若無大軍幫忙,根本運之不走,他得更加費事才行。” 眾人同意。 為掩飾傷勢,胡天地遂親咱潛去尋得丐幫弟子,找來馬車一輛,眾人得以躲入裡頭治傷。至於車夫則由丐幫弟子裝扮,一路自能行得平安。 宋兩利亦躲於軍中,除了替母親療傷,且傳得防止受攝法門,免得妖人作怪,招來無謂麻煩。寒天兒自知重要,銘記在心且不斷勤修,以期有所收穫。 直到三更天,馬車方回抵汴京城,唯城門早關,但以小神童及半天師身分。照樣叫開城門,輕易進入城區,皆已安排住處,各自散去。 宋兩利為避嫌疑,只好向母親深深告別,不敢同住。隨即轉往皇宮大內萬歲山,以查寶鼎是否全在。 他從金銀巷花街秘道進入,既隱密又方便。眨眼已抵萬歲山,忽見得金影閃動,直覺是極樂聖王,暗詫對方怎在此?趕忙封住腦門以防感應。隨即跟隨其後,遠遠盯去。 極樂聖王掠往龍脈處,見得守衛一一放倒,準備侵入龍脈一窺究竟。 原來對方於昨夜曾潛入萬歲山,然在局勢混亂之際,皇宮大內早派重兵把關,極樂聖王縰能入侵,卻可能驚動禁軍,必現行蹤,那並非他所願意,故退去,今夜始再造訪。果然守衛已少,故能從容應對。 然那龍脈靈窟埋在山底,娥深且隱密,極樂聖王一時不得其門而入。正想運掌破土。宋兩利登覺不妥,靈窟一動,恐大宋運勢更糟,終出言喚道:“聖王想尋寶鼎麼?” 極樂聖王徵詫。轉身回頭,忽見宋兩利現身遠處,不敢行來。笑道:“你擺平陰陽老怪了?” 宋兩利追:“哪擺得平,不過寶鼎跌入深淵,誰都得不到。” 極樂聖王暗喜,只要無人得去,縱在深淵,照樣能找回,道:“他只盜走一口?” 禾兩利道:“當然,剩下八日全在此,聖王想一一盜走?” 極樂聖王道:“怎會,宋國仍和大金有盟約,本王不會壞了規矩,只是前來查察,若有不測,別想幫著宋國取回,盡盡盟國本分。” 宋兩利早知他小,亦不點破,道:“全在此啦,山裡埋了有數口,你除非挖掉所有山峰,否則難以找到,剩下露在外頭者,我可帶你瞧瞧。” 極樂聖王道:“埋在哪你會不知?” 宋兩利道:“只有皇上知,我原是知,但造了無數山水,已搞迷糊,故不知了。” 極樂聖王道:“當真?”攝心魔法搜來,宋兩利技巧抵擋,聖王始終無法得逞,心想仍用得著他,不願強迫,遂撤去魔法,笑道:“那帶我瞧瞧其他幾鼎如何?” 宋兩利道:“一指便知啦!東方 頂,南方 腰,西方山陽處,北方山陰處!”指得幾處險峰,卻始終保持距離,以防聖王偷襲。 極樂聖王笑道:“不必防我,多少日子以來,我全在照顧你啊!” 宋兩利直道:“多謝多謝。” 極樂聖王不願逼迫,掠往東峰,見得寶鼎,伸手摸去,觸體冰寒舒適,尤其一股堅實感傳來,實是前所未有,贊道:“好東西!”隨又掠往南峰,照樣尋得寶鼎,然對於四周所置奇花異石,他更驚喜連連,暗道此萬歲山寶藏幾乎無限,若能奪有,到處皆是寶藏。” 宋兩利感受其貪念,道:“這些花石,到處皆是,不足為奇,你想要,到江南隨處可取。” 極樂聖王道:“真的麼?”竟連江南地想併吞。 宋兩利說得稀鬆平常,極樂聖王卻難相信,仍愛死寶山東西,欣笑不斷。待檢查寶鼎之後,心想陰陽老怪若想盜鼎,當以見光者為優先,畢竟一堆即得,何苦花費心思挖掘,故已相信另八口仍在此,為免宋兩利動疑,他則落落大方返回地面,笑道:“寶鼎果然還在,我是多心了。打擾處尚請見諒,就此告辭;對了,容兒找你甚久,有機會去見見她,就在儀心園。”說完閃身入林不見。 宋兩利暗嘆,如此天下第一高手。皇宮大內文豈能攔住,何況山 連綿若小江南之地? 對方若想盜寶恐無人能阻止。 對於極樂聖王一事,只能聽天由命,畢竟防不勝防,但夜驚容已在儀心園卻不能不顧她。當下潛回秘道出宮,便掠往儀心園。 三更天,燭光仍亮。只見得夜驚容憨坐雅廳發呆,眼睛望著外頭,目光卻顯空宋兩利但覺愧疚,右腳故意絆及斷枝,叭地一響,夜驚容頓覺,轉身瞧及宋兩利,登時驚喜若花蝴蝶飛來:“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陰陽老怪捉去了呢!” 昨夜她的確追向西方尋人,然夜黑風高,童貫又派大軍亂轉,宋兩利且調頭回京,她終追人不著,只好返回汴京枯等,不久又見及四大護法相繼返回,詢及答案全是不知,她遂決定等上三天,若無結果,得求聖王搜尋,誰知一夜不到,心上人即已出現,自是欣喜不已。 宋兩利甚覺窩心,道:“若知你在此,我將早時趕回。” 夜驚容笑道:“回來便好,餓了吧?我燉了人參雞湯,喝它幾口如何?”不等宋兩利回話,立即拖入雅軒,要他坐定,隨即飛往廚房端出雞湯,讓心上人享用。此廚房原只剩八寶料之類,她卻覺不足,特地準備食補,哪管宋何時回來,全以慢火燉它,故雖三更,仍有熱食可用。 宋兩利除了感激還是感激,雞湯喝得甚是內疚,尤其想及極樂聖王和夜無群,對方全萣她最親近之人,且全為大金女真人,將來若和大宋開戰,那將如何?縱使她。 表明跟著自己,然如此發展妥麼? 宋兩利仍未坦然接受,故總帶點心虛。 夜驚容除了喜歡,且帶著消除心上人自卑心,故不提男女事,盡以朋友招待,倒使宋兩利坦然許多。 待雞湯喝完,夜驚容復替他療傷,隨又讓他快快睡去,免得造成負擔。 夜驚容則躺於隔壁雅房,回想方才種種,但覺並無挑起心上人可能聯想自卑之行為、言詞、動作等,這才滿意一笑,甚至發覺伺候人竟然如此甜蜜。安心入睡。 宋兩利則睜巨眼難眠,方才雖熱烘烘,然一深靜下來,蛤蟆、天鵝之別又自浮現,實讓他難以自處,摸著額頭,感慨萬千。 直到五更天,宋兩利方因疲累始睡去。 夜驚容幾乎照顧得無微不至,不到三天,宋兩利已痊癒,精力充沛無比。他想及和陰陽老怪、極樂聖王對決,幾乎難以突破先天虛空攝力念力之界,故不敢荒廢,尋得機會,立即苦練不斷。 夜驚容則在一旁陪練,見得心上人常有土撥鼠及水蛇扭腰奇招出現,自也暗笑不已,一時技癢,拿出玉笛餵招,竟被怪招要得無法自主,方知招法厲害,難怪師兄當時會抵擋不了,心上人武功的確精進不少。 今日午後,兩人仍在練招,忽覺外頭有人喊話:“敢問小神童住在此麼?”聲音沈老,應是老人所言。 夜驚容正驚詫誰能尋得,宋兩利卻感應對方,徵道:“葛獨行葛前輩?”想及受困茅山脈鬼洞中讓其指點,受用無窮,立即同被驚容道:“自己人!”趕忙追往大門,方一開啟,果然見得清瘦瘦高,滿頭斑發卻慈祥之老者,正是葛獨行無誤,宋兩利欣喜:“葛前輩快請快請,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引人入內。 葛獨行笑道:“你果然仍是好客善良,這朋友老朽交定啦!” 宋兩利笑道:“全靠前輩照顧!”引入雅軒後,夜驚容立即招待茶水,宋兩利介紹,葛獨行直盯夜驚容,頻頻叫好:“郎才女貌,實是天生一對啊!” 夜驚容窘臉泛紅,卻是甜蜜,宋兩利卻顯尷尬,道:“只是好友而已。” 葛獨行道:“好友可變妻友!” 宋兩利道:“前輩好言了,夜姑娘條件可好呢。” 葛獨行笑道:“你也不差,呵呵!越看越有夫妻緣。” 宋兩利直道說笑了說笑了,夜驚容難忍窘困,避往廚房。 葛獨行笑聲仍不上,道:“你倆確是有緣,好好把握啊!”自覺茅山相術甚準,故作此言。 宋兩利不敢多想,引開話題,道:“前輩怎有空前來?該是專程來看晚輩的呢?” 葛獨行領首:“的確是專程而來。” 宋兩利道:“有事麼?對了,前輩上次去得幻魔九陰澗,見著鬼域妖人沒有?” 葛獨行道:“去過,也見著了。” 宋兩利詫道:“她沒對你不利?” 葛獨行道:“沒有,她是好人。” 宋兩利更詫:“怎會?陰陽老怪、妙佛禪師都替她辦事,她怎會是好人?!前輩難道中得她妖法了?” 葛獨行道:“老朽甚清醒,根本未中妖法,何況我自己也能解得。” 宋兩利道:“這倒是了,但前輩怎會以為她是好人?” 葛獨行道:“此解釋對於一幹人來說恐有點困難,也許日後你自會了解。” 宋兩利仍覺無法接受:“她吸收甚至造就陰陽老怪這魔頭,已是罪大惡極,前輩莫要被矇騙了。” 葛獨行輕輕一嘆:“或許那是她唯一做錯之事……” 宋兩利但覺這已夠了,道:“妖人法力無邊,且想要我替她盜鼎,結果派陰陽老怪前來,幸好群雄大鬥,才未讓其得逞:不過妖人法力實也驚人,她當真妖法無人能擋?” 葛獨行道:“恐怕是了,老朽已活近百歲,她比老朽活更久,道行法力恐天下無人能及。” 宋兩利詫道:“她又如何能活如許之久?” 葛獨行道:“修行吧,地理環境亦有關係,有人住在冰天雪地,衰老較慢,故較長壽,她住的地區特殊,且有靈藥相助,故能活命。” 宋兩利倒相信此事,道:“既然妖法無人能及,那更不能讓地出來了。”問道:“妖人奪鼎想用它煉藥活命?” 葛獨行道:“正是。” 宋兩利慶幸,道:“還好未讓他得逞,以後亦要千方百計阻上。”摸摸胸口寶鏡,更該小心守護。 葛獨行道:“如此高強法力之人卻無法離開鬼域,實是靈界一大損失。”頗有感嘆之態。 宋兩利急道:“不不不,要是她出來亂耍妖法,天下必亂七八糟,浩劫必來,想著即怕。” 葛獨行嘆道:“或許世人未能了解一切吧……” 宋兩利道:“還是別了解的好……”忽有所思:“妖人如何放出前輩?她地想叫前輩前來盜寶鼎?” 葛獨行道:“沒有,我跟她只談生靈界之事,以及醫理、煉丹之法,隨後即被放出來。” 宋兩利道:“倒是仁慈了……”心頭卻想,可能是妖人故作人情,葛獨行始把她視為好人,然其為前輩,亦不好意思強行糾正,只要他平安歸來,總算慶幸。道:“那前輩尋及在下,所為何來?” 葛獨行道:“聞知有人受傷,特地送來靈藥!”拿出十粒黑丸,味道卻是清香,“它混了你的血,或能加強療效,小神童可願一用?” 宋兩利想及母親,登時欣喜:“靈藥來得正好,晚輩代為收下啦!”伸手接過靈藥,聞問嗅嗅,泌鼻舒暢,如其藥性甚佳,道:“前輩煉藥功夫實是無話可說。”暗道難怪方虛默會逼他煉丹,進而幾乎囚禁,身兼茅山法術及靈寶派煉丹功夫,的確了得。 葛獨行笑道:“小神童誇獎了,老實說此藥只配非煉,若要煉超級靈藥,得純青爐火及寶鼎才成,不瞞小神童,老朽此次前來,另有一事相求,即是想藉靈寶寶鏡一周,老朽想用它煉藥。” 宋兩利詫道:“藉我寶鏡?” 葛獨行道:“不錯,此鏡應是靈寶派鎮派之寶,老朽又是葛家傳人,許多煉丹術需靠它來證實及完成。” 宋兩利摸摸胸口,是有點不舍。 葛獨行道:“小神童有所顧忌麼?若真如此,老朽並不勉強,冒犯之罪尚祈見諒。”拜禮告罪。 宋兩利的確想及對方會是鬼域妖人派來取寶鏡者?然心念方起,又覺不敬,畢竟他曾指點自己無數道家法門,且在茅山鬼洞中相助,仁慈之心讓人信任,如此懷疑實是不該,復見對方拜及大禮,宋兩利急忙說道:“前輩別誤會,在下只是覺得最近來了許高手,如陰陽老怪及極樂聖王,如若鬥起,無此寶鏡相助,恐奈何不了他們。” 葛獨行道:“陰陽老怪已敗陣,近日之內不可能現身,至於極樂聖王且不知他將如何,你考慮便是,請勿勉強。” 宋兩利掙扎起來,極樂聖王的確厲害。若無東西對抗。實是棘手,正猶豫中,夜驚容已奔來,道:“聖王不會動武,我可保證。”此是聖王親口保證。 葛獨行詫道:“姑娘是……。”已感覺對方和極樂聖王關係匪淺。 夜驚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宋兩利不願讓他困窘,道:“她長在關外,和極樂聖王有點淵源,如此而已。” 葛獨行瞧及夜驚容應是中原人,未料及她和聖王關係如此之深,對方既不說,他怎好逼問,道:“這位姑娘既說聖王不會動武,多半可信了。” 宋兩利明白夜驚容不知聖王之如意算盤及偽裝,若逼急,聖王的確隨時可能動武,但礙於心上人情面,自也附和道:“不錯,聖王不隨便動武。” 夜驚容聽來悅心,笑道:“至少他不會找你麻煩!” 宋兩利笑道:“不錯。”然目光觸及葛獨行,竟再無拒絕理由,暗道算了。畢竟極樂聖王若欲強奪,憑此寶鏡又能擋得了什麼?遂拿出靈寶寶鏡交子葛獨行,道:“此物既是靈寶派鎮派至寶,前輩的確需要用它,便讓它發揮功效吧。” 葛獨行乍見寶鏡,斑沈中見靈性,竟然激動得雙手微顫:“它就是寶鏡了?” 宋兩利道:“是寶鏡,卻不知是否靈寶派那一口。” 葛獨行翻向背面,除了太極陰陽圓型,另有無數奇異紋路,他立即抓出一舊黃秘本比對,圖樣一模一樣,欣喜道:“正是鎮派之寶,正是此寶鏡。” 宋兩利道:“既然吻合了,希望前輩煉藥有成。” 葛獨行急急拜禮:“多謝多謝,快則一月,慢則三月,必將寶鏡交還,老朽且將研究心得一併奉送,以免失傳!” 宋兩利道:“不贈於靈寶派弟子?” 葛獨行笑道:“都贈,但你較有天分,該能發揚光大,何況寶鏡是你尋得,自該還你,且另贈後禮。” 宋兩利瞧他開朗,未再拒絕,隨即將寶鏡開啟方式說明,葛獨行撥接背面紋痕,猝見強光乍閃,登時驚喜叫道:“好寶鏡!” 夜驚容詫道:“太神奇了。” 宋兩利道:“千古寶物有的的確神秘難解,我也搞不懂、悟不透。” 葛獨行笑道:“不必悟,只管應用,否則少了千古神跡,人生無趣許多。”已將寶鏡小心翼翼收妥。隨後敬茶一杯,道:“突來打擾。幸得小神童幫忙,只因煉藥計時算日,無法耽擱太久,就此告辭。” 宋兩利亦想快快將靈藥交予母親,遂不留人,立即起身送客。葛獨行走得仙風道骨,風度翩翩。 夜驚容好奇道:“他是誰?輩分似乎甚高?” 宋兩利道:“葛獨行,是茅山脈前掌門劉混康師兄,我敬他是道法專家、煉丹宗師,也是靈寶派祖師爺葛洪後代。” 夜驚容道:“難怪仙風道骨!” 宋兩利瞧著手中靈藥,急道:“我得給娘送靈藥,你且留在此了。” 夜驚容笑道:“自個先吃一顆,你可也受過傷。” 宋兩利道:“是極!”服下一粒,芳香清涼甚是舒服,夜驚容呃地急道:“該我先服才好!”又搶一顆服下,且咬碎,讓其藥性化得更快,但覺舒暢後始暗道:“無毒!”始笑道:“可讓你娘服啦。” 宋兩利莫名不解,她並未受傷,怎搶著服藥?但服了便服了,問得結果後,道別而去。 夜驚容滿心甜蜜,暗道:“為你試藥,死也高興。”甘心理餐去了。 |
第 七 章 寶鼎傳奇
葛獨行並末返回茅山洞天福地煉藥,而是取得寶鏡後,直奔幻魔 九陰澗,竟然是尋向鬼域妖人。 它的確為了妖人星天來,而不惜耍了招法以騙取宋兩利手中寶鏡。 葛獨行只輕經一嘆:“日後一切自能分曉。”仍決心治療星天來疾病。 他甚快穿透陰風怒號之絕澗,落於骷體遍處,冰雪封天,地層若孔龍背脊之森森鬼域。 天空永遠被厚雲封去,地獄只有冰藍深色,宛若掉落另一冥界,孤魂野鬼呼號隨時可見。 鬼域妖人星天來得知葛獨行回來,竟顯興奮:“葛師姪可取得寶鏡?” 葛獨行追:“已取得。”快步行去。 裡頭傳來陰陽老怪欣叫聲:“妙極!我逼他百遍不得,你一出馬就成功,厲害!” 葛獨行並未回應,畢竟老怪惡行,他知之甚詳,若非卡著星天來,他根本不想見此妖。 前行數百丈,已見得漏斗狀大深坑,妙佛禪師錢英豪則在坑緣迎接,恭敬拜禮:“師父能順利取得寶鏡,實我等福分。” 葛獨行笑道:“是耍了些手段,但日後小神童自會了解!”便由錢英豪引領入深坑,慢慢付去。 他原退隱茅山洞天福地多年末出江湖,根本不知妙佛禪師之種種姦行惡為,宋兩利又未提及他,且說明其罪狀。故葛獨行在錢偽裝下,誤認其為受傷而受星天來幫功,隨即轉為義助星天來之善心好人,比之陰陽老怪數十年前即惡名在外,根本是兩類之人,故對他頗有好感而未惡臉相向。妙佛禪師則為自身修為,總得討好星天來及葛獨行,自服侍得無微不至。 兩人邊行邊聊有關寶鏡寶鼎一事,但對宋兩利種種,錢英豪卻著墨甚少,以免穿幫。 行完數百丈深坑,已抵坑底洞口,王文丑和陰是非守在兩旁,見得葛獨行立即拱手拜禮,但對錢英豪卻不屑視之。錢英豪表面不以為意,暗地卻發過無數毒誓,只要翻身一天,走著瞧。 秘洞蜿蜒且深,全為晶冰,寒氣森森冒起,宛若進入極道冰窟,葛獨行雖曾走火入魔,功力減弱不少,定仍能抵擋寒意,走得甚是從容。 及至盡頭處,較為寬敞,妖人星天來仍躲於一層白冰玻璃後方。但可見得身穿紅袍,臉罩紅巾,只露兩顆晶亮眼球,鬼氣陡降,唯身形仍飄忽般難以坐定。 陰陽老怪則盤坐左側冰台,或許數日療傷末動,衣衫、發須已結停冰霜,閃閃生光。 錢英豪引人於此,已立一旁,少說少錯。 葛獨行則拜禮道:“寶鏡已得,倘請星仙姑過目。” 寶鏡就欲送出,陰陽老怪卻騰身搶去,道:“我先瞧瞧!” 星天來並未阻止,道:“看出名堂?” 陰陽老怪但覺似塊重鐵,瞧不出名堂,仍故作內行道:“好寶貝!好寶貝!”始丟予星天來,寶鏡穿透白冰玻璃竟然無聲,星天來接住寶鏡,身形不禁抖顫,以雙手握緊,探其溫度及靈氣,再觀紋路,終喜極道:“正是此物!”亦學陰陽老怪贊道:“好寶貝,好寶貝!”眾人這才確定,暗噓口氣。 葛獨行道:“日月儀已尋得,只是實鼎仍缺。” 陰陽老怪道:“怪我麼?我已盡力,要再盜取,也得等我傷愈再說!” 星天來道:“並不怪你……寶鼎已在附近,自可取得……”想及能治癒身上痼疾,終若小孩般純真笑起。 陰陽老怪詫道:“寶鼎掉落萬丈深淵,且被狂風暴雪罩著,如何取得?”以為妖人誤解,再說一遍:“是外頭九陰潤的正中央,不是一般深淵。” 星天來道:“我知道……” 陰陽老怪道:“你有何法?” 星天來笑道:“有了日月儀,即可阻上狂風暴雪……”眾人詫奇。 陰陽老怪道:“我倒想看你玩它了。” 葛獨行道:“日月儀當真具此威力?” 星天來道:“是……” 陰陽老怪道:“快弄快弄!”想及早取得,及早恢復十成功力。 星天來道:“我來施法,你到九陰澗監視變化,若暴風雪停上,回來通知。” 陰陽老怪道:“你怕我知道法術?” 星天來道:“不怕……” 葛獨行道:“老怪去吧,否則懶得治你傷!” 陰陽老怪斥道:“威脅我?” 葛獨行冷道:“去不去請便!”不想再理他。 陰陽老怪衡量一陣,但覺仍需她幫忙治傷,若被動了手腳豈非自找麻煩,且順其意思,日後功力恢復,再想他法取得寶鏡為是,道:“去就去!”甩頭即走。 葛獨行拜禮道:“仙姑請施法。” 星天來道:“你是師姪,我把法術教你。”葛獨行應是,方敢走向白冰水晶玻璃,破冰而入,玻璃隨又結冰,錢英豪雖想探知卻不敢越線一步,深怕得罪妖人。心念已和陰陽老怪相同,且等日後狀況再說。 星天來帶引葛獨行復往內處秘洞行去,冰封世界越行越冷,且見深處藍光淡閃,似若雌伏巨龍心臟跳動,瞧來既神秘且恐怖。然葛獨行靈修多年,任何孤魂野鬼陣仗皆碰過,已見怪不怪,隨行而去。 深入百丈,終抵一圓型洞穴,此穴全數冰封,藍光卻從四面八方隱隱透穿而出,又如透明冰蛋,兩人走入蛋體,藍光卻從外頭照進,一張一縮似若呼吸。 葛獨行一生碰過無數奇景,此次最為特殊,喃喃說道:“實若進入母體元胎之中,也像掉入恐龍肚子,此冰蛋似是活的。” 星天來道:“你陳搏祀師爺留有記載,此物稱為“長生爐鼎”,也叫“長生胎鼎”,在此煉丹,能延年益籌。” 葛獨行道:“可是師祖仍仙逝了……” 星天來道:“那是因為日月儀突然失蹤,此胎鼎功效大減,師父方會仙逝……”想及往事,不禁落淚。 葛獨行終知日月儀之重要及功效,不禁伸手摸向冰壁,看似平滑壁面,摸來卻是凹凸不平,且紋路幾和寶鏡類似,兩者應是混合一體,其若生命般感覺,實讓人驚歎造物之神奇。 “長生胎鼎”不大,舉手即可觸頂,但東西雖小,卻顯浩瀚無限空間,葛獨行好奇撫摸不斷。星天來卻有動作,已將日月儀嵌往正上方一處凹洞中,恰到好處,一嵌即入。 奇事頓時發生,“長生胎鼎”藍光竟然加快活動,漸漸閃動成青光,以至于白光,隨又轉化成淡黃、淡橙、淡紅,以至于似血一般之透明晶紅體。 葛獨行直覺落人母親子宮之中,正接受脫胎換骨洗煉,稱奇不斷。 星天來道:“它是可以脫胎換骨,然肉身凡胎卻擋不了突如其來高溫或極凍,往往忍受不了而尸解。此長生之術尚待日後道家傳人再研究。” 葛獨行道:“的確是門高深學問,卻不知此物何處取得?” 星天來道:“一直在此,外頭有洞,應為土天落下之仙體仙胎,嵌得甚緊,無人能取走。除了脫胎換骨長生之能,亦應是通往仙界之門。”(方可解釋為外太空飛碟之類東西掉落於此)。 葛獨行道:“搬不走最好,否則必定又引起殺戮。” 星天來道:“我也是悟得皮毛,能引動光影、冰熱之類變化,長生之秘始終不解。”說完要葛獨行注意接法,其一一按往冰壁紋路,光影閃動更快,不久忽見紅光又轉為藍光,直往上頭衝去。上頭全為冰層,幻化出水晶燈般光華,十分漂亮。 冰層上方則為岩層,似有縫隙,碰上藍光,稍稍裂開,以讓光影射沖天際,一股風雲變色掩罩四面八方,天空烏雲一陣轉滾後,竟然飄下無數雪花,此雪花較一般巨大一倍以上,眨眼已掩罩鬼域四周。星天來又發動陣勢,讓鬼域吹起寒風,將雪花吹向九陰澗。 此時陰陽老怪在澗口,不斷注意四周變化,只見得雪花片片落於澗中。先時皆被狂風卷得亂飛亂竄,根本難起作用。然半時辰一周,澗壁竟然開始凝結雪花成冰,冰層又罩雪,雪又凝成冰,如此不斷循環之下,澗壁幾已結成厚厚冰壁。一時辰過後,狂風竟然減弱。瞧得陰陽老怪好生奇特不解,暗道怎會如此?此陰風澗地理天成,千萬年未曾中斷風雪,現在竟快停了? 陰陽老怪好奇尋向岸邊,瞧不出所以然,隨即尋往源頭,赫然發現陰風口原是兩座高案裂崖之處,此時已被冰雪封去泰半,只剩三丈寬度吹掠,根本雞起狂風作用,且封口冰雪仍不斷加寬中,再過半時辰,果然完全封住,勁風往山頂吹去,不再灌入九陰澗。 一切顯得沉靜,唯見雪花仍不斷。 陰陽老怪欣笑:“這老妖女果然有門道,連天然陣勢都能製住。”立即返回回報。 星天來、葛獨行知作法已成。退出“長生胎鼎”,返回秘洞中,隔著透明般冰玻璃,星天來問道:“風雪停了?” 陰陽老怪道:“停了,快快教我妙法。” 葛獨行道:“先取得寶鼎再說。” 陰陽老怪道:“深淵萬丈,如何取得?” 星天來道:“結冰之崖多見凸枝,可攀下去。” 陰陽老怪道:“要我攀萬丈?” 葛獨行道:“一天千丈,亦只不過十天光景,你有把握十天之內從皇宮大內再盜一鼎?” 陰陽老怪哇哇叫著,然卻知狀況及難易,道:“取就取!”轉頭而去,若非自身傷勢要用寶鼎,他才懶得理會。 妙佛禪師錢英豪為獻殷勤,道:“弟子前去幫忙。”拜禮而退。 星天來欣喜道:“只要取得寶鼎,一切將能順利了……” 葛獨行道:“晚輩亦去幫忙,以期快速達成!”亦拜禮告退,穿透冰玻璃而去,玻璃隨又結冰。 皇天來顯得激動,長盼已久願望終快達成。 陰陽老怪甚快喚來土文丑、陰是非,要兩人前去澗外調動魔界弟子。兩人照辦,掠行而去,他則停留九陰澗口,仔細瞧往冰崖,果然凹凸甚多,攀爬並不困難,唯深及萬丈,哪來如此長之繩索?正傷腦之際,錢英豪行來,說道:“分段吊搬,應可行。” 陰陽老怪冷道:“還用你說,有了老妖。忘了我是誰?” 錢延豪陪笑道:“師父想多了,您傳我武功,一輩子皆感激,怎敢忘恩?”心頭卻恨意難消,想及被逼吃鼠頭,以及練成猩猩身子,實想啃老怪一口。 陰陽老怪邪笑:“你越是陰險,我越覺夠味,畢竟你是人性本惡最佳試驗品,天下難尋啊!” 錢英豪道:“師父說笑了。” 陰陽老怪仍笑虐不斷:“你可算我最佳接班人,惡得可以!” 錢英豪只能苦笑,心頭卻想:“殺了你才夠惡!”然葛獨行已來,不願多想,免得對方亦有感應之能,得知一切。 葛獨行果然為錢英豪打抱不平,冷道:“老怪你自個邪惡,豈可拖入下水。”以他身分歲數,要比陰陽老怪多土十幾二十歲,口吻上總似教訓後生小輩。 陰陽老怪本就為此不悅,若非看在醫術,他早翻臉,邪聲道:“你認為他是大好人?哈哈,錯了,他是天下第一姦,我都自嘆弗如,葛老被他耍著玩啦!” 葛獨行冷道:“是善是惡,我自有定見,至少他不比你壞。” 陰陽老怪虐笑:“他不比我壞?哈哈:那天下全是好人啦!”擊掌直道:“妙哉妙哉,又是害人妙招,佩服佩服!”錢英豪始終不語。 葛獨行懶得理他,道:“魔界弟子已到,自個看著辦!”運往他處行去。 陰陽老怪見及王文丑引人過來,欣喜道:“一段一段往下鑿,然後慢慢往上吊,反正時間多得是。” 王文丑得令,拿出利刀掠往冰崖,慢慢穿鑿而下。陰是非傷勢亦愈七成,配合鑿梯而下。百名魔界弟子則在編長繩,以期能拖得巨鼎上崖。 眾人霎時分工合作。 陰陽老怪、錢英豪一時無事,覺得閒手無聊,終加入穿鑿冰梯行列。 深淵果然甚深,眾人足足花三天光景始攀抵崖底。 四處找尋下已知崖底原是溪流,貫鼎落崖,必定陷入深泥中,此時又被冰封,故又花一天光景挖出寶鼎,已變形得快成肉餅。 陰陽老怪只要尋回寶鼎,暢快自來,嘿嘿一笑:“宋兩利這小棍球必定作夢亦想不著,落于萬丈深淵之物會被挖出來?”越想越得意,登時催促手下快綁繩拖吊。 霎見百繩纏鼎,隨又一尺尺往冰崖拖吊。 陰陽老怪為掙成果,終出手幫忙,配合往上推頂,寶鼎果然一尺尺上升。及至後來,連葛獨行、錢英豪亦加入推頂,上升速度更快。 如此不斷拖吊,遇有休息則打樁、挖冰洞以安置,每天以千丈速度吊升之下,耗去十天光景,終又把寶鼎吊回屋面,且只犧牲功夫較弱之三名魔界弟子,該是人獲全勝。 群眾不禁歡呼,完成不可能之任務。 待寶鼎搬至秘洞時,星天來更激情落淚,一切盼望、犧牲皆有了代價。 陰陽老怪卻等不及:“寶鼎、寶鏡皆已到手,星姑娘快快施法,也好治癒你我之傷。” 星天來語聲帶硬:“是該行動了……” 葛獨行冷道:“要煉丹煉體,也得恢復寶鼎模樣。如此大餅,炒鐵板燒麼?” 陰陽老怪頓愕,方知寶鼎早已變形,道:“我來!”掠往扁鼎,強功盡展追去,想扳回原形,然寶鼎乃精鋼鐵打造,既綱且韌,任他扳去,只動分毫,陰陽老怪一時丟臉。不禁哇哇大叫:“渾東西,想玩本座!”再展強功扳去,作用雖有。卻不明顯。哇哇叫道:“怎會如此?” 錢英豪道:“師父原以高山推鼎才讓其變形,此刻您傷勢未復,恐動它不易,當年煉九鼎時乃用地火才鑄成,一般方式並不管用。” 陰陽老怪頓悟,道:“過來幫忙!”腦袋且勾向王文丑、陰是非。錢英豪立即扳一角,王文丑加入,除是非亦加入,扳得費盡全力,寶鼎復原仍慢。 星天來見狀終亦決定幫忙,其右手突地陡長兩倍穿出晶白透明冰面玻璃,宛若通臂神猿,露了一手張縮骨功夫,扳向巨鼎一角。其長臂連手指皆纏住紅布,根本見不著肌膚,實讓眾人存疑。唯葛獨行做護著她,立即行來幫忙,合著五人之力,不斷扳問鼎口,在星天來無上神功助陣下,鼎口終於再次打開。 眾人歡呼中,星天來已收手回去,道:“雖未正圓,亦該可以了。”錢英豪卻發現紅布包緊手臂似已滲出血跡,暗道星天來一直都在受傷中? 葛獨行道:“是可用了。” 陰陽老怪道:“鼎腳未直。如何可用?”還想扳去。 葛獨行道:“鼎腳太高,若扳直,如何能進出此洞?” 陰陽老怪這才想及此,道:“不弄直,又如何引火煉鼎?” 葛獨行道:“煉鼎之事。我自行處理!” 陰陽老怪道:“你說了算數,日後別來煩我!”棄鼎而退,王文丑、陰是非一併退去。 此時鼎腳扭成一團,整個寶鼎宛若鐵缽,甚覺沉厚,眾人實不知將如何引火煉鼎。 葛獨行卻有心得,道:“你們退去守在外頭,我待煉藥。若無必要,請勿進來干擾。” 陰陽老怪喝道:“怕我學得技術?” 葛獨行道:“你再修一百年也未必悟得了。” 陰陽老怪有求於人,不想多辯,道:“退即退!”招向王文丑、陰是非,快速離去。 錢英豪道:“不知晚輩是否留下幫忙?” 葛獨行猶豫。星天來道:“不必了,我是女兒身,要(治傷)煉藥,不便見人……” 葛獨行道:“那你還是迴避吧。” 錢英豪應是,恭敬拜禮而退,心念卻想:“原是妖人欲裸體治傷,詭密不少。”既然無法參與,還是別妄想為妙,走得乾脆。 星天來方自噓氣:“終於走光;實是麻煩……師姪可準備妥善?我將封住通路,以防他們進來。” 葛獨行道:“封吧,此乃本門之秘,不便讓任何人知曉。” 星天來道聲多謝,伸手發勁,只見一道白氣直衝通道。隨即凝結成冰,足足封去十丈深厚,方自收手。 星天來此時終能安心面對一切,弄破透明冰玻璃,道:“我們開始吧。” 葛獨行道:“引動日月儀一事,尚請仙姑指點。” 星天來道:“我會說明。”她飛落冰台,將寶鼎舉置冰臺上,道:“我去取日月儀,且將九陰澗狂風恢復,免得外人入侵。”說完飛入通往“長生胎鼎”之秘道。 葛獨行則立即行動,將冰台左側冰壁敲破,抓出一口大箱子,翻開箱蓋,裡頭藏置百餘瓶稀世靈藥,藥香燻鼻舒暢,葛獨行點了幾樣,喃喃念道:“萬年參,千年朱蛤,九葉仙芝,啊!竟也有紫鱗龍蛇,天下至寶全收集在此了?”再查其它瓶,果然全是極珍貴靈藥,動物、植物、礦物皆有,包羅萬象。葛獨行甚是滿意,一一將靈藥倒入寶鼎之中,隨即抓來冰塊溶入寶鼎,以便煎熬。 葛獨行且發現箱底有本小冊子,題著:“還胎寶典”,署名為“希夷道子陳搏”,葛獨行欣喜,果然是祖師爺之物。翻開瞧來,全是陳搏煉仙胎之秘法及配方。 開宗明義即寫著煉丹原因。其寫道:“吾陳搏方大宋太宗追長,承天子賜封“希夷先生”,畢生精研道法及煉胎之術,偶得靈寶派陰陽寶鏡,便尋得“長生爐鼎”,故能得天獨厚煉得返老還童靈丹,然吾無子女,遂另尋元精移結之法,終留下後代一女,名曰“星天來”,原想親自諄諄教導,誰知意外橫生,吾女性乖懼生。恐在無人照顧下難以生存,故留此秘法。待日後有緣且善慈者授之,且助吾女恢復常人之身,實感激不盡。 另:吾女應善良乖巧,但恐受天地邪陰之魔感染而變心變性,反成惡者,可以他法除之,免危害世人。陳搏敬土。” 左側寫有除殺女兒方法,字字清楚。葛獨行但覺星天來並未毀去,果真心地善良了。 見得此秘本,葛獨行終於確定星天來即是自己師叔長輩,算算年齡亦有百餘歲了吧?瞧其仍若小孩般幼稚,不知該書抑或感嘆。 原來葛獨行年幼時乃跟著祖父葛丹修行道法,而祖父和希夷道子陳搏乃為長幼之交,故葛獨行亦認得陳搏,且陳搏較長故以師伯相稱,然陳搏飄忽不定,突有一日卻帶著一位人猿般獸女欲請求祖父救治,至於是否治理,葛獨行則不得而知,然對那猩猩獸女卻印象深刻。 而陳搏及獸女卻只驚鴻一瞥,日後末再見著,待葛獨行長大成人,祖父卻垂垂老矣之下,始問及此事,葛丹終於說出此事。 原來當年陳搏年邁無子女,突然異想天開,將自己元精(精子)取出,置于跟隨其多年之母猩猩陰胎之中,原是試驗性質,誰知母猩猩卻當真受孕,生下人面獸體女嬰。 陳搏半憂半喜,終究把此嬰當成親生骨肉照顧,然為免消息走漏,極盡掩飾之能,後因女嬰逐漸長大,開始說及人話,而其母親又已壽終正寢,陳搏這才意識總不能讓女兒如此半人半獸留置人間,日後自己飛昇仙逝,其必為多災多難。陳搏當機立斷,登時苦心研究脫胎換骨之法,準備將女兒獸體給除去,後來得知靈寶派不但煉丹功夫一流,另有靈寶陰陽鏡效用祥奇,陳搏先是求助煉丹,誰知後來竟走火入魔般將寶鏡、賀鼎全給盜走。從此消息全無,葛丹因失去寶鼎寶鏡,責任重大,日夜不停尋找,可惜至終末能尋回。追其間偶有傳出有關獸女通靈且大展妖法一事,卻無從證實什麼,靈寶派終因失去至寶而沒落。 葛獨行對此事印象深刻,故問宋兩利言及鬼域妖人,往昔種種突地浮起,給親自搜來。 在發現妖女竟是獸女星天來,乃陳搏親生女,簡直既興奮且激情,在聽得星天來乃于陳搏一次脫胎換骨熬煉中出了差錯,使得星天來肌膚全毀,整身軀似若血人,葛獨行已心生不忍,又發現星天來心地其實若小孩般善良,終決定替她治傷,一方面成真好事,另一方面卻想藉此一窺祖師爺留傳下來脫胎活膚換骨術之神奧,葛獨行確有一股欲罷不能之衝動。故始甘受行騙之罪,而從宋兩利子中編得靈寶陰陽鏡,且助星天來取得九龍寶鼎。 脫胎換骨之術即將展開,葛獨行顯得莫名興奮。 不久,星天來已將靈寶陰陽鏡取回。外頭澗風再起,封鎖鬼域,星天來回返冰台,說道:“只要將寶鏡嵌置火爐之中即可。” 葛獨行道:“火爐安在?” 星天來伸手往寶鼎下方挖去,雖為白冰鋪地,對其絕頂高手並非難事,幾手下來。 鼎下已空,而那寶鼎卻只陷落尺許之深,仍被冰層撐起兩尺之高,原來此冰台商約三尺餘,千兩尺為純水晶穿鑿而成,上一尺方結白冰,兩者全是透明,故難分辨,而水晶中間早置爐座,只需挖開結冰,即為現成火爐。 葛獨行見狀欣笑:“妙著!”方知此秘洞並非全是冰體,某些區域仍為水晶,兩者混合難分難解,實是絕妙安排。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已預置丹爐之灶,方便不少,爐下且有靈火,可配合寶鏡熬煉寶鼎。”蹲身下來,將爐灶中心撥開,果然見及巴掌大圓孔三個,其將靈寶陰陽鏡置于品字型中央,只見得寶鏡漸漸發出紅光,終鎔化三圓孔,裡頭氣體滲出,轟地一響已燃起來,青光為之閃動。 葛獨行又道妙招,此地底必有瓦斯之氣,竟被巧妙利用于斯,實是巧思天成。翻著秘本記載二一昧真火,大概乃指此三道火焰了,至於寶鏡藏於三昧真火中央,漸漸被燒成透紅,其所泛紅白熱流則裹及寶鼎中央。青火燃燒週邊,紅白熱流燒於內,形成有趣畫面。 葛獨行趣道:“三昧真火週邊然之,以護藥性不敬,寶鏡之火熬之爐鼎,以讓藥性發揮極致,陳搏祖師爺說明熬及七七四十九天,你肌膚可再生,待功成後,我替你抹上天龍油膏即可。” 星天來道:“了解,進入爐鼎時,該注意何事?” 葛獨行道:“我該注意火勢均勻,讓你不受干擾。”星天夾道:“此火爐乃陳搏祖師爺設計,大小應無問題,唯不讓人取走寶鏡即可。” 葛獨行道:“剩下是你自身熬煉,得忍住四十九天,且讓藥水浸透全身,免得未盡均勻。” 皇天來道:“我省得。” 葛獨行道:“那脫衣袍吧。” 星天來想及將裸體見人,仍覺一陣羞澀,遲遲不敢行動,畢竟一身是血,甚為自卑。 葛獨行道:“且把我當醫生,一切自能坦然。” 星天來窘聲應是,仍行往寶鼎後方,始敢褪下紅袍,隨即慢慢解下纏於身上紅帶,一段段殷紅手臂已現,那未見肌膚之紅肉血淋淋呈現眼前,葛獨行背脊不由抽顫,感同身受疼痛立即傳遍全身,他實無法想像對方能忍此痛達數十年之久,實是可憐。 星天來道:“覺得我醜麼?” 葛獨行道:“鮮紅嫩肉實也不老,甚漂亮,只是感覺你該很痛。” 星天來嘆笑:“沒辦法。先時還用藥物,但後來已學會念力控制,只要不去想便不痛,當然藏於冰天雪地中,能舒服許多。” 她已將布條全部褪下,全身若血人,紅肉青筋皆見,且在跳動。若活人硬生生剝皮即是此狀。唯一差別乃其經多年修行。血液已甚少滲出。換來一層薄薄晶體單身。而此晶體被其布條強力黏去,方會滲出血跡,星天來多年來即靠此護體維生。她輕輕一嘆:“本來沒這麼慘。後來被人追殺,活動過巨,薄膚又破了,才變得如此,不過也好,因在相國寺多年。甚少活動,且以龜息大法生存下來了。” 葛獨行道:“你無法自行破井而出麼?” 星天來道:“不成,他們以寶鏡鎮住,而我肉體受傷,完全以元神支撐,直若活死人,我原肥了一倍,多年耗成皮包骨,且全靠井中不小心鑽人之蟲蟻鼠類過活,根本無法突圍而去。幸好多年修為,功力較復。且古井日久失修,空隙較巨,再加及天雷轟頂,寶鏡脫落,讓我有機可乘,逮著機會即一路衝回此處,為怕身子支撐不了,連寶鏡皆無暇拾取,方落人未兩利之手中。目前身子也是來此才養活的。” 葛獨行嘆息:“苦了你……,”瞧她雙手掩胸,亟欲遮羞,立即道:“你快入鼎吧。” 星天來應是,溜身入鼎,藥水湧滲,肌膚一陣生疼,她且咬緊牙關硬撐。 葛獨行則將預置之水晶鼎蓋蓋上,此鼎已變形,邊緣多少有空隙,他則尋來細塊塞補,終至密封。 鼎火漸旺,藥水漸熱,星天來全身已冒白氣,她卻硬撐。 葛獨行知此九龍精銅鐵有自動吸熱功效,故身落其中,其熱度將是全面均勻擴散,自能讓藥性均勻發展,不若一般爐鼎,火焰一燒,鼎底最熱,鼎緣卻冷,弄到後來可能出現下身已熟,上身仍生局面。最主要者乃此鼎凝聚藥性之能天下無雙,不若其他鼎爐,兼具吸藥之能,結果人、鼎相互搶藥,效果大打折扣。是故靈寶派特別記載,煉及靈丹妙藥。此鼎為最佳,陳搏亦強示註明,非此鼎莫煉脫胎換骨之術。 葛獨行即在不斷觀察、煉藥中度過,且一有問題,立即記載,甚至連星天來種種反應亦詳加記錄,遇有不知或不妥處,即以通靈大法向星天來溝通,專注研究精神,幾已達廢寢忘食地步。 時間分秒消逝,不覺中數天已過,星天來始終末出爐鼎,葛獨行亦未步出秘洞,若飢餓即以洞中乳泉餵之,兩人決心撐過四十九天。 匆匆十天又過。星天來身上開始凝膚,那原是見血見肉外表已漸漸被層透明乳質東西裹住,葛獨行甚滿意,照秘本記載,正是生肌活膚徵兆。假以時日,必能大功告成,還星天來真正人身面目。 然外頭陰陽老怪已等及十天,甚是難熬。不斷十擾喊話,星天來實難回答,葛獨行則表明四十九天才能功成,陰陽老怪要求進入觀察,葛獨行拒絕,且以不替其治傷為要脅,陰陽老怪終退讓。然火氣仍在,每隔一段時間,必定騷擾,雖排遣無聊,卻地想證實對方是否仍在,否則溜掉一切豈非白幹活?畢竟鬼域怪異,誰知是否另有秘道? 王文丑和陰是非則乘機練功,以期更上層樓。 至於錢英豪雖急,他卻不想壞去形象,一勁保持沉默,以期從葛獨行身上獲得好匆匆已過四十五天。 葛獨行顯得特別興奮,從那透明水晶蓋望去,星天來全身血淋淋肌骨不但消失,且被一層彈指可破、奇嫩無比、似若嬰孩般之肌膚裹住,那股晶嫩透紅感覺,當真功同再造,返老還童已難表達,應是剛剛脫胎而生可形容。偏偏星天來又是成熟女體,原已凹凸成型,當初血淋淋未能查覺,如今換得嫩膚後,胸脯不但嫩紅尖聳,妙處微現,那張臉蛋竟是絕美無比,瞧得年已近百之葛獨行竟然心神坪動,暗呼實是造化傑作,頻頻點頭:“的確生的好,生的好!”只要再熬過數天,即可大功告成。 想及美女將醒,葛獨行遂尋往星天來藏衣處,然翻找之下,竟全是紅黑之袍,其他只剩布條。葛獨行心念一轉,暗道:“她是漂亮美女,雖已百歲開外,卻因接觸世面不多,心智仍嫩,極易上他人惡當,倒不如仍叫她將面目裡起來,待時機成熟時再解開,方不致遭受不必要之困擾,何況秘本記載,脫胎換骨之後,最好再經百日修養,讓肌膚適應一切再出門為佳,她已苦一輩子,怎可再議他受及損害,得替她預防才對。” 想通後。葛獨行立即抓得乾淨新布條及長袍,急又趕回置于寶鼎後方,以備美女醒來可用。 為免多變,他決定寸步不離,且加倍細心照料。 匆匆四日又過,四十九天日期已滿。 外頭已聽得陰陽老怪敲敲打打。催促不斷。 葛獨行怕他當真闖入,趕忙瞧及鼎內星天來,但覺肌膚更厚。應是大功告成,遂道: “差不多!再等兩時辰即換你了。” 陰陽老怪聽得高興,哈哈虐笑:“仙姑弄得如何?叫她出來瞧瞧如何?” 葛獨行道:“遲早會瞧!”不再理會,轉往爐底。照著秘本指示,先將靈寶陰陽鏡倒翻,紅光立即收縮,相對引得三昧真火漸漸減弱,寶鼎溫度亦慢慢降低。 星天來登有所覺,甦醒過來,心念想到:“好了麼?” 葛獨行感應其想法,道:“四十九天期限已過,應好了。” 星天來既期待又懼失望,先行探出腦袋浮於藥汁外,臉面感覺嫩舒,不再傳來裂膚之痛,終較有信心,道:“也許有效了……”回身瞧及身軀,竟然發現胸脯嫩尖聲挺,和常人無異,根本非血水內圍,嚇得她欸呀驚叫,雙手掩胸,臉面飛紅欲羞。 葛獨行笑道:“姑娘可以出鼎了。” 星天來這才想及原先目的,復再瞧及雙手雙腳。甚至腰腹各處,果然未再血淋淋。 登時欣喜若狂:“我好了,我真的變成人身了!”激情處忘了女身。立即掀開水晶蓋跳出寶鼎,急欲向葛獨行取得證實,道:“我換好肌膚了,我是人啦!” 葛獨行道:“姑娘當然是人,只是得穿上衣服才行,否則將成獸。” 星天來欸呀驚叫,登又想及裸體,趕忙掩胸逃向寶鼎後方,臉面窘紅不堪,卻仍叫著: “我是人不是獸。”澄清此事比裸身更為重要。 葛獨行道:“從今以後你已是人,故不必逢人便說“你是人”。如此將引人猜想,另外,得趕忙穿上衣服,但只有長袍,故得先纏上布條,畢竟剛治癒,仍見不得風雪,免受傷害。” 星天來急道:“是該穿衣服,呃,纏布條……”抓得紅布條復往身軀纏去,動作迅速又穿上紅袍,恢復先前模樣,然見不著自己肌膚,又覺不放心,道:“我可以露臉或手腳麼? 總見得才放心。” 葛獨行瞧她天真,笑道:“臉面暫時不露,待百日後再說,至於雙手,只要照顧得了,可以露出。不過這一切仍需勤加照顧,越久越能完美。” 星天來欣笑:“我會照顧自己!”掙扎中還是把雙手解開,瞧及嫩長雙手,說不出暢快,道:“以前毛茸茸甚不舒服,現在漂亮多了。”當“人”感覺實在妙極。 葛獨行道:“別再提及毛茸茸、人、獸等字,你原就是陳搏祖師爺後代,說那些乃信心不足之言,且將引起誤會。” 星天來道:“是,不提,我有信心。”不斷瞧著雙手,信心自來。 說話問。外頭又聽得陰陽老怪喊話:“既然搞好了,該換本座了吧,還等啥兩時辰。” 星天來忽想及。道:“我答應陰羅要替他治傷……” 葛獨行道:“他是壞人,不治也罷……” 星天來道:“不行,陳搏祖師爺說過,當人要守信用,答應就要做到……” 葛獨行道:“祖師爺還教你什麼?” 星天來道:“要當淑女,要知書達禮(理),要仁慈,但受到欺負可以還擊……” 說得一些作人基本條件。 葛獨行明白陳搏教育目的,乃希望她成為真正人類,實是用心良苦,遂問道:“何謂淑女?何謂知書達禮?” 星天來道:“淑女就是乖女人,知書達禮就是多看書,對人要有禮。” 葛獨行道:“禮是什麼?” 星天來道:“禮就是……”一時難以解釋。 葛獨行道:“禮就是禮貌,對人要心存尊重、謙恭、尊敬。” 星天來茫然:“尊重是什麼?” 葛獨行道:“敬重,看重別人,也就是把人當人。” 星天來道:“把人當人?”揣想不斷。 葛獨行道:“另有道理之“理”,如你守信用也是知理。” 星天來笑道:“懂了。” 葛獨行已明白陳搏雖灌輸星天來做人要盡,卻可能因急於治理其身子而無暇多加解釋說明,故她只知皮毛,不知變通,又如現在,只知守信諾卻不知對方乃惡人耍詐術,其信諾自該考量。看來此教育非三兩日可成,遂道:“你既然答應替陰陽老怪治療,我便幫他一次,唯你傷勢剛復,待會還得進入“長生胎鼎”中靜養如何?” 星天來道:“我地想到裡頭。” 葛獨行道:“那就把人放進來吧!” 星天來這才發掌擊向冰封秘道,掌勁過處,冰封開始溶化。然卻因勁道逼緊,肌膚亦緊,竟然見及細微血管浮現,似欲裂去般,星天來欸呀急叫,趕忙撤功,葛獨行亦驚,趕去瞧瞧。雖只細微血管浮動,但為免意外,他道:“姑娘還是百日別動手為妙,祖師爺交代總有道理。” 星天來急道:“不動手不動手!”隨又想要,道:“不動手,他們如何進來?” 葛獨行道:“自己挖進來。” 星天來立即喊道:“自己挖進來。” 聲音穿出,陰陽老怪道:“挖便挖!”他武功已臻化境,縱使受傷,賣了數十日已恢復八九成,連掌之下,白冰一一化去,不到半刻鐘,立即打通。聞及藥香味。精神大振:“當真能脫胎換骨麼?”轉瞧星天來卻仍包著臉面,怔道:“你治了什麼?” 星天來道:“肌膚好了。” 陰陽老怪仍不解:“什麼肌膚好了?你肌膚一向不好?”星天來不知如何回答。 葛獨行道:“她治什麼,你不必知道,你要治傷,落鼎去吧!” 陰陽老怪見寶鼎仍冒煙,疑惑道:“真的麼?”問向星天來:“要治我傷,當真要入鼎?” 星天來道:“正是,一切方法葛獨行會處理,”說完轉身,步入內洞。 陰陽老怪急道:“你不幫忙。” 星天來道:“治傷他比我內行。”還是不理,快步行去。 陰陽老怪瞄眼:“躲得此勁,怕我知道什麼?” 星天來確實怕老怪拆穿而傷及肌膚,還是避開較妥。 老怪只好找向葛獨行,道:“就這樣跳入鼎?” 葛獨行道:“要脫光衣衫也行。” 陰陽老怪不放心,換來兩徒王文丑、陰是非看守,暗示若有狀況立即動手,兩人盯得甚緊,陰陽老怪始脫下衣衫,只著內褲。唯真年近八旬,肌肉仍壯,耍著強肌始落人鼎中,水溫尚可,放心不少。 葛獨行哪想真心治他,只不過裝模作樣罷了,蹲下爐灶,未將寶鏡翻開,而是點燃三昧真火,讓其焚燒寶鼎。道:“每天一次,熱到無法承受,自動起來便是。” 陰陽老怪道:“這麼簡單?” 葛獨行道:“煉丹最主要靠火候和藥類,星天來也是如此,沒什麼好懷疑!若不信就別煉。” 陰陽老怪多少也想試試,道:“且煩你看住火候。”不再多說,認命治傷,全身已浸入藥水中。 葛獨行道:“火候已調妥,任何人不准動,我已四十九天未眠,得讓我休息。否則搞錯,害你走火入魔,那可擔待不起。” 陰陽老怪道:“快去快去。” 葛獨行這才從容離去。 陰陽老怪要王文丑注意火勢,自己則運足功力以擋熱勁,任藥水洗滌全身百穴,以期有所助益。 錢英豪則在一旁靜觀,想評估此方法是否有效,以及是否被做了手腳,若現效果,再以身試之不遲。 |
第 八 章 權關難擋
當葛獨行騙走宋兩利靈寶陰陽鏡時,宋兩利根本未察覺。他可以通靈大法搜及葛獨行腦門而得知一切,然葛獨行掩飾甚佳,且對宋兩利有授功之恩,宋兩利早以師尊之輩相待,怎敢攝其腦門,故始終以為對方正當煉藥,而未發現其乃助妖人恢復人身。 他的確爽心多日。畢竟得到葛獨行所配靈丹妙藥,讓母親及群雄服下,全皆快速痊癒中,且那極樂聖王並末動作,陰陽老怪已躲若龜孫,極樂四大護法亦躲身不見,看是養傷去了,只剩夜驚容,甘心日夜陪伴,甚至洗手作羹湯,一切顯得既美好且順利,此才是人過之日子。 然舒服不了多久,那要命的小姨蘇小鳳竟然找到地頭,嚇得宋兩利暗道見鬼了。 蘇小鳳原和鄆王趙楷感情穩定發展,她尤關心大宋國勢,且想把趙楷推上王位,取代昏庸之徽宗趙估,故對宮廷發展特別關切。在童真深夜突然出兵時,她已和趙楷起疑心,準備夜探軍情,誰知內宮兵馬幢幢,守得密不透風,連鄆王身分亦無法進入打探,追得兩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轉向城街問及狀況,由於奪鼎事出突然,知者不多,仍難問出狀況,兩人只好四處遊走觀察,卻始終未得消息。 次日童貫大搖大擺返京,且帶得意,蘇小鳳如其必完成某事,透過關係探詢其手下,方知和九龍寶鼎有關,她甚至知寶鼎已損失一口,這還得了!鎮壓龍脈寶物已失,豈非危害心上人日後江山,於是開始調查真實性。 然那萬歲山龍脈區老是重兵部署,蘇小鳳又不知寶鼎真正位置,多次探查總難確定,她遂想找宋兩利,卻遍尋不著,只好改尋神霄金寶殿張虛白,對方卻表示天命安排一切,不願透露,蘇小鳳煉再尋往林靈素,方知他和童貫已鬥得針鋒相對,蘇小鳳打探之下方知寶鼎確實已失一口,童貫卻利用掌管子軍萬馬兵權,命令兵器鋪連夜又造一口假鼎,安置於原位上,以欺君欺眾,蘇小鳳顧不得雙方內鬥,卻關心大宋江山,於是想找通靈之宋兩利,要他將寶鼎尋回,以保大宋江山及心上人趙楷日後皇位。 蘇小鳳探及京城所有角落,問遍所有神霄派弟子,仍無消息。最後不得已找向橫豎茶鋪,探採差點被自己趕走之橫豎道尼花月貞。原來宋兩利曾抽空去看她,終在花月貞口中問出宋兩利下落,一勁兒追往儀心園,果然發現宋兩利和夜驚容於庭院練功。狀貌甚親熱,逮著小辮子般已撲前衝出,謹喝道:“小妖道。放在此談情說愛麼?”拆穿快感傳遍全身,甚爽心。 宋兩利、夜驚容同時驚愕收招,夜驚容已滿臉飛紅退開。宋兩利詫道:“是你?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蘇小鳳喝喝有聲逼前:“東西南北風!你逃得可來。躲在此當龜孫戀愛麼?”瞄向夜驚容。她早於神霄派南徵,宋兩利和母親相認時即碰上夜驚容,當然知兩人關係,此時只不過故作聲勢,果然喊得夜驚容既尷尬又困窘。然對其可能是未來小姨子,夜驚容又怎能出言不遜?自當龜孫了。 宋兩利冷道:“我們在練功,談什麼戀愛!”經過張美人事件,他始終有所顧忌。 蘇小鳳喝道:“談或不談,我懶得管,但你回京躲著我,就是不對,該當何罪!” 宋兩利道:“哪來躲你?只是稍作休息不行麼?” 蘇小鳳喝道:“不行!九龍寶鼎已被盜,你知是不知?” 宋兩利道:“知……” 蘇小鳳喝道:“知還不通知我!” 宋兩利道:“通知你有用麼?” 蘇小鳳道:“至少可阻止童貫亂搞?現在大宋江山已毀在你手中,看你如何收拾!” 宋兩利想笑:“你未免把我當神,隨便即能毀去大宋江山,何況此事跟我一點干係亦無,別亂栽贓。” 蘇小鳳道:“你是神霄小神童,早該護鼎,怎會沒干係!” 宋兩利道:“好久沒當小神童啦!” 蘇小鳳喝道:“不管,你該把寶鼎找回來,否則整死你!” 宋兩利苦笑道:“找回來又何用,遲早又會議童貫盜走,還不如寄在它處安全。” 蘇小鳳靈機一轉:“你把寶鼎藏起來了?” 宋兩利道:“也算啦……”心想落于萬丈深淵,藏它千百年也罷。 蘇小鳳暗道:“若真如此,將來趙楷登基再搬回鎮龍脈,亦呈可行。”邪聲笑道:“既然如此,且把另八回也藏起來更保險。” 宋兩利苦笑道:“那也得把童貫幹掉才行!” 蘇小鳳道:“此時正好機會,童貫和林靈素鬥得正熱,你找機會收拾他!” 宋兩利詫道:“怎會?童貫還得看師父臉色……” 蘇小鳳道:“不一樣,他反啦,好似找到靠山,你去查查看。隨時回報,要支援,隨時可找趙楷,我走啦,不擬兩位情意綿綿!”既已通知完畢。不必再作停留,揚長而去。 夜驚容窘聲道:“你這位阿姨做不大正常,行事怪異待很。” 宋兩利苦笑:“豈只不正常,簡直是神經病!還是人宋皇朝女探花呢!”想及她筆記徽宗趙倍買春事,即已笑不絕口。 夜驚容道:“怎會如此?” 宋兩利道:“大概太過聰明。又被壓抑,但在我看來是徽宗趙估有意縱容,反正朝廷全是官模官樣死板板,弄個探花小丑娛樂娛樂,她才變得如此。”突又低聲道:“其實在徽宗趙倍和童貫、蔡京等人眼中,她和張邦昌全是小丑,只顧鬧著玩玩而已。” 夜驚容道,“你怎如此說。” 宋兩利道:“實話啊。” 夜驚容道:“她當真不知?” 宋兩利道:“多少有感覺。但久了也習慣,她想只要有一天扳倒童貫、蔡京等奸臣,替蘇家報仇,以及保住大宋江山,一切犧牲已值得,亦即她也在利用小丑身分而能自由進出皇宮大內,然後辦正事。” 夜驚容道:“她是偉大了。” 宋兩利嘆道:“其實有時覺得可敬,有時亦覺可悲……”想想自己難道不是如此麼?原以為當個小道土混日子,然卻懷有蘇家血統使命感似地,一路便在正義使命及龜孫欲逃中掙扎過著。 夜驚容感受種種,認真說道:“她是可敬的。” 宋兩利道:“說得也是……”玲回心神道:“所以找得去幫他,回到內宮,看看到底鬥得如何,欸!其實都是一群爭利鬥權之人壞了一切,否則忘弄得如此一團糟!”此話多少為識破林靈素騙局所言。 夜驚容道:“我跟你去。”但覺師父或許仍藏於附近,為免意外,故有此言。 宋兩利道:“不必了,大內離此不遠。有狀況可支援,倒是你身分洩露,恐引起爭執。” 夜驚容自知狀況,道:“那你自己保重。”宋兩利感受關懷,拜別而去,夜驚容則遠遠潛跟,暗中保護便是。 林靈素和童貫的確鬥得幾已水火不容。 原是盜寶鼎當晚,林靈素感覺有變,立即趕來,除了見著大批禁軍外,更見著陰陽老怪,誰知卻被陰陽老怪一掌擊昏,待醒來時仍掛在樹上,此無異奇趾大辱,故一把爛帳全算在童貫頭上。 他開始找尋證據準備報復,故趁清晨局面仍亂之際,探查地面大凹洞,以及種種拖痕,猜知可能與寶鼎有關,遂爬上東案探查,果然發現失去一鼎,心想這可好了,寶鼎乃鎮龍脈之用,童貫竟然動及龍脈,分明欲斷大宋江山,那可死罪一條,得想辦法奏請皇上查辦,縱使死罪末必能成,但撤職貶官必跑不了,故滿心高興回房休息,準備早朝時,換上新袍搶奏一切,誰知卻因昨日誤飲春藥老酒,腦袋始終昏沉難醒,迷迷糊糊中又自睡去。 待林靈素再次醒來時已是午時光景,童貫早已班師回宮,趙倍業已早朝完畢,林靈素們想再奏,童貫欲如其動作,嚴派禁軍擋駕,林靈素見不了皇上,更是怒火中燒,立即返回神霄寶殿升起法壇,準備以道法收拾童貫,且想以神霄派弟子對抗禁軍。 童貫大驚,恐遭道法攻擊。趕忙找來張虛白對抗,張虛白對兩人全無好感,只是稍作樣子,誰知林靈素法力根本不管用,收拾不了童貫,而童貫卻以為張虛白暗助,他且不知陰陽老怪已離去,亦懷疑師父暗中相助,如此雙重保護下,童貫登時軍心大定,不再忌諱林靈素,甚至覺得此乃除他最佳時機。 童貫心想林靈素得以如此囂張,除了具有掌靈界權勢外,最為忌諱仍是九龍寶鼎一事,他立即下令兵器鋪全力趕鑄寶鼎,兵器鋪早已鑄造過兩大口,用以欺敵,此時另鑄一大口並非難事。十鋪同時開鑄,有的鑄鼎下腳,有的鑄鼎中腳,有的鑄鼎上腳,有的鑄鼎底、鼎肚、鼎緣,隨又聚集一堆合併。此為青銅打造,易熔易接,聯合百人之力,不到一天即已鑄得巨鼎,隨即安置東案上,並塗上號珀金粉,終能安心。 待寶鼎安置完成後,童貫方始撤去重兵,林靈素逮著機會前往禦書房告狀,徽宗趙恬當然大怒,立即換來童貫興師問罪,童貫表示寶鼎完好如初,乃林靈素誣告,林靈素不服,提議當場驗證,趙倍遂親自前往東筆,見得寶鼎仍在,林靈素卻發現端倪,伸手抓下墟珀金粉,當場拆穿假鼎,趙倍氣怒欲責童貫,眼看把戲穿幫,童貫將難翻身,誰知童貫另有絕招,不但塗及假鼎號珀金粉,連其它數口真鼎亦塗及金粉,並說明寶鼎置久必長金粉,且帶著趙倍它處轉去,果然全部皆有金粉。趙藉反過頭指林靈素不是。 林靈素原皆打混起家,對此寶鼎真正變化並不清楚,寶鼎又追得一模一樣,實已不知真假,一時進退維谷,然已溪去,怎可半途而廢,仍一口咬定四日全是假鼎,且要求開啟靈窩以比對另外幾日以證真假。 童貫可未塗及內鼎金粉,故強行反對。趙倍卻對林靈素私下戲弄李師師一事仍有心結,遂道:“天下誰有能耐連盜大宋皇朝數口大鼎,先生看是酒肉喝多吃多了吧?”在不願再驚動靈窟之下,將林靈素斥責幾句,已自回宮,童貫暗呼妙極,林靈素卻臉色鐵青,圖思報復。 他找回張虛白,要求幫忙收拾童貫,張虛白怎肯相助,虛與委蛇應付,林靈素冷哼道: “神霄金寶殿住持是我讓你幹的!” 張虛白道隨時辭職,林靈素無奈,方想及失去宋兩利,一切道法皆不得施展,終又想把他找回,遂傳令神霄派弟子找尋。 然宋兩利躲得神秘,並未找著。林靈素只好天天作法,且耍詐術,用以表現神通,準備唬住皇上,以期挽回頹勢,數日下來效果甚差,皇上根本不理,倒是神霄派弟子和童貫手下戰了幾場無關緊擊打鬥,惹得風風雨雨。 宋兩利即在此時進入後宮萬歲山神宵金寶殿。張虛白早已迎門接客,立即將狀況說明,道:“林師父一直帶著神霄弟子往禁軍鬥去,恐有損朝廷形象,倘請小神童阻止。”他差點被趕出宮,根本無能為力。 宋兩利道:“神霄弟子怎仍聽他的?” 張虛白道:“前次退雨降妖龍法會,你幫了大忙,眾人仍認為林師父法力無邊,當然亦有人把你和他混在一起,只會令聽計從。” 宋兩利道:“是該阻止師父亂搞了……”再鬧下去,的確信徒吃虧,不得不阻止。 張虛白道:“他在飛瀑洞中,晚上才會作法,白天喜歡睡覺。” 宋兩利暗道:“晚土作法?敢是裝神弄鬼了……”當下拜禮而退,尋往後上飛瀑洞此洞用為徽宗趙估和李師師私密幽會處,然在發現林靈素和李師師有所瓜葛後,徽宗已棄之不用,免得見景生怨,林靈素乾脆鳩佔鵲巢,將秘洞佔為己有,佈置不少經書、道法器貝、太極、八卦圖四處可見,簡直已若現成法壇,隨時可作法、相命、卜卦,弄得仙氣盎然。靈模靈樣。洞外且題了“神霄本尊無上洞天”,簡直如若天上仙洞。 原來林靈素本是牛皮道土,根本毫無法術可言,雖後來玩得過火,當上大宋道家第一掌門人,始知毫無道法難唬群眾,故始勤修苦練道法,然其又貪財好色,總難登大雅之堂,他卻自認道法已臻高超。只是少了靈寶陰陽鏡相助而已,為免李師師臨時要求施法而露底,始將此洞裝飾成如此,只要美人一進洞天福地,早被仙靈之氣所懾,必認為大法師在場,哪還有心懷疑,終落個任其擺佈地步。 宋兩利方行至此洞,瞧及題字,眉頭一皺:“神霄本尊無上洞天?”字體全金,盡顯華貴,總覺少了修道人清雅,看來師父仍以炫耀為主。踏步向前,林靈素正於左側法壇處翻閱寶典,喃喃念著:“五鬼攝魂大法,需要黑狗血、五毒針、攝魂符,用它來攝童貫應該有效……” 宋兩利暗驚,對方竟然學起妖法,登時出言說道:“師父你在幹啥?” 林靈素詫閃退躲,以為敵人入侵,桃花木劍猛抖:“誰敢暗算本尊!”乍見宋兩利,嗔喝道:“是你?”既喜且怒,喜者:人已到來,怒者:這傢伙常壞好事。 宋兩利道:“師父何來學妖法!” 林靈素斥道:“哪有!”忽覺手上仍抓著妖典。冷道:“我在研究破解之法。” 宋兩利輕嘆:“師父難道不知妖法難擋,學得之後即難回頭,您我已入京數年,您且坐上本尊位置,難道仍不滿足麼?” 林靈素斥道:“什麼滿不滿足,為師之事容得你來教訓?我還想教訓你竟用妖法攝我服下烈酒,誤了重事,還不下跪求饒!”至於烈酒加春藥,自是省略不提。 宋兩利嘆道:“師父若如此,您我緣分已盡,就此拜別!”不再下跪,只恭敬拜禮,以了前緣。 他實猜不透,以春藥欲犯淫戒,被拆穿,仍敢興師問罪於人,且此人還是自己師父,叫人疼心。拜禮過後。退身即走。 林靈素突地喝道:“站住!” 宋兩利停步:“師父還有事?” 林靈素道:“你當真要還我恩情?” 宋兩利道:“上次斬妖龍已還了。” 林靈素斥道:“那次不算,你替我收拾童貫,我們一筆勾消。” 宋兩利掙扎,道:“殺了他?” 林靈素道:“至少廢了他。” 宋兩利道:“好吧,反正他作盡壞事!”心想蘇小鳳亦道自己得收拾童貫,乾脆兩事一併,省事不少。 林靈素邪笑開來:“這才像話,放心。此是最後一項要求,反正你已長大,拖著你也不妥。” 宋兩利道:“望您自個好自為之,其他多說無益!”再次拜禮,以謝師恩,感慨而林靈素冷哼:“毛頭小子焉敢教訓本尊,天下之大,全是我神霄派弟子,你想脫離,馬土光環頓失,遲早淪為小妖道!”忽而想及一事,道:“倒是忘了取回靈寶陰陽鏡,且下回再辦。讓他多囂張幾日便是。”仍不悔改,再次研究“五鬼攝魂妖法”想趁宋兩利修理童貫後,再補他一記以收拾殘局。 宋兩利凝神聚思,想著如何對付童貫。前次曾以攝腦方式耍了一記,誰知陰陽老怪突地出現,一切又變了樣,唯今看來得再次讓他得知陰陽老怪滾回鬼域,其力能甘心就範,於是潛回亂石秘陣之中,先探查是否留有魔界餘孽再說。 他方掠入亂石陣中,忽覺裡頭有人閃動,暗覺奇怪,對方會是誰?立即潛去。 奇陣原是陰陽老怪所佈置,方以奇石、巨樹按陰陽九宮格局斯設,雖偶有調整,變化卻不大。幸得林靈素將萬歲山大興土木,把全國名案異嶺皆搬築於此,在百室綿延掩飾下,此石陣反而更顯神秘,始終末被他人發現,得以安穩至今。當然在童貫刻意照顧下亦有重大千系。 宋兩利穿透奇石陣,終抵石屋,那原是破損一角已修飾完畢,且用及田黃石塊,和附近田黃巨筍相互輝映,更顯不俗。 。宋兩利暗忖:“那回黃巨石筍乃陰陽老怪用來聯絡童貫之物,如今石屋亦以田黃修補,敢情陰陽老怪對黃石另有偏好,童貫必為奉承而修築,看來仍將陰陽老怪奉若神明。” 宋兩利潛入出黃屋,裡頭原只是陰陽老怪修行之簡朴地方,除了茶具外,甚少東西,此時卻搬來十數奇異天然石雕,大小不一,置于四處,顏色各異,卻是十二生肖各種動物造形,尤其青龍、黃馬最為奇特。 宋兩利暗忖,到底是誰搬的?難道陰陽老怪突地對奇石起了興趣?忽地感應青龍有異,伸手摸去,青龍原是天然碧玉化成,高約三尺,甚是珍貴,其既是玉石應該冰冷,然龍頭卻傳來微溫,分明方才有人摸過。 宋兩利暗道:“會是誰?”難道是陰陽老怪返回?那又何需躲著自己?立即以感應神通搜去。然對方亦是高手,並無訊息傳來,他只好抓出腰際羊皮酒袋,灌得烈酒,也好讓通靈大法更形強勁,搜尋結果,仍是遭受抵擋,不禁又道:“會是誰?如此高強感應神通?”猜之不透下,又見龍頭沾有些許金粉屑,登有所悟:“會是極樂聖王?”對方最喜金裝,連手指皆抹金,掉落一二屑那是常有,暗道探人不必全靠神通,以物判斷亦是一絕。 極樂聖王傳音入密聲音已送來:“只是對異石好奇,並無他意。” 宋兩利感應搜去,仍查不著對方藏身處,道:“你一直躲在這裡?” 極樂聖王道:“偶爾進來瞧瞧,順便兼顧寶鼎,如此而已。” 宋兩利道:“寶鼎是大宋之物,聖王莫要搶奪。” 極樂聖王道:“怎會,只是防上陰陽老怪盜走,他不動,我不動,長久不也如此?” 宋兩利呃地一聲,想想倒也事實,極樂聖王道:“容兒和你如何了?” 宋兩利道:“還好。” 極樂聖王笑道:“多多努力,夜無群那頭,本王會處理。”說完聲音斷去。 宋兩利對聖王忌意甚多,未敢觸碰,更何談追 ,暗忖對方必為寶鼎而來,且幾乎日夜親自看管,照此下去,大金國遲早將動手搶奪,不禁慨歎,兩國相爭又豈是自己所能阻上,且先收拾姦官童貫再說。 他走向田黃巨石筍處,發掌打去,咚地一響,沉傳數裡,此石筍內部為中空,倒似一口落地石鐘,用來甚是方便。然欲擊此厚石出聲,得有數十年功力不可,大內皇宮唯有陰陽老怪或王文丑、除是非有此功力,故童貫只問一聲便作認定,倒是省事,至於于宋兩之異軍突起,乃近年之事,童貫總忽略是他所敲。 聲音傳出不久,童貫果然匆匆趕來,遠遠即道:“師父忽已回來?寶鼎可安置妥善?” 宋兩利早掠入出黃石屋,裝出陰陽老怪聲音:“安置完畢,但仍要另外八回。” 童貫道:“怎要如此之多?皇上已起疑,恕不易辦妥……” 宋兩利喝道:“是我重要還是皇上重要?” 童真急道:“弟子遵命,將立即安排……”已行至石屋前,正要拜禮,竟然發現宋兩利,詫道:“是你?”急欲退縮。 宋兩利喝道:“還敢逃麼?”凌空一掌掃得童貫連退三步,血脈登亂,知道功力不如人,暗罵怎老碰上這小妖道。冷道:“陰陽師父甚快將回來,你別做得太過分。” 宋兩利道:“你慢慢等,大約明年此時,他方可能見到你。” 童貫詫道:“陰陽師父他在哪?” 宋兩利道:“若說地獄恐怕太深些,但也差不多,至少他此時來不及救你。” 童貫斥道:“你待要如何?” 宋兩利邪笑:“很簡單,把你變成好人。”登時運起攝腦神通,腦波強勁攝去,童貫腦門發覺疼痛,詫駭道:“不要如此,有話好說!”上次受攝之可怖,記憶猶存,趕忙抓出張虛白所賜符籲,猛念醒神咒。 宋兩利喝道:“有效麼?給我吞下去最有效了!”腦波一攝。 童貫竟然說道:“吞下去最有效!”張口即吞符鑲,吞完始覺受攝,切急又叫:“不要攝我!”伸指摳向喉嚨欲吐出來。 宋兩利道:“喉嚨癢了便摳!” 童貫道:“喉嚨癢了便摳!”果真受攝,握個不停,然符煉已吞入腹中,怎摳得出來,一時落為小丑,邊摳還轉,好不狼狽。 宋兩利但覺攝腦功夫越來越純熟,冊需再長時問洗腦,暗自欣喜,喝道:“陰陽老怪已死,別指望他啦!” 童貫道:“陰陽老怪已死,別指望他啦!” 宋兩利笑道:“妙極妙極!” 童貫跟著笑道:“妙極妙極!” 宋兩利一愣,道:“那是我說的,不必念!” 童貫也是一楞,道:“那是我說的,不必念!” 宋兩利登又想笑,攝力太強亦呈麻煩,立即放弱,且以引導而非強迫方式,道:“陰陽老怪已經死了。不必跟隨他!” 立即灌輸陰陽老怪死亡情景,童貫始末再跟念,憨然說道:“他已經死了……” 宋兩利滿意一笑,道:“寫下你的罪狀!”左牆置有簡單文房四寶,交予童貫,並念道:“本人童貫,於十天前盜走寶鼎一口,恐口無憑,立比書為證!” 童貫依言念得並寫下,宋兩利道:“別忘了簽名蓋章並畫押!” 童貫照辦,然後蓋章時卻無印章,憨聲不斷念著:“印章印章印章……” 宋兩利發覺,道:“蓋手印好啦!”童貫始蓋雙手手印。 宋兩利將書狀接過手,念一遍無誤,這才滿意喝道:“醒來吧!”撤去攝腦大法。 童貫悶呢,跪落地面,全身冒汗,直若奔完百里般疲憊,喃喃說道:“我在幹啥?”直覺陰陽老怪死態浮現腦門,不知真假,拭著汗水。 宋兩利喝道:“連我都忘了麼?” 童貫猛抬頭,詫道:“是你?”方才事一一浮現,更詫:“你又攝我腦子,我做了什麼?” 宋兩利道:“沒什麼,只是寫下罪狀而已!” 將書狀別開,童貫讀之:“本人童貫,於七天前盜走寶鼎一口!”登時變臉喝道:“還我!”伸手欲搶,宋兩利猛縮:“休想?只要交到皇上那兒,你死定了。” 童貫槍之不著,只好作罷,道:“我會說你脅迫造假所得!”上次和魚景紅偷情所寫之書狀還不是難起作用。 宋兩利當然知曉此事,故未做全程攝腦,且以威脅收拾,道:“你可以舌菜蓮花,可惜你不知我要玩何花樣,這張不行,另有一張,再不行,當著皇上面前洗腦,讓你當場表演,再不行,讓你在城頭跳艷舞如何?” 童真臉色鐵青:“你待要如何?” 宋兩利知他已心懼,道:“很簡單,陰陽老怪已死。否則我怎囂張得緊,所以你靠山已失,一切唯我是從,別再要花樣。” 童貫對靈界之事實難抵擋,終點頭:“老朽一向對小神童敬重萬分,以前全是誤會。” 宋兩利道:“敬重也好,聽令也好,反正你再動寶鼎主意,叫你裸身見人!” 童貫道:“老朽不敢。” 宋兩利道:“那好,立即向林靈素道歉,禁軍、神霄派弟子不准再鬥。” 童貫道:“林靈素也使壞。” 宋兩利道:“至少比你好一點。” 童貫受於脅迫,只好答應:“老朽這就去,可否將書狀還我?” 宋兩利伸手一彈。書狀立即起火燃燒。道:“我要你寫,隨時有千百張,別再陽奉陰違!” 童貫道:“不敢。” 宋兩利道:“去吧!”童真始拜禮而去。 宋兩利暗噓口氣,喃喃說道:“若非陰陽老怪未除,且北有大金虎視沉沉,用此法收拾奸臣,倒也妙招!”地想過將童貫一刀殺了,然奸人太多,且大宋皇朝壞在官官相護,死了童貫,必另有肝人取代,無法斷根,且甚可能引起另一場爭權大戰,何況若非深仇大恨,要他一刀殺人。實也難下子,只好作罷。 他仍想等著童貫回報,乘此機會練練功夫亦好,見得出黃巨石筍旁那株寒梅枝葉仍在,立即運起“攝力成形”先天神功逼去,雙目直盯,凝足意識逼往腦門,盞茶功夫一周,力道果然發出,攝得葉片閃閃晃動。 童貫當得太監數十年,奴性甚強,能屈能伸為其生存之道,否則他不會早朝將軍氣概橫生,下朝後又扮成老奴才和十太監清掃庭院,雖此舉作樣居多,卻也顯露其用伸之道,故昨夜仍和林靈素鬥個你死我活,今日卻若龜孫登門認錯。 他行往飛瀑那題有“神霄本尊無土洞天”秘洞外頭,已必恭必敬拜禮:“通真達靈先生安在?奴才童貫特地前來告罪。” 林靈素仍在研究妖法邪術,聞言暗詫:“這麼快?”對於于宋兩效率自也佩服,立即將妖法秘本藏妥,隨盤坐坐于本神像下,裝出威凜模樣,冷道:“進來吧!” 童貫依言進洞,見人即拜禮:“弟子知錯,尚請本尊師父見諒。” 林靈素喝道:“不肯下跪,如何認錯!” 童貫暗罵,仍然下跪,乾脆叩頭請罪,林靈素冷笑:“你不是說本尊已無用,要以張虛白取代?” 童貫道:“弟子一時受妖人所攝,才出此言,倘祈寬諒。” 林靈素丟下符籲,冷道:“服下它,本尊才確定你已悔改。” 童貫詫道:“此符是?”雙手已抖。 林靈素冷笑:“你反反覆覆,本尊會再相信你只字片語?它就是攝小魔符,服下它,你只能永遠聽我的。否則將發瘋而亡!” 童真暗駭,道:“弟子統領大軍,若失心智恕不妥……” 林靈素冷道:“你不背叛,哪來喪失心智?難道你只是敷衍了事,耍著我玩,那我可不客氣了,背後已備妥一百種毒方法準備侍候你!” 童貫掙扎一陣,暗暗一嘆,罷了,若陰陽老怪師父仍在。隨時可破他妖法,若他已亡,又怎鬥得了宋兩利,且先經過這關,毒符之事再慢慢解決便是,終拜禮道:“弟子甘心服用!”拿起毒符,待欲服用,林靈素且手指一彈,毒符著火,露了一手道家常用虛張聲勢之簡單功夫。 他卻自鳴得意,道:“我這天火引水術厲害吧!” 童貫不知真假,直道:“厲害!”將毒符丟入水中,和著服下,心神卻沉。 林靈素見他服下,哈哈笑起:“放心,一切只是備而不用,你不背叛,本尊保證你永遠沒事。” 童貫恭敬應是。“不知本尊有何指示?” 林靈素道:“為了你,皇上錯怪不斷,你去美言幾句,且要他前往神霄寶殿祭壇,否則大宋將有災難。” 童貫道:“弟子全力以赴。” 林靈素道:“寶鼎一事,你怎麼說。” 童貫道:“確實失了一口,然若說出,皇上必定恐慌,若下令四處找尋,豈非勞民傷財。” 林靈素道:“其實少了一口也非大事,但能找回何樂不為。” 童貫道:“已被極樂聖王盜往大金,一時恐怕難要回。”心想陰陽老怪師父生死未卜,寶鼎下落不明,乾脆推給大金國,其既遠又強,要不回那是應該。 林靈素喝道:“這群金狗,他們敢!” 童貫道:“遲早會要回來,但請勿讓皇上知曉為佳。” 林靈素陷入沉思,喃喃說道:“若說寶鼎未失,對本尊顏面有損,若說失去,怎又在靈窟?……。”心念一轉,突來靈感,欣聲道:“你且說的確失去,只是馬上又找回,你原怕青罪,不敢說出,現在良心發現,皇上疼你,該不會過於責備。” 童貫道:“一切全由本尊師父安排。”人在矮簷下,只有逆來順受。 林靈素道:“去吧,明日午時,叫趙恬前來祭壇!” 童貫這才拜禮退去。 林靈素黠虐直笑,如此趙倍前來,照樣讓他服下毒符,看他還敢作怪麼—想及得意時刻將至,又速速前去研究妖法邪招。 童貫則退出飛瀑案後,滿腦子報復及侮辱、斥罵不斷,堂堂大宋皇朝大將軍竟然讓妖道控制且胡整,實是老天無眼,如若將來翻身,准將林靈素碎屍萬斷。然肚子突地咕嚕一聲,童貫霎時斬斷所有悲憤,登若龜孫,暗道:“莫要妖符作怪!”想及宋兩利俱感應之能,哪還敢胡思亂想,登又自我催眠念起:“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弟子我已真正悔改!”一路念得千百遍,終抵奇石秘陣,隨將狀況告知已向林靈素認罪。 宋兩利正在練先天神功,懶得理他,道:“去吧,以後好自為之,莫再胡來,免遭天譴。” 童貫暗喜未被感應,立即應是,拜禮退去。 宋兩利則繼續練功,想告一段落時再返回儀心園,一方面如此較能收效,且待久些,對蘇小鳳亦有交代。 童貫則尋了路,直往禦書房奔去,找得徽宗趙佶,立即認錯及說明寶鼎失而復得一事,趙佶嗔斥胡來,童貫直道乃不想讓皇土憂慮始隱瞞,徽宗昏庸且無原則,念了幾句也就算了,倒是他發現童真兩掌紅泥不說,且將臉面塗及,覺得做若小丑,終虐笑道:“大將軍怎若小丑?”諧謹事更能引他興趣。 童貫這才想及捺了手印,竟然忘了洗淨,且拭了額頭汗水,敢情滿臉紅花了呢,窘困中自對宋兩利斥責。然此事豈可說明,心念一轉,臉面顯得凝重,道:“奴才乃為大宋江山祈福方至如此。” 趙佶愕道:“怎講?” 童貫道:“近日流星不斷,道真達靈先生說及大宋國運將有變,得皇上親自祈福才行,奴才一急便先替皇上祈福了。” 趙佶道:“怎會?將軍不是剛減去遼國,奪回燕霎數州麼?臉還想派你前去和大金談判,要他們將十六州全數交回,國勢正旺呢:”。 童貫道:“戰爭多殺戮,總有傷天和,況星象皆是預言未來,此時大宋雖強,但未來莫要出事才好,如若天災一來,無人能擋啊。” 趙佶已起警戒心,道:“說得也是。” 童貫道:“皇上已甚久未和通真達靈先生共同祭壇敬天,總覽少了點什麼,畢竟皇上乃神霄長生大帝君,和通真達靈先生密不可分。” 趙佶道:“這倒是了……”想及為了李師師已刻意冷淡林靈素,難道已讓上天警告? 童貫道:“一切以國運為重,皇上應於明日午時前去神霄金寶殿,通真達靈先生早在那裡升壇等候。” 趙佶領首:“好吧,公歸公,私歸公,不能混為一談。朕明日即去,且將蔡相、王相、、樑師等人全部找來,虔虔誠誠祈求國泰民安為是。” 童貫暗喜,拱手道:“皇上英明!”躬身拜禮而退。 趙佶興致一來,題了一首詩,以慶國強民安,江山萬世,寫道:“玉樓瓊宇樹臨風,神霄殿中盡威功,滿城金玉風花月,迎我江山萬世榮!” 瘦金體寫得韻味十足,且讓明兒拿去張揚張揚。 次日神霄金寶殿前果然升起祭壇,林靈素早著道袍莊嚴以待。不久趙佶已領童貫、、樑師、王黼、蔡京、楊戳等人前來。道籲司徐常知陪侍祭典,張虛白則退居內殿,林靈素不願他出面以搶風頭。 趙佶見得林靈素,雖有芥蒂,但昨日受童貫洗腦,一切以神意為主,故仍恭敬祭天林靈素則照計畫,耍了一套桃花靈符花招,祭天之事看來熱鬧。卻無心意,他只想讓趙佶喝下符水,以期永遠控制,遂在緊要關頭喝得一句:“獻甘露水以祭眾天神!” 拿得金杯交子徽宗趙倍,隨又倒出甘露水。趙佶依樣高舉雙手敬天后,潑向空中。 一連三杯後,林靈素又喝:“獻甘露水以祭眾地神!”趙佶依樣敬三杯撒於地。 林靈素又喝道:“獻甘露水以敬神霄長生大帝君!”倒水于趙佶手中金杯。 趙佶卻自一楞:“神霄長生大帝君即是朕啊!” 林靈素道:“皇上乃肉身和天神之體,故應以肉身敬天神。” 趙佶大喜道:“應該應該!”必恭必敬事飲三杯。 童貫、貫、樑、王黼、蔡京、楊戳等人同聲頌敬,氣氛莊嚴熱鬧。 趙佶飲完後神光大作般直道:“平身平身!”眾人方起身,趙估忽覺杯中物味道有異,道:“甘露水怎有點黑?”瞧及金杯底,符灰乍現。 林靈素暗暗得意,毒待已化入甘露水中,以後皇上難再作怪。表情仍恭敬莊嚴道:“此乃祭天神符,皇上既為天神轉世,該以此符配合甘露水祭之。” 眾臣臉面陡變,堂堂天子,怎可任意飲符水,尤其童貫暗道完了,必是和自己一樣飲下毒符,然茲事體大,怎敢張聲。 趙佶雖驚,然既已服下,且無不適之處,勉強受之,冷道:“下次欲祭靈符,得先告知!” 林靈素道:“此乃天機。恐難預言,皇上見諒。” 趙佶道:“算了!虔誠祭天地,祈國泰民安最重要。” 林靈素道:“正是!”隨即收回金杯,再次作法祭天地。足足耗去一時辰始罷。 趙佶全力配合祈福,群臣則盯其身體變化,但覺熬過一時辰方自放心不少。唯童貫知此符並非隨時發作,然擔心無用,且聽天由命。 祭典快畢,趙佶始拿出昨日所題詩句,唱念出來,群臣叫好,配合火化,祭典方大功告成。趙佶和諸臣始退去。 林靈素已扳回顏面,氣勢陡旺,轉往張虛白,不可一世說道:“瞧著麼?真正天神化身即我林本尊,趙佶也只是小分身而已,切記?” 張虛白道:“不知本尊讓皇上服下何符?”仍關心此事。 林靈素道:“你不是道法厲害,且懂通靈之術,自個不會查察?” 張虛白知問不著,不再多言,通:“不知本尊有何指示?” 林靈素道:“好好幹活,對外為宣揚本尊功德,以顯神霄派威風。” 張虛白道:“是。” 林靈素這才揚長而去。 張虛白嘆息:“狂人當道,大宋江山焉有不敗之理?”想及徽宗服下奇符,總覺不妥,已倒出金瓶所剩甘露水,仔細研究,以期探出端倪。 |
第 九 章 色戒毀心
童貫被逼服下毒符,不但心神沮喪,且覺渾身不自在,已無心玩權弄術,只想祈求解脫,故偷偷向張虛白請教,仍未探出結果,只好另尋往宮外寶殿住持年瑞祥,照樣測之不出,年瑞祥建議找向小神童,童貫怎敢說明此事即和小神童有關,原是不肯,然冷靜過後,仍難挨恐懼情景,終決定冒險一試。 小神童甚是難尋,童貫只好尋往萬歲山秘陣之中。方近田黃石屋,忽覺有人,心下大喜,趕忙付去。尚差三丈即以言詞通知:“老朽有事求見小神童……”快步行往屋前,赫然發現此人竟然紅袍蒙面,根本並非宋兩利,登時詫道:“你是誰?” 那人說道:“我是陰陽老怪友人。”聲音穩重,約五十土下,一股攝人力量。 童貫暗道,對了,若非陰陽師父熟人,怎知此秘陣,登時欣喜:“是陰陽師父派您來的?他老人家如何?” 那人道:“很好,只是有事耽擱。” 童貫喜道:“活著便好,弟子正擔心他呢!活著便好!”再次正式恭敬拜禮:“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道:“即叫我紅衣人吧。” 童貫道:“是,紅衣人,弟子有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幫忙解決?” 那人道:“你說。” 童貫道:“弟子服下林靈素毒符,閣下是否幫忙解噩或取出?” 紅衣人淡聲說道:“你根本未中毒中煞。” 童貫詫愕不已:“怎會,弟子分明已服下,連皇上也服下此符,假不了,前輩可要檢查我身子?” 紅衣人道:“不必,你是服下,但那毒符只是隨便畫畫,根本無效。” 童貫詫道:“怎會?林靈素不可能那麼差。” 紅衣人道:“他就是那麼差。” 童貫道:“可否證明?……。” 紅衣人道:“直接向他挑釁不就得了。” 童貫哪有此膽,紅衣人似感覺對方想法,道:“我便以玄天指治你!”伸手點出無數指勁,截得童貫遍體生疼,紅衣人隨又一掌打去,童貫嶇出口水,且帶黑絲,紅衣人道:“成了,毒待已除。” 童貫道:“這麼快?”瞧及口水帶黑絲,稍有信心。 紅衣人道:“信或不信,總得找林靈素一試,它原無功效,只是追出體外你較放心而已。” 童貫摸摸胸口,但覺舒服許多,已決定一試,道:“另外宋兩利,外號小神童,他通靈妖法亦十分厲害,前輩能否一併處理?” 紅衣人道:“放心去吧,一乾人我來負責,如若不行,尚有陰陽老怪。” 童貫道:“可是前輩對於靈力方面……” 紅衣人突地喝道:“打轉!”童貫受攝,身形登轉個不停,紅衣人喊停,他始停下,童貫這才證實對方亦是靈界高子,立即下跪拜禮:“一切全請前輩作主!” 紅衣人笑道:“去吧,把林靈素扳倒,把神霄派瓦解,否則大宋江山不保。” 童貫道:“前輩一直曾在此?” 紅衣人道:“不錯,直到陰陽老怪回來。” 童貫欣喜:“太好了,有您和陰陽老怪師父助陣,弟子必能清除禍根,還我公道。” 紅衣人笑道:“盡力去作,一切由我擔待。” 童貫深深拜禮:“弟子明白,卻不知前輩可另有交代?” 紅衣人道:“暫時沒有,若有會通知你。” 童貫應是,終拜禮而去,找到靠山感覺實在妙極。 紅衣人待他定遠之後,方拿下面罩,赫然是極樂聖王。 原來極樂聖王自從闖入內宮萬歲山後,已發現無數珍奇異寶,有的甚至巧奪天工,故已深深被吸引,且愛不釋手,他雖在宮外另有藏身處,然只要逮著機會,立即潛入萬歲山品味異寶,他甚至尋得天然十二生肖石雕,置于田黃石屋之中,細細玩賞,前次竟然被未兩利撞見而避去,心有道憾之下,終決定想將萬歲山寶物據為己有,而此方法唯將大未打敗。故已盤算如何打贏此場宋金之戰,在評估之後,他終覺神霄一派勢力不容忽視,尤其信徒之狂熱,可能最為複雜,故決定施展分化手段,先收拾林靈素,冉收拾未兩利,他遂冒充紅衣人讓童真恢復信心,鬥爭自然開始。 極樂聖王知童貫對陰陽老怪敬若天神,故以陰陽老怪為幌子,果然唬得童貫信心大增。 至於出手逼毒符,全是作樣,畢竟童貫多疑怎相信服下靈符毫無作用,乾脆截他幾指,且逼出其體內常年淤血,那淤血黑絲,瞧來則若符灰,童貫終信以為真。 極樂聖王淡聲道:“符水服下已過三天,哪還能追出什麼?大宋將軍如此昏庸,遲早將亡國。” 至於對毒符失效一事,由於極樂聖王靈功無限,輕易可攝得林靈素修行道法,是否管用,一切了然。 望著萬歲奇山異峰,尤其是小廬山若隱若現,實是佳景天成,極樂聖王更是堅定吞林靈素搶回尊嚴、地位之後,一古腦兒又想找來李師師以請顯其豐功靈跡,故又想在無上洞天石洞中擺下酒筵,準備等待佳人到來。 午時力過,時間仍長,林靈素原可從長設計浪漫幽會,誰知童貫得到紅衣人治療後,亟欲證實一切,竟又冒險登門。 林靈素乍見童貫,甚是不悅:“本尊未傳令,你來作啥?” 童貫表面仍恭敬,拜禮道:“弟子有一事相求。” 林靈素冷道:“何事?想討打麼?” 童貫道:“弟子想試試毒符威力,也好發作時有個準備。” 林靈素喝道:“想死啦,敢試我毒符!” 童貫道:“先生請成全。” 林靈素道:“我未讓你嘗苦頭,你竟然反過來逼追?好好好,看你是活得不耐煩:”立即念起魔咒:“九路魔神請將來,連化厲鬼纏魄魂,凶神惡煞劈黑棺,被得地獄引魁陋!速速化靈!速速化靈!”奇異怪咒念不止,雙手舞若蛇蟲亂旋,突又往童貫腹中指去,喝著: “破!”童貫一顫,以為肚皮將破,幸好沒事,林靈素又喝:“裂!”童貫又是一顫,以為肚破欲裂,幸好沒事。 如此來回喊喊跳跳十數次,童貫始終未覺異樣,不禁疑惑是否真的中毒符,抑或當真被解去? 林靈素耍得額頭冒汗,卻覺童貫反應甚弱,喝道:“你受得了麼?”以為對方疼得麻木。 童貫道:“無啥感覺……” 林靈素道:“怎會,難道秘咒念錯?”立即尋往書桌,抓來秘本,晃向童貫,冷笑道: “瞧清楚,九魔搜魂術:你中的正是九魔毒符,天下無人能解!” 童貫見及骷體圖樣,又自擔心,暗道:“莫要弄假成真才好。”然林靈素卻已翻開秘本,念起咒語,他只能硬撐。 林靈素所念咒語和先前完全一樣,雖動作要得更沉猛有力,尤其那咒指點出,喝得破、裂、穿等字之際,右腳必斬地面,叭出巨響,聲勢不凡。 童貫卻在怔懼中抗拒魔咒施法,全身肌肉繃緊,倒似痛苦萬分。 林靈素耍玩一遍,冷聲問道:“如何?受得了麼?” 童貫怔道:“已耍完了?” 林靈素冷道:“想要可以來第二遍!”魔咒又起。 童貫這纔明白,毒符不是被追出即已失效,對林靈素威脅盡掃而空,惡膽已生,暗道: “果真是假道土!”原想發作,卻覺對方似想私自幽會李師師,那可是天賜良機,且暫時不動聲色,待時機成熟後,再把皇上帶來捉姦便是。於是隨著林靈素魔咒欸欸叫疼,要得林靈素甚是滿意,虐笑道:“還敢麼?” 童貫急忙求饒:“不敢了,本尊先生請饒我一命!” 林靈素這才撤功收咒,冷笑道:“叫你別試你偏要,這就是付出代價,確是自討苦吃。” 童貫道:“多謝先生手下留情。” 林靈素擺擺手:“去吧!只要聽本尊指揮,一切自無問題!” 童貫這才拜禮,退若龜孫。 林靈素瞧著秘本,滿意一笑:“的確天下至寶,威力無窮!”一想置回桌上,又覺不妥,揣于懷中,心想效果如此突出,當隨身研讀了。 童貫退出山洞後,滿臉邪惡,冷笑不斷,暗道:“此次非把他整倒不可。最好連根拔除!”想及林靈素可能約李師師,遂潛藏暗處以待。 不久林靈素果然穿上龍袍式黃絹道袍,親自出洞,行往山下,童貫不敢靠過近,只能遠遠跟著,林靈素東轉西閃,突在一杯中閃入秘道,童貫竟然未發現,待尋近時已失對方蹤影,方知必有秘道,然為免打草驚蛇,只好躲於遠方,痴痴等著。 經過兩刻鐘,林靈素果然引得一女子小心翼翼灣出林中,童貫見得此女,一襲淡白羅裙,臉面清秀甜柔,漂亮非常,正是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暗暗怔詫,傳言確實是真了,憑林靈素樟頭鼠目怎能得到對方青睞?看是用得非法手段了。 李師師一向敬林靈素為天神本尊,當然對他言聽計從,縱使身邊仍有情郎浪子燕青守候,但只要林靈素請召,她始終未拒絕而瞞著情郎私下約會,畢竟小神童法力無邊,神霄派亦靈跡無限,林靈素又是神霄本尊天神,對她如此宿命而虔信神明之人,又怎敢懷疑一二? 何況林靈素已說明他倆乃前世夫妻,今生自有情緣未了,來此即在了情緣及還業障,修來世福。李師師原已是妓女之身,又何談貞潔,尤其上次為救周邦彥而和林靈素發生關係之後,她已宿命般的認定此乃前世夫妻之結合,任何與大神仙林靈素之種種舉止行為,皆是上天安排,否則忘對得起心靈深處自封為貞潔之聖城,唯此聖城方能彌補身軀不潔之缺憾。至於對燕青之感情,仿以前世今生為劃分。免得亂了倫常,且為自己找得最佳理由為依據。 林靈素牽引李師師步入洞天福地之中,一臉莊嚴卻邪逗說道:“雖你我日歪言世夫妻之緣,且也得先祭拜天上諸仙。再論私事了。” 李師師虔誠回答:“自該如此!”林靈素點得三灶香,讓其膜拜,李師師下跪,拜向內壁供養神霄大帝君(實則為林靈素美化後之本尊像),李師師默念禱告,拜禮不斷。 林靈素笑道:“你所祈求下輩子別再淪落風塵,天神皆已知曉,你想讓情郎平平安安,大宋江山世世代代,讓皇上千秋萬世,天神都了解。” 李師師正祈這些,她未說出,林靈素卻已知曉,自讓他驚訝:“先生怎知弟子所祈?” 林靈素笑道:“本尊乃天神下凡,豈有不知?” 李師師心想是了,既是天神,當無所不知,欣喜拜禮:“卻不知弟子願望可否達成?” 林靈素道:“應該可以,只要消除業障,一切自有福報!” 李師師道:“弟子盡力而為!”再拜三禮,始插上灶香,完成敬神任務。 林靈素暗笑不已,對李師師之虔誠信服,甚感滿意,其實他哪來神靈,全是人了解李師師,一位身淪風塵女子,除了祈求來世別再淪落煙花,又能祈求什麼?既是風塵女子,更是渴望純真之變,不為情郎祈福又為誰祈福?至於徽宗趙佶不但對她俱生殺大權,且是她安全護身庇護,她又怎不替他祈上幾句,何況大宋江山失去,她豈非又將淪落另處?且這些祈禱,早在初次幽會時,李師師早已說過,真心常生不安,遇有神佛總不斷祈願,且在神霄天神前更說過多次,林靈素當然知曉。李師師只是自我催眠,而將默禱被竊之事歸為神跡,自動忘記以往說過,終助長林靈素神威浩瀚。 照理來說,李師師知書達禮,應該不易如此矇騙,然連皇上趙佶都已走火入魔,加上林靈素竟能主掌道家第一寶殿,天下群臣為之膜拜,其氣勢已然上天入地無人能及,終哄得李師師這宿命且敬神女子深信不疑,實所謂神要金裝,如若小廟破殿,她可未必全信了。 敬奉天神完畢。林靈素照樣替李師師觀相摸手,趁機佔些便直,且問及近況,李師師毫無保留說出,碰及李師師說得有次和愛人行房,突見屋頂青蛇閃動。林靈素當然醋勁暗起,直道青蛇屬險,得三月不能亂來,淨身禮神最為重要。李師師則有難處,燕青或可抵擋,但皇上臨幸,怎可拒絕。 林靈素爭風吃醋般道:“就說本尊旨明,青蛇蟠屋,必有險事,看他道是不遵!”李師師領首表示必力爭到底,林靈素戰勝一周,志得意滿笑著:“對,就該如此,他敢作怪,全往本尊身上推來!敬你一杯!”抓來金杯,兩人相互飲盡,笑聲和樂。 童貫竊得此景,暗忖兩人果然有曖昧關係,李師師竟然連行房之事皆敢說出,哪還有廉恥可言。雙方敢情苟合多次,才會如此熟悉得毫無顧忌,這可好了,正是捉姦最佳時機,不去告知皇上。尚待何時? 童貫判斷兩人仍有一段時間調情,立即潛退,告知徽宗趙佶去了。 向晚時分,趙佶喜歡至迎霞閣觀賞落日,童貫甚快尋及此處,另有高俅作伴。 童貫要高俅避開,並說明偷情事。 趙佶聞得龍顏大怒:“林靈素他敢!” 童貫道:“不是傳聞,而是正在飛瀑洞中翻雲覆雨。” 趙佶道:“會只是單純禮神問卜麼?”總覺對李師師存有信心。 童貫道:“幾已肌膚之親,皇上若不信,可親自前往。” 趙佶怎肯綠帽壓頂,喝道:“走!”氣沖沖甩頭即走。 童貫立即跟上,太尉高俅亦想跟去,童貫表示私人男女情怨,跟得太多人並不妥,畢竟皇上鍾愛李師師,若被太多人見著裸體,有辱龍顏,高俅明白,只好退後百丈遠遠綴著,免找麻煩。 轉行蓮花他、九龍亭、聽風樓、萬梅林、八仙案,終抵飛瀑洞前。 趙佶一時猶豫是否進入,畢竟實不願證實李師師偷人情景,然裡頭傳來曖昧聲音,又追得他難以忍受,冷哼道:“狗男女了!”恨步衝前,直往秘洞衝去。 童貫緊跟其後,卻停在洞外,聽得男女媚情聲,暗道妙極。 趙佶方踏入秘洞,登見李師師身軀半裸,醉媚橫生,倒在鋪有軟毯石床上,林靈素衣衫不整正吻著女人脖頸,極力猥褻,一副男盜女娼,癩蛤摸想吃天鵝情景盡浮眼簾。 趙佶大怒:“大膽!” 林靈素乍見來人,登駭尖叫:“皇上?”簡直被捕一刀,急滾下床:“我沒有!” 抓著道袍欲穿,李師師卻被灌及過多老酒,仍滿臉醉紅,一副春盪模樣邪笑著:“本尊師父怎走了?”爬向床緣欲將男人拉回。 趙佶又喝大膽。趕忙衝去,抓回李師師,喝道:“你怎可偷人?” 李師師笑道:“偷人?我跟它是前世夫妻……,你別阻止我還前世業障……”掙扎仍欲脫困,肚兜已落,粉嫩酥胸挺聳現形,趙佶更是光火,明明只有自己可碰之禁臠竟然被妖道給玷污了。登時抓起床巾罩向美女,並喝道:“來人啊,把他殺了!” 童貫應是,立即奔入。一掌欲扣,林靈素大喝:“別亂來,看我神通大法!”抓得桃花木劍亂砍,竟將童貫逼退。林靈素雖武功不濟,童貫卻只作樣,畢竟他不願落個宰殺神霄派本尊罪名。一切讓皇上去擔才是。 林靈素此時又慌又悔,急道:“皇上請聽本尊所言,我仍在替她消災除噩,並非那檔事。” 趙估厲道:“胡扯!上次警告一次,你又再犯,還不立即自絕謝罪!” 林靈素急道:“全是誤會!” 趙佶怒斥:“敢抗君令麼?將軍殺了他!”童貫應是,作樣又撲。 林靈素眼看無法挽回,登時拚命一搏,冷笑道:“皇上又待如何?你已吃下毒符水,遲早受我控制!”攝魂招法立即展開,喝喝念道:“九路魔神請將來,連化厲鬼纏魄魂,凶神惡煞劈黑棺,被得地獄引魅魅!速速化靈!速速化靈!”怪異符咒念不斷,人若乩童亂跳。 童貫縱已嘗試過,但三次經歷仍有忌諱,急忙退閃守護,唯那趙佶卻神勇無比,喝道: “本皇乃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還怕你毒符惡咒!”他原有射箭之能,雖喜好舞文弄詞,但身手亦算健朗,尤其踢得一腳好毯。 此時氣憤,突來神力,一腳踹去,踹中林靈素腰臀而跌退撞壁,差點栽倒。 趙佶頓時神光陡漲,喝道:“本大帝收你神通,從此廢為庶人!大將軍還不快快殺了他!” 童貫但覺皇上服下毒符亦沒事,敢情紅衣人說得沒錯,林靈素根本毫無神通,膽子登時大增,一勁撲上,已將妖道擒住。他從陰陽老怪那裡學得點穴手法,數指點去,林靈素終受製,他仍不想親自動手殺人,免遭麻煩。 林靈素卻咆哮不斷:“我乃神霄本尊天神,誰動了我,必遭天譴!” 趙佶道:“快快殺了他!” 童貫道:“皇上何不囚他一陣,拿來公審,否則私下殺他,神霄弟子必定不服。” 趙佶道:“帶走帶走!”此時此刻最是厭惡見著對方猥瑣嘴臉。 童貫玲瓏心巧,如另有李師師在,總有私事待辦,立即拜禮,押著林靈素退去。林靈素咆哮不斷,童貫找其身上那九魔攝魂秘本揉成一團塞其嘴巴,聲音始竭。 童貫將林靈素交予手下押入天牢,仍和高俅守在洞外頭,免得皇上無人守護。 趙佶解決妖道一事,宣泄不少怒意,突見李師師掙扎欲跟林靈素而去,低聲喝道:“他是妖道,不准跟他!” 李師師道:“他是我前世丈夫……” 趙佶道:“胡說八道!” 李師師仍掙扎:“我要跟他結合還前世業障……” 趙佶原是恨她不貞,然瞧其身軀火熱,悶騷帶艷,尤其酥胸粉嫩顫惑,實是挑人已極,一時慾火已起,哪顯得貞或不貞,已難克制慾望,將女人按倒床上,虐情道:“朕便是你兩世夫妻了!”終脫光美女衣裙。激情纏掙中幸了她。 李師師原是服下春藥老酒,不能自已,碰上男人已是幹材烈火。一勁兒激情宣泄,倒讓趙佶難以招架,連戰數回,雙方始癱軟下來。 待藥性過後,李師師清醒許多,先前種種一一浮現,她卻無多大表示,只暗暗輕嘆,默默等待處置。 趙佶原想嗔恨貶她到邊疆當軍妓,然怒火已退,且見得美女如此楚楚憐人,實是天下難尋,又怎忍舍此禁臠呢?喝道:“你為何跟那妖道亂來?” 李師師輕嘆:“他是賤女前世丈夫……” 趙佶喝道:“胡扯!根本不是!”李師師默然不答,如此根深蒂回想法,又怎可一日之間被撕開,而否定一切,不禁流下命運乖舛淚水。 趙佶不忍,道:“好啦好啦!別哭別哭,朕知你情深,和林靈素好,只是還前世債,現在還完了,以後可不準再亂來!” 李師師終感恩拜禮:“謝皇上恩賜!” 趙佶一時疼心,將美女摟得緊緊,道:“你可不得怨朕,否則太對不起朕了。” 李師師道:“賤女不敢!” 趙佶道:“莫說“賤女”字眼,朕封你為貴妃娘娘!” 李師師道:“妾身不敢!” 趙佶笑道:“其實你早是朕心中皇后呃!” 李師師道:“多謝皇上恩賜!”誤會以解。雙方終較坦然面對,傳來情語俏言。 童貫聽得莫名不解,皇上竟對李師師用情如此之深,綠帽壓頂之事皆能吞忍?看來原想染指李師師邪念,得好好修正。 太尉高俅亦有同感,皇上既然玩真,他怎敢著想,何況此妓還是自己找得,且得避嫌為妙。 趙佶再次纏綿後,方將李師師暫置另一秘處仙女洞,找來小太監郝元陪侍,待找得良機再送出宮,否則現在行動,豈非洩露秘道?李師師除只有感恩,不敢多說什麼。畢竟皇上寬諒已是莫大功德,又怎敢再替林靈素說話?至於林靈素生死,或該歸為天意,前世夫妻是否仍有情緣,亦且交由天意安排吧。 童貫且得好好盤算如何公審這檔事,趙佶卻滿口簡單答案:“殺了便是!” 童貫道:“是該殺,但要如何殺,方不致引起反效果。” 趙佶道:“你去處理!”不想再沾此噁心事,快步離去。 童貫喃喃念著:“如何殺?”腦門直轉,邪笑不斷。 尤其宮外神霄寶殿弟子更認為此必童貫惡作,畢竟神霄弟子和禁軍惡鬥時有所聞。 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還能穩住,想探清狀況再說,然護殿武師洪太極已受不了,他縱和林靈素甚少交情,然卻忠於小神童,林靈素被逮,相對乃對小神童權威挑戰。 他立即發動神霄弟子千萬人舉行抗議大遊行。一時京城鼎沸,“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以及“放出本尊”口號響徹震天。 宋兩利亦受波及,趕忙探問狀況,終得知林靈素被逮,然真正原因眾說紛雲,莫衷一是,從得罪童貫,向皇上下符以及和李師師偷情皆有之。宋兩利不得不查清楚,畢竟事關神霄弟子。於是潛入內宮,找向神霄金寶殿住持張虛白,問及狀況。 張虛白道:“林靈素是給了符水,但似乎無效,唯被皇上逮住是在神霄本尊無上洞天之內,可能真的和李師師有關。” 宋兩利暗道完了,皇上無事怎會到那原是傷心之地?林靈素實是不該,然為求真實,他仍喝得烈酒,連起感應神通搜去。不久已搜得林靈素困坐天牢,一臉沮喪叫著:“小神童你得救我!” 宋兩利冷道:“你又和李師師亂搞?” 林靈素急道:“為師是在替她除業障!” 宋兩利大怒:“到此刻還不知悔改麼?”他感應通靈一向不說話。此時卻吼出來,張虛白知其怒意,靜聲不干擾。 林靈素乞求道:“小神童快救師父,否則我將被奸人所害。” 宋兩利斥道:“不救!姦淫之人,不救!” 林靈素乍急:“你欠我一命,該還我!” 宋雨利喝道:“早還啦!”氣怒之下,立即斬斷感應,嗔嗔喝喝仍叫著:“以妖法迷惑信徒並姦淫會是無罪?”此時林靈素不斷傳來知錯認錯呼號,宋兩利鐵了心,不理就是不理。 張虛白道:“也許皇上殺了他亦不甚妥。” 未兩利道:“怎解?” 張虛白道:“他至少代表神霄派掌門,若突然被處死,天下必亂,除非小神童能出來安撫。” 宋兩利道:“我可不敢沾了,何況叫我力量亦不夠,先生已掌內宮住持,應該由您出面才對。” 張虛白道:“我若出面,他人必以為我亦參與謀害林靈素,未必能讓徒眾信服。” 宋兩利道:“倒是棘手問題。” 張虛白道:“唯一方法是讓林靈素神跡褪色,否則殺了他,將變成真神,如關帝爺、張天師等。” 宋兩利道:“是該讓他把戲拆穿,否則老以妖法騙女人。可惡!” 張虛白道:“此事唯小神童最能勝任。” 宋兩利想想也對,道:“好吧!誰叫我以前和他狼狽為姦,得收拾殘局。” 張虛白道:“一切全看你了。” 宋兩利拜禮後已退去。 他立即掠往秘陣田黃石屋,極樂聖王並未在此。然宋兩利感覺對方剛剛離去,石屋裡頭石雕又多兩尊,一尊竟然似若李師師。難道聖王亦暗戀她?但想想終覺不是,原來石雕似仙女,李師師亦有此神韻,若換上金裝,反倒像極樂聖母了。 他不理石像,發掌擊往田黃巨石筍,咚地一響,不久童貫已匆匆趕來,忽見宋兩利,詫道:“是你?”原以為是紅衣人召喚,怎變了人,宋兩利感受地想法,冷道:“紅衣人是誰?” 童貫冷道:“新來的靠山。” 宋兩利道:“難怪懶得下跪。” 童貫道:“陰陽老怪沒死,你少唬我!” 宋兩利道:“紅衣人告訴你的?” 童貫冷哼,不願作答。 宋兩利卻感應八九不離十,道:“我不是找你來爭吵,你把林靈素抓到外頭廣場。待我拆穿他把戲。” 童貫道:“一刀砍了他不就得了。” 宋兩利道:“如此做,信徒必反。” 童貫當然知曉此理,道:“你為何要幫本座?” 宋兩利道:“誰也不幫,快去快去。” 童貫暗覺有人要攬此燙手山芋,自是求之不得,立即離去。 宋兩利轉向暗處,道:“聖王為何助童貫對抗在下?” 極樂聖王淡笑傳來:“你果然聰明!”紅影一掠,他已現身,輕輕飄落五丈遠近。 “本王並非助他,而是幫你取得神霄掌門寶座,號令天下百萬弟子。” 宋兩利道:“你卻冒充陰陽老怪友人。” 極樂聖王道:“我和他的確是友,數十年常比鬥,是敵亦門成友了。” 宋兩利道:“你們之事,在下不懂,可是聖王能否別打大宋主意?兩國相爭,死傷何其慘烈。” 極樂聖王暗忖:“這小子果然感受本王企圖,然為了容兒破他純陽之體,怎可現在承認一切。”笑道:“你誤會了,未金訂有盟約在,不可能相互侵犯,否則本王怎敢在此。” 宋兩利輕嘆,似乎無法阻止什麼,道:“希望聖王言而有信!”拜禮而去,心想若真有此時,自己總得拚命了。 極樂聖王瞧及宋兩利背影,總覺對方功力一日千里,如若能成為類似綠龜法王般高手,鬥起來才夠味,然他卻不肯冒此險,暗道可惜,童子功一破,一切便毀去,喃喃說道:“大宋荒淫無度,注該敗亡,此乃天注定,本王順天而行,無人能擋。”走入屋內,撫著玉石雕,美妙無限。 |
第16冊 降妖伏魔
第 一 章 本尊其衰 林靈素果然被五花大綁,押往神霄寶殿前廣場,由禁軍謹守。神霄寶殿弟子登時圍來,人山人海,叫喝不斷,放人放人之聲不絕於耳。 林靈素見及門徒氣勢高漲,如其可用,立即喧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童貫闖賊,誣陷本尊,快把他殺了!”群眾一陣鼓譟,童貫亦非好傢伙,殺了也罷,登有十數激情信徒擠過來,禁軍趕忙阻擋,竟然開打,亂成一團。 童貫冷面森森,怒道:“想劫欽犯,一律問斬!” 禁軍刺刀出稍,現場氣氛危急。 林靈素喝道:“本尊賜神霄弟子刀槍不入神力,快收拾他們!”喝喝不斷,念得長串怪咒,全身且發顫,讓人感受似在傳送神力。 神霄激進弟子登覺神力上身,竟往刀陣衝去。禁軍多把利刀砍去,噹噹數響,有人護甲在身,毫髮無傷,拚命鬥來,有人卻見血痕,嚇極逃開,然只要砍之不傷,立即引來神跡再現歡呼,群眾更形沸騰。 童貫臉色再變,喝令全力阻止,林靈素狂喝不斷,欲煽動宰姦官以保命。雙方戰況激烈,然神打上身效果不彰,濺血者越來越多。 宋兩利好不容易拖著張虛白前來,忽見鬥爭已起,登時搶先掠入人潮,喝道:“住手!”截入兩軍交戰中,各自發掌將入推開。 神霄弟子見及黃符帶纏頭小將,霎時驚喜喝道:“小神童,快救本尊掌門!” 有人喊道:“小神童萬歲!”傳聞小神童比老本尊厲害,不少信徒更喜小神童,尤其受及消災解厄而加入教派者,更是擁護。 林靈素亦覺希望:“小神童快救師父!” 群眾喝聲掀天。宋兩利仍是攝向激進門徒,喊著別亂出手,亦攝向禁軍要其收招退後,惡斗方暫停。 宋兩利步向童貫,禁軍讓兩旁,神霄弟子緊跟其後,形成兩軍對陣局面。 童貫坐於審判桌後,卻不敢迫宋兩利下跪,免遭反彈,尤其見得神霄狂熱弟子,總覺隨時會暴動,實是後悔親自審判,弄個不好,老命不保,且將責任推給宋兩利,冷道:“小神童不是要清理門戶,本將軍拭目以待!”神霄弟子聽來卻模糊。 林靈素問言大喜:“閹賊怕了,小神童快殺了他,且把師父放了。”神霄弟子一陣喧喝,直追本尊萬歲。 林靈素意氣風發,以為龍袍再次加身,豈知宋兩利一句話震慴全“林靈素是假道土,他根本沒神通!” 修道者最惡假神通,尤其發現受敬仰者是神棍,那可比殺頭還來得難過。神霄弟子一陣譁然,有人詫信,有人詫疑,然皆目瞪口呆,想確信聽言是否正確。 宋兩利再次重複:“林靈素是假道土,他根本沒神通。” 群眾再次譁然,有人偏向小神童,立即斥罵惡神棍。有人偏向林靈素,開始責備小神童不該叛師胡言。 林靈素更形嗔怒:“叛徒,你想毀了本尊師父麼?”群眾起鬨,多人喊著叛徒叛徒。有人喊著神棍神棍,鬥得旗鼓相當。童貫暗自叫好。八方分裂,氣勢大減。 宋兩利不願神霄派分裂,大聲說道:“本人雖拜過他為師,但本人道法非跟他所學,乃無師自通,本人並未叛師,只是不能容得他以假道法四處撞騙。” 林靈素喝道:“胡說八道!叛徒。本尊神通廣大,天下無人能及,別聽他胡言!” 宋兩利道:“若有神通,請施展出來!” 群眾嗶聲大作,有人喊道:“本尊請展神通!”隨有人跟著喊:“請展神通!”減至後來則剩兩字“神通神通!”叫喝不斷,連禁軍,以及遠處圍觀百姓亦高喊神通,現場登時神通無限。 林靈素雖帶心虛,但想及自己學道法亦已多年,多少有些把戲可耍,遂喝道:“要看神通,立即要來。卻也得解開本尊身上繩索才行。”群眾鼓諜,童貫為難,若讓他跑了,老臉掛不住。 宋兩利拜禮:“大將軍暫時放開他,他若跑了,從此無法立足京城,且在下負責抓回來。” 童貫冷道:“朝廷欽犯,豈可胡亂鬆綁!”從權之計,乃將林靈素手腳解開,唯留腰際粗繩,並加長三丈,綁於審判桌腳下,如此自可限其行動。童貫自覺智慧高超,得意暗笑不斷。 林靈素隨又要求開壇作法器貝,神霄寶殿只在旁,有人立即全套端來,如意珍珠硃砂,桃花木劍,霹靂棗木筆……一樣不差。 林靈素冷哼:“本尊法力無邊,為免傷人,玩些雕蟲小技即可!”當下一喝,抓出靈符無數,引火打向空中。耍著火龍一條,架勢十足,眾人見狀擊掌叫好,宋兩利暗道:“巧技要得不差!”林靈素又念無數密咒,桃花木劍要得虎虎土風,台前燭火忽閃忽滅,平添靈神之氣。忽見他劍尖一挑,百張巴掌大紅紙人飛向空中,喝道:“撒豆成兵,撒人成仙,急急如律令!”要得正是道家法門“靈神幻仙術”,其原是以念力神通灌注紙人,讓其復活般能跳能飛,甚至可盜取東西,十分了得,當然方可灌往陰魂陰魄以復活,然此該於夜晚為之。 此兩項皆是道家正統法門,然亦有取巧者動用吸鐵般技巧(或置靜電)終能耍動紙人,林靈素即以此巧法耍之。他原是在紙人置于桌面時,即暗將熱氣不斷灌往紙人,使其摩擦般產生靜電,如此一拖一帶,紙人立即飛向空中跳動,瞧來甚是神奇。登時引起驚呼,掌聲連連。如若功力深厚者可不斷打出熱氣,紙人得以久久不墜。 林靈素一耍成功,狂妄自大起來,道:“誰說本尊不懂道法,此“靈神幻仙術”何人能擋!” 神霄弟子擊掌叫好,護法洪太極評估自己學得五雷法門,也該可以耍及紙人,倒是不足為奇。 宋兩利亦且真心想見及林靈素能耍出神通靈法,挽回受騙傷害心靈,故揪緊心神然或許妖法該敗,林靈素耍得正光採之際,突地一陣強風吹來,紙人不聽指揮,全數吹得滿天飛。 群眾一陣譁然,林靈素急喝回來,紙人仍然飛縱天際,幾乎不見。 神霄弟子登有人喝叫:“假神通,假道法!”隨另有人起鬨,但大都屏息凝神,想給林靈素機會,林靈素急道:“方才意外,再來一次!”桌上幸備另份,林靈素再耍開來,結果照樣被風吹得散亂難堪,神霄弟子終忍不住叫罵,假神通讓神霄派丟臉。 林靈素瞪向宋兩利:“定是你在搞鬼,明明要得好好,怎會起妖風!” 宋兩利道:“真神通根本不怕風雨,無懼刀槍,你是招了天怒,才會失招。” 林靈素斥道:“胡說八道!靈神幻仙術怎不怕風雨,你耍來我瞧瞧!”神霄弟子登時小神童小神童喝個不停。 宋兩利連人皆能攝及,何懼此雕蟲小技,當下面向紙人消逝之天空,突地大展神通,喝道:“天兵天將請速來,風雷雨電盡穿出!”感應神通攝去,驀見天空紅點無數,先前飛走二百紙人,全部飛掠回來,由於衝勢過快,身飛腳擺宛若飛魚,瞧得眾人目瞪口呆,霎時小神童、小神童喝聲震天,他終為神霄弟子掙回顏面。 紅紙人飛身回來,落定壇桌,站得直挺,連童貫亦覺宋兩利的確可怕,若非陰陽師父撐腰,可千萬得罪不得。 林靈素老臉煞白,然他豈肯認輸,冷道:“只不過僥倖罷了,本尊另有秘法!”隨又要出花招,畫得十張靈符往左側神霄弟子打去,用的正是定魂符,想將對方定住。 靈符飛貼額頭,林靈素大喊“定”字,神霄弟子欸呀僵定當場,誰知隨即晃動,並摘下妖符,全是捉弄,有人斥笑:“是否忘了加迷魂藥?”引來全場一陣哄笑,後頭已傳出假神棍假神棍喝喊。 林靈素全照秘本修行,怎知竟無效果,方寸已亂,登又怪罪宋兩利:“全是你作怪,本符明明有效,怎可能定人不住!” 宋兩利道:“你下的符膽不對,且心術不正,定不了人三魂七魄!”伸手抓得棗木筆,照樣畫此定身符,然他卻正氣凜然,灌注靈氣及下符膽,隨即打向相同十人,霎時將人定住。 林靈素不信:“他們作假!” 左右門徒喝道:“豈假得了!”將弟兄推往地面滾動,始終不醒。 林靈素仍不信,欺前推去,另一人倒地不醒,林靈素疑惑,撕下靈符,那人登時醒來,怒斥道:“敢推我倒地麼?哇!好疼!”哪顧得原是掌門師父,一掌打得林靈素趕忙逃回。 群眾更顯激動,假道土、大神棍囂吼不斷。 林靈素厲喝:“本尊就是本尊,天下無人能替代,看我神霄五雷法門!”此乃他壓箱本領,亦即將小號霹靂彈之類東西藏於道袍長袖中,一有必要,隨時可藉五雷法門射打出來,以收威嚇效果,而此道袍仍穿在身上,並未因坐牢而被脫去,故始敢耍此招法。 只見林靈素桃花木劍亂舞,挑得沾火靈符滿天飛,口中大念五雷秘咒,雙袖舞得不見身形,猝地喝著:“五雷轟頂!”火符夾屬霹靂彈射向造反神霄弟子,霎時轟得對方東倒西歪,現場一陣混亂,有人喊著本尊發威了。 林靈素怒笑:“不錯,本尊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神棍,還不下跪謝罪!”又轟七八名,嚇得前排不少門徒下跪膜拜,直道本尊饒命。 然突有一名下跪門徒腦袋被砸,欸呀疼痛驚叫,原以為受到本尊懲罰,誰知欲發現一顆桂圓的黑珍珠掉落地面,他好奇撿起,詫聲說道:“會是霹靂彈?”越想越有可能,登時彈起,喝道:“本尊耍詐,他在火符中加了霹靂彈,看!”將黑丸高舉,門徒一陣譁然,下跪者紛紛起立,想研究此彈真假。 林靈素見狀暗驚,但仍極力否認:“什麼霹靂彈,想栽我贓麼?” 那人喝道:“怎栽贓,我頭還疼呢!”指著頭上紅瘤。方才被砸中者更形忿怒,喝道: “砸他砸他!” 那人亦想試試真假。猛往林靈素身前地面砸去,轟地一響,地裂土噴,林靈素欸呀倒跌,身形落地,右手袖口滾出數粒同型黑丸。把戲已穿幫,被捉弄神霄門徒更怒,吼著假道土、惡神棍,千數名霎時撲來,壓著林靈素便打便揍,欸聲不斷。 神霄弟子瞧清一切,已然吼著假道士、惡神棍,打死他,打死他。童貫暗道效果甚佳,照此下去,林靈索非被打死,借刀殺人之計甚是成功。 林靈素被揍不說,門徒更拾起霹靂彈往其身上炸得袍裂肉開,嘔吐濃血。門徒仍不肯罷手,一心想揍死假神棍,林靈素幾快奄奄一息,急急叫著:“小神童救我啊……” 簡直比落水狗更可憐。 宋兩利暗嘆,對方雖是惡徒,卻也對自己有恩,怎可見死不救,立即欺前,拉開門下弟子,道:“夠了,他已承認過錯,日後不敢再招搖撞騙,放了他吧!” 門徒失了本尊,卻得另找倚靠,此時唯小神童最行,登時退讓一旁,不斷喝著小神童萬歲!宋兩利無暇回應,先放了林靈素再說。待要解繩,童貫喝道:“欺君欽犯,論罪當斬,放不得!” 宋兩利瞪眼:“你想跟神霄派對抗麼?” 童貫暗楞,此時此刻萬萬不能惹其門徒,冷道:“你若放了,將負全責!” 宋兩利道:“皇上寬大為懷,且他無功勞亦有苦勞。”還是將人放掉。 林靈素終流下感激眼淚,此時此刻已無法面對任何人,亦無法在京城立足,爬身而起,跌跌撞撞逃躲而去。 宋兩利暗嘆,自己是否做得過分了?然想及李師師一幕,又覺做得沒錯。 此時神霄派弟子全數吼著小神童小神童,極力擁護新主人。 宋兩利轉身面對群眾,高舉雙手要人安靜。神霄弟子立即肅靜。 宋兩利道:“本人尚年輕,無法勝任掌門一職,唯神霄金寶殿住持沖和道長張虛白已受皇上賜封,正可接替掌門一職!”請得張虛白面對門徒。 神霄弟子有人譁然,喝道:“他是否有神通?” 宋兩利道:“沖和先生確有神通,且為人正派,諸位可信賴。” 另有人說道:“他繼位,小神童是否仍在,永遠不離開神霄派?” 宋兩利自對神霄派具深厚感情,甚是窩心說道:“只要神霄派不變質,不趕我走,小神童永遠是虔誠信徒之一。” 神霄弟子聞言霎時譁然,不斷吼著小神童小神童,激情擁護。愛屋及烏般連同叫著張本尊,已接受張虛白接掌神霄派掌門一職。張虛白拜謝不斷。 宋兩利心想總該有個儀式,遂提議引隊回神霄寶殿,護法洪太極立即同意,在前開道。 及近寶殿,住持年瑞祥前來歡迎,張虛白客氣答禮,神霄派一團和氣且激情中進行掌門交替。 童貫暗忖,神霄派儼然另有一股超強勢力,得小心分化,否則亦受嚴重威脅,不禁想及紅衣人所言,不把神霄派扳倒,大宋江山實可能不保,且得從長計議,尤其皇上又自封神霄長生大帝君,想來有點頭疼,沉著腦袋已喝領禁軍退回宮中,慢慢擬對策便是。 |
第 二 章 邪心邪人
陰陽老怪仍在九龍寶鼎中蒸煮,以治受損經脈,地想恢復返老還童之衰老身子。 五雷尊者王文丑、陰陽公子除是非仍在左右看守火勢,只要師父任何命令,立即支援。 靈藥的確神奇,滲出陣陣藥香讓人醒神醒腦。王文丑、陰是非感受藥力,總覺精神百倍,甚難疲累。 陰陽老怪亦信心大增,刻意長煮不起,忍耐高溫以增藥效。 太虛真人葛獨行睡得一夜長眠,精神已復,隨即過來瞧瞧,故意調著寶鼎下三昧真火。 但覺不夠火力,已將被燒紅之靈寶陰陽鏡取出,丟入冰堆中冷卻。王文丑、陰是非不知此即為寶鏡。王文丑問道:“火候可夠?要燒多久?” 葛獨行道:“足夠,七天該有結果。且看你師父自身體質。”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一定行,星天來行,我一定行!” 葛獨行道:“那就省事多多!”交代看及火勢,別弱了火候。 王文丑、陰是非又守在火爐前,葛獨行利用機會,將冷卻之寶鏡藏於袖中,隨即步往更深秘道,欲尋星天來。 行約數百丈,快抵“長生胎鼎”,只見得秘道已被冰封。“長生胎鼎”中淡廳光影幻閃,星天來模糊身形美妙晃動著。 原來星天來自從活膚再造,掩去血淋淋外表後,對於自己變成人身感到無比興奮與好奇,立即躲回“長生胎鼎”中,將秘道封住,且將全身布條解下,恢復裸體之身,不斷往水晶般冰面照去,反射出美妙胭體啊娜多姿。 星天來自憐般欣賞著自己每寸肌膚,直道:“這就是人身麼?”五官清晰,濃眉靈眼,懸鼻朱唇,陳搏祖師爺的確塑造得完美無缺,星天來卻不知美醜,喃喃說道:“我美麼?” 又道:“美女到底如何?”若小孩心靈初長般,凡事總覽好奇,照來照去,若有所悟道: “葛師姪說我美,那該錯不了了……” 星天來又往身軀一寸寸欣賞,見及失挺雙峰粉嫩結實,摸摸撫撫,竊笑不斷,“該是女人才有大奶奶了,要餵小孩!”依稀中曾吃過母親奶子。然她並不承認母親是猩猩,印象中是多毛母親,且父親亦是如此說明。縱使母親和猩猩長得甚同,星天來仍要把她劃分開來,以證明自己本就是人。以前只不過稍稍突變,現在終於還來女人之身,實是妙極,直覺當“人”真好,不但美,而且不必毛茸茸面對一切。 星天來足足花一天一夜欣賞自己全身一切,包括前胸後腦、手掌腳底、臀部陰部,一一欣賞得無微不至,準準確確地認識人體一番。直到發現外頭有腳步聲,她始驚醒,趕忙抓來紅袍掩身,道:“是葛師姪麼?” 葛獨行道:“正是,但你別再稱我為葛師姪,傳出去,眾人皆知你已百餘歲,這會嚇著所有人。” 星天來道:“那該如何稱呼?” 葛獨行道:“輩分之事不提也罷,稱我為葛真人即可。我稱你則為星姑娘。姑娘即是對少女稱呼。” 星天來喃喃念道:“葛真人?星姑娘?很好。” 葛獨行道:“你已返老還童,所以只有二十五歲。千萬則多加歲數,以後每年再加一歲即可。” 皇天來念道:“二十五歲?知道了。”對於人類生活簡單慣用詞句名稱,陳搏當年已有傳授,她自有印象,只是多年未用,似已淡忘,再經提及,又已想起。 葛獨行知其心性單純若小孩,得多加教導方是。故棄陰陽老怪於不顧,道:“纏土布條,我要進去了。” 星天來道:“不是要我躲百日才能讓肌麼完全復原?” 葛獨行道:“沒錯,但我總得教你一些有關做人處事方式,免得鬧笑話。” 聽及“做人方式”星天來興趣即起,已將布條纏回,再罩紅袍,隨又發掌將冰牆化去,欣喜道:“葛真人請說如何做人?” 葛獨行遂將人類常有之稱呼、應對,以及食衣住行種種加以說明,其未必說得完全清楚,如客棧又分上中低等,有先付銀後付銀,有供膳食及純住宿等複雜事暫且不談,只說及客棧即讓外人住宿,但要給銀子。星天來聽得好奇帶趣,頻頻點頭。 葛獨行最想解釋仍是“好人”、“壞人”之別。然此全在觀念之問,縱使星天來懂得字面意思,恐怕亦難懂深層意義,例如好人即不能殺人、殺人即壞人,但殺壞人之人即變好人,依星天來純真心智,準是迷糊難解,可是又不得不說。“人可分好人及壞人!” 星天來立即疑惑:“不是還分男人女人?我是女人了?” 葛獨行道:“不錯,男人女人乃性別之區分,好人壞人是行為之論斷。” 星天來道:“什麼是性別?什麼是區分?行為又是什麼?論斷也不清楚……”一副認真想等答案。 葛獨行暗道傷腦筋,然亦耐心解釋:“性別就是公的跟母的區別,“區別”就是“分別”之意。就像我有鬍子,你沒有鬍子,兩者不一樣,也就是找出兩者不同之處叫“區別”,至於公的叫雄性,母的叫雌性,這是對動物稱呼,對人則雄者稱男,雌者稱女,把兩者分別開來即叫性別!” 星天來聽得一臉茫然,卻憨笑不斷,道:“好複雜……” 葛獨行暗道頭疼,仍耐心解釋,光是“性別”、“區分”、“行為”、“論斷”四句即已耗去一時辰,星天來方稍稍有了概念,實叫人傷透腦筋。 葛獨行忽覺自己似在教方會行走小孩,若想教至長大成人,恐得耗去十餘年光景,然此時哪有如此多時間?且走一步算一步。道:“接下來是“好人”和“壞人”之區別,好人即在做好事,壞人即當做壞事。” 星天來欣笑道:“這我懂,陳搏祖師爺有教過,要我當好人,不能隨便殺人,壞人即是隨便殺人之人。殺壞人的人也是好人。” 葛獨行暗道陳搏教得好。道:“你如何區別好人和壞人?” 星天來忽而沉思,面有難色,道:“我好亂,我是好人,當年卻被追殺,他們也說他們是好人,又把我當壞人,還把我囚在古井裡頭,其實殺好人者也是壞人,對麼?” 葛獨行道:“不錯,殺好人者即壞人,但誤殺,即不小心殺了人,又不能說他壞。” 星天來道:“不大了解。”葛獨行暗嘆,好壞之別即若是非、對錯,白馬非馬、白馬是馬般難纏,除非經過無數磨練及辨別,否則憑空想像,怎能悟透,尤其對方又是被人世隔絕之可憐傢伙。 葛獨行頓有所悟,強行解釋對星天來可能作用不大,倒不如明確告訴她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如此立即分清楚,說不定效果較佳。道:“你既知好人、壞人之別,那像陰陽老怪者即為壞人,他殺了甚多好人,且胡作非為,幹盡壞事。” 星天來道:“怎會,他都殺該殺之人。以前他幫過我,所以我收他為徒,也傳他武功,陳搏祖師爺說,受人幫忙要報恩。”稱陳搏為祖師爺,乃陳搏刻意掩飾女兒身分而要求她如此稱呼。星天來從未忘記,遵循至今。 葛獨行道:“可是他不斷威脅你,又欺騙你,這就是壞人。” 星天來道:“他威脅不了我,欺騙我,是不想幫我找寶鼎,這些我都能感應。” 葛獨行道:“為何不幫你找?” 星天來道:“他說我不能現身外頭,否則立刻會被追殺,這也是事實。” 葛獨行道:“他難道甘心讓你一生一世肌膚潰爛疼痛?” 星天來道:“其實躲入冰窟,我並不疼……” 葛獨行苦笑不已,看來陳搏怕女兒仍有獸性,萬般刻意要求她要善良仁慈,誰知卻落得處處替恩人著想,至於那人是否有目的的救助施恩,她卻覺得無所謂,心念一閃,或許野獸動物界就是如此吧 沒有太多鬥爭,只有為生存而拚命,星天來天生即可能有此本質。 然星天來感應其想法,急道:“我不是野獸,陳搏祖師爺早說我是人,這些都是做人方法。” 葛獨行道:“抱歉,你的確是人,我是說有些動物遠比人仁慈,如袋鼠照顧子女,忠狗永遠忠心,至於你則太善良了。”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叫我要善良對人。” 葛獨行知其觀念根深蒂固,毋需在此做解釋,還是說明陰陽老怪是壞人,應該防他。星天來雖一時分辨不出,但已有所印象,道:“他若是壞人,又是我的恩人,該如何處理?” 葛獨行道:“不必理他,因為報恩給壞人就是傷害好人,所以不必理他。”雖然此解釋有所偏頗,但對心智未成熟之人來說。唯有如此。 星天來若有所思:“對有恩的壞人,不必理他……懂了……” 葛獨行道:“練邪功而殺人也是不對,如“無上魔經”要喝人血,你不該傳給陰陽老怪。” 星天來道:“它不一定要喝人血,其他血液也可以,我並沒練,是陳搏祖師爺留下來研究毛髮生長的秘本,當年我被追殺,陰羅幫我擋敵人,為報答他恩情,他說要秘本,我就讓他挑,他即挑了幾樣,包含無上魔經,後來才知道他殺人取血練功……” 葛獨行道:“那就是大壞人……” 星天來默然不語。畢竟以地想法,為求生存而拚命,任何行為皆屬應該,縱喝人血是不妥,但難道要平白讓他人殺了? 葛獨行嘆道:“為生存而殺生未必正確,你若不想再被眾人稱為妖獸,必需記住的這一點,且千萬別再沾邪功。” 星天來道:“知道了。”心頭並不甚了解前半句真正含意,此回答乃指後半句,她已不沾邪功。 葛獨行知言教不如身教,道:“到外面走走,讓你認清壞人真面目。” 星天來道:“是。”跟在葛獨行後頭付去,隨又問:“誰是壞人?” 葛獨行道:“陰陽老怪。”星天來又茫然不解。 及至水晶洞中,陰陽老怪仍在寶鼎煮熬,他並未連腦袋浸入水中,故能見及星天來兩人,冷目即喝:“怎越來越熱?” 葛獨行道:“對人大呼小叫即沒禮貌。” 星天來道:“知道。” 陰陽老怪斥道:“搞啥鬼,想說我壞話,小心剌下你腦袋。” 葛獨行道:“胡亂恐嚇人家就是壞人行徑。” 星天來道:“知道。”轉向陰陽老怪:“胡亂恐嚇人家,會變成壞人!” 陰陽老怪見狀哈哈大笑:“我是壞人?那天下已無好人,想當年若非我救了你,你早被一群自命俠義之土殺了,那個天下最好之人就是少林住持掌門法因大師,你去照顧他們啊!” 星天來一時難以應對。 葛獨行道:“法因只是把你困著,亦未殺人,不若老怪,已殺人千萬,可惡至極。” 星天來詫道:“陰羅你當真殺了那麼多人?”感應神通自動攝去,欲知老怪能防,只好撤去。 陰陽老怪虐笑道:“胡說八道,我殺的全是該殺之人,前後也只不過七八人,少陷害我!” 葛獨行道:“全天下都說你兇惡殘酷天下第一,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好人,實是笑掉大牙。” 陰陽老怪狂笑開來。殺機已生,看來葛獨行有意挑撥,若不殺了他,以星天來單純腦袋,遲早將被洗腦。而變成自己最大敵人,然傷勢未愈,得忽下為是,“好吧,我是壞人,你倆好好研究,看要殺或剌。悉聽尊便。” 星天來道:“我是不會殺了你,只希望你改進,當個好人。” 陰陽老怪道:“是!大仙姑,快替我治傷吧!” 星天來道:“葛真人不是替你處方了?” 陰陽老怪道:“我怕他暗中動手腳把我害死。” 葛獨行道:“你再鬼叫,岔了真氣,若是走火入魔,別怪我救不了。” 陰陽老怪冷哼,不再多言,畢竟煉藥之術全是外行,姑且聽之。 星天來道:“好好煉藥,葛真人不會害你。”陰陽老怪冷哼不咎。 葛獨行道:“讓他煉去,外面走走?” 星天來道:“不了,還是回洞,百日之後再說。” 葛獨行道:“去吧。”星天來欣喜一笑,雀躍而返。 王文丑、陰是非頓覺妖人變了樣,似年輕許多,更覺此鼎藥水必有神效,哪天泡它試試。 葛獨行乘機溜出秘洞,見得妙佛禪師錢英豪正在練“無上魔功”,心想星天來傳的也未必錯了,至少此人學得魔經功夫,心性仍未轉壞,對其甚有好感。 錢英豪見及葛獨行,恭敬拜禮,道:“前輩煉完陰陽前輩傷勢了。” 葛獨行道:“你跟他是何關係?” 錢英緊道;“弟子跟他並無瓜葛,乃是星前輩收容,才留在此。” 葛獨行道:“為何練此無上魔經?” 錢英豪道:“是陰陽前輩所逼,他拿晚輩當試驗品,結果弄得晚輩全身長毛,十分狼狽。” 葛獨行道:“他的確壞透,你這長毛症狀並非不可治,待幾天後者怪出爐,我再替你配上幾味藥,自可除去。” 錢英豪道:“如此快麼?不若星前輩需七七四十九天?” 葛獨行道:“他作夢,如此壞蛋,我才懶得治;那些藥,靈效早被吸光,他只是泡人家洗澡水,就算泡上一百年也復原不了。” 錢英豪道:“原來前輩早有預防。如此也好,他一向狂妄胡為,若武功恢復,準濫殺無辜。” 葛獨行道:“正是!不過現在可以放心了,星姑娘已可出關,她製住老怪,易如反掌。” 錢英豪詫消:“前輩是說星前輩可以離開鬼域了?” 葛獨行道:“不錯。可惜入世未深,根本分不清好壞人。恐容易上當。” 錢英豪暗喜道:“既分不清好壞,那可簡易對付,將來若能騙她為己所用,何懼天下任何高手。”笑道:“有前輩在旁指點,她萬無一失。” 葛獨行嘆道:“可惜不能照顧一輩子啊!”想及煩心事,擺擺手:“你自行練功,我去走走。”步行而去。 錢英豪裝模作樣練功,滿腦子卻是如何除去全身雜毛及引誘星天來之計策。 葛獨行藉著散心之意,實則另有所謀,已潛出鬼域,穿過九陰澗,行往幻魔峰下,找到一隱密石縫中,將靈寶陰陽鏡藏在裡頭,再加以封死,全想只要少了寶鏡,爐火不能純青,任陰陽老怪威逼利誘,總地無法治癒受損經脈,減少危害天下。 藏妥後,已自安心。但想著星天來如此單純,又伴老怪在旁。隨時可能近墨者黑,總帶點些許後悔太早將其恢復肌膚,然老祖宗留下煉丹秘法實是有股莫名吸力,竟然把持不住終親自實驗,而讓星天來佔了便宜,也許即是天意吧。 既然已無法挽回,他且拿出脫胎換骨秘本,再一一加以研究及批注,尤其收拾星天來之方法,是否將要保留?如若陰陽老怪得知,她豈非永遠難翻身?但如若毀去,將來她若雙成惡竄,誰又能收拾得了? 心念不停打轉後,葛獨行有了決定,已將陳搏所留下之遺言,連同收拾星天來秘法撕下,又和寶鏡共同藏於一處,心想若真有變天一日,唯宋兩利乃綠龜法王轉世,應較信得過,一切交子他處理便可。 一切有了安排,心神稍稍寬鬆,方始返回鬼域,避開老怪等人,躲在他處再研究脫胎換骨秘法。 時日匆匆又過數天。這之間,葛獨行每天必尋往星天來,教導如何區別好壞之人,星天來多少受影響,然卻引起陰陽老怪大大不滿,嗔嗔喝喝警告不斷,但為了痼疾,始終忽上。 錢英豪則不斷找機會接近葛獨行,雙方總談及脫胎換骨種種施行方式,錢英豪暗暗詫驚,此無異乃天下第一寶典,實能延年益壽,且長生不老,尤其星天來即是活生生證明,心神頓起邪惡,已生竊佔意念,然他卻不動聲色,畢竟葛獨行對自己甚是放心,秘本隨時可得。倒是陰陽老怪老是佔著毫無功效之寶鼎,拖延自己脫毛恢復翩翩俊男身分,實是可惡。 今日一早,錢英豪終行往寶鼎,王文丑、除是非照樣擋駕,不讓他近身。陰陽則強逼功力以忍開水,畢竟少了寶鏡調溫,三昧真火不斷燒煮,任寶鼎貝吸熱之能,經多日燒之,照樣熱如火盆,若非老怪功力深厚,早煮熟成燉雞湯。儘管如此,老怪仍肌膚血紅,熱騰難忍,吱吱呃呃,全身抽縮不斷,瞧來甚是滑稽。 錢英豪說道:“既忍不住,何不休息換在下試試?”心頭卻想著:“根本無效,光耗有何用處。” 陰陽老怪喝道:“你說什麼?”錢英豪一楞,道:“弟子想請師父休息。”陰陽老怪怒道:“不是說的,是你腦門您的,什麼根本無效?”原來他本就多疑,不甚相信獨行,故隨時運用攝小魔法想攝得葛獨行腦袋所思,葛獨行卻提防甚深,讓他機無可乘,然錢英豪縱有防備,卻因在外過久,突地進洞,一時忘了防備,腦門竟讓老怪攝個正著,暗道不妙,但他心智狡黠,轉念下已說道:“弟子但覺師父熬煉甚久,不知是否有效,倒不如讓弟子下水試驗,好讓師父別吃苦頭。” 陰陽老怪喝斥:“別人或可相信,爾乃天下最姦之人,也會為我著想?看你近日常和葛老頭吱哩咕嚕,準是暗中搞鬼,叫他過來,我倒要問問七天之久,怎一點見效全無。” 錢英豪暗道不妙,然仍處之泰然,反正若出事,丟予葛獨行便是,立即拜禮退去。 陰是非道:“師父已發現不對?”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低聲道:“哪來發現,只是這猩猩和尚(錢英豪)奸詐無比,他所做所為必有目的,為師猜不透,也懶得猜,乾脆全當真實唬唬看,說不定唬出名堂!” 除是非道:“妙招,壞人就是壞,腦壞,心也壞,卻不知壞心長得如何?”耍著失利手指,甚想抓來瞧瞧。 王文丑道:“弟子倒有疑問。” 陰陽老怪道:“是何問題?” 王文丑道:“照星前輩要求寶鼎和日月儀一併使用才能煉藥,怎不見日月儀?” 陰陽老怪頓愕:“對啊!日月儀安在?難道葛獨行當真耍了手腳?” 陰是非道:“不說尚好。這一說,弟子想及一事,葛獨行睡後進來,即取走一塊冰凍紅鐵塊,當時弟子以為是調整爐火之鐵塊,不以為意,但它卻可能是日月儀。” 陰陽老怪厲道:“必定就是,可惡老頭!找他進來!”哪顧得再煉藥,猛跳出鼎,全身通紅,熱氣直冒,此熱氣瞧來倒若怒氣奔洩。大喝一聲:“葛老頭給我進來!” 葛獨行亦知有變,在錢英豪通知下已行步而來,忽又聞及吼聲,暗道不妙,加快腳步奔入。 陰陽老怪見人即吼:“你要花招!”掠身撲來,伸手焰其脖子:“說,日月儀在哪?” 葛獨行冷道:“鎔化了!” 陰陽老怪斥道:“胡說八道,分明是你盜走!” 葛獨行道:“埋在三昧真火下,已鎔化了。” 陰陽老怪更怒:“不要命麼?”手指捏得更緊,葛獨行舌吐眼翻,滿臉血紅。 錢英豪急道:“師父別把他弄死……”他一死自己豈非受害。 陰陽老怪厲道:“他死不掉,不過斷手斷腳而已!”左手伸來,猛斬葛獨行手臂,叭地一響,尺骨折斷,右臂頓歪,葛獨行痞得直掉淚。 陰陽老怪厲道:“再不說斷左手!” 正待逼刑,星天來聲音傳來:“不得傷他……”紅影一閃,追近老怪,一掌掃得老怪避退,星天來已接下葛獨行,一臉不忍:“你受傷了?”葛獨行默然點頭。 陰陽老怪嗔喝:“為何讓他?他耍手段,盜走日月儀,根本未履行諾言,可惡!他才是罪大惡極大壞人。” 星天來怔道:“葛真人你盜走日月儀?” 葛獨行道:“不錯,已丟下九陰澗。” 陰陽老怪詫道:“什麼?”錢英豪亦慌,少了日月儀,難道煉藥還有奇效?自己毛病還能治麼? 星天來詫道:“怎丟下九陰澗?” 葛獨行道:“這個大惡魔不能治!” 陰陽老怪怒喝,一掌劈至,星天來趕忙擋去,道:“不要傷他。” 陰陽老怪厲道:“我的傷又如何?” 星天來道:“另外再想辦法。” 陰陽老怪道:“你下去九陰澗撿回。” 星天來道:“狂風暴雪,無法撿小東西。” 陰陽老怪道:“可像上次叫風雪停止。” 星天來道:“沒有日月儀行不通。” 陰陽老怪怒道:“什麼皆是日月儀,少了它,豈非全完蛋:可惡,要他扺命!”連連搶攻過來,然全被擋掉。畢竟星天來先天神功無敵天下,陰陽老怪根本不是對手。 王文丑道:“師父可以以攝心大法逼他!”實則說予星天來聽。“他也可能未丟入九陰澗。” 陰陽老怪早追過葛獨行,然其修為更甚自己,根本逼不了,冷哼道:“大仙姑你來逼!” 星天來一時猶豫:“他也是我恩人……”下不了手。 葛獨行道:“的確丟入九陰澗,無人可取得,你們死了心吧!” 陰陽老怪怒道:“大仙姑還不追麼?” 星天來冷道:“不逼,他是我恩人,不能逼,你的傷慢慢想辦法治,一定有復原一天。” 陰陽老怪厲道:“那要再等多久?” 皇天來不理這些,道:“慢慢想辦法治。” 陰陽老怪氣呼呼,怒招盡打。 星天來冷道:“不要傷我房子!”冷目一瞪,“念力成形”功夫頓展,無盡力道掃得陰陽老怪等人跌退三四丈,哪還敢再發功。 陰陽老怪厲道:“你要守信治好我傷,否則不配稱人!”悻悻回頭而去。 王文丑、陰是非但覺不妥,亦跟追出去。錢英豪心念一轉,不便留在通道,拜禮而退。 葛獨行道才噓氣,綿算撿回一條命。 星天來道:“怎不助他呢?”抓起葛獨行斷臂,運用功力接回,咋地一響,骨頭歸位,葛獨行冷汗直冒,星天來點穴止痛,“我沒藥,你自行找藥敷它,怎麼不助他呢?” 葛獨行道:“大壞蛋,不能助他。” 星天來嘆道:“我要失信了。” 葛獨行道:“不必對他守信,他無惡不作,因為他奉行‘人性本惡’,和你‘向善’根本不同。” 星天來道:“人生下來到底是善還是惡?” 葛獨行道:“當然是善,你就是一例。” 皇天來道:“可是他們全把我當惡人……” 葛獨行道:“沒人把你當惡人,只是誤會而已。” 星天來道:“誤會?……。” 葛獨行道:“就是誤以為你是惡人,為了不讓誤會發生,你不能再亂開殺戒。要好好當好人。” 星天來道:“我已是好人了?……。” 葛獨行知人性善惡之論甚是複雜,以星天來單純心智,目前根本不能釐清,不辯也罷,倒不如要她別亂開殺戒並強調自己是好人來得實用些,道:“對了,你是好人,所以要原諒別人。” 星天夾道:“我會的。” 葛獨行道:“如此我即放心多了。” 星天夾道:“可是,我還是對陰羅失信……” 葛獨行暗嘆陳搏祖師爺教得太好,竟然弄得她如此童言諾,以至于是非不分地步,既然無法改變其想法。只有隨她去了,道:“你若想幫他,得自行處理,我已無能為力,治他傷勢未必要用日月儀,只要那些靈藥藥性能恢復,仍能奏效。” 星天來道:“沒有日月儀,‘長生胎鼎’也不管用……,你能不能交出來。” 葛獨行暗詫,看來她已攝知日月儀並未丟入九陰澗,其通靈攝力實在甚強。道:“你已恢復青春,毋需再用到“長生胎鼎”,且留待日後有緣人吧。” 星天來道:“你不交出日月儀,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葛獨行道:“聽天由命吧。” 星天來也不願逼迫這位恩人,道:“那不要出此洞穴,我來得及救你,否則陰羅武功亦很高,超過百丈,我可能趕不及。” 葛獨行道:“謝了。說些別的!”又將話題轉至好壞人之別,非得加強皇天來意識不可,星天來則對“人”特別感興趣,總認真學習,雙方談得甚是來勁。 陰陽老怪卻在洞外怒火直冒,無處發洩下,劈著石壁出氣。除是非參加擊掌,藉此練功夫。 王文丑腦門卻打轉不斷,待陰陽老怪怒意宣泄不少後始道:“把葛獨行留在內洞並不妥,他準是在洗星仙姑腦子,把師父說成大惡人,時間一久,恐生誤會。” 陰陽老怪道:“有理,待要如何騙出來?” 王文丑道:“師父不再追他,且放棄治傷,也許葛獨行會出來。” 陰陽老怪道:“他怎會相信!為師除了治傷,哪還有何好爭好怒者。” 王文丑道:“信或不信由他,師父若不作,那是永遠沒機會,畢竟星仙姑反應亦甚重要。” 陰陽老怪恍然:“是了,不管如何,得先拆散兩人才行。”一想通,立即往內洞叫喊: “葛老頭出來吧:我已明白此傷已難復原,只要你留下治療方式,其他我自己慢慢琢磨。” 星天來聞言大喜:“他原諒你了。” 葛獨行道:“恐是另有計策。” 星天來道:“不會,他只要治療方法,你已無寶鏡,殺了地無效。”轉向洞口道:“我知治療方法,不要再為難他。” 陰陽老怪道:“不會不會,讓他出來吧!小小一洞天,沒什麼好門的。” 星天來道:“出去試試,我陪你。”拉著葛獨行往前行去,葛獨行暗道,一切由天,道:“不必了,我去了解狀況便是。”先行退出洞外,星天來卻在百丈之近,以防有變。 陰陽老怪見人出洞。哈哈拜禮:“誤會一場,在此向你賠罪!”當真躬身謝罪。 葛獨行道:“少做作,要殺便殺,我不在乎。”心想若被殺了,說不定星夭來因而恨及,從此把老怪當惡人,豈非一計。 然陰陽老怪早有他計,笑聲不斷:“葛神醫好好活著,至少對星仙姑大有幫助啊!”笑聲中已步入秘洞,尋向星天來,道:“換仙姑替我治傷吧。” 星天來道:“還是回寶鼎,我替你加點藥,再熬火候。” 陰陽老怪道:“行!”立即返回寶鼎,脫下外袍,二次落鼎療傷。 王文丑、除是非魚貫而入,不理葛獨行,唯錢英豪作伴,道:“葛前輩何不乘機會離開,陰陽老怪反覆無常。” 葛獨行輕嘆:“我走了,誰來教育星天來?” 錢英豪道:“星仙姑已知好壞之別,縱使老怪逆惑,她未必肯開殺戒,否則不會躲在此洞。退一步想,前輩走了,弟子仍可注意星仙姑狀況,若有變化,您再回來不遲。” 葛獨行想想也對,星天來的確不易殺人,陰陽老怪心機恐較難成功,倒是寶鏡一事得快處理,否則老怪逼急了,必再刑求自己,犧牲事小,然卻對宋兩利甚感歉意,得把寶鏡還他才行,於是說道:“那一切托你照顧了,老朽避避也好。” 錢英豪道:“前輩明智!” 葛獨行往秘洞瞧去,不必多言,只將感應法門送去,星天來已收到,欣喜回應下次再見,葛獨行始行退。錢英豪道:“讓弟子送您一程。”葛獨行但覺乘此機會多多指點他如何教導星天來之方式,錢英豪一一謹記在心。 兩人已掠出九陰澗,離開鬼域,葛獨行道:“送至此吧!” 錢英豪道:“沒事多送一程,只可惜前輩一走,弟子身上毛髮不知何時能脫……” 葛獨行這才記起答應替他脫毛之事,笑道:“應無問題,星姑娘對此十分內行,但已答應你,錄下秘法給你就是!”當下找得松林下,無紙無筆。 葛獨行劃袍為紙,摘松針為筆,先用火折子燒黑松針,再以真力灌注,右臂已斷,改以左手一一寫下藥方及熬煉方式。幾乎和“還胎寶典”類似,葛獨行為求正確,已把寶典取出,仔細對照,果然一字不差。 錢英豪雙目卻盯著寶典不放,暗道長生不老之寶,誰人不變,老頭果然帶在身上,好極,已生盜取之心。表面仍恭敬接下所錄脫毛秘本。 葛獨行了了心願,遂將寶典藏於右靴筩內側,笑道:“不藏妥,總易被搶;現今世上如若爾等不貪者少了。” 錢英豪笑道:“我輩中人不幹此事。” 葛獨行道:“我可沒看錯人。”終滿意告別而去。 錢英豪未再相送,其實以他武功,此時行搶,葛獨行必定難抵擋,寶典隨時可到手,然他卻未行動,只顧邪笑不斷,暗道:“我是愛極,只是不能出手而已。”心想若出手,星天來豈非恨死自己,倒不如讓另一妖魔收拾,來得乾淨俐落。 他並未離開,靜靜等在那裡,果然半晌不到,陰陽老怪快速掠追而至,他全身通紅,連外袍皆未穿,原是趁星天來回“長生胎鼎”未注意之際,立即趕來完成任務。 他並未發現錢英豪,直往山下掠追,終於紫杉林中戲下葛獨行,虐笑道:“又見面了!” 葛獨行頓感驚愕,卻未意外,道:“你還是瞞著星天來想殺我這眼中釘。” 陰陽老怪冷道:“交出日月儀,饒你不死!” 葛獨行道:“已丟至九陰澗,自個去找!”暗道好險,寶鏡即埋在附近,只差不及三百丈,要是挖取中,豈非被逮個正著。 陰陽老怪怒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葛獨行冷道:“你有何不敢。” 陰陽老怪怒喝。猛地一掌劈去,勁風若刀,打得葛獨行狂吐鮮血,倒栽三丈,跌個昏沉。 陰陽老怪厲道:“再不說出,取你人頭!” 葛獨行冷道:“在九陰澗底!” 陰陽老怪哇哇大叫,“攝力成形”先天強功頓展,追得葛獨行逆血倒流,身脹如珠,幾飲暴裂。 葛獨行已決一死,強抗不說。 陰陽老怪再攝腦門,葛獨行仍是頑抗,陰陽老怪無計可施,厲道:“去死吧!失去的,星天來會替我找回。”閃電魔指暴打出去,五道電蛇直竄葛獨行胸前要穴,盡是貫穿射入,葛獨行悶呃倒地,血流如注。如若往昔他或可一戰,然受及方虛默暗算而走火入魔下,功力早衰,只能任人宰割。 陰陽老怪掠近,直搜葛獨行身上。他乃在搜寶鏡,抓得瓶瓶罐罐,卻無寶鏡,哇哇大叫:“當真不在你身上!” 葛獨行已奄奄一息,無法回答,鬼域突地傳出星天來喚聲:“陰羅你敢殺人麼?” 陰陽老怪暗驚,趕忙抽出五支銀針刺入葛獨行頭頂,方以“五鬼定魂針”想定住葛獨行魂魄,如此縱使葛獨行死後魂魄,星天來亦攝之不著。冷笑道:“算你倒楣,回去投胎吧!”快速掠去,遠遠喊著:“我哪敢殺他,只是逛逛罷了。” 葛獨行幾成死人,唯一生機乃身軀仍抽,但只要鮮血流盡,必將死亡。他仍想掙扎活命,卻是百般困難。 忽見人影一閃,錢英豪已現身,葛獨行掙扎說道:“可否替我止血……” 錢英豪說道:“恐怕不成了,老怪武功廳壽,中人無教,我又不敢待罪他……” 葛獨行道:“幫個忙……” 錢英豪道:“要我一刀殺了你,以解決生不如死之痛?不行,我心存仁慈,不敢殺人,何況還怕星天來誤會呢!”蹲身下去,抓向葛獨行右腿,準備盜取“還胎寶典”。 葛獨行詫道:“你!” 錢英豪道:“反正你死了,寶典豈非失傳,讓予我便是,欸呀!塞得真緊。”亟欲扯破行僧靴。 葛獨行這纔明白,原來此人才是人姦大惡之人,心智之深沉簡直比陰陽老怪更可怖,突地哈哈大笑:“老夫以為已識好壞之人,誰知仍上你當,天來啊!你要看清此人。”不甘且怒中,突生一股勁。用左手抓同被老怪搜丟地面之一青瓶,猛砸自己右靴。青靴破裂,竟然發出茲茲聲響,行僧靴立即腐蝕,他存心毀去寶典,以免落人奸人之手,危害人問。 錢英豪見狀大駭:“你這件啥?毀損天物,將遭天譴啊!”見知是腐蝕毒水,不敢手沾,抓出匕首,硬是將長靴劃化開。其動作粗急,傷得腿肚,又滲鮮血。靴落典稱,錢英豪趕忙撒尿,衝掉毒水,寶典始未再腐蝕,然卻破了數洞。 葛獨行暗道好險,錢英豪邪喝:“都是你,想毀掉麼?”翻開數頁,幸好滲透未深,且有手抄本可比對。終滿意道:“天不從你願,去吧!”偷偷一掌按向葛獨行頭頂銀針,又迫進數寸,葛獨行呃呢立即昏倒。錢英豪揚長而去,抓著秘本,不嫌尿味,撫得可以。 星天來呼喚聲不斷傳來,葛獨行始終不醒,鮮血仍往外滲。 直到錢英豪已走遠,四處一片沉靜時,葛獨行方張開眼睛,原來他得裝死,否則銀針全部刺腦,老命當真不保。饒是如此,受此重傷,他亦知性命已活不長久,此時全靠堅強意識支撐,喃喃說道:“我得把寶鏡交還宋兩利……”伸出無力抖顫左手,抓得地上白玉瓶,倒出桂圓般靈丹,只剩兩粒,一粒口服,一粒捏碎塗抹於五處傷口,以防出血。苦嘆道:“連最後一口氣都要小神童保命……”原來此即以宋兩利鮮血調配之靈藥,當時給了宋十顆,自己留了兩顆備用,此時竟然用著了。 葛獨行躺著待藥性化開,方敢運行真氣,三過天後,元氣稍復,始伸左手將頭上銀針拔出,幸好陰陽老怪乃以防止星天來相互感應而以對腦門為主,否則以點穴般插針落定,無法動彈,葛獨行只有死路一條。而那星天來早被陰陽老怪及錢英豪騙及葛獨行已離穴而去,不再返回,星天來顧及肌驕受損,始終不敢出關,又怎能幫來救人。 葛獨行休息一陣,元氣稍稍好轉,右腳傳來疼痛,原是刀傷仍在,且沾得腐蝕毒水,實無解藥,只好以破瓶利片將腐蝕處切去,痞得全身冒汗,再找出其他瓶中藥粉涂撒傷口,以止血流。 腳傷無法穿鞋,只能找來枯枝當枴杖。支撐身體,一拐一瘤而行。 他行往秘石縫處,撥開石塊,取出寶鏡及密文,匆匆潛逃而去。 |
第 三 章 還胎伏魔
宋兩利正為擺平林靈素糾纏,以及扶正張虛白為神霄派新掌門,但覺諸事稍稍順遂。 尤其蘇小鳳不再胡纏爛闖,總算可過得幾天太平日子。 他仍在儀心園耍起紙人飛天術。夜驚容坐在杏樹旁,專心剪著紙人,以供心上人使用。 宋兩利並非練那道法靈術,而是他從此靈術中突然悟出“攝力成形”法門。原來當天他能將飛出去之紅紙人全部吸回來,除了道法外,亦不自覺中以先天攝力將紙人給攝回,此又如凌空撥動花草枝葉,全憑一股意念。 有此發現,宋兩利暗呼妙哉,立刻以靈法和攝力一併修行。只見得紅紙人董紙人,男紙人女紙人四處亂竄卻又亂中有序跳動著,甚是奇特。 宋兩利且叫著男向女求婚,男紙人立即有動作,隨又叫著姑娘敬酒,女紙人又現動作,惹得夜驚容甜笑於心,實以為那對男女紙人即是自家小倆口子,生活竟也多采多姿,下剪更快,人兒小兒,長女小女全部剪了出來。 宋兩利卻道,生小孩宛若母雞下蛋,叭叭叭地即已一堆,使驚容窘道:“怕你沒這本事。”突想及生產全是女人事,豈非說了自己,暗道沒說,不敢多張聲,卻見心上人目光盯得邪,臉面更窘,還是別吭聲,兀自剪個夠,暗暗剪了個母老虎妻子,壓壓其焰氣,卻認定母老虎非她化身。宋兩利探知她心靈變動,竊笑不已,將母老虎紙人耍得兇,兩人瞧來皆開心。 正耍得起興,忽覺有人敲門:“宋家麼?快開門,有病人!” 宋兩利乍愣:“病人?” 夜驚容詫道:“會是誰?”雙雙丟下紙人,快速衝來,大門方啟,乍見一中年車夫,正指著車座土,道:“那老翁受了傷,我看他可憐載了一里,他指明要找儀心園姓宋的,是誰?” 宋兩利道:“是我!”轉瞧重土,詫道:“葛前輩?”趕忙前去扶持:“怎會如此?” 瞧其血淋淋全身是傷,簡直不敢相信。 葛獨行雨露慈祥:“總算到了,裏邊說話……”宋兩利立即抱人入內。 夜驚容給了銀子打發車夫走人,隨即關上大門。 宋兩利將入抱至雅軒,平躺紫檀木床,急道:“誰傷了您?”急於救治,卻覺對方血氣已衰,趕忙真勁灌注。 夜驚容追來,發現右腿已爛,敢情腐蝕毒水並未清理乾淨,登時拿出利刀靈藥治療。葛獨行卻道:“不煩心了……,我知道天年已至……” 夜驚容道:“不會,您將好轉。”仍動刀將爛肉切下,然已腐蝕入骨,幾乎全廢,甚難處理,只好先塗上止血藥再說,瞧向宋兩利,暗示此腿可能廢了,宋兩利道:“儘量處理……”夜驚容只能運功追出壞死血水,希望生肌再現。 葛獨行道:“不勞心了,快拿紙筆來……” 宋兩利運勁不能離開,夜驚容立即移來文房四寶,葛獨行想寫,卻發現右手骨已斷,道:“我念你寫……” 夜驚容道:“念吧!”葛獨行將“還胎寶典”秘文一一念出,夜驚容快速記錄。 “還胎寶典”原是希夷道長陳搏盜自靈寶派煉丹寶典,加以吸收演化改良而成,葛獨行乃靈寶派正傳弟子,早有所涉獵,再加上於鬼域洞中經數十日背誦強記,早已背得滾瓜爛熟,此時一一青出,可說一字不漏,連同祕方調配,藥引先後,煎煮多久,九龍寶鼎如何使用,寶鏡及三昧真火如何控制,皆念個清清楚楚。 夜驚容如此為煉藥秘訣,且經驗尤其珍貴,故抄得特別小心,足足耗去半個時辰方抄錄完畢。 宋兩利亦運足一時辰,真勁損耗過巨,額頭汗水直冒,葛獨行卻因真勁支持,元氣稍稍好轉,見寶典已錄完,心神為之舒坦,面帶喜色一笑:“終於錄下,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淚水已流。 宋兩利道:“前輩別想太多,待晚輩替您治癒。” 葛獨行道:“不勞你了,我已近天年,且受此重傷,活不了啦!” 宋兩利道:“前輩別出此言。” 葛獨行道:“現在已好多,不必再為我輸真氣,過來,我有話交代。” 宋兩利應是,坐回他前方。“葛前輩怎會如此?” 葛獨行道:“天意吧!是陰陽老怪和錢英豪所賜。” 宋兩利道:“他們找到前輩想搶秘本?” 葛獨行道:“不,是老朽我自個跑到鬼域將星天來治好了,事後遭暗算。” 宋兩利詫道:“什麼?您已治好星天來?”背脊似被桶三百刀,差點昏倒。 “星天來就是那妖人?” 葛獨行道:“正是。” 宋兩利道:“您騙我寶鏡去治妖人?”簡直欲哭無淚,作夢皆難想像。 葛獨行道:“我是騙了你,但她真的是好人,且非妖!” 宋兩利苦笑道:“是好人怎會把您弄成此模樣?” 夜驚容曾人鬼域,如其可怖,急問:“妖人現在可以自由出洞了。” 葛獨行道:“應該可以,但得百日後較有可能。” 宋兩利苦笑道:“天啊!一個陰陽老怪已是天下大亂,再來個第一妖女,咱道士都別混了。” 葛獨行道:“不必過於耽心,她一向善良,只要不被利用,保證沒事。” 宋兩利道:“她一向很甘心受利用。” 葛獨行嘆息:“也許她過於單純吧……”呃地一聲,腦袋陡疼,迫得他伸手敲去,宋兩利急道:“你的頭……” 葛獨行道:“老怪銀針所傷,他且餵了毒,所以老朽已無法救治。” 原來陰陽老怪乃用了毒針,難怪不必插入太深,仍有取他性命之心。 宋兩利嘆道:“您這何苦呢?弄得連命都沒了。” 葛獨行目露光採:“還算值得,我終於研究且了解還胎、換骨、換膚之法,任何犧牲皆是值得。” 宋兩利道:“為了此法,您甘心助那星天來?”葛獨行道:“她的確不是壞人。” 宋兩利道:“就是壞人,您也會如此做?” 葛獨行乾笑道:“也許吧!只要修道之人,對比皆有莫名吸力,老朽並不例外。” 宋兩利苦笑,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褒責皆不是。 葛獨行道:“若是壞人,老朽將試驗後再殺了他!” 宋兩利道:“對方功成,殺得了麼?”星天來即活生生例子,然多說無益,沉默下來。 葛獨行見他感傷,亦是一嘆,道:“日後你會了解她的,答應我,給她一條路走。” 宋兩利道:“看是她要給我一條路走了……” 葛獨行嘆息,道:“她的事,我將做說明……”從胸懷抓出寶鏡,交還宋兩利,道: “抱歉,騙了你,但一切終將值得。” 宋兩利輕嘆收下,盡防亦是妖人星天來,此時卻前功盡棄。忽想及什麼,道:“治妖人豈非仍需九龍寶鼎,他們弄到了?” 明明皇宮大內八日仍在,且有極樂聖王把守,對方怎有貨?難道盜走兩口? 葛獨行道:“他們乃從九陰澗萬丈深淵取出寶鼎。” 宋兩利更詫:“怎可能,狂風暴雪,誰下得去?” 葛獨行道:“鬼域地形奇特,星天來發動陣勢將暴風雪擋停,若怪親自下深崖,花了十天十夜才把寶鼎吊上崖,失而復得。” 宋兩利苦笑:“看來我失算了,但妖人亦未免太恐怖,能擋停暴風雪。” 夜驚容道:“只要找到門竅,聖王亦有此能力。” 宋兩利道:“所以說,天將亡吾也,妖人既出,無人能擋了。” 葛獨行道:“這是老朽來此另一要事之一,只因牽涉星天來身世及道家靈寶派秘傳,夜姑娘可否迴避一下?” 宋兩利道:“她應不會……” 夜驚容雖好奇,但知進退,笑道:“別為我為難,該避則避,我去準備餐點,葛前輩恐怕久未進食了。”置下手抄秘本拜禮而去。 葛獨行道:“倒是乖媳婦,實像星天來……” 宋兩利道:“千萬則把她比成她!夜姑娘既善良又貌美。” 葛獨行道:“星天來也是美麗出眾,不比夜姑娘差。” 宋兩利詫道:“怎會?她不是百年以上老妖麼?” 葛獨行道:“所以說,你該相信“還胎寶典”功效,她的確變成美姑娘,足足年經百歲以上。” 宋兩利責難以相信真有此事,道:“莫非神仙留了仙法?” 葛獨行道:“誰留皆已不重要,秘本即是眼前這張。”指向抄錄本:“它名為“還胎寶典”,乃陳搏研創而得。” 宋兩利道:“陳搏?太宗時“希夷真人”?” 葛獨行道:“正是,星天來即是他女兒,乃猩猩所生,且為老朽師叔。” 宋兩利詫駭欲暈:“當真?怎會如此?陳搏豈非姦了猩猩?” 葛獨行道:“並非如此,陳搏乃以自身元精(精子)取出後再置于母猩猩胎鼎之中所煉生而成,並未真正陰陽交合。” 宋兩利道:“不管如何,母猩生得人女,總讓人無法接受。” 葛獨行道:“她並非完全人身,乃猩體人臉,星天來落得血膚見人,而被當成妖獸追殺,直到今日方能還得人身,她一生吃盡苦頭。”終把有關星天來來歷說個清楚,並強調她是受害者。 宋兩利聞言咋咋稱奇,原是無法想像,葛獨行卻又指證歷歷,且有個活生生傢伙,想不信皆不成。道:“難怪前輩甘冒危險去救他。”對於其騙取寶鏡一事,已然諒解。 葛獨行嘆道:“唯一之憾乃是無法教育她,且讓他淪為陰陽老怪手中。” 宋兩利道:“不是她控制陰陽老怪,怎倒了過來?” 葛獨行道:“她雖百餘歲,實則一生逃避于山中居多,對世事涉足不夠,心性只有小孩程度,故甚是好騙,陰陽老怪曾救她一次,她倒感恩,給讓老怪利用了。” 宋兩利想及自己豈非讓林靈索救得一次,結果付出龐大代價,和星天來處境雷同,道: “這麼說,她當真善良了?” 葛獨行道:“小孩豈有邪惡者,皆是環境所燻染而分朱赤墨黑,所以老朽臨死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替老朽照顧星姑娘。” 宋兩利詫道:“我?不不不!這簡直要我去照顧極樂聖王、陰陽老怪一樣,想來即可怖。” 葛獨行嘆道:“除了你,我無人可托了。”想及感傷處,咳嗽連連,又嘔出血絲。 宋兩利不忍,道:“她若真的像小孩,且生性善良,我再照顧她如何?否則二十小鬼照顧百歲大妖人,實是笑掉天下大牙。” 葛獨行感激笑道:“有你一句話,老朽已放心。她本性定是善良,但若真的邪惡,也該委託你除去她……” 宋兩利道:“我哪有能耐。” 葛獨行方交出秘言錄,道:“上面寫有除她之法。” 宋兩利取來閱之,皺眉道:“只寫明幾處穴道,還有幾味藥,有效麼?那也得近她身子才行。何況她武功隨時精進,且有通靈大法,誰能靠近她?” 葛獨行道:“至少值得一試。” 宋兩利道:“怎麼試?您說此秘本得自她,豈非全曝光,她必更提防。” 葛獨行道:“老朽未試過,無從說起,但既是陳搏祖師爺所留,你姑且一試,生效便好,若是不行,只有聽天由命了。” 宋兩利道:“希望永遠別用上。” 葛獨行道:“老朽對她甚具信心。”滿意一笑,又道:“最後只剩一事,鬼域冰洞中有一“長生胎鼎”似若母體鼎胎,靈寶陰陽鏡即是取自該處,它變幻莫測,且似活物,照星天來所言,真正長生不老之秘即在該處,若有機會,前去研究,陳搏雖發現它,卻只摸索皮毛,故無法長生不老,看看你是否有此福分。” 宋兩利道:“不敢想啦!不過陳搏已弄出“還胎秘法”也該算長生不老啦,只要活到一百歲再回頭煉它幾回,倒是不死了。” 葛獨行道:“也許可行,也許不可行,畢竟星天來只是第一例,日後仍待有心人繼續研究,老朽已無機會了。” 宋兩利道:“前輩應該先煉鼎之後再出來。” 葛獨行道:“陰陽老怪早佔去,我哪有機會。” 宋兩利詫道:“他也在煉此道?” 葛獨行道:“難成,一來無藥,二來無寶鏡,他也明白此點,故才追殺老朽。” 宋兩利道:“還好還好!” 葛獨行最後將“還胎寶典”手抄本瞧一遍,稍有不清楚者,立即標明,直到無誤時,始又將“長生胎鼎”中有關嵌合陰陽寶鏡及開啟秘訣操作方、說明,宋兩利一一記下,葛獨行隨後一句:“將我火化,散至靈山仙地即可。”說完自斷心脈,免受腦毒之苦而死。 宋兩利叫得幾聲不應,知其仙解。以道家來說,死亡乃輪常之事,不必悲哀。宋兩利恭敬拜禮後,找來像樣道袍,替他換上,並清理乾淨,夜驚容已知此事,雖感傷落淚,仍不至於嚎陶大哭,配乞宋兩利於後院天井處架得木柴,再將葛獨行屍體置于上頭。 宋兩利立即化得符籲,替他超渡,並念著茅山掌門及靈寶派掌門字樣,以示尊敬。 葛獨行原即靈寶開山祖師葛洪後代,且又是茅山掌門劉混康師伯,當然有此資格如此稱之。 宋兩利以靈寶陰陽鏡引燃柴火,以示尊敬。不到半天,火勢力盡,留下會灰收拾入壇,宋兩利帶往附近靈山寄放,改天再送回茅山安置,以能落葉歸根。 待回來時,使驚容已備甘露水淨身,法事終告段落。 宋兩利卻顯空虛,突然走了一代聖尊,卻又多了一位百歲妖人姑娘要“照顧”,世事變化實是無窮。 夜驚容道:“你要到鬼域探查?” 宋兩利道:“不去行麼?弄得一個妖女,總得前去瞧瞧,如若對方妖功尚未成熟,倒是動手良機。”尤其葛獨行所言妖女乃善良之人。得查清才行。 夜驚容道:“我跟你去。” 宋兩利道:“太危險了,你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夜驚容嘆息:“若你有難,我能坐視不管麼?” 宋兩利一陣窩心,道:“好吧!咱只是去探採狀況,若罩不住,立即開溜,攻擊打鬥之事,得萬全準備才行。” 夜驚容一陣欣喜,能和心上人並肩作戰,甘之如飴。對於張美人一事,她早志得一乾二淨。 宋兩利原覺茲事體大,得找胡天地、張繼老等人商量,但隨即作罷,畢竟母親仍屬同夥,若群雄決定動手,母親豈可脫身,鬥向鬼域妖人豈是鬧著玩?還是先去探清狀況,再回報一切,方為上策。 為搶時間,宋兩利將靈寶陰陽鏡藏妥後,立即啟程。至於“還胎寶典”則帶著路土背誦。 次日午時,已抵幻魔案下,“還胎寶典”早已背熟,宋兩利隨即襟化,以免外洩。 兩人小心翼翼潛往上峰。 行約三裡,宋兩利忽覺有人在附近練功,腦門霎時攝去,竟是妙佛禪師,對方猝有所覺,登時斬斷感應,宋兩利卻覺另有蹊蹺,和夜驚容掠身追去。 錢英豪的確於玉兔峽中盜練功夫。尤其那“還胎寶典”乃因被毒水腐蝕,他以尿液澆之,原以為沒事,誰知毒水太強,只沖淡八成,兩成仍滲于秘本上,他發現過慢,幾張已被腐蝕殆盡,急得他非得拿出來浸及淡水以淡化毒水,免得整本毀去。 沒過淡水雜得復舊,他即趁此多練功夫:免得常追侮辱。 乍見宋兩利潛來,錢英豪甚快將秘本收妥,擺出一副歡迎姿態。 宋兩利眨眼即至,玉兔峽狀若兔形,他則掠於兔背睪上,往下瞧去,溪峽中,錢英豪先行招呼:“小神童大駕光臨,本座歡迎之至。”忽見夜驚容,自己會對她暗戀,心神自顫,幸好臉面整妥,否則可模大。風度翩翩拱手道:“夜姑娘也來了?真是蓬蔓生輝。” 夜驚容冷道:“你投在鬼域門下?” 錢英豪道:“不是入門,而是求醫,在下練功不嗔,走火入魔,得找星仙姑醫治,現在病好了,可以重掌相國寺了。” 宋兩利道:“相國寺已有人掌理,且皇上也不准。” 錢英豪笑道:“莫提皇上那白痢,他只知誰在眼前跳,你豈非也是跳跳耍耍,弄個小神童位置玩玩。我此次回去,必不同於往昔。” 宋兩利道:“你學了妖法,可以飛天啦?還是鬼域妖人已治好傷勢,可以出來胡作非為了?” 錢英豪暗楞,此事只有內部幾人知,怎會傳至他耳中?然心念一轉,已有答案,敢情對方具通靈之能,想必已感應仙姑等人,知曉此事已不足為奇,道:“不錯,仙姑已治好傷。 隨時可出關,你們要小心了。” 宋兩利道:“所以我找上你啦!” 錢英豪心神一閃:“你想動手?” 宋兩利道:“不錯!”和夜驚容取得默契,雙雙急往下撲。宋兩利盡展“搗天風”強功,勁流怒衝不斷,狂濤湧竄。夜驚容玉笛乍閃,一式“萬點天星”不以強攻,而以巧勁點向錢英豪全身要穴。兩人功力今非昔比,搶撲如雷,霎閃即至。錢英豪縱學得“無上魔經” 功夫,然盜鼎時即已交手。卻已落敗,他仍不信,怒掌僅打。仍是魔經絕學。然宋兩利“搗天風”太過霸道,儘量將錢英豪追擊困鎖,讓他幾乎難以躲閃,使驚容又是極樂聖王得意門生,一般掌門之流已未必能勝及她,何況只是暗襲受製之人。 只見笛影過處,數道勁流射中錢英豪背面至陽、神道及肩井三穴,錢英豪登時悶呃,身形僵硬,宋兩利掌風卷來,拖帶六、七尺,撞及一株古槐,顏面盡在美女身前受損,氣得他咆哮厲道:“以二門一,算何英雄好漢!” 宋兩利道:“你是師父級,顧不了啦!”雖自己武功大進,然對方不斷接觸妖人,實讓人擔心,為求安全,仍決定雙雙出擊免遭不測。 夜驚容飄身落地,立即警戒四周,身在鬼域地盤,不得不小心。 宋兩利則追近錢英豪,又截了數指,方始安心。 錢英豪知無法走脫,且不肯在美女面前丟臉下,強捺因練無土魔經而常現之獸性,深深吸氣,散件視死如歸狀:“你想如何?” 宋兩利道:“藉你腦子一用。”攝腦大法立即搜去,若在平時,錢英豪必定強抗而後逃開,此時被逮,無法逃閃,然亦強抗不斷,畢竟盜得“還胎寶典”之事不能張揚傳出。宋兩利勢在必得,攝力不斷,錢英豪斥道:“敢對師長輩無禮麼?”想以昔日相國寺掌門身分套住對方,然宋兩利早脫離甚久,哪還肯買帳,搜攝再逼。錢英豪仍頑抗,被驚容不悅,玉笛再截穴道,錢英豪一時洩功,終受攝而陷入昏迷。 宋兩利問道:“星天來當真治癒傷勢?” 錢英豪道:“是……” 宋兩利道:“是葛獨行幫忙?” 錢英豪道:“是……” 宋兩利又問及葛獨行所言。一一從錢英豪得到證實,看來假不了。隨又問道:“你們待如何計畫?” 錢英豪道:“等星仙姑百日後,重出江湖討公道,先殺宋兩利。” 宋兩利一楞:“怎會先殺他?” 錢英豪道:“他通靈且是綠龜法王傳人。” 宋兩利苦笑,看來在劫難逃,道:“是星天來意思,還是老怪意思?” 錢英豪道:“老怪意思。”宋兩利暗道尚有希望,“星天來當真善良麼?” 錢英豪道:“不清楚……” 忽覺星天來幻影直送宋兩利腦門,欣喜道:“我是好人?……你進來這裡坐坐……”宋兩利詫然,不得不暫棄錢英豪,全力應付鬼域妖人,道:“你要殺我,還想騙我去坐坐?” 星天來道:“不會殺你……” 宋兩利道:“我不信。” 星天來急道:“你一定要相信。” 宋兩利道:“相信什麼,你根本控制不了陰陽老怪,是他殺了葛確行,你的大恩人!” 星天來詫道:“怎會?必定不是如此。” 宋兩利道:“就是如此,他臨死托我前來找你收拾陰陽老怪,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星天來急道:“我找陰羅問清楚!”幻影頓時不見。宋兩利暗道好險,盯向錢英豪,冷道:“你也參與謀殺?” 錢英豪道:“我不殺他,他也會死……” 宋兩利喝道:“你這個沒良心傢伙!”宋兩利立即截指想棄他武功,然對方已修行“無土魔經”氣海穴顯得特殊,幾指截去,功力並未潰散,反而引得錢英豪做野獸般咆哮,宋兩利苦嘆,若非逼急,要他宰個人,壓力甚重。 一時掙扎不斷,尤其葛獨行並未交代報仇,更師出無名,冷喝道:“待看裡頭發展如何,再決定你命運。” 話未說完陰陽老怪笑聲快速傳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宋兩利詫道:“老怪?”感覺已在左近不及二十丈,哪還顧得了錢英豪,喝著夜驚容,雙雙急往右林掠去。 掠行三百丈,忽見王文丑、除是非攔阻。宋兩利道:“快衝!”夜驚容會意,玉笛頓展,配合宋兩利直往王文丑打去。陰陽魔界三巨頭屬他武功最弱,實難抵擋宋夜兩人聯手,一個照面即吃一掌兩笛,悶呢跌退。然他只負青攔人,跌退中連射十餘毒針直取夜驚容,其勢既快且急,被驚容曾受雙修派金妙蓮毒針,此時遇著,顯得驚慌砸打,以防萬一漏針,大為不妙,其勢卻因之受阻。 陰陽老怪乘機攻來,不取宋兩利卻取夜驚容,追得宋兩利大喝,一式“烈火神掌”暴打出去,此招原是衍化至江南神丐所傳“天罡掌”乃熱勁出擊,但宋兩利修為日漸增進,終漸漸趨於綠龜法王之“烈火神掌”“情急劈出,正符合“久”字訣之“霹靂火”般猛勁,直衝陰陽老怪左脅,誰知對方竟不躲閃且迎招,硬是以身體抵擋,目標仍對準夜驚容,宋兩利詫叫不好,想救人卻已不及,碎地一響,陰陽老怪左脅被擊,悶疼不說,。長袍且冒久花,他強忍痛楚,追近夜驚容,一指截去,夜驚容欸呀悶栽,老怪一手抄其肩背,飛身落地,拍去袍中火苗,嘿嘿虐笑:“你的拼頭已落人我手,還不快速速就縛!” 宋兩利無奈收招,冷道:“放開她,我跟你走!” 夜驚容急道:“不要理我,去找我師父前來救人。” 陰陽老怪虐笑:“就算極樂老妖前來又如何,本座未必怕他!”喝向轉兩利:“你不管她死活麼?” 宋兩利道:“管啊,不是說好,放了她,我任憑你處置。” 陰陽老怪廳笑:“先自封武功,再拿五針刺向腦袋五大要穴。”伸手一場,五支廳針落地,閃閃土米。 宋兩利暗道:“此即殺死葛獨行之物。”拾起銀針,轉向鬼域:“妖女你看吧,殺死葛獨行毒器即在此,你充耳未聞,還是根本不在乎?” 星天來聲音急急傳來:“陰羅你當真殺了葛真人?”雖在鬼域,卻已接近九陰澗口,她已考慮是否出關解決一切。 陰陽老怪即憑恃妖人不敢出關,故才在外頭犯案,邪笑道:“是他背叛承諾,死有餘辜。” 星天來急道:“他是我恩人,你怎可殺他!”悲情之下已落淚。 陰陽老怪冷道:“死都死了,又待如何?我也是你恩人。想殺我麼?” 星天來道:“不准再殺人,放了他們……” 陰陽老怪道:“別人可放,唯這小妖道不能放,他乃邪惡之根源,得立即除去。” 不顧星天來,閃電魔指突地打出,宋兩利為顧及心上人,未敢還手,全身被電得疼徹心肺,欸欸悶叫跌退,老怪出手著實不客氣。 星天來急道:“不准傷他!”顧不得出關,先追出攝小魔法,便往陰陽老怪追來。 她為靈界第一高手,心念一道,威力非同小可,陰陽老怪不得不強力抵擋,攻擊宋兩利之勢頓挫。 宋兩利趁此突然發難。水神刀法直斬過去。他乃情急而發,且拚命一擊,掌勁全數落於老怪右手。如若往昔,陰陽老怪或可硬接,然宋兩利不但服下紫玉仙芝,且練得吸功大法,吸入不少內勁,如及近年苦練,功力幾已達綠龜法王六七成境界,其全力一斬,何等威猛。 陰陽老怪又受製製于星來,實無法以先天攝力相抗,情急中復覺斬勁厲害,就連抓夜驚容抵擋皆已過慢,終只好松掉女人,抽身閃左數尺。 宋兩利大喝撲近,抓及夜驚容柔美,竄掠即逃,陰陽老怪怒喝:“休要逃掉!”暴掌猛打,宋兩利轉身回來,照樣迎掌相抗,用的卻是猛龍蝦功之五行飛渡術,趁雙方互擊之勁道,終又如龍蝦彈射退去,跌於二十餘丈開外,哪顧得再戰,幾指解開夜驚容禁制,雙雙落荒而逃。叫陰陽老怪受攝妖人,無法從容行動,氣得哇哇大叫:“星天來你幹的好事!” 星天來道:“不准傷人……” 陰陽老怪厲道:“你懂什麼?”想追仍難全力盡展,眼看宋兩利已逃開百丈,機會將失,喝著王文丑、陰是非快追,其責兩人已左右攝劫,只是距離稍遠而已。 星天來且攝向宋兩利:“不要走,我有話想問……” 宋兩利道:“無話可談,殺死恩人罪大惡極!”趕忙斬掉感應,快溜為妙。 星天來喃喃念著:“殺死恩人。罪大惡極。”陰陽老怪也是恩人,那千萬殺不得他了……。宋兩利話說一半,卻引起反效果。 陰陽老怪喝道:“知道便好,你現在放走惡徒,他日定來報復,難道要我賠土性命麼?” 星天來道:“他們是惡徒?” 陰陽老怪道:“否則三一番兩次欲置我於死地,嗜殺者是他不是我!” 星天來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已顯迷惑。 陰陽老怪見人已走失,暗嘆機會已失,只好放棄,心念頓有轉變,暗忖:“若不收拾星天來,日後遲早不斷出現此狀況,這傢伙腦袋單純得做白痢,自己達那陰險狡黠的錢英豪皆能對付,難道收拾不了這白痴?何況人性本惡,她原是獸身,必有獸性,當然更惡才對,且好好利用。”想及此,語氣好轉,嘆道:“你只顧行善,卻不知“替天行道”重要!”(陰陽老怪並不知星天來真正來歷,只知其為獸膚,故未確定為獸人所生。) 星天來道:“何謂“替天行道”?” 陰陽老道:“江湖常言“行俠仗義”,就是專門收拾壞人,替上天行正道,“正道”即是維護好人性命財產安全之道,懂麼?”星天來似懂非懂,陰陽老怪道:“反正這麼回事,宋兩利四處殺人,把他除去就是替天行道,當年你被少林掌門法因囚禁,他就是壞人,殺了他也叫替天行道,因為不殺他,他將去殺甚多人,即是造罪孽。” 星天來還是不賞,道:“他們是該殺,但悅卻殺了葛真人,很不應該……” 陰陽老怪民道:“為何不該,他私藏寶鏡,根本想整你,又想置我於死地,還準備去通風報-停,如此罪大惡極,難道不能殺?” 星天來道:“他為何通風報信?” 陰陽老怪道:“想找人殺了你我等人。” 星天來道:“不會,葛真人甚慈祥。” 陰陽老怪道:“怎不會,人都來了,你難道故作不知?” 星天來道:“宋兩利只是來探路……” 陰陽老怪斥道:“真是昏庸,不與你談,葛獨行是你恩人,我也是你恩人,我倆私人恩怨,不用你操心。”忽覺山下另有動靜,冷道:“看吧!有有妖孽上山,看何時能安穩!” 星天來亦感應山下有變,輕輕一嘆,葛獨行難道去通風報信?他是仁慈,但為何要如此做?陰陽老怪殺了他,自己又怎能殺了陰陽老怪?她心性單純,被此亂事一攪,頓覺頭疼鬥不知如何是好,悶在那裡,首次感覺為“人”甚難。 山下已傳來交談聲,陰陽老怪懶得理她,身形一掠,飛縱而去。 錢英豪卻叫快快幫我,無人理會,只能困坐玉兔峽,等待穴道自解,嗔罵不斷。 宋兩利和夜驚容、快速逃往山下,心想得躲過陰陽老怪追殺才行。否則性命難保,誰知逃近三裡之際。忽見少林和尚群集湧來,帶頭者竟是久日未見之了道(潦倒)禪師。 宋兩利大喜:“師父怎會是您?” 了道禪道欣笑道:“悟利,你可長大啦!”一時仍改不了相國寺稱呼,掠身過來,兩人相見甚歡,宋兩利道:“師父鬍子剃啦!”了道禪師一向不修邊幅,清癟潦倒若散仙,此時卻理得整齊,若非神韻奇特,宋兩利恐認之不出。 了道禪師道:“沒辦法,回去少林寺,不得不理清。”忽見王文丑、除是非引得百餘魔界弟子追近,無暇再說,喝道:“你快躲開,為師鬥他!”伸手一揮,二十四僧強行撲去,攔住對方,立即開打。 宋兩利急道:“師父別鬥,陰陽老怪還在後頭,鬼域妖人隨時也可能溜出來,咱擋不了。” 了道禪師道:“師父即為打擊對方,才困居少林,希望努力有成!” 原來了道禪師在探知鬼域妖人之可怖。,以及和陰陽老怪狼狽為姦後,終決定返回少林寺,以長老身分挑得二十四名少林高手加以訓練,名為“降魔陣”,少林年輕第一高手果陀和尚在其中,其威力較及羅漢陣恐旗鼓相當,且授以定神抗邪之術,幾對妖人之攝腦威脅甚有抗性。 降魔陣一擁而上,魔界弟子倍感壓力。了道禪師對上除是非,果陀和尚鬥及王文丑,顯然略佔上風。 陰陽老怪隨後即至,乍見此狀,哈哈虐笑:“少林妖僧想造反麼?”凌空撲下,千指齊揚,一上陣即是拿手絕活“閃電魔指”射出強勁電蛇,似若利鑽直衝亂打,威力超強。 了道禪師見狀喝道:“降魔指伺候!”乍見十數弟子滾身落地,右手齊往腰際抓得一八卦型銀盾,盡往電蛇擋去。 寓駝攝盾,養時反彈,有的射向林區,毀枝損葉,有的射向障界弟子,辭中兩人,更有三道反彈陰陽老怪,射得他驚惶詫躲,嗔嗔大怒:“耍了詭招麼?”知對方已準備對付電蛇利器,立即改用“攝力成形”先天絕功,追得諸人血脈翻騰,動作變緩。 了道禪師喝道:“快展達摩定心法!”二十四僧霎聚一團,背背相裡,雙手合十以對,終能聯合眾人勁道相抗,然卻失主動。 陰陽老怪冷笑:“能熬至何時?”既已主控全局,立即搶攻,陰陽掌直劈降魔陣,然掌落奇陣,突見眾僧揚至,聯合四十八勁反擊,碎地一響,陰陽老怪竟被震退,氣得他哇哇大叫,登時掠若狂蜂四處砸去。照樣被擊彈而退。此時降魔陣即若堅強堡壘,無人可摧破。 了道禪師見狀滿意已極,雖未必能贏,但求自保已無問題。宋兩利暗道師父近年所練即是此陣,看來針對老怪及妖人所設計,顯然下周苦功,不禁更為欽佩。 陰陽老怪連擊不中,怒火更熾,又叫王文丑、陰是非反擊。王文丑由於果陀和尚歸隊,例可一擊,陰是非卻被了道禪師纏住,無能為力。王文丑仍以“五雷掌”硬碰硬,根本沾不了好處,三招一過,竟然還被迫退丈餘,氣得陰陽老怪喝道:“星天來,你不助我麼?” 星天來回應:“他們是壞人麼?” 陰陽老怪道:“法因門下弟子,當然是壞人!” 星天來道:“可是不能亂殺人……” 陰陽老怪道:“是敵人就該殺!” 星天來道:“怎知是敵人……” 陰陽老怪直跳腳,此時哪來時間多解釋,喝道:“你遲早自找麻煩!”不想再鬥,喝向手下:“收兵!”掠身而退,棄人不顧。 王文丑、陰是非評怯難以戰勝此局,終下令走入,魔界弟子登時掠抽退躲。果陀和尚道:“師叔可要追擊?” 了道禪師道:“我等可能與追擊本錢!”守得住已是不錯,分散勢力恐仍不行,何況真正魔頭妖人仍未現身。 果陀和尚只好作罷,指示弟兄掠陣以待。 宋兩利這才行來,拜禮道:“果陀師兄你武功了得,擊退老怪啦!” 果陀拱手道:“全體弟兄合力使然,悟利師弟卻傳言不斷,果陀領教了。”對於小神童風風雨雨,少林寺總知一二,只是宋兩利已退出少林派,不便過問,至於稱其悟利,總覽曾是兄弟,頗為念著一分情,然若回少林寺,則不敢如此稱呼。 宋兩利對果院方有好感,笑道:“我可都是打鴨子上架,胡混一道,至今鼠綻追著打,逢是果陀師兄堂堂正正,武學才真正扎實了。” 果陀不善巧言,謙虛亦言拙,道:“師弟過獎了。” 了道禪師道:“一日進少林,終身少林人,悟利是重情義,他日且別誤會,尤其妙佛仍在,挑撥免不了。” 果陀拱手道:“師叔教訓得是。” 了道禪師邀:“收隊吧!”果陀拜禮,這才引陣而退。了道禪師轉向宋兩利,道:“你進去鬼域了?妖人現在如何?” 宋兩利道:“未進去,但妖人不久即將出關,葛獨行說她善良而治了她。但弟子看來,她是亂七八糟,可能會蠻干或被利用。”已將狀況大略說明,但並未說出星天來乃猩猩女一事。 了道禪師輕嘆:“葛獨行恐鑄大錯了,當年妖人得九大門派聯合方能收拾,經過數十年修行,又豈是一一乾人能抵擋?他不該為實驗而造就妖人。” 宋兩利道:“師父所訓練降魔陣無法抵擋?” 了道禪師道:“若以對付陰陽老怪看來,恐怕仍不成,何況此陣只守不攻,久之將敗仍得其他配合攻擊者才成。” 宋兩利道:“這倒麻煩了。” 了道禪師道:“前次群雄不是殺入此案?若多做配合,或許可成。當時因為事出突然少林派來不及動作。出兵後又遇禁軍阻攔,誤了時刻,此次能及時趕來,乃前幾天又動靜,為師立即準備,果然赴了你的約會。” 宋兩利如前幾天方葛獨行被槌殺卡事,嘆道:“第一次殺至此,也只是對付陰陽老怪妖人並未現身,否則不堪設想,且群雄亦多人受傷,不好鬥。” 了追禪師道:“聯合天師派龍虎陣也擋不了?” 宋兩利道:“妖人一現,恐怕是了她靈力太強了,張天師又沒來,光靠弟子一人,實難對付兩大魔頭。” 了道禪師道:“張天師去了哪?” 宋兩利道:“玉皇仙島,王東裡抓了秦曉儀,不得不去要回來” 了道禪師道:“為師法力亦不高,少林掌門妙聖不想沾此事,且他法術也不高。得天師親自出面才行,你得去請他回來。” 宋兩利本在等待張天師回京,但似乎狀況有異,看來得走一遭了。 了道禪師輕嘆:“如若玉東皇願加入戰局,力量增強甚多,只可惜他心智已邪,不能再聘用。” 宋兩利道:“他別扯後腿即好想邀他,那是萬萬不可。”說及當時王東皇曾聯合陰陽老怪一事。 了道禪師終究對他失望,道:“你快回去找人商量商量,為師守在週邊,若有機會,趁對方仍出不了鬼域之下,一舉攻之,方為正事。” 宋兩利不敢耽擱,立即拜別恩師,和夜驚容速速返京。 了道禪師望著幻魔筆長嘆一聲,此妖不除,天下恐難安寧。 宋兩利連夜走個汴京城,在宴頓夜驚容之後,立即前往天師西宮,找得江南神丐胡天地及半天師張繼老商量。 秘室中燭火幢幢,照得人影閃動,各人心情顯得沉重,尤其張繼老嘆息:“實想不及葛獨行仍活著,且為實驗弄活鬼域妖人,實是鑄成大錯。” 胡天地道:“多說無益,可講張天師回來?他去之甚久,難道亦出狀況?” 張繼老道:“我曾派人前去探詢,天師倒仍沒事,只是遇得颱風,船隻不敢出航,耽擱了時間,而後及至玉皇仙島,竟發現處處毒蛇,不易接近,恐仍在處理當中。” 胡天地道:“可要調遣大軍前去救助?” 張繼老道:“此乃天師派家務事,恐有不便。” 胡天地如若消息傳開,實是不妥,道:“那請小神童去破蛇陣,他龍攝毒蛇之腦,也破過玉採儀蛇陣。相信必有助益,且他方小孩,幫派影子較弱。” 宋兩利道:“在下是該去把天師請回,鬼域妖人之事不能耽擱。” 張繼老道:“可是夫人一事又該如何?”後悔臼己未跟去,畢竟秦曉儀曾是他心儀對象。 胡天地道:“王東皇對夫人一向奉若神明,應不敢侵犯,且已經過數十日,一切以已成定局,半天師不必過於掛心。”言下之意。縱使出事恐亦出事,擔心無用。 張繼老輕嘆:“那就有勞小神童了,你將狀況說明,天師要回不回,全憑處理。” 總不能棄夫人於不顧。 宋兩利道:“在下定帶到。”拜禮後退去,隨即返回儀心園將此事說明,夜驚容原想跟去,然涉及張美人,恐難面對,便覺此次去鬼域替心上人添得麻煩,終忍下不跟。 宋兩利始深深道別,趁夜西行而去。 想及自己原是小小沙彌道人,誰知卻因綠龜法王附身,變成陰陽老怪追殺對象,逼得自己為命堅強抵擋。惹來連串波折,若嘆命運起伏,卻不知何時當能恢復平靜?難道一旦落陷可湖,終生身不由己麼? 宋兩利此時即充滿此感覺。 然卻竟然連母親亦卷進來,只能成了過河之卒,一拚到底了。 |
第 四 章 玉皇仙島
玉皇仙島寬廣十數裡,林木參天,宛若原始森林。馬中凸案處,但見瓊樓玉宇,神秘古香,遠遠瞧來又似人問仙境。或見雲霧飛來,掩裡島案,更顯仙氣十足。傳言早年太上老君即曾在此築廬修行,臨去題得“天韻仙音”四字于盧前案頂,至今仍仙跡不減,唯玉東皇為顯仙跡,將其鑿寬如豆,且涂金漆,以現金光普照,十裡可見,以顯神威,然卻顯得鄙俗不少。 玉東皇在抓得秦曉儀回島後,即軟禁在此“天韻仙音閣”。坐居此峰,面對懸崖大海,每有浪濤卷舒,風起雲湧,總傳來無盡天籟韻音,是讓人聞之陶醉神往,進而做幻天仙神飛而去,異常舒服。 “天韻仙音閣”乃以太上老君隱居之仙廬為基而加以穿鑿成屋,當年秦曉儀亦曾參與策劃,故鑿來鬼斧神工,卻不失典雅,實若嵌在天界之白玉仙宮,極盡靈秀。 然秦曉儀此時乃被接來此處,根本無暇欣賞美景,鎮日斥著玉東皇快放人,然玉東皇難得奪回初戀愛人,怎肯放手,他尚且日夜大獻殷勤,想挽回美女青睞,實若無賴漢想追美公主,氣氛詭異已極。 秦曉儀武功被封,根本離開不了天韻仙音閣,她卻牽掛女兒及小孫女安危,冷道:“把我女兒找來,另有小孩,否則一切免談!”被抓來此島已一天一夜,她甚擔心女兒病變,壞及大事。 玉東皇將人隔離,即在便於各個擊破,否則母女一起,他如何能追得女人心?聞言諂笑道:“儀妹妹別擔心,天君照顧她們母女無微不至,如何不敞開心情,與小哥哥我再續前緣呢?” 秦曉儀怒道:“放尊重些,我是張夫人,早已和你沒瓜葛,你若再胡來,小心我跳崖自殺!”靠向玉欄急欲躍下。 天韻仙音閣築於半案崖,外緣只築半身高玉石欄杆,若此跳下,恐將喪命。 玉東皇原想以此閣獨立出來,單獨軟禁對方,以便和自己談情續愛,誰知欲給她自殺機會,不禁切急:“儀妹妹千萬別想不開,咱有話好談。” 秦曉儀冷道:“無話可談,你若不遵,我便死去。” 玉東皇急道:“遵遵遵,依你依你,但你也該好好陪我幾天,總不能如此絕情吧。” 秦曉儀道:“陪你可以,幾天後,你要送我回京。” 玉東皇道:“好,但要陪半個月。” 秦曉儀道:“七天!”瞧及猥瑣如猴男人,此已是極限。 玉東皇道:“十天。” 秦曉儀道:“十天!”語氣甚堅,玉東皇道:“好好好,誰叫我是你愛人,依你就是,呵呵,為愛得要犧牲。” 秦曉儀道:“還有,不准說“愛人”兩字。” 玉東皇一楞:“你我本就愛人……” 秦曉儀斥道:“再說,約定取消!” 玉東皇大急:“好好好,不說不說,叫你儀妹妹總行,一切依你了。”曖昧一笑,為愛犧牲竟然甜美無比。 秦曉儀道:“還不快去把我女兒及小孩帶來。” 玉東皇道:“儀妹妹千萬要對我好啊!” 秦曉儀道:“把人帶來,我即對你好。” 玉東皇欣笑:“好極好極,小哥哥我這就去!儀妹妹快快退開玉欄,外面風大,極是危險。”秦曉儀移步入內,玉東皇交代萬千,這才興高采烈飛也似地掠□而去。 秦曉儀暗暗輕嘆,為了女兒,多少得犧牲了。想來玉東皇未必敢對自己如何,若真出事,只有一死贖罪,唯十天光景,丈夫或小神童應會趕來救人,否則也該逼他放人。 然想及玉東皇變得瑣猴模樣,行事亂顛,實不知他能否守信諾。 一切皆未定數,秦曉儀只能祈禱一切順利,且走一步是一步。 玉皇仙宮共分五廳,除了正殿外,另築玉皇殿,為玉東皇所居,左有“瓊瑤樓”乃夫人起居,可惜已是空樓。後殿右築“太義殿”,乃王天君住處,左築“靈仙閣”則為玉採儀住處土雙殿相差百丈,居中卻有天然鴻溝隔開,溝崖蜿蜒,寬約十丈,深約五十丈,碧草蘭花茂盛,蔚為奇觀之一,另置一座白玉拱橋相通,題為“天仙橋”別有景致。 張美人和小孩張驚美則被囚在“太議殿”。然除了玉天君不斷想喚醒張美人外,好事且好玩之玉採儀亦日夜在場,妖法不斷耍弄,她甚至扮成道士,學得宋兩利想以其人之道,治及其人之法,但效果似乎不彰,張美人照樣一口咬定自己愛人是江南人土趙書鴻。小孩則為阿姨友人所生,急得玉天君慌頭慌腦卻一籌莫展。 張美人未若母親能自由活動,而是被綁於床上,可坐可臥,卻超出不了下床範圍。 嗔恨喝道:“恬不知羞恥,我乃張天師之女,和玉皇仙島是世仇,你們敢迫我要認丈夫,不覺丟臉麼?” 玉天君急得快掉淚:“難道你我海誓山盟全忘了?洞庭湖上,天台山日下,京城樓前,哪一次不是刻骨銘心,海誓山盟?”往事已不知說盡千百遍,張美人總是目光抖顫,仍是不醒,全以無恥下流應對。 張美人當然有所感觸,然竟全是浮起和宋兩利纏綿排側情景,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和江南書生趙書鴻關係。玉天君之洗腦,已讓她漸漸失去宋兩利臨時洗腦之印象。 玉採儀手中桃花木劍,又要出數道靈符,直念著魂歸來兮,靈符化去,張美人始終不理且不醒,耍得她已疲累不堪,道:“哥,得用“五仙定魂術”啦,否則什麼茅山法門、天師法門、甚至神霄法門皆用過,根本無效。”那茅山法門乃方虛默所傳,法術正統,其他者乃其有樣學樣,自行悟通,反正試驗,參試幾招何妨。 玉天君卻因宋兩利警告“五仙定魂術”將會傷及人腦。他始終不敢再試,道:“想想他法,五針刺腦,多少受損,我可不願她受到傷害。” 玉採儀道:“我連爹都敢用,還怕何傷害?” 玉天君道:“所以爹現在瞧來瘋瘋顱顱,不甚正常。” 玉採儀邪笑:“你敢說爹壞話!” 玉天君道:“我說的是實話。” 玉採儀道:“不對,爹是因為秦阿姨跑了,娘又死了,他才變得如此,根本和定魂針無關。” 玉天君道:“可是針上有毒,用多了總不好……” 玉採儀道:“放心,我對毒研究已深,什麼解不了的?何況定魂針又若針灸,多少大夫輕輕一刺,全落腦門,皆沒事,你別讓宋兩利給唬了。” 玉天君信心不禁動搖。 玉採儀道:“你要甘心一輩子看著妻子愛別人?” 張美人怒道:“誰是他妻子,說話小心些,否則割你舌頭!” 玉採儀笑道:“放心,過不久,你即會感激我了,說不定還會叫我媒婆呃!” 張美人怒斥欲撲,卻被綁住,扯得床鋪咋咋震響,狀若瘋虎,“要我撕了你們麼?” 玉天君見狀疼心不已,嘆道:“妹妹用吧!我實不願見得心上人變成瘋女人,再此下去瘋者將是自己,還好爹已用過,似乎未受害,副作用應可降至最低。” 玉採儀邪笑:“還是娘留下秘法最好。”將桃花木劍丟棄,罵道:“宋兩利耍木劍,看是騙人了!”立即抽出五支銀針。閃閃生光,張美人見狀怒道:“你們想幹什麼?” 玉採儀笑道:“讓你清醒,也算是功德一件。” 玉天君道:“別怕,馬上即可復原。” 張美人厲道:“想洗我腦子,休想!”登時張嘴欲嚼舌自盡。 玉天君見狀驚叫,撲前過去,亦覺過慢,登射指勁,點截其穴,張美人僵坐落床,口不能言,雙目仍瞪。玉天君感傷道:“阿美你原諒我,待你醒來即知一切了。” 張美人恨之入骨卻難自處,淚水已流。 玉採儀道:“哥,把人抓來,早用早舒服。”玉天君暗嘆長痛不如短痛,抓得心上人置于床前,玉採儀怪咒一念,銀針立即刺其腦門五處穴道,張美人登時昏迷。 玉採儀道:“張美人,你就是玉天君妻子,根本不是江南書生趙書鴻妻子,那小孩也是和玉天君所生,是玉家親骨肉,連速記住!阿牟尼阿牟尼……”咒語念得神魂帶勁,想及什麼,轉向玉天君:“哥你也幫忙!”玉天君頓解,立即加入施法,兄妹念若扎童,張美人身形直顫,腦門詫亂生疼。 兄妹倆足足耗去一時辰,方自收拾,拭去額頭汗水,休息休息。 玉採儀道:“應該成了!”右手一伸,抽出腦門五銀針,張美人幽幽醒來,兩眼顯得渙散。 玉天君急於證實,道:“張美人可認得我麼?”張美人冷目瞪來,未作反應。 玉天君道:“我是阿君,記得麼?你是我妻叫阿美!我們已海誓山盟,結為夫妻了。” 張美人還是冷目僵直,毫無反應。 玉採儀道:“哥問的不對,她當然知道你姓名,應該問她有關男人之事。”轉問張美人:“你的男人還是趙書鴻麼?” 張美人冷道:“誰是趙書鴻?” 玉採儀聞言哇地捏緊雙手,激動道:“哥,成啦!她不再認識趙書鴻,腦袋清醒啦!” 玉天君亦激動萬分:“阿美,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可認得你丈夫是誰?你女兒是誰?” 張美人冷道:“我女兒在哪裡?” 玉採儀又擊掌:“成啦!她原不認女兒,現在認了,太棒了。” 玉天君欣喜且關懷道:“美兒在隔壁房,我怕你神智不清,傷了愛兒,故移到隔壁,放心,照顧得很好。” 張美人冷道:“誰神智不清,胡說八道!” 玉天君乾笑:“定是是,我胡說八道!” 玉採儀道:“他是你丈夫,你不認得?” 張美人瞧向玉天君,道:“我丈夫……”目光渙散,玉採儀趕忙推近玉天君,道:“他就是你丈夫,瞧個清。” 玉天君乾笑:“是,我是!”身形靠得甚近。 張美人喃喃說道:“我丈夫……” 玉天君道:“就是我!” 玉採儀道:“該不會是趙書鴻吧?” 張美人道:“胡說八道!” 玉採儀暗喜:“那就是他嘍!” 玉天君道:“是,就是我!” 張美人突地怒吼:“我丈夫是宋兩利!”猛往前撲,身子雖僵硬,卻夠她倒下,嘴巴正落正落于君大腿,猛咬勁咬,疼得玉天君厲叫,詫駭推人而逃,右腿褲管已裂,留下齒痕深紅。 玉採儀詫道:“怎會如此?”趕忙念咒,想再攝控。 張美人咆哮吼道:“該死傢伙,要是我丈夫小神童宋兩利前來,一個也逃不掉。” 玉天君幾乎落淚,努力半天竟然毫無效果,甚至更嚴重地變回以宋兩利為丈夫,實所料未及,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玉採儀急道:“哥快幫忙,咱再來一次,方才只洗了一半,她是忘掉趙書鴻,再洗一半,即可復原。” 兄妹倆又將張美人抓著,再刺銀針,二度洗腦,此次要得更久方撤功,然張美人始終仍咬定宋兩利為丈夫,且咆哮更為厲害。 玉天君已落淚:“沒辦法,她中得宋兩利先天移神換靈洗腦功,天下無人能解!” 玉採儀仍不信邪:“怎會無解?第一次不是解了趙書鴻,必定咱下勁不夠猛,再來一次。” 玉天君道:“行麼?莫要讓他受傷害。” 玉採儀道:“一定行,快抓住她!” 玉天君勢成騎馬,只好再次行動,張美人兩次受刺,腦門甚是疼痛,且時問過久,穴道已解,登時撲往玉天君,咆哮即咬:“我丈夫是宋兩利,誰過來就咬誰!”玉天君下手過輕,肩頭又被咬及,欸呃疼叫不已。 玉採儀見狀急喝撲來,三人幾已纏成一團,玉採儀見張兇猛,急叫快刺她穴道,玉天君卻不忍,未出手,玉採儀喝道:“我來!五針下去,要她倒床不起!”五支銀針又抓出手。 此時玉東皇方從天韻仙音閣趕來,忽聞鬥聲,以為有變,登時快步掠身衝進,乍見此狀,怒喝:“搞啥名堂!”雙手插腰,氣勢拉開。君儀二人乍聞,詫然跳開,臉面窘熱。 玉東皇喝道:“叫你們好好照顧她,倒是輪鬥麼?” 玉採儀窘聲道:“孩兒正替她恢復洗腦之害。” 玉東皇斥道:“那也容不得你耍得像妓女般在床上亂滾,爹如何教你要莊重、要淑女全忘了!” 玉採儀趕忙應是,蹲身為禮,裝出淑女模樣,然身穿道袍,實是怪異。 玉東皇又自發飆:“誰叫你穿得道袍?想去送喪麼?玉皇仙烏有你這號人物麼?” 玉採儀又自應是,暗伸舌頭,趕忙褪下道袍,恢復淑女羅裙,卻暗自斥罵宋兩利竟敢胡亂讓她惹禍。玉天君暗笑於心。 玉東皇避向兒子:“你也差勁,要你照顧媳婦兒,你敢非禮她!” 玉天君急道:“孩兒不敢!只是媳婦兒又認宋兩利為丈夫了。” 張美人斥道:“誰是你媳婦?我丈夫是宋兩利!” 玉東皇道:“宋兩利便宋兩利,我只管把你送給你娘!快跟我來吧。”為了秦曉儀,任何事已是次要。 五天君詫駭:“爹!怎可把她給人?宋兩利根本不是她丈夫!” 張美人怒道:“明明就是!少纏我!” 玉東皇道:“我只把她送給她娘,哪來兩粒三粒?是你的便是你的,逃不掉?”趨前即要抓人。 玉天君攔住:“爹!治好她再去。” 玉東皇道:“等你治好,爹已死了!”伸手逼退兒子,牽及張美人,即要帶走,張美人掙脫:“少碰我!”想咬對方卻覺猥瑣,噁心難下口。 玉東皇恍然哈哈笑道:“說得也是!”截斷繩索,道:“跟我來!”母雞帶小雞般走去。 張美人道:“我要我兒!” 玉東皇道:“說得也是。” 喚向玉天君:“小孩呢?” 玉天君一時難回答,張美人道:“在隔壁房!” 玉東皇道:“走!”引著張美人行去。 玉天君急道:“爹:您要帶她去哪?” 玉東皇媚邪一笑:“當然是去找她母親,我的儀妹妹,放心,人還在島上,她走不掉。”帶著張美人已推開隔壁房,嬰兒正於床上熟睡,張美人欣笑:“驚美你可好麼?”趕忙抱起。 玉採儀兄妹仍追後頭。玉天君切聲道:“爹何不把秦阿姨帶來,免得人在高處,甚危險。” 玉東皇哈哈笑道:“既是儀妹妹決定,聽她的便是!”帶著張美人揚長而去,一路暢笑不斷。 玉天君仍想追。玉採儀道:“哥別追啦!沒見著爹一副陶醉模樣,定是吃了秦阿姨迷湯,你喚不回爹的。” 玉天君急道:“那該如何?” 玉採儀道:“從長計議,反正五仙定魂術已失效,她且未離開仙島,多的是機會,咱先研究研究醒神術如何?” 玉天君道:“研究你去,追人我去!”實放心不了心上人,立即跟追而去。 玉採儀嘆道:“世間痴男子,有苦頭吃褸!”想及劉通亦腕得可以,但她卻無感覺,倒是宋兩利,暗道:“若他癡情予我,且可考慮。”想及宋兩利龜模龜樣,竟也升起捉弄快感:“下次玩死他!”掠往天仙橋,往溝崖瞧去,道:“好久沒餵蛇啦!”竟縱下溝崖,踏著茂密樹枝及凸崖,輕易可攀落。 仔細瞧來,崖面不但長樹生蘭,且有無數洞穴,裡頭幾乎藏盡無數毒蛇,大大小小恐成千上萬之多。玉採儀稱此為蛇崖,名副其實。 她落人崖底,找得一密洞,毒蛇盤據四周,她卻毫無畏懼,直接進入洞中,拿出大口箱子,往天空一丟,數萬毒蛇彈出,霎時引來毒蛇亂竄,貪婪搶食,蔚成奇觀。 玉採儀欣笑不已,直道好寶寶,吃得飽,身體壯,好辦事。隨又溜入蛇洞中修行巫法。 玉東皇甚快將張美人帶往天韻仙音閣崖下。張美人武功被封,玉東皇只好勉為其難陪著她,登往羊腸險徑。終能登上仙閣。 秦曉儀已等在外頭,母女相會,甚是激情,雙雙擁摟不舍。玉東皇暗道:“抱摟是我,那該多好。” 母女激情處,終落淚水,嬰兒驚動哭叫,始將兩人嚇開。 張美人急道:“乖!驚美別哭,娘餵你吃奶!”當真欲解衣衫以餵母乳。 秦曉儀見狀大駭,此嬰早已改名叫秋雲,怎又變回驚美,她且將女嬰當女兒?難道洗腦大法已讓玉家破去,抑或另有名堂?急問道:“她爹是誰?” 張美人道:“宋兩利啊!這死沒良心的爹,又拋棄我倆母女,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秦曉儀暗噓氣,還好是宋兩利,反正他不在,暫時可撐著,若變玉天君那才麻煩,道: “宋兩利較忙,所以不便過來……” 張美人冷道:“哪是怕,根本是逃躲,打從生下驚美,也沒見他照顧一天,娘別被他騙了!”仍想脫衣喂乳。 秦曉儀道:“裏邊去吧!”張美人意識到玉東皇存在,立即步入內廳。 玉東皇欣笑道:“可好可好,她走了,你我可重溫舊夢啦!” 秦曉儀既已答應條件,不便再躲閃,冷道:“你待要如何?” 玉東皇道:“陪我七天,游山玩水啊!” 秦曉儀道:“只在附近,且不准你碰我。” 玉東皇道:“可是此處盡是懸崖峭壁,怎能不碰?” 秦曉儀道:“恢復我武功。” 玉東皇掙扎:“這……” 秦曉儀道:“還怕我逃了不成,你何忍待我如此?” 玉東皇恍然,敢情是怕她跑了,但此哪是真誠之愛,登時拱手道歉:“哥哥我一時疏忽,尚祈見諒,儀妹妹切莫懷恨,立即替你解禁!”數道指勁點來,秦曉儀終恢復功力。 玉東皇欣笑道:“想當年翩翩翱遊仙島,何等愜意!” 秦曉儀懶得回憶道:“把我女兒禁制也解除!” 玉東皇詫道:“不必吧。” 秦曉儀道:“誰說不必,她待在此半山峰,要是失足摔下,誰要負責?” 玉東皇道:“我可派女婢前來。” 秦曉儀道:“不解她禁制,我不走。” 玉東皇暗忖,在此仙島,不但機關重重,且無船隻是逃不了,且以張美人武功亦起不了作用,既已計劃七日遊,當給愛人最佳印象及回憶,登時擺出王者氣度,道:“儀妹妹說如何便如何!皇哥哥我這就去恢復美人功力!”拜禮後掠身而去,及至閨房門前換得張美人,幾指點去,笑道:“恭喜恢復武功,仙島任你遊。”拜禮後禮貌退去。 張美人耍著手腳,暗道好極,逮著機會得給玉家人顏色瞧瞧。 玉東皇奔往秦曉儀,風度翩翩笑道:“儀妹妹可以走了麼?” 秦曉儀暗嘆,掠行而去。 玉東皇立即追來,他武功高過秦曉儀,不斷跟緊且做出情侶聯袂親匿狀,秦曉儀幾乎感覺對方貼緊,幾已達肌膚相親地步,唯未沾身,秦曉儀不便喝止。 雙方掠行半裡,已抵聽海崖。望眼而去,一片碧海青天,海聲濤濤,佳景天成。秦曉儀自知此即和玉東皇初戀秘處,然事過境遷,徒增感傷罷了。 玉東皇卻興致勃勃,道:“儀妹妹可記得當年你我海誓山盟?且在崖壁讀得詩句,就在左側呢!”伸手指去,左崖顯著兩行靈秀字跡:蒼天易老,此情不變;浩海龍枯,真愛永世。 且有署名“皇”、“儀”兩字,右行為玉東皇所書,字跡較粗勁,左迸為秦曉僅所書,字跡絹秀,事隔多年,已斑駁見苔,然詞情款款,仍讓時光倒轉,深情湧現,往昔男歡女愛情景一一浮現。 玉東皇激情難忍,念得幾遍,淚流滿面,直道:“蒼天易老,此情不變,浩海龍枯,真愛永世啊!” 秦曉儀觸景生情,亦顯激動,往事美憶讓人回味,當年玉東皇何等風度翩翩,迷倒眾生且又對自己傾心,若無巨變,自己原必嫁予他啊!想來目眶亦濕。 玉東皇道:“海誓山盟應猶在,此情綿綿無絕期,儀妹妹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忍不住伸手握去。秦曉儀暫時沉淪夢憶深淵,忘了提防,被握正著,玉東皇淚水更流:“此後天蒼地老,永世不分離;感謝你原諒我。” 秦曉儀突被“原諒”兩字驚醒,登覺墜得太深,意識使她全身冰寒,便覺左手被握,登斥大膽,猛地甩開。 玉東皇一陣錯愕:“儀妹妹這是?” 秦曉儀斥道:“不可能!一切都已過去,不可能不可能!誰叫你欺騙我,還玩弄別人!” 玉東皇急道:“小哥哥錯了,祈你見諒,蒼天易老,此情不變啊!” 秦曉儀登時想及丈夫張繼先,斥道:“不可能,少用妖法迷惑我!”一怒之下,劈掌崖壁,叭地一響,岩毀字散,任何蒼天、真愛落一地。 玉東皇詫駭不已:“儀妹妹怎可毀去它啊!”跪落地上,拾著岩塊,邊拼湊邊落淚,泣叫著我的蒼天啊,我的真愛啊,我的此情不變啊,泣若小孩,傷心透頂。 秦曉儀見狀又覺太過殘忍,實不該再傷其心,幾乎出言安慰,然心念一轉,若好了他,豈非對丈夫傷害。氾濫感情立即又煞住,暗道:“不能給他機會,否則永遠沒完沒了!”心下一橫,斥道:“那些都是兒戲,豈可當真!”又自發掌,打得岩塊再彈四處,泰半掉落海中,讓他拼湊不成。 玉東皇泣中帶急搶救:“儀妹妹千萬毀不得啊!”掠來撲去,抓了個“愛”字及“不” 字,念得“愛不”,“不愛”,甚是不吉,已將“不”字掃至崖角,“愛”字則落於口袋,死命也要護著。 秦曉儀毀去海誓山盟,心神頓寬,暗道好險,冷道:“莫怪我毀去,先前已約定不能提“愛”字,且此題字已不宜保留,毀去也罷。” 玉東皇道:“你也答應要好好陪我,怎可發怒呢?” 秦曉儀暗詫失態了,道:“一人一犯,扯平。此後必守諾言。” 玉東皇道:“再碰上詞句,不准毀去?” 秦曉儀暗窘,當年確實愛過,四處留下不少詞句,他若每每提及,情何以堪,得想法子解決才行,道:“你不帶我去,我就不毀!”然想想也不對,題句怎能留下,豈非一輩子恥辱,且已事過境遷數十年,許多地方已忘,當讓他找出地頭,現場不能毀,回頭再找機會毀去便是,遂改口道:“你不念,我就不毀!” 玉東皇道:“我不念我不念!你不能毀!” 秦曉儀道:“依你!” 玉東皇這才破涕為笑,連連道謝:“讓我們重新開始啦!且等等,小哥哥我去洗把臉!”原是落淚過多,恐有損顏面,立即掠退,於附近山泉取水洗淨,方自掠回。 秦曉儀暗嘆,既知如此,何必當初犯巨錯?一切已難挽回,做再多努力亦枉然。然既已答應陪他十天,且守諾便是,不再出言相抗。 玉東皇心智已失,腦門返退往昔,陷入初戀夢情中,哪顯得秦曉儀已是有夫之婦,又帶她前往附近名為鴛鴦島。此島雙峰凸出,實類似女人胸脯,尖聳而美,原名為“仙女□”秦曉儀但覺不妥,改名為“鴛鴦島”,兩只鴛鴦並排亦成島型狀,亦算貼切,玉東皇既愛心上人,當然讚美不斷,且題字留念。 那綠色島筆禿岩處,左案列有“鴛”字。右案列有“鴦”字。鬥大古樸,原是出自兩人手筆。玉東皇只顧說著此島漂亮,卻不敢說及“鴛”字下另有一行小字“鴛飛無盡築香巢” 落款乃玉東皇本尊小名“皇”字。那“鴦”字下當然亦有另一行小字“鴦浴情海共纏綿”落款為“儀”字。 玉東皇此次學乖,遠遠觀賞,妙境愛意無窮。不敢念出,心念卻不斷:“鴛飛無盡築香巢,鴦浴情海共纏綿,多麼詩情畫意且甜蜜啊!” 秦曉儀卻覺窘困不堪,實不敢想像少女時之輕狂,尚未嫁過門即已題下此種肉麻詩詞,暗道羞人羞人,目前看是毀不了,定找機會毀去,否則想來即若芒刺在背,赤心裸露,何等可怕。 她亦猜如玉東皇為何事後又回到年少回憶之中。定是每天孤單面對種種詩詞,久而久之終難自拔。看來實得毀去不可,否則豈非永世沒完沒了? 玉東皇指著鴛鴦島欣笑道:“當年咱且曾在此島戲水共泳,美妙無窮,你可記得?” 秦曉儀冷道:“忘了,什麼都忘了!”心頭卻熱,還好穿了衣裳,但玩至興起處差點脫光,幸好來只蛇,嚇著而散,否則張美人可能要改姓玉。 玉東皇欣笑又道:“難道儀妹妹也忘了題字麼?” 秦曉儀冷道:“要我毀了它麼?” 玉東皇急道:“不談不談,觀之即可!”深怕又失一景美夢。 秦曉儀已決定縱冒性命危險亦得毀去此字跡,它的確露骨得可以。然玉東皇已不敢步往鴛鴦島,秦曉儀卻想得知此島上不知是否另有題字?遂欲登行,玉東皇雖顧忌,卻也拗不過心頭那股雙侶伴遊妙境,終道:“是該去了!”只要留神些,將可防字跡被毀,引著儀妹妹舊地重遊,情濃快哉。 |
第 五 章 如夢似醒
張美人餵得女兒溫飽,隨讓其睡覺,身軀已顯疲累,產後虛弱症狀一一浮現,這還罷了,尤其心靈焦慮不安,頗讓她惶恐。喃喃自語說道:“驚美確是我女兒……” 剛生產後,身軀一切瞞不了,乳房更有乳汁為證,和宋兩利恩愛種種,印象亦深刻,豈能磨滅?然外頭玉天君為何老是說女兒是他的,自己是他老婆? 瞧及女兒熟睡臉容,鼻心是稍稍短些,似乎又跟玉天君有些類似,難道當真是他女兒? 若真如此,那自己豈非和他有了不可告人關係? 張美人神情低落,孤坐床緣,不斷揣想此事,思緒遊走於女兒臉容、外頭玉天君喊聲及宋兩利之間,一時想之不透,腦門疼痛欲烈,忽而嗔叫:“我丈夫就是宋兩利,根本不是別人!小孩亦跟他所生,跟任何人無關!”激動且催眠似叫著宋兩利,就是宋兩利!突地伸手往女兒鼻子捏去,希望將其拉高些,嬰兒受驚,哇哇哭出,張美人安慰道:“乖寶寶別哭。 娘將你鼻子拉高些,就不再像玉天君啦,你永遠可當宋兩利乖女兒啦!”嬰兒被逗,欣笑開來,張美人乘機又加把勁,挽高鼻心,不斷說著越挺越美。 嬰兒被哄後,不久又睡著,且習慣鼻頭被捉弄。張美人捏得鼻小紅通通方自罷手,欣笑道:“就像綁腳,綁久了即變小金蓮,鼻子捏久了自會加高,再也不像玉家小孩了!” 外頭玉天君聲音傳來:“阿美,快快出來,將小孩還我,她要餵奶啦!” 張美人冷哼,斥道:“又非你小孩,不勞你關心!” 玉天君急道:“是我們女兒啊,你怎忘得一乾二淨,難道看不出長得那麼像我麼?” 張美人斥道:“胡說八道,一點都不像你!” 玉天君道:“你醒醒啊!” 張美人道:“我很清醒!” 玉天君仍解釋不斷,張美人聽得煩心,步出欄杆,喝道:“別再說那些無聊話,你說我受洗腦,且找方法治我啊!如此逼迫,想整死我麼?何況我一點也不信!” 玉天君瞧她回應,怔喜道:“只要你給機會,我必治你失心症!” 張美人道:“好吧!只要你發誓不在我面前,再說一些男歡女愛之事,毀我名節,我答應讓你治療,但得用正統方法才行,且此事永遠不准在我爹面前提起。” 王天若欣喜:“什麼都行,就是別不理我即可。” 張美人道:“包括你爹或你妹妹以及任何人胡言亂語,你都得否認。” 玉天君喜道:“行!為你犧牲,什麼都行。” 張美人暗自噓氣,得先擺平玉天君,否則他四處張揚,名節大壞不說,惹得父親知曉,天師派可跟著丟盡顏面,然亦且不能給子玉天君太大希望,否則日後必出麻煩,冷道:“我是答應讓你治療,但結果如何,誰也不知,你毋需對我獻殷勤,免得陷入太深。” 玉天君道:“你必是我妻,我敢保證!” 張美人冷道:“怎又說了!” 玉天君怔笑道:“一時失言,下次改進!” 張美人道:“反正天師派和玉皇仙島免不了要鬥一場,你不必自找麻煩,倒是有機會送我們回中原,我會記得你這份恩情。” 玉天君道:“這……,我爹恐怕不允……”忽上念頭,她當真答應麼?還是臨時用計欲欺自己而後脫困? 張美人喝道:“難道你以為我在耍你?別忘了若真成為夫妻,你如此對待我們母女正確麼?還縱容一個癲父親胡來!” 玉天君止愕,此話倒是真,再怎說亦是親家,如此手段恐過分些。 張美人喝道:“該治的是你父親,瘋瘋癲癲,要傷多少人!” 玉天君為愛橫了心,道:“我允你,但此島四面是海,溜走不易,且有雜蛇怪陣擋封,一時是走不了,給我點時間,必讓你們回中原。” 張美人暗喜,看來花招成功,冷道:“你怎麼做,我全看在眼裡,上來吧!” 玉天君詫愕:“你這是?”以為聽錯:“要我上去?”仇恨已解,舊情復發頓湧心頭,張美人斥道:“少胡思亂想,你那招什麼五針刺頭術,得先教我,否則碰上你妹妹,我死定了。” 玉天君喜道:“那叫“五仙定魂術”是我娘所留。” 張美人冷道:“傳不傳!” 玉天君道:“傳!”欣喜掠上天韻仙音閣,縱舊情未能復發,但仇怨總算暫解,亦算好事。 張美人乍見玉天君掠上仙閣,心虛般暗顫,但隨即恢復冷漠:“傳吧!敢用五仙針傷我,不怕整死我麼?” 玉天君疚聲道:“下次不敢了。” 張美人道:“可有預防之法?” 土天君道:“得先預防被利入腦門,畢竟若被刺入,縱是絕頂高手亦難招架。” 張美人道:“我是說被刺後,仍可不受洗腦。” 玉天君道:“也是很難,除非像陰陽老怪、極樂聖王或是宋兩利此沖天生靈力超強者,或可避免,但若似此等身手,要刺其腦門恐是不易了。” 張美人道:“反正你日後研究研究,教我便是,現在先傳使用方法。” 玉天君立即拿上銀針,並背下口訣。將招法一一傳授。張美人學的認真,暗道將來若有攝腦術,先以此法封住腦門,或許有效,至於傷害副作用,日後再研究為是。 玉天君教無不盡,且聞及美人體香陣陣,頓覺舒爽,一切又回覆初戀情境,眷想不斷。 玉採儀正在蛇洞中研究“五仙定魂術”,抓得銀針不斷沾向幾瓶異藥,喃喃說道:“秘本明明寫著此定魂術厲害無比,怎對張美人失效?” 蛇洞分內外雙層,以石門相隔,外頭陰濕,布滿毒蛇,裡頭幹爽,置有石桌石椅於旁,中間有個大圓坑,玉採儀始終不知為何有此坑。至於石壁仍有小洞,一些甚受疼愛毒蛇如“紅線姑娘”之流,總伴在旁。 玉採儀乃無意中發現此蛇窟,立即愛上毒蛇,玩的不亦樂乎,玉東裡雖曾制止,然他心智已失,常年惟記著秦曉儀,無暇再管女兒,念得幾次後已懶得管,玉採儀終自由修得邪功,玉東皇竟也贊聲了得。 玉採儀拿出“五仙秘典”一一翻閱,做為比較,喃喃念道:“以冷蛇之毒,配上蜈蚣熱毒,外加蜘蛛唾液等十數毒物熬煉百日,再取精華,確可醒神醒腦,破除邪術之效……,一切正確,怎會對張美人不靈?……。” 正在研究中,內壁忽然傳出聲音:“怎會不靈?必是你巫法修持不夠!” 女音傳出,玉採儀詫跳若見惡鬼,暴退三步,左抓毒蛇紅線姑娘,右抽蛇劍,喝道: “何方妖孽。敢入侵止島蛇窟?不想活命了!” 石壁傳來淡淡笑聲:“是如意麼?” 玉採儀暗詫,此“如意”兩字乃是乳名,後來父親失心,硬是改為“採儀”以念秦曉儀,此事除了玉家,幾乎無人知曉,裡頭這傢伙怎叫得出來,難道她亦懂得攝心之術?登時運功抵擋,喝道:“你是誰?怎知我小名?還不快快現身受死!” 那人笑道:“我是你娘!”石壁一堆,走出一位中年妖燒艷女,衣衫緊貼,身若水蛇,凹凸媚致,臉面媚笑,兩眼勾人,正盯緊玉採儀上下打量,滿意已極直笑:“意兒,你果然長得亭亭玉立,可比娘風騷了!” 玉採儀卻若吃下萬驚丸,駭得兩眼發直,斥道:“胡說八道,我娘在產我時,早就難產而死,你是哪來野女人,敢冒充我娘!” 那女子笑道:“誰說我死了?我只是不爽你爹毫無用處,甩掉他罷了。”伸手招人,道:“過來,讓娘摸摸你到底像不像蛇女,身軀夠溜吧?”已等之不及,跨步即想摸及女兒身子。 玉採儀嚇著,喝道:“少來!”蛇劍砍去,那女子雙手一翻,輕易奪去,笑道:“你的蛇招式有七成火候,不差不差。”玉採儀怎知一招即被破去,嗔怒中又喝:“紅姑娘咬死她!”手中毒蛇打去,那女子欣笑道:“小紅兒好久不見了!”伸手一接,紅線姑娘欣喜若狂,自動跳及那女子肩頭蹦蹦亂舞,若見故人,哪還肯咬人作戰。 玉採儀詫道:“紅姑娘你怎背叛我,快咬她啊!” 那女子笑道:“它怎會咬自己主人呢!”伸手抓及紅線姑娘,把玩親吻,狀其親玉採儀喝叫可惡,寵物竟敢背叛,怒不可遏下,受又喚及四壁毒蛇攻養。毒蛇早麼躍欲試,這一下令,全數衝往那女子。玉採儀原巴不得那女子被咬死,誰知十數毒蛇射去,全部纏往那女子身軀,既匿且親,哪像敵對,玉採儀見狀嗔胡瞪眼,一時卻無計可施,喝道:“叛徒!” 那女子笑道:“它們都是我養的,怎說是背叛呢?意兒別再爭啦,我是你母親鐵定錯不了。” 玉採儀斥道:“別以為能耍蛇,即可冒充我娘,你又怎知她叫什麼姓什麼?” 那女子笑道:“我怎不知自己姓名餵?顏天鳳對不對?” 玉採儀暗驚,娘從未出過玉皇仙島,且爹一直有意隱瞞,如其名者幾乎甚少,難道對方真是自己母親?瞧其騷模騷樣和父親形容端莊賢淑又不一樣,斥道:“不對!我娘另有它名,少冒充啦!” 那女子道:“你爹說了什麼?難道連我名字都改了?” 玉採儀道:“沒改,只是你鬼扯而已!我娘是淑女,不是你這騷女人!暴露狂!” 那女子呵呵邪笑:“什麼暴露狂?咱可活在海島上。終日不見別人,衣服何需多穿?何況隨時落水捕魚,哪來時間換來脫去,多不方便,若非禮數,我還想裸身舒服呢!” 玉採儀窘困斥道:“色情狂!” 那女子笑道:“沒了男人,哪來色情,意兒別扯啦,我確是你娘沒錯,遲認早認還是要認,看看這些蛇如此親密,也知不假,你爹那死沒良心的,只顧欺騙你們說我死了,你娘可好好活著,不信叫他來對質!” 玉採儀斥道:“不叫!” 那女子媚眼一挑,笑道:“你倒是潑辣了?這可是男人最喜歡惹的,勾引不少男人了吧?” 玉採儀斥道:“放尊重些,我可清清白白!” 那女子嘆道:“可惜可惜,你娘我十六歲即被你爹非禮了,原先有點疼,後來卻覺舒服了。” 玉採儀不禁臉紅:“說你色女就是色女!” 那女子笑道:“是女人嘛,就要把自己天性本領發揮開來,遲早你就懂了,娘無暇跟你磨菇,快把你爹找來相認,我好堂堂正正接管仙島,堂堂正正收回兒女。” 玉採儀斥道:“休想!除非你能說出更令人信服理由,否則我先殺了你!”但覺爹正和秦曉儀大談戀愛,此人莫要聞風趕來破壞,千萬別先驚動才好。 那女子道:“這個嘛……”側頭一想,突有所悟,盯向玉采儀胸脯,笑道:“唯一理由是我早摸過你胸脯千百遍,如左胸乳頭下另有一顆青痣對麼?” 玉採儀聞之暗暗驚叫,趕忙抱胸,臉面飛紅。此乃一生之秘,除了奶娘外,恐連父親皆不知,自己為掩飾常常畫成小小毒蛇,縱使有人偷窺,恐亦不知其中奧秘,未想著此女一猜就中。且奶娘已去逝六、七年,根本難以洩密啊。 那女子笑道:“別再疑惑啦!我就是你娘!過來過來,五仙秘法修的那麼差,待我教你幾招!” 玉採儀排斥心靈終較降低:“你當真是我娘?” 那女子道:“錯不了錯不了,快過來啊!”隨手一甩,身上毒蛇飛開,敞臂想抱,通: “蛇姊蛇妹都親過了,怎我女兒仍不肯認呢?” 玉採儀靈機一動,指向正中凹洞,道:“你若是我娘,這洞又是作啥?” 那女子笑道:“我倒忘了,它可是靈修妙洞!等等,我去拿東西!” 返身進入內室,玉採儀疑惑道:“走的如此自信,好似回家般,難道當真是娘了?” 那女子提著一麻袋返回,笑道:“名堂在此啦!”將麻袋啟開,竟是一顆腦袋大小透明水晶球,將其置于凹洞,完全吻合,玉採儀征喜:“是來煉球的?” 那女子笑道:“是來修通靈大法的!娘玩給你看!”立即坐下,雙手亂比,秘咒直念,雙手隨又撫向水晶球,喃喃念著:“天地諸神,連速聚來!”水晶球突地旋動,慢慢下沉,那凹洞竟是活門,引得水晶球下沉後,突又滲出冰泉。 玉採儀怔喜:“原是冰泉啊!” 那女子道:“豈只是冰泉,還能聚先天靈氣呢!”再次催動水晶球打轉,終將冰泉氣化成白煙,玉採儀道:“果然神奇!” 水晶球下沉後,漸漸浮上來,停於原位,此時可見冰泉湧滾下半球,始終不肯洩出半滴,而超過上半球則化為白煙,平添神秘。 玉採儀興趣已起:“它有何功用?” 那女子道:“能知過去未來啊!且看看你爹安在?”咒語立即念去:“五路諸神,八方幽靈,助我現靈……”雙手不斷往水晶球撫去,猝見玉東皇身影已現,正在鴛鴦島散步,一副游山玩水吟詩作樂模樣,那女子邪笑:“倒逍遙自在。” 玉採儀乍喜:“當真能見著爹?”蹲身下來,摸撫水晶球,冰涼舒服,愛不釋一副沉醉模樣,哪還顧得防範。 “它能見著所有人?且知過去未來事?” 那女子笑道:“當然,以娘功力,無所不能。且看看你爹跟誰在散步!”神力一催,水晶球又浮現秦曉儀絕世容貌,那女子登時臉面抽變:“秦曉儀?這個妖女,竟然跟我李鳳顏搶男人?”氣得七竅生煙,猛撞水晶球。 玉採儀詫道:“你叫李鳳顏,根本不是我娘!”趕忙跳開戒備。 那女子一楞,竟然說溜嘴了?趕忙打哈哈:“娘的確叫顏天鳳,只是混跡江湖始改名李鳳顏,你且將兩名合併,不是只差個“李”字跟“天”字?“顏鳳”、“鳳顏”兩字則不變。” 原來此人的確乃“蛇仙女”李鳳顏,當時在遼國被宋兩利等人打得重傷,卻藉蛇護身得以脫逃,她自知各處充滿險處,衡量結果始逃回玉皇仙島養傷。此時傷勢已復,始敢現身見人,終和女兒碰上,演得一出母女重逢相認好戲。 玉採儀喃喃念著:“顏鳳,鳳顏,的確也差不多。”不禁對李鳳顏戒心減弱:“你當真是我娘?” 李鳳顏道:“不是奶娘,怎能知如此許多事?娘外號“蛇仙女”,早把毒蛇養得既乖且聽話,否則你哪來“五仙秘本”及“五仙定魂術”可修行!” 玉採儀想及種種,幾乎已信了八成,尤其在胸乳青痞一事,實讓他無話可說,然待要訊去,卻因事隔十餘年皆已習慣母喪日子,如今突地冒出活生生母親,總讓她措手不及且窘澀,乾聲道:“你真是我娘?” 李鳳顏道:“正是正是!”見得水晶球浮現玉東皇和秦曉儀竟然相偕而行,且游山玩水,一股怒意難忍:“可惡狗男女,還敢騙我麼!”轉向玉採儀,喝道:“你慢慢磨,我去找你爹算帳!”怒極掠身而去。 玉採儀一時詫然,對方表現如此激動,敢情應是娘了,這可好,爹剛跟秦曉儀有了進展,立即冒出近二十年未見的親娘,一場好戲霎時登場,縱使水晶球奇特,卻也禁不了現場來得刺激,喝著:“娘等等我啊!”虐笑跟追而去。不斷幻想捉姦在床激鬥情境。 玉東皇、秦曉儀行往鴛鴦島上,雙雙瞧著那“鴦”字不放,然心情各異,玉東皇想著: “鴦浴情海共纏綿,妙啊!”昔日戀情一一浮現,讓人痢醉,秦曉儀卻恨死此。想盡辦法欲毀去,然已答應玉東皇不能動手,且暗中進行方是。 秦曉儀但覺崖壁高約十丈,若想無聲息動作確不可能,這傢伙又沉迷若醉,好生窘困,遂道:“走吧,何處另有標記?” 玉東皇道:“有啊有啊!在近處還有同心箭呢!”帶著心上人掠前三十丈,于望海台前崖壁刻得心心相印圖。 秦曉儀見狀窘熱不已,當年怎瘋了,好玩此道? 玉東皇笑道:“每年你我偕來此畫土一圈,共三圈,咱戀了三年好光景,現在舊地重遊,亦算複合啦!再加一圈就是!”食指運勁便要刻去。 秦曉儀道:“我也刻它!”伸指欲劃,玉東皇更喜:“好極好極!”往昔甜蜜全上心頭,秦曉儀別想趁刻劃之際,一勁兒毀去此圖,否則羞死。 就在雙雙動手共同刻劃之際,蛇仙女李鳳額已登掠而去,見人即喝:“好個狗男女!” 魔蛇鞭暴抽打去。 玉東皇詫愕有人攻擊,卻不失身分。並未轉身,即已左手反抓,抽住長鞭,怒道:“何人敢在此撒野!” 李鳳顏怒斥:“老娘我也!”右手一翻,毒針射去,其勢既猛且毒,目標含蓋秦曉儀。 玉東皇暗驚此人毒針強勁,追體生寒,且怕心上人受損,登時回身劈掌擊落毒針。 乍見李鳳顏,玉東皇詫駭道:“是你?”一時不敢靠近秦曉儀,左移一步,“你不是死了麼?” 秦曉儀更驚:“顏天鳳。你沒死?”當年早知玉東皇和這賤女有所往來,故曾見過一面,後因玉東皇非禮自己妹妹及和蛇女。暗生一男之事東窗事發,自己憤而離去,後來玉東皇說她已死,敢情仍在說謊。 李鳳顏冷笑:“誰死了!不要臉女人,敢搶我老公!看招!”鞭化強龍,怒劈卷至。 秦曉儀斥道:“不干我事!”閃身在退,“你的事,自己去解決!”逃得甚快,玉東皇急道:“儀妹妹別走啊!”驅身過來,一掌攔住利鞭,仍想追人。 李鳳顏掠截過去,怒斥:“還想拼那賤人麼?” 玉東皇急道:“我沒有……”一方是妻,一方是愛人,雙雙不舍且得罪不得,實讓他窮於應付。 秦曉儀冷道:“我乃張天師之妻,是他以不正當手段擄我來此,我跟他風馬牛不相干! 你少胡亂栽贓!” 李鳳顏冷喝:“怎會不相干,我明明見著你等在劃同心圖,還一箭穿心!背著丈夫偷人更可惡!” 秦曉儀怒道:“誰偷人!我乃要劃掉此圖,實是狗屁!”怒掌一打,劈得同心圖爛碎。 玉東皇切急欲哭:“儀妹妹毀不得啊!”快速擋來,業已過慢,見秦曉儀更縱往那“鴦”字壁,欲毀詞句,玉東皇更驚:“儀妹妹你答應過我不能毀它的呢!”快速攔去。 李鳳顏卻已火冒三丈:“你不是說那是你娘所題,原是這賤人!”登時搶攻,亂抽,追得玉東皇手忙腳亂,一邊欲攔秦曉儀,一邊欲擋魔蛇鞭,登時難以招架,吃得一鞭,血痕立見,且被拖帶絆住。 秦曉儀趁機劈掌,打得字跡散碎,壁體全毀。 玉東皇切急疼心:“儀妹妹你怎毀了言諾?” 秦曉儀冷道:“好好應付你的夫人吧!”掠身而退。 玉東皇急道:“儀妹妹別走!”急欲追去。 李鳳顏怒鞭纏來,追得他窮於應付。喝道:“你還想腳踩雙船麼?” 玉東皇武功雖高出兩成,然魔蛇鞭卻是李鳳顏拿手武器,她且對玉家武功了若指掌,這搶攻之下,雖未再傷人,卻纏得玉東皇難以脫身,氣得他哇哇大叫:“你已故意裝死失十數年,現又回來作啥!” 李鳳顏怒喝:“誰裝死,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生死!” 玉東皇怒道:“我遍尋仙島及天下不著,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在乎你生死。” 李鳳顏冷笑:“既然在乎,現在給我殺了那賤人,否則你我永遠沒完沒了!” 玉東皇一時陷入掙扎,他是鐵定不肯殺了秦曉儀,然又該如何應付,收拾這只母老虎麼?對方瞧來仍是如此肉慾妖媚,往昔激情交購滋味實讓人難以忘情,何況還是被她甩了,骨子裡仍欲著她,怎甘心棄之? 原來蛇仙女李鳳顏年輕時乃住於附近蛇島上,其跟著師父五毒仙子顏霜修行,其是孤兒棄嬰,故從師父姓,故名為顏天鳳,於她十六歲時,師父顏霜突然煉藥中毒去世,顏天鳳日夜哭泣,王東皇正巧游海經過,登島探詢,發現顏天鳳雖只十六歲,卻發育成熟,且聳胸蛇腰,天生媚勁勾人,終戀土她,在替其辦喪事,葬完師父後,則伴她遊島多日,以遣悲淒之心。 顏天鳳早年跟著師父學邪法,其師並非三貞九烈之友,常勾引男人至島上,玩膩後殺之餵蛇,顏天鳳自受感染,對男女交購之事已見多,習以為常,且顏霜具同性戀癖,藉著練功修行之際,亦和顏天鳳有了肌膚之親,顏天鳳早非處女。後經玉東皇引誘,且生感情,兩人遂墜入情海,雙雙發生關係。 然玉東皇發現顏天鳳並非處女後甚是驚詫和失望,追問下,顏天鳳表示和師父共同練功始然,玉東皇想想亦覺有此可能,始原諒對方。兩人相戀年餘,終於懷孕生下玉天君。當時顏天鳳突然發胖,變得甚醜,玉東皇終興趣缺缺,此刻正好遇上秦曉儀、秦曉琳姊妹,遂將顏天鳳丟在一旁,除了每月固定必要之資助外,已甚少登上蛇島。 秦曉儀、曉琳姊妹亦不知此事,秦曉儀更和玉東皇戀了三年。然玉東皇常常每月無故失蹤,問之皆支吾其詞,秦蹺儀暗忖自己既可能嫁予他,總該弄清此事,逮得機會暗中跟去,終於發現玉東皇和顏天鳳暗中幽會,且早已生下一男,氣得七竅生煙,怒火三丈趕回仙島,準備逃開這愛情騙子。 玉東皇見東窗事發,且知秦曉儀個性,恐甚難挽回,終放棄秦曉儀,將目標轉移秦曉琳,他藉著航海多年經驗,趕在秦曉儀前頭回到仙島,秦曉琳並不知此事,雖她如玉東皇確和姊姊感情甚篤,但玉東皇確實風度翩翩,故總帶著心儀之情交往,玉東皇平常且想著一箭兩雕之計。只要和曉琳獨處,必定明示或暗示他對秦曉儀只有兄妹之情,卻對曉琳深深愛慕,使得秦曉琳常生幻覺,愛在心裡,縱使見得不少刻字。也以為是心上人為應付姊姊所為,並不在乎,期望有天玉東皇做了決定,自己再和姊姊說去,想必能化解誤會。 玉東皇自知秦曉琳對自己感情,遂在趕回仙島之後,立即尋往秦曉琳,馬上表明愛意,並想發生關係,秦曉琳縱使愛他,但因家教嚴,根本不肯,誰知玉東皇卻想霸王硬上弓,只要迫及就範,待生米煮成熟飯,一切自成定局,然他卻低估秦曉琳道德觀,硬是不從,雙方幾乎大打出手,情急中秦曉儀見著此幕,一劍刺中玉東皇大腿,救得妹妹脫困,兩人立刻搶得船隻放洋出海,返回中原。在船上相互談及種種,秦曉琳知其不但玩弄姊姊且和顏天鳳已生有一男,性剛烈的她一氣之下,立即暈倒,待回中原即已出家,終生刻意拭殺愛情騙子、採花賊、薄倖郎,秦曉儀亦嫁予張天師,了斷孽緣。 玉東皇一時失兩女,確實慟哭一場,他會想盡辦法挽回,秦曉儀姊妹始終不理,待秦曉儀嫁予張天師之後,他嗔罵一陣,卻也失望,不再糾纏,回到島上閉門思過。而那顏天鳳見及秦曉儀之後,這才知曉漂亮女人原是那副樣子,但覺心上人可能被搶走,故立志減肥,且打扮自己。她原只是二十不到,身材只是虛胖,甚易減肥,終在三月努力下恢復魔鬼身軀,且以師父暴露且緊身穿著為模仿,終變回艷媚性感小妖女,玉東皇為追秦曉儀已耗去數月光景,再次返回蛇島,竟然發現顏天鳳變得如此野艷,一時把持不住又姦了她,那縱慾感覺實欲罷不能,終決定娶她回仙島。玉東皇心想以顏天鳳姿色雖比秦氐姊妹稍差,但那股媚勁卻是天下少有,終戀欲不斷,兩人倒也熱戀數年,且生下一女即是玉如意(採儀)。 玉東皇倒也甘心墜入情慾之中,根本忘記秦氐姊妹存在。 然顏天鳳在仙島住得甚久後,偶地想及蛇島諸蛇不知變得如何,故回去探查之際,突地遇上“九命蛇”巫九麻,詢問之下方知巫九麻原是顏霜拼頭之一,其蛇功泰半亦為巫九麻所傳,顏天鳳亦以師父尊稱,誰知巫九麻貪其美色,竟利用巫術迷惑,終姦淫得逞。顏天鳳對此貞操觀念薄弱,並未感到羞趾,反而見得巫九麻巫術甚是了得且好玩,遂要求傳授,巫九麻已視她為禁臠,自樂於傳授,在此之間,顏天鳳亦以照顧蛇群為藉口,多次不斷來回仙島及蛇島之間,玉東皇先時並未起疑,但時日一久,終覺有異,遂要顏天鳳將蛇群移往仙島溝崖中,誰知仙島蛇群漸多,顏天鳳又不斷往蛇島鑽,並表示蛇群捉不完。 玉東皇怎肯相信,不斷跟蹤,然巫九麻巫術了得,每次皆以巫術探知動靜而避去,玉東皇始終未能捉姦得逞。 顏天鳳被跟蹤多次業已心煩。遂找巫九麻商量。兩人決定私奔。顏天鳳立即以跳崖詐死,和巫九麻逃到遼國,讓玉東皇找不著,巫九麻終以巫術當上國師。顏天鳳亦改名李鳳顏掩人耳目,其跟巫九麻多年,所修得巫術竟青出於藍,且手段更為殘忍,終被宋兩利破去,逃回仙島,準備想找玉東皇聯合對抗宋兩利以報此仇,誰知一回來卻發現仙島已空。遂躲入秘洞養傷,待養妥之際,女兒已進洞練及自己當年遺下之秘本,她及時現身,卻發現玉東皇和秦曉儀戀情,當然無法忍受。立即現身問罪,終演變目前局面。 李鳳顏仍咄咄逼人:“怎麼,殺不了那賤人?那我去幫你殺她好了。”甩頭即走。 玉東皇急道:“不准你傷他!”攔劫過去,一掌劈退李鳳顏,冷道:“這幾年你到哪去?”若發覺對方仍鬼混,將一刀兩斷,甚至休妻逐人。 李鳳顏早已想妥理由,然未說出前,總得嗔罵幾句:“怎麼,敢懷疑老娘胡來?你良心安在?” 玉東皇道:“總該說出一個理由,否則叫我如何面對兒女?” 李鳳顏喝道:“你良心安在。我摔落海中,也不派人來搜尋,害我飄至鬼島,一住快二十年,若非近日神功大成,伐木為舟,拚命劃回仙島,恐將再困二十年或老死鬼島,正如了你的意。” 玉東皇詫道:“在鬼島?東北方,隨時巨浪濤天之島?” 李鳳顏斥道:“既知此島,何不趕來救人!” 玉東皇道:“我怎知你被困該處,看是無緣了。” 李鳳顏喝道:“有無緣分,由我決定,你既宰不了那賤人,就別阻止我辦事!” 猛地再劈一掌向左,身形卻向右掠出,玉東皇一時不察,讓其穿身逃去,登往前追,急道:“小鳳別亂來!”追掠而去。 躲在暗處之玉宋儀暗詫:“對方果然是自己母親……。雖跟爹所說淑女不一樣,但終歸是娘?得好好護著她了……”潛跟其後。 |
第 六 章 尋機潛逃
秦曉儀甚快逃回天韻仙音閣,突見張美人和玉天君竟然聚在一堆交頭接耳,以為已被迷惑,這還得了。登時喝道:“阿美你在幹啥?”聲音喝出,兩人皆驚,張美人詫道:“娘回來了?”欣喜一笑,玉天君詫退兩步,幹聲笑道:“夫人……”差點喊出岳母大人。 秦曉儀但覺兩人語氣溫和,但覺不妙。斥道:“你敢對我女施展妖法?”見得玉天君手上毒針,更形肯定,喝向張美人:“他刺你腦袋?” 張美人道:“沒有,是女兒想學此功夫。” 秦曉儀道:“你瘋了?” 張美人道:“學會了可以提防。” 秦曉儀但覺有理,正待回話,李鳳顏業已趕來,嗔喝道:“賤女人休要逃走,你我一決雌雄!”怒鞭即抽。 秦曉儀待要還手,玉天君業已欄來,喝道:“不准對夫人無禮!” 左子奪鞭,右手霸龍仙掌一式“怒龍撼江”搗劈而出。叭地一響,李鳳顏竟然抵擋不了,硬被劈得鞭落人仰,撞退三數步方穩住。 李鳳顏的確忘了他人存在,方被偷襲成功,登時斥喝:“小賤男膽敢動到老娘頭上,討打!”以為對方是秦曉儀所養之小白臉,抑或是張美人妍頭,蛇掌待要劈去,卻發現這男人鼻心稍短,似若朝天鼻,登有所覺:“你是玉天君?” 玉天君冷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我本人,快快滾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李鳳顏大喜:“君兒。我是你娘啊!” 玉天君一楞,仍不肯信:“少在那裡鬼扯,我娘早在二十年前已去世!”當時他雖近五歲,但時日已久,仍對母親毫無印象。 李鳳顏怔喜道:“我的確是你娘,我沒死,是你爹騙了你!快過來讓娘瞧瞧!” 等不及,快步奔來。 玉天君怎肯相信這妖燒瘋女人會是自己母親,見得對方身形又逼近,趕忙飛掌推去,再退李鳳顏,並喝道:“妖女討打麼!” 李鳳顏大怒:“我是你娘,敢罵我妖女,不教訓你,枉為人母!”終撲前拚命。 奴方即欲開打,玉東皇終於趕來,喝道:“君兒住手!她的確是你娘!”截往兩人中間,左右各一掌,震退兩人:玉天君詫愕不已,原以為去世近二十年的母親是高雅貴婦。 誰知活過來者竟是袒胸露乳甚至露臍般衣難蔽體妖燒女子,和夢中幻想完全不同。他實無法接受。 李鳳顏卻樂了:“長得好,比起你父親現在猴樣,俊帥太多!” 玉東皇斥道:“敢評我長像?不看看你自己,更像野女人!” 李鳳顏欣笑:“野又如何?你不是最愛此道?” 玉東皇嗔嗔喝喝,一時難以回答。 玉天君仍懷一分希望,道:“爹您可認對人了?”直覺父親瘋癲失常,或有此可能。 玉東皇道:“怎會認錯!” 玉採儀早已追來,道:“哥,她確是娘!很多私事她都清楚!” 李鳳顏欣笑不已:“如意該不會騙你吧!” 玉天君聽得“如意”兩字,心往下沉,看來假不了了,然有此母親,該如何面對呢?一時茫然。 李鳳顏哈哈暢笑:“君兒,一別近二十年,咱好好聊聊!” 玉天君仍難以面對,道:“你剛回來,應和爹先聊,免得爹思慕之苦。” 玉東皇急笑道:“你們先聊,爹和她已聊過了……” 李鳳顏瞪去:“猴老頭,你這啥意思,推過來丟過去,老娘都還沒找你算帳,也敢嫌棄我,那好!沒得聊,先收拾賤人再說!”一鞭抽去,登又往秦曉儀攻去。 玉東皇大驚:“別亂來,根本不千她事!”仍攔得緊,甚至甘心受鞭傷之痛。 秦曉儀冷道:“你倆夫妻事,少扯我頭上!”抓著張美人:“我們走!”立即欲退仙閣。 張美人道:“還有驚美在寢室!” 秦曉儀道:“快去抱她!”張美人奔去。 李鳳顏喝道:“猴老頭你好大膽,連小孩都給我生出來了?今日不殺了這賤人,跟你沒完沒了!”長鞭又抽又砸,追得玉東皇窮於應付,李鳳顏一有機會,毒針仍往秦曉儀射去,幸被擋掉。 忽見張美人抱得女嬰出來,李鳳顏更喝,毒針猛射,嚇得玉天君、玉採儀同時攔去,玉採儀喝道:“娘別亂來,她是哥的小孩,你的孫女兒!”她玩針了得,截針亦有一套,斜斜揮袖,截了個泰半,另外由玉天君截去,他原想喊及是自家骨肉,但答應張美人不得說出,故又咽回。 李鳳顏聞言詫道:“咱家孫女兒?”欣喜問向玉天君:“是你跟她生的?” 玉天君尚未回答,張美人搶口說道:“誰跟他所生,不要臉!” 李鳳顏已收住攻勢,邪笑道:“你倒是私生女不認帳!我問我兒,又非問你,”逼向玉天君:“你說!” 玉天君對她毫無好感,冷道:“她非我女兒!” 玉東皇嘩斥:“怎可胡說!” 張美人暗道:“算你識相,可惜有了這種母親,再如何,我也不能認了!” 玉採儀道:“娘,他胡說!那女嬰是哥和對方所生,哥在耍賴!” 李鳳顏冷道:“到底是啥回事!都已住進玉家,還敢刁辯,難道讓她們騎到頭上不成?”已想教訓張美人狂妄。 玉天君立即攔上:“不幹你的事!” 李鳳顏大怒:“為了女人,敢反娘了,討打麼?”魔蛇鞭抖得叭叭響。 玉採儀道:“娘別發火,張美人確是玉家媳婦,她只是受到妖法,忘了自己是誰,所以哥才把她帶回仙島,準備醫治,大概你逼得太急,哥才不敢承認!” 李鳳顏道:“有這回事?五仙定魂針無效麼?” 玉採儀道:“用過幾次無效,娘得想辦法!”想及水晶球奧妙,希望頓時無窮。 李鳳顏邪笑:“是該治了,但得弄清楚她和那賤人關係?否則豈非幫了對方。” 秦曉儀始終對“賤人”兩字不願回應,總覺對方修養差,不值理會。張美人卻暗罵於心:“你才賤!” 玉採儀道:“她是秦阿姨女兒,秦阿姨幾天前才被捉回島上,並未真正和爹戀愛。娘別誤會。” 李鳳顏斥道:“什麼秦阿姨,叫的如此親密,還說毫無瓜葛!” 玉採儀暗伸舌頭:“下次改進。” 張美人冷斥:“是你那猴老公死纏我娘,簡直不要臉透頂!” 李鳳顏喝道:“他是你公公,還敢出言不遜,要我教訓你麼!”作勢欲撲,玉天君趕忙攔住,李鳳顏哈哈笑起:“君兒別擔心,娘只是嚇嚇她,反正她已失心,說任何話,娘皆不會放在心上,得先治好再說!” 玉天君稍安,李鳳顏轉向玉東皇,冷道:“倒是你這色狼,還敢四處勾引野女人,還不跟我過來,咱帳慢慢算!”說完逼向玉東皇,長鞭抽甩若趕牛群。 玉東皇心想私下解決也好,急向秦曉儀詔笑:“儀妹妹,我去去就來!” 李鳳顏怒道:“還儀妹妹?小心我閹了你!”長鞭一抽,追退玉東皇。雙雙掠退而去。 李鳳顏若非得知秦曉儀乃近日才被綁架至此,感情大約尚未氾濫,方輕易饒過對方。 秦曉儀始終冷漠,原舊地重遊仍有絲絲歉意,此時全數一掃而空,更對玉東皇感到厭惡,甚至已達噁心地步。 玉採儀轉向玉天君,笑道:“哥快走,娘有法力。可以治好妖法,我們去求她!” 先行掠身而去。 玉天君掙扎,然仍覺治好愛人為優先,終拜禮道:“張姑娘你好好保重,我會遵守諾言!”再拜秦曉儀,方掠去。 張美人斥道:“一門瘋子,實是天下無雙。” 秦曉儀道:“趁他們未留意,咱快走!”張美人暗喜,替女兒加得床巾保暖,且綁於胸懷。秦曉儀知仙島地形,除了東北方那鴛鴦島較可能脫困外,其他皆有毒蛇秘陣擋前。立即選得此方向付去。她原可快速掠行,但四周多少有女衛監視,且做成游山玩水,找尋另一棲身地姿態,以掩耳目,待潛往懸崖處後,立即加快行動,快速潛奔鴛鴦島。 李鳳顏將玉東皇帶往瓊瑤樓。此原即為李鳳顏住處,多年未歸,一切依舊,李鳳顏瞧得那綴有金蛇迎花白玉屏風仍在,心頭一喜,道:“猴老頭敢情對我難忘情,仍且留了此東西!” 玉東裡陪笑道:“娘子住處,無一動過,一切等你回來!” 李鳳顏冷斥:“胡說八道,看你是到外面拈花惹草,根本不理本樓,才能保存下來!” 玉東皇道:“不是!” 李鳳顏喝道:“否則忘找個狐狸精回來!” 玉東皇幹窘:“她不是狐狸精……” 李鳳顏斥道:“那是什麼?你的拼頭?她哪點好?讓你如此迷戀?”身形突地一轉,青灰緊身皮製軟衣掀飛,露出誘人恫體,邪笑道:“比起當年如何?”李鳳顏保養甚佳,幾乎未曾變化。 玉東裡雖迷戀秦曉儀多年,然他仍是男人,突見妻子裸裡相見,那尖聳胸脯抖顫欲聳,姿態百般撩人,不禁猛吞口水,往昔激情一一浮現。 李鳳顏滿意對方反應,邪笑道:“還等什麼,我是你妻子,你不暗我,我可要非禮你了!”當真飛掠過去,倒入男人胸懷,伸手往其下體抓去,玉東皇終難把持,猛地寬衣解帶,按倒妖女,立即苟合。李鳳顏精通房中術,猛盡其能伺候猴老頭,弄得玉東皇欲死欲仙,呻吟不斷。 李鳳顏原即想以自身美色及床上功夫套住男人,藉此以鬥倒秦曉儀,讓日子恢復往昔。 以便掌握整座仙島,日後再思復仇,故全力配合這幾已退化得快不成人形之猴老頭。然玉東皇已經久未行房,竟然難以把持,三兩下即兵敗山倒,李鳳顏不甚滿意,稍帶嘲諷道:“看你真的老了,不但俊臉彎樣,連昔日雄風都不再,如何能駕馭女人呢!” 玉東裡最惡他人說老及醜,斥道:“方才只是試驗,現在戰爭才開始!”立即運功逼下體,準備重振雄風。可惜他並未修得房中術,似乎作用不大,已自嗔喝欲責小弟,李鳳顏見狀邪笑:“放心,我來收拾即可!”欺身過去,吻及男人,乘機送出藥丸,玉東皇一時不察,吞入腹中,詫道:“那是什麼?” 李鳳顏道:“男人最想要的東西!” 玉東皇尚未想通,下體已有反應,當知是春藥之類,羞中成怒:“我何需用此物!” 李鳳顏媚笑:“不用也行!”緊緊纏逼玉東皇,終引其報復性廝殺。終至激情連連,纏戰無數,始兵敗山倒。 玉東皇覺得渾身疲累卻也舒服。 李鳳顏則完成任務般丟下男人起身,隨即穿上衣服,虐邪道:“猴老頭你啊,該多多練及功夫,否則準把你玩死呢!還敢去拈花惹草!”自信滿滿揚長而去。 玉東皇嗔喝叫著:“誰說我老了?我也非猴老頭,你少得意!”縱使迷戀李鳳顏,然那“猴老頭”太傷人,這女子簡直變成妖女,竟然懂得房中術,應是於外頭亂搞過,還不及秦曉儀聖潔優雅,他又怎能對秦曉儀忘情,然李鳳顏恫體又白又嫩,誘惑無限。 實讓人掙扎於理智與情慾問難作抉擇。或許一腳雙船最為理想了。 李鳳顏奔出瓊瑤樓,已見得女兒等在庭園,邪喜一笑:“擺平你爹啦!走!咱去看看水晶球,也好治癒你嫂子失心症。” 玉宋儀正為此而來,欣喜道:“娘當真治得好?” 李鳳顏道:“那當然,否則豈非白混了!”兩人直往蛇崖掠去。 李鳳顏道:“你哥呢?” 玉採儀道:“躲在後頭不敢見人!”伸手指向左近角亭,玉天君躲于角柱旁,似窺非窺,李鳳顏暗笑,招手道:“還不過來,難道要我抬轎請你不成,治你媳婦,不來怎成!” 玉天君雖對她並無好感,然為了愛人,只好硬著頭皮掠來,李鳳顏媚笑:“好男孩!” 飛身落蛇崖。 玉天君最是不慣母親此種笑容,總帶著邪樣挑逗意味,瞧來甚不舒服。暗嘆情勢多變,竟然半途殺出如此親娘,往後日子不知如何適應。 在李鳳顏催促下,兩人跟落蛇崖,進入蛇洞,終見得母親已坐定水晶球旁。運用巫法催得白姻直冒,玉宋儀急道:“把嫂子靈魂給攝來玩玩!”玉天召暗忖:“此東西當真能攝入靈魂?那可得注意了,若危及心上人,說什麼也得毀去!”終凝掌以待,靜觀其變。 李鳳顏邪笑道:“不急不急,先看看她中的是何妖法,得對症下藥才行!”呢呢摩摩地念得一堆咒語,雙手不斷撫著水晶球,終浮現張美人身影,竟然在爬山崖,準備脫逃。 玉採儀愕道:“誰恢復她倆功夫,這還得了?娘快叫她回來!” 玉天君急道:“太危險了!我去攔她!”想衝出。 李鳳顏道:“不必那麼辛苦,鴛鴦島波濤逆流,他們走不了,否則你爹怎會不置重兵?” 玉天君仍不放心:“我怕她從崖上摔下來!”仍掠奔而去。 李鳳顏道:“真是廂情種,叫人嫉妒。”仍將水晶球催動:“且看秦曉儀那賤人身在何處?”運勁攝去,癟見秦曉儀已在崖底,指揮女兒如何攀爬,心想若是女兒掉下來方可接住,應無多大問題。 玉採儀道:“娘快以法術定住她倆人!” 李鳳顏道:“這一定,媳婦豈非連同孫女兒一起摔死。” 玉採儀道:“可先定住秦曉儀!” 李鳳顏但覺有理,虐聲道:“定死這賤人,敢搶我老公!”立即運用無數邪法,便將水晶球逼得通紅,那秦曉儀頓覺腦門昏眩,然她乃張天師之妻,縱未修得靈通法術,防著攝魂術總是有,立即拿出符 化去,以鎮心腦清醒。李鳳顏一擊不中,再次催功,雙方形成拉鋸之戰。玉採儀直道加油加油,希望母親成功。 李鳳顏待逼得秦曉儀全力對抗之際,忽見張天師幻影竄入水晶球中,手捏劍指,身化巨龍飛舞,追得水晶球一閃一滅,似欲裂去。 李鳳顏詫道:“張天師業已到來?” 玉採儀道:“算算日子,連夜趕路也過了十餘天,他談到啦!” 李鳳顏冷哼:“若有此高手在附近,恐攝入不了,咱還是全力抵擋對方,截殺於島上才是。” 玉採儀道:“我立刻告訴爹去!”掠身而退。 李鳳顏喝向水晶球:“張老兒,你來送死麼?”伸手一揮,水晶球閃失紅光,恢復原樣。李鳳顏轉喝四壁毒蛇:“該動工啦!”一聲令下,毒蛇搜尋而去。 李鳳顏瞧著蛇子蛇孫,暗道十數年未見,只只皆養得肥勁勁,必能打得一場大勝秦曉儀、張美人費盡千辛萬苦,終抵鴛鴦島崖角下,此時只要找得船隻,將能放洋出海,逃之夭夭。兩人雖累,卻也充滿希望。尤其秦曉儀見及那“鴦”字被毀,肉麻字句不再,舒爽不少,但覺任何拚鬥總算值得。 汪洋一片,若是往昔瞧來,總添浪漫,然此時望夫,卻充滿虛無浩瀚、空冥難測壓力,若闖入其中,恐難掌握未卜命運。 秦曉儀猶豫是否該帶女兒冒險。 張美人道:“娘走吧!離開這瘋島,總比死在這裡好!” 秦曉儀想及玉東皇及蛇妖女,噁心即來,道:“好吧。娘去砍柴及取藤蘿。”說完掠往附近,此鴛鴦島乃原始森林,樹木藤蘿甚多,取材容易。不久已摃回十支大腿粗、兩丈長之木頭,以及大圈藤蘿,母女合力綁著。 玉天君乘機已尋至此,見狀暗嘆,道:“兩位冊需如此,鴛鴦島海流式異,盡往回流,你們根本劃不出去。” 秦氏母女見人大驚,幸是玉天君,稍稍平復,張美人冷道:“不走,難道死在這麼?” 玉天君道:“我會盡全力保護你們。” 張美人冷斥:“少來,光是你爹即吃得你死死,加上一個瘋娘,你根本罩不住!” 玉天君道:“我娘想治你病。” 張美人斥道:“想讓我給他玩死麼?你要就殺了我,否則讓我們走!”說話問仍綁著藤蘿不斷。 玉天君暗嘆,一切全是上天捉弄,明明已和對方談妥,誰知冒出莫名親娘,道:“幫你們就是。但千萬記住,若劃不了,別勉強,讓它自行飄回,掙扎無益!”瞧瞧天色,並無變天可能,隨即掠走。 張美人一楞,首次感覺對方動作不甚理睬自己,竟然有點不習慣,難道已徹底失望?暗道如此也好,免得糾纏。隨即配合母親加快速度,將木筏綁妥。 忽見玉天君掠回,背上多得一袋東西,道:“身落海上,毫無食物、清水,恐受不了,我備了乾糧、清水,拿去吧,若真能脫困,以日月為指標,背向而行,可回內陸。”將乾糧置于木筏上,兩眼不禁泛紅。 秦曉儀暗嘆,其實若非兩家對立,玉天君確是不錯郎君。張美人千頭萬緒,道:“謝了,我們會照顧自己!”未敢多想,立即推筏入海,漸漸劃去。 玉天君招著手,心情沉落海底,明明恩愛夫妻,如今卻變得如此情境,實欲哭無待玉東裡和李鳳顏趕來時,木筏已在半裡開外。 玉東皇並未責備兒子,卻有一股謹黠心態,道:“試試也好,否則儀妹妹將難死心。” 李鳳顏斥道:“什麼儀妹妹!討打麼!”一掌慣去,玉東皇欸呀跳開,差點中招。 李鳳顏尚待追逐,西峰傳來號角,敢情天師派大軍已到。李鳳顏虐笑:“送死的來了!”但覺決戰將起,興奮掠去。 玉東皇亦覺精力充沛,只要鬥倒張天師,儀妹妹將無人能搶,一輩子在島上,喝向子女:“備戰啦!”掠追而去。 玉採儀湊著熱鬧跟去,唯玉天君暗嘆互鬥將難免,情況必越來越槽,然自己卻又無力回天,嘆後離去。 |
第 七 章 浪險濤危
天師派巨船已近西渡口,縱使船上插滿天師旗,仍敵不過颱風卷襲,耽擱不少時間。 及近玉皇仙島,張天師下令龍虎陣弟子備戰,畢竟玉東皇亦非省油燈,不得不防。 玉東皇卻也自信滿滿,現於渡口六角里塔台,此台可置火把,即為燈塔。只是仙島進出甚少,故備而不用。玉東皇負手而立。氣勢若天帝,見及來船,哈哈黠笑:“張兄你可好大興致,歡迎歡迎!” 張天師冷道:“把夫人放出來,虧你還是一派之尊,怎耍得如此手段!” 玉東皇笑道:“那可是儀妹妹情願跟我來的,怪不了誰!” 張天師冷道:“是非狀況,大家清楚,我既已來此,希望快放人,免傷和氣,否則恐流血爭鬥。” 玉東皇虐笑道:“我是不清不楚,憑三兩句話要我放人,傳出去,本皇焉有顏面,來吧!天下皆知你天師派和我仙島派雙雄鼎立,我就是不服,唯玉皇仙島可以獨立天下,龍虎山我已闖過多次,卻看你如何闖我仙島!” 張天師暗嘆善罷不能,道:“既然如此,由不得我了!”下令強行登陸。 玉東皇見及戰鬥將起,興奮異常,哈哈虐笑道:“來啊!我在內殿恭候大駕!”說完閃身而去。但並未追遠,而是躲在暗處一窺究竟。 李鳳顏亦自趕來,然她自認伏兵,不願現身,只作窺探。忽見張天師白髮蒼蒼,暗道秦曉儀倒是不長眼睛,竟把老頭當寶,實是低俗。她對張天師沒興趣,卻對龍虎弟兄強健體魄揪目直瞧,若能抓得幾人玩玩,將甚過癮。 玉宋儀跟著母親走,充滿好奇想看新花招。玉天君則躲於最後側,根本不想迎戰。 巨船終於靠岸,張天師領著二十四名龍虎陣弟子,戒備森嚴搜去。 張天師素知仙島機關重重,不敢大意,亦步亦趨,甚至運起感應神通,搜向四周,卻發現女護衛不多,倒是蛇蟲不少,立即下令注意蛇蟲之物。 探前百丈,已入紅檜林。參天古樹森森,別具一股肅殺之氣。忽有弟子發現巨蛇蟋踞樹上,昂舌吐信欲攻擊。那人喝道:“這裡有蛇!”一劍砍去,直中蛇頭,刺死一條,誰知巨蛇方亡,樹頂突若雨點撲下無數毒蛇,那人尖駭大叫,連砍帶劈,殺死無數毒蛇、然卻殺之不盡,猝有漏網之蛇撲來,咬及那人臉面,欸叫一聲,倒地抽顫,數蛇再撲下來,當場咬死此人。 龍虎弟子見狀大駭,方一照面即折損一人,二十四人並無多久可折磨。 毒蛇仍撲落不斷,且有越來越多之態。張天師怔喝道:“原是怖了蛇陣、大家護守空地,以火攻之。”此處林木參天,甚難躲閃,立即引隊掠往左近亂草區,縱見蛇群不斷湧來,天師派弟子已引符鑲燒亂草,暫時擋住蛇群攻勢。然亂草不多,且風吹左去,右側仍在,毒蛇藉勢右攻,仍十分凶殘棘手。 張天師見狀冷喝:“莫怪我施展降妖除魔大法了!”一聲令下,天師派弟子抓出攝魂鈴,點燃攝魂符,且跟張天師念道:“赫赫陽陽,日出東方,遇咒者死,蹈咒者亡。奉旨天帝,立符若斧,見鬼斬鬼,見妖斬妖,攝魂攝魄,何物敢擋,降妖伏魔,連斬速效,急急如律令!”符膽一下,數十靈符打向四方,似若炸藥轟開,炸得毒蛇頗有忌諱。那攝魂鈴銅聲搖晃,聲震若雷,鈴鈴響處,群蛇皆暈,戰力大失。 張天師見狀喝道快闖,眾人殺著毒蛇連闖數百丈。 李鳳顏見狀這還得了,猛地運起玉法想抗天師咒,然天師咒乃道家第一法門,她未帶水晶球,且玉法亦難擋天師法,終破之不了,暗道可惡,然卻不驚,登往暗處潛去,及近五十丈處,突地斬斷繩索,驚見左側杯中射來無數毒針,宛若牛毛,青森可怖。 張天師詫道快擋,抽出背土拂塵,轉右陀螺,掃去不少毒針,然其他弟兄武功較弱,一時不察,三人中釘,霎時倒地斃命。弟兄恐惶失措,張天師當機立斷:“往前搶衝!”二十一人快速衝去,趁毒蛇將醒未醒之際,踏蛇而去。 奔行半裡,忽見無數亂石擋前,張天師如為奇陣,立即掠同巨石頂處加以判斷,但覺陣勢乃反九宮而行,並無異樣之處,立即引人進入石陣,潛探而行。直至九宮陣眼處,並無任何埋伏,張天師不禁疑惑,憑玉東皇靈狡之徒,怎會設計如此粗俗陣勢? 然思緒未落,突覺地面抖動,轟轟突似地震,眾人立即加強戒備,以防突變,然地震越抖越厲害,忽地凹陷變深坑,張天師登詫不妙,喝道:“快逃!此乃“困龍陣”!”地面已空,不得不全力衝高,豈如玉東皇和李鳳顏突現東西兩頭。 玉東皇虐笑狂掌擊來:“來不及了!”霸龍仙掌掃落不少天師弟子,且把張天師掃偏。 李鳳顏亦將毒針猛打張天師,追得他窮於應付,這一掃去,拂塵竟掛著不少毒針,詫道:“蛇牙針?!你即是蛇妖女李鳳顏?”他可從宋兩利處得知蛇妖女除了正常毒針,另有一種如蛇牙般毒針,此針打出乃轉掠飛行,可若蝴蝶掀飛,蛇妖女雖甚少用,用了也不說,乃被宋兩利感應得知,張天師一時發現,暗追不妙,一個玉東皇已甚難對付,再加惡名在遼國之妖女,恐更見棘手。 李鳳顏甚怕身分洩底,極力否認,斥道:“什麼蛇妖女?我是大仙女!”毒計和掌一輪猛攻,終將張天師追墜深坑。二十一人全數中伏。 玉東皇根本未聽著何者蛇妖女、李鳳顏?他只顧擊落張天師,已虐喜萬分,喝笑道: “張兄你不是精於五行八卦之術?怎看不出此為因龍之陣?看來鬼混居多。” 張天師確有大意,幸好陣底並無尖刀之類,否則死傷必定慘重,在探查並無其他埋伏之下,稍稍安穩,道:“此陣困不了多久,我將突圍而去,奉勸你快快放出夫人,免傷和氣。” 玉束皇虐笑道:“困牢之獸還敢言勇?你以為就這樣而已?待會還要對鼎,再加上毒蛇侍候,若不行,找來毒水灌灌,恐怕求饒的是你啦!” 天師弟子問言,個個臉色頓變。張天師冷斥:“一派宗師搞此名堂,不怕笑掉天下大牙,玉皇仙島乾脆改成下流魔鬼好了。” 玉東皇斥道:“敢說我下流,你也未必高雅,搶人老婆,算什麼一代宗師!” 張天師對於秦曉儀事,始終不願回應,否則對方必越扯越難聽。冷哼一聲,道:“有何手段儘管施展:我接著就是!” 玉東皇仍想損人,李鳳顏嗔喝過來:“你敢說那賤人是你老婆?討打麼?”毒針一蓬射去,打得玉東皇東躲西閃。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情敵張天師,玉東皇最愛面子。不禁大怒: “沒看本皇在訓人犯麼?”霸龍仙掌暴打反擊,掃得李鳳顏跌退三四步,顏面已失,厲道: “連老娘地敢打!”糾纏上去,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玉東皇但覺有失身分,冷哼:“不可理喻!”抽身掠退,李鳳顏總想分出勝負,窮追不放,雙雙離去。 張天師暗喜,乘此機會脫逃為佳。探採洞口,深約二十丈,若二十人疊身攀爬,應非難事。誰知待要動作,玉採儀已趕來,笑道:“諸位忍耐忍耐,反正出去更危險,倒不如躲在此休養幾日,畢竟秦夫人逃了,得等幾日才會回來,你不等她可惜啦!” 張天師一愣:“夫人怎逃了?” 玉採儀道:“她趁我們不注意,從北方鴛鴦島製筏而逃,當然是有哥哥暗助,可惜北方浪潮奇特,大概逛個三四天才會回來,你們在此靜候消息便是!”不敢多言,免得有詐,立即啟動開關,轟轟作響,厚及三尺礦石立即封去洞口,玉採儀虐笑而去。 張天師暗嘆,並未掙扎,只交代手下慢慢挖壁以攀爬,且等待破陣再說。畢竟夫人已離去,犯不著再鬥玉東皇,待有夫人確實行蹤再行動不遲。 此後數天,玉東皇皆來消遣一番始離去。玉天君則暗中丟下食物補充未來岳父體力,然他和張天師一樣,牽掛秦曉儀母女怎仍未歸,難道仍在拚命,抑或翻覆死去。 七天一過,不但玉天君坐立難安,連玉東皇亦情緒浮動,為何儀妹妹仍未返航,莫要出狀況才好,終和玉天君搭著快船前去搜尋。 玉採儀則要母親以水晶球找及兩女行蹤,李鳳顏卻不從,直道死了算了,少個情敵作怪。玉採儀嘆道可惜,哥哥少了愛人然卻不悲傷,仍想要弄張天師等人,遂又專往困龍陣,恐嚇道:“一切結束啦!秦夫人和你女兒已死了,屍體腐爛,被魚吃掉啦!” 若說失蹤,張天師或且仍信,但說死亡,張天師可萬萬不信,畢竟修得道法之人,能窺陰陽兩界,若秦曉儀已死,必定魂魄飛來,他卻毫無感覺,可見夫人仍活人世。張天師卻裝悲切:“夫人已死,實是老天無眼,可否放我等出去祭靈?” 玉採儀道:“恐怕不行,爹若發現你們失蹤,會殺了我,反正沒了夫人,他無啥可鬥,他回來自會放了你!” 張天師不再多言,嘆聲不斷,玉採儀恐嚇幾句,過足幹癮,始離去。張天師則要弟兄全力挖壁。經眾人努力挖及石壁,已能攀上洞口,並將封石挖去兩尺,只要再一天一夜,必可突圍,眾人信心大增。 任那玉東皇父子快搜得一天一夜,根本未見秦曉儀母女,甚至未見殘物蛛絲馬跡,兩人不禁失望萬分,失去心上人之錐心之痛,簡直難以忍受,尤其玉東皇已哇哇悲泣,痛罵李鳳顏不該回來,讓他失去儀妹妹。 秦曉儀、張美人母女確失蹤於大海。 原是兩人護著小孩。筏而去。誰知巨浪不斷,好幾次差點翻覆,女嬰因而哭泣不斷,秦曉儀為顧及安危,終放棄出航,讓潮水送回鴛鴦島,兩人合力鑿沉木筏,且躲於鴛鴦島上秘洞之中。 由於出航前後不到一夜光景,任誰亦料之不著,何況鴛鴦島乃獨立出來,躲在裡頭,竟然無人發現,終能混得七天七夜安然無事。 張美人但覺此計甚妙,一切且等父親大軍搜來以解救,不必再面對玉家這群瘋她倆甚至見得玉皇仙島船隻出航,竟也竊喜萬分,終耍了對方一記。但多日不見天師派船隻前來,兩人總覺失望。她們哪知當日木筏剛北走,天師快船已西進,岔了開去,否則離開島嶼較遠處,多少可竊得三方海面,必可發現船隻。 又挨一天,乾糧已快缺貨,秦曉儀不禁焦切,若再此下去,自己恐怕也藏身不了。不禁向天祈禱,希望奇蹟出現。 秦曉儀方下跪祭拜,張美人卻突見插有天師派旗幟巨船搜來,登時欣喜若狂:“爹來了?” 秦曉儀詫道:“當真靈驗?!”哪顧得曝光,立即掠于高處,不斷招手以示位置。 那船的確乃張天師所乘。原是二十一名弟兄全力挖鑿,終於昨夜破石而出,趁著黑夜退出玉皇仙島,快速登船,李鳳顏縱有發現,已慢一步,她想張天師亦非了不起,滾出島上也罷,並未大軍追捕,天師終能全數退走。 張天師早聽得玉採儀所言,夫人乃於北海面失蹤,他甚焦切,立即催船駛來。仙島甚寬,由西至北則有十浬以上,已耗去數時辰,天色陡亮,船隻方抵達北邊,由於靠岸線甚近,秦曉儀立刻發現,打出暗號。天師派弟子見著立即回報,張天師親自走向船頭瞧之,果然是夫人,大喜下,催船更急追去,免得敵方趕來攔人。 秦曉儀立即催促女兒快至岸邊,這才發現另有孫女問題,張美人急道:“爹若見著,豈非知一切?” 秦曉儀道:“此時不容多想,難道要留下小孩不成?便說收養即得……”忽覺說溜嘴,道:“秋雲原是表姨小孩,本就是收養,你爹懷疑,也是沒法子事。” 張美人道:“不是跟宋兩利所生麼?” 秦曉儀道:“不是!記住,暫時只能說是表姨小孩,否則轉來轉去,你爹必疑了。”張美人同意。 兩人這才潛往岸邊。 然北峰風高浪巨,且暗礁處處,巨船吃水甚深,無法靠抵峰邊,何況又無渡港,仍差百丈之距。仙島那頭李鳳額已發現,和女兒玉採儀領著二十餘名女金釵,快速追來,且發出信號,要玉東皇等人返航,張天師焦心,秦曉儀更急,如若自己一人,自可游泳前去,但多了小孩,萬萬不成。 張天師喝著:“快快靠近。”舵手卻表示暗礁處處,不能再近。張天師無計可施,早知亦該拖條小船為用。 李鳳顏已追近五百丈,邪笑不斷:“原來是躲回老地方,難怪搜之不著,既然回來,又怎好意思離去?”和女兒追得更急。 秦曉儀見已來不及,突地砍下木頭,切成三截,每截腿般粗長,再以藤蘿快速綁上,做個小型木筏,將嬰孩置于筏上,喚著女兒道:“遊過去了!”母女倆護著女嬰,當真落水泅去。 天師派弟子猛招手:“快啊快啊!”張天師更心急如焚,恨不得雙手變長,能一舉將人抱回。 秦曉儀母女倆求去二十丈,李鳳顏等人方追至峰邊。 玉採儀道:“娘,咱也泅去,抓人回來!”人多,篤定勝利,躍躍欲試。 李鳳顏道:“不必了,她逃不了,不但是她,連張天師也逃不了,此處海流怪異。若卷進來,除非奇蹟出現,否則必定打回岸邊,他們只是窮開心罷了。”她長於蛇島,即在東北角,故對此處海流知之甚詳。 玉採儀想想也對,既然秦曉儀母女首次逃之不了,此次又怎能逃了,且看好戲再說,笑虐道:“別拚啦!省點力氣回來泡茶喝吧!” 秦曉儀、張美人不理,拚命護著女嬰泅去。浪濤頗巨,兩人耗得兩刻鍾方遊近巨船。女嬰始終未哭鬧,原是浪濤打得小木筏若搖籃晃著,晃得甚是舒服。 張天師見人逼近,這才以繩索當鞭,甩予夫人,待其握緊,再行拖回,夫人、女兒皆上船,卻多個嬰孩,張天師目光一閃,秦曉儀立即說道:“表親小孩,拿來收養,半途便被捉來了。” 張天師疼愛夫人,呃地一聲,未再多問,急道:“快快去換衣衫,以免著涼。”他疼惜夫人,如身落海中,多少可能濕去,放在內陸已備衣衫。 秦曉儀、張美人暗道好險,立即避去更衣。 張天師下令催船調頭返航,然風浪甚大,搖晃不斷,且風向怪異,無法吃力,改為劃槳,卻備感壓力,行動甚是緩慢,船身開始打轉,急煞舵手。 秦曉儀換妥衣服已現身,至於張美人仍留在艙中以避開眾人,免得懷抱小孩,總是尷尬。秦曉儀見得船身打轉,焦心已起,然她算是稍有經驗,道:“得直接面對風浪破去,否則船身打斜,根本抵擋不了風浪吹擊。” 張天師但覺有理,命令舵手照辦,且聯合眾人之力劃槳衝去,眾人皆是武功高手,這一劃去,總算突破困境,往前衝進。 玉採儀見狀急道:“要逃了!要逃了!” 李鳳顏邪笑:“哪有如此簡單,任他們武功了得,難道要全靠劃水返回內陸不成?” 玉採儀想想也對,人的體力畢竟有限,何況浪大風強,劃十尺只能進三尺,費力可想而知。 果然天師弟子好不容易劃得四浬遠去,卻已個個筋疲力盡,氣喘如牛,然若稍稍休息,船隻立即被沖退,逼得眾人不敢歇手,如此惡性循環之下。頗讓張天師掛心不已。心念未了,忽聞手下喝喊,有巨船接近,張天師賬目望去,竟是玉東皇船隻,快速放行過來,眾人不禁叫苦,一場交戰恐又免不了。 張天師道:“穩住,且看對方怎麼說!”各弟子不敢胡思亂想,仍全力劃槳而玉東皇船隻隨波濤暗流放浪而行,速度幾可說是分秒近裡。只花一時辰,終攔劫百丈以內。秦曉儀早躲閃艙底,不想見人。 玉東皇急切道:“儀妹妹呢?方才信號彈分明表示她還活著,人呢?” 張天師道:“我也正在尋她!” 玉東皇疑惑道:“你根本未悲傷,必知其下落,人在船上對麼?” 張天師冷道:“少胡說八道。” 玉東皇道:“我要搜船!” 張天師道:“恐怕由不得你!”要手下加強戒備。 玉東皇忽有所悟,哈哈虐笑:“走入此逆流區,你想走得脫麼?待你沉船,我再搜不遲!” 張天師道:“你豈非亦走入此區,我沉你難道不沈!” 玉東皇哈哈再笑:“本皇混海數十年,總有些本領,怎可能跟你一般命運,快快棄船受降吧!我原可派人鑿船,但為保持風度,任你掙扎便是!”當下喝令丟下船錨,暫穩船身。 玉天君急道:“張老前輩快返回岸邊,或可受傷較小。” 張天師冷道:“你們都未返回,我何需返回!”直線被封,立即下令左線航行,玉天君急道:“莫要向左,快快向西南方!” 張天師冷道:“西南方不就回你島上?”仍是不從,玉天君急道:“小心暗礁!”天師船仍不理,直往左衝二十丈,突地悶轟一響,船身抖顫,物倒人跌,張天師臉色陡變,敢情觸了暗礁,玉東皇哈哈虐笑:“快求我救人吧!” 張天師不肯回應,急道:“快看看洞口大小,能否補救?” 搶下秦曉儀、張美人驚惶奔出。秦曉儀道:“破得大洞,海水倒灌,要沉了,快走人!”張美人急於找木箱讓小孩乘坐,張天師見船頭已斜,暗嘆命運捉弄,且想著該棄船而逃,抑或接受對方救治。 玉東皇見著秦曉儀大為欣喜:“儀妹妹、我來啦!你可讓我想得好苦!起錨起錨,。快走快走!”催船疾行。 玉天君見張美人更是激動:“張姑娘別再下水,風大浪大,必會損失,海濤神力甚難擋啊!”張美人冷哼,不做回應,仍尋往木箱,想要走人。 張天師觀其情勢,如玉天君所說非假,此處海流怪異,卻凶險萬分,若貿然下海,縱能走脫,亦得游回岸上,然必有犧牲,非己所願,暗嘆一聲,原以為島上兇惡,好不容易脫逃,卻不自覺中再陷入更險海域,實是人難與天鬥,不得不服輸,且先保元氣再說,喝向玉東皇:“我等有難,你得救險,且不得傷我半人,否則有失江湖俠義!” 玉東皇哈哈得意笑道:“當然當然,你我相交數十年,哪來仇怨?必定照顧到底,儀妹妹你說對不對?” 秦曉儀冷道:“還不快救人!”終也放棄掙扎。 玉東皇精神百倍道:“得令!衝啊!”快船如箭衝來。 天師派不禁徵慌,對方巨船快衝而下,豈非相撞,玉東皇卻有見解:“海流怪異,暗礁又多,唯有此路而行,待我等逼近十文之近,諸位搶掠上我船便是!”眾人姑且信之,齊聚船頭,待對方逼近。立即動作,功夫較高者助較弱者,全數往敵船掠去。 只一耽擱,巨船再衝六丈,眼看就要撞上,玉東皇突地下令,兩發砲彈轟去,炸得前船粉碎,巨船衝至,終未發生互撞。眾人捏把冷汗,玉東皇最好此道,激情直叫好極好極,不忘向秦曉儀炫耀一番,“儀妹妹終如我的航行術遠比梁山泊浪裡白條厲害吧!”秦曉儀懶得回應。海域凶險,玉東皇不敢鬆懈,立即指揮航行,看似離岸幾浬路,卻得航得大s型,方近仙島,那頭玉採儀已在歡呼。 張天師暗道:“岸邊礁石更多,去了不也撞沉?” 誰知玉東皇確有兩下子,在近及百丈之際,立即丟下浮筒,筒上運有長繩,浮筒速度較快,直往岸上衝去,百丈一掠即過,巨船隻推進二十丈,尚未達暗礁地。玉採儀見浮筒已近,立即抓起繩索,並令手下百餘人合力拖帶,便將巨船拖向右邊,且速度甚快,巨船終右轉八十度般避開暗礁,斜行靠向他處。 張天師終恍然,原是藉人力改道,否則一次切角八十度,且在近距離,是任何船隻、技術所能辦到的?玉東皇果然有門道,能想通此法破暗流,實也了得。 巨船被拖行三浬後,終逃出險處,安然靠岸,張天師等人被護送下船,名為恭請作客,暗地卻被押往玉皇殿接受招待。 |
第 八 章 天兵破陣
玉東皇仍算保持風度,待之以禮,招待酒水餐點後,始談及正事。 張天師道:“島主應知曉儀已嫁我為妻,應隨我回去,且令夫人業已返回,別再為難任何人。” 李鳳顏確實給子玉東皇莫大壓力,甚且不願現身招待客人,她倒計劃逮著機會,暗中殺了秦曉儀以絕後患。玉東皇暗忖就此放人回去,豈非白費功夫,然若不放,李鳳顏必定作亂,心念一轉,道:“道長要離去儘管走,然要我護送,未免不甘心,你得自行闖關,若過得了,任由離去,若走不了,得承認玉皇仙島勝過天師派,且得留在島上三年,以示誠服!” 張天師陷入長者,對方陣勢已領教過,確甚難纏。尤其毒蛇加入,更具凶險,然若不試,豈非難以脫身? 張美人冷道:“闖就闖,怕他不成,一把火燒了,看誰倒楣?” 玉東皇一凜,如若火攻。倒是不妙,道:“我放你們自由闖關,已是天大恩賜,若再用火,別怪我開殺戒!” 張天師自知理虧,畢竟以玉東皇已能對抗自己,再耍手段恐難交代,道:“老夫答應不用火攻,但得給我等三次機會,若不行,老朽留在此島三年就是。”心想未答應運夫人、女兒一起留下,若失敗,等於以己之身換眾人自由,亦算劃得來。 玉東皇並未料及其他,只要能鬥倒張天師已是莫大快感,滿口答應:“行,就此說走,三次機會請好好把握!”轉向秦曉儀,溫柔笑道:“儀妹妹你該聽見,那是他願意的,屆時別怪我喔!”直把張天師已當階下囚。 秦曉儀冷道:“小小陣勢有何好懼,難不倒我們!” 玉東皇笑道:“別小看它,百年來無人能破,我師父天絕子所布之陣,自有其妙用之處,如試試便知,但如若有狀況,喊我一聲,必定助你。” 秦曉儀冷道:“不必了!”轉向夫君:“我們走吧!”張天師不願多待於此,立即拜禮而退,引領二十名弟子準備闖關。 玉東皇恭送至陣區方止步,直道好好保重,卻捉虐意味甚濃。 玉天君擔心張美人及女兒,道:“張姑娘你且留在此如何?待你爹闖過之後,必定送你出去。” 玉東皇喝道:“怎可把玉家媳婦送走!不行!” 張美人冷道:“誰是你家媳婦!不必任何人送,我自個闖關離開!”大步而去。 玉天君暗嘆無力改善什麼,玉東皇卻虐笑不斷:“走得了再說:張道長,日後咱是親家啊!”卻也不想想女兒若成媳婦,又怎好娶回秦曉儀,豈非亂了倫常。 張天師對瘋子所言一向不理睬回應。逕自走人。秦曉儀母女暗暗慶幸仍未穿幫。 一行二十餘人終再投入凶險陣區。 仙島四周的確布有雙陣,方以天然樹林置下迷棕陣,再以地形、岩塊等發展成反九宮陣法。其尤其厲害者,乃在於利用大自然神奇力量,融合奇陣之中。 張天師此次闖關,他已極力避開毒蛇、毒針及反九宮石陣,專找有水流地方,心想既是水流,應無法挖洞埋坑,且較易瞧清毒蛇異物,可搶得先機以對。眾人終突破三裡之遠,心想就此下去,應可過關,誰知前頭一處高約五丈小山崖擋道,眾人以為攀爬上去應無危險。 誰知三人攀上相安無事,七人攀及崖面,巨崖突地崩塌,上頭竟是水庫及地底湧泉,猛一洩崩,竟將眾人衝往山谷,弄得灰頭土臉。毒蛇乘機攻來,數人受傷,張天師不得不退回玉皇殿,要求解藥以治傷。 玉東皇當然爽快給予,以示胸懷寬廣,手指一豎,表明失敗一次,快快把握二次機會。 張天師且等數天,讓手下退去毒傷,乘此機會他先行探路,發現除了北邊乃鴛鴦島怪流難以突破外,西南方亦呈懸崖峭壁,若能衝至該處,以繩索攀下,應可順利脫困。 當下不動聲色,待弟兄將傷養妥之後,再次行動,已是人天后之事了。 張天師學得經驗,不敢任意攀爬巨樹高岩,每至一處,必定以石塊先行射擊,行動雖緩,卻也安全。此乃以時問換得空閒策略。二十餘人並肩全力,耗去一天一夜,始闖及三裡,並收集藤蘿為繩,以便攀那高崖。 已近三更時分,張天師忽有奇想,或而能找此處曾經喪命之鬼魂前來問話,遂起壇作法,以引鬼魂。然此事已被蛇妖女李鳳顏探知,不斷以巫法阻止。張天師不得不用天羅地網護持法,要手下掠開百丈成圓,以靈符護擋巫法不讓其入侵,始在此百丈方圓之內換得一妙齡少女。此女原是島上女衛,然因玉皇仙島原答應照顧其家中病人,卻食言,此女一急便想開溜,卻被射殺於此,且被打成兇靈,無法投胎。 張天師問及此去有何凶險?那女鬼表示懸崖較高應有凶險,張天師道:“是何凶險?” 那女鬼道:“繩索斷裂立即摔死,抑或藏有毒蛇,隨時咬人。” 張天師早有評估,道:“其他方向可有出路?” 那女鬼道:“我沒去過,但聽說北方只是懸崖,一向是島主鎮守,若乘機可闖闖看。” 張天師早已闖過,知不可為,又問及其他,女鬼卻未去過,知道有限,張天師不再追問,拿出幾道靈符化去,替她解除禁制,女兒高興拜禮,化成輕煙投胎去了。張天師暗嘆,有時鬼魂的確比人慈祥乖巧許多。 既知凶險,眾人加強藤蘿檢查,方敢再次潛往崖面。此時已近五更,東方吐白,海天一片沉紅,別具景致。 張天師為免凶險,且等天亮再進行攀爬,藤蘿一放,果然可墜往數百丈底端,還算夠用。 眾人當機立斷,全數往下攀去。然下降十餘丈,這才發現崖壁洞穴多若蜂窩,裡頭各藏無數毒蛇,只要有人靠近,登時反咬,兩名弟兄閃之不及,便被噬中,霎時昏迷,直往崖下摔去,斃命當場。其他諸人亦哇哇大叫。 張天師這纔明白此崖為何不守,原是潛藏毒蛇無數,儼然另一蛇窟,身落其中,根本如吊豬肉,只能任真宰割,那女鬼雖說有蛇,原以為只是幾只罷了,怎知卻是整排整崖,如此可怖情景,恐連女鬼未親自攀過亦難得知,實是百密一疏,然既已身落險境,得想法應付。 張天師喝道:“以腳底對敵,擺若鞦韆下降!” 群眾學樣,以雙腿蹦跳,腳底儘量找岩石部位踏之。若不及踩中,只好端向蛇頭,以抵擋攻噬,且藉以反彈之力擺盪下墜,終暫且解除危機。 待墜及離地面三十丈之際,忽見屋面猝地彈出數十道巴掌大飛輪,咻咻抽響刺耳,飛輪竟然切去所有山藤,眾人倚靠頓失,欸呀切叫,全數往崖下墜去。張天師更駭,為防小孩受損,硬是將其拋高,待自身墜入灘面,忍著疼痛又接回小孩。驚嚇中,嬰兒哭泣不斷,張美人欸欸叫疼中仍加以安慰。 此時半山崖上已出現玉東皇黠虐笑聲:“如何?這“蛇網天羅飛輪陣”夠你們玩吧?那飛輪可非三十丈才埋伏,而是早在崖上已埋伏,只是顧及交情不發動,否則從數百丈摔下,誰還有活命!第二關算闖關失敗,服是不服?若不服,萬蛇衝下,沒人受得了!” 張天師見及眾人全數受傷,的確無力再戰,嘆息一聲,道:“我們輸了,快快找人救治!” 玉東皇欣笑:“甚好甚好,識時務為俊傑!”抽身回洞,過不了多久,登又從崖底秘洞穿出,喝領手下女兵,一一扶著眾人入洞。張天師這纔明白整座高崖已被挖得無數秘道,難怪機關重重,栽得無話可說。 玉東皇乘機想扶心上人,秦曉儀立即拒絕,斥道:“專只會弄此旁門左道麼?” 玉東皇道:“此乃防禦之術,且為先人所留,不干我事。”秦曉儀冷哼,不想理會,逕自走去。 玉東皇亦不擔心,暗忖再過一關,天師派將留島上,屆時又可找機會和儀妹游山賞景了。想來即激情萬分,竊笑不斷。 天師派弟子被帶回廂房養傷,由於骨折居多,恐得養傷十天半月之久。玉東皇倒是大方全力配合救治。張天師武功雖高,受傷較輕,然對於仙島怪陣已起莫名壓力,看來恐無法輕易突破而去,難道當真要困留此島?尤其毒蛇封島,倍增凶險,再加上蛇妖女助陣,實是難以對付。 張天師暗暗輕嘆,蛇妖女巫術修為不低,總能發揮一二,自己雖修得無上靈界法門,卻不及宋兩利天生“佛眼通”能窺三界之境,且攝力超強,可抗及毒蛇陣,自己勉強可以靈符或自身能力攝及千百條,然又怎能處理成千上萬,甚至數十萬條蛇陣?掙扎中他已決定在未擬出最佳方案之前,千萬別再冒險試第三次,否則若失敗,後果不堪設想。幸好離京已甚久,他們若等不著消息,將會派人前來,屆時內外夾攻,或許另有機會。 張天師決定以骨傷難復原為由,多待時日,以期救兵到來,方突圍而去。 匆匆十餘日已過。 宋兩利終尋至玉皇仙島。由於船家不願得罪島主,只在十裡外放得小船,讓宋兩利自行劃去,且約定三日後再來接人。宋兩利目的只在找回張天師,倒未多大負擔,逕行劃近仙島,卻見一片靜悄悄,哪來攻島戰鬥聲? 宋兩利不禁疑惑:“難道天師已經救人離去且錯開了?”無人回話,他只好喝得烈酒,連起通靈大法,感應附近。這一搜去,張天師頗有回應,竟然一副被困模樣。 宋兩利詫道:“天師您已被困?” 張天師更詫:“只你一人前來?”原以為可內外夾攻,看是難辦了。 宋兩利道:“京城妖孽作怪,群雄抵擋,只有在下走得了,故來接您回去共同拚鬥啊。” 張天師道:“老朽也自身難保,被困於此,若突破不了,將留此三年。” 宋兩利道:“怎會,以您功夫,玉東皇頂多能打平手,何況還有龍虎弟兄助陣。” 張天師道:“此島險陣處處。且毒蛇遍處,另有蛇妖女暗中作梗,天師派終敗陣下來。” 宋兩利一愣:“哪個蛇妖女?” 張天師道:“你所提的遼國巫師。” 宋兩利嘆道:“那可好玩了!”腦門攝去,突地發現李鳳顏正在耍水晶球,亦攝得宋兩利,她已吼道:“小妖道你敢闖此,死走了!” 宋兩利道:“你倒長命!”喝地一聲“破”,攝力強勁追去,水晶球乍閃欲裂,李鳳顏詫駭,趕忙撤功,水晶球方恢復原狀,嗔斥怒道:“小妖道,老娘非收拾你不可!”掠身而去。 宋兩利轉向張天師,道:“我來破陣看看,若不行,再找救兵了。” 張天師道:“自己小心。”感應方斷。 宋兩利腦門搜向林區,果然萬蛇鑽動,心念一轉:“可好了,養得如許之多,想開蛇肉舖麼?”兇蛇過多,留此總也害人,決定以火攻擊,燒它半邊天,瞧瞧他們還想作怪麼? 玉東皇最忌火攻,且和張天師約法三章,誰知宋兩利一著即中要害,他且陶醉戰勝兩局之中,根本疏於防範。 宋兩利立即探測風向,乃由東南吹去,忒也好辦事。劃得小船移往左方東南風頭處。此間或有女衛見著,卻不知小神童厲害,不斷斥著:“小和尚快走開。仙島禁地,莫要闖入!” 宋兩利道:“你們才要走開啦!我要燒了妖蛇島!” 女衛喝著:“大膽,還不快走!”以為宋兩利只不過要的,不足懼之,且丟石塊以對。 宋兩利喝地雙手一翻,抓出十道靈符,道:“真的要燒了!” 女衛斥笑:“十張符怎燒得大遍江山!”隨便幾道勁風便可吹熄,她可以隨時處理。 誰知宋兩利功夫了得,驀地施展“烈火神功”,雙手猛抖,十張靈符化火燃燒。猛地一喝:“去!”靈符飛若火龍,射向十棵巨檜。女衛見及火符射得既高又遠,已知來者是高手,怔叫不妙,正要吹號角告知,宋兩利卻已大展烈火神功,雙掌猛打,火焰轟然衝去。 宋兩利大喝:“看我霹靂火焚妖島!”烈火衝去已燃巨樹,但只兩棵。宋兩利再耍“搗天風”猛將狂風旋去,卷得火苗四竄,那樹林紅檜黑松甚多,皆帶油脂,一時引燃,轟地一響,火海已成,嚇得女衛沒命逃開,急道:“不好啦!失火啦!”拚命前去告急。 宋兩利但覺燒得一處不夠,再燒一處。兩處火勢沖天,引帶海風強勁吹起,一發不可收拾,燒得林木見灰見岩,毒蛇亂竄,狼狽不堪。 宋兩利不急著搶攻,且見火勢能燒多廣。再伺機而動,劃著小舟,沿島尋去。 那火勢沖天乍起,濃煙更嗆,吹得玉皇殿中人個個臉色大變。尤其玉東皇,一時大意,竟然被襲,眼看自己千辛萬苦經營之仙島已快形成火燒島,已自驚惶大怒,邊喝著快救火快救火,且罵著何方妖孽,必碎屍萬段。那女衛追來告知是小道土,會發靈符烈火,玉東皇怒道:“會是宋兩利?可惡!”無暇多想,引著大群人前去救火。 玉天君暗道:“若是小神童到來,或許張美人將能解脫!”欣喜不已。快追而去。 玉採儀喝道:“好個小妖道,耍寶耍到本仙馬來了?”縱使嗔樣,卻帶著互別苗頭般虐喜,亦追而去。 整座玉皇殿幾乎已空,此事更驚動張天師等人。 張美人詫喜道:“爹咱快走,對方根本無暇兼顧。” 秦曉儀道:“不錯,一把火燒去蛇群、機關陣勢,咱將可順利逃去。” 張天師輕嘆:“未必簡單,東南方起火,封住所有通路,西南方乃懸崖峭壁,北方是鴛鴦島,幾乎已試過,唯剩西北方,那頭即是初次中伏處,火勢雖未燒及,但其凶險仍在,根本和硬闖無異。” 張美人道:“難道要留在此,等瘋子回來不成?” 張天師盤算後,說道:“咱還是往北方走,雖然逆浪暗潮難擋,但玉東皇露了一手以人力拖船,也許咱可一試。” 秦曉儀道:“那是拖回岸邊,航行出去萬萬難成功。” 張天師道:“就是因為難成功,縱使玉東皇發現,亦有理由解釋,畢竟此舉只在於了解狀況,那巨船說不定仍停在那邊,咱若發現,立即上船,若船已失,返回就是,你該清楚,縱使逃出仙島,若無船隻,仍是不行。” 秦曉儀道:“那就北行吧,反正大火若燒近,說不定樓殿盡毀。” 眾人取得協議,登時北行探去。 玉東皇見及火勢熊熊遍山林,雙目幾乎皆紅欲裂,在劈救無效之下,不得不喝退手下,于樓殿前方劈出防火道,且嚴加戒備。每見著山林被吞噬一丈,玉東皇即罵幾句,此時此刻宛若刀割肉體,既疼又怒,卻莫可奈何。 李鳳顏原想收拾宋兩利,然對方根本不肯登岸,她始終難下手,眼看毒蛇不斷被燒死,疼心之下,終劈掌斷火,以救蛇物,然卻孤手難撐大林,節節敗退,氣得哇哇大叫,只能引蛇入崖溝,藉以保住性命。 宋兩利則悠哉劃舟,邊看地形邊想計策,如若有機會,且叫張天師逃出來再說。心想東南風吹向西北方,那頭恐亦波及,遂劃至東北方,見及有渡口,登有計策,或許張天師逃至此,可引渡上船逃離。立即感應過去,發覺張天師亦在逃難,欣喜道:“天師可往西北方? 有渡口,還有船呢!” 張天師回應:“西北埋伏連連,我等無法闖過,我們在北方,你可弄船至北方,但千萬別入海濤,那裡暗流處處,我船即在此撞沉。” 宋兩利道:“知了!”然偌大船隻恐一人弄不了,盤算後,決定盜取兩艘約十人坐小船,綁在後頭,憑著功力大進能耐,不斷劃往北方。 然宋兩利根本不知暗流界線安在,光瞧及海濤,外表幾乎毫無蹤跡,任他通靈大法厲害,卻仍未達八萬四千法門地步,無法測知岩崩、地裂、水流動向。他雖小心翼翼,然暗流甚寬,終劃入禁區而不自知。亦虧他臂力足夠。劃來只是較為晃動,並未感到特別吃力。 三浬眨眼劃至。 忽見得張天師等人已在岸邊等候,欣喜招手道:“張師父,我來啦!大家快上船快上船!”相隔不及三百丈,叫得甚高興。 張天師等人見其進入暗濤區,登時傻了眼。 張美人最是受不了,喝道:“叫你在暗流外等候,你闖來此作啥?想害死我們麼?”已經過兩月餘調養,生女受損元氣漸漸恢復,聲音叫得既尖又亮。 宋兩利仍不解,道:“暗流安在?你們怎會嚇得如此?” 張美人斥道:“暗流就在你下面,有本領劃開讓我瞧瞧,沒本領,別想害死我們!” 宋兩利道:“怎又會害死你們?” 秦曉儀道:“我等兩次從此海域逃走,皆被海水打回來,故和玉東皇約定,再一次逃不了,張天師就要留此島三年,若無把握,不敢亂試。” 宋兩利道:“真有此事?那倒是劃劃看了!”立即調整船頭,面向浪濤,猛力劃去,這才嘗到苦頭,平常看似平淡無奇浪濤,突地面對之際,竟然衝勁特強,每劃兩丈且得被回衝一丈,簡直吃力難討好。試得幾次,苦笑不斷道:“還可以啦!劃兩丈減一丈,劃久了仍可出去。” 張美人道:“你能支持多久?三天麼?” 宋兩利一楞,倒也對了,若是體力不濟,豈非被衝著玩?何況風向不對,根本無法引用,敢情已陷困境之中,道:“那該如何?” 張美人道:“快逃啊,趁還有力氣劃走吧!”遠處已傳來玉東皇叫喝聲。 張天師等人頗為心急,直道:“快走快走!”眾人且偽裝避險狀,以掩耳目。 宋兩利道:“那就走啦!在下再想辦法!”快速斜劃而去。 玉東皇原不理張天師等人,然女哨兵卻報得另有船隻接應,玉東皇在衡量防火林巷已砍得差不多,且交予兒女負責,立即掠追而至,見人即喝:“張老道你且逃了麼?嘿嘿第三次被逮,你該留在島上。” 張天師道:“哪有逃,只是避難罷了。” 玉東皇道:“乘人不備就算逃!” 秦曉儀冷道:“要讓我等被火燒死麼?此處為北岸,浪濤回卷,逃了兩次皆未成功,還敢逃第三次?你腦袋笨了麼?” 玉東皇一楞,暗道也對,登時哈哈笑道:“儀妹妹聰明,及時點悟小哥,實是感激不盡!”他心智已失,方才仍為焚島發怒,但碰及心上人,總覺親匿甜蜜,竟然暫時忘記焚島之事,先行奉承儀妹妹再說。 秦曉儀暗斥噁心,然為掩護宋兩利,且纏住他再說,道:“看那火勢猛烈,濃煙沖天,不快回去搶救麼?” 玉東皇轉頭瞧去,怒火又起:“那個小妖道,抓著必五馬分屍!” 張美人冷道:“火燒老巢,還不去救麼?” 玉東皇道:“是該去救,只是你們全在此,我不放心!” 張天師道:“我們不逃!” 玉東皇道:“但是那小妖道會來救人!” 張天師道:“他無法在此險濤救人。” 玉東皇點頭:“說得也是……”正考慮回返之際,玉採儀卻已溜來,且遠遠即指水面,喝道:“爹快看,宋兩利那小子!” 玉東皇這才想及方才立于高崖虛的確見著水中有物,登地轉身急望:“在哪在哪?”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暗道苦也,趕忙伏落船底,但雙手仍劃,動作怪異,引來張美人及玉採儀竊笑,玉採儀喝道:“別躲啦,狐狸尾巴都露了。還躲啥勁!”宋兩利仍未抬頭,拚命劃去。 玉東皇怒道:“小妖道還不過來受死!”哪肯放過,登時奔去,延著海岸線追著不放。 縱使前頭並非全部沙灘,他仍遇崖攀崖,遇樹攀樹,強追而去。 宋兩利見行蹤敗露,不再藏身,探頭出來,喝道:“老瘋子,你可要再燒屁股,跟得那麼緊!”離岸邊仍有百丈距離,他根本不怕。 玉東皇怒道:“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玉皇仙島撒野?還不過來受死!”撿得石塊猛砸過去,宋兩利一掌劈爛,道:“若要受死,我可千萬不敢過去了。” 玉東皇厲道:“你逃不掉!”吼向山頭:“快開砲轟他!”山頭置有久砲數尊,平常備而不用,此時受令,女兵立即發砲。轟地巨響,砲彈直射過來。此砲彈原專射大船,此時瞄準小船,準頭總差了些,然卻也轟得水柱沖天,宋兩利趕忙逃竄,不敢吭聲,拚命劃去,暗道如此巨砲若被轟著,那還得了!玉採儀最是好事,早追在父親身後,見狀急喝:“快轟他前方!一次一百顆!” 火砲哪來百尊?然女兵聽得懂,立即全速轟擊船頭前方,這一開炸,簡直如落雨點,水柱沖天,雖未及時擊中船隻,卻搗得船身擺盪不斷,前頭又被水柱封去,根本瞧不清、衝不透,船隻霎時停頓,整艘已被巨浪推往岸邊,玉東皇見狀虐喜,猛招手:“靠過來靠過來!” 玉採儀更虐:“你死定了!還不快投降!” 張天師暗道要糟。秦曉儀急道:“小神童快走啊!” 張美人喝道:“不會跳船潛去麼?” 宋兩利頓醒,如若真無他法,且得跳水了,立即叫喝:“玉東皇你倒瘋的可以,不去救火,來此亂搞啥勁,看你是跟蛇妖女學得瘋癩巫術,只會跳亂舞麼?” 玉東皇斥道:“我才不瘋,更無邪術,我只等著收拾你?”不斷邪虐招手:“過來過來!”船隻已靠近不及五十丈。 宋兩利暗自叫苦,得逼老瘋子回去不可,否則一靠岸,必難逃羅網,道:“你還不快去看那色老婆李鳳顏,她說不定已在偷人,且是道國國師巫九麻,既醜又麻又惡,正在燒你老巢呢!” 玉東皇一楞:“你怎知她另有李鳳顏名字?”此事他方偶然發現,對方怎亦得知? 宋兩利邪笑道:“敢情你還被蒙在鼓裡?她叫李鳳顏,乃遼國大巫女,和九命蛇巫九麻為大妍頭,後來巫九麻死了,她又偷得一百名漢子當禁臠,你是第一百零一個綠帽老公,恭喜恭喜。” 玉東皇不禁大怒:“好個賤人,竟敢偷人!”轉身即想追去。 玉採儀卻攔住,道:“爹別聽他胡扯,娘不是那種人!別中他計策!” 玉東皇不知該信或不信,玉採儀怎肯相信母親是那種人,道:“不管如何,先收拾小妖道再說!只差三十丈而已!” 玉東皇頓醒,喝道:“抓你問罪!”已近三十丈,石塊砸去威力更猛。 宋兩利見無法挽回,終嘆息得當水中魚了,道:“瘋老頭,好話不聽,吃虧在眼前!” 身形一溜,逃入水底。他曾和水神幫主忽必瑞討教水功,此時終能派上用場,方落水底即找礁岩死勁抱住,免得被暗流卷走,待對方以為失蹤後再現身不遲。 玉東皇砸人不著,只能指示火砲再轟,然宋兩利快近岸邊,已成死角,火砲轟擊效果不彰,且已潛入水中,只好放棄。然想及李鳳顏竟然如此楊花水性,一股怒火高漲,受之不了,咆哮一聲:“淫賤人!”掠身而去,找人算帳去了。 他原是風流成性,然感受愛人先背,妻子又逃,雙重刺激下,已自悔恨放蕩行為,頓悟情慾,突地潔身自愛,以能挽回秦曉儀聖潔情懷。他且將女兒訓練成淑女,再再表示悔改之意,怎知一夜之間又被污於淫女之手,簡直如處女失身,怒火難挨可想而知。 玉採儀見得父親逃開,先是一楞,自己萬萬抵擋不了宋兩利及張天師等人聯手。 然瞧得張天師並無動手傾向,心頭稍安,轉喝水面,冷笑道:“你別想浮出水面,我多的是毒針!”抓出一大把,準備偷襲。 水底海流強勁且冰,宋兩利頗為難忍,待感應只剩玉採儀時。暗噓好險,鬥她倒是容易。忽見一條魚遊近。吸於手中,往水面打去,玉採儀以為敵蹤,毒針猛射,魚兒中釘,立即斃命。 宋兩利連耍三記引誘玉採儀射毒針,心想已近岸邊三十丈,登不登岸恐差不多,遂決定登岸和張天師商量對策便是,突地泅近六七丈之際,喝地衝出,臉扮魔鬼厲叫:“還我命來!”玉採儀當場嚇著暈倒。其實乃宋兩利以攝魂術迫暈居多。玉採儀倒得又直又硬,引來宋兩利呵呵笑道:“膽小鬼!”飛身落定。忽見天空濃煙密布,味道燻人,不如海中清涼,暗道燒得好。 張天師等人已趕過來,唯留龍虎弟兄守在週邊,以防有變。 張天師急道:“小神童快走,若島主趕回恐走不掉!” 宋兩利道:“在下若走得了,咱何不一起走?”目光瞧及張美人,想著移神換靈洗腦大法這種事,總覺困窘。張美人並未如往昔嗔責逃夫之罪,反而內疚般瞧著,一時不知所言。 秦曉儀怕兩人爭吵,急道:“此時應以局勢為重,咱且想辦法走人。” 宋兩利道:“不如一同泅水,逃向大船,一舉逃去。” 張天師瞧瞧天上濃煙,忽生一念;“大火改變風向,北面不再往海島吹,或許可行!” 秦曉儀道:“你是說仍可坐船往北方逃?” 張天師道:“沒錯,尤其船隻仍在附近,應可利用。” 宋兩利瞧往天際,道:“濃煙不只引風轉向,連天空烏雲也帶來,恐不久即將狂風暴雨,還是過了再說?” 眾人往天空望去,果然濃煙在下,烏雲在上,相繼湧來。 秦曉儀道:“可該是暴風雨了……不便走人……” 張天師道:“不,天助我也!” 秦曉儀道:“怎講?” 張天師道:“暴風雨一來,風向、海流皆變,北方正是我們脫逃之處!” 宋兩利道:“說得也是!光是風勁,即可將船帆張得滿滿,且浪濤再變,十分有利。” 張美人道:“就走人啦,我恨死這地方,一群瘋子!” 張天師遂喚十餘手下過來,準備靠著岸邊往北方島緣切去。然島緣或平坦或懸崖或叢林樹枝擋道,行來甚是不便,尤其張美人又抱小孩於身,胡亂奔掠,恐將失足。 宋兩利道:“不如把小舟抓回,你們坐上去,幾人落水施行,幾人劃槳來得快速。”張天師同意。 大小三艘小舟皆已飄至岸邊。眾人登舟。宋兩利落水,前頭拖帶,其他快速劃槳。 若往外海劃去恕不易支撐,然沿島岸劃行,較為輕鬆,故能安然過關。 島上火砲手當知小舟橫行,卻因太近岸邊,根本轟之不著,只能喝著其他女衛快去攔人,然那些女兵平日凶悍,但遇著烈火焚山。早已嚇得失魂落魄。眼看火勢即將掠近,哪還有心再戰?名為追掠敵人,實則快速退躲北岸,只顧遠遠砸石丟棍,不肯追前,免得大火卷來,燒死當場。 群雄藉此機會,拚命劃出數浬,果然見著巨船在望,信心徒強,再加把勁,小舟如箭衝去,半刻不到,終抵巨船,眾人紛紛登船,立即分工合作,數人張帆,數人劃槳、掌舵,打著玉皇仙島旗幟,快速出航。 天空烏雲更沉,劈出閃電,眾人不斷祈禱快快狂風先來,暴雨慢至。尤其宋兩利學著極樂聖王施展呼風喚雨靈術。不知是真靈抑或天風本是如此,飛行更加快速,吹得呼呼作響,風帆一滿,船行更速。 然在駛出半浬遠近後,火砲手已見船隻,如其非島主所未,哪肯放過,立即砲轟連連。 然風勢過大,又帶濃煙掠過,視線受阻,火砲老是轟不准。儘管如此,幾彈差點命中,嚇得宋兩利、張天師不得不聚人於船尾,見及砲彈落得較近,立即反擊,將其一一擊開。 巨船終靠狂風漸漸離去。 火砲手眼看已轟之不著,只好拿起號角吹去,嚇得玉東皇放棄和李鳳顏惡鬥,又自趕來,忽見巨船上宋兩利及張天師,怒火高漲:“想脫逃麼?”親自連放數枚怒砲,卻轟之不著,原該發飆,突又想及浪濤怪異,對方遲早被打回來,冷笑道:“到時別怪我囚你三年!”不再擔心,喝向女兵,趕快放船出海,逼著對方往西莫往北。巨船已失,女兵只能搭載三艘小船,作樣追去,其動作既緩且笨,玉東皇不禁後悔當年失意下,全數把男衛殺去,改成女兵守島,以致今日總慢半拍。 此時烈火已湧掠西北區,火海更廣,玉東皇知大勢已去,不禁落下悲悵淚水,多年經營,毀於一旦,所有怒火全落于宋兩利身上。 火砲臺雖立於半山峰之中,火熱應燒不及,然那股濃煙熱氣總也難忍。女衛不禁說道: “烈火焚島,火砲臺已將失守,島主快退!”豈知話方說出,玉東皇狂厲吼斥:“烈火焚島就要落跑?給我永遠守在這裡!”恨怒交加,心性無法控制,猛地三掌擊斃三女,其他女兵臉色大變。 玉東皇卻失魂落魄道:“誰都不能走,給我死守這裡!”竟然掠往火林區,把烈火當敵人,不斷劈打叫囂。然卻是邊戰邊退,衣衫火星不斷,狀若瘋子。 女兵感受熱氣,簡直受不了,縱使受製命令,然不逃焉有命在?在見得島主已瘋,無暇兼顧下,紛紛開溜,逃命去了。 玉東皇再戰半時辰,已是衣碎臉黑,狼狽不堪,他仍狂怒咆哮,化己為天神,想鬥倒火妖,然此只不過幻想罷了。忽而黑天霹靂,雷電擊下,青白幻閃之際,忽見傾盆大雨倒下,淋得玉東皇激狂萬分,吼向天空:“我贏了,鬥倒火妖啦!”狂態畢現,更若瘋徒。 然暴雨雖至,卻一時難澆烈火,足足再燃燒半時辰,火勢方告熄滅。林木只剩靠及岸邊薄薄扇子狀一排,且可當做唯一紀念。 玉東皇早已退至北岸崖,跪坐於地,激怒後疲累不已,一臉茫然,任由風吹雨打,始終不動。 至於宋兩利等人,藉著狂風吹掠,終突圍而去。 然在航行七浬遠近,暴雨卻至,浪濤掀天亂擊,搗得船隻若刷臉盆,幾乎翻覆。除了張美人護佐嬰孩外,其餘眾人皆全力以赴,掌舵、抽帆、揚槳各拚死勁,生死一線,全在瞬息之間。連張天師皆拚命念咒祈神,以求度個平安。 宋兩利更是大展神通,任何天地諸神佛,想得著念得了,全數求來,然在晃得兩眼昏花之際,卻也不知法力安在?只顧想著靈跡快快出現,安然渡過難關。 眾人即在狂風暴雨中不斷抗爭拚鬥以前行。 |
第 九 章 瘋狂世家
玉東皇跪地甚久,全身已被淋濕,狀若瘋子,口中喃喃念著:“我打敗火妖了,我打敗火妖了……”時而露出憨傻笑容。 玉採儀和玉天君終在撲滅火勢後趕來。見及此狀,兄妹各有表情。玉天君暗嘆老天捉弄,玉採儀卻暗喜:“爹若瘋了,將不跟娘鬥,天下太平啦!”看來她仍偏袒母親那頭。 玉天君道:“爹回去休息吧!” 玉東皇回臉瞧得一眼,喃喃說道:“我打敗火妖了……” 玉天君道:“打敗了就該回去啊!” 玉東皇道:“不,我還得防他回來偷襲!” 玉天君道:“傾盆大雨,他回不來啦!” 玉東皇道:“一定會回來!”盯得浪花濤天,多少把宋兩利化為火妖。 玉天君勸之無效,只能暗嘆,一把火燒得父親心神錯亂麼? 玉採儀突地喝道:“火妖在玉皇殿,你忘了麼?” 玉東皇突地蹦起:“當真當真?別逃別逃!”轉身即衝! 玉採儀欣笑:“好好玩,爹瘋了!” 玉天君冷道:“爹若瘋了,你豈非變成瘋女兒!”不想理她,掠身而退。 玉採儀自得一笑:“瘋女兒有何不好?挺酷的!”猛往海面吼去:“我打敗火妖啦!” 心神大為舒來。喃喃說道:“火妖到底是否為小妖道宋兩利?”想及這小子一來即破去仙島叢林怪陣,竟也升起幾許仰慕:“早知爹把他許予我時,便讓他非禮了,生米煮成熟飯,賴都賴不掉!”仍往回掠,瞧瞧父親反應。 幾個騰掠,已近玉皇殿,卻聞及玉東皇不斷喝著火妖快快出來!亂掌打得門飛窗裂,任由玉天君勸之總無效。 玉採儀暗道:“這麼嚴重?得找娘治治他了……”立即往蛇崖掠下,找到蛇窟。外頭既火且水,逼得蛇窟聚滿慌逃毒蛇,玉採儀笑道:“不嚇嚇你們,敢情以為天下無敵了。”掠入內洞,只見李鳳顏閉目坐地,引功療傷,先前和玉東皇爭吵惡鬥,確實挨了一掌,不得不治療。 玉採儀道:“爹瘋了,娘快去治他!” 李鳳顏冷道:“最好瘋得斃命,省得我切下他腦袋!” 玉採儀道:“娘怎和他嘔氣?瘋了才好用,只要哄哄他,可叫他做任何事情啊,殺敵、煮飯都成。” 李鳳顏終有笑容:“瘋子煮的飯,你敢吃麼?” 玉宋儀呵呵直笑:“吃,喜歡吃!” 李鳳顏道:“才怪!”終掠身而起,奔出蛇崖,玉採儀跟上,兩人直往玉皇殿掠方入內殿,玉東皇赫見李鳳顏,想及今日唯兩事讓他狂怒,一篇火妖燒林,一篇惡妻變淫女,如今見淫女出現,厲吼便衝:“賤女人,還敢現身麼!”怒掌即劈。 李鳳顏大駭,魔蛇鞭欲抽已是不及,趕忙舉掌擋去,喝著兒女:“還不快來幫忙!”玉採儀、玉天君這才斜切過來,全勁開打,終減弱幾成勁道。李鳳顏勉強受之,雙手卻覺發疼。 玉東皇一擊不中,又自撲來。李鳳顏學乖,怒道:“瘋子便可囂張麼?”哪顧得自家丈夫,硬要兒女左右攔人,她則偷偷射出毒針,直取丈夫腿盤,這一打去,玉東皇靠得太近,難以躲閃,受腿中針立即軟跌,且中穴道,勁力盡失,玉採儀乘機扶住,玉東皇仍想再吼,李鳳顏一指截其啞穴,道:“摃回去!”玉採儀大喜,摃著父親返回蛇洞,李鳳顏揚長而去。 玉天君感嘆不已,沒想到自家父母會是一瘋一妖,又怎能面對天下諸人呢?尤其是愛妻張美人,她已知狀況,恐一輩子不肯進玉家大門了。而多年未見的母親竟是遼國蛇妖女,且殺害小孩無數,惡名在外,若傳出去,玉皇仙島名譽從此遺臭萬年,江湖已無立足之地啊! 難道這一切都無法阻止麼?命運早作此無情安排麼? 玉天君掙扎不斷,全身肌肉繃緊,一生中此刻最為彷徨無助。喃喃望黑天,感傷道: “阿美,我該如何?”沒有答案,唯見閃電不斷。 李鳳顏已將玉東皇置于洞中有床,替他解去蛇毒,卻未點醒。想及挨得兩掌,怒火難耐,叭叭打得兩耳光,斥道:“老娘可是遼國國師之尊,回來下嫁予你,已是無上光採,還敢罵我賤女人?你又多純潔!” 玉採儀呵呵笑道:“爹以前拈花惹草,連外頭都換得女兵,但後來得道成仙,竟若和尚不沾女色,只喜歡秦阿姨一人,還算純潔啦!” 李鳳顏斥道:“不准叫那賤女人阿姨,其實女人都一樣,哪個還不是讓男人騎著玩,她聖潔什麼?只不過故作神聖罷了,褲子脫掉還不是一樣!”玉採儀聽得稍窘,她縱使放蕩,且也仍算守身如玉,是個處女。 李鳳顏瞪眼:“怎麼?你還會臉紅,沒看過男人?也沒辦過事?是個處女?” 玉採儀領首:“島上都是女的……” 李鳳顏冷道:“真是浪費青春,娘十六歲即失身你爹啦,多少年來也悟出,在床上,女人比男人更管用,足可製他們死死!以後要採取主動,方不致被男人欺壓。” 玉採儀乾笑著,不知該如何回話,然卻怦動於心,頗想躍躍欲試。 李鳳顏但覺女兒傳承自己血統,竟然得意起來。邪笑道:“娘便把你教得獨一無二,準可迷倒天下男人!” 玉採儀欣笑:“好啊好啊!”若真如此,那多風光。 李鳳顏道:“先坐定水晶球,咱共同治好你爹再說!”玉採儀依言坐定,李鳳顏拿出九命蛇巫九麻所傳“天巫魔功”交予女兒,道:“裡頭即有驅動水晶球之靈術,邊看邊學。” 玉採儀大喜,立即翻閱。“天巫魔功”共分三篇,除了巫術、蠱術,另有陰陽雙修之術。那巫術即含水晶球驅動方法,蠱術則衍化自苗疆五毒法門,陰陽術倒若淫書,畫得不少裸男裸女交媾,敢情類似道家雙修派之陰陽採補術。玉採儀瞧來雖窘,卻感興趣,但覺男女事竟然變化多端,妙用無窮,至於廉恥之事皆因母親大膽洗腦,竟也忘得精光。 李鳳顏道:“先學巫術!攝得了人,作用更大!把你爹當目標!” 玉採儀哦的一聲,反正沒人,終把父親當對象,邊練著開啟巫法發動方式,邊撫摸水晶球。在母親助力下,水晶球終閃閃生紅光,玉採儀已感應父親思緒開始跳動。他原被毀島所刺激,恨死火妖,隨又幻起心上人秦曉儀逃去,不知何時能再相見;突又轉為和李鳳顏翻雲覆雨情景。玉採儀臉紅,李鳳顏卻暗自得意,猴老頭骨子裡仍好此道。然宋兩利一句話刺激玉東皇,終又斥罵李鳳顏為賤女人,人盡可夫之妖女,得殺之而後暢快。 李鳳顏怒道:“得了便宜還賣乖!把我當成什麼?”立即拿出銀針往玉東皇腦袋刺去,用的正是“五仙定魂術”,此妖法和陰陽老怪所用“五鬼定魂術”原是同宗,當年九命蛇巫九麻曾和陰陽老怪交易,以數種毒物換得此功夫,玉採儀但覺“鬼”字難聽。遂改成“仙” 字,至於是銀針金針,有毒無毒全在各人發揮。 這一刺去,玉東皇腦門頓顯空白,李鳳顏不斷施展巫法念去,希望洗去其記憶,玉採儀有樣學樣,催動水晶球以增強法力,追向玉東皇,直攝得他身形抖顫不已。 足足一時辰後,李鳳顏方噓氣:“大概行了!”抽出銀針,玉東皇仍昏迷。 玉宋儀道:“爹若醒來會是啥模樣?” 李鳳顏道:“色鬼一個吧?你有興趣陪你爹?” 玉採儀窘聲道:“不行,那豈非亂倫!” 李鳳顏笑道:“荒島無男人,遲早都會出問題,那些蛇類還不是父母子女一團亂,別想太多。你若禁忌,去找玉天君試試!” 玉採儀道:“不行,那還是亂倫!” 李鳳顏道:“又沒要你跟他發生關係,只是勾引,試試攝魂大法,他若上當,你功夫應能精進許多。” 說及試試,玉採儀精神頓來:“好吧!不試怎知厲害!”先將秘本藏于秘處,虐笑而去,冒雨尋向玉天君,想耍邪法。 李鳳顏邪聲道:“一對兄妹挺配,更像夫妻呢!”竟有湊合意思。笑聲不斷,目光觸及玉東皇。淫慾已起:“待我再破你自認聖潔身子。”立即將玉東皇叫醒。妖嬈身形早被雨水淋濕,顯現迷人身段,邪樣一耍:“猴老頭可還記得我?” 玉東皇腦門未清,卻對女色刺激特別敏感。見及妖女挑逗,怎受得了,立即撲去,哪顧得身在何方,已撕裂女衫,裸體一現,獸性更烈,哇哇哮吼,虐姦過去,李鳳顏滿意盪笑: “色狼底子,又怎裝得了聖人呢!”任由男人蹂躪,兀自享受交歡絕妙之境。 玉東皇早已激情如狼,極盡摧殘之能以洩慾火。 玉採儀甚快找到悲情哥哥,含情媚笑:“哥你在想張美人?”大廳之下照樣搔首弄姿。 玉天君嘆息:“怎敢,家中一團亂,根本配不上對方。” 玉採儀道:“不敢想她,那想我啊!哇,好濕啊,幫我擰幹衣服如何?” 玉天君怎知妹妹另有圖謀,嘆息中仍自行來,道:“快去換衣服,免得著涼!”還是蹲身幫她擰衣角。 玉採儀媚笑道:“不換了,回到靈仙閣換妥再過來,還不是一樣淋濕,人家想跟你在一起嘛!” 玉天君道:“那就快擰幹!”玉採儀瞧哥哥擰得認真,暗覺好笑,偷偷念起巫咒,媚笑道:“哥,我的身材美麼?” 玉天君一楞,這才注意女體,妹妹身材的確不差,尤其胸脯尖聳十分結實,在濕衣穿透下,紅兜乍見,別具魅力,瞧得他窘心起來,道:“是美了!”趕忙低頭,只顧擰衣,道: “自己快擰幹,別人瞧見不妥。” 玉採儀媚笑道:“仙島哪來別人?只有你一個男的,其他全是女的,還怕人看麼?我自要你幫我擰了。”胸脯一送,快抵哥哥臉面,心頭亦卜通卜通顫起,既期待巫術成功。又怕哥哥真正行動。 玉天君詫見女體如此之近,處女幽香陣陣襲來,未被挑逗那是謊言,然怎可犯戒,急道:“妹別亂來,爹是如何教你,要懂得端莊!” 玉採儀道:“別怕啦!我只是請你擰衣,又非什麼大不了,何況你我還是兄妹,還分什麼彼此?” 玉天君瞄眼道:“真是!”還是伸手小心翼翼擰其胸衣。既拉又扯中,玉宋儀簡直因充滿幻想而受盡挑撥,終忍不住欸呀故裝跌倒,壓向男人,胸脯正落於男人雙手,異樣感覺頓傳兩者,玉天君登又清醒,急道:“你快起來!”這一堆,更若愛撫,玉採儀更受挑撥,不想起身,乾脆全身倒下,叫道:“哇,我受傷了……” 玉天君詫駭:“哪裡哪裡?” 玉採儀道:“胸口!好像中了毒針……” 玉天君急道:“怎會如此?我看看!”哪顧得男女之別,且暫置一旁,已將妹妹置于地土,小心翼翼解開衣衫,待欲掀紅肚兜時,臉面不由飛紅,玉採儀道:“不掀怎救得了我?”巫術念得更急,玉天君總受感染,窘困道:“那別動,哥小心掀了……”紅兜掀去,仍留意雙峰處別曝光,豈知玉採儀故意哈啾抖顫,雙峰登時彈出,粉嫩現形,嚇得玉天君急道:“不是我不是我……”卻自盯得死緊,口水猛吞。 玉採儀媚笑一聲,情蜜吟著哥……竟然反手扣去,將男人摟入胸懷,深深吻去。玉天君已中得巫術而不自知,先時仍有理智掙扎,如今受其強烈挑撥,終至崩盤,意識中叫著千萬不可,情慾卻是催使上下其手,不但吻得深沉,更將女體摟得更緊,纏綿扭轉下,幾乎快裸裎相見。 玉採儀雖曾和宋兩利於鐵籠中胡打爛纏,然豈有此種深吻滋味,如今嘗之,實是難以自拔,不但催眠對方,更被對方催眠,一時打得火熱。唯在下體快被褪盡之際,生孩育女感覺突地讓她驚醒,趕忙推開男人,急道:“哥不能再亂來了!”爬身而起,檢查下體,似乎未被侵犯,方始安心。 玉天君受此急推下清醒過來,乍見妹妹竟然半裸相見,方才擁吻情景頓上心頭,詫駭不已:“我們作了什麼?”簡直不敢想,心如刀割。 玉宋儀笑道:“哥別自責,是娘要我試試巫術!咱只是親了嘴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半裸身子仍不想遮掩,露得十分自然。 玉天君聞言簡直抽顫欲暈,原是自責心靈突然崩潰:“是娘叫你來試功?” 玉採儀道:“是啊,島上又沒男人,總不能找爹試吧?哥,以後一直陪我練這門功夫好麼?只親親嘴,沒啥關係……” 玉天君怎知妹妹淪落此地步,全然不顧禮教,甚且放蕩到不知廉恥,而這些全是母親所傳授支使,一股怒火暴裂開來,厲吼道:“給我穿好 ,簡直亂倫 ”咆哮中衝出外頭,任暴雨掃擊,仍往蛇崖衝去,只聽得厲吼不斷:“李鳳顏,你不配當我母親!”強衝而去。 玉採儀被嚇著,趕忙抓緊衣衫,腦門一陣抽白,隨又驚醒過來,喃喃說道:“怎會亂倫?親吻一下也不行?我的身子他又不是沒見過?小時候還一起裸身同泳戲水呢?怎長大就不行了?”摸摸胸脯,莫名不解,難道凸出來即不能見人麼?尤其是親骨肉? 既然哥哥不喜歡,只好穿上,衝追去瞧瞧,哥哥將如何面對娘?難道他敢出手教訓?好奇驅使,追得更急。 玉天君怎堪母親一回來即搞得烏煙瘴氣,連同妹妹都被洗腦得變成不知廉恥,這女子已非母親而是妖女,一時氣怒攻心下,衝入蛇窟,卻見妖女和父親翻雲覆雨,極盡淫蕩肆虐著。 玉天若冷森衝來,厲道:“你幹的好事!” 李鳳顏先是怔詫,隨即揣測欣笑:“怎麼,和你妹妹不小心結成夫妻了!別緊張,咱一家親,不必忌諱這些,一回生二回熟,過來,讓娘也伺候你一番,呃……說‘娘’壓力重,該說蛇仙女好啦!”急於招手,欲吞噬這帥哥兒。玉東皇也配合招手,邪笑道:“過來過來,好玩好玩!”敢情心智未醒。 玉天君冷哼行前:“要抱,讓你抱個夠!” 李鳳顏大喜:“想通啦?妙哉,心肝兒,咱更可親上加親啦!”當真裸身抱來。 玉天君卻讓她抱滿懷,暗中左右手指猛截其齊門要穴,再截其丹田氣海要穴,二指截去,李鳳顏一聲厲叫,倒掉地面,三穴血流如注,功力盡洩,已被廢去武功,駭極道:“你這小畜牲敢謀殺親娘?不怕天打雷劈?” 轟隆隆,天上果然閃雷轟來,地動窟搖。 玉天君卻穩若泰山:“你不配為人母,打從生下我,從未照顧我,只顧私慾,還帶來邪惡亂倫行徑,你該死!” 李鳳顏厲道:“誰沒照顧你?蛇島歲月你難道忘了!天啊!竟然廢我武功!” 玉天君冷道:“此恩不足彌補你日後惡行!那也是不殺你唯一理由!” 李鳳顏咆哮涕泣不斷,玉天君卻仍不理,突地轉向玉東皇,厲道:“你也一樣,一生淫亂不堪!明明背棄人家,到頭來還想搶人老婆,你不知道你在謀殺你兒子幸福 ”想及一段好姻緣全被父親毀去,且對方已瘋,哪顧得父子之情,終亦截指過去,點破丹田氣海穴。 玉東皇原是受攝昏沉,突遭重擊,登時疼醒,乍見氣海穴盡洩內勁,那還得了,猛地運勁抵擋,雙掌猛翻,厲吼:“你敢拭父 ”打得玉天君撞跌六七尺,玉東皇無法再發掌。 趕忙反指截穴,想封受傷氣海穴,然穴道重創,所留真勁恐不及三成,氣得他哇哇厲叫。 玉天君冷道:“唯有留你在仙島,天下才有太平之日!”更撲過去,趁父親無法反擊之際,再截數指,將他截昏,免受威脅。 玉天君廢去雙親武功,說來話長,其時甚短,玉採儀趕來時已慢一步。乍見此狀,玉採儀更是詫駭:“哥你殺了爹娘?” 玉天君厲道:“住嘴,你敢再耍妖法巫術,連你都廢掉!”五指一揚,玉採儀欸呀跳開。 玉天君厲道:“全是一家瘋子!” 甩頭即走!玉採儀首次見著哥哥臉若惡煞,登時懼畏閃於一旁,直到對方退出蛇洞,始喘大氣,暗道:“我真的錯了麼?……” 李鳳顏疼痛難挨,急道:“如意(採儀)快救我……” 玉採儀總念著父母,立即拿出靈藥,替兩人治傷。李鳳顏已自淚流滿面:“我完了,我不該回來,竟然毀在親生兒子手中,天啊!早知就捏死他了!” 玉採儀道:“娘別擔心,女兒想辦法慢慢治您就是。” 李鳳顏泣道:“毀了丹田穴道,哪還能治啊!” 玉採儀雖聽過陰陽老怪似有方法,然未能證實,故不敢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娘您不能自殺,得堅強活下去。” 李鳳顏道:“娘怎肯死,非得收拾這畜牲不可!” 話未說定,玉天君突地再闖入,手持兩副長腳鐐,直逼父母,嚇得李鳳顏詫駭:“你這是作啥?” 玉天君冷森:“唯把你倆鎖在蛇窟,才能天下太平!” 李鳳顏厲道:“你敢!” 玉天君不顧叫喊,仍套其雙腿,硬是扣上腳鐐。李鳳顏掙扎卻無勁道。 玉採儀急道:“哥你太過分了!” 玉天君厲吼:“多管閒事,連你一起扣起來!”玉採儀功夫差一截,不敢反抗!心想你扣了,我日後再放開就是,故不再阻擋。 玉天君捆完李鳳顏,再扣父親,隨後將腳鐐分別以長釘釘在地面,拉扯一陣,但覺穩固,方自起身,喝向妹妹:“只許送三餐,敢放人。連你釘起來!”快步欲走,忽見水晶球,伸腳踢去口“什麼鬼東西!”水晶球四處亂滾,始終不破,玉天君再端幾腳,還是不破,抓於手中,飛掠而去。 玉採儀見狀急叫:“哥別拿走……” 李鳳顏更急:“別毀我命根子……” 玉天君冷聲傳來:“留給你們亂耍巫法妖術麼?” 李鳳顏急道:“快追,沒有它。全完了。” 玉宋儀怎敢追,通:“哥在發瘋,還是別追為妙,日後再想辦法。”李鳳顏無奈,淚流滿面。 玉天君則將水晶球抓向北海邊,猛勁丟入海中,以絕後患。 想及自己,一日之間妻離女散,島毀屋損,雙手拭親,何其淒慘,一時悲從中來,難以忍受,終跪地嚎陶大哭。任狂風暴雨劈打,靈魂始終散亂,死了算了。 蛇洞中。李鳳顏宛若待死老太婆,悲泣不斷,任女兒勸之無效。玉採儀替她止血後,再穿上衣衫,心想讓她哭個夠也好,否則悶在心裡更危險。遂轉治父親,瞧其裸身,自也窘困,先替其穿衣,再處理傷勢。 玉東皇臨時清醒,截穴以保勁道,故仍保留二成功力。雖被截昏,然在女兒治療且解穴之下,終又醒來,忽見雙腳上鐐,簡直奇恥大辱,厲道:“誰敢上我鐐銬?” 玉採儀道:“是哥哥!” 玉東皇厲道:“這畜牲敢殺父麼?還不叫他過來!” 玉採儀道:“過來更慘!” 玉東皇厲道:“他敢 ”無處可擊,竟然一掌掃得玉採儀跌退三步,若非功力已弱,玉採儀恐嘔血當場。 玉東皇咆哮怒吼,掙扎扯著鐐銬,若在以往武功未失,一扯即斷,豈知此次卻是不行,再扯震鐐銬,丹田突地悶疼,鮮血滲出,嚇得他詫駭不已,方想及武功被廢一事,厲道: “畜牲他敢廢我武功?”一掌擊地,已難陷入,確知功力失去過多,他一生高傲獨霸。為所欲為,且立足江湖所向無敵,怎堪武功被廢刺激,加上全是逆子惡妻所為,實無法忍受,怒罵一聲畜牲,逆血攻心,哇地狂吐鮮血,倒栽癱地,二度昏迷過去。 玉採儀見狀急餵靈藥,催氣療體,“爹您醒醒啊!別再生氣,哥遲早會再回心轉意放了您……” 玉東皇始終不醒。 玉採儀亂了方寸,只好胡亂醫治,推拿、點穴樣樣都來。 足足耗去一時辰,外頭狂風暴雨已停,顯得格外淒靜。 李鳳額已由悲泣而睡去。玉東皇卻因藥效傳送,幽幽醒來,兩眼卻已失神,空空洞洞,見人憨笑起來:“我已打敗火妖了,快找儀妹妹來,我要和她共遊鴛鴦島,情人畢……” 玉採儀詫道:“爹你得了失心瘋不成?” 玉東皇斥道:“誰得了失心瘋?爹是打敗火妖,保住仙島;快去找儀妹妹來,我準備要跟她結婚!” 玉採儀疑惑,道聲好,立即去請人,往洞口行去,突又返回道:“爹,儀妹妹來了!” 裝成秦曉儀狀。 玉東皇怔道:“怎變了樣?呵呵,大概變了裝,沒關係。小哥哥永遠認得你,快快帶我去遊鴛鴦島,我打敗火妖,鴛鴦島完好如昔,不過你可別亂毀刻字呢!” 玉採儀暗嘆父親的確受刺激太深,已恢復先前失心狀態,若無醒神醒腦治療,恐難痊癒,任她生性調皮,此時亦感心力交痺,道:“儀妹妹這就帶你去了。” 玉東皇喜道:“快走快走!”拖著鐐銬走得幾步,突然走不動,喝道:“誰銬了我?” 玉採儀道:“已欣賞完畢,回來啦!” 玉東皇道:“呃?回來了?好極好極!呵呵!風景真漂亮!”故作觀賞狀,忽見李鳳顏倒地睡覺,宋兩利那番話又如尖刀刺腦,讓他怒火高漲,厲道:“賤人你敢偷漢子,讓本皇丟盡顏面?”發掌即打。 李鳳顏被擊醒,咆哮斥道:“臭猴子也想吃我天鵝肉,休想!”欲反擊,卻因腳鐐拖住,擊之不易。其實不擊且好,否則她武功已失,只有討打份兒。 玉採儀見狀護向母親,急道:“爹,娘已改過自新,別打啦!” 玉東皇道:“改過了?算你識相,否則毀你臉容!”李鳳顏冷哼不答。 玉東皇忽又想及喜事,欣笑道:“儀妹妹,你可記得那句‘蒼天易老,此情不變,浩海能枯,真愛永世?’咱可一輩子共結連理啦!” 玉採儀道:“結就結,你等等,我準備嫁妝去,你得乖乖坐著,否則不嫁你!” 玉東皇喜道:“是,乖乖坐下,等你來結婚。”當真乖坐地面。 李鳳顏暗哼:“瘋猴子!” 玉採儀乘機溜出蛇洞。找向哥哥,四處打轉,終在北峰尋著,玉天君亦因心力交痺倒地昏癱,玉採儀喚道:“哥醒醒!” 玉天君終醒過來,忽見妹妹,想及被攝而親吻一事,困窘生恨,斥道:“還來作啥!” 玉採儀悲切道:“任何不該,我都認了,此後不再聽娘的話亂搞就是,但娘已廢功,爹又發瘋,你總該放出一人,否則兩人同處一洞,遲早會出問題!” 玉天君暗嘆不已,先時怒火已降,想及父親已瘋,尤自不忍,暗忖他只剩二成功力,恐也難以危害,鎖入洞中方過分些,始準備放人,冷道:“爹真的瘋了?” 玉採儀道:“他把我當秦阿姨。” 玉天君冷道:“實是死性不改!”本想不放,但他可能出不了仙島,始又回心轉意,冷哼一聲,掠身而去。 玉採儀則瞧往海面,浪濤依舊洶湧,她若有感覺,暗道哥哥當真把水晶球丟入海中?那可麻煩了,得花時間找尋,不敢多想,追往哥哥。 及進蛇洞中。 玉東皇忽見玉天君,憨然笑道:“爹要跟你秦阿姨結婚了。” 玉天君冷道:“結什麼婚,人家早嫁了!” 玉東皇怔愕:“嫁誰?張天師?這臭老妖!”怒意已起。忽見玉天君,喝道:“是你廢我武功?”舉掌便劈,玉天君待要還擊,玉採儀趕來道:“不是哥哥廢的,是火妖廢的!” 玉東皇怒道:“胡說八道,爹早打敗火妖!” 玉採儀道:“那就是你根本未廢功,只是受傷而已。” 玉東皇欣喜:“對,只是受傷,我武功仍在!”耍了兩招,頻頻點頭:“武功還在?” 玉採儀道:“休養久了自會恢復!”玉東皇信以為真,直道甚好甚好。 玉採儀暗示哥哥快放人,玉天君確定父親心智已失。始將鐐銬解去。玉東皇冷道:“為何要銬住我?” 玉採儀搶答道:“怕你亂跑,結不了婚!” 玉東皇笑道:“怎會怎會!小哥哥我早等著儀妹妹了,咱快去結婚!”拉著女兒飛奔而去,縱使內外傷沉重,他仍樂此不疲。玉採儀嘆息,仍且應付應付。 現場只剩李鳳顏及玉天君。母子原是親情骨肉,怎生弄得濺血相鬥,玉天君想來不勝唏噓。 李鳳顏喝道:“還不放我出去!” 玉天君道:“放你出去胡作非為麼?只要你一天仍邪惡,我便囚你一天!” 李鳳顏怒斥:“我是你娘,敢如此待我?” 玉天君道:“我娘早二十年前已亡,你只不過是邪魔化身,我囚的是邪魔,等它離你身軀而去再說!”不敢再面對母親,深怕心軟鑄下大錯,甩頭而去。 李鳳顏厲叫不斷,卻已無回應,慨歎時不我予,且等機會再說,終忍怨氣。閉目養傷。 玉天君偷偷探向天韻仙音閣。妹妹果然較為正常,不若往昔邪樣,懂得應付父親,在玩得一場假冒秦曉儀遊戲後,安撫父親入睡,她始敢噓喘大氣,兀自小睡一場。 玉天君知一切已告段落,回望仙島,一片焦黑仍在,北方巨浪濤濤,卻也不見船隻回來。想及宋兩利神通廣大,且吉星高照,看似帶著心上人安然離去,如此也好,免得落入瘋子家庭,一輩子受苦受難。 然他又怎能忘記往昔深情,不禁兩行熱淚滾滾而下,生離死別縱是痛楚,卻哪比得恩愛夫妻一夜反目,硬指為仇家來得錐心搗肺? 想及宋兩利所言,擺平了父親糾纏,將恢復張美人禁制,如今亦算收拾了吧? 玉天君有股衝動想抓父親前去履約,然此舉自對父親傷害甚深。殘忍麼?若不如此,豈非一輩子喚不回妻子之心? 玉天君陷入掙扎,心緒降入谷底,宛若眼前一片死灰山林,毫無生氣。 冷風吹過,玉皇仙島傳來蕭索,夜鳥悲鳴不斷。 |
第17冊 鬼域妖人
第 一 章 獸性本惡 鬼域妖人星天來對於陰陽老怪殺害葛獨行甚不諒解,然對方卻是自己恩人,怎可傷他? 而陰陽老怪又說及“替天行道,主持正義”等言,搗得她單純心緒亂糟糟,一時無法釐清,只好躲入“長生胎鼎”中,暫時不想他事,免得亂了方寸,待百日後,肌膚趨於穩定,再慢慢了解人類言詞到底真正含意為何?否則老是誤解,將添麻煩,尤其不能傷人之觀念竟是錯誤,實讓他難以理解。 星天來且憶念葛獨行。縱使陰陽老怪說及他去通風報信,且為大壞蛋,然同門師叔姪之誼,實非一般交情所能比擬,陰陽老怪是不該殺了他。 陰陽老怪亦有盤算,自己被葛獨行整了一回,不但無法治癒受傷經脈,且衰老情形亦難恢復,唯有控制星天來,方能尋回青春祕方。且能鬥敗天下。但星天來早被灌輸不能胡亂殺人信念,要她大開殺戒,那是不大可能。然他相信人性本惡,何況是獸身者,必有獸性可破之。 陰陽老怪對性惡偏好甚濃,故不斷試探星天來,對方卻老是躲在“長生胎鼎”中不肯出來,且不回應,敢情在生問氣。 陰陽老怪遂以言語套她,道:“你為何如此關懷葛獨行?難道他是你師父?” 星天來不答,陰陽老怪道:“還是你徒弟?聽說你活了一百多歲?” 星天來道:“我很年輕,以後叫我星姑娘!” 陰陽老怪道:“是返老還童的星姑娘!” 星天來道:“不要說返老還童,我是星姑娘……”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我認識你時已四十來歲,現在都快八十出頭,你不老行麼?” 星天來道:“我是星姑娘……” 陰陽老怪道:“是星姑娘,卻不知你為何姓“星”?近代武林似乎無此名人。” 星天來聞言為之一顫,此乃她和父親陳搏最深機密,他人豈能得之,故不想說明。 陰陽老怪卻從其反應大膽做判斷:“是不是和猩猩有關?” 星天來急道:“根本無關!”秘密將洩,使她提防,且陳搏祖師爺早已說明,一切和猩猩無關,只不過母親身上毛髮較長而已。 陰陽老怪邪聲道:“你定是拜猩猩為師,抑或被猩猩收養,否則忘懂得“無上魔經”功夫,且能把練功之人變成猩猩?”至於猩猩生女,他仍無法料及。 星天來急道:“少胡說!我精通所有武功,那只是試驗一種,不足為奇!” 陰陽老怪道:“所以說,你跟猩猩脫不了干係!” 星天來道:“沒有關係,你別亂猜,我是人,根本不是猩猩……” 陰陽老怪暗道:“有無關係,一試便知!”不再和星天來對話,且立即斬掉感應,免得所思所想被竊知。地想此計重大,不便派手下王文丑、除是非去辦,立即親自潛出鬼域,掠往深山,抓來一只母猩猩,隨又帶回幻魔案中,立即斬漸雙手,猩猩疼嘯震天,星天來登時坐立難安,她確視猩猩為莫名好友。縱非同類,但和母親長隊甚為類似,總帶親緣。她甚至曾為躲避追殺,一段時間和猩猩為伍,已知對方甚為善良,如今聞之猩餵聲,簡直心若刀割。 陰陽老怪頓知對方反應,暗喜於心,敢情摸對路子了。 星天來甚快搜往陰陽老怪,急於喚他處理此事,若怪卻斬去不子感應,星天來實無辦法,只好以攝腦方式,慢慢催眠猩猩,讓其減經痛苦,然雙臂之傷卻難治療,猩猩終在昏迷中失血過多而亡。 星天來落下淚水,喃喃說道:“誰如此殘忍,如此傷害它呢?” 陰陽老怪已返回鬼域,散件不知此事狀。 星天來立即換來:“你去哪?怎搜之不著?”縱使她攝功了得,陰陽老怪卻也是頂尖高手,雖鬥之不過,預防卻可行,故星天來未必每搜必著。 陰陽老怪道:“去探少林妖僧,他們已準備引你出去,且大開殺戒!” 星天來道:“我是不會出去。” 陰陽老怪道:“他們準備殺一百只猩猩追你出去。” 星天來臉色大變:“他們敢?” 陰陽老怪道:“有何不敢?你是他們頭號敵人,犧牲一些小畜牲,不足為奇。” 星天來嗔道:“她們不是畜牲,你快去阻止,別讓此事發生!” 陰陽老怪道:“恐怕無能為力,對方人馬眾多……” 星天來嗔道:“傳話下去。他們敢殺猩猩,我會殺了他們……”殺機頓起,冷目泛茫。 然不事先恐嚇,又怎阻止得了此事? 陰陽老怪道:“我儘量處理!”恭敬而退。 星天來嘆息:“外頭那斷臂猩猩恐是少林派所為了……”嗔意已生,然仍儘量化解,免生事端。 陰陽老怪豈是去少林通知,而是再次潛往山林,抓來七只懷孕母猩猩,後頭即跟著猩父猩兄猩兒一家亟欲救之,少說亦有數十只之多。 陰陽老怪虐喜,雖未必達到百只,但數十猩陣已然足夠。一路帶往少林。及至近處,斬得七只母猩猩雙腿,丟入少林寺,其他猩群瘋狂攻擊且搶救。少林和尚大驚,紛紛舉棍圍守,猩群由權生怒,攻擊更烈,一場人獸大戰因而展開。 陰陽老怪見時機成熟,立即運起感應魔功,通知星天來,直道太慢了,少林已在屠殺猩群,且大小皆不留,手段殘忍。星天來登有感應,一幕幕慘死情景強烈浮現。她原即猩母生出,縱使陳搏百般掩飾,仍難擋血脈遺傳,自對猩類俱同宗之情,如今得知同宗被屠殺,任她受及洗教,不得亂開殺戒,此時亦一一崩潰,就連出關傷及肌膚一事亦拋在腦後。咆哮一聲,身化青光流星般衝出鬼域,直往少林射去。 星天來得天獨厚,修行百餘年,且得先天之界,功力前無古人,一衝之下,當真快捷無比,數十裡一閃將至。 陰陽老怪暗乎妙哉,但覺星天來已快趕至,突地衝入少林寺,不言不語,一勁屠殺猩群,大小老弱,田二倖免,少林掌門妙聖見狀詫道:“陰陽老怪?”登又號令更多手下前來助陣。 陰陽老怪卻故意吼道:“敢屠殺猩猩,你們未免太狠毒了!”此話方吼予皇天來聽。 妙聖掌門不解:“明明是你屠殺,為何說是少林?”方才少林的確方以阻擋居多,甚至相救斷腿猩母,縱有瘋狂猩父胡亂攻擊,仍不願取其性命,唯這陰陽老怪一來,便屠殺殆盡,不知其用意安在。 長老了道禪師頓有所覺:“他在嫁禍,大家小心戒備!”此舉太不尋常,下令“降魔陣”全力應付。 陰陽老怪虐喝道:“明明是少林所殺,還說我嫁禍?可惡!”作樣攻向少林弟子,雙方頓時開打,險象環生。三招一過,星天來突地衝至,見得滿地猩肢殘骸,血流滿處,另有下身斷去,上身仍在抽動,目光哀疼乞憐瞧著星天來,一副祈求救助情境,讓人瞧來尤其悲切。 星天來終難忍受,咆哮厲吼,先天超強勁功“念力成形”頓時發作,只見她咆哮聲中,紅袍不斷翻動,一股勁流排山倒海嘯卷過來,宛如颱風暴開,見人擊人,見樹卷樹,見牆轟牆,見瓦旋瓦。那且隱帶先天攝小魔法,幾乎攝得少林群僧無法反擊,任由星天來暴勁吞噬摧擊,縱自全力抵擋,仍難突破“念九成形”超高境界,盡被攝催得悶吐鮮血,跌退連連,已受內傷。 了道禪師這纔明白來者何人,詫道:“鬼域妖人?”此語一出,群僧更駭,拚命聚凝一堆,急欲聯合作戰。 星天來哪肯給其機會,暴喝飛起,衝向眾僧,雙掌掃去,打得一長串東倒西歪,滾跌連連,幾無招架之力。 陰陽老怪虐喜喝叫:“殺了他們,替猩猩報仇!” 星天來雙手高舉,殺念早生,然在亟欲屠殺之際,祖師爺陳搏身影似已淡淡浮現,那句“不得胡亂殺人”追得她下不了手。畢竟眼前若是一人,或能為恨殺之,然竟是數十人之多,那豈非兇狠屠殺?實對她以善為先之心靈形成莫大衝擊,當年被圍剿時已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而她生性單純,又不懂單獨挑出一個該殺之人,掙扎中全身已抖。 陰陽老怪見狀大喝:“快殺啊!不殺他們,他們就殺你!” 星天來掙扎中,終難下手,輕輕一嘆:“為何殺我猩人呢?”轉身行往猩群屍首旁,怒掌打得地面大凹坑,便將屍首全數掃入坑洞,再掃來泥土掩埋,含淚而去。 了道禪師見狀兩行熱淚落下,此文又豈是狠毒之獸,登時叫道:“猩猩是陰陽老怪殺的!”星天來混身一抽,還是退去。 陰陽老怪怒吼:“胡說八道!”厲掌猛攻,少林弟子縱有傷在身,仍恨死老怪,拚命反擊,若怪又豈是少林全派聯手。鬥得幾招,見無勝算,立即抽身,逃之夭夭。 少林全派方自噓氣喘息,暗呼好險,開始收拾殘局。 掌門妙聖禪師見得樹倒瓦殘,弟子受傷連連,道聲佛號,嘆聲連連:“妖孽已現,恐得聯合各大門派除之,否則禍害無窮。” 了道禪師道:“弟子認為那人並非窮凶惡極,否則方才不會放過少林,且將猩屍掩埋。” 妙聖禪師道:“那又如何?妖性難改,何況另有陰陽老怪助村為虐,難道要讓少林派永遠芒刺在背。留著敵人永遠在暗處桶刀麼?” 了道禪師暗道:“數十年鬼域已在,亦相安無事。”然掌門亦說得有理,至少仍未全盤了解妖人習性,怎可胡作定論,嘆道:“一切掌門作主便是。” 妙聖禪師嘆道:“實是天劫!”指示手下將猩屍再挖出來,埋於附近山林,否則少林地下永藏猩屍,豈非天大武林笑話。弟子一一照辦。 見得慘狀,少林不勝啼噓,妙聖禪師已修書通知丐幫弟子,看是能否就近趕來助陣,畢竟前一波攻擊,少林早知,只是天師派混合其中,佛道有別,少林不願參加,當時亦避之。 但此時雖以丐幫為對象,實則仍想天師派能趕來,畢竟對付此妖,對方似乎經驗豐富。 星天來掠回鬼域,立即躲入“長生胎鼎”爐鼎之中。 她身心疲憊,悲悵不已。除了為猩群所悲,了道禪師臨別一句話,說及殺猩者乃陰陽老怪,更刺激她悲亂情緒。從老怪傳來反彈式喝吼,星天來總覺有幾分真實,若真如此,他豈非才是真正兇手? 為何恩人突然又變成狠殘兇手?難道被他救得一次,就要一輩子任其行兇麼?尤其殺的又是最善良之同宗猩類? 星天來一時找不到答案,情緒更為激動,暗哮不斷,肌膚已滲血而不自知。 陰陽老怪終於趕回,鑽入冰洞中,原想穿至長生爐鼎,直接興師問罪,卻被星天來以冷冰封住,陰陽老怪只能在外頭叫喊:“你在作啥?一勁兒殺了少林妖僧,永絕後患之事都不作,難道要他們殺盡猩猩再來殺我們不成?” 星天來冷道:“殺猩群的是你,不要嫁禍別人。” 陰陽老怪斥道:“胡說八道,如怎可聽信對方謠言,我根本未動手,且還幫忙抗敵!” 話未說完,星天來迫出攝心魔功,強勁無比攝向陰陽老怪,決心一窺其腦門私秘。 陰陽老怪詫驚,登時運功抵擋。絕頂高手過招,雙雙身形抖顫不已。星天來身形甚至開始飄浮,攝力所及,長生胎鼎藍光漸閃,似在呼吸助陣。陰陽老怪身形抽顫,哇哇狂叫: “想謀殺恩人麼?” 星天來道:“說出實情,不要玩弄我……”絕功再逼,任陰陽老怪功夫了得,卻哪是藉助長生胎鼎威力而發功之星天來敵手?半刻未到陰陽老怪已是汗流滿面,血氣奔騰不已,幾快走火入魔。 陰陽老怪斥道:“你想殺恩人,當個大壞蛋!” 星天來道:“我會再救你……” 陰陽老怪素知對方思想單純,敢情是在收拾自己後再救治,如此將不致落個拭殺恩人罪名,看來對方確實認真。且後況不利下,終於洩功,且承認道:“不錯,猩猩是我殺的,但可惡的仍是少林派,當年若非法因和尚逼你困古井,怎可能讓你落難至今,我是在替你報仇!” 星天來雖聽進去,在證如一切,兩行熱淚落下:“你不該殺它們,你怎下得了手!” 陰陽老怪道:“全是替你報仇!” 星天來悲切道:“報仇為何要殺猩猩?它們與我又何仇?” 陰陽老怪自知理由牽強,道:“反正慢慢你就會懂,不先收拾幾十只,他們會殺幾百只,土千只,甚至滅種!這叩殺“猩”做“人”懂嗎?” 星天來切聲道:“你走吧,我不再聽你的話,殺誰仿誰就是不行!” 陰陽老怪嗔喝:“我是你恩人,你想踢我滾蛋?” 星天來一時掙扎。為之語拙,難以應對,道:“你不該殺猩猩……” 陰陽老怪喝道:“殺都殺了,那又如何!你裝何慈悲善良?江湖就是如此,弱肉強食,你不殺他,他們就殺你,就這麼簡單啦!” 皇天來道:“既然如此,我永遠不出江湖……你也不必再殺猩猩逼我!” 陰陽老怪暗道弄成反效果,實所料未及,看來此時說什麼皆難奏效,且先避開一陣再說,冷道:“你答應要治療傷勢,若未痊癒,我就是不走!” 星天來道:“沒有靈藥,我救不了。” 陰陽老怪冷哼:“那是你的事!”甩頭即去。 星天來感嘆不已,靈藥珍貴,要何處尋得,看來對方是難走人了,心念轉處,嘆道: “也罷,總是對已有恩。”在無法向恩人逼退下,只能任其居住,然要再對他言聽計從,星天來百般不願。 掙扎一陣,總算擺平老怪糾纏,星天來心靈稍稍安定。始覺肌膚受損仍未治療,立即脫下紅袍、衣稱,裸露全身,只見得薄如蟬翼肌膚毛孔處多少滲裂,鮮血點滴湧出,該是動用“念力成形”先天絕功所致,得趕快治療。立即拭去血痕,發勁長土胎鼎,陣陣冰氣冒出,已將自己冰封,決定數十日不動,免得傷勢冉惡化。至於陰陽老怪之事,任由他去了。 受傷下,星天來特別懷念葛獨行,如今親人已逝,心境特顯孤寂。 |
第 二 章 第二夫人
天師派等人和宋兩利終在狂風暴雨中困脫險難海域,一路順暢返航內陸。 經過一次生死搏鬥,驚栗中總帶點僥倖。若非一把火燒得巧,此場戰役恐仍糾纏不斷。 玉皇仙島確實讓人不可輕忽。 當然。對於馬中巨變,眾人並未得知,否則可能調頭算帳。 巨船一路催航內陸,待踩上地面,踏實感終湧心頭。 有地真好! 對於被測得頭昏眼花者,對地面體會最是深刻。 眾人並未多作休息,雇得馬車,直奔汴京城,以期趕上降妖伏魔任務。 五日一周,終抵汴京城。 張天師和龍虎兄弟直接回天師西宮。秦曉儀和張美人因帶著小孩,不便露臉,故仍返往儀心園。張天師對女兒抱緊小孩一事。多少有感覺,然事關名節又怎敢追問?且順其自然再說。 張美人當然不敢自暴形態,老是躲著父親。對方在前,她即在後,對方在左,她即在右,免得對眼窘困,亦因父親存在,始終不敢開口找宋兩利興師問罪。直到返往儀心園路上方噓喘大氣,喝向宋兩利:“算你趕來救我,否則深仇大恨叫你吃不消!” 宋兩利詫道:“不會又當我是你丈夫吧?” 張美人喝道:“你就是!想耍賴麼!” 宋兩利苦笑,所有催眠洗腦成趙書鴻是她男友一事,似乎全部失效。將來如何面對夜驚容。 秦曉儀道:“小神童可再一次!” 張美人喝道:“想再次洗腦?休想!我會殺了你!”手刃切向宋兩利,叱喝不已。 宋兩利苦笑:“不必洗腦,那小孩根本非我的,也非你的,千萬要記清啊!我的老天爺!” 奏曉儀道:“阿美,小孩的確是你表姨的,叫秋雲,不叫驚美。連娘的話你都不信?” 張美人腦門早被整得幾乎錯亂,似乎所有皆對,又覺錯誤,茫然道:“她當真非我女兒?……” 秦曉儀道:“娘不會騙你。” 張美人忽來奇想:“女兒可以收養,丈夫鐵定是宋兩利,我記得清清楚楚。”由於折騰近兩月之久,張美人生女,所衍化身體跡象漸漸消逝,胸乳亦在母親調理下,不再腫脹,終願相信女兒非己親生,但卻愛她難舍。故作此言。 宋兩利仍自苦笑,如此只痊癒一半,還有得忙。 秦曉儀道:“一定要認他當丈夫?” 張美人喝道:“他本就是我丈夫,想逃麼?” 秦曉儀嘆道:“此事慢慢處理,咱先回家再說!” 宋兩利默然無語引著兩女回到儀心園,方推開門,裡頭卻傳來夜驚容喊聲:“是阿利麼?我可等久了,快過來用餐吧,我燉了雞湯!” 宋兩利詫駭如被火刀捅著,欸呀悶叫,反身回來,左右手攔住大門,急道:“兩位且慢,在下有點家務事待解決!”這夜驚容可事情得可以,竟然天天在此作羹湯? 張美人當然聽著聲音,斥道:“這是我家,你怎到我家解決家務事?” 宋兩利呢呃難以啟齒,只顧乾笑。 秦曉儀道:“娘藉他住的。” 宋兩利道:“是是是,借住借住!” 夜驚容聲音又傳來:“阿利快來啊!我正熬火,沒得空呢……”宋兩利激動暗道:“千萬別再叫啊!” 張美人喝道:“敢情藉我家養女人麼?可惡!”若是以往,早一拳擦去,此時抱著小孩,只能嗔言相對。 宋兩利急道:“沒那回事,沒那回事!” 夜驚容道:“怎沒那回事?火正熱呢!” 宋兩利急道:“呃,不是跟你說!” 夜驚答道:“不是跟我說,那跟誰說?”忽意識方才似聽及女人聲,心念一閃,丟下爐火,趕忙奔來,乍見張美人,詫愣當場:“是你?” 張美人冷道:“不是我,難道是鬼?” 夜驚容失魂落魄,昔日情景一一浮現,實不知該信或不信宋兩利所言,楞在當場,目光揪緊宋兩利,需要一個可支撐或逃避答案。 宋兩利急道:“阿容,不是那麼回事!” 秦曉儀急道:“裏邊談去!”拉著女兒,先行步向大廳。和那夜驚容錯身而過。 秦曉儀說道:“抱歉!”張美人冷目瞪來,未說言語。 宋兩利困窘行來,鼓起勇氣說道:“夜姑娘,她真的不是我妻子,你別誤會了。” 先前尚且稱“阿容”,後因想及已曾經分手,實無權如此喚之而改口,畢竟稱夜姑娘後,方不致再墜深淵,更對得起原是親匿愛人之好友。 一句“夜姑娘”亦把夜驚容拉回現實,暗道是了,先前已說明清楚,劃下深深鴻溝,宋兩利且自卑配不上自己,此後全是自己所做所為,他倆縱使結婚,又幹自己何事?全頭雖酸,仍擠出笑容:“我只想照應你,既然另有別人,那就算啦!”鴻溝一副,雙方總覺感傷。 秦曉儀已坐定廳中紫竹椅,招手道:“夜姑娘何不進來當面說清楚?” 夜驚容道:“有此必要麼?” 秦曉儀道:“能解誤會,何不解去?” 夜驚容瞧及宋兩利自責且自卑模樣,不忍道:“好吧,相信會是好結局。阿利進去談談!”反而禮貌引在前頭。 宋兩利不知張美人將作何反應,此後誤會是否能解。然又怎能逃避?窘困跟行入廳。兩女爭夫局面該是光榮,他竟也心有戚戚焉。 除了秦曉儀,兩女皆站立左右,不肯面面相對,宋兩利立居中,左右為難,秦曉儀道: “我女確實和小神童並未結婚生子。” 張美人冷道:“但他是我丈夫!” 夜驚容心靈一顫,張美人說得如此篤定,難道愛得甚深? 宋兩利苦笑道:“張姑娘……” 張美人斥道:“少胡說八道,全天下皆知我是宋夫人,你想賴麼!” 宋兩利道:“可是……” 張美人喝道:“沒有可是,是你送我到廬山,還私訂終身,想反悔麼?” 宋兩利急向秦曉儀求助:“夫人……” 秦曉儀道:“阿美別咄咄逼人,那是娘要他陪你去的,感情事可以慢慢談,但不能讓小神童被人誤會。” 張美人瞄向夜驚容,冷道:“就是她想搶我老公?” 夜驚容窘困而立,道:“不是……” 張美人道:“既不是,那就是我老公想移情別戀了?” 宋兩利急道:“不是這麼回事。” 秦曉儀道:“他們原是戀人,但為了陪你到廬山,小神童和她有了誤會,阿美別為難人家,你還沒嫁過門,不要纏著他不放?” 張美人眼眶一紅。悲切叫道:“都已變得如此,叫女兒還能嫁給誰?” 秦曉儀暗嘆,宋兩利、夜驚容備感壓力。愛上敵人之子,且生下女兒,事後又被洗腦之苦,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三人仍同情她之遭遇。 張美人突地拭去淚水,道:“我也不為難夜姑娘,我可以當小的,但要他同意照顧這個小孩,名分也可以省了,也可以分居,只要他有心關懷就可以了。”說完抱著女嬰,飛身而退,抽搐背脊可感覺其悲哀。 秦曉儀、宋兩利、夜驚容同被此言所驚楞。憑張美人大小姐身分。竟然願意做二房,其犧牲不可謂不大,難道她仍確定孩子是自己所生?否則忘肯委屈求全?抑或是突然良心發現,不忍拆散宋夜二人姻緣? 宋兩利道:“若非玉東皇瘋瘋顛顛,一切皆好辦了……” 秦曉儀嘆道:“暫時如此了,先安頓我女兒,只要她不吵不鬧。一切自能平安度過,扶養之責,我來負擔,且望夜姑娘莫要再以此對小神童有所誤會。” 夜驚容當然看得出其中蹊蹺,然她天生仁慈,竟也同情張美人,輕嘆道:“也許他倆較為相配……”準備退出。宋兩利心緒頓時低落。 秦曉儀急道:“夜姑娘並非如此,我女早晚無法嫁得小神童,有朝一日她若醒來,一切自將改觀,目前只想請你多多擔待,順便照顧我女便是。” 夜驚容當知玉天君一事,且見得秦曉儀懇求,總難拒絕,嘆道:“照顧張姑娘是應該,但我和宋兩利狀況,並不一定要如此……” 秦曉儀道:“你們是相愛的,毋需為此事而有所心結,若是分開,只會造成雙方痛苦,我是過來人,希望兩位好好把握。” 夜驚容瞧向宋兩利,雙雙窘困仍帶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曉儀見狀欣喜:“兩位好好聊聊,我且去安慰女兒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說完起身含笑退去,但走向內院,感慨又起,實為女兒命運乖舛而疼心。 夜驚容嬌笑道:“秦夫人替你解危了,意下如何?” 宋兩利窘困道:“何謂意下如何?” 夜驚容道:“你還要跟我交往麼?”臉面飛紅,此話可盡了勇氣說出。 宋兩利嘆息:“我只是小道士,恐怕配不上你了,但你若是看得上眼,我哪敢拒!” 夜驚容心下一甜,伸出食指點向男人嘴唇,別說配不配,中原有句話:“龜兒看綠豆” 對上眼即好了,哪還分什麼高低。” 宋兩利道:“我是龜兒了。” 夜驚容笑道:“那我是綠豆眼了!”兩人相視而笑,前嫌盡解,甜蜜上心頭。 宋兩利摸摸腦袋龜形胎記,總覺因禍得福麼?“你會看上我這只龜鰲?” 夜驚容怎敢再傷他自尊,笑道:“大概頂酷的呢,喜歡極了,尤其在西域烈火教,瘋得很呢!” 其實此胎記定在正正中中。實亦有型有樣,老實說,甚有個性。 宋兩利想及西域種種,終較能釋懷,道:“只要你喜歡就成啦,否則實拿它沒辦法。” 夜驚容道:“不只我喜歡,張美人恐也愛死你了。” 想及張美人,宋兩利心頭一緊,道:“要如何面對她?” 夜驚容落落大方:“照顧她啊,她也夠可憐了,但可千萬則乘機非禮她喲!若真如此,就得娶人家了。” 宋兩利急道:“不會不會!那一起去安慰她吧?” 夜驚容道:“你去,我可是個姑娘,怎能尚未嫁過門,就得面對二夫人?”畢竟如此豈非承認是大夫人?她縱是大方,亦未必大腕至此地步,道:“我去弄吃的,且請她們吃一餐!”說完遁去。 宋兩利無奈,逕自行往內院雅居。 張美人似認命地哄著女兒休息,秦曉儀一旁協助,母女情深,因需多言。 見得宋兩利前來,秦曉儀大為感激,張美人則暗喜於心,冷道:“搞定了?” 宋兩利道:“她想請你吃晚餐。” 張美人道:“吃就吃!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不想再吵,以已認命。 秦曉儀喜道:“那好啊!能共處一室,那該多好。”其實若女兒能改嫁當二房,未嘗不是件樂事。 宋兩利未遭刁難,心下稍安,引著兩人到餐房,夜驚容確在置餐盤,瞧及張美人,雙方總覺異窘,幸夜驚容只剩雞湯,端得上桌後說道:“你們用。我用過了!外頭還有點事。得去處理,回頭再說!”藉故避開。 宋兩利想留人,卻難喊出口。張美人暗嘆,對方確實替自己著想。否則不必料理餐飲,大可一走了之,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秦曉儀不便說什麼,隨即指示進食,三人同桌。吃得表情各異,但仍算溫馨,眨眼餐畢,張美人冷道:“還不去陪你大夫人!” 宋兩利窘困:“她未必嫁我。” 張美人道:“都跟到家門還說什麼!”宋兩利應是,窘困而去。張美人輕嘆,似有失落。 秦曉儀道:“一切順其自然吧!” 宋兩利甚快找到夜驚容,她乃回到原起居處。畢竟未嫁未娶,怎可同居一室,至於照顧一事,有空過去走走便是。 宋兩利感謝夜驚容諒解,立即下廚料理,煮得相國寺名菜如意粥,原是清粥伴甜薯,此乃宋兩利除研磨豆漿外之絕活。雖簡單,情意卻濃。 夜驚容欣喜餐之,笑聲不斷,道:“未來你可慘了,得兩頭跑,一天吃六餐!” 宋兩利道:“也只是這幾天,過些時刻,仍得去收拾陰陽老怪。” 想及此事,夜驚答道:“我師兄也發兵了,幸好師父擋他一陣,但恐怕擋不了多久。” 宋兩利道:“宋金不是訂有盟約,大金怎可發兵?” 夜驚容道:“阿骨打已病逝,改由太宗完顏曼繼位,他想表現,總該有所作為,所以才準備攻宋。” 宋兩利詫道:“阿骨打死了?金國不會內亂?” 夜驚容道:“不會,眾人早知完顏曼將繼位,夜無群雖嘀咕幾句,但完顏受暗示日後再傳他帝位,他也接受了。” 宋兩利道:“縱使要攻宋,也該有個理由吧。” 夜驚容嘆道:“大概為了燕雲十六州鬧得不愉快,遼國幾乎全是大金攻下,連約主酌城亦為大金拿下,大宋要全數取回十六州,豈非逼大金退回半壁江山,恐有得爭了。不過師兄出兵,恐全為你而來。” 宋兩利嘆道:“我跟他是仇深似海了……” 夜驚容道:“屆時避開就是。” 宋兩利道:“聖玉當真阻止金兵入侵?” 夜驚答道:“不錯,聖王仍希望和平解決一切。” 宋兩利不敢感應極樂聖玉想法。既然仍有一陣可擋,且先處理陰陽老怪之事為要,畢竟兩國戰事牽涉童貫及徽宗,又豈非一乾人所能控制。 兩人不敢觸動宋金國事,免生窘境,話題轉往風花雪月及盜寶趣事等。聊至深夜方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已接得張天師通知,得赴幻魔室剿除妖人。此次除了寒天兒,全是男性,夜驚容跟去甚為不便,且其身分特殊,恐有禁忌,故宋兩利未敢帶人同行。夜驚容亦不強求,心想若熬不住,再尋去就是。 至於秦曉儀、張美人則確定在家休養,畢竟兩人武功未臻絕頂,還是留此為妙。 |
第 三 章 魔道神衰
次日午時,已抵幻魔峰。 群雄除了張天師、張繼老、胡天地及明教四大護法外,另有龍虎陣,實力已臻完至於少林亦以執法長老妙雲禪師領軍,加及了道禪師所訓練之“降魔陣”、另有“羅漢陣”,以及羅漢堂主了殘,實力亦算堅強。至於妙聖掌門原和了道禪師有所嫌隙,且不願冒此風險,找得少林寺安危更重要之藉口,不便出征。他乃掌門,說了算數,無人逼他,落個安心。 忽見得少林大軍,群雄氣勢陡升一倍。如若戰不了妖人,恐天下無人能擋矣。 相互介紹之際,江南神丐胡天地隱去明教身分,只道四大護法為我道高手相助,免得少林一向以正派自居,恐又對明教有所言詞。四大護法亦低調處理。 唯宋兩利曾出身少林,仍前去拜禮。縱使一身道袍,但恩情仍在,在拜見師父了道禪師後仍拜見妙雲、了殘長老。而長老甚為止派,不與小孩一般計較,仍一一回禮。宋兩利似再入少林之門。竊喜不斷,暗忖此戰除了保護母親外,得好好跟果陀師兄並肩作戰,收拾老怪、妖人替少林出氣了。 兩路人馬仍各自分開,一左一右相隔百丈,小心翼翼對出而去。 鬼域依然冷清冰森。 星天來仍在長生胎鼎中冰封療傷,她雖感應敵人逼近,卻漠不關心,畢竟有此鬼域護守,只要不出去,對方根本無法攻破。 陰陽老怪當然亦有所覺,冷森虐笑不斷,“這些不知死活傢伙。敢再前來送死麼?”仍盤算著此刻正好藉妖人力量,全數剷除強敵,以絕後患。已喝向王文丑、陰是非備戰。 至於妙佛禪師原即躲在角落處,只顧研習從葛獨行身上奪得之“還胎寶典”,縱使寶典仍被毒水燒去多字,他仍以手抄本加以比對,收穫甚是豐富。對於敵軍圍來一事,他根本不想理會,畢竟前次中得宋兩利詭計,差點丟去半條命,在神功未成之前,他寧可躲在鬼域當龜孫,亦不願再冒險事。 陰陽老怪卻不放過他,尋至他自築冰屋中,喝道:“盜練武功麼?” 錢英豪趕忙收掩秘本,乾笑道:“師父誤會了,弟子只是隨手練練把式,打發時間而已。” 陰陽老怪邪笑:“是麼?連我都自嘆弗如,未來天下非你莫屬啦!” 錢英豪道;“師父言重了,弟子一向對您忠心耿耿!” 陰陽老怪邪笑:“耿至最後便桶一刀啦!” 錢英豪道:“不敢!” 陰陽老怪道:“敢或不敢,日後便知,我閱人無數。準錯不了!現在有機會讓你表現,到外頭殺他幾個,我便傳你閃電魔指心法。” 錢英豪詫喜:“當真?”這閃電魔指乃老怪壓箱本領,他竟然肯傳,那是天大福分。 陰陽老怪冷笑道:“我何時食言過?否則如何玩人性本惡遊戲?” 錢英豪倒也信得過對方,立即拜禮:“多謝師父恩賜!”跪得五體投地。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走吧,只要日後你好好發揮惡性,為非作歹,我即心滿意足啦!”掠身而去。 錢英豪道:“弟子謹遵師命!”追掠跟上,道:“不知來者何人?” 陰陽老怪道:“還不是先前那批不怕死者!” 錢英豪道:“可有萬全準備?” 陰陽老怪道:“怕什麼?魔界弟子增加百名,還有仙姑助陣,他們準吃不完兜著走。” 錢英豪聞及實力,信心大增,始敢全力以赴,否則準備躲在後頭,見機行事為妙。 大軍掠過九陰澗,出了鬼域,立即往山下掠去,奔約三裡,敵軍竟然已逼得甚近。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想送死麼?丟入九陰澗可少棺材本!”故意施展攝小魔法,攝得群雄心神沉亂,以顯威力。 錢英豪乍見少林弟子竟然在列,尤其執法長老妙雲禪師亦在場,若讓其發現自己躲入鬼域,從此別混。縱使自己已還俗,然相國寺仍為畢生奪回目標,能不洩底即莫洩底,登時找來可變色枝葉,檸出汁來,往臉上抹去,變得綠青色,且故意將胸襟抓開些許,露出猩毛以偽裝,始安心不少。 再掠二百丈,雙方落定,相隔二十丈以對陣。 少林長老妙雲輩分較高,亦較年長,故先發言:“陰羅,你危害武林數十年,該覺悟了吧!別再助村為虐,讓出妖人,免得難逃今日劫難!” 陰陽老怪喝喝虐笑:“少林若有本事,怎還邀人助陣,乾脆自個上門不就得了?” 妙雲禪師道:“除姦伐惡不分任何教派!請認清局面,老衲可講群雄留你一命!” 陰陽老怪邪笑:“我卻不想活了!”目光一閃,宋兩利頓有感應,急道:“妙雲長老小心,他要殺你了!”話聲未落,陰陽老怪竟化青光撲近。他和極樂聖王號稱當今武林雙霸天,功夫何等了得,乍撲之下,妙雲禪師竟然無法逃躲,幸宋兩利及時吼出,他始勉強運功抵擋。雙掌舉至胸口,對方掌勁已至,一方運及“金剛掌”,一方轟及“陰陽掌”,決戰電光石火間。 砰地一響,地動山搖之勢震來,妙雲悶呃吐血倒栽,已受內傷。後頭了殘見狀大喝: “快救長老!”金剛掌照樣切去,奮不顧死。了道禪師更發動降魔陣,拚命圍來,以期攔住老怪並救回妙雲禪師。 陰陽老怪一擊成功,狂態更起,身形亂竄若狂蜂,閃電魔指不斷掃射,他更發出“攝小魔法”想攝得群雄意識以痛宰。 王文丑、陰是非見狀亦已發動魔界弟子反撲。錢英豪作樣開打,卻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情勢若不對,已做立即抽身準備。 天師派等人亦加入戰圈。近二百餘人絞成一團,殺得難分難解。 宋兩利分配以通靈大法對抗陰陽老怪攝小魔法。每有感應,登時通知,張天師更在旁協助。老怪終漸感受製,氣得哇哇咆哮:“宋兩利你這叛師滅祖之徒!”竟然改變目標,反撲宋兩利,他深知只要破去這小妖通靈大法,群雄根本不堪一擊。 宋兩利怎肯坐以待斃,且早和群雄串通妥當,見其撲來,拔腿即奔。轉逃數十丈,故作跌跤,滾身落地。陰陽老怪見機可乘,猛撲過來,閃電魔指突射,五道強勁穿若怒箭,直衝宋背脊五處要穴。宋兩利猛前滾去,讓過三道勁流,只剩兩道實在難逃,急把背腰“陽關” 穴室頂去,連的正是道家至寶化神賦之“天地無極,幹坤浩瀚”吸功法門,任由怒蛇電待全身發顫。欸欸悶疼中,總分點好處。 陰陽老怪怒喝:“只會盜我功夫麼?”閃電魔指登時暴轉方向,直取頭顱部位。宋兩利哪肯受擊,拚命縮頭縮腦叫著快來啊!後頭射來二道人影,正是張天師、胡天地、張繼老,他們早已串通,還宋兩利引開陰陽老怪,三人再從背後襲擊,陰陽老怪怎知玩此花樣,一時託大未留意,張天師又能發功阻止感應,及近十丈之內,陰陽老怪始覺異樣,然已過慢。三人三掌何其霸道,猛擊者怪背脊,砰地暴響,老怪悶吐狂血,前栽三數步方穩住。宋兩利暗道好險,轉爬身起,撈點油水也好,水神刀法砍去,總算打得老怪再退一步。 陰陽老怪突遭暗算,狂厲喝笑:“好個正派人士也偷襲麼?人性本惡果然錯不了!” 胡天地冷喝:“對付妖人,毋需講何道義!”雙手一翻,天罡掌怒打不止。張繼老、張天師齊掠再攻。陰陽老怪又被迫退,怒極之下突然咆哮,先天無上心法“攝力成形”頓時展開,瞧其全身衣袍掠動,青筋暴脹,飛發亂甩,整個人似要炸開。然那先天勁道卻攝住在場四人,追得四人照樣血脈逆流,全身暴脹欲裂。 雙方未敢亂動,定在十丈方圓作殊死戰,那無形罡氣充斥其間,此時任何飛針落葉只要輕輕碰上身,皆可能引發氣球式暴裂而血脈分崩而亡。 陰陽老怪似佔優勢,仍能虐笑不斷:“死吧!普天之下無人逃得過我先天攝力神功!” 四人不敢回話,仍自硬撐。宋兩利心頭且喝著快啊快啊!似在期待什麼,陰陽老怪頓有感應,總覺不甚對勁,這小子又在耍何花招?且先下手為強,驀將功力逼至極限,就要摧殺於無形之際,猝見四道人影強速飛來。正是明教四大護法,丘尊手上太陽輪拚命射出,寒天兒明月斬霸勁斬至,陳三秋流星鏢、胡天鷹光明錘照樣猛勁打至,四道暗器輕重不一,威猛各異,分別從不同角度射來。 陰陽老怪頓有所覺,正待撤收攝力功夫以回擊,然卻哪知他欲攝入,卻被四人所牽制,一時無法抽收自如。高手過招,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尤其暗器快速,又豈是絲毫所能耽擱?就只這一牽制,叭叭叭叭四響,四道暗器全數擊中老怪背腰。那明月斬破擊左“肩井穴”,太陽輪切中右“神堂穴”,光明錘百中命門穴左側“氣海俞”,流星鏢稍差,只擊中腰部,可能跟陳三秋重傷初愈,功力未全恢復有關。 然就只其他三穴受創,更可能切斷經脈下,陰陽老怪咆哮厲叫一聲,數道血注背脊噴出,真勁洩射不停,怔駭下已做困獸之鬥。攝力業已抽回,受掌胡亂撲擊,打得張繼先兄弟及胡天地倒滾連連。老怪已受傷甚重,厲吼不已:“星天來你敢讓我被殺麼 ”哪敢再面對八人,拚命掠衝魔界弟子戰區,極力喝著快退快退。 宋兩利等人一擊成功,士氣大振,猛又掠身衝至,收拾魔界餘孽。而那王文丑早被了殘以羅漢陣困住,除是非被了道以降魔陣困住,妙佛禪師錢英豪只是混在人群佯攻,根本不想迎戰,若非靠著八大護法及百餘魔界弟子硬撐,早兵敗如山倒。如今加入宋兩利等人回擊,魔界弟子根本無力相抗,又聽及掌門下令撤退,霎時兵敗如山倒,硬被追殺連連,死傷慘重。 八大高手全以陰陽老怪為目標,相準後又自痛擊。老怪簡直重傷欲倒,瞧其模樣恐和前次龍虎山受擊差不多,幾已無力再戰,他只能怒喝星天來救助。星天來當然感受狀況,掙扎中終仍輕嘆,畢竟對方是恩人,總不能見死不救,突地迫出攝心魔法,超強攝力傳來,喊著:“放過他吧……”百年以上修為總是不同,一攝之下,連宋兩利皆感受而頭昏目眩,一時無法再戰。只能運勁抵擋。 在場諸人除了張天師尚能硬撐,其他皆掩耳搥腦叫疼叫悶,實無法想像來自妖人攝力竟是如此之強。 陰陽老怪藉此拚命逃退。幸好當時只追出三裡,作戰時又退兩裡,只剩裡許路,咬牙硬撐,總算穿過九陰澗,逃回鬼域。 陰是非、王文丑亦受傷連連,無力再戰,抽退而去。所剩魔界弟子各自散逃,已是其敗山倒,不堪一擊。 至於妙佛禪師錢英豪則逃竄第一,早溜人鬼域躲藏。 群雄追至九陰澗口,但見嘯風暴雪對路,大自然浩瀚力量頓湧心頭,一時不知該否追入以搗鬼窟。 胡天地道:“應乘勝追擊,一舉纖滅!” 了道禪師道:“恐怕不妥,裡頭地理怪異,直若地獄,稍一不慎即身陷泥坑冰崖,十分難纏。”他曾經進入鬼域,如其厲害,故有此言。 宋兩利當然不敢再試,鬼域妖人威力天下無人能擋,豈是鬧著玩?只是他輩分最低,且有師父發言,尚輪不著他說話。 妙雲禪師雖受重傷,然經羅漢堂生了殘救治且餵服少林療傷至寶大還丹後,終較舒暢,方能跟隨群眾趕來此,他對陰陽老怪已恨之入骨。道:“不入虎穴焉得虛子,老怪若躲進去即奈何不了,如何能斬草除根?” 了殘堂主道:“不錯,是該試試,若真不行,再退出來便是。” 妙雲禪師道:“不知天師派如何?” 張天師道:“若除殺老怪自義不容辭,但以方才鬼域妖人攝力之強,恐我輩無人招架得了,貿然硬闖,並不妥當。” 妙雲禪師道:“天師派若不進去,留在外頭看守便是。”明白表明立場,非進入不可。 張天師道:“此非意氣用事時刻。” 妙雲禪師施個佛號,道:“老衲知曉,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不進去,日後又誰敢闖,豈非讓妖人永遠逍遙法外。”。 張天師嘆道:“既然大家都想一試,天師派豈能缺席?這就陪諸位走一遭吧!” 妙雲禪師立即道謝:“多謝天師派鼎力相助。” 張天師當下交代,受傷者留在週邊,尚可者再組隊進入。 妙雲禪師表示傷勢尚可,故急於搶先進入。 忽聞星天來聲音傳出:“別闖進來,此乃我棲身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逼我出手……” 妙雲禪師冷哼:“包庇老怪惡魔,你也好不到哪去,據說你即是被囚在古井老妖,現身讓我瞧瞧。”當年他且年輕,曾跟隨師父法因參加圍剿,見過妖人模樣,此次前來即在識別,以能通知天下防範,此亦他急於進入原因之一。 星天來道:“我是人,不是妖,各位請自重……” 妙髦轉師冷道:“有膽現身再說,躲若龜孫,有失風度!” 星天來道:“我不能動,無法出去……” 了殘禪師暗喜,對方不能動,豈非更好辦事? 宋兩利感應對方狀況,道:“她只是不想再傷到肌膚,不是真的一寸不能移。” 星天來道:“宋兩利,你了解狀況,告訴他們不要進來……”語氣顯得溫和。 天師派尚可,但少林派聽來卻覺兩人似乎熟識,且交情不差,實猜不透是啥關係? 宋兩利感應其想法,急道:“諸位師父別誤會,在下只是曾經進入,對她稍有了解而已,其他一點關係全無。” 妙雲禪師冷目瞧來:“你也會攝心魔法?我想起來了,當年你即曾逃入裡頭躲藏,是否跟妖人學了妖法?” 宋兩利急道:“沒那回事,弟子修的是道家法門,跟攝心魔法無關,了道師父可以證明。” 了道禪師道:“不錯,他是修了點小神通,和妖人完全無關。”卻不敢說及天生俱得佛眼通,以免遭忌。 妙雲禪師道:“不管如何,你已和妖人有所牽連,自個得小心,莫要走火入魔!” 縱使自己有所疑惑,但了道既然保證,他一向正直,不願多作揣想,且告誡一番便是。 寒天兒卻暗自焦心,兒子竟然跟妖人打交道,恐十分不妥,不知其是否中邪,且得好好問問才是。 妙雲禪師當然不再受勸,喚著了殘、了道左右謹守,引著降魔、羅漢雙陣,逕自掠衝九陰澗,突破陰風怒雪之境,直奔鬼域。 胡天地和張天師、張繼老亦引軍進入,第二波登上鬼域。 宋兩利卻喚住寒天兒,道:“護法可以別去麼?妖人實在厲害,老實說,鬼域就像天然火山、沙漠、流沙般,根本非武功所能抵擋,玩不得的。” 寒天兒嘆道:“人都進去了,我們不走,恐被說話,咱邊走邊瞧,只要不妥立即撤退便是。” 丘尊道:“是該進去瞧瞧,否則非戰之罪,明教無法承擔。” 宋兩利道:“好吧!不過進入之後,千萬則碰任何東西,也別胡亂發掌,且莫闖入百丈,否則很難收拾。” 寒天兒道:“依你,反正你進去過。經驗較佳。” 宋兩利道:“其實亦是妖人放人,在下才能脫險。” 寒天兒道:“走吧,時間已拖太長了。”宋兩利這才莫可奈何引人進入。 鬼域依然冰青森冷,骷體遍處,那似若恐龍表皮之凹凸地形,讓人瞧來毛骨栗然,身落幽冥地獄感覺頓生。 妙雲禪師見得無數骷體白骨,更是嗔恨妖人手段毒辣,簡直殺人如麻。他卻未想及這些全是硬闖鬼域而自行喪命之結果,且是千百年所累積下來之結果。 鬼域雖冷森陰寒,卻未若想像可怖。妙雲禪師終引人搜探前去,行約百丈,忽見幾根石筍擋前,其小者高約三尺,巨者約三丈,森森黑黑,甚是可怖。妙雲禪師但覺示威居多,一腳端往三尺石筍,豈知石筍猝斷,尚且小事,前方地面突然下沉,湧出無數冰冷白氣,嚇得眾人以為埋伏急欲擊掌脫逃,然掌勁劈處、身形掠處、腳印踝處全數落空,那地表即若變動蛋殼。一踩即破,眾人紛紛下墜,任其劈掌掠功,終究難以突破。 白氣衝出更急,突地化成狂風暴雨般旋轉飛掠,越旋越急,骷體、冰塊、地殼四處亂砸,打得眾人灰頭土臉,在前頭者尤其嚴重,幾已抱頭鼠竄。 宋兩利見狀急喝:“不要動,千萬不要動!越動越糟!”已和母親及三大護法伏地不動,任由風雪冰雹砸襲。 第二波人馬胡天地、張天師、張繼老亦被捲入,然仍算輕微,只陷入地層三四丈,終聞得戒言,不敢亂動,立即伏地,任真千變萬化,始終未敢再動半分。 那第一線少林弟子全數捲入漩渦之中。上空已現狂風暴雪,地表卻若造山造地活動,不斷凹凸擠湊,嘯嘯嘛嘛,碎碎汴咋板塊擠壓不斷。百丈方圓卻變成大深坑,數十名少林弟兄全數被冰封於三十丈深坑之中,個個驚惶失措,動彈不得。 天地問無盡浩瀚力量,終追得他們怔駭不已。 狂風暴雨肆虐半刻鐘後方告平靜,一切似乎恢復以往,青森沉靜,落針可聞。 宋兩利方敢噓喘小氣,輕聲道:“過得一遭,不知誰還有興趣闖它?” 寒天兒終領教威力,道:“我見過怪陣無數,今日所遇確最為笑兀怪異。” 宋兩利道:“這還是妖人手下留情,要是真正發動,恐連骨頭將被拆散!” 星天來聲音已傳來,道:“不錯,這只是警告,我尚未出手叫陣,此全為自然發動,不要再試了,退去吧!”聲帶祈求。 宋兩利道:“把他們放了,我帶他們出去!” 皇天來道:“自然結冰,自動解去便是。” 宋兩利這才敢行動,潛往少林弟兄被埋之深坑,連足功力,盡將冰雪溶化,救出了殘,隨又前去解救妙雲禪師,至於了道禪師已有經驗,儘量不動,讓冰層薄薄結身,此時輕易可以自身力量化去。 然那了殘身為羅漢堂主,武功當然結實,對此怪異陣勢仍不信邪,冷喝道:“有膽出來一決雌雄。”語聲力出,身若子彈飛向不知名區域,隨又經轉折,反衝回來,變成肉球,直衝地面,砰砰砰砰連砸十數記,嚇得宋兩利驚詫不妙,又自躲往入口處。 果然陣勢再動,裂洞再吹自氣,終又引起另一場暴風雪,將眾人理得更深,了殘再次被冰封,幸虧此次卷處以填平凹洞居多,一群人已被帶往較高處,救治起來較易進行。 眾人歷經兩次強襲,已心膽俱寒,連喘息聲皆儘量壓低,免得一個不慎觸動地殼,造成無法彌補缺憾。 星天來聲音再次傳來:“走吧,永遠莫再進來!否則將遭報應。” 無人敢再回話。 宋兩利這才敢帶著四大護法,小心翼翼潛去,幫忙鑿開冰層以救眾人。 然那妙佛禪師錢英豪怎可放棄機會,且躲在暗處放冷針,他怕行蹤敗露,又換來王文丑、陰是非共同偷襲。冷針射處,無聲無息。但中者卻疼,哇地數聲,少林弟子斃命不少,嚇得群雄胡亂劈擋,驚動陣勢,轟轟嘩嘩,地面冰層再製。白氣又起,一場災難又快到來,嚇得宋兩利急道:“別亂動別亂動!”群雄仍動,畢竟呆坐餵毒針那是辦不到。 宋兩利無計可施,喝向內處:“妙佛禪師你在作啥?敢暗算同門兄弟!” 少林弟子聽得臉色大變,了殘道:“當真是妙佛?” 宋兩利道:“就是那青臉猩猩,他練了邪功,全身長毛!” 了殘怒道:“妙佛你好狠!” 錢英豪怎知被拆穿。然又怎能承認,冷笑道:“憑他信口雌黃你也信!”毒針更射,宋兩利沒辦法,頓展攝心大法攝去,喝道:“你就是妙佛!” 錢英豪一時不查,被攝個正著,竟也回答:“我就是妙佛!”少林弟子個個駭怒。 宋兩利道:“這就對了!”錢英豪頓時清醒,暗道耍詐,冷喝:“他想陷害我,滿意了吧!”報復性毒針又射來,宋兩利突地吼道:“冰崩地裂 ”這一吼正巧未經思考而發,竟然幻出先天攝力功效,而牽引那頭地勢發作,轟轟數響,錢英豪、王文丑、陰是非三人全數被捲入冰層,狂風年起,三人登覺不妙,哪敢放冷針,拚命溜逃。 星天來聲音傳來:“宋兩利你功夫大進了……”竟然親切若好友。妙雲禪師聽來總覺刺耳,暗道:“兩人恐有受功之嫌了。” 宋兩利卻緊張:“別嗲得如此,想陷害我麼?還不快快解冰層,讓我等離去。” 星天來道:“請你留下如何?葛獨行臨死找你,我們應該同宗……。” 宋兩利急道:“少拉我關係,我可不上當,他說要你當好人,快解冰層!” 星天來道:“我是好人……”發動陣勢,怪風掃起,冰層崩裂無數,群雄不少滾脫冰封,得以自由,所剩未破者,合力鑿之。星天來仍道:“我是好人……。” 宋兩利道:“好人就不該縱容陰陽老怪這大惡人!” 星天來道:“他是我恩人……” 宋兩利道:“被殺人犯所教,難道一輩子就要跟他殺人?” 星天來一楞,似有感觸,宋兩利道:“你懂什麼叫大義滅親麼?就是親人犯了大罪,照樣要殺了他!” 星天來道:“不懂,人殘忍了……” 宋兩利斥道:“你也知殘忍?那被殺者就活該?”不肯再逗留,喊著群雄道:“快走快走,待會她若發瘋,想走都難!”群雄相繼快速逃開。 星天來道:“我不會殺他們……” 宋兩利道:“縱容妙佛禪師放冷針也是兇手!” 星天來道:“這……” 宋兩利道:“見死不救已是不對,還讓兇手在你地頭大大方方殺人,那就是大惡人!” 星天來道:“我不懂……,他們是入侵了……” 宋兩利道:“入侵也不能亂殺!” 星天來思想單純,一時轉不過來,嘆道:“若有葛獨行在就好了……” 宋兩利冷道:“反正殺人即錯,任誰在也是一樣,葛獨行說你善良,我看是走了眼!” 星天來急道:“我是好人……” 宋兩利道:“好爛的人!”見群雄已退得差不多,不敢停留,抽身出去,穿入九陰澗,閃著陰風暴雪,終逃出鬼域。 星天來仍不斷表明是好人,宋兩利怎敢理會,斬斷感應,快步奔向群雄,卻見得少林眾僧除了了道禪師外,皆停立當場,冷目直瞧過來,那模樣似在表明:“原來你和妖人那麼熟?難怪邪理邪氣。”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急道:“我跟她不熟,只是曾經碰頭而已。” 妙雲禪師道:“既曾碰頭,何不早說?” 宋兩利道:“當時亦被掌門師父逼進去的,不幹我的事。” 了道禪師道:“好歹今兒也是他幫忙救人,師叔應知他非妖人同類。” 妙雲禪師道:“妖人且說他是同宗。” 寒天兒聽不下去,道:“胡說八道,小神童助我輩收拾妖人多次,哪次不是冒性命之危,誰說他是妖人同宗,我跟他拚!” 張天師道:“不錯,老朽敢保證他非妖人一夥。” 妙雲禪師施得佛號,道:“老衲並未多疑,只是怕他走火入魔,既然諸位作保,自無問題了,在此謝過相助之情!”拜禮謝恩。 宋兩利乾笑:“哪裡哪裡!只是去過裡頭幾次,較熟狀況而已。” 妙雲禪師未再理他,轉向眾人道:“鬼域確實非人力所能相抗,只能退而未其次,封鎖此峰,以防妖人脫逃,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心想妖人或許難收拾,但至少莫讓陰陽老怪等人流竄,遂同意此提議,天師派散退左林,少林派移往右林,各自找地方休息治傷。果陀和尚報來,竟然損失近二十位弟兄,眾僧感嘆不已,犧牲不小。天師派在後尚好,只犧牲七人。 雙方派出監哨,看緊九陰澗口,以防有變。 |
第 四 章 惡靈渡胎
陰陽老怪身受重傷跌回地底冰洞中。他哪顧得九龍寶鼎藥效如何,立即引燃三昧真火,自行跳入鼎中治療,他邊截穴止血,邊吼向星天來:“你為何不出手救我!” 星天來道:“已把你救回來了。” 陰陽老怪怒道:“你不該讓我受傷。” 星天來一時難語,隨又說道:“我也受了傷,不能幫你。” 陰陽老怪怒道:“他們全部是惡人,該殺!” 星天來道:“他們也說你是惡人,要我如何分辨。” 陰陽老怪厲道:“連我也敢說惡麼!” 星天來道:“你說過人性本惡,還要把錢英豪變成大姦大惡之人,我不能相信你是好人了。” 陰陽老怪暗詫,那些話竟然被攝得,倒是不易解釋了,斥道:“你懂什麼,錢英豪本就是人姦大惡之人,我故意如此說乃要他時時警惕,莫要犯錯。” 星天來嘆道:“你不該殺了猩猩……”她心性單純,對同宗被殺感受最為強烈,此時即便老怪任何解釋,恐已無法磨滅此陰影,畢竟要說猩猩是壞蛋該殺。她十萬個不信。 陰陽老怪暗道一步錯,步步錯,看來這老妖已不再對自己信任,不由光火:“早知如此,當年就該殺了你!可惡 ”威脅性怒吼,猝地牽動傷勢,鮮血直吐,四肢抽顫不已,差點昏厥。 星天來道:“我已救你三次,你還不滿足麼?自己好好養傷吧,你被傷了要脈,內臟已萎縮,恐怕天年已近,活不了多久了。” 陰陽老怪大駭:“胡說八道!”運功探去,果然心肺漸感疲弱無力,分明已是衰老傾向,且覺背部受傷穴道、經脈,復原能力減弱甚多,這一發現簡直若判死刑,登時厲吼: “我不可能死!我要活二千年!你休想要我死!” 星天來道:“你是我恩人,我又怎想要你死……” 陰陽老怪厲道:“不救我,就是想讓我死!快快將長生秘訣告訴我!你能活百餘歲,必有方法,快!” 星天夾道:“陳搏祖師爺都羽化成仙,肉體凡身又怎能千萬年不壞?只不過先時儘量延緩老化,後則以脫胎換骨之術取代,才能活命,我躲在冰層數十年用的即是道家龜息大法,故人家老十歲,我方可能老一歲,而活命至今,你卻身衰體老,又受重傷,恐難再生,除非換得年輕內臟,或有機會……”至於長生胎鼎之秘她則不說,畢竟少了日月儀,縱胎鼎俱奇效,亦難使用,何況那也得身子好了才行。 陰陽老怪急道:“那你快去弄來年輕內臟讓我換之。” 星天來道:“不行!殺人取臟,陳搏祖師爺交代千萬不可,那是妖法,我是正人,不能做。” 陰陽老怪怒道:“難道你見死不救麼?” 星天來道:“為救一人,又殺另一人,那是萬萬不行了!” 陰陽老怪喝道:“假慈悲,你不敢殺,我來殺!”強忍痛楚,跳出九龍寶鼎,召喚王文丑、陰是非過來。等之不及,追至漏斗狀深坑外洞,王文丑,陰是非正偷襲完畢趕回。 陰陽老怪道:“魔界子弟兵呢?” 王文丑道:“全部潰散,無人回返本區,若有,恐也在週邊被敵方所殺,師父您全身是傷,該早休息、治療。” 陰陽老怪急道:“錢英豪呢?” 錢英豪已覺怪異,站得遠遠,道:“師父找弟子有何要事?” 陰陽老怪原想殺他,便覺對方亦上了年紀,換了之後恐過不了多久又要再換,倒不如找更年輕者,邪聲一笑:“找你是要你看好外頭,我要脫胎換骨啦!” 錢英豪道:“恭喜師父。” 陰陽老怪目光閃動,反瞧陰是非和王文丑,但覺陰是非武功較高,且由人而獸,正是由人性變成獸性最佳實驗品,不忍毀去,唯王文丑乃用來統籌魔界教派,雖具聰明,但此種人品隨時可找來,故邪聲一笑,對王文丑道:“為師待你如何?” 王文丑道:“甚是照顧。” 陰陽老怪道:“可願意為我犧牲?” 王文丑道:“願意。” 陰陽老怪欣喜:“那好,藉你內臟用用!” 王文丑詫道:“什麼?” 陰陽老怪道:“為師受重傷,五臟六俯已衰,需要你的替換!” 王文醜聞言全身迫冷。他哪想到要作此犧牲,急道:“師父,弟子的恐怕不適合……” 陰陽老怪道:“你身強體壯,最為適合!”殺機已露,王文丑駭覺不妙。趕忙抽身欲逃,陰陽老怪喝道:“為我犧牲還逃!”猛撲過去,他雖傷勢沉重,但拚命一撲仍甚強勁,王文丑難逃魔手,被撲落地。切急駭叫:“師父饒命!” 陰陽老怪喝道:“饒了你,我就沒命!”一掌擊其腦門,讓其昏死,抓著即往內衝。除是非大感興趣,掠去瞧瞧。錢英豪暗呼好險,差點做替身羔羊。 陰陽老怪抓人回洞,立即將王文丑肚皮連胸骨切開,內臟仍活生生蠕動著,可憐王文丑一生忠心耿耿,死時落個被親師父開膛破肚局面。 老怪急道:“仙姑看看這副肝腸心肺還合適吧?” 星天來雖未能見,卻感受血腥,徵道:“你當真殺了人?” 陰陽老怪笑道:“是他自願犧牲,怪不得我!” 星天來嘆息道:“你的確心狠了,連自己徒弟都殺……” 陰陽老怪怒道:“聽見沒,是他自願助我。還不快替我換心換肺 ” 星天來嘆道:“你錯了,我根本無此本領,如若葛獨行在場,或有此技術,我救不了你……” 此話無異宣判死刑,陰陽老怪驚惶復轉暴厲:“你騙我!想恩將仇報麼 ,給我出來 ”喝吼中撲向內冰道,怒掌即劈,星天來卻鐵了心不肯出面,直道無能為力。實際亦是如此,她生性單純,又怎敢殺人換內腑。陰陽老怪若稍加思索,當知狀況,平白犧牲一名手下大將。 陰陽老怪本就受傷極重,原即全憑先天意識支撐,在此爛打下,縱能破去兩丈冰層,卻無法擊穿十餘丈冰層,終因勁衰力竭,昏倒地面。 陰是非一直保持沉默,蹲在王文丑屍體旁邊,不斷研究五臟六腑蠕動,喃喃念著:“原來肚皮下是這碼事。心臟都是紅色,肉做的,有何好研究?”想及自己殺人近百,總覺顏色差不多,此時印證後大惑失望。忽而對腦門再起興趣:“或許腦子就有差別了……”待要掀其頭蓋骨,陰陽老怪墜地聲傳來,立即掠去,將其抱回。不知如何醫治,丟入九龍寶鼎中煮之便是。隨後又把王文丑頭蓋骨給便生生抓開,白腦帶著血絲現形,陰是非瞧得幾眼道: “像豆腐,竟也控制行動麼?”伸出食指,往腦漿按去,屍體竟然抽顫,除是非但覺好玩,再耍幾次,腦漿碎爛,屍體不再抽動,陰是非直道無趣,棄之不顧,想想食指入嘴。品嘗腦汁,卻覺鹼味難吃,暗道日後莫要吃得。 錢英豪遠處窺瞧,頭皮直麻,這陰是非果然人身獸行,殺人不眨眼。得小心防他。 心想陰陽老怪既然難活命,此後當可好好伺候星天來了,前程一片光明。 陰陽老怪落水不久,已被燙醒。在天年將盡,人生將竭之際,突地靈合一片清明,迴光返照般顯得特別有精神。想及他混跡江湖八九十年,簡直為所欲為,無人能擋,及至後來窮極無聊,竟以對抗世俗心理,常人說人性本善,他非得反解人性本惡,且無所不用其極以證實。果然在種種利誘下,不斷證實人性本惡,當然亦有失敗例子,如宋兩利等,然他仍認為那是未落及生死掙扎地步,否則誰不想掙活命而顯露惡行?妙佛禪師正是最佳寫照,為了活命,生吃老鼠,殺及親人,實了不得,果為自己得意之作。如今一切都已走向盡頭,人生難道就得因此結束了? 陰陽老怪忽想及綠龜法玉靈魂轉世,活生生即在宋兩利身上顯現,分明元神不滅。 他雖肉體已衰,但元神仍強,必能和綠龜法王一樣轉世投胎,再創生機。如此自我心療般悟道此點,心神反而落定,暗道自己何需硬要為衰老肉體拚命修復,何不另尋一新鮮肉體,如綠龜法玉于于宋兩般,又可重新叱啤風雲數十年。 他終於悟道元神轉世奧妙似地,心神坦然開來,突地跳出爐鼎,陰是非見狀喜道:“師父復原了?”瞧其臉面回被藥水燙紅,血氣不錯,不若先前蒼白,頗為高興。 陰陽老怪亦精神抖撤,不見病態,迥光返照讓他仍能支撐一陣,道:“沒事了!妙佛呢?” 陰是非道:“在外頭。”錢英豪早在偷窺,突見此狀,亦覺意外,然他生性狡猾,暗忖,莫非鼎中藥水藥效仍在,讓他恢復如初了?那可千萬得罪不得,立即行來,躬身拜禮: “師父傷勢已復,實是藥水神奇!” 陰陽老怪邪笑道:“說得好!不錯,藥水能治百傷,你也可脫毛有望啦!”不肯透露死期不遠形態,免得最後詭計心願不能得逞。 錢英豪的確想落水一試。 陰陽老怪卻喝道:“坐好!我說要傳你閃電魔指,就要傳你,本人一生從不食言!” 錢英豪大喜,立即下跪膜拜。道:“多謝師父抬愛!”叩得虔誠萬分。 陰陽老怪道:“要練閃電魔指,得先打通奇經八脈,你道是不通?坐定,為師替你瞧瞧!”錢英豪不禁疑惑,讓他勁道入侵身子,萬一被震斷心脈,豈非沒命?陰陽老怪如其多疑。丟下一秘本:“看看便知。” 錢英豪乍見“閃電魔經”雙手已抖,抓來翻閱,果然是無上武學秘本,且和自己偷偷觀察盜學者頗為吻合,如其不假,當下又再拜禮:“多謝師父賞賜!”立即坐定,決心讓老怪搜脈,畢竟對方若要殺人,當場即可,毋需弄此手段,看來乃為還諾言之價而所做舉止。 陰陽老怪見他生定,哈合邪笑起來:“你是我所見過最姦最陰最惡之人,以後成就必比為師要高,故栽培你。是我畢生光榮之事,希望你日後多多發揮惡性,讓人性本惡永遠發揚光大!”亦坐下來,準備傳功。 錢英豪道:“師父說笑了,弟子最景仰您了。” 陰陽老怪笑道:“景仰我的邪惡麼?” 錢英豪道:“師父不邪惡!” 陰陽老怪笑道:“我不邪惡,天下全是好人了!連星天來都看出我是邪惡之人,實癟透了!” 星天來暗嘆,不想多言,陰陽老怪卻覺得意:“我要弄個超級惡人對付你!”星天來還是不語,邪笑中,陰陽老怪雙手已按及錢英豪背脊要脈,內助源源追去,錢英豪凝神戒備,若有異樣立即自保,然真勁卻平順送來,讓他頗為訝異,若怪當真要把內勁輸予自己? 哪管是或不是。先盜取些許再說,於是暗用手段,小心翼翼盜之。 陰陽老怪卻將內勤不斷源源注入,錢英豪原是偷盜,及至後來卻發現對方送的更多,詫愕不已:“師父您要將內勁送我?” 陰陽老怪冷道:“認真按著,少走火入魔!”錢英豪詫喜,內力根本無關有毒無毒,且多多益善,當然願意受之,縱使狐疑。 仍不動聲色任由老怪灌來。 陰陽老怪的確輪予他五十年功力,而後始顯疲憊,收功,道:“你快把內勁轉入正軌,免受傷害。” 錢英豪道:“多謝師父!”運功不斷。 陰陽老怪隨又換來陰是非,道:“剩下的就給你啦!” 除是非道:“多謝!”亦坐定位。 陰陽老怪絕功迫其體內,陰是非感到舒服,先前受傷鬱悶已除,倒是受用無窮。 陰陽老怪又花半時辰為他迫功,將體內所餘二十餘年修為全數灌予其體。待撤功之際,原應癱軟於地。老怪仍現迥光返照最後勁道,臉面雖轉煞白,精神仍在,道:“老夫修為已近八十年,加上靈丹妙藥,少說亦有百餘年修為,唯贈予宋兩利二十年,以及幾次動手,喪失不少,但仍有七十餘年之譜。只是此次受傷,損及身子,引起衰老,恕不久人事,故將內力分配予你兩人,望你倆本著陰陽魔界宗旨,繼續發揚光大,則本人再次轉世投胎時,再來享受成果不遲!” 陰是非道:“師父要死了?”總覺不像。 錢英豪更詫:“鼎中藥救不活您傷勢?” 陰陽老怪哈哈怪笑:“你一生詭計多端,謹慎異常,不騙你,怎肯讓我輸送內勁?不錯,寶鼎藥水早失功效,我仍傷重欲衰,所以才將功力傳予你,希望成就你這大姦大惡之人,終身奉行“人性本惡”,專找他人做惡裡,如何?辦得到麼?” 錢英豪怎肯承認自己大姦大惡,道:“弟子一向對師父忠心耿耿,談不上多厲害、多姦惡!” 陰陽老怪笑道:“就是要你如此,死都不承認者,遠比我這天天把惡事掛在嘴上的人更狡猾啦!本人甘拜下風,並對你為天下第一大惡人!” 錢英豪暗斥:“老不死,到此時還想損我名聲?”表情仍不動聲色,道:“弟子不敢受用,唯謝你輸功之情。”拜禮再謝。 陰陽老怪滿意至極,哈哈暢笑:“日後你要專心收拾天下好人啦!尤其是住裡頭那只猩猩仙姑,你得全力對付才過癮!” 錢英豪急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虐笑:“你早在動腦筋了,且想等我死後再去迷惑她,對是不對?” 錢英豪暗斥老不死,多話,仍亟力否認:“弟子尊星前輩為恩人,不能背她!” 陰陽老怪喝向內洞:“星天來你看到啦!我造就了一個天下第一大惡人,將來就是你倆決鬥局面啦!我二十年後再來攪局!”任錢英豪極力否認,但星天來早有感應錢想法,暗暗一嘆,對方竟也敢罵恩人老不死,恐亦非好人了,決心懶得回應。 陰陽老怪轉往陰是非,笑道:“你是師父刻意送往山上讓狼入養活的,你該恨生下你且遺棄你的父母,且發揮你的獸人專長,將本門武功發揚光大。” 陰是非道:“弟子早在進行啦!” 陰陽老怪笑道:“甚好,一切都甚好,我走了,轉世投胎去了,如若日後發現有為師類似特徵者,得立即照顧扶養!” 陰是非道:“知了!”陰陽老怪見一切順利美滿,道聲來生再見!意識一散,心脈立斷,當場生化而死。死時邪笑仍在,原以為能靈魂出竅,轉世投胎去了。 陰是非皺眉道:“師父你未交代如何處理屍體?要埋要火化?” 錢英豪道:“把他抬到九陰澗外,外頭那些人發現師父死了,自會撤軍,咱日後可以自由進出。” 陰是非道:“好吧!”想要摃去,錢英豪卻搶在前頭,道:“我來!你摃王文丑好了。”摃起陰陽老怪,拜向星天來:“星師父,陰陽老怪背叛您,沒資格留在此,弟子將他送出去就是!”說完恭敬退出。 至於陰是非則嫌麻煩,王文丑已開膛破肚,怎能摃著走人,心念一轉,將屍體施於九龍寶鼎下,以三昧真火燒之。霎見血流汁滲,軀體漸漸焦縮,火焚速度驚人。 星天來自始至終不理不睬,畢竟覺得陰陽老怪一夥殘忍無比,她自不想再接觸,待外頭人員撤走,亦叫他們離去便是。 錢英豪早將臉面恢復正常,且江著陰陽老怪屍首準備邀功。突然增加五十年功力,簡直讓他健步如飛,騰雲駕霧感覺實在妙透,天下第一恐將探囊取物,指日可待,想來造化無常,好運終落身上。實且該謝這一代惡人看上自己,心頭直生一念:“為惡亦能好報應麼?”陰陽老怪邪惡思想的確了不得。至於自己當然不是大姦大惡之人,只不過對危害者得加以剷除罷了。 他掠出九陰澗,挺身而立,登時引起哨兵回報,群雄急忙圍來。 妙雲禪師最是驚詫:“妙佛是你?” 了殘堂主道:“你怎在裡頭?” 宋兩利道:“我說得沒錯吧,他就是那青臉傢伙!” 錢英豪道:“不錯,我潛入妖域無數日,冒著性命危險,為的就是除此人!”將屍體一拋,跌落地面。 眾人見及屍首,大駭不已,齊叫道:“陰陽老怪?” 張天師道;“不可能,他武功那麼高?” 胡天地道:“快查是否老怪,他易容術天下無雙!” 張繼老道:“恐怕是了,老怪指甲甚異!”宋兩利上次即以指甲識破老怪身分,然現在要他承認妙佛能殺死老怪,那萬萬難以置信! 錢英豪已多得五十年功力,不再畏懼眾人,落落大方擺手:“諸位儘管檢查,若有造假,我以人頭擔保。” 妙雲禪師想檢查,又覺了解不夠,張天師和胡天地已欺身向前,摸撫陰陽老怪臉皮,但覺未易容,後檢查傷口,的確為明月斬、太陽輪等所傷。 胡天地道:“看是陰陽老怪無誤。” 張天師道:“正是他,其應為傷重死亡,傷口根本未復。” 眾人相信張天師判斷,倒對妙佛禪師自稱親手殺了老怪,不以為然。 錢英豪冷道:“憑老怪修為,數次受擊皆沒事,此次怎一命歸天?我承認是在他傷勢沉重時下手,亦且冒了性命危險!” 妙雲禪師道:“我等信你,既已殺了陰陽老怪,可知鬼域妖人藏身何處?作何反應?” 錢英豪道:“妖人行粽飄忽。不易掌握,可能已逃至他處,不過弟子願冒性命之險再除之,長老何不暫退少林,一切交由弟子解決。” 宋兩利道:“他胡說,妖人根本在裡頭,其中必有陰謀!看是要大家追兵,他好作至!” 錢英豪怒道:“小叛徒,此處哪有你說話餘地!” 宋兩利突展攝腦大法,追其腦門,想逼出實情,錢英豪頓時抵擋。他原已學會對抗攝腦之術,如今增加老怪五十年內力,功夫更加純熟,不但能避,且有反彈勁道,不禁暗喜,說不定練久了,能達老怪邪靈之境,妙哉。 宋兩利暗詫對方功力怎突然增強?仍不肯放棄攝之。 錢英豪不想拖耗太久,冷道:“小妖道你還想以妖法迷惑我麼?”一掌掃去。了道禪師左斜切來,冷道:“他只想證明真相,無關傷你!”掌勁追處,雙臂生疼,暗詫對方武功怎突地增強?錢英豪冷笑,未再進一步攻擊。 妙雲禪師道:“老怪已除,妖人又失,本門以已無留此必要,了殘、了道準備收隊,不必為難妙佛,至少他殺敵有功。”顯然已接受妙佛說詞。 錢英豪拜禮:“多謝執法長老英明。” 了殘不便多說,下令羅漢堂弟兄退去。了道縱有疑惑,然長老有令,只有先退,日後再私自探訪便是,亦指使果陀和尚帶領降魔陣退去。 妙雲禪師轉向群雄,通:“感謝諸位聯合除妖,此事已了,少林先走一步。” 張天師道:“長老不覺妖人仍可能侵犯少林?” 妙雲禪師道:“妙佛師弟剛從鬼域走出,且摃著老怪屍首,他已說明妖人已逃,自該回去守少林,怎可守在此?” 張天師恍然對方急欲退去原因,通:“既是如此,長老請!” 妙雲、了道拜禮而去,少林弟子霎時走個精光。 錢英豪縱使功力大增,卻不願立即穿幫,且大群人馬仍在,並非他所能抵擋,見妙雲已去,心念轉處,立即拱手:“諸位方可退去,妖人一事交予在下處理便可!”說完身形一掠,逃回鬼域去了。 宋兩利喝道:“必定有鬼!” 張天師道:“他功力似突地增強不少,中午對敵並未如此矯捷,難道妖人造就他了?” 胡天地道:“或有可能,可惜無法進去查明……” 宋兩利道:“我來問問妖人!”腦門突然打開,搜向鬼域,妖人立即回應,道:“錢英豪功力是陰陽老怪所給的。” 宋兩利詫道:“他在玩何花樣?” 星天來道:“他要造就另一個以惡為本的人。” 宋兩利道:“你為何不阻止他!” 星天來道:“我在療傷,出不去……你進來陪我好麼?……” 宋兩利道:“除非你把錢英豪趕出來!” 星天來道:“可以……他非我恩人,可以不讓他住在裡頭……” 宋兩利道:“把人趕出來再說!”趕忙斬斷通靈大法。 轉向胡天地道:“妖人仍在,但她說妙佛禪師內勤是陰陽老怪所傳。” 胡天地詫道:“怎會如此?” 寒天兒道:“恐是看上錢英豪狡黠心性,他既然得死了。故把禍害轉給錢英豪,繼續玩弄人性本惡遊戲。” 張天師道:“若真如此,恐禍害更甚。在妙佛未犯重案之前,咱師出無名。” 張繼老道:“何況另有少林寺可以為他漂白。” 寒天兒道:“且走著瞧,他若不知反省,遲早遭到報應,倒是有關鬼域妖人一事,諸位作何處理?” 張繼老道:“此妖危害數十年,仍該除去為是,否則讓地出來,恐百姓再遭劫難。” 寒天兒道:“晚輩卻覺她非十惡不赦之人,又如今天戰役,她始終未出面,在鬼域亦不肯傷人,是否傳言有誤?” 張繼老道:“傳言如何並不知,但其攝腦之能天下無雙,且其心性難料,不覺除之較妥?” 寒天兒道:“我等以俠義自居,此妖縱使以前有罪,然已囚禁數十年,已償其罪,常言一罪不雙罰,若她有悔改,何苦硬要置人於死,咱亦不可以預測其將危害,而將其拭之,此乃對性命最起碼尊重,張天師以為如何?” 張繼老恍然道:“護法教訓極是,在下一時嫉惡如仇,失之考量,實是不該,如若妖人當真悔改,不出鬼域,抑或出來卻未犯案,自該饒她了。” 寒天兒道:“多謝。”目光移向張天師:“您以為如何?” 張天師道:“護法一向恩怨分明,理事明確,老朽當然同意看法,唯不知你怎突然替妖人求情,是何事使你如此?” 寒天兒道:“除了今日她未傷人外,另有消息乃是她曾為猩猩之死殺向少林,原可毀了少林,她卻折回,可見其並非兇惡之人。”此已非秘裡,方才了道禪師已做說明,她故能得知。 宋兩利暗忖:“娘竟然替妖人說話,那我豈非當真誤會這妖女了呢?”遂道:“那妖女原是有傷在身,後來被茅山掌門葛獨行治好,葛獨行臨死說她乃善類,只是太過單純,容易被蠢惑,我是被她嚇著一直不敢相信她性本書。但寒護法一說,大概要信一半了。”那字“娘”始終不敢喊出,小可悶著,但母子連心,私下明白意思便可。 張天師臉容卻動:“葛老?他還活著?” 宋兩利道:“原活著,他原被茅山假掌門方虛默囚在秘洞中煉藥,後來我也被抓至茅山秘洞,和他結識,再後來他發現鬼域妖人之事便趕來探個究竟,結果發現妖人還算善良,才答應救他,葛獨行煉丹之術天下無雙,終把她給治好,誰知道得罪陰陽老怪和妙佛,不幸被暗算,結果就飛昇了。” 張天師嘆道:“可惜,葛老原是劉混康叔伯之輩,道法甚為了得,且煉丹之術更為一絕,原想向其請益,看來已難實現!” 張繼老道:“葛老為人正派,他肯救妖人,大概亦覺對方不算太壞吧。”總算找到理由說明自己放下對妖人之偏見。 胡天地爽聲笑道:“既然諸位對妖人有了寬容,自無圍剿必要,此次收拾陰陽老怪,亦算大功告成,應可舒服休息一陣,剩下恐是朝廷瑣事。咱慢慢再做處理啦!就此相互道別,來日再聚如何?” 張天師道:“也好,雖另有妙佛存在,但他尚不敢明目張膽為惡,暫留他一命,我天師派歷經多次波折,的確勞頓已極,亦該好好休息了。” 於是眾人合力將陰陽老怪埋了,始相互道別。胡天地先行回江南總舵處理幫中事,張天師、張繼老則引領龍虎陣弟兄返回京城。所剩明教四大護法,在寒天兒要求下,和宋兩利下得此拳,在附近客棧辦得酒席吃頓飽,隨後丘尊、陳三秋及胡天價亦先行告退,返回南疆明教總壇。 客棧只剩宋兩利、寒天兒母子,親情相見,格外溫馨,寒天兒總忍不住摟著心肝寶貝,熱淚盈眶,“你倒是讓娘提心吊膽了。” 宋兩利道:“此後孩兒不再亂闖便是。” 寒天兒急笑道:“不不不,娘非此意,那是娘自己庸人自擾,誰家母親不擔心小孩的? 娘只是自私罷了,你愛去哪就去哪,只要把持善心、正心四字,其他皆無所謂了。” 宋兩利道:“孩兒謹遵娘教訓。” 寒天兒道:“那好那好!”想及兒子如此懂事,心神頓舒。摟得暢快且又訴談過癮後,方將愛兒放開。 宋兩利道:“娘何不回京,大家一起團聚?” 寒天兒道;“時機未到,姦相仍在,若娘一現身,將引來蘇家災難。” 宋兩利道:“怎會如此嚴重?孩兒可收拾蔡京、童貫等人,讓他們永遠別犯咱家啊!” 寒天兒道:“官場事沒那麼簡單,死了蔡京、童貫,另有更多奸人可取代,就算殺了趙倍又能如何?局勢並未轉佳,娘仍不便出面,你且忘掉此事,自己過活便是。” 宋兩利知母親有難言之隱,然當人兒子豈可追問,只好暫罷,來日局面明朗再說。 寒天兒忽有異樣,問道:“你通靈大法修得如何?” 宋兩利道:“尚可,以前能感應五人,現在可以一次感應十多人,聽說佛陀神仙俱八萬四千法門,一次可以聽八萬匹千人祈禱心願,那便無所不通了。” 寒天兒道:“你能預測大宋命運麼?” 宋兩利見及母親神情稍緊張,道:“孩兒一向不敢測及過去未來,不過照天空流星不斷,且全是天槍、天殘、天鋒、豈尤等星,看是國運衰敗,遲早要出事的,而且大金已準備收拾大宋,國衰難免了。” 寒天兒道:“那就是必將開戰了……” 宋兩利道:“嗯,孩兒倒是希望大宋大敗一場,才知什麼叫荒淫無度,亡國之苦。” 寒天兒道:“本該如此,否則那堆人怎肯悔改。”欲言又止,忽而抽出髮髻,交予宋兩利,此髮髻狀若琥珀,似木非木,似玉非玉,材質特殊,替首雕有小小鳳凰,十分別致。 “哪天若加入戰爭時,請把此簡插在頭上,懂麼?” 宋兩利道:“懂了。”接過手,卻滿心困惑。 寒天兒笑道:“至少能保你平安!別想太多!日後自會明白。” 宋兩利道:“不想啦!”卻覺保平安隨時可插,何需等到戰爭時始用?但母親交代,遵命收下便是,藏得甚為謹慎。 再聊幾句,宋兩利忽感應鬼域妖人星天來召喚:“宋兩利你來吧。我已將錢英豪和陰是非趕走了。” 宋兩利詫道:“你倒是陰魂不散!” 星天來道:“已經沒有惡人,你可以來了,我要你幫忙……” 宋兩利道:“該不會套我到鬼域吧?” 星天來祈求道:“我已沒有同伴,無法了解外面世界……”說來可憐兮兮。 宋兩利終起不忍,道:“待我想想!”立即斬斷感應。想及妖人活得百餘歲,總覺渾身難自在。 寒天兒不知星天來所言,但兒子回應的話仍聽清楚,道:“妖人又找你了?” 宋兩利道:“她說她恨孤單,想找人聊聊,想了解外面世界……”忽低聲說道:“告訴娘一個秘密,妖人是葛獨行的師叔,而且是猩猩所生,是陳搏祖師爺的親生女兒!” 寒天兒詫駭:“當真有此事?” 宋兩利道:“錯不了,葛獨行親口所言,且亦給了孩兒“還胎秘典”,她原是一身毛,後來被治好啦!”隨即將種種經過說明。 寒天兒聽後同情多於驚訝,嘆道:“看來,她一生多災多難,實是值得同情,你去看看她吧。” 宋兩利道:“可是要是她騙了孩兒,豈非非常危險?” 寒天兒道:“總也有理,娘不勉強你,但你停在澗口守上幾天,探清狀況再說,畢竟她若孤單可憐,很容易讓妙佛等那人乘虛而入,有失葛獨行臨終所托。” 宋兩利道:“說得也是。葛前輩以死祈求,總不能不理啊!”終於回應星天來。道: “我自會去,在此之前,你莫要跟任何人談話!” 星天來欣喜不已:“我等你來!”終露笑容。 宋兩利斬斷感應,道:“竟然笑得花枝招展,像個小鬼!說不定還要認我當哥哥呢?” 寒天兒道:“得尊重對方。” 宋兩利道:“孩兒知了。” 母子相視而笑,再聊一陣,方始就寢。 |
第 五 章 虛無還胎
次日用餐後,寒天兒依依告別愛兒,返往南疆明教。 宋兩利則再次登往幻魔峰。 瞧及昨日惡鬥情景,心有感感焉,世上怎會有此陰陽老怪,嗜好玩弄人性之惡? 不知那妙佛是否得其真傳? 待掠及九陰澗口時,忽覺有人追近,竟是妙佛禪師擋路,宋兩利詫道:“你尚未走?” 錢英豪冷道:“等你一夜了。” 宋兩利道:“找我有事?” 錢英豪冷道:“你要何妖法,讓星姑娘對我誤會,說個道理來!” 宋兩利道:“何必說啥?她認為你是惡人。不受歡迎,當然掃地出門;誰叫你心術不正,連現在都想殺我以蒙蔽她,惡的可以!別忘了她攝心術比我強百倍,你的心思逃不了我,又怎逃得了她!” 錢英豪暗詫,自己的確盡心全力提防被攝,卻仍在不自覺中顯露,看來通靈大法的確無孔不入,得好好修煉才行,冷道:“誰想取你性命!你我比劃三招,能挨過,任你進出,挨不了,滾回去。” 星天來聲音傳來:“錢英豪不得阻止他!” 錢英豪道:“唯有阻止這小妖道,如才會信我是好人!”不理星天來,強功已凝手,喝道:“接招吧!”一式閃電魔指狂打而出,數道指勁追攻五處要穴。敢情現學現用。由於妙佛暴增五十年功力,幾已超越陰陽老怪,縱是未學全全部,光是指勁即可穿金裂石。 宋兩利欸呀驚叫,未料及對方亦懂此招法,一時亂了手腳。幸得他跟老怪過招多次,臨陣變招豐吉田,登時落滾地面,以背腰那“陽關穴”脈區域擋其指勁,欸欸疼叫中,吸個乾淨。 錢英豪詫駭:“你在吸我內勁?” 宋兩利道:“反正老怪給得你不少,分點給我亦是應該;一招已過,剩下兩招!” 錢英豪怒道:“叫你粉身碎骨!”不再耍招,攻其背部,而是掠往宋兩利身前,硬是劈出近百年功力。那狂風暴雨般霸勁,若太陽墜地般兇猛擊至。宋兩利怎敢抵擋,喝地一響“土撥鼠”功夫頓展,左手撥向右,右手撥向左,喝道:“我撥我撥撥撥!”雙手擺若蜂翅顫抖,偌大狂流被撥個精光。 錢英豪詫道:“你妖功倒是不少!” 宋兩利道:“兩招已過!剩下一招!” 錢英豪喝道:“接著!”不再彈劈前面,而是凌空下灌。除了掌勁,便帶指勁爛打下來,任宋兩利撥功了得,恐難一次撥得乾淨。掌指同擊威勢何等兇猛。 宋兩利閃出地水火風空等招法,幾乎無法全數抵擋,心念突起,大喝:“擊左邊!”已用攝腦心法追去。 錢英豪一時託大被攝,招式稍稍受騙,但立即清醒,又修正回來,仍擊得兇狠無比。 宋兩利卻藉此千鈞一髮之微下,猛地斜身推掌,用的正是“猛龍蝦功”雙掌迎去,雖被劈得欸欸疼叫。身形卻若龍蝦逃開。 錢英豪怒掌劈地,轟出大坑,然卻惱羞成怒:“小妖道還想逃麼?”追殺過來。 宋兩利急道:“三招已過,你耍賴麼?”錢英豪置之不理,怒掌直劈。宋兩利怎敢亂鬥,連得“五行飛渡術”四處打轉。 錢英豪功力雖強,卻未完全融合,攻來生疏見骨,破綻不少,宋兩利即以此求生存,何況“五行飛渡術”乃佛門無上心法,飛來神奧如龍。錢英豪對敵經驗不足,故始終無法製住對方,氣得哇哇大叫。 宋兩利還逃避驗招式:“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欸呀還不放手啊!”知錢英豪一向喜作表面功夫,若是不行,必定不守諾,反而玩陰。宋兩利忽見對方抓出毒針,這還能玩?幸已轉至九陰澗口,猛地射去,逃入狂風暴雪之中。 錢英豪怒道:“逃進去就沒事麼?”心想跟著宋兩利背後,想必妖人不敢隨便發動陣勢,照樣追殺入內。 宋兩利方落鬼域,錢英豪後腳即至,他待發作欲擊宋,豈如星天來咆哮聲音突地傳來: “你卑鄙麼!”吼聲未落,音波卻已帶動周遭動氣搗衝,炸得地面大凹洞。 錢英豪詫駭避去。然勁氣更衝,錢英豪悶呃,急忙跳掠而退,心想妖陣厲害,竟能在兩人相隔不到一丈之間反擊,看來闖不了關了,何況他從未聽過星天來如此發怒,實是犯不著再刺激她,拱手道:“星姑娘莫要誤會。在下只是想拆穿對方真面目,既然您不願意,那便作罷,就此別過,來日再見。”恭敬拜禮,風度翩翩而去。 星天來道:“我不想見你……”錢英豪未再回音。 星天來道:“宋兩利你傷著麼?” 宋兩利道:“還好……”拍拍屁股,坐立而起。 星天來道:“歡迎你來到長生仙域……” 宋兩利道:“長生仙域?” 星天來道:“你們所稱的鬼域,不好聽,所以改成仙域。” 宋兩利道:“是仙域,是仙域……你不會害我吧?”仍戒備而行。 星天來道:“我是好人,不會害人……” 宋兩利道:“希望葛前輩說對啦……”始敢再探深處。 鬼域一切平靜,卻顯冷森,總帶肅殺之氣。宋兩利小心翼翼搜往那漏斗狀大深坑中,心想如此深洞,倒實若被流星擊中所造成,對方取名“星天來”恐是陳搏祖師爺別有一番領悟吧。此域既是他所發現,難怪星天來能利用自如。 再往下行約數百丈,終抵深洞入口,冰氣湧來,雖是冰冷,卻少了外頭幽冥肅殺之氣。 那應是無數幽魂所追成,此處卻見不著,看來長生胎鼎洞中另有避邪作用。 星天來道:“歡迎進來,我肌膚已治好,不會再嚇你了……” 宋兩利道:“那為何不出來?”總忌諱深入內洞。 星天來道:“我受了傷,仍在冰封,出不去……” 宋兩利感受其想法,倒也可信,戒備後,再行深入,轉行曲冰洞中,已見左右冰壁被陰陽老怪刻得怪字連連,竟地出現“殺小妖道”字眼。宋兩利見之立即塗去,省得自己殺自己。再行百丈,終抵那水晶洞中,只見得那口九龍寶鼎仍架於水晶合土,三昧真火不斷燃燒,鼎中藥水咕嚕咕嚕滾著。 宋兩利詫道:“看來葛獨行當真把寶鼎從萬丈深淵拖上來,且以此鼎煉藥,始將星天來治好。” 星天來道:“我就是在那鼎中治好肌膚的。” 宋兩利道:“沒有這些治不好?” 星天來嘆道:“必需要有寶鼎聚藥,以及日月儀調火候,否則我不必困苦多年……” 宋兩利終覺靈寶派煉丹妙用,果真能上肌活骨,起死回生。往三昧真火瞧去,卻發現骨灰散紅,爐邊且見五雷牌二面。暗道莫非王文丑已亡? 星天來道:“陰陽老怪受傷後,心肺已衰,急欲殺死王文丑以換心肺,他逼我,我卻無此技術,所以才死了。” 宋兩利暗道陰陽老怪果然殘忍。道:“你在哪?怎不見人不見影?” 星天來笑道:“在後方還有小洞,直走過來就成了。” 宋兩利轉身,果然後壁轉角處另有小洞,心念轉處,仍往前行。秘洞冰層越來越厚,寬度亦變窄,但總能通行無阻。及至盡頭,冰層封住,星天來身形隱隱透出,宛若玻璃人,透著一股邪樣神秘感。 宋兩利戒備以待:“我來啦,你待要如何?” 星天來欣喜一望:“陪我聊聊好麼?” 宋兩利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呃,是什麼類型?”玻璃人映過來似若變形蟲,根本見不著真正體態臉容。 星天來道:“當然是人了……”想想,道:“讓你瞧瞧就是,我不是妖怪,是真的人……”她原是裸體,隨即纏上紅布條,再罩紅袍。又覺不對,紅袍一罩豈非見不了人身? 終將紅袍脫下,隨後發勁甚快將冰層溶化。 宋兩利見那冰層漸漸薄化,妖女逐現人形,心結亦漸糾緊,首次面對百餘年妖瑞,不知其長相到底如何? 最後冰層溶去,長生胎鼎青白晶光閃動下,星天來已顯露身形。她未穿紅袍,只以紅帶纏住全身,那緊布貼身下,身軀凹凸畢現,實是聳聳動人,曼妙無比,尤其那張完美無瑕臉容,純真得似若出水玉蓮,瞧不出絲絲邪念。雙眼晶亮處,充滿著少女溫柔所扮。 宋兩利乍見此女,欸呀怔叫,退縮一步,實不敢相信妖人長得如此漂亮且年經。根本難以和百歲人瑞聯想一起,“你當真是人……”“妖”字不敢再說,“人瑞”也不敢直言。 星天來純真一笑:“我是人啊!從頭到腳都是……”她活動著,宋兩利盯得緊,瞧不出作假。連布條因活動而迸開,其不慎露出之肚臍、雙峰乳暈皆絲絲傳真,難以造假。越瞧越讓宋兩利詫訝,此女之美,比起夜驚容毫不遜色,更且多了一股純真無邪,實是難能可貴,更無法想像她即是妖人化身,若早知其是如此長相,只要站往群雄面前,任誰亦不肯說其是妖啊! 星天來被瞧得臉紅,道:“我美麼?葛獨行說我漂亮,可是我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 宋兩利嘆息道:“你是美的了,只是有易容麼?”想及陰陽老怪千變萬化易容術,莫要對方也要手段才好。 星天來道:“這就是我原來面目了,你喜歡麼?” 宋兩利道:“喜歡……”突又驚醒,怎可被其美色所迷惑,道:“你對我施法麼?” 星天來道:“沒有,你也會通靈,可以感應出來。” 宋兩利道:“我是能感應,只是怕你道行比我高,中邪而不自知。” 星天來道:“沒有施法。” 宋兩利道:“那就好。”對其亮眼如星,挺鼻若峰。朱唇甜臉又多瞧幾眼,的確美得可以,道:“葛獨行說你是他師叔,少說也百餘歲,是真的麼?” 星天來道:“他已告訴你,那就是真的了,但他要我說只有二十五歲,因為說我百餘歲,會嚇到人,而且也不能一直說“我是人”會被懷疑的。” 宋兩利暗嘆世事無奇不有,終親眼見得返老還童例子,對此洞之長生胎鼎功能又深信幾分。道:“你看來是二十出頭沒錯,美少女了。” 星天來笑道:“多謝。”終信心增加不少。 宋兩利想到什麼,問道:“你說你受傷,在哪?” 星天來道:“肌膚,上次在少林寺動了手,結果肌膚便滲血了,葛獨行說要過百天才能復原。”伸出手指,卻未見血跡。 宋兩利道:“能不能拿下布條,讓我瞧瞧?” 星天來窘羞道:“這……要這樣麼?……。” 宋兩利道:“沒關係,只瞧一眼,不礙事。”星天來喔的一聲,雖是困窘,仍把布條解下。其肌膚已非見血見肉,而是滑溜晶瑩剔透,原血跡已被洗去,故甚乾淨。若往身土纏布條或較慢速,但若褪脫,只要上頭一松,幾乎可讓整片布條往下掉。星天來只把肩頭布條解松,其他亦往下松脫,上半身竟然裸出,酥胸挺聳,嫩白曝光。星天來縱使窘困,卻誤會宋兩利想替自己診傷,仍往下脫。 宋兩利見其裸胸,亦詫道:“星姑娘你這是?” 星天來窘聲道:“你要拿下布條我就拿了……” 宋兩利急道:“我只想看你手臂肌膚啊!” 星天來喔地一聲,更覺窘困:“我聽錯了……”趕忙將布條往回纏,臉面飛紅道:“葛獨行說不能裸身見人,對不起,我以為你要醫我身子……”纏上布條未再曝光後,再解下右手臂,窘在那裡等著宋兩利觀賞。 宋兩利至此方知對方的確單純得宛若小娃娃,凡事皆不知如何處置方為恰當,難怪葛獨行會拚死命交代得親自前來好好教導對方,否則要是其信得過之人叫她當街脫衣服,她恐怕亦照辦了。證實此點,宋兩利已呵呵笑起:“人說你是大妖人,我看是大傻妹了!” 星天來道:“我不是妖人,我是人啊!” 宋兩利笑道:“是人,但是很奇怪!” 星天來道:“怎會恨奇怪?我長得不好?” 宋兩利道:“很漂亮,只是覺得你活了百餘歲,怎不知如何當人?” 星天來窘困道:“以前不懂,忙著練功,且躲在深山中,後來又被追殺,根本沒時間了解一切,所以才想請你幫我指點。”仍未忘記治傷事,道:“我的傷如何?” 宋兩利故意瞧著手臂幾眼,道:“沒事啦,靜養幾日即可。” 星天來道:“多謝。”又想將手臂纏住,宋兩利笑道:“不必纏了,讓它通風較好。” 星天來又窘,喔地一聲,又想解去身上布條讓它通風,宋兩利急道:“不不不!身上的是用來當衣服遮身子不必脫,手臂上的可脫了以通風,明白麼?” 星天來窘喜道:“如此就好啦,不必難為情了。” 宋兩利道:“日後別人要你脫衣衫或布條。千萬則答應。” 星天夾道:“知了。” 宋兩利道:“也不能讓男人碰你身子。女人倒是可以考慮。” 星天來道:“為什麼?” 宋兩利道:“男人碰了就是色狼!” 星天來道:“色狼是什麼?” 宋兩利暗道頭疼,還是說道:“就是想非禮女人的男人,另有一名稱叫“採花賊”!” 星天來道:“胡亂採別人的花,那是不行的了。” 宋兩利怕越描越黑,道:“所以說,不准讓男人碰你身子,知麼?” 星天來道:“知了,那你呢?” 宋兩利道:“我?” 星天來道:“你不是男人?” 宋兩利道:“當然是!” 星天來道:“你說男人不能碰……” 宋兩利道:“如果要醫你,那就另當別論了。” 星天來道:“另當別論是什麼?” 宋兩利苦笑頭疼,道:“例外的意思,你若受傷生病,我要醫你,就會碰身子啦!” 星天來欣喜:“知了。”悟道之喜悅讓她笑容燦爛。 宋兩利暗道頭疼,如若每件事都要教導,那豈非平白收養個超級大女孩?偏偏對方又是武功匪夷所思之天下第一傢伙,若不教導妥當,將來恐多個大魔頭,必淒慘無比。 自己又怎能棄之而不顧? 宋兩利教導其男女基本區別、禮節後,始道:“下次帶些衣服予你穿,就不必纏布條啦!” 星天來書道:“如此,我就可以出去走動了。” 宋兩利暗驚,對方宛若不定時炸彈,隨時將爆開,若無全盤把握,可千萬則讓她出此鬼域為佳,道:“要出去時,也得我先帶你出去走走,否則會出甚多錯事。” 星天來欣喜道:“等你帶我出去。”笑得甚滿足。想著封閉百餘年世界即將打開,何等激情。 宋兩利暗忖星天來的世界,的確似座寶藏,尤其此鬼域秘境及長生胎鼎,實是充滿神奇誘惑,那陳搏祖師爺倒也厲害,能尋得此地,且造就星天來此活生生瑰寶,得好好發掘發掘才行,否則枉為此行。 宋兩利道:“得先替你換個名字,免得人家認得你。添增不少麻煩。” 星天來道:“為何要換名,陳搏祖師爺予我此名很好啊!” 宋兩利道:“就是因為太好,所以大家皆知,星天來即等於妖人,你若不想讓人如此認定,就得另取名字,意即私底下還是以星天來本名,但對外,另換名字就是。” 星天來似懂非懂:“換了名字,別人就不認得我了?” 宋兩利道:“無人認得你本人,只認得你名字,所以要把名字偽裝一下,那就連人連名字都不認得了。” 星天來恍然:“懂啦!偽裝名字,就像把名字套上紅袍一樣。” 宋兩利道:“對極了,越來越聰明啦!” 星天來道:“那要偽裝何名?” 宋兩利眉頭直挑,瞧著這大美人,取個俗名阿桃阿春倒是不配,取個雅名,自個文章念的又不多。稱“美人”又有另外叫張美人者。瞧她雖純真帶憨,那是涉世未深結果。她實則兩眼靈活,亦非笨者,叫阿憨是頂不適合,不如叫阿靈吧,倒也配得地出身道家靈界。那有多靈呃?百靈?似弱了點,萬靈又似賣膏藥,那叫千靈好了,帶點含蓄,且有女人味,至於姓氏,若跟自己姓宋,宋千靈,又似帶點送靈魂上西天意思,倒不如跟其父姓叫陳千靈划算。 宋兩利滿意說道:“叫陳千靈如何?從父姓,且神靈活現,當然你要萬靈也行!” 星天來笑道:“你決定就好了!” 宋兩利道:“那就千靈吧!” 星天來道:“好啊。” 宋兩利道:“日後面對外人,即以陳千靈稱呼自己,念一千遍!” 星天來當真陳千靈陳子靈念個不停,越念越覺韻味。 宋兩利並未阻止,且讓他念不停,以增加印象,否則其心性單純,若臨時忘記,徒增困擾。 藉此時刻,宋兩利方進入長生胎鼎。見得蛋型外殼淡光閃閃,傳透水晶般無數似血脈及龜紋般紋路,當真似有性命般呼吸著。可惜為防萬一,宋兩利始終不敢將靈寶陰陽鏡帶在身邊,否則倒可一試了。 摸撫間,星天來已回應:“一千遍念完了,日後知道要叫陳千靈啦,還有何要注意的?” 宋兩利道:“讓我休息休息,老師也會累的!” 星天來道:“那就休息,肚子餓了?這裡有乳泉,亦有冰芝,我去取得。”說完行去。 宋兩利未表意見,仍對長生胎鼎好奇不已。如若此物照葛獨行所言,能脫胎換骨、延年益壽,且為天神賜降人間之物,則必充滿無數神奧之處了,得好好研究研究。伸手摸去,冰晶舒服。頓生親切。喃喃說道:“長生胎鼎,你活得幾十億萬年了麼?”不知是手指觸動水晶冰鍵,抑或長生胎鼎頓有感覺,竟然強光乍閃,似在回答,卻嚇得宋兩利欸呀驚跳,趕忙退去。實猜不透蛋殼也會回應? 宋兩利再也不敢踏入長生胎鼎裡頭,免遭不測。 不久,星天來已回,手中拿著冰杯,杯中裝有乳泉,另有冰芝一株,含笑交予宋,道: “喝一杯可二天不餓,吃一冰芝可十天不餓。” 宋兩利但聞清香,笑道:“看你是天天吃這些才長壽百歲了。” 星天來道:“不知道,長生胎鼎也有功效。” 宋兩利道:“這東西當真活的,隨便說句話,摸個地方都會閃光?” 星天來道:“那些晶塊自有功效了,但陳搏祖師爺所傳道家“性命”修行心法,在這裡也管用。陳搏祖師爺說:“性”者先天也,意念也,心神也,“命”者氣也,元氣也,肉身之氣也。你可讀過?”念得知背書。 宋兩利暗道對方背得如此純熟,實是厲害,若非葛獨行曾解釋“性”與“命”之含意,今兒恐也悟不透、聽不懂了,道:“你怎背得那麼熟?” 星天來笑道:“我一出生,陳搏祖師爺即要我背了,當然熟啦。又如性命雙修六法,一曰煉心,二曰煉性,三曰煉精,四曰煉氣,五曰日煉神,六曰煉處,我都懂。有人先修性,有人先修命,兩者皆可,不必爭。”那句“不必爭”她乃模仿陳搏所言,應為陳搏所傳。 宋兩利哇呀呀嚷著,看來這姑娘可是部活寶典,日後若有道家問題,自可請教她了。對於性命雙修之事,他已從葛獨行處有所了解,故不必多問,倒是對方能修得返老還童,值得研究研究,道:“你是覺得先修“性”好呢,還是先修“命”好呃?”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要我先修“性”,說心要正,心不正不能成仙佛。至於身體修為,則交給陳搏祖師爺幫忙了。” 宋兩利知陳搏乃忌她心性偏邪,故刻意以修“正心”為主,而其身體修為乃需改造,非得陳搏親自操刀,當代勞了。葛獨行亦以修“性”為主,故應是同宗同派,道:“你的通靈大法就是在此練成的?”那“性”既是“意念”和通靈大法不謀而合,故此一問。 星天來領首:“是的,你方才進入長生胎鼎,能觸動開關,那得有通靈大法之意念修為者才行。” 宋兩利道:“不是摸及紋鍵所造成?” 星天來道:“兩者皆可。” 宋兩利心下一喜,自己通靈大法時強時弱,且得靠烈酒方能發動,何不乘機修行看看。 或有助益。道:“長生胎鼎可願藉我煉煉?” 星天來道:“你是葛獨行委託之人,亦是本派同宗,自可煉了。” 宋兩利喜道:“那好那好!”立即將冰芝、乳泉一併吃了,將冰杯粘回冰壁,而後再次進入長生胎鼎。星天來亦跟入,道:“仙域陣勢全在這裡了。”她伸手往左側紋路揩去,心念著“風起雲湧!”忽見紋路閃動,外頭立即傳來風雪咆哮聲,星天來道:“不必伸手也行!”但見她意念發動,宋兩利強烈感受無形攝力泛出,長生胎鼎跟著淡光閃閃,外頭傳來無數山崩地裂聲音,隨在星天來喊停之際。一切恢復平靜。 宋兩利哇哇嘆奇不已,世上奇陣無數,實以此為最。難怪千軍萬馬攻之不破。 星天來道:“你可藉著催動陣勢練通靈大法,我以前也是如此學得。” 宋兩利興趣高昂,立即運起通靈大法,感應四周陣勢,偌大仙域似有生命,不斷傳來地龍般波動,那應是大自然孕育風雷雨電般傳奇力量,一一潛伏待發,似乎一觸及,即可引起莫大變化。而那奇異力量凝聚成一焦點,即在長生胎壁無數紋路晶塊之中。宋兩利感應北邊斷層啟動鈕應在北側臂粗晶塊,極力運勁迫去,但並無動靜。伸手按向晶塊。猝見北方斷層轟轟變動,起伏斷裂中形成另一深坑凹洞。 宋兩利欣喜:“發動了!”忽又洩氣:“是用手指發動的!” 星天來道:“暫時不必感應太遠,先觸動晶塊試試,晶塊動,則陣勢動,我亦如此煉成。” 宋兩利恍然喜道:“對啊!”如若催動遠而巨之東西恐怕不易,但水晶塊就在眼前,縱比花葉較巨,但比起其他東西算是小的了,於是凝神聚意,不斷瞪往巴掌大水晶塊,喝著下沉下沉、動一動!逼得滿臉通紅。 星天來道:“對,意識集中,念力集中,進入忘我忘身境界,力量自來!”練功一事她甚具經驗,傳來頭頭是道。 宋兩利不斷逼功,腦門閃著進入無土虛空之境,口中念念有詞:“快沉快沉,快動快動!”水晶塊總也不動。試得幾次,不禁失望:“可能晶塊太重了。” 星天來道:“不重,甚輕,它是滑面的……,你再發功看看!”宋兩利依言發功,逼得滿臉通紅,星天來感應過來,終發現其腦波雖發出卻未凝聚成一點,又如雨水落地,力量分散,故先天勁道仍未發出,遂道:“閉上眼睛,只想晶塊,並喝著快下沉。” 宋兩利依言閉眼,拚勁大喝快下“沉”字只升起意念於腦門,尚未吼出,星天來突地一掌擊其腦門,宋兩利悶呃生疼,在此同時“沉”字意念終追往晶塊。竟追其下沉,外頭義地一響,陣勢立即發動。 宋兩利詫喜不已:“成了成了!感應成功!” 星天來帶窘道:“對不起敲了你,當年陳搏祖師爺亦用此法敲醒我,所以依樣作了。” 宋兩利欣喜道:“敲得好,敲得妙!有心得啦!原來凝意容易,忘我難啊!煉神還虛之際,“意識”亦該“虛無”啊!”還要星天來配合。多敲幾次,終能不斷感應成功,星天來卻敲得心頭不忍,甚替對方覺得生疼。 宋兩利原不在乎,但要得數十趟,腦門亦被敲了數十記,中途休息中,方知疼痛,暗道每發一功即敲一次,到頭來豈非當真成道成佛,和釋迦佛一樣頭上生得一球一球?故道: “待我好好研究研究如何?” 星天來笑道:“好,研究研究!”拿出一小冊道:“此即陳搏祖師爺所留之“虛無寶典”,和含力行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你參考參考。”交出冊子,不再打擾,退於外頭。畢竟所有人已離開,她已無禁制,遊走於洞內洞外,感受難得自由。尤其找得宋兩利,也已仇隙化解,將來必能出去玩玩,心神更為舒坦。 宋兩利取來“虛無寶典”翻閱,果然記載種種虛空修行之法,實是受益匪淺。當下則乘此機會苦修“通靈大法”、“虛無寶典”等功夫,且將寶典所提道家先天修為“煉神還虛” 融入佛家“無上虛空法門”之中,不斷反鋁探試,不斷發功潛煉,或有困處,亦以敲頭法迫之。如此足足煉得三天三夜,方體悟“念力成形”及“虛空法門”運用發功方式。他不再苦苦迫功,而是改採遊戲方式,或唱首情歌,中途突地喝喊發功,念力迫往晶塊,登有奇效。 歌唱累了。或耍著一套少林拳,甚至花拳繡腿。 中途突又發功,照樣效果甚佳。 星天來一旁見之欣笑不止,自己原練了快十年方悟通法門,宋兩利前後修行應不及一年,且在最近幾天大為精進,實是了得了。 宋兩利更悟透“無上虛空法門”根本無法解釋,只能意會,越是解釋,越難逢此境界,全在瞬間意念中發功,則可登堂入室,威力自顯。 復過三日,宋兩利終能以意識控制長生胎鼎所有晶塊,收穫甚豐。 星天來道:“現在三丈之內,應可以念力取物了吧?” 宋兩利突地閃念泛起,先前喝的冰杯粘在冰壁上,正巧在三丈開外,意念一攝,冰杯突地飛回。當然,如若以內功吸之,並非難事,他卻以意念取之,成就感登湧心頭,直道: “妙極妙極!將來不用功夫、法術,照樣可凌空取物了。” 星天來道:“你的酒也喝完了。” 宋兩利摸抓腰際,那羊皮酒袋已空,當時卻為發功而強飲之,如今未飲酒亦能隨時發功,突地精進,實收獲不少。呵呵笑起:“終於可以丟掉酒袋啦!”然此酒袋為蓮花師太所贈,實捨不得丟棄,隨即想及飲酒通靈,亦是酷模酷樣,且保留風格吧!尤其他又聽及陳搏祖師爺亦好杯中物,總算有人繼承衣缽了。 星天來只顧憨笑,許多事,她的確不懂。 宋兩利短短幾天在此長生胎鼎中悟及“念力成形”先天無上法門。可謂是獲益匪淺,且他對長生胎鼎已頗為了解,哪天帶來日月儀,再啟動更神秘區域,也好對此道家視為第一法門之“長生術”,有所研究了解。 其閃念中,總感應仙域西角落處,似有東西伏動,不知是何物,遂問:“西角處可有怪物?” 星天來道:“沒有,只是陰陽老怪死後陰魂飄浮,衝不出仙域,在那裡作怪,我懶得理他。” 宋兩利詫道:“只要死在仙域,陰魂即無法投胎?” 星天來道:“也不盡然,月圓時刻可以離去。但得找到門路,我因自顧修行,亦不知真正門路何在,它乃隨時辰變動,老怪只闖幾回,哪能如此簡單尋得,後來看似不想走了,想號召那些孤魂造反。” 宋兩利嘆息:“惡人死了變惡鬼,照樣禍害無窮!”問道:“他無法靠近這裡?” 星天來道:“長生胎鼎在此,光是強光即可將他三魂七魄擊散,任何鬼魂皆不敢靠近。” 宋兩利道:“倒是落個清靜;只是任他在那裡囂張,恐會壞了事,且破壞仙域陣勢?” 星天來道:“一點點吧。但他生時是我恩人,死後總不忍再打散他魂魄,還好以我道行,根本不必在乎他。” 宋兩利道:“那可就仁慈了,鬼界亦有可憐鬼,如此被他壓榨,恐也不行!反正我神功有成,找他試去!” 星天來道:“你覺得妥善即可,我還在學習,很多事不知該不該做。” 宋兩利道:“這種降魔除惡鬼之事。該做,不過你不方便,我來做!” 星天來道:“知了。”宋兩利嘿嘿一笑。步出長生胎鼎,但覺精神充沛,神光普照,登往洞外掠去。穿出漏斗深坑,已至地面,陰陽老怪鬼魂強烈攝來,虐笑不斷:“小妖道想鬥我麼?” 宋兩利道:“倒是名副其實的死鬼了!”掠往西域角。 數裡一閃即至,忽見骷體滿堆,無數孤魂從骷體眼眶或嘴巴穿出,但尾巴腳部卻被綁住似地掠之不走,個個掙扎哀哀求救。 宋兩利道:“鬼魂老怪,你當真還在為虐麼?”降魔咒頓念開來,雙手捏劍指。意念一起,兩道指勁破去,炸得骷體四散,孤魂野鬼乘機逃開。 老怪鬼魂猝混其中,撲往宋兩利,哈哈虐笑:“如今我是鬼,你殺不死我了!”雙掌亂劈亂打,身形千變萬化掠閃,陰風年起,威猛無比。 宋兩利但覺陰風灌體,不敢大意,頓展“烈火神掌”。在學得念力運用後,掌招實若心隨意動,快速無比。掌勁力揚,烈火神功暴射開來,熱勁怒衝,打得陰氣澳散,陰陽老怪欸呀逃開,實無法抵擋純陽至止之烈火神掌,氣得哇哇大叫:“臭綠龜,傳何妖掌!” 其實他哪知宋兩利原即佛陀轉世,對付鬼魂早有一套,且又修得道家法門,如此佛道雙修下,若以鬼界來說,早是大羅神仙,若無萬年妖人,何敢以對?陰陽老怪縱使陽間為所欲為,然落於鬼界只不過數天光景,憑著其陽間靈力修行,始能保住元神暫時不化,故以此欺壓其他鬼魂,然又怎能拿此與活人相抗?縱似綠龜法王之流亦得找到轉世替身方能發功,何況老怪一生為惡,根本未修得元神轉世法門(其當時樂於甘心如此受死,以為即能轉世為惡,完全只是自己幻想罷了),又怎能大事施展靈法?他連攻數招,任何“閃電魔指”、“陰陽掌”等功夫,看似極具威力,然卻只是鏡花水月,一切幻像罷了。 宋兩利頓覺人鬼功夫不能相通,心神大定,冷道:“老怪,你再兇麼?竟敢惡性不改,連無辜鬼魂也敢侵犯,看來我得把你壓在索魂洞中,讓你無以為惡!”道法頓展,雙掌火光閃閃,追掠老兒不放。 陰陽老怪連擊數招無效,終醒悟肉身已亡,法門根本無用,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拚命逃開,並喝著左右鬼伴幫忙,然其方才太過凶煞,無鬼理他。 宋兩利追掠甚近,攝魂符暴打開來,千數張結成巨網,四下單去,老怪鬼魂終難逃罩網,竟被因於中央,他方知苦,然卻虐強頑抗,“有膽毀了我魂魄,否則遲早找你復仇。” 宋兩利如其陽世修有靈法,一時欲毀其元神不易,立即催動靈符裡身,將老怪迫成一團,隨即找得硬岩,切鑿成甕,將老怪封入裡頭,再貼符條,邪笑道:“讓你嘗嘗五雷攝魂符厲害,遲早要化得你魂飛魄散!”登往深崖掠去,找得既隱密又穩固深洞,埋在裡頭,任老怪哇哇怒叫,亦無法脫困。 宋兩利始掠回屋面,呵呵笑道:“此崖亦深千仞吧?夠得上十八層地獄了,未到閻王那兒,在此受苦也行。” 鬥得陰陽老怪鬼魂,雖無啥挑戰性,卻甚爽快。畢竟陽世所辱,在陰間全數給要回來。 陰陽老怪終知死亡之苦,為今之計唯求錢英豪、除是非或許良心發現,帶他脫困,否則將子萬年不見天日。 宋兩利揚長回洞,將狀況說明,星天來當然支持,畢竟她已把宋兩利當成唯一依靠,就此,宋兩利又同長生胎鼎中修行“通靈大法”及“念力成形”,星天來不斷在一旁指點。兩人原即修得通靈之術,此時已然越修越靈應,竟而產生心心相印狀況,只要宋兩利想及肚子餓了,星天來立即弄來食物,星天來想及將來該穿何種衣服,宋兩利馬上回應,幾乎不必經過言詞溝通,即可取得默契。 尤其“念力成形”發功狀況,宋兩利意念已升,星天來總受影響而不自覺發功,或將意念傳予宋而助發功。如此交互融合,更使宋兩利受益匪淺。 匆匆一月已過,宋兩利竟也修得五成念力,威力擴及百丈,樂得心花怒放,縱使未必應用自如,然法門一開,即已登堂,何時入室已指日可待。 今日練完功後,宋兩利忽有感應夜驚容已難耐思慕之情,恐將尋來,遂決心返回京城,然星天來頓有感應:“你要回去了?”對方似乎未計劃帶自己同行,感傷已起。 宋兩利的確顧忌她未能適應而惹禍,然回頭一想,此步若不踏出,她豈非永遠困於此? 抑或私下外出,更形危險,尤其已和她相處多日,總有感情,終心軟說道:“你的肌膚如何了?百日期可到了?” 星天來登若蝴蝶飛舞:“我可以出關啦!”雀躍若小孩,讓人心疼。 宋兩利暗嘆造化弄人,怎百來歲之人,會是個涉世未深小姑娘。殺了頭皆無人信。 道:“百日滿了?” 星天來笑容一斂。急道:“尚差二十三日。你不等我?” 宋兩利道:“二十三日也是長長一段日子,有人可能等不及,待我看看你肌膚。” 星天來伸手過來,此次學乖,並未全身裸光,宋兩利摸及嫩滑雪膚,但覺應是復原八九成,星天來笑道:“別人不能摸,只有你可以摸。” 宋兩利頓窘,原是順其自然事,然經其說出,總覺曖昧,但為保護她,只好將就,道: “對了,任何男人都不能近身摸你,還有,別人請你吃東西也不行!” 星天來道:“知了。” 宋兩利想想又道:“身上衣服也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脫下,要躲藏在無人的房間才可脫。” 星天來道:“這個我知了。”陳搏甚早已告知,她記得清。 宋兩利道:“最後一項是,你叫陳千靈,是我的表師姊。不能再用通靈大法感應錢英豪或認識你的人,就算錢英豪在你面前也不能洩行蹤,否則他姦得很,會拆穿你身分。問及鬼域妖人之事,也要說不知。” 星天來道:“我不是妖人……” 宋兩利道:“當然不是,但對方會如此問話;反正全以不知回應,遇到難題就推到我身上,知麼,陳千靈姑娘?” 星天來笑道:“知了,我叫陳千靈,是你表師姊,只是出來玩玩而已。” 宋兩利道:“正確,就這樣回答,錢英豪若要你耍功夫或治傷等等,全部不理。” 星天來道:“他當真那麼可惡麼?”想抓來囚禁算了。 宋兩利道:“他是可惡奸詐到極點,但你還是別跟他動手,一切以不露身分、痕跡為是。” 星天來道:“知了。” 宋兩利道:“我的師門是神霄派,不過你是住在江南,所以很少見面。” 星天來道:“知了。”心想一切不懂之事別回應就是。 宋兩利這才滿意道:“你的肌膚已好了八九成,若這二十餘天之內不跟他人動武,應無問題,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星天來詫喜:“好啊!太好了。”雀躍又起。 宋兩利道:“得將仙域封住吧,免得有人乘機闖入。” 星天來立即將陣勢調整最為厲害無比,方套上紅袍,退出長生胎鼎,立即以冰封住,和宋兩利再退水晶洞,將三昧真火弄熄,照樣加以冰封,兩人隨又退出秘洞。掠往漏斗深坑頂部。已見得雪花快速飄下,甚快將深坑填滿,且凝結成冰,如此一來,若無真確指示,無人能尋得秘洞。 一切妥善,兩人方掠出鬼域,穿過九陰澗,掠往外頭。 多年未仔細瞧及遠山翠柏,星天來乍見此景,雀躍直叫好美,似若回覆童年坐擁青山碧水般,幢憬不斷。 宋兩利仍不敢大意,避著正路,改走小道,及至山下,買來村姑衣衫,要星天來換下紅袍並毀去。其頭髮原是秀垂於背,此時編成兩條辮子,變成村姑,免得太過於顯眼。然其容貌總是出眾,宋兩利考慮涂黑,又怕傷其肌膚,暗道算了,村姑亦有漂亮者,總不能藏一輩子,反正她武功天下第一,只要不發瘋變壞,倒不必太過擔心,且誰惹她誰倒楣,多防終難防,順其自然為要。 想及天下第一高手竟是自己跟班,宋兩利但覺精神百倍,雇得馬車,雙雙坐於車篷,逍遙進京去了。 星天來對諸事好奇不已,一路詢問不停,宋兩利答得甚煩,便要她以感應溝通,終清靜不少。 星天來卻若村姑進城,一切新鮮,處處神奇,精神永遠處於興奮狀態,直覺當“人”真好,可以身歷諸多美事。 |
第 六 章 村姑賣笑
兩日後。 宋兩利帶領星天來至汴京城,他原想介紹予夜驚容認識,然想及夜驚容乃極樂聖王女徒,她若知曉有關星天來已化身陳子靈一事,縱其必定不會出賣自己,然極樂聖王攝小魔法甚強,若攝往夜驚容,她必難以抵擋而全數穿幫還是別說為妙。 宋兩利遂安排星天來住進較不起眼而近於天師西宮之“佳恰客棧”,如此亦近儀心園,將可兼顧。 星天來凡事好奇,根本不知挑剔,只道好極好極,欣喜住下。宋兩利帶她逛得泰半街道後,始讓他回房休息。並約定不要隨便走動及通靈。免得被識破身分。星天來一一同意。宋兩利始以辦事為由,告別而去。 星天來連日瞧得新鮮事,足夠她回味多時,故對宋之離去,並未帶來感傷,她甚至幻想明日將能瞧及更多奇景異事,讓宋兩利回去辦其他事亦是應該。 然此時華燈初上,外頭正熱鬧著,縱使宋兩利交代不能隨便走動,她卻忍之不了,想一窺外界情景,心想只要不離開客棧太遠,亦算不是隨便走動,逐步出客房,往外頭行去,然卻保持百丈距,似免走得太隨便。 雖只百丈,卻是小街轉往大街處。大宋汴京瓦子、窯子特多,入夜時分,尋芳客處處可見,星天來不知狀況,只覺許多男人老往隔街燈火通明處鑽,那頭必定充滿新鮮事兒了,然受製宋兩利交代,不能走遠,只能東張西望,脖子伸得長長。一個漂亮村姑入夜如此張望窯子,總引人側目,終引來心術不正男人覬覦。 忽見得一位地痞模樣腦袋半禿中年傢伙邪笑行來,拱手道:“姑娘貴姓?在此等人啊?” 星天來照著宋兩利指示,不敢感應對方想法,縱使覺得對方目光怪異,然初入京城興奮之情猶在,且“對人客氣”教誨清楚存於心中,她遂含笑回禮:“我叫陳千靈,沒等人,在看熱鬧。” 那人上下打量她,邪笑更濃,道:“好名字!怎麼,對窯子有興趣啊?” 星天來道:“什麼是窯子?” 那人暗道:“敢情是村姑蠢貨,未見世面,卻長得如此國色天香,前凸後翹,準能賣個好價錢!”登時打哈哈,笑道:“窯子就是女人愛笑,男人愛去的地方,而且可以賺很多銀子?”對於銀子功能及重要,宋兩利和葛獨行已特地說明。她早知一切交易皆需銀子,若能自個賺上幾銀,恐是千載難逢機會,且能給宋兩利來個驚喜。 那地痞暗笑不斷,這傢伙不但蠢,還憨得可以,連賣笑是啥都不懂,瞧其渾身是勁女體,恨不得找地方非禮解饞呢,然為了賣個好價錢,待她開張營業再去捧場解饞不遲。立即裝出熱心且彬彬有禮,道:“你長得漂亮,許多男人欣賞,一個高興就賞你銀子,就這麼簡單,好不好賺?” 星天來道:“當然好賺,只是我師弟交代不能走太遠……” 那人道:“怎會遠?他是怕你迷路,或被別人騙去,才如此交代,我叫陳七,跟你同姓,也是同宗,怎會騙你?何況只是帶你去瞧瞧,不高興,你隨時可以回來,沒人騙得了你的!”拍拍胸脯,人格保證。 皇天來乍喜:“你也姓陳?那是同宗了。”怎如此之巧,升起親切感。她哪知此人是地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天姓氏千百變,恐連自家祖宗都快忘了,此時一味點頭回應同宗是同宗,說得星天來友善多多,盤算一下,此去二百丈左右,也不算遠了,去瞧瞧亦非大不了之事,遂道:“好吧!既是初次來京城,多多見識也好,我知地方,不必你帶路,倒是那地方有何規矩要注意?” 那地痞道:“就是要笑,大家都在逢場作戲,只要笑得越甜就越受歡迎,還有男人欣賞你時也別惡臉相向,他只是要評評你長得有多美,多有媚力而已。” 星天來道:“什麼叫媚力?” 那地痞道:“就是男人見著你時,所產生之喜歡程度,吸引越多男人就越有媚力了。” 星天來笑道:“原是如此,我卻不知有多少?” 那地痞道:“試試就知。去不去?再不去就遲了。” 星天來道:“好啊!我自己會走,不必你帶路!”仍堅持宋兩利交代。不能跟男人到任何地方,然自己前去則不算數。特也另有自動解釋辨別方法。 那地痞笑道:“行!你先走,我不帶路,但在一旁替你介紹總行吧。” 星天來笑道:“介紹可以。” 那地痞終虐喜跟隨於左近,且不斷說及窯子妓戶,張桃紅、李牡丹等紅牌女子,如何如何風情萬種,日進鬥金,星天來聽得好奇不已。 轉行三巷兩街,終抵京城首屈一指金銀巷花街。只見得尋芳客擠若魚群,美嬌娘嬉耍如蝶,個個笑口大開,打情罵俏,樣樣都來,好不熱鬧。 星天來瞧得新鮮刺激,大呼過癮。喃喃念著怡春樓、迎香館、紅玉閣、艷青坊…… 直覺取的名字果然和女人皆有關係。了不得。 那地痞對此處早混得熟悉,心想以星天來貨色,該賣到李師師那芙蓉坊最有價錢,然芙蓉坊老鴇子可挑了,得經過身家調查方肯收受,時間慢得許多,倒是附近那艷青坊為了爭生意,總得含糊些,只要貨色好,背景可省些,找她較可靠,遂道:“陳姑娘可有興趣賺點銀子?我認得艷青坊商家,介紹你去瞧瞧如何?” 星天來道:“拖拖拉拉是不行,笑一笑倒是可以。”如此已遵守宋兩利交代不得讓男人碰身體告誡。 那地痞笑道:“當然笑笑即可,不必拖拖拉拉!”心頭暗道:“賣了進去。還管得你假聖潔,賣笑不賣身?連摸都不肯麼?” 星天未遂回意跟他進入艷青坊,這一踏入廳堂,霎時引來一陣怔靜,神女們已被其絕世容顏所懾,尋芳客亦被其花容月貌所迷,有的更為村姑造形所傾倒,終喝著:“我要那村姑,準是處女呢!”聲音頓時譁然化開,男者急欲過來品頭論足,女者開始語詞批評,免得恩客流失。星天來卻仍一味陪笑,以示知其應對,不是外行客。 尋芳客已在搶人,老鴇子春娘急急攔來:“別嚇著美姑娘,待我弄個清楚,再一一向諸位報備不遲,現在爭,吃不了天鵝肉啦!”尋芳客經驗豐富,終撂下百金百銀買初夜權,而後始退去。 春娘立即迎過來,黠媚一笑:“姑娘可是自動來的?” 星天來笑道:“是自動來的。” 春娘道:“可知此處工作性質?” 星天來道:“知啊,賣笑啦!” 春娘喜道:“你可願意?” 星天來道:“願意。” 春娘貯喜:“真是開竅!你缺錢麼?” 星天來道:“有一點!” 春娘道:“那你要多少錢呢!” 星天來道:“給多一點吧!”心想給越多,明兒向宋兩利炫耀自己光採。她哪知“賣笑”說得那麼自然,在此青樓無異已是同意賣身。 那地痞道:“少說也值千兩金!光是那群尋芳客早夠回本,還有得賺。”手一伸:“給個百兩銀吧,行規不能少。” 春娘再次打量星天來,的確花容絕世,且帶少女純真,肌膚又嫩得吹彈可破。實是上等貨色。尤其那純真神韻,正是青樓艷妓最讓男人心動者 明明買春,仍想故作高雅談純情異戀。然以她經驗。此女定非村姑,否則怎有此春嫩肌膚,再問一遍:“姑娘貴姓,何方人氏?當真願在此賣笑維生?” 星天來笑道:“願意啊,我笑得不好麼?” 那地痞道:“看吧,保證沒問題。” 春娘道:“笑得夠甜,只是情況特殊,得畫押才行。” 星天來道:“畫什麼鴨?我可不會畫鴨子。” 那地痞笑道:“不是那種會動的鴨子,是保證給了銀子,你會在此賣笑,要是你拿了銀子開溜,她可損失大了,口說無憑,所以要寫下來當證據。” 星天來笑道:“這樣啊!沒問題。我拿了銀子一定會賣笑。” 春娘道:“那你是同意畫押了?” 星天來道:“正是。” 春娘道:“那好!”立即叫保鏢準備文房四寶。 春娘語氣已轉曖昧:“姑娘準備在此賣多久?我倒可估算價格了。” 星天來道:“暫時今夜一晚吧!” 春娘詫道:“哪有這麼短,要是客人看上你,你又不來,準被大鬧,本店生意哪做得了?一個月如何?如果做的習慣再另簽新約。” 星天來想想也好,反正晚上沒事幹,來此笑上一笑有銀子賺,既有趣又好玩,道:“一月便一月!” 那地痞道:“百兩銀是免不了!這種貨色不多,你不要,我帶她封別家。” 春娘道:“百兩便百兩,要是人逃了,你得負責抓回來,若抓不著,由你賠!” 那地痞道:“行!” 春娘始轉往星天來道:“壹個月算你百兩金,這已是天大價碼,但你得答應任何客人都接。” 星天來對數目沒概念,瞧其說是天大價碼便信了,道:“可以!” 春娘大喜,立即將現成賣身契填妥“自願賣笑一個月”字樣,要星天來過目,一切無誤,星天來終寫上陳千靈三字,並蓋上指印。那地痞也畫押寫上“陳七”兩字。 春娘笑道:“你倒是乾脆!”立即叫保鏢取出百兩銀交子那地痞,以及百兩金交子星天來。 那地痞得銀立即拜謝而去。 春娘道:“今兒就上班麼?” 星天來道:“好啊!”抱著百兩金,甚有成就感。 春娘笑道:“好極了,早上班早解脫!三虎,帶到龍鳳閣等著辦事。”保鏢黃三虎立即引人登樓,星天來欣喜跟去。 春娘暗道:“還沒見過賣身者那麼快活!”早知必定有假,然既已落入虎口,管她是真是假,必讓他插翅難飛。瞧及賣身契,原是空格甚大,她立即要得花招,將“賣笑”兩字空隙再填得“身賣”兩字,連起來即是賣身賣笑,又將壹個月中間加個“百”字,變得壹百個月,足足八年多,黠笑道:“你要好好上班接客。老娘且放你一馬,若耍手段。叫你死得很難看!” 春娘立即找向尋芳客,終被一位高宣銅之商賈以百兩金爭得。 這高宣銅乃和太尉高俅表兄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高俅偷偷將鹽倉、銅鐵生意交子其暗中經營,撈得不少油水。其出手大方不說,且勢力不小,他人不敢再爭,只好讓了。只見得其一臉油肥,肚子更圓,行來肥肉亂顫,本已猥瑣,卻穿得大紅錦袍,更顯鄙俗。他最喜村姑處女,往往下鄉辦事,暗中抓得,以洩情慾,但如此美貌貨色,倒是生平僅見,難怪捨得花大把金子以買初夜權。 二樓龍鳳閣在最隱密一角,縱使喊破嗓子,恐亦無人理會,保鏢黃二虎早在外門,免得肉票跑了,得不償失。 裡頭星天來卻覺好玩且奇特,賣笑還能賺得金子,看來這些男人想法實是怪異,她耍著金子,甚有成就感。 房門突開,高宜銅撞入,星大來登時收下元寶,笑臉笑停花枝招展,道:“這樣笑可以麼?” 高宣銅已飲得美酒,帶著三分醉意,邪笑道:“行!就是喜歡看處女淫笑!” 星天來一愣:“怎會是淫笑?” 高宣銅喝道:“大爺叫你淫笑就淫笑,廢話盡說什麼!” 星天來暗道生意不好賺了,然既已簽約,只有忠於承諾,儘量幻想淫蕩笑聲,臉面卻飛紅不已,暗道若是讓宋兩利聽著,恐要訓斥了。 “這樣可以麼?” 高宣銅見其動作挑逗,一時欲淫已起,喝道:“不錯不錯!我最喜歡悶中帶騷女子,過來替大爺我寬衣解帶,我們好辦事!” 星天來詫道:“聽笑聲還要寬衣解帶?”未免過份了。 高宣銅喝道:“你裝蒜不成?大爺花錢只聽你幾聲淫笑便了事?把衣服脫光,讓我瞧瞧你是不是處女?乳子敢是粉嫩紅色的!” 星天來窘困道:“不接你生意,換別人啦!”想要喚外頭保鏢,高宜銅卻淫虐撲來,吼道:“全京城誰敢不接我生意!你敢情搞不清楚!”想來個霸王破土弓。誰知方欲撲及星天來之際,嚇得她深怕身子被碰著,真勁一擋,叭然一響,高宣銅頓若皮球彈出,砸破房門,再撞欄杆,掉落一樓地面,若非他練有功夫,必斃命當場。 星天來詫道:“出手過重?”她哪知自己功力之高無人能及,隨手一揮即可置人於死,情急發掌,當然厲害了。然只一閃念,道聲活該,太過邪惡了,隨即喚向外頭:“我不接這胖傢伙,換個人來啦!” 老鵠子早臉色鐵青,換得四名保鏢衝來,怒道:“既賣入青樓,那容得你挑客人,還不下跪去向高爺請罪。” 星天來道:“我不喜歡他,換別人可以麼?” 老鴇子怒道:“賤女人還敢討價還價?給我打!”四名保鏢登時湧上,棍棒齊落。 星天來急道:“不要動粗,生意談不攏,不做便是。”躲向內角:“金子還你就是!” 交出金元寶。 老鴇子虐笑:“哪有這麼簡單!要解約可以,還來千兩金,否則給老娘下去接客!臭賤女人,不打不聽話!” 四名保鏢仍追著打。一人棍棒幾乎快落星天來背脊,星天來終忍不了反擊,唯她只是喝吼一聲,卻用及先天真勁,震得四名保鏢倒在門外,跌落地面,欸欸疼叫,老鴇子更滾身連連,知道遇上高手,沒命逃去。 星天來抓著元寶。步出外頭,所有男男女女目光全揪過來,似見鬼魂般。星天來道: “不玩了!連賣笑都那麼複雜,元寶還你們!”伸手一撥,飛落老鴇子面前,帶著窘困,迅速步下樓梯!快快逃去。 老鴇子怎肯放過,厲道:“還不快去打聽住在那裡,非得告官抓人回來!”保鏢忍痛探去。 高宣銅亦難忍侮辱,嗔恨而去,找那高俅告狀去了。 此事傳開,花街議論紛紛,有人暗道老鴇子夜路走多了,總算碰到鬼。老鴇子卻冷狠反擊,誰贏誰輸尚未定讞,她手上賣身契可非假的。 星天來甚快躲回客棧,回想方才,實猜不透為何賣個笑會是如此複雜?原想感應宋兩利前來解釋,然說不定對方已睡著,還是天亮再說。 不理此煩事,星天來回味其他美事,終較快活。 然半時辰不到,客棧外頭卻傳來無數軍隊晃走聲。星天來疑惑:“對方找幫手前來了? 實是麻煩!”不想理會。然大門卻被端開。太尉高俅已領數百禁軍前來興師問罪,其旁即是高宣銅及老鴇子春娘。 高俅見及獨女一人,氣燄即漲,喝道:“大膽罪女,敢勾結行騙,且當街行兇?還不快束手就縛,本官或可見你初犯,饒你一命!” 星天來道:“你說太多,我聽不懂,再說一遍如何?” 那甚不在乎神情惹得高俅威權受辱,怒喝道:“何方刁女,可知本官何人,還不下跪受審!” 星天來道:“不知你是何人,有事明天再談,我師弟會說個明白。” 高俅怒道:“大膽,給我拿下!” 霎見十數禁軍欺前,星天來冷道:“不准進我房間!”隨掌一掃,打得禁軍倒彈跌摔出來,瞧得個個臉色巨變。這群禁軍已是童貫特別挑選訓練,功力高出一般軍隊甚多。原高宣銅說及此女武功甚高,不能小覷,高俅始藉將搜來,誰知仍被一招迫退,對方武功簡直深不可測。 高俅怎可認輸,又自下令射箭。霎見百餘利箭射至,星天來照樣揮手追擊落地。高俅乾脆下令火箭攻擊,想燒房子,星天來心想房子燒了,明日宋兩利豈非找不到人?這才掠往外頭,雙掌齊發,打得火箭紛紛落地,根本燒不了房。 高俅見狀怎敢再戰,此人分明已是宗師級身子,自己實惹不起,看來得搬那神霄弟子,抑或找童貫商量,立即喝道:“看著看著,待我找來高手!”留下禁軍,逕自逃去,他一走。高宣銅、老鴇子哪敢停留,夾著尾巴開溜。禁軍亦惹不起,退出客棧,只做外層包圍。 星天來見大門已毀,找來掌櫃要換隔壁房,抑或換門板,掌櫃早被嚇得失魂落魄,怎敢拂逆,登時同意換房。星天來移去,尚且道謝連連,暗忖只在隔壁,明日宋兩利方不致找不著人,便閉目養神,對外事一概不管。 太尉高俅原想找童貫商量,誰知行至宣德樓附近,忽見一平頭素裝漢子掠來,拜禮道: “高太尉可認得在下?”高俅一眼認出正是昔日相國寺住持妙佛禪師,詫道:“是你?你怎敢回京?”當年妙佛得罪林靈素,被鬥倒,徽宗已收回御賜紫袍,等於掃地出門,對方敢再現身京城,莫說皇上責罪,恐神霄派弟子發現亦是讓他吃不消。 妙佛禪師若非得到陰陽老怪賜功,他的確不敢貿然返回,然神功已成,怎能放棄京城大權不顧,尤其和神霄派恩怨亦該算算。他並非刻意回來等那星天來,相對的,他並不知星天來已到京城,而是無法在鬼域棲身下,先行回京,總也有落腳處,尤其宋兩利必定返京,屆時再鬥他不遲。 妙佛禪師原在相國寺附近潛居,此時只要他願意,相國寺住持垂手可得,他卻決定還俗,免得日後沾上女色,遭來非議,在聞得禁軍暗夜突然出兵下,心知必有大事,遂前來瞧瞧,終發現狀況。他素知高俅乃皇上身前紅人,自己被貶權位,將來全靠他們說項,總得乘時機表現一番,雖然高俅不及童貫,但湊合湊合,遲早傳至童貫耳中。道:“太尉碰上棘手事,在下可以替您解決。”浴火重生,他已恢復往昔高雅,另塑形象。 高俅冷道:“你連神霄派都鬥不過,怎能辦事?” 錢英豪道:“在下已修得無上法門,且獲陰陽老怪神功相助,此時已天下少有敵手!” 多說無異,見得路旁堆有石塊,五指彈去,正是閃電魔指,登將石塊射穿五洞。 高俅怔駭。此石塊硬若精鐵,平常堆置準備鋪路讓馬車輾去,其硬度可想而知,對方竟能五指同穿,功夫恐甚了得,尤其那手法讓人熟悉,道:“你當真得老怪真傳?” 錢英豪道:“正是。” 高俅道:“那老怪呢?” 錢英豪道:“已飛昇啦,他臨終交代我回來照顧童大將軍。” 高俅道:“童將軍另有紅衣人照顧。” 錢英豪詫道:“紅衣人?是男是女?”若是女,恐和鬼域妖人星天來有所瓜葛了。 高俅道:“是男的,他亦自稱老怪友人,你認得?” 錢英豪道:“見了而或許認得。”暗道還好,並非星天來,否則難辦事。 高俅道:“你既有此功力,且去對付那女子試試。若成了,咱再談談。” 錢英豪道:“太尉請帶路。” 高俅道:“在佳怡客棧,你先去看看,我還得辦正事。”心想要是罩不住,跟去豈非丟臉,待他戰勝再現身不遲。 錢英豪如其意思,不想勉強,道:“在下就去,對了,在下已還俗,改號為“妙神秀土”對於道法亦有修行,若接掌神霄寶殿,綽綽有餘。” 高俅笑道:“恭喜閣下還俗成功。”錢英豪拜禮而去。 高俅暗忖,這傢伙倒是處心積慮,皇上喜愛道法,他使改佛為道,特也別具用心,且跟後頭前丟瞧瞧。 |
第 七 章 似曾相識
錢英豪掠向佳怡客棧屋頂,擺出優雅姿態,道:“屋內何人,為何鬧事?請現身一談如何?”已知是從妓院逃出之女人,故不願失了風度。 星天來聞言暗詫,怎會是錢英豪?宋兩利特別期盼莫更遇上他,偏偏遇上了,如若往昔,大可不在乎,然為掩飾身分,竟然顯得緊張起來,趕忙將宋兩利交代所有事項一一背誦一遍。並極力冷靜心情以待。 錢英豪一言無效,又再喊來,道:“姑娘為何毀去艷青樓,且抵抗禁軍問罪?那將殺頭,只要你現在出來,在下可以保你一命。” 星天來仍不回話,抱定宋兩利所傳。少說少錯,不理不睬。 錢英豪三喚不應,心火已起:“既然如此,莫怪在下動手了!”掠身撲前,及近房門五文處,勁功發去,原以為必能打開,卻被化去,怔然而笑:“果然是高手!” 陰陽掌登又擊來。硬將門扉擊碎。 星天來冷道:“你把門打爛,我如何休息!” 錢英豪乍見此女年輕貌美,不及二十五歲,除驚及花容月貌外,亦被其功力所震慴,道:“姑娘師出何門,怎能擋我掌勁?” 星大來暗自得意,瞞得妙極,道:“我師出神霄派,宋兩利是我師弟,不必惹我!” 錢英豪更詫:“你是宋兩利師姊?” 星天來道:“正是。”目光卻閃爍,不善於說謊。 錢英豪何等狡黠,終覺怪異,冷道:“恐怕不是吧,宋兩利斤兩,我知之一清二楚,他根本沒有師姊。”心念一閃,詫道:“你是星仙姑?”除她之外,普天之下誰有此等功力? 不想尚好,這一揣測,竟然發現對方眼神甚為熟悉,難道真是鬼域妖女重現江湖? 星天來亦自暗楞,然卻不敢聲色道:“不知你在說什麼,我叫陳千靈,宋兩利師姊,不信找他來問!”照著演練方式,一一說清楚。 錢英豪拜禮道:“前輩偽裝甚佳,但瞞不了在下,得罪處請見諒!” 星天來瞧他拜得如此虔誠,暗暗起疑,難道何處露了破綻?仍以不變應萬變:“我不是前輩,我是陳千靈。” 錢英豪咄咄逼人:“你是星天來!住在鬼域!” 星天來道:“我住在江南,我叫陳千靈,你認錯人啦!” 錢英豪道:“胡說!前些日子你還逼死陰陽老怪,大家有目共睹,你逃不掉!” 星天來道:“陰陽老怪不是我殺的!” 錢英豪逮著把柄似的黠笑起來:“你怎知陰陽老怪已死?分明你就是星天來!別再裝了。” 星天來暗詫怎會說溜嘴,一時不知如何答覆,冷道:“懶得理你!”閉目不視,免得惹麻煩。 錢英豪道:“惱羞成怒了?前輩為何不敢承認自己身分?以您武功,誰又抵擋得了?” 星天來不答。 錢英豪道:“陰陽老怪被殺一事,就在你面前發生,他還殺了王文丑,想取其內臟,你忘了麼?”星天來還是不答。 錢英豪連說幾聲,不得回應,冷道:“不說話就是默認!” 星天來冷道:“無聊!”仍緊閉嘴巴。 錢英豪套至後來卻已混亂,如若對方真是星天來,自己焉能安穩於此?何況星天來已百餘歲,又怎可能變得如此年經貌美,“還胎寶典”當真有此效用?錢英豪持保留態度,道: “你說是宋兩利師姊,把他叫來讓我瞧瞧。” 星天來道:“他不想見你,所以不必瞧。” 錢英豪道:“既然如此,唯有逼你耍出武功才能知你底細了!”閃電魔指逼至極限,五道電勁強竄而去,那電蛇衝處,足可穿金裂石。 星天來雖不想動手,然身在屋內,若不迎擊,此屋將被毀去,屆時恐怕宋兩利難以找到,幸好宋兩利曾交代以普通武功迎敵便可。故收起“念力成形”強功,而以“推門見山” 迎招。縱使此招平淡無奇,然在她手中推出,卻有無比勁道,任那電蛇了得,一一鏘擋回去。 錢英豪詫道:“你有意隱藏功夫!”連劈三招十數指,越形毒辣狠勁。星天來終在不肯以本招應對下,無法全數抵擋,只能左右飄掠躲問,顯得狼狽。她何曾如此處境過,數次想還擊,終究還是忍下,不得不以通靈大法喚向宋兩利:“你快來啊!錢英豪找上門了。” 宋兩利早已回到夜驚容處,並說明此去鬼域狀況,夜驚容見人回來,思慕之情已解,甘心煮頓飯侍候愛人,宋兩利道謝連連。隨後他暫別夜驚容,心想既然回來亦且前去瞧瞧張美人母女,那張美人是發了一陣嘮叨,專說些棄其母女於不顧等言,宋兩利看在秦曉儀份上全忍下來。張美人發洩後總算平靜下來。 宋兩利知夜驚容三兩天即來照顧一趟,履行大夫人、二夫人義務。宋兩利但覺想笑及內疚,看來夜驚容犧牲頗大,然張美人卻是處境可憐,故留下來多陪一會兒。算算時辰亦只不過初更剛過,沒想到立即傳來星天來呼喚,錢英豪竟然找上門。 宋兩利暗詫:“那還得了!”趕忙告別秦曉儀、張美人,快速掠返客棧。幸隔三街四巷,轉行即至,卻已發現禁軍困守,屋裂門倒,戰況甚是激烈,大喝道:“錢英豪你以大欺小麼?”縱使未必敵得過對方,自保卻無問題。 烈火神掌打去,轟出熊熊火焰燒其背部。錢英豪不得不反掌回救。一式“陰氣森森”方以陰陽掌之陰功反擊,藉以化去陽剛烈火。雙方凌空互擊,砰地各藉反彈錯開。 宋兩利飛落星天來旁邊,急道:“一切尚好麼?”當然問及身分一事。 星天來道:“只說了陰陽老怪一事,其他都沒說,武功也沒用,來得及麼?” 宋兩利道:“尚可尚可!”星天來終露笑容。 妙佛禪師錢英豪冷笑:“不必偽裝,她就是鬼域妖人,我早看穿啦!” 宋兩利道:“她若是,你敢如此對待你師父?不怕她絞死你!” 錢英豪暗楞:“說得也對,對方若是星天來,自己萬萬不是敵手,何苦一一逼她現形? 幸好未得逞,否則退路皆無!”心念一轉冷冷道:“算你聰明,我只是在嚇嚇她,仙域仙姑何等尊嚴,且武功高強,她想冒充,那是不可能之事!”星天來聞言暗道好險,未被識破。 宋兩利道:“師姊何需冒充他人;你無故侵犯就是不對,虧你還是前相國寺住持。對姑娘出手如此之重!” 錢英豪道:“是她惹了事又不認帳,到妓院簽下賣身契,還毀人東西,打傷恩客。罪行不輕。” 宋兩利詫道:“你怎會去那地方?” 星天來道:“有個陳七的說那裡熱鬧,且只要賣笑就可賺錢,我便去了,結果笑也不好賣,客人想非禮我,便一掌逼退他們,後來也退了金子,根本未拿半分。”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知道被坑,然卻苦笑:“你難道分不清賣笑就是賣身之意?” 星天來窘道:“現在有點懂了。” 老鴇子突然跳出牆頭前,冷黠道:“懂了就好,還不回去上班,你簽的可是賣身契,且有壹百個月之久,不去便告官!”張開賣身契,寫著壹百月,清清楚楚。 星天來道:“她亂寫的,原只有壹月,她在中間加了百字,賣笑外也多加賣身字跡。” 宋兩利知她不會說謊,冷道:“老鴇,這就是你不對了,亂加字跡,陷害善良,原想讓她笑一個月也就了事,但你太可惡,要受懲罰!”猛地逼功,以烈火神掌化指勁射去,直中賣身契,烘地一聲化火焚燒。老鴇子急駭搶救,宋兩利攝力一送,喝道:“燒全身衣衫啦!”老鴇子受攝,滾落地面,衣衫沾契書,火化燃燒,嚇得她以為中邪,邊滾邊逃而去。 星天來大呼過癮,報得小小怨氣。 錢英豪冷道:“契約雖毀,死無對證,但傷人一事仍難善了!” 宋兩利道:“她又傷了誰?要禁軍出面?童貫麼?” 錢英豪道:“高太尉表兄高宜銅。” 宋兩利喝喝冷笑:“我還想找高俅,他竟敢縱容表兄販私鹽,圖暴利,若一狀告到皇上那兒,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錢英豪為能恢復權位,總得為高俅說句話,冷道:“無憑無據,胡說不得!兩位要善了,到太尉面前說一趟,大家臉面顧得了,否則只有押你去了。” 宋兩利喝喝擺招道:“我正愁沒人練功,來吧!”已將“念力成形”暗暗運起,準備試功。 錢英豪一月前尚且勝仗,並不畏他,冷哼一聲:“不知好歹傢伙!”他原想嚇嚇兩人逃走便是,如此對高俅亦有交代,回過頭再追星天來,以自己翩翩風度。說不定得到佳人青睞,豈非兩全其美。然見宋兩利根本不退,心知再不出手是不行,登地再運神功,閃電魔指強力射出,五道蛇電如鞭如箭,盡是衝截宋兩利上中下三路,極欲一招制伏,以求快感。 宋兩利早知其攻擊方向,身形扭若八爪魚,在極不可能空閒中竄閃,待那電蛇一波攻去,二波未至之際,“念力成形”突然展開,暴喝“劈你混球!”一股勁道反打蛇電,五道勁光竟然反衝錢英豪,嚇得他怔駭撤功,倒閉抽退,電蛇穿袖而過,額頭暗暗冒汗。沒想到一月未見,對方武功又自精進,喝道:“鬼域妖人到底傳你什麼武功?” 星天來目光閃動,宋兩利道:“自己不會到鬼域問去!再看這招霹靂火!”雙掌猛吐,烈火神掌強竄劈出,紅光乍現。 錢英豪再退已是顏面盡失,冷狠咬牙:“不給顏色,不知好歹!”頓化勁光撲近,閃電魔指、無上魔功、陰陽掌三大絕學相互展開,尤其無上魔功一展,總有獸性般克制不住魔性,盡是強劈爛打。以其高強內力硬鬥,終追得宋兩利節節敗退,扳回顏面一局。 星天來見狀待要出手,豈知宋兩利猝地意念一閃,強勁發功,那意念方興起“滾”字,全身勁氣猝化白氣竄出,宛若火山爆衝,數丈方圓盡受威脅。 錢英豪一時不察,竟被衝暴震退。差點撞牆,臉面又失,怒極而吼:“只會用此妖功麼!”卻不得不重新評估對方能耐,否則再次中伏,難掛臉面。 星天來暗道妙極,宋兩利先天念力功夫總算能順利發功。宋兩利當然欣笑,再此下去,遲早將登峰造極,入無所不通之境。 錢英豪再次攻招,誰知在屋頂閃出一道青影,宋兩利頓有感應:“極樂聖王?”那人的確是極樂聖王所喬裝,他用即知宋兩利行蹤,跟來觀察,誰知宋竟然發得烈火神掌,又施展念力成形先天功夫,簡直已達綠龜法王境界,此種一日十裡變化,實讓他頗為憂心,故現身以試武學,他不願真實身分現身,全為夜驚容考量。 極樂聖王冷道:“我非什麼王,乃陰陽老怪友人!”當時在萬歲山秘陣中身穿紅袍被宋兩利發現身分,此刻已改穿青袍,且變得聲音,縱可能被感應,他仍矢口否認,道:“多說無異!看我天地神功!”勁流暴衝而來。此天地神功乃極樂心法化身,為聖王掩飾之詞。 宋兩利駭覺對方武功霸勁無比,猛地閃出“五方法門”以對,追出地水火風空五大絕招,叭叭叭叭連耍數響,豈知每擊一掌即退一步,竟然連退五步,撞倒欄杆上桂花盆景,乾脆連欄杆亦壓垮。星天來怔急,趕忙扶去。 宋兩利急道:“還挺得了!”不願她出手,急忙彈起,腰酸背疼,星天來未再出手,卻掛心不斷,她始終不敢施展感應神通,極樂聖王焦點又聚集宋兩利身上,故未發現真正對手,尤其對方又是太過年輕得讓人疏忽。 宋兩利喝道:“再來啊!接你一百招也不怕!”方才有驚無險。信心大增。 極樂聖王的確吃驚,自己已凝九成功力,竟然無法傷其毫髮,如此下去那還得了? 突地咆哮大笑,正是念力成形強功展開。只見青袍閃動,氣漩四掃,花木晃搖。屋瓦亂飛。宋兩利頓感壓力,不得不學樣狂笑,亦以先天功夫相抗,雙方勁功四竄。瓦飛更急,一旁禁軍全數倒跌,爬身退去。唯只錢英豪施功抵抗,怔其勁道掠衝衣發,腳步微微不穩,不得不佩服此人功力竟高出自己一籌,看來是極樂聖王不假了。 星天來則站立宋兩利後方丈餘處不動,她凝神戒備,萬一宋招架不住,只好破戒出手了。 雙方狂笑以抗、聲震天地。縱使宋兩利備感壓力,卻抗得極樂聖王越戰越驚,此人先天修為竟達六七成之強,而他僅二十歲不到,遠比自己近五十歲時修為更高,敢情定綠龜法王轉世助益,再此下去那還得了?畢竟起頭入門難,若突破登堂之界,隨時可達登峰造極之境。 極樂聖玉突地暴喝:“退倒!”強功迫來,宋兩利悶呃再撞牆頭。 星天來急切叫著阿利!趕忙扶去,待要發功還擊,極樂聖王冷笑:“好個先天念力!” 不再鬥人,閃身掠去不見。星天來終未出手。 宋兩利凝神回來,怔心道:“好險,好險!” 錢英豪乘機攻擊,想一擊成功,掙點面子。他不奢望鬥倒宋兩利,卻想劈倒房屋,將人罩上,即可藉此抽身。宋兩利但覺再纏鬥下去,豈非沒完沒了,尤其極樂聖王亦正亦邪,難不成將要其他花樣,終決定開溜為妙,喝著星天來:“咱走啦!”正合星天來意思,雙雙掠穿後頭門窗,飛逝而去。 錢英豪怒掌擊來,牆倒屋塌,灰煙四起,顧不得驗收成果,轉身即喝:“歹徒已在瓦堆,擒回便是!”爭得時間追向極樂聖王,且探探狀況。 禁軍圍房,怎敢搜尋,遠遠等著塵埃落定再說。 高俅始終未再靠近,畢竟牽涉宋兩利,他可吃足苦頭,尤其神霄派仍如日中天,未鬥倒之前,豈敢胡碰。在見得對戰落幕後,始敢現身,其亦未靠近處理,只道收拾收拾,明日發落,隨即前往童貫處報告狀況去了。 宋兩利甚快逃出禁軍封鎖線。然此事已鬧開,想再住店恐無人敢收,只能作罷。若將星天來安排在神霄寶殿,恐也不便,畢竟裡頭全是男人,且林靈素已倒,改得張虛白扶正,一切狀況未明,別沾為妙。至於萬歲山秘處原可避避,然卻可能遇上極樂聖王,那可萬萬不可。回夜驚容處也不妥。到儀心園,恐怕擋不了醋壇子張美人。宋兩利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嘆道:“看來我們要露宿街頭了,或是找個鬼屋藏身。” 星天來笑道:“都行!京城頂好玩。” 宋兩利苦笑道:“你可好玩,我可玩得很不好!” 星天來歉聲道:“以後不再到妓院賣笑了,我怎知有那種地方。” 宋兩利笑道:“你倒單純得可以,欸,算啦算啦,可得找個人看著才可以!”經及此事,若無人看守,再也不肯讓他單獨行動。此時宋兩利正潛於神霄寶殿附近,心想若有狀況,且請寶殿弟兄幫忙了,然心念轉處,忽而想起廣場斜對方那橫豎茶館,目光頓亮,暗忖這橫豎道尼,雖然常有突兀之舉,然心地仍算善良,若將星天來交予照顧,應不致出差錯,至少不會由善變惡。自己另有事待辦,總不能隨時伴她身邊,橫豎道尼的確是目前最佳人選。 想定後,宋兩利邪笑起來,道:“帶你去見一人,她叫橫豎道尼花月貞,原是尼姑,後來亦修道法,人是頂好,只是有時瘋瘋癲癲,大概跟習慣有關!” 星天來道:“她不大正常麼?瘋瘋癲癲不是瘋子稱呼?” 宋兩利笑道:“還沒到那種地步。她只是要把佛門改革得較輕鬆些,又如一板一眼念經,她變通成以唱歌方式念佛經,就像濟公活佛,管它吃肉喝酒,只要心中有佛即成。濟公叫濟癲,她姓花,叫花癲,又怕引人誤會,看是可叫橫豎癲了,你可不能跟她學那癲樣,尼姑跳艷舞,總不大習慣。” 星天來道:“不會,我修道法,和佛法不同。” 宋兩利道:“問題是她連道法也修!”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已傳授甚多:道可道,非常道。道可有法,老子道德經雲: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方可無法,另注:‘道性自然,無所法也!’祖師爺傳授,我記得清清楚楚!” 宋兩利見她只要涉及道法,即能背得滾瓜爛熟,暗道確是個活寶典。亦覺受他人影響應不大,道:“你姑且聽之,但別出言指點或辯論,因為她和妙佛禪師一樣,學了無上魔經功夫,全身長毛,你若傳她道法,必定引來妙佛注意,身分可能拆穿。” 星天來道:“知了。”卻想著無上魔經原是陳搏祖師爺為脫猩毛所做之試驗書典,竟然被他人視為寶典,廣泛使用。她卻不知陳搏為脫胎換膚所下苦功,就算實驗書典,卻也內含經脈改造銜接方法,終被陰陽老怪用來醫治被廢穴脈,使人功力得以恢復。 宋兩利道:“那脫毛術也就免了,省得一脫而露跡,反正她有她的造化。” 星天來道:“知了,沒配方,沒寶鼎,我也幫不了她。” 宋兩利道:“談也別談。當作你是過客,暫住她家,如此簡單明暸。” 皇天來道:“不懂東西可問麼?例如今夜賣笑一事?你不在,又無人可問,恐又生誤會。” 宋兩利道:“百姓一般生活事件當然可問,唯有關功夫及佛道雙法、通靈之術,裝作不知便是,會分辨麼?” 星天來窘笑道:“知了。”盤算日後只要男人喜歡去的地方,千萬要問清才行,抑或避開不理,否則有苦頭可吃。 宋兩利這才敢帶她前往橫豎茶館。 已近二更,茶館早打烊。橫豎道尼仍在後院勤練武學。但覺佛心漸漸克服魔功,嗜殺兇性已壓得甚底,總算頗有收穫。在聞及宋兩利敲門,登時蝴蝶飛舞般迎來,笑道:“小神童你可想到我啦?什麼風吹得你來此呢?”大門一開,宋兩利含笑而立,星天來禮貌拜禮。 橫豎道尼見狀喝笑:“又換了女友?口味好大啊!”瞧及星天來亮麗動人,直道不錯不錯。星天來卻對其臉上長毛,升起一股猩猩同宗之念,稍帶好感。 宋兩利笑道:“別亂猜,她是我師姊叫陳千靈,才出關不久,涉世未深,你得好好教導她!” 橫豎道尼詫喜道:“涉世未深?那可好,教人我最在行!裏邊請。”將人引入,關上大門,笑道:“反正茶館少個助手,她來當茶僮恰恰好。” 宋兩利道:“拿我師姊當茶僮?” 橫豎道尼呵呵笑道:“鬧著玩的啦!你師姊道行高不高?”轉瞧星天來,總覺對方精中帶憨,道:“問你一句,一、二、三、四、五、零在那裡?” 宋兩利道:“怎又老掉牙題目?” 橫豎道尼道:“這可涉及道行深淺了!也可證明是我同類!” 宋兩利道:“那可千萬則答對。” 橫豎道尼道:“讓她說說!”又轉向星天來道:“一、二、三、四、五、零在那裡?” 星天來道:“零在哪裡?” 橫豎道尼哈哈暢笑:“高招高招!佩服佩服!果然有其弟必有其姊。” 星天來莫名不解,敢情蒙對了? 橫豎道尼轉向宋兩利:“你的答案呢?” 宋兩利抓起拳頭,道:“零在這裡!” 橫豎道尼哈哈又笑:“錯啦!錯啦!哪會是你的拳頭!” 宋兩利道:“錯啦錯啦!它不是拳頭!” 橫豎道尼道:“那是什麼?” 宋兩利道:“是烏龜!” 橫豎道尼道:“胡扯!” 宋兩利道:“是大鱉。” 橫豎道尼道:“胡扯!” 宋兩利道:“是雞腿!” 橫豎道尼道:“還是胡扯!” 宋兩利道:“這就對啦!你那個“零”是胡扯,我的拳頭也是胡扯,那零不就等於拳頭了?” 橫豎道尼欸呀笑道:“高招,高招!佩服佩服!說得好!說得好!” 宋兩利笑道:“反正胡謅就對了!” 橫豎道尼笑道:“對極對極,佛法何必太堅持,萬法皆空啊!眾生皆可修佛,不必被那“零”字壓得死死。” 宋兩利笑道:“反正都是空,虛無還本空,連腦袋都要空才行!” 橫豎道尼笑道:“說你佛陀轉世,還真是有點慧根,極好極好!” 宋兩利道:“可是‘虛無還本空’是道家法門!”他方以此法門解那‘零’字,竟也通得。 橫豎道尼道:“所以說佛道本一家,分什麼勁呢!” 宋兩利道:“難怪佛門說你是叛徒,小太妹!” 橫豎道尼笑道:“由他由他!我可另有發明‘新修行人’破除一切外相,方能自由自在。哪天看我大跳艷舞亦莫驚怪啦!” 宋兩利笑道:“不怪不怪!你愛修便修,但千萬則把我師姊拖去跳艷舞即可!” 星天來道:“不會!” 橫豎道尼道:“說著玩的,還沒瘋狂到此地步,但‘萬法唯心’,只要心存善念,其他我都不在乎啦!讓眾生快快樂樂修行豈非更好。” 宋兩利道:“你好就好,大家好!我且把師姊交你照顧如何?她剛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需要你指引。” 橫豎道尼道:“行。沒問題!” 宋兩利正式引見,且說明她叫陳千靈。雙方一一拜禮招呼,橫豎道尼立即泡得香片、鐵觀音調和之“佛祖茶”要兩位品嘗。 宋兩利隨即將星天來大略狀況說明,並交代千萬別再帶她到妓院。 橫豎道尼聽得哈哈暢笑:“連賣笑也搞不懂?你就一直笑?” 星天來窘困道:“現在懂了。” 橫豎道尼道;“當真純樸啦!放心,趕明兒帶你見識大宋京城風光及奇人奇事!”星天來欣喜道謝。 宋兩利道:“蓮花師太呢?還有無念不悔呢?她們到哪去,來過京城找你麼?” 橫豎道尼道:“蓮花師太恩怨算是了了,但不悔卻是恨死我了,還好她們已回蓮花庵練功,暫時未再尋仇至此,可安穩過個幾日。” 宋兩利道:“如此也罷,若蓮花師太來了,要她記得,妙佛禪師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功力。非比往昔,不能硬拚。” 橫豎道尼嘆道:“他的確不擇手段,終墜魔道。” 宋兩利待要再說及極樂聖王之事,忽地感應夜驚容竟然驚呼問叫,嚇得他詫道:“阿容!”通靈大法急於搜去,對方竟有斬斷之能,顯然是高手。 宋兩利急道:“夜姑娘可能有狀況,我得趕去瞧瞧,師姊一事全拜託你啦!” 橫豎道尼道:“沒問題。” 宋兩利轉向星天來:“可以跟著她去轉轉,但碰上今晚那青衣人及錢英豪,不必理會,自行避開就是。” 星天來道:“知了,你快去快回。”仍覺宋在身旁較具安全感。 宋兩利道:“沒事便回,有事亦遲早會回,你千萬等我就是,別亂跑。” 星天來道:“等你!”宋兩利這才急急退去,星天來頗為失落。 橫豎道尼道:“你該不會愛上你師弟吧?” 星天來感傷道:“我喜歡他!因為我已無其他親人了。”至於愛和喜歡之差別,她難以分辨。 橫豎道尼嘆道:“倒孤單了,沒關係,暫時把我當親人,明兒帶你去大街逛逛!” 想及全身毛茸茸,嘆笑道:“總該除毛啦!”始找來銅鏡,一支支拔去,欸欸疼叫。 星天來憶起小時亦曾如此,頓覺好笑,道:“幫你啦!”伸手捻來。 竟然不痛,橫豎道尼詫喜:“你拔毛功夫簡直一流!” 星天來道:“順勢而拔。拔久了即有技巧。” 橫豎道尼暗道:“拔久了,莫非你有此嗜好?抑或家中是養褚場?天天拔不停?”這美女透著神秘,哪天好好討教。 雙方即在拔除臉毛下,融增互信感情。 |
第 八 章 春情難了
宋兩利奔回夜驚容住處,竟然已人去樓空。四處搜尋仍無結果,正焦切萬分之際,金光閃動,極樂聖王飄落廳堂。宋兩利詫道:“是你抓走夜驚容?”戒備凝神以對,先前和青衣人打鬥敵對情景仍在。 極樂聖王淡聲道:“本王要她去哪,她即去哪,何言抓人。” 宋兩利暗忖,這倒是實話,然夜驚容失 亦是事實,道:“你知她被誰擄走?” 極樂聖王道:“夜無群。” 宋兩利詫道:“是他?” 極樂聖王道:“你該把她救回來,否則容兒此去將變成夜無群妻子。” 宋兩利暗忖,自己難道和她有緣?雙方當真配對?夜驚容難道甘心嫁予自己?一切全皆似是而非,一時沒了方向。 極樂聖王道:“她和你甚有夫妻之緣,且她情急要本王轉告,你必需救他回來!” 宋兩利道:“她既能告訴聖王,你為何不出手阻止?” 極樂聖王道:“本王能阻上什麼?告知他無緣?抑或說她是你夫人?” 宋兩利道:“你可以阻止他擄人啊!” 極樂聖王道:“本王說過,但夜無群表示公平既爭,只要你能從他手中救回,從此不再干擾兩位行動,故本王才趕來通知你。” 宋兩利嘆息:“老是玩這名堂,人擄至哪裡?” 極樂聖王道:“可能擄回邊關鐵蹄峰,若連夜趕路,以你身手,一天一夜可抵達。” 宋兩利暗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縱使和夜驚容未能定案,然她既留言,怎可棄之不顧,已決定趕去救人,道:“聖王也要回去?” 極樂聖王道:“若非此事,本王實不願離開大宋京城,畢竟汴京寶藏美女處處,遠比北國來得有意思!”欣羨神情已顯併吞之態。 宋兩利暗嘆,此時若大金想揮軍南下。恐無人能擋,去探採軍情亦好,道:“方才青衣人是聖玉偽裝?” 極樂聖王道:“本王毋需如此無聊!” 宋兩利總覺那人是他,然聖王不說,任誰亦無法逼迫,道:“在下走了!”拜禮後,急追北方。 極樂聖玉目露閃光,沉聲說道:“你是該和夜驚容結婚了。否則再讓你修得無上法門,實非大金之福!” 宋兩利追至邊關鐵蹄峰,已是次夜三更時分。 久未臨北國,此時瞧來,盡是大金軍隊橫行。這鐵蹄峰即在銅雀城外五裡,原即屬大宋江山管轄區,然由於宋金訂有盟約,共同剿滅遼國,如今遼國只剩耶律延禧苟延殘喘四處流竄,那耶律大石另立新政權亦岌岌可危,遼國幾可說已滅亡,不足威脅大金生存,人宋卻仍以盟幫相待,竟任意讓對方軍隊入關,甚至駐守於大宋境內,實是毫無敵情意識,若將來開戰,簡直無法想像狀況。 金國早已改採前方滲透、後方圍剿方式。一方面滲透大宋城內,表現出盟友姿態,另一方面則在關外製造衝突,故意找藉口吞噬宋城,數月下來,早已吞去三城之多,只不過大宋軍在童貫領導下始終好逸惡勞,對於紛爭事全數歸於私人恩怨,不想干涉,故至今未引起大宋強烈反彈,仍能維持苟安氣氛。 又如此銅雀城,駐守著童貫得力先鋒官童強,他因參與燕京城戰役立大功,故封官晉爵,已為副將軍之職,鐘守此城儼然太上皇,終日美酒住人作陪,好不快哉。 童強且縱容大金少數軍隊駐守鐵蹄案。名為聯絡雙方消息而設,實卻是大金滲透突破之秘密據點。 當然如此秘密據點,不可能駐進大金太宗完顏叟,抑或大將完顏宗瀚以及完顏宗望等名將,否則立即引來入侵之嫌,故以夜無群等二線卻具實力人員駐守,最為恰當。 夜無群早已領軍藏匿於此。若非極樂聖玉不斷安撫,他已被進汴京城,要大宋君臣及未雨利吃不完兜著走。儘管如此,幾月之內,大金已暗中吃下大宋三城,亦是人獲全勝。夜無群不斷評估,不久大宋亡國在即,師妹遲早回自身懷抱。 然夜無群並未真正去擄夜驚容,而是極樂四大護法奉著聖王指令,偽裝易容后。將夜驚容擄至此處。夜無群甚至按著聖王命令,先行潛往附近天狗城刺探軍情,因而錯開和夜驚容碰面機會。 四大護法不知聖王用意,只將夜驚容擄及鐵蹄峰飛仙洞中,隨後退守附近,夜驚容始終不醒人事。 極樂聖王早先一步趕來。掠往飛仙洞中,將夜驚容拍醒,並告知一切:“是無群抓你回來,他想迫婚了。” 夜驚容恕道:“師兄怎可如此卑鄙?”全身酸軟,實無力多做發洩,“師父怎不阻止他?” 極樂聖王道:“若不阻止,怎能及時救了你,為師看來,你倒不如和宋兩利快快結婚,讓他死了這條心。” 夜驚容道:“只怕小神童不願意……” 極樂聖王道:“若不願意,怎會甘冒危險追來救人!” 夜驚容詫道:“小神童來了?” 極樂聖王道:“已在山下。你且休息,為師叫他上來。可以的話,先完婚,讓你師兄死了這條心。”說完退身而去。雖是飛仙石洞,卻分外洞內洞,其中以石門隔開,夜驚容即在內洞,石門一帶,隔音甚佳。 夜驚容醒醒腦子,分明覺得數人同時動手,怎會是師兄為之?難道他也請了幫手,而那些人似是四大護法,實讓人猜不透。 極樂聖王輕抉奔往山下,一群金軍讓於兩旁。宋兩利果然潛行而來。他原躲躲藏藏伺機救人,然見著極樂聖王,知躲藏無效,方始現身。道:“聖王可到得更早了?夜姑娘可好?” 極樂聖王笑道:“幸虧到得早,否則不可收拾,容兒在飛仙洞,正等著你,至於夜無群已被本王訓走了,但不敢保證他是否又偷偷回來,你倆既是有緣,何不早日成婚?省得夜長夢多!” 宋兩利道:“可否先看看她?” 極樂聖王道:“跟我來!”引領在前,宋兩利跟隨而去。沿路總覺林區藏有不少金兵,看來大宋實在大意已極。及至飛仙洞,忽又感應極樂四大護法守候暗處,戒備森嚴。夜驚容則在洞中憨愣著,似乎無恙,心頭稍安。 極樂聖王引人進洞,開啟石門,終見夜驚容楚楚憐人坐於有床。宋兩利顯得激動:“你沒事了?” 夜驚容兩眼含淚:“沒事了。”宋兩利想行前安慰,又礙於極樂聖玉,便在丈餘遠,直道沒事就好。 極樂聖玉笑道:“兩人既然相愛,那就結為夫妻吧?本王替兩位主婚,立即拜堂,免得節外生枝。” 夜驚容臉面頓紅:“可是師兄那兒定遭……” 極樂聖王道:“為師自會處!:兩位快快下跪拜禮。” 夜驚容紅著臉瞧向宋兩利,她是百般願意,只是女兒身,總羞於啟齒,宋兩利何嘗不願?然千里迢迢趕來救人卻臨時上演結婚記,總覺怪異突兀,一時亂了方寸,道:“定要這麼快麼?我娘都不在,貿然拜了天地,恐甚難交代。” 夜驚容窘聲道:“那就另擇他日好了。”說出來倒也坦然。 極樂聖王道:“先拜一遍,日後再拜一遍,總能解決吧?” 夜驚容窘在那裡,宋兩利十分不忍,道:“那就先拜訂婚之禮,日後再辦結婚之禮。” 如此總算可而全其美。否則佳人已表示願意,怎可婉拒於她呢? 極樂聖王道:“行!那就快拜禮吧!” 宋兩利遂主動牽著夜驚容柔美,窘聲道:“你當真願意了?” 夜驚容窘臉飛紅,仍認真點頭。宋兩利眼眶含淚:“那就拜了。” 夜驚容嗯了一聲,兩人雙雙並肩下跪。 極樂聖王喊道:“一拜天地!”兩人叩首。 極樂聖王又道:“二拜聖王及遠方親人。”兩人叩首,極樂聖玉目光泛喜,道:“夫妻互拜,百年好和。”兩人心誠意濃深深拜禮。 極樂聖王道:“本王見證,吾徒夜驚容及小神童宋兩利於今年今月今日今時結為夫妻,天長地久,永不背叛,兩位可願意?” 宋兩利道:“願意!” 夜驚容道:“願意!”既然拜了天地,心意已堅,反而坦然許多。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見證完成,此後兩位是夫妻了,為師無以為禮,且贈你玉釵鳳乙支,願你收下。”拿出金質鑲翠玉髮簪,插於夜驚容秀髮上,閃閃生光,甚是動人。夜驚容道謝回禮。 極樂聖王轉向宋兩利,笑道:“你也該是我義子之情,贈你紫玉燕龍文鎮一座如何?” 拿出巴掌大玉石,石中飛龍隱現,宋兩利暗道,那不是皇上御用之物,且被聖王偷了,乘此取回便是,當下接物拜禮致謝。 極樂聖玉笑道:“好啦,大禮已成,總該洞房花燭夜!”伸手一拍,色神刁採盈拿得紅燭、美酒款款而來,媚笑道:“恭喜小倆口結成夫妻,不若姑娘我,年過三十仍覓不著好情郎呢!”置燭火、美酒于石桌上,媚眼再飛:“莫要辜負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含笑而去,宋夜為之困窘。 極樂聖王道:“對!好好享受春宵,不打擾了!明兒再見。”含笑退去,並帶上石門。 洞房只剩夫妻倆,一時顯得空洞。唯兒紅燭火閃閃剝剝跳燒著,似若小型鞭炮。其他總來得突兀,不可異議……就這樣拜堂完畢,結為天妻? 未見鳳冠霞破,紅袍彩帶,只憑一人證婚。磕頭,一切即嫁過門,娶過手?此恐是天下最簡單快速之婚禮。 雙方心頭似覺可惜,然靜肅數秒後,又自洋溢甜蜜欣喜,其實形式已不重要,能結合方最快樂。霎時拋棄簡陋婚禮束縛,解脫開來。 宋兩利笑道:“此後該叫你娘子啦!” 夜驚容飛紅著臉:“這麼快麼?不是只訂婚?” 宋兩利笑道:“訂了即不能悔,不明娘子叫啥?” 夜驚容笑道:“那你是夫君了?” 宋兩利道:“是極是極,咱喝個交杯酒,為你我夫妻之緣慶祝慶祝!”拉著愛妻飛往石桌,倒得美酒入金杯,更形甜蜜在心頭。 兩人高舉金杯對望。宋兩利道:“後悔麼?若後悔還來得及,但若喝了交杯酒即後悔莫及了。” 夜驚容哼笑道:“就是要後悔莫及!”主動交上手,命令道:“喝吧!喝了就沒得悔了!” 宋兩利喝道:“沒得悔!”雙雙英雄式一幹而淨。一杯不夠,,連乾杯。夜驚容已是臉面飛紅,腦門充滿春意,丟掉金杯,拖著宋兩利回有床,笑道:“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啦!” 宋兩利道:“怎說,是我搶你呢!” 夜驚容道:“是麼?我那裡迷著你?” 宋兩利道:“全身都讓人著迷。” 夜驚容媚笑道:“是麼?呵呵,許多人說女人最迷人的地方是胸脯,你覺得呢?”竟然抓得男人雙手往自己雙峰撫去,宋兩利欸呀收手,窘臉飛紅。 夜驚容雖窘,卻也大膽開來,媚笑道:“羞什麼?都已是夫妻了,全身都是你的了。不讓你摸讓誰摸呢?” 宋兩利想想也對,幹窘道:“是極是極……”終未再收手,撫著美女胸脯,的確異樣且美好無比,丹田一股熱氣已冒竄而起。 夜驚容臉面更紅,似酒性發作,態度放浪起來,登時把男人壓倒床上,扭著蛇腰開始寬衣解帶,媚笑道:“看過我身子麼?打從在京城中毒針開始,我已知道身子被你看光也摸遍了……,當時你可佔我便宜?” 宋兩利暗詫,竟然沒有瞞過對方,乾笑道:“我不敢!” 夜驚容邪笑道:“就是因為你不敢,我才喜歡上你啊!小冤家,現在可讓你佔便宜了!”衣衫一褪,裸裡相見,那酥胸粉嫩,妙處畢現,實是迷人已極。 宋兩利慾火頓脹,忍不住伸手撫去。曼妙傳澈心肺,舒服已極。 夜驚容呵呵更媚,聳著酥胸要男人吻去,且解著男人衣褲,邪笑道:“姦了我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形骸開始放浪,動作更顯粗魯,竟然抓起男人那話兒欲往下體送去,急欲交媾解欲,呻吟連連。 宋兩利那話兒突被捏疼,欸呃驚叫,慾火頓弱,靈合突見清明。乍見夜驚容放浪模樣,似乎根本非其本性,復見其臉面飛紅,喘息如牛,和上次中得催情春藥幾乎一模一樣,登時詫道:“酒中有春藥?”那還得了!趕忙一指點倒夜驚容,爬身而起,奔向石桌,拿來酒壺間之,果然另有淡淡甜香藥味,若不注意,幾乎難以察覺。 宋兩利終覺疑惑,極樂聖王為何要下春藥?且急著想讓自己和夜驚容結婚?難道只為夜無群而逼婚? 他甚快將事情回想一遍,登覺漏洞太多,如若夜無群擄人,憑他脾氣,又怎可能棄人而去?且極樂聖王明明說及要和夜無群公平決鬥,他怎又躲到別處去?顯然這一切全是極樂聖王一手安排,其中到底有何陰謀? 宋兩利想感應,又懼於被發現,改攝往夜無群,對方正潛於天豹城附近刺探軍情。 三更半夜仍需出勤,被無群不禁哇哇悶叫:“什麼宋兩利躲在此,根本不見 影,師父在耍何名堂?”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立即回話:“是聖王要你去的?” 夜無群一楞:“你在哪?有膽出來一鬥!” 宋兩利道:“說清楚,我就出來!” 夜無群冷笑:“不錯,聖王指點我來天豹城,你果然躲在此城!” 宋兩利道:“你有擄走夜驚容?” 夜無群詫道:“師妹失蹤了?” 宋兩利聞言暗道,對方果然不知一切,道:“她回大金國啦!還在那裡蹲啥勁!” 夜無群大喜:“師妹回去了?可好極了!”怎顧得再伏兵,立即調頭退去。 宋兩利終明白一切果然是極樂聖王一手策劃,他到底耍何名堂?一時猜之不透。忽見得夜驚容難耐慾火,呻吟不斷,宋兩利想及前次夜驚容中毒時,綠龜法王亦曾現形,說及道行未成,不得毀童貞,卻不知現在是否已修成了?法王且說過:“欲無天界,唯靈傳情,可以幻中作愛。”看來此時得忍忍慾火,暫時保住童貞,待弄清狀況再說了。 於是宋兩利掠回床上,瞧得夜驚容絕世裸容,慾火實是難耐,忍不住又想伸手撫其胸脯,然及時煞住,暗道:“不能亂來,說不定她乃被聖王所蠱惑,非真心愛我,怎可侵犯呢!”立即閉目運起攝腦神功,攝及被驚容腦子,登時幻想天馬行空,翻雲覆雨,顛鸞倒鳳,更來個如仙女般空中作愛,極盡糾纏而後始甘心。夜驚容受攝,已進入忘我之境,臉面不時呻吟媚笑,身軀不時抖顫。或而穴道點得不深,中途解去,她已撲往男人,且將男人按例,卻是做出娣娥糾纏狀態,並未真正交媾。宋兩利攝及一半,無法停頓,只能再截其穴道,身子卻被壓著不放。 夜驚容終在最後掙扎中癱軟平靜下來。宋兩利噓喘大氣,立即清理現場,幸好左側山壁滲有小山泉,取來拭其身子,再替她穿上衣衫,讓其熟睡。 宋兩利暗暗輕嘆:“如此肌膚之親後,自己又怎可能不娶她呢?”陪在她身邊同床而眠便是。 次日醒來,夜驚容滿臉通紅,直道:“我昨晚做了什麼?”滿腦子激情盪漾,想來既窘又甜。 宋兩利道:“你可香豔刺激了,我是該陪你,但是這可能是聖王耍的手段,故點了你穴道,所以什麼都沒做。” 夜驚容詫道:“聖王耍何手段?” 宋兩利道:“他在酒中下春藥,想要逼你跟我成親。” 夜驚容詫愕不已:“聖王怎會如此?” 宋兩利道:“若無春藥,你可願意跟我結合?” 夜驚容道:“當然願意!”臉面忽地飛紅,道:“其實不必春藥。我還是你的人啊!” 宋兩利心中一甜,總算有了信心。夜驚容卻不知聖王真正用意。 正揣想中,極樂聖王一大早已趕來敲門:“小倆口,昨夜可快活?可從男孩變男人了?” 宋兩利道:“變男人啦!爽了一夜!”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攝腦魔法突地迫來,宋兩利感應還擊,道:“你想攝我什麼?” 極樂聖王臉色大變:“你根本未破童身?” 宋兩利恍然:“原來弄了老半天,你就是想破我童身?” 夜驚容失望無比:“師父您怎可以如此!” 極樂聖王突地冷笑:“小妖道你果然機靈!”推開石門:“不過你別忘了,既然要娶容兒,童身遲早要破!本王只是成全你倆美事而已。” 宋兩利道:“你破我童身,就是想讓我通靈大法消失?我明白了,那青衣人的確是你,當你發現我已修得虛無之界,功力增強太快,你一時心急,覺得不能再等,故立即擄走夜驚容,並把我引來此,準備藉結婚之名,被我童身,毀我通靈大法?” 極樂聖王道:“沒錯!你的確進步得讓人忌諱,且你是綠龜法王化身,是本王日後唯一克星,不毀去你通靈大法,以及法王元神,本王怎安心進攻大宋呢?你放心,只要毀去這門功夫,你們可跟容兒結為永世夫妻,過著神仙生活,也就是你毋需捲入本王與綠龜法王鬥爭之中。” 宋兩利詫道:“你也想毀綠龜法王元神?那你豈非在首次碰面時,有了疑惑,即已安排夜驚容在我身邊,以期達到今日目的?” 極樂聖王道:“那只是另外目的,你和容兒確有夫妻之緣!不必想太多啦!早早結婚生子,何需苦修胡幹,你難道要一輩子當光棍和尚?” 宋兩利倒是不願意,然牽涉綠龜法王之神,一時沒了主意。 夜驚容淚水已流,沒想到以前師父所有安排,全為目的而來,自己竟然被利用而不自知,悲切道:“師父不必再逼他,既然他破得童貞會失去法力,我萬萬不能嫁他了。” 極樂聖王道:“天命如此,你無法避開,照著去做便是。” 夜驚容道:“根本不是天命,是你一手安排的!” 極樂聖王道:“縱使師父不安排,你倆結婚,他還不是童貞不保!” 宋兩利道:“此意義可差多了,若我倆相愛,自然結合,喪失法力亦屬應該,但若被你逼迫設計,我可萬萬不能順你心願!” 極樂聖王道:“別再頑抗,快快娶容兒退出江湖!” 宋兩利道:“我會娶她,卻不一定退出江湖!” 夜驚容道:“師父放過我們吧!” 極樂聖王喝道:“可惡,若想跟我作對,定是綠龜法王從中搞鬼!”突地點出指勁,截昏夜驚容,登又攻招迫向宋兩利,速度之快,似若閃電。 極樂聖王道:“送你一個如花似玉妻子,你竟然不要?”掌勁追得宋兩利節節敗退,不得不施展五方法門以對抗。雙方在此三丈空閒絕招盡出。但見招去狂風勁雨,掌來龍騰虎嘯,指勁飛若電蛇,掌刀切右旋輪,每每穿身斬頭,又在極不可能角度中被閃去,備增凶險。 轉眼三十招已過,極樂聖王越戰越是心驚,對方毫無敗相可言,難道要鬥上百招麼?他可不願,登時運起先天念力絕功,迫往宋兩利。兩人頓時錯開,一在屋內,一在洞口,各展生平所能,以念力超速相抗,兩眼揪緊不放。念力集中一束,似若利劍欲斬刺對方身軀。 狂風頓逝,唯見兩人衣衫靜悄悄掀動,此種沉靜肅殺之氣,遠比方才凶險數倍,一個閃失,必穿心裂胸而亡。 然縱是“念力成形”先天功夫,亦有等級之分,宋兩利終究剛修行不久,只能算入門級數,功弱一籌,抗招半分鐘後,已漸不支,身形抖顫欲墜,恐過不了關。若綠龜法王不再現身相助,將甚危險。 然綠龜法王始終未再現身。宋兩利腦門欲裂,跌靠內牆,心念一閃,暗道完了。就只在心念閃動之際,極樂聖王大喝撲來,宋兩利根本動彈不得,被其連擊數指,昏死過去。 極樂聖王暗呼要命,若再支撐三分鐘,恐將兩敗俱傷,對方功力竟達綠龜法王六、七成以上,遠比想像中高強,幸好已將其制伏。他原可以攝力將人殺死,然如此將無法消滅綠龜法王元神,終非本意。但又想回來,如此緊要時刻,綠龜法王怎未現身相助? 莫非已離開此子身上? 極樂聖玉冷道:“任你是否在他身上。我破去他童身,從此你也莫可奈何我了!” 不再強功或殺人以逼法王現身,而是專心毀去宋兩利童貞為是。然宋兩利已昏倒,叫醒他,恐又不從,逼迫洗腦,未必能壓過其天生通靈之能,如何要他和容兒交媾,倒是頭疼。 望向倒落地面催情酒,宋兩利昨夜竟然未受製,敢情服過靈丹妙藥,無懼於毒,用此招法恐地無效。 極樂聖王忽而見及夜驚容,突有靈感,暗道:“此藥對宋兩利無效,對容兒卻是效果特佳。我且如法炮製,再用一遍,讓他發情,至於于宋兩則綁得他全身緊,讓其動彈不得,且製其武功,只保留身體自然反應,想必能奏效才對。” 既已想定,立即進行,將宋兩利雙手雙腳綁于石床上,再截其穴脈封住武功,隨又五指嵌其腦門,勁道不斷追去,用的正是類似“五鬼定魂術”功夫,時製其通靈攝魂之法。盞茶功夫後始收招,道:“已定了魂,一日之內他難發揮攝魂之法,此日一過,一切將改觀!” 隨即前去再取美酒,且加入催情藥,哪管得有效無效,灌往宋兩利及夜驚容,而後始道: “容兒你認命便是,你和他的確有夫妻之緣,去完成吧!”解其穴道,隨即退出。將石門帶上。守在外頭,以防生變。 夜驚容、宋兩利穴道已被解去,慢慢轉醒過來。宋兩利但覺腦門昏昏沉沉,十分難受。 夜驚容卻是清醒且帶醉意,但感覺出舊事即將上演,由於已知一切全是師父動手腳安排,怎敢再縱情,極力相抗著,道:“阿利你快走吧,我中了毒,快不行啦!” 宋兩利腦門受製,昏昏沉沉尚未清醒,道:“你中了何毒?要我解麼?” 夜驚容全身火熱,甚為難受,道:“可能是春藥,聖王要我非禮你,破你童身,快走吧?” 宋兩利道:“破我童身……,哦……是該避開……”想掙扎,卻發現動不了,道:“我被綁著了……” 夜驚容道:“我幫你解開……”欺身上來,急欲解其手上繩索。 極樂聖王暗詫怎忘了另有此著,幸好未離去,登時攝向夜驚容,道:“他是你丈夫,安慰他,以肉體安慰他!” 夜驚容受攝,加上催情藥作祟,終難抵擋,已現沉迷,邪笑已起:“阿利,我們已結為夫妻,你要我安慰麼?”不再解繩索,反解衣衫。 宋兩利昏沉中已有所覺:“不要解我衣衫……” 夜驚容道:“不解如何能辦事?” 宋兩利:“我不能辦事,會被童貞……” 夜驚容媚笑道:“都是夫妻了,遲早會被的呢!”慾火已升,竟然忍受不了,先行脫下自身衣衫,再次裸裡相見,聳胸嫩挺。妙處畢現,伏在男人身上廝磨親吻,任男人腦門昏沉,身軀卻難受挑撥,漸起反應,縱使腦門仍有些薪意念,直道不要不要,身軀卻不聽使喚,配合著裸女活動。 眼看夜驚容已慾火高漲,無法收拾地想吞噬男人,一場巫山雲雨即將廝殺開來。 |
第 九 章 舊情綿綿
橫豎道尼的確已將臉面黑毛清除乾淨,恢復原來臉容。隨後帶著星天來逛向汴京城名勝古蹟,以及街坊商店。星天來的確受益匪淺,尤其游藝場所通稱“瓦子”(亦曰瓦市、瓦肆、瓦舍)。那新門瓦子,州四五子、朱家橋瓦子雜耍待多,至於東角樓街巷桑家瓦子則又變得妓院街,星天來可不敢再入其中,只敢遠遠溜過。雜耍中另分;枝頭傀儡、懸絲傀儡、踢毯、影戲、弄蟲、相撲、講古說書、說譚話、占卜命相應有盡有。 星天來終感受人生竟是如此美妙,遠比躲在仙城中要多采多姿。 次日再逛汴河銀杏林。在聽得宋兩利童年即在杏樹下練及通靈大法,星天來竟也對杏樹特別好感。 橫豎道尼果然慈善到家,毫無怨言奉陪到底,尤其宋兩利輝煌歷史,她可來勁介紹到底,終帶往相國寺,準備讓其了解宋兩利出身。 然見及相國寺之際,星天來臉色陡變,想及自己囚在古井達數十年之久,一股寒意直升背脊,急道:“不看了,到別處去!”逕行轉走。 橫豎道尼但覺奇愕,追前道:“你怕什麼?” 星天來道:“沒什麼。” 橫豎道尼道:“那為何要走?” 星天來道:“我修道法,不想進相國寺。” 橫豎道尼道:“沒道理啊!它是宋兩利老家。”如若對方不願意進入,當場即可說不。 怎到了地頭才大逆轉?星天來直表示不喜歡,橫豎道尼滿頭霧水。 忽聞聲音傳來:“她怕相國寺那口古井!”妙佛禪師已現身攔路,手負背後,一副優雅姿態。他原即藏身佛寺附近,隨時注意手中人員來往,以了解此寺交往狀況,免得日後接掌,另出問題。他亦無時無刻在探查宋兩利及星天來下落,沒想到宋兩利已失蹤,竟然發現星天來,立即跟蹤前來。忽聞對方談話,立即現身截答,目的則在追星天來無以逃避問題。 橫豎道尼見得妙佛禪師倒嚇一跳,當年聯合蓮花師太收拾對方,她可有份,登時戒備: “你待要如何?” 錢英豪風雅一笑:“放心!你我的帳,日後再算,今兒我只對這位大美人有興趣。”橫豎道尼稍安。 錢英豪又逼問:“陳姑娘,你是怕了相國寺那口古井對不對?” 星天來冷道:“我有何好怕?” 錢英豪道:“既然不怕,為何要躲?” 星天來道:“我躲什麼?” 錢英豪道:“那跟我一起去見見古井,回味回味如何?” 星天來道:“不必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請讓開!”亟欲打發這討厭傢伙。 錢英豪原即沒把握對方是鬼域妖人。畢竟如此貌美姑娘,實無法與百餘歲老太婆聯想一起。方才只是試探性的逼言,能蒙則蒙,若無答案亦無干系,他已邪功大成,往昔風流個性又顯露無遺,倒想以儒雅風度擄獲佳人青睞,以示自己不俗魅力仍在。問及美女不悅,立即賠禮道:“陳姑娘請勿生氣,在下只是隨便說說,並無他意,畢竟你和在下一位友人長得太像了,不得不做此聯想。” 星天來道:“那位友人是誰?” 錢英豪道:“住在仙域,她當年被囚在相國寺數十年。所以在下才有此一問。” 皇天來道:“你見過她?怎知我長得跟她很像?” 錢英豪道:“是沒見過正面,但你眼神和談吐頗為類似……”,笑道:“不過可能是錯覺,她怎有你這麼年輕漂亮呢!”星天來暗喜,總算瞞過對方,然對於眼神及說話聲,似乎得花時間改變了。道:“談完了,我要走啦!”仍是奉行宋兩利少說少錯之交代。 橫豎道尼亦覺避開為佳,登時拉著星天來往汴河附近奔去。 錢英豪大急,叫著:“姑娘別走,在下想請你共遊京城,你不是說剛到此地麼?我是最佳嚮導!”急追不放。 轉得汴河泰半,始終無法將人留下,錢英豪不禁有氣,道:“看來姑娘不受點驚風,是不知在下苦心了。”立即劈掌落河水,嘩地河水反衝,即要濺及星天來、橫豎道尼兩人。星天來乃盤算百日之期未到,不想動武,畢竟前夜為了宋兩利發功,多少覺得肌膚怪異,故能免則免。閃身即往後退去。 橫豎道尼則無此幸運,情急發掌迎去,避了身臉,衣袖卻被濺濕,喝喝斥道:“追女人是這種追法麼?你倒是不擇手段!” 錢英豪笑道:“多多包涵,在下追的是她不是你。” 星天來道:“你追不著!”說完強問掠往汴河,竟然施展凌波虛渡功夫,踩著水面快速逃去。 錢英豪詫道:“陳姑娘請等等!”急起直追,但終究差一大截,越追越遠。 橫豎道尼笑道:“果然追不到,連人家屁股都見不著,還想追個什麼勁?”想及星天來對此“追”字另有新鮮,倒也暢笑開來,直道妙解妙解。 然錢英豪將人追丟,一股怒火已移往橫豎道尼身上。轉身回頭,冷邪道:“追不著她,追你也一樣。” 橫豎道尼訕笑道:“我都已七老八老,你還想追?來吧!老娘可很想嫁人呢!”擺出風騷姿態,有意逍遣對方。 誰知錢英豪另有圖謀猛地大展邪功,強勁撲來,閃電魔指截去,五道勁流強衝閃至,任橫豎道尼功夫精進,卻抵不上陰陽老怪一次奉送五十年功力,仍被錢英豪截中三處穴道,跌摔地面。 橫豎道尼尤自解嘲說道:“連我也想要麼?猩猩老兄配猩猩老母也!” 錢英毫怒道:“誰跟你是猩猩!”猛地抓起她,掠身而去,喝道:“我只不過是想以你引出陳姑娘而已!” 橫豎道尼聞言大驚,急道:“千萬使不得!”直覺吼他無用。反吼向四周:“陳姑娘別回來,這傢伙詭計多端,定會害你,我自個挺得住,不勞你費心。” 錢英豪冷笑道:“想挺住,恐怕未必!”五指加勁一扣,直若利刀刺肩臂,橫豎道尼欸呀疼叫。隨又覺得不該讓星天來受影響,咬牙切齒撐了下來。 錢英豪冷道:“夠種!”抓往橫豎茶館,準備長期作戰。 星天來的確躲在暗處瞧個清楚,她縱對橫豎道尼未曾深交,然對其兩天招待總有恩情,實是不願瞧她受傷害,暗忖若她受傷害,得出手救他了。潛跟其後而去。 錢英豪原以為到了橫豎茶館後,立即可守株待兔。然方進入茶館之際,猝見兩道勁風強力掃來,縱使他功力道玄,仍閃躲不易,砰地暴響,悶呃一聲,松掉橫豎道尼。已滾掠外頭,差點栽倒地面,幸得神功護體,反彈而立,免遭落地之糗。 錢英豪突被暗算,怒火已起,咆哮厲道:“何方下九流角色敢暗算在下,有膽現身受死!” 茶館突然步出一素青裝扮,高雅冷艷之女子,正是蓮花師太。她乃因練得通靈大法後,不再以師太自稱,改回本名素雲飛。其一向帶發修行,此時露出長髮飄逸。更形韻味十足,而讓錢英豪驚艷不已:“素雲飛?怎會是你?可好極了,咱又碰上啦!”先前怒火頓化濃情蜜意。縱那星天來美麗動人,卻在初識階段,這素雲飛原是自己老情人,當年聞得她發香肌香。著實讓人回味無窮。尤其她那冷若冰霜之成熟風味,隱現情慾挑逗。讓人見之別想入非非,比起星天來之純真村姑,另有強烈不同風味,更具女人魅力。 素雲飛早就想收拾這薄倖郎,可惜當年被他逃去。幸最近苦練宋兩利所傳之通靈大法,總算有所心得,忽又聞及錢英豪出現京城,立即趕來瞧瞧,然卻未見蹤影,她只好尋往橫豎道尼想問究竟,卻未見人踩,只能等待,誰知錢英豪卻送上門,實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但見對方迫近,且一掌劈了過去。 錢英豪縱使邪功忽漲,素雲飛亦非弱者,尤其她早已學得水靈神譜之“水神刀”法門,此乃武林一絕,當年錢英豪亦想盡辦法欲奪得,以稱霸武林,可見此功之厲害,就連宋兩利亦從水靈神譜之“化神賦”道家無上心法悟出絕妙境界,進而方能更上層樓。 素雲飛既習得此功,猛地偷斬而去,錢英豪竟然無法全身而退,登時火冒三丈,獸性已起,準備反擊,然在激動處仍見冷艷舊情人,獸性頓轉獸慾般邪念,詫喜道:“是你素雲飛?”怒掌登地收回,欲裝高雅笑容以對,卻顯淫邪,道:“咱又見面了,實是有緣。” 素雲飛冷道:“你倒歹徒多長命!”二話不說,水神刀第二式“波濤斷浪”怒斬過去。 此招全是硬功,擊來若濤若浪霸勁無比,非常厲害。 錢英豪卻因獲得老怪邪功,自以為一步登天,想在美女面前表現神功大成,雅英兩聲,道:“小飛飛你功力也精進不少,咱便來切磋切磋!”陰陽掌平切而去,全以化解為訣,毫不攻擊。然那水神刀何等了得,其神奧之處不比陰陽訣差,對方這一相讓,正給其大好機會,猛地斬將過來,不但破去樹方掌招,更形侵略強撲斬至。叭地一響,斬得錢英豪雙手生疼,跌退一步,顏面盡失。 錢英豪最重顏面,登地哇哇大叫:“小飛飛,我且步步相讓,你卻咄咄逼人麼?” 怎敢大意,功力逼至十成,反打過來,素雲飛終被其超強勁道所擊,蹬退數步,詫然不已,暗忖對方功力怎增強如此之多? 橫豎道尼道:“素姑娘,他已得陰陽老怪傳及五十年功力,你該小心應付!”見得素雲飛不再尼姑裝扮,故以此言,畢竟叫得姑娘,總比師太兩字更易化解心結。 素雲飛冷笑道:“原來學了妖功,難怪一臉怪獸!”她當知錢英豪亦學得無上魔經,全身長毛,縱使臉面、手部清除乾淨,動手之際仍不經意露出其他長毛部位,素雲飛直把他當成猩猩,故獸言以虐之。當然亦波及橫豎道尼,然她生性豁達,暗念:“呸呸呸,有口無心!”渡化開來已沒事。 錢英豪卻最忌此言,已目露兇光,哈哈邪笑:“在下再如何,也是你丈夫,何需惡言相向呢?”以前或仍忌她武功。此時何忌之有?已決定先抓她重續前緣,日後再收拾陳千靈,以快活快活人生。不再顧及形象,盡是惡招百出,既劈又打又摸。憑其高超武功,步步逼人。 素雲飛最是潔癖,見他下流手法,氣得哇哇怒叫,直喝下流,然卻在東躲西閃中先機盡失,被逼回茶館,簡直險象環生。 錢英豪平常鬥她不贏,此時卻反敗為勝,頓感虐喜,哈哈虐笑:“小飛飛,你的愛人從此出人頭地啦!”突地衝來,想摸胸脯不著,摸及左臂亦好,素雲飛氣得七竅生煙,厲斥無恥,水神刀第六式“乾坤幻滅”即將展開殺來,且生拚命之心。 錢英豪知水神刀厲害無比,不肯讓他施展機會,趁其招式未成之際,喝地撲前。五指耍出閃電魔指,竄截其數處要穴。畢竟素雲飛為躲某輕浮動作。無法以全心對敵,如今對方又是強招轟出。實難抵擋,明明感應出他欲截背脊、肩胸數穴,就是難以躲閃。 數勁一落,穴道受截終栽倒地面。錢英豪邪笑直道妙極妙極,橫豎道尼急喝:“不得犯她!”哪顧得人性獸性,無上魔經三絕式“魂追天地”怒打過來。 錢英豪備受威脅,然他卻勢在擒人,不閃不避,便切雙掌以對。砰地一響,橫豎道尼功夫稍差,便被擊退,跌落地面。錢英豪身形搖晃,跌退一步,雙手生疼不已,哇哇怒斥道: “老妖尼,下次跟你算帳!”轉瞧素雲飛,美女艷事盡浮心頭,邪笑道:“小飛飛我們走!”抓得美女一掠而去。 素雲飛最是潔癖,卻遭惡人辱摸,淚水差點落下,暗暗決定,若遭受辱,立即殺之而後自殺。情急中感應著宋兩利,哪知全無回音,實不知通靈失敗,抑或對方去得太遠而失靈了? 橫豎道尼爬身而起,追掠過去,然那錢英豪武功的確太高,根本難以追著,眨眼失去蹤影,已自驚慌不已,直追該如何是好?此時唯一能救者只有宋兩利,立即趕往神霄寶殿,然寶殿護法回話,小神童早已多日未歸。橫豎道尼直道糟糕,除了要求幫忙找尋,自己亦轉往四處,小神童小神童叫個不停,希望能換人出來。 星天來亦跟在後頭,但覺奇怪,宋兩利難道已離開京城,否則怎呼之不見?偷偷施展感應神通,做小小搜索,竟也全無回應,不禁開始焦切起來,低呼阿利你在那裡? 宋兩利仍被綁在有床上,全身赤裸地被夜驚容糾纏著,他腦門雖系著深深童貞意念,然又怎堪相戀已久之火辣辣艷女廝磨挑撥,男人最原始慾望化將開來,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只見得裸女陶醉催情濃酒之中,渾身散發女體魅力,那晶滑如蛇身軀聳卷著雄枝勁葉,在那寸寸貪婪情慾併吞處,又自顯露愛欲呢喃,那天人交界激情擺盪處,極盡縱情繾綣得天昏地暗。骨酥心肺,一勁兒貪婪掠侵身心最深神秘處,幻化熊熊掙扎中之最曼妙情境……喘息喘息冉喘息,激情激情再激情,終其兵敗如山倒,一洩千里難復還…… 宋兩利終於失去童貞,然卻陶醉在男女曼妙情境、迷憫中,似曾淡淡浮現綠龜法王嘆息聲:“天意,一切天意!”終消失不再浮現。 夜驚容亦繾伏於男人身上,縱使先前兩次皆以幻念交合達到高潮,然又怎能跟實體相比擬?在如此激情摧殘下,早已昏死無數次,真正體會男歡女愛深情世界。尤其她是愛著對方,化此激情,實是天崩地裂,乾坤幻滅,一發不可收拾。 外頭極樂聖王聞及兩人廝殺之激情吟喃,知道已水到渠成,心中一塊重鉛終置下,滿意直笑:“本王並未虧待你倆了,一個美若天仙,一個武功堂堂,確也匹配得了。其實我只在對抗綠龜法王,宋兩利只不過是替身,毀了靈修感應之法,武功縱使弱了些,照樣存在。” 他靜靜等著裡頭變化,準備迎接一對新人。 宋兩利終於幽幽醒來,赫然發現夜驚容竟然裸身跨伏身上。昏迷沉睡著,下體則感覺一片濕粘,登時詫駭不已:“我們真的發生關係?我破功了?”失去童貞恐懼讓他難以接受,再次瞅頭檢查下體,是否當真發生關係,然夜驚容伏於身上,無法瞧清,唯床上血紅斑斑,看是對方落紅了,尤其下體似乎緊緊結合一起,又怎耍賴得了?宋兩利腦門一陣抽白:“我真的破功,失去童貞了……” 失去童貞當真即若極樂聖王所說,無法再行感應之術?宋兩利驚惶欲求證實,然腦門一陣沉悶,縱有波動,亦只若瓶中之酒,晃晃閃閃後,波紋隨又漸漸消失,根本感應不了外界種種。 是極樂聖王定魂術乃未退去?抑或是通靈大法完全消失? 宋兩利感到沮喪萬分,原已快登筆造極之際,一日之間全數消散殆盡,此感覺若雲端跌落谷裡,摔得七董八素,沒頭沒臉! 然又能如何呢? 宋兩利瞧著夜驚容一副裸身且沉迷昏睡,她的犧牲恐比自己大得太多,如此美女卻失身於自己,何等殘酷無情事實啊!將來又如何面對外界?她若喜歡自己倒也罷了,然若只是被逼,豈非要悲傷哭死當場?自己又怎忍責怪其破童貞一事?其實自己還不是破了對方童貞? 自己的難道比對方珍貴麼? 宋兩利暗嘆算了,一切都是命運,自己原是相國寺小沙彌,身分原極為平淡,若非綠龜法王附體,怎會惹出如許之多麻煩,亦且漸漸陶醉於了不得心態之中,如今一切幻相破滅,回到原點,做個平凡之人也罷,至於為國拚鬥、主持正義,恐得有能力再說了。 如此自我解嘲、調整及治療,宋兩利終能坦然面對一切。然以小沙彌、小道士身分面對夜驚容,終覺自卑又起,暗道:“她若想跟我,便終生愛她了,若要離去便隨她,若要以我扺命,我毀她名節,總要還債,死了也罷,只是對不起母親,但希望母親能見諒。”抱定決心一切任由夜驚容處理了。 不久,夜驚容亦幽幽醒來。忽覺伏在男人身上,又是裸體,怔詫不已:“我和他當真發生關係了?”宋兩利不敢刺激她,故意裝暈。 夜驚容伏身坐起,卻發現下體一片血跡。嚇得詫跳起來:“我也完了麼?”落紅讓她驚慌,趕忙抓來床巾拭擦,然血跡散亂四處,連衣衫皆沾上,實是難以處理殆盡,終癱軟下來,急道:“怎麼辦?我破了童貞,也毀了他童貞……,原已是夫妻,但臨時又變了樣,他會怪我麼?還要我麼?……”想及恐懼處淚水落滾下來。 宋兩利無法再裝,低聲道:“你若要我,是我的天大福氣呢!”夜驚容聞言更形悲切,叫聲阿利,伏向男人胸膛慟哭不已:“我當然要你,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宋兩利道:“不會不會!”夜驚容兀自慟哭,抓得男人緊緊,深怕失去依靠。 宋兩利安慰中竟也感到甜意上心頭,得此美女,死而無憾。 感情交融中,忽被極樂聖王聲音打斷:“衣服臟麼?送來新的!”石門裂小縫,衣衫飄入,竟會轉彎,跌落床邊,巧勁讓人佩服。石門再閉,聖王亦不願兩人春光外洩。 夜驚容窘紅欲取衣衫,又怕弄髒,拭去淚水,心情較定,窘聲道:“快起來洗身子,再試試功力。” 宋兩利道:“起不來啊!” 夜驚容始知被綁,立即解去,兩人窘困奔往壁泉處,笛得冰果洗身子。冰涼淋身,清醒不少。雙雙原是羞於相向,然地方過小,難免碰撞,回身欲道歉,卻相互見及對方身子,此乃首次清醒中瞧清,特也別具感受。 宋兩利驚艷道:“好美啊!”丹田熱氣又起。 夜驚容窘羞道:“你好壞啊!”舀水淋向勃起小弟,宋兩利欸呀閃躲,潑水過來,竟也展開一場水戰,方才感傷情境沖淡不少。 耍得一陣,夜驚容頓覺失態,始跳往床上,趕忙穿上新衣,宋兩利亦換上新袍,寬寬鬆松仍大了些,但湊合穿著,至於舊道袍卻捨不得丟,拿到泉邊洗去。 夜驚容亦想洗滌,然男人在旁,實窘困難為,只好連同床巾包成一團,藏於床下挖得之小洞中,待找機會處理方是。 道袍沾血不多,宋兩利甚快洗淨,吊於壁上風幹,以便替換。 夜驚容直若新婚娘子,含嬌帶羞道:“我們終於結婚了……” 宋兩利道:“是啊……變化好大……” 夜驚容道:“以後該稱你相公啦。” 宋兩利乾笑:“隨你意思。” 夜驚容甜烙心頭,一切似乎沒變,丈夫依然愛著自己,唯一改變是自己已從少女成為女人,日後將嫁雞隨雞了,至於宋兩利的確足可信賴,唯真失去童貞,不知狀況將如何,心神乍緊,道:“你快運功看看通靈大法管用麼?” 宋兩利道:“還好還好……”縱使已難感應,仍抱定不讓心上人負擔心態以對。 夜驚容道:“那武功呢?” 宋兩利這才想及精元從爐鼎流失,將是如何狀況?立即運氣,準備化精為氣,化氣為神,煉神還虛,誰知在精元乍失之下,爐鼎幾乎提不起勁,無法煉之。試得幾次仍無效,暗嘆看來童子功已破,將來只能靠丹田之勁了。遂以丹田催勁,幸他悟得化神賦吸功法門,其所吸之功仍存下來,大體上仍能發出六分功勁,尚可撐場面,耍了兩招,笑道:“還好還好。” 夜驚容急道:“到底影響多大?” 宋兩利道:“沒啥影響吧?” 夜驚容喜道:“當真?那好那好!”內疚減輕不少。 然極樂聖王聽及所言卻甚難平衡,暗道對方鬼靈精怪,莫要被他蒙去。且親自求證為是,一掌推開石門。含笑而立:“恭喜兩位恩愛甜蜜。” 夜驚容原對他頗有怨恨,然在宋兩利似乎損失不大。且對方又是恩師分上,終不願怪罪,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窘在那裡。 宋兩利又能如何?乾聲道:“多謝聖王主婚成全。”禮貌打發打發就是。 極樂聖王笑道:“贈你一個美嬌娘,算是天大福分,唯本王想看看綠龜法王是否仍留你體內,抱歉,此乃本王和他私人恩怨!”不等宋兩利回答,登時追掌過來,逼得宋兩利反招打去,砰地一響,聖王聞風不動,宋兩利卻連退多步,夜驚容急道:“阿利怎麼了?”欲攔過來,宋兩利回手擋去:“沒事沒事!” 極樂聖王乃絕頂高手,只一試招即知狀況,宋兩利功力果然未若前次犀利,看是受得影響,減了三、四成,已不足為慮,而其通靈之術呢?立即運功攝去,強功迫去,宋兩利身軀抖顫,卻毫無反抗勁道,腦門一片死板。 極樂聖王暗喜,道:“你可莫要隱裝,徹底清除綠龜法王元神,對你自有用處!” 宋兩利受攝,難以回話。極樂聖王趨身向前,指勁直截其腦門,解去先前所用定魂術,宋兩利身形再顫,感應勁道全無。極樂聖王攝得宋兩利幾乎抖顫如乩童,且快口吐白沫,夜驚容急道:“師父別傷他!” 極樂聖王始撤去攝小魔法,滿意笑道:“妖孽已離他而去,你倆可安心過活!”轉身而去。 宋兩利倒跪地面,額頭直冒冷汗,他當然知曉自己通靈大法已難發功,敢情確實被破去,好生惋惜,心神疲憊遠比身體疲憊更強三分。 夜驚容急忙扶他生床,道:“你當真損失慘重?” 宋兩利仍不願讓他內疚,笑道:“沒事沒事,還好還好,只是暫時身虛,過幾天將會復原。” 夜驚容終較安心,道:“那該好好休息,我替你弄點吃的如何?” 宋兩利道:“也好,肚子也餓啦!” 夜驚容含情一笑,替心上人墊高枕頭,原想罩毛毯卻無現貨,只好放棄,待要出洞之際,忽傳來夜無群喝聲:“師妹安在?師兄回來啦!”夜驚容臉色乍變,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兩利暗詫,明明要對方回關外大金皇朝,對方怎折回頭?看來互鬥已免不了,趕忙運勁以對。 夜驚容道:“不走了,先解決師兄再說,便上咱已是夫妻,誰都改變不了這事實!”護在丈夫身邊。 宋兩利感動不已,道聲多謝,準備並肩作戰。 夜無群的確往北走,然行約二十裡,忽覺不妥,心想宋兩利原是敵人。怎可任意聽其所言?立即找來附近暗哨打探,並無人往北行去蹤跡,倒是問出極樂聖王已回鐵蹄峰,以及四大護法可能擄人消息。夜無群痴而不笨,自知極樂聖王必有所行動,何不先返回探探消息再說,終折返鐵蹄峰。在奔抵峰下,問及守衛,竟知夜驚容在此。欣喜若狂,直追而來,一路喊個不停。 極樂聖王自聞聲音,但忖道:“都已生米煮成熟飯,待要如何?”且看好戲般跟在後頭,想知發展結果為何。 夜無群一路衝往飛仙洞。此處原是自己暫居住所,多少次幻想和師妹在此顛鸞倒鳳,享受激情恩愛,如今師妹已在洞中等待,何等強烈暗示。他邊走邊整理稍帶灰塵素白勁裝,挺身龍步踏入,喜道:“師妹,我回來啦!”方踏入洞中,卻見心上人和小妖道靠在石床一副恩愛模樣,登時變臉:“師妹你這是幹啥?” 夜驚容道:“師兄不必再為難我們,我們已結為夫妻了。” 夜無群斥道:“胡說八道,未曾拜堂宴客,哪來結婚!” 夜驚容道:“昨夜已拜堂,師父乃主婚人,至於宴客,日後再辦!我們已洞房花燭一夜,亦結為夫妻。我已不是處女,不可能再嫁他人了。”縱使說出此事甚為窘困,然為讓師兄死心,不得不說。 宋兩利亦覺說出會更好,附和道:“我們喝了美酒,所以睡了一夜,你別為難容兒。” 夜無群簡直被桶一千刀,純真聖潔的師妹竟然會被臭道士玷污?他一萬個不信,激動道:“騙人!師妹定在騙我!哪有可能一夜之間即失身,告訴我,你根本完好如初,這只是個騙局,快過來,莫要跟那臭道士鬼混!”其激狂得已近語無倫次,女人失身只要幾分鐘亦能得逞,何況一夜之久。 夜驚容嘆道:“又待如何,師兄才能相信?去問問師父吧,他最清楚!” 夜無群怒道:“我不信,他曾騙過我!” 夜驚容嘆息,抱向宋兩利,且在他臉上吻了一記,道:“這樣你該相信且死心了吧?” 夜無群卻受不了刺激,抽出獨尊蕭強勢攻來,厲喝:“莫要碰我師妹!打爛你賤手!” 蕭勁斬若利刀,全然拚命打法。 宋兩利大喝,水神刀一式斬去,以為可以封住,誰知功力大打折扣,連帶招式亦弱,一時封招不了,獨尊蕭凌空掃至,宋兩利暗嘆不妙,夜驚容突地抽出玉笛攔來,喝道:“師兄若再過分,休怪我無禮了!” 夜無群怎肯罷手,急道:“師妹讓開,待我收拾他再說!”急欲穿透夜驚容防線以製宋兩利。然夜驚容代夫出征,拚足全勁以對。他倆原是師出同門且從小相互切磋練功,功力幾乎不相上下,如今對打,實也難分難解,氣得夜無群斥罵不斷:“小烏龜想靠女人喫軟飯麼?怎躲得像癟三,根本不是男人。” 宋兩利暗嘆命運捉弄,又變回往昔龜孫,且逆來順受,不與他爭,待自己元氣恢復。武功練得一遍,知其深淺再說。一切全靠夜驚容打理了。 夜驚容冷道:“師兄別鬥了,你我功夫,大家皆知,鬥上千招亦難分勝負,你且要跟我決裂麼?” 夜無群驚道:“我怎會跟你決裂,我只想教訓這龜孫子!他只會招搖撞騙,你莫要被其洗腦了。” 夜驚容道:“我很清醒!” 夜無群急道:“別再執迷不悟了,跟我回大金國吧!”見得空隙,身子一斜,欲砸宋兩利腦門。夜驚容又自截來。夜無群不肯罷手,獨尊蕭強射出去,使驚容急道不妙,無雙笛強勁掃去,打中獨尊蕭尾巴,追其轉偏半尺,宋兩利得以閃退。獨尊蕭原已灌滿霸勁,強砸落下,叭地一響,已將石床左斜角砸爛,那原是置物箱處滾出床單血衣,被驚容臉色窘變,啊地一聲,亟力撲去搶搜,如此褻衣落紅證據怎可暴露他人眼前? 夜無群乍見血衣床巾,整個人陷入極度不信且瘋狂之中,一時激動得手顫牙抖。頓停三秒之後始爆發出來,厲吼咆哮:“那是什麼 ,賤女人,你當真和他發生關係 ”一時無法克制。趨身撲前,一巴掌已打得失神大意的夜驚容左臉疼紅。 宋兩利見狀哪顧得功力強弱,厲叫一聲,身若猛虎撲來,顧不得掌招拳法,只顧張牙裂嘴,雙手扣住夜無群右臂,任其左手反掌亂擊,他仍不肯放手,張牙猛咬右臂一口,疼得夜無群怒端右腳,方將宋兩利揣彈丈餘,跌撞內牆,悶呃一聲。口角已掛血。 夜無群咆哮厲吼,又自攻向宋兩利:“來吧,賤龜孫!”暴掌連連,打得宋兩利東滾西跌。 宋卻咬緊牙根硬撐,冷道:“我是龜孫,你就是龜孫子!只會打女人,豬狗不如!” 夜無群厲道:“要你管得!”怒掌再劈,夜驚容卻強忍侮辱,急撲過來,無雙笛怒砍不斷,厲道:“從此你我恩斷義絕!永世不相往來!”一巴掌已打掉雙方情義,夜驚容不再客氣,怒招盡出。 夜無群仍深深愛著對方,只因方才一時衝動犯下大錯,此時清醒,悔恨不已:“師妹原諒我,不管你受到任何侮辱,我仍要娶你為妻,天長地久,永世不變!” 夜驚容冷笑:“我最大的侮辱就是來自你,下輩子再說吧!”怒招一攻,護著宋兩利急欲奪門而出。 夜無群焦切急戰急攔,亟欲留人。然雙方功力相當,他手中又無兵刃,總被層層突破,不得不喝道:“師父快來幫忙,留下師妹,她走火入魔啦!” 極樂聖王一直在旁窺瞧,他實未料著夜無群竟對其師妹用情如此之深,他若當真不在乎夜驚容已非處女,那這段姻緣恐有再續可能。反王宋兩利童身已破,看樣子似無法再恢復先天法門,平白浪費夜驚容,實也對她不起,倒不如將她再許予夜無群,當是完美結局了,否則兩人反目成仇,實是殘忍。 極樂聖玉終於現身,他且得先了解夜無群心態再說,道:“大家住手,有話慢說,別傷感情!” 夜無群見人急道:“師父快阻止師妹,她已被小妖道所迷惑了。” 夜驚容急道:“師父快收拾這瘋子。我已許予宋兩利,他憑什麼壞我好事!”已然決裂,再也不肯以師兄相稱。宋兩利則默然不語,方才被打得傷勢不輕,無法暢所欲言。 極樂聖王立在兩兄妹中央,道:“別急,有話慢說,為師何忍見你倆反目成仇,此乃天下大不幸!” 夜無群道:“弟子根本未反目,是師妹中邪,尚請師父喚醒她,並治那小妖道之罪。” 夜驚容怒道:“什麼小妖道,他是我丈夫,師父告訴他,我倆早已拜禮成婚,誰也拆不散。” 極樂聖王道:“的確成了婚,也洞房花燭夜,無群你難道仍不死心麼?” 夜無群勁牙直咬:“不錯,弟子深愛師妹,二十年不變,不管她變得如何,仍要娶她過門!” 極樂聖王道:“包括她已嫁人,已非處女之身?” 夜無群道:“我不在乎,那是小妖道施展妖法,師妹方失身,足可原諒。” 夜驚容冷笑:“少在那裡自找藉口,是我心甘情願投懷送抱,且願意跟他一輩子,你永遠休想得到我!” 夜無群焦切道:“一切請師父做主,讓師妹清醒清醒!” 極樂聖王頻頻點頭:“你倒是愛得入骨,讓人佩服,”轉向夜驚容道:“容兒,你師兄如此真情真心,可考慮改嫁。” 夜驚容冷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我死也不改嫁,他休想得到我!” 極樂聖王道:“就是非兒戲,為師得仔細詢你意見。若嫁錯,立即改嫁,亦非什麼罪事,你且三思。” 夜驚容腦袋搖若貨郎鼓:“不嫁不嫁就是不嫁,師父不必多言,弟子不可能再嫁予他,讓我們走吧!” 夜無群急道:“師妹你醒醒啊!” 夜驚容恕斥:“從今而後,我不是你師妹,你也不是我師兄!”轉向極樂聖王:“師父讓我們走吧!” 極樂聖王嘆息一聲,道:“無群你先出去,為師有話向容兒說!” 夜無群急道:“師父定要勸住師妹!” 極樂聖王道:“你出去再說!”夜無群應是,終於步出秘洞,然仍在外頭守候。 夜驚容冷道:“師父不必勸了,我一輩子不可能改嫁予他!” 極樂聖王道:“為師知你是三貞九烈女人,但有件事你不能不知!”說話間,突又一指將宋兩利截暈,夜驚容詫道:“師父你怎能再對他下手?” 極樂聖王道:“有些事莫讓他知道較妥。” 夜驚容冷道:“師父許多手段,弟子不甚贊同,尤其是我跟宋兩利之事。” 極樂聖王道:“還在怪為師以藥酒逼你麼?其實你倆既已決定結為夫妻,遲早都要發生關係,為師如此做只是方便成全你倆,否則忘堪得起無群搔擾?至於綠龜法王一事,乃是我跟他私人恩怨,怪不得任何人。” 夜驚容冷道:“您卻私自幫著夜無群。” 極樂聖王道:“為師怎會幫他?從頭至尾都在幫你。他要逼你嫁予他,為師並不同意,但他是大金國王子,要是卯起來明幹,對任何人皆不妥,故為師拖延他了。” 夜驚容道:“讓我跟阿利離去,不是一切皆解決了?” 極樂聖王道:“以他之痴,恐怕難善了;為師得告訴你,宋兩利童貞一破,受傷似乎不輕,你們半年內恐怕不得再行房,否則每行一次,他將功退一分,最後精元耗盡而亡。” 夜驚容臉色大變:“怎會?他不是頂多失去通靈大法而已?” 極樂聖王道:“為師原以為如此,但瞧他功力衰退如此程度,敢情定修了童子功,若真如此,則行房百害無一利,你且三思!” 夜驚容瞧及宋兩利受傷身子,淚水不禁滾落,悲切道:“是我害了他……要想辦法救他!” 極樂聖王道:“能救他者只有你,別再跟他行房,半年後再看狀況。” 夜驚容道:“我自會遵守戒條了。” 極樂聖王道:“你會遵守,他恐怕忍受不了,畢竟你已是他妻子,且又如此漂亮,無人能拒絕,尤其你倆甚可能誤服激情藥物,終再犯戒條。” 夜驚容想及催情藥酒,臉容悚動,要是有心人故意以此陷害,豈非防不勝防? 極樂聖王道:“你若愛他就別傷害他,故你們該分居,至少半年以上,讓他元氣慢慢恢復後再說。” 夜驚容當機立斷,道:“弟子將會小心處理,從此和他退隱山林,讓他症狀得以修行恢復。” 極樂聖王道:“你且未聽清楚?是要你跟他分居,亦即不再碰面為佳,免得引起重重不必要麻煩。” 夜驚容道:“可是我倆剛結婚……” 極樂聖王道:“既是有緣,何在乎一年半載?且既有狀況得立即處理才行,為師建議你,讓他回中原,你則回到大金國避一段日子。” 夜驚容輕輕一嘆,此舉實也殘忍,然為顧及心上人身子,恐怕非得如此不可了。 道:“弟子可以避他,但根本不想回大金國,尤其不想見著夜無群。” 極樂聖王道:“隨你,只要能解決問題,為師從不意見;你好好跟他聊聊,我去安慰你師兄!”說完一指點醒宋兩利,隨即退身而去。 夜驚容立即將宋兩利扶於石床,仔細檢查其傷勢,並拭去血痕,道:“你傷的如何?” 疼心不已。 宋兩利忍著痛楚,笑道:“還挺得住。”已想及當年常在銀否樹而被師兄逮著而揍得沒頭沒臉情境。 夜驚容悲切道:“是我害了你……”忍不住,淚水落下。 宋兩利不忍,伸手拭去,道:“別如此,談不上誰害誰,咱都是夫妻了。還分啥彼此?” 夜驚容道:“我們暫時不能在一起。” 宋兩利一愣?不知該說什麼,畢竟是對方選擇自己,感覺乃高攀她,自己隨時有被拋棄準備,誰知來的如此之快?難道她已覺悟?亦或受了極樂聖王、夜無群誘惑、威脅? 夜驚容感受他臉容變化,嫣然一笑:“放心,我已許了你,永遠是你的人了,任誰也拆不開!”伸手抓及宋左手,置于自己胸窩下,溫暖傳來。 宋兩利窘澀欲縮,夜驚容卻按得緊,笑道:“這顆心、這個人都是你的了,千萬年不變,除非你棄我了。” 宋兩利道:“你人漂亮,心又好,我怎會棄你……” 夜驚容道:“那就好了!”深深在男人臉頰吻了一記,“我當然跟定你啦!” 宋兩利感受真情深意,然卻暗嘆配得上她麼? 夜驚容道:“暫時分居是因為你的傷,告訴我,你是否學得童子功?” 宋兩利道:“應該是吧,佛、道兩宗以童子功居多,這一破去,似乎甚嚴重……” 夜驚容道:“這就對了,師父說你童子功已破,不能再沾男女事,否則行房越多越嚴重,可能喪命。故你得禁慾,得將功力、身子慢慢調養妥善再說。”說及行房兩字,臉面窘熱,然仍說了。 宋兩利嘆道:“聖王的話……”以下“你也盡聽他?”並未說出,畢竟對方暗算自己已久,總有所計策,然考慮心上人仍稱他為師,故忍下來。 夜驚容道:“師父雖計算你我。但他說的童子功一事應是不暇,姑且聽之,若他說及其他事,容兒是不聽的了!”顯然她對盛王亦有了防範,“你該全心全意養好身子,我原想跟在你身邊,但若師父一時想不開,再用催情藥酒,豈非更傷了你,所以才決定暫別一陣,然你我之心永遠連結一起。” 宋兩利道:“你怎麼說,我都行,只是你得小心聖王還有你師兄,總不甚友善。” 夜驚容道:“別再喚他師兄,竟然打我巴掌,我們已恩斷情絕,至於聖王,我會提防,大不了躲他遠遠,他總不敢太為難,否則只好向聖母告狀了。” 宋兩利道:“自個小心就是,如不行,得來找我,或梢個信,我有辦法收拾他們。”心想逼急了,只有請星天來幫忙,卻不知她和橫豎道尼混的如何了? 夜驚容道:“你先養好傷再說,我的一切,自行會打理,有必要會去找你的。” 宋兩利深深領首,一切皆在不言中,任由夜驚容運功治傷,雖是際遇變化無常,卻為博得佳人青睞而心滿意足。夜驚容亦為尋得真愛而不虛此生。 極樂聖王甚快走向夜無群,並將他帶往外頭松林下。 夜無群切急不斷,道:“師父您勸得師妹回心轉意了?” 極樂聖王冷道:“如何能回心轉意?你那巴掌打得可火辣辣,正熱著呃!” 夜無群道:“弟子知錯,弟子太過魯莽,這就去道歉!”說著便要行去。 極樂聖王攔下他,道:“別再提油救火,越弄越糟,靜下來莫再衝動!” 夜無群道:“如何能靜?師妹都快變小妖道老婆了!” 極樂聖王道:“早已如此,你現在要讓兩人離婚!不是道歉便能了事。” 夜無群道:“我不信師妹會看上他、嫁予他!”情緒再次激動:“待我找機會殺了小妖道!” 極樂聖王道:“要殺也得日後再說,你再不冷靜,為師亦幫不了你!” 夜無群終把情緒壓下,道:“師父快幫啊!只要將師妹腦袋洗乾淨,她照樣是我夫人!” 極樂聖王道:“如此做,恐怕你師母不肯,還是另想想方法,為師已讓兩人分開,宋兩利回中原,容兒可能落單留在大金國,你可以找她聊聊,培養感情,並把誤會解去,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夜無群詫道:“師父如何讓兩人分開!” 極樂聖王道:“我說宋兩利得了絕症,得回中原養傷,要容兒半年之內莫要找他,容兒已答應,也就是你有半年時間收拾容兒,若是不成,莫怪任何人。” 夜無群乍喜:“半年?夠了!弟子一定把師妹娶到手,只是他們當真會分手麼?” 極樂聖王道:“大概假不了,唯你莫再騷擾,也別派人追殺宋兩利,先讓兩人分開再說!” 夜無群直道一定一定,為了師妹他且得忍下,一切從長計議,“那小妖道何時離去?” 極樂聖王道:“看是過不了中午,容兒將會送他離去,你切莫阻止,她遲早仍會回來。” 夜無群道:“遠遠跟著呢?” 極樂聖王道:“那就別被發現,否則容兒會恨你,且暗中保護宋兩利,你更難得到她。” 夜無群直道定會小心,準備跟蹤到底。 及近中午,夜驚容果然護著宋兩利迅速潛離鐵蹄峰,在極樂聖王旨意下,兩人並未遭受任何阻擋。 宋兩利雖失去通靈之能,且受得傷勢,然他原即服用紫玉仙芝。以及修為仍在,縱使減去三、四成功力,亦能從容行動,故未帶予夜驚容多大壓力,兩人逃來甚為迅捷。 夜無群怎肯讓師妹走脫,仍遠遠跟著,期望她有回心轉意一刻。 直到傍晚,夜驚容暗忖,若過了夜,兩人恐要同房,如若一時把持不住,亦或極樂聖王另耍手腳,恐甚為不利,遂決定分手。兩人原是相愛,談及分手,當然心神酸楚,然為現況所迫,只好強顏以對。雙雙找得餐館餞行一番,美酒雖甜,情意卻濃,終在依依難舍中告別而去,結束一日婚禮,相約來日再見。 夜驚容逃出客棧,奔向山林,想及夫妻難相隨,實是人生一大痛楚,不禁悲從中來,掩面倒哭,以洩情結。夜無群卻不知好歹,跟蹤於此,見得師妹哭泣,於心不忍,竟然現身安慰:“師妹,分手即分手,咱回大金國重新開始如何?” 夜驚容哪知對方如影隨形,簡直似惡鬼般糾纏。目前她最恨者就是這傢伙,毀得自己難以成家,且摑及耳光,登時怒喝:“誰是你師妹!”反掌轟去,打得毫無防範的夜無群跌退連連,血氣翻滾,受得內傷。 夜驚容厭惡對方,甩頭即奔。 夜無群仍不死心,急道:“師妹別走啊!你要願意,打死我都可以,是我不對,我罪該萬死!”一路追去,不斷認錯,夜驚容始終不理。 待追逐二十餘裡,極樂聖王始再現身攔下夜驚容,安慰其應多多休息。夜驚容斥及夜無群糾纏,極樂聖王遂反斥夜無群。要他退讓三思,夜無群迫於壓力,只好放手。夜驚容乘機表明想靜一靜。掠退而去。 夜無群見人閃失,大為緊張,道:“她這一走,我何處尋她?” 極樂聖王笑道:“放心,她走不脫幾個地方,畢竟中原她不熟,何況為師保證幫你找到人,唯現在得讓他清靜清靜!” 夜無群道:“若真的不行,弟子只好將她留在大金國了。”想及上次在怒龍城附近囚禁宋兩利,如若師妹硬是不從,留在大金宮中自是免不了了。 極樂聖王笑的曖昧:“到時再說吧!”言下之意似乎並不反對夜無群心意,道:“大丈夫應徵戰沙場,替大金國打天下,如今陰陽老怪已亡,宋兩利又破了通靈大法,大宋無能人,你代我書信回大金國,要太宗下令攻打大宋,一舉奪天下!” 夜無群道:“可是師妹呢?” 極樂聖王道:“別婆婆媽媽,豪氣安在!為師保證十日之內留她在大金聖宮中,日夜派人看守,讓地無法離開。你還是準備出兵吧!” 夜無群乍喜:“有師父一言,弟子萬分放心,日後還請撮合我倆!” 極樂聖王笑道:“不幫你幫誰?” 夜無群大喜:“弟子這就前去辦正事!”接下聖王密旨,拜禮匆匆退去。 極樂聖王面向南方大宋江山,想及萬歲山寶藏無數,尤其靈石奇玉簡直千變萬化,竟然讓他這幾已悟道之修行者,卻也凡心大動,不去收拾據為己有,實是愧對上蒼安排。 極樂聖王自信十足道:“大宋皇上昏庸淫奢若遼國天祚帝,實是該亡,否則非天下百姓之福,該以賢明金太宗繼之,方是天道安排!” 想及大宋江山垂手可得,聖王欣笑而去。 |
第 十 章 猩體罩門
妙佛禪師錢英豪將素雲飛抓往相國寺旁,一處題有“尊玉軒”秘宅處。 此秘宅原是錢英豪當上相國寺知宮觀事(即住持掌門)時,所暗自私設,其有秘道直通相國寺。當年錢英豪即靠此秘道在外沾花惹草,生下兒子悟寶錢照康。此屋在宋兩利逼走妙佛之後,一直空著未用。錢英豪此時邪功大成,終敢明目張膽回京,他不急於逼走相國寺住持,故暫回秘宅以居。誰知素雲飛卻自動送上門,倒省去他不少功夫,帶回此處囚禁,也好逼迫佳人就範,回覆往昔風光日子。 此“尊玉軒”原名應是“尊王軒”,裡頭佈置豪華,簡直若小宮廷般,然妙佛當年為顧及冒犯皇上,故把“王”字加點,變成“玉”字,以掩耳目。但其氣勢仍在,足見其私下野心暗藏。 素雲飛被置于“迎鳳閣”中。此乃妙佛偷情專用雅閣,地面皆鋪滿香檜木。但聞香氣即可讓人心神舒爽,進而感受錢英豪之不俗。然素雲飛知其底細,卻覺噁心無比,喝道:“你待要如何?”穴道受製,倒臥地面,實是狼狽,她卻不肯認命,咆哮不斷。 錢英豪恢復優雅姿態,欣笑道:“小飛飛,你我原是夫妻,何需如此兵戎相見呢!咱們何不盡棄前嫌,重新開始?”瞧得美人冰心豔麗,越發淫念高漲,伸手勾其下巴,邪笑不斷。 素雲飛急欲掙脫,卻難翻身,她感受對方邪念,若不想辦法解去穴道,恐連自殺機會皆無,斥道:“放開我,你我相鬥三招,若不行,全依你!” 錢英豪乍喜:“莫說三招,三十招,三百招亦可,只怕屆時娘子輸了不認賬,豈非徒勞無功。” 素雲飛冷道:“愛鬥不鬥隨便你!” 錢英豪笑道:“當然鬥,美人的話怎可不聽呢!”伸手解去素雲飛穴道。素雲飛突地暴喝,人若利箭衝射彈起,手中利刃強速無比射其心窩。錢英豪大駭,事出突然,且如此之近,實是難以躲閃,不得已讓出心窩,以左肩擋去,並運先天罡氣護體。身子一斜,叭地一響,利刃破其罡氣,直衝肩頭,深沒數寸。 錢英豪突若陰陽老怪獅子般狂吼,一股勁氣反彈,登將素雲飛彈回地面。那利刃準備自殺用,素雲飛始終未脫手飛出,跟著抽離肩頭。鮮血已滲出,錢英豪卻絲毫不覺疼痛,僅以指勁截穴封血,邪笑道:“好個偷襲,也算一招,剩下兩招,快快耍來!”狂中帶勁,大步逼前。 素雲飛落地打滾,彈身而起,暗詫對方竟能抵擋致命一擊,難道已和老怪一樣練了罩門死角,若真如此,恐難將其一刃擺平,看來今日兇多吉少,心下一橫,縱使賠上命,也要將他弄成斷手斷腳之殘廢,真氣猛聚,登又迫出一招‘乾坤幻滅’。且見左陰右陽雙流盡展,漩渦卷處,霸道無比。當年妙佛即練此招而走火入魔;方才亦被此招所傷。忽見來招太過兇猛,錢英豪登時改採守勢,罡氣怖滿全身,亦以‘陰陽掌’對抗。勁流打去,乍見雙陰雙陽四勁流飛天滾若勁龍,唯那‘乾坤幻滅’二流越滾越密,竟然吞噬對方雙流,頓化山洪暴發之勢轟擊過去。 暴響傳出,妙佛錢英豪如斷線風箏摔出六七丈,悶呃一聲,顯然再受內傷。然他連滾三斤鬥,終於平安落地,顯然全憑功力抵擋住對方強招,些許內傷實算不了什麼,邪笑已起: “好個‘乾坤幻滅’!當年因它而毀,此時仍對它心動不已,小飛飛你可願教我麼?” 素雲飛怎知對方護體罡氣了得,且能磨耐打,尤其那一身毛茸茸獸皮,似若戰甲般堅硬,每每見他皮肉抽抖幾下,即能化去泰半強勁,忒也是獸性大發,露得一股猩猩般強紉能耐,十分難纏。如今只剩一招,唯將水神刀最後一式“羽化成仙”暴斬開來。 赫見掌勁化若無數白刀,不斷斬向錢英豪。那白刀確若閃電般連斬不斷,錢英豪不得不全勁相抗。只見他雙手怒擊,身形亂滾,轉若陀螺,白刀不斷被劈,怒勁雖散,卻又被素雲飛凝聚過來,化成無數小白刀,再次斬衝劈至。 原先為十數刀,化至後來已若千萬只白蝙蝠般衝砸。 任由錢英豪雙掌厲害,卻無法打去所有刀勁,便被對方斬得衣破毛裂,血痕斑斑,氣得他哇哇怒叫,獸性又起,咆哮道:“我待你以禮,想毀我形象麼?”突憑所有真勁反擊。砰地暴響,終又擊退素雲飛,收招站起,抓著破爛錦袍,狀若瘋子直叫:“我的袍,我的袍,不好!露毛了,露毛了!”硬想拉扯衣袍遮體毛卻不可得,乾脆追前再找素雲飛算帳。 素雲飛被擊彈屋外,已受內傷,嘴角掛血,知對方妖功已成,想收拾他恐怕不易,乘機開溜為妙,於是忍痛掠衝而退。誰知錢英豪似若靈活猩猩飛衝撲來,又自掠擋前頭,狂邪虐笑:“想走麼?那是不可能!”喝地撲擊,十指若魔爪探來。 素雲飛知抵擋不了,心下一橫,利刃往自身胸口抵去,喝道:“別過來,否則我即自殺!” 錢英豪乍見怔急道:“小飛飛別亂來,有話好說!”縱使因練無上魔經而情緒難控制,然見愛人欲自戕,仍煞住殺招,急欲救人再說。 素雲飛冷笑:“憑你這只大猩猩也敢碰我?作夢!退開,否則同歸於盡!” 錢英豪急道:“別亂來!我讓便是!”身形一轉,讓出左側花園石道。 素雲飛冷道:“敢要花招,大家走著瞧!”目光盯著對方,身形則往前行。 錢英豪根本不動,素雲飛則若劃半圓弧,盯至後來,已是目光向著錢英豪,卻背向而行。錢英豪已現邪笑,素雲飛感覺不對,對方似有詭計。然心念方起,地土石塊突地陷動,素雲飛欸呀一聲,直往下掉。 錢英豪虐喜:“想逃出尊玉軒,談何容易!” 原來錢英豪在築此軒時,仍是和尚身分,如若偷情,乃嚴重之事,故其刻意製置機關密道,隨時等著收拾美女,亦或潛查人員,多年來一直未曾出錯,此刻亦派上用場,擒得素雲飛落陷阱。 錢英豪邪笑:“落入溫柔窩,永遠也逃不走了!”快速潛向秘道,前去周旋美女。 當素雲飛掉落陷阱時,所發出驚叫聲已驚動橫豎道尼花月貞。她原在三條街道遠近。乍聞之下,緊急萬分追來。然尊玉軒和相國寺相隔太近,她無法分辨,以為人在相國寺,遂登寺求見,直指妙佛擄人。然相國寺眾僧總覺此道尼行事怪異,並未當回事,做樣搜索一陣,即告知未發現敵蹤。 橫豎道尼想搜亦無門路,終得一位悟明和尚說及:“若有女人尖叫,相國寺豈會放著不管?” 橫豎道尼頓悟,暗道:“對啊!相國寺已換得住持,並非昔日胡作非為的妙佛所掌控,素雲飛萬萬不可能因身於此而不被發覺。”然而對方不在此又在哪兒?如今宋兩利又不在,簡直無法找出地頭以救人,素雲飛處境必定更險了。 橫豎道尼仍轉著找尋,不斷喊及素雲飛。然在毫無回應下,已覺不妙,嘆息道:“要是遭了妙佛毒手,這筆帳恐怕又得算到我頭上了。”不禁愁眉苦臉。 跟在後頭之星天來瞧她滿心愁嘆,總覺不忍,幸此時已避開相國寺較遠,她始前行過來,道:“你要找那素衣女子?她在尊玉軒!”伸子指向左近杏樹下宅院,她原想隱藏通靈之能,然想及妙佛花樣甚多,且宋兩利說及他非好人,一時想幫素雲飛困脫魔掌。 橫豎道尼聞言大喜,道:“若能找到地頭,一切仍有希望!咱去瞧瞧!”掠身衝前,星天來緊跟其後,直往尊王軒奔去。 待掠入內軒,橫豎道尼急叫:“素姑娘你在哪?” 困在地底牢籠之素雲飛霎有感應,立即呼喚:“我在地底!”然地層太厚,實無法傳音。 妙佛禪師錢英豪早已立於牢?ahref=mailto:前,邪聲道:“叫破了也傳不出去!這是經過特>前,邪聲道:“叫破了也傳不出去!這是經過特殊設計之地牢,你認命吧!”方才被斬得狼狽不堪,此時又換上新袍,恢復優雅姿態,至於傷口早已塗藥止血,根本無礙。 唯他卻嗔恨橫豎道尼竟敢壞其好事,“不怕死老尼,也敢闖我森羅殿?”準備發動機關困住對方,不斷盤算對方位置。 素雲飛連吼數聲,全無回應,知其所言不假,利刃已握得緊緊,只要對方再犯,立即自戕。 橫豎道尼幾乎喊遍全軒,仍無反應,不禁失望,道:“陳姑娘你確定人在此軒?” 星天來直指地底,道:“就在下面。” 錢英豪頓有感應,暗忖:“她會通靈!難道真會是星天來?” 素雲飛亦已修得初步通靈大法,感受星天來傳來意念。急忙回應,道:“我在這裡!” 星天來忽生救人心念,右手猛地發功。看似平淡無奇推出,卻蘊含無比勁道,方觸及地面,卻若炸藥爆開,轟地一響,三丈深地層突被震垮,泥石下陷。 橫豎道尼詫駭星天來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妙佛錢英豪更詫,對方難道當真是星天來?! 若真是她,那可萬萬敵不過了,但她一直困在鬼域啊? 素雲飛卻藉著石塊下陷之際,鑽著小洞逃出地牢。忽見星天來,拱手道聲謝了,快速即逃。 橫豎道尼亦招向星天來:“快走!”星天來喔地一聲,正有撤退念頭,快速逃去。三人前後逃開。 妙佛錢英豪甚快追出秘洞,然人蹤已失,冷道:“逃得了人,逃不了廟,遲早找你算帳!”步向那深深窟窪,心念直轉,除了超絕武功之人,誰還能一掌震垮如此厚層,看來應是星天來不假了,對付她可得耍出祥和麵,否則必引起反效果,他深深吸氣,平復激動心神,再次溜出,前去探查實況。 素雲飛不敢躲回橫豎茶館,直往東郊掠去,橫豎道尼急追不放,免得妙佛殺來,各個落單,喪失力量。 星天來則未跟近,她感應雙方可能奔往郊林後,她則先行躲入暗處,調功休息。畢竟葛獨行交代百日之內不得動武,免傷及肌膚,此次若非為了救人,她實不願動武,既然動了,只好多做休息,幸好檢查過後,並無太大變化,安心不少。唯接下來應該如何面對橫豎道尼和妙佛錢英豪?他倆應知自己有通靈之能,會不斷查下去麼?宋兩利又失蹤,否則經他指點,總能擬得對策吧?想來想去,還是以宋兩利所傳:“不能說即不回話,沉默回應”為原則,屆時任何有關功夫及通靈之事,完全不予回應。 想定後,心神舒爽開來,沉靜運功調息,並淺淺發出感應,希望宋兩利能回應。 素雲飛逃往山區觀雲台,兒妙佛未再追來,方自歇息。橫豎道尼則立於十丈遠近,問候道:“可受傷了?需要我幫忙麼?” 素雲飛冷道:“不必!”縱使橫豎道尼和白雲庵恩怨已了,然清風師太之死,總讓她難以面對道尼,若非對方有了救助之恩,她可不願多談幾句。 橫豎道尼見她意念甚堅,遂道:“好吧!你能自行打理,我的任務亦了,就此告別,免得在此惹你怨呢!最近悟得一句“諸法皆空,自由自在”,俺乃新修行人,何事不能包容!”念得一句“阿彌陀佛”另加“無量壽佛”,顯然已是佛道合併雙修,更登虛空之界。 素雲飛突地喝道:“站住!” 橫豎道尼怔詫回頭,笑道:“怎麼?對我新修行法門有興趣研究研究?” 素雲飛冷道:“對你身上無上魔功有興趣研究!你是否跟錢英豪一樣全身長毛,魔功亂練?” 橫豎道尼笑道:“正是!呃呃呃,你可別練,修得此功,全身長毛變猩猩,可毀了你這大美人呢!” 素雲飛冷道:“我只想研究!錢英豪竟然殺不死,他身體定和你身子一樣,讓我殺殺看!”利刃抓出,當真逼來。 橫豎道尼詫駭,登時哭笑不得,道:“你要殺我?” 素雲飛道:“他是害死清風師太兇手,你若念情,自有義務幫忙收拾,藉你身子找尋罩門,也是應該!” 橫豎道尼苦笑道:“可是被你亂殺,俺焉有命在?” 素雲飛冷道:“豈會亂殺?只刺及表皮,那傢伙受了傷,竟能挺得了,血液也流不多,沒道理!” 橫豎道尼道:“或許猩猩皮厚,內層滲血,外層已收縮緣故吧,我且未曾被大刀砍過,但小傷倒有,的確復原甚快。當初未在意,經你一提,恐是練此功的干係了。” 素雲飛冷道:“你願是不願?” 橫豎道尼苦喪道:“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過姑娘得好好殺,莫要殺得我遍體鱗傷才好!” 素雲飛冷哼:“你當我是誰!”猛地撲身過來,水神刀法強權利砍,嚇得橫豎道尼哇哇驚叫,趕忙以無上魔功以對。雙方纏鬥幾招,橫豎道尼方知對方只是逼招,想尋破解之法,她始安心配合,說及種種招法。素雲飛始終不言不語,利刀猛砍,乍落右臂,疼得橫豎道尼欸呀尖叫,素雲飛已收招,掀起其毛茸茸手臂,翻開傷口,果然內皮較厚,甚至護佐穴道經脈,難怪能耐久經戰。 傷口雖只兩寸長,卻也疼得橫豎道尼直叫我的媽,練此功未能得利,先逢其害,道: “一刀已夠了吧?多砍幾刀,焉有命在。” 素雲飛冷道:“最好是全身穴脈處挑開來檢查,必能找出真正罩門!” 橫豎道尼急道:“千萬使不得,如此殺下去,恐得百孔千瘡,我死定啦!” 素雲飛道:“那就一天殺三刀,剩下的拳打腳踢以試之。”不等橫豎道尼反應,登又開打。雖是試驗,卻也重拳重指,打得道尼欸叫不斷直追苦也。 素雲飛已知練此無上魔功之後,皮肉增厚,穴脈深陷甚多,若無盤算,總截之不准,故把橫豎道尼當成錢英豪化身,打得甚是激烈。虧橫豎道尼能以佛入地獄之心撐著,唯一希望儘快找出破解罩門,以製住錢英豪這陰陽老怪化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第18冊 九霞寶光
第 一 章 封爐煉鼎 宋兩利已回到汴京城。 在失去通靈大法之後,一切顯得甚不自在。 腦門突然安靜許多。 原行在路上,總排斥路人不斷傳送而來之東家長西家短,三姑六婆等煩言,此時卻急欲求得此種感應,但往往雙目揪緊不放,只為搜得只字片語消息,卻盯得姑娘直斥色情狂,亦或被吼著欠揍不成而被追逐,他始終未再出現感應狀況。 一路試來,宋兩利終於放棄試探,承認不再俱有神通。他雖極力安撫情緒,當個正常人有何不可,然每想及神通突逝,卻又莫名不舍,難道一切生活將因此改觀麼? 不舍中,他想及張天師雖娶了妻子,仍有通靈之能,或可向他請益,遂往天師西宮行去。 張天師接見於後院秘室中,此秘室原是供應江南神丐等豪俠使用,此時神丐已走,一切又顯深靜。 宋兩利甚快將狀況說明,道:“我結了婚,破了童子功。通靈大法頓失,天師可有方法治療?” 張天師詫然不已:“怎會?小神童怎會破功?老朽原以為你有綠龜法王護著,應不致於破功才對,到底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極樂聖王要的花招,他早安排夜驚容和在下交往,誰知日久生情,就結婚了,結果通靈大法頓失。”乾笑道:“怪不得我妻,她是愛我的。” 張天師嘆道:“情關的確最難堪破,老朽還不是一樣,待我試試!”要宋兩利盤坐,盡力運及通靈大法。張天師則使出感應之術,漸漸追而其腦門。然其腦門似若一座被冰封之火山洪爐,腦波只在頭殼內打滾,無法再衝出外界,自是難以感應。張天師試圖引出,然數次皆失敗,不得不撤功,道:“你腦門果然封去,日後恐無法感應了,實是我輩中人一大損失。” 宋兩利道:“如此說來,我永遠無法恢復通靈大法了?” 張天師道:“恐是如此。” 宋兩利道:“可是天師結了婚,怎尚能一窺靈通之界?” 張天師目光閃動,道:“爾乃先天通靈,與後天修為不同,道家有所謂“築基”之說,亦即練功基礎。築基分“上德”及“下德”,“上德”者乃指童貞修行者,亦即童子功,你所修行之法即為此功,靠著一點靈光未破,精氣不洩,根基穩固,故能通靈,我等乃“下德”之人,由於精氣已洩,元真已虧,得對身軀精氣神三寶加以鼎煉,方能“築基”成功,始能窺靈界奧妙,老朽屬於後者,小神童屬於前者。突被破去,想挽回幾乎不可能了。” 宋兩利道:“靠著後天修為苦練也難成氣候?” 張天師道:“不錯,你若非先天上德之身,尚能成功,但突地破去,甚難再修行下德之功,當然你要修行方可,成功機會甚少。” 宋兩利慨歎:“看來一輩子無法再窺靈界了,如此也好,當個平凡人,從此免遭困擾。” 張天師道:“小神童若無靈功,千萬莫返神霄寶殿,否則必引來詐欺之說,讓你百口莫辯!” 宋兩利道:“多謝天師提醒,在下自會小心,錯過今日,我得躲到深山遠峰,不問世事了。” 張天師道:“平凡過日子乃一大福氣,老朽先祝福少俠。” 宋兩利原想討得天師派靈修秘法,然張天師並未開口相贈,且其表示恢復機會不大。終死了心,道:“那告辭了,日後有緣再見。”起身準備告退。 張天師道:“少俠可願將靈寶陰陽鏡留下?你若一走,將來若有強敵來犯,恐得此鏡方能抵擋。” 宋兩利暗忖此鏡乃一窺“長生胎鼎”秘鑰,如若交出,恐損失甚巨,倒不如暫時收藏,待將來另有必要時交出方是,道:“寶鏡尚有功用,在下暫時保留,日後天師急用,在下再藉您如何?” 張天師道:“只有如此了;此鏡當真是靈寶派鎮山之寶?葛獨行所言不假?其為煉丹妙鏡?” 宋兩利道:“正是,天師有靈,且想煉麼?” 張天師道:“暫時沒有,日後再說!” 宋兩利道:“那就日後再談啦!”終告別離去。 張天師目光閃動,道:“靈寶陰陽鏡的確是道家至寶,可惜它卻屬於靈寶派,若能成為天師派鎮山寶鏡,那該多好!”望著宋兩利逝去背影,喃喃說道:““天師訣”亦是本派鎮山寶典,實不便借出,尤其你又修過密宗靈通,若弄個走火入魔,何苦來哉。”似知宋心意,但仍回絕。 宋兩利步出天師西宮,原想找向儀心園,告知秦曉儀,自己神通已失,日後恐無法再照顧張美人,也好讓她心靈早做準備。然他卻更關心星天來是否安然無恙,追個百歲姑娘的確叫人擔心,終於往橫豎茶館以探究竟。至於秦曉儀一事則延後處理,畢竟張美人已趨穩定,她甘心當三娘便由她去了。自己通靈大法已失,今後恐無法再恢復張美人正常記憶,看來應是天意安排,怪不得誰,唯對王天君難以交代,幸好對方並未將其父親抓來,否則實是難以回應,而做個失去言諾之人曰冥冥中似皆有安排。宋兩利無法再替未來之事加以安排,且走一步目二步,取道橫豎茶館去了。 及近茶館,房門半開半閉,顯得凌亂,宋兩利頓覺有異,凝神戒備付去。方進店內,傳來一陣邪笑,宋兩利詫道:“錢英豪?” 妙佛禪師錢英豪的確在此等候多時,他原想守株待兔,抓得橫豎道尼、素雲飛等人,誰知欲遇上宋兩利,憑他目前武功,當然無懼于宋,邪聲一笑道:“小妖道你來的正好!跟我回去,素雲飛正等著你呢!”心想以其作餌,不怕這群女子不上勾。 宋兩利更詫:“素雲飛?!她當真來了?” 妙佛錢英豪疑心已起:“你不是通靈?怎啥事皆不知?難道是唬人的?”瞧及宋兩利臉色不甚光採,直覺似乎已出事。 宋兩利怎敢讓他知曉此事,冷道:“什麼通不通靈?我若不知你在此,為何能尋來!” 錢英豪暗忖也對,然總覽怪異,道:“那請問素雲飛穿何衣服,她中了我幾掌?” 宋兩利道:“為何要告訴你,不過我知道她根本不在你手中,你來此只不過想逮她們罷了!”此全靠判斷,得唬他幾下才行。 錢英豪被弄得滿頭霧水,暗忖:“得試他一下!”邪笑再起:“算你行,一猜即中,先逮你也是一樣!”喝地一聲,閃電魔指暴打開來,五道電蛇直取右身,腦門卻想著左身,以便試探其感應。 宋兩利實是無法猜及對方攻擊目標,只能耍出“土撥鼠”功夫,直往右側電蛇撥去,誰知那電蛇一轉,盡往左側身攻之。他靈法剛失,功力大打折扣,且動招生澀,竟然避之不及,被電得三記,疼悶呃叫,跌退連連。 錢英豪大喜:“看來你當真靈法不再!”霎又欺身連攻數招。出手之際,皆是腦門故意亂想,以防受攝,招式卻變化無常。任宋兩利身手了得,亦窮以應付,一時問被要得灰頭土臉,縱使直叫著“我是故意的”。然數招一過,實是撐不了,哪顧得顏面,登若龜孫叫道: “不跟你玩啦!”身形一縮,竄出茶館,準備開溜。 錢英豪大白優勢下,心頭篤定,追掠過去,虐喝道:“看你是破功,變回往昔小癟三了麼?”閃電魔指作樣殺去。宋兩利勉強封掌對擊,但總吃上幾道,情急下只能使出“化神賦”吸功大法,以背腰命門穴及陽關穴附近穴脈頂向電蛇,能吸多少是多少,身形卻故作顫抖受傷,裝來甚為逼真。 錢英豪亦是狡猾之徒,在發現功力多少被吸之際,登有所覺,立即抽招,黠笑道:“好個盜功大法,聽說你已悟出“化神賦”奧妙?佛門通靈不行後,倒想以道家法門求生存麼? 咱相互合作,你把悟透奧妙告訴我,我保證幫你吸遍天下內功,成為天下第一人如何?” 宋兩利道:“好啊好啊!但我現在尿急,待我解完再談!”身形一溜,便要逃去,想藉尿道。 錢英豪黠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撲前劈招,不再耍弄,陰陽掌硬將宋兩利劈倒地面,閃電魔指連截數指。 宋兩利終被收拾,嚇得他喊向神霄寶殿:“救命啊,我是小神……”童字未喊出,錢英豪一指點其啞穴,抄抓於手,快速飛去。 神霄寶殿雖離橫豎茶館不遠,然看門弟兄總覺小神童是活神仙,怎可能如此不濟? 尤其宋兩利在洞房花燭夜時換下道袍,此時只穿得素裝,甚難顯眼。且只一晃便被抓走,神霄弟子作樣探尋即已作罷,道:“看是冒牌貨,不理他啦!”未再追逐,否則以神霄弟子之多。日夜包圍,錢英豪亦難對付。 錢英豪甚快將宋兩利抓回尊王軒秘牢之中,將其手腳扣於牆銬上,免於脫逃,隨又拿出五支銀針,黠笑道:“你該知此物為“五鬼定魂針”,任你能否通靈,刺到你腦門上面,永遠別想“通”到外面去,認命留在此吧!” 宋兩利急道:“你刺了針,我便什麼都想不起來啦!” 錢英豪道:“秘招可以慢慢想,通靈大法千萬不能讓你恢復!放心,我會弄的很小心,讓你仍能思考,又如我腦門,早就被陰陽老怪刺針,到現在一樣無礙,且能防得攝腦術,何樂不為!”說完五針猛刺,仍封往宋兩利腦門,宋但覺蟻咬般疼痛。然通靈早失,並無其他多大異樣,稍稍放心。 錢英豪並未逼迫寫出秘功心法,卻對星天來甚感興趣,道:“那位陳千靈小姐可是星天來化身?” 宋兩利道:“不是!” 錢英豪道:“不是?她怎功力如此高強,能毀我三丈深秘牢?” 宋兩利詫道:“她來過了?” 錢英豪道:“不錯!我把素雲飛帶回,她卻來救人,天下除了我、極樂聖王、星天來外,無人能一次毀去三丈堅石秘牢,你最好說實話!” 宋兩利道:“那就是她了。” 錢英豪目光一閃:“當真是她?!” 宋兩利道:“就是!待她回來,你照樣吃不完兜著走,還不快快放了我,大家好來好去!” 錢英豪生性狐疑,如若宋兩利堅持否認,他可能認定就是如此,故宋兩利變了招法,坦白說出,錢英豪倒是疑神疑鬼,道:“可能麼?星天來何等厲害,武功天下無敵,且幾乎掌管陰陽兩界,她會甘心跟在你身邊?” 宋兩利道:“怎不可能!是我騙地出來,說京城有奇寶,她就跟來了。” 錢英豪斥道:“胡扯,她功力已達天人之境,還要什麼異寶!我且問你,鬼域妖洞之中,有何東西?” 宋兩利道:“有水晶爐,有寶鼎,有三昧真火!” 錢英豪道:“那是外洞,我是說更深入秘洞,即妖人真正老巢。” 宋兩利道:“老巢即老巢,哪還問那麼多!”他如對方乃指“長生胎鼎”,然此關係重大,故不能言。 錢英豪亦未曾進入裡頭,根本不知其中世界,冷道:“原來你也未得她寵愛,還想騙地出來,胡扯一大堆,討打不成!” 宋兩利道:“不信你可以跟她溝通溝通!一切自可明暸。” 錢英豪雖修過通靈秘法,然根基甚淺,且法門不同,無法發功,但打開腦門讓對方感應卻是容易,心想妖人之事總得弄個明白,否則太過危險,遂道:“好吧,我且探探妖人是否在鬼域!”運功已將腦門打開,並喚著:“師父您可安在?弟子有事請教!” 只要沾上授功關係,錢英豪隨時可以稱師父以攀關係,尤其陰陽老怪已死,唯星天來可當師父,故換得虔誠恭敬,倒讓宋兩利感到噁心。 錢英豪方喚出口,星天來頓有感應,然她為掩飾身分,始終不願回應,錢英豪喊得幾句,不禁失望,喝向宋兩利:“你倒耍我麼?” 宋兩利乾笑:“多喊幾次便能成功!” 錢英豪仍在盤算是否繼續,然其腦門卻未關閉,被星天來攝個正著,她登時怔詫:“阿利怎會往他手中?”哪顯得隱藏身分,登迫強功過來,喝著:“快放開他!” 錢英豪腦門若觸電,暴脹欲裂,嚇得趕忙封閉,怔心道:“妖人武功實在了得!可惜太過短暫,不知對方藏身何處?”想再打開腦門感應,卻無此膽量。兀自斥向宋兩利:“你跟妖人到底是何關係?” 宋兩利道:“非比尋常,放了我吧,否則她一來,有你好受!” 錢英豪冷道:“少耍計謀,你就是故意要我感應,想引她來救人!” 宋兩利道:“完全正確!” 錢英豪冷笑:“休想,必要時,一刀先殺了你!” 宋兩利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錢英豪棘手萬分,若沾上星天來,他必需從長計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暗忖且等些時刻看看,若星天來未出現,則一切全是對方胡扯,若當真出現,自該以另種面目對待。 錢英豪正盤算中,心念突轉,怔道:“不對不對!葛獨行說她要百日後方能出關,算算日子尚差十餘天,那人根本不是星天來,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野女人?”不再理會,立即嚴刑逼供,五指扣其穴道,怒功直穿,疼得宋兩利失聲大叫。唯今只祈星天來趕快前來救人。 星天來當然一刻不能留,傳話橫豎道尼:“阿利在錢英豪手中!”立即掠身追返汴京城。 橫豎道尼、素雲飛當然感應消息,宋兩利多少有恩情在身,不救他是不行,顧不得再研究破解罩門之法。雙雙趕追回京。 星天來救人心切,哪顧得身分外洩,一勁兒衝至尊玉軒,相準秘牢位置,怒掌打去。轟地一響,直若先前一樣,石碎地塌,陷出深坑。當時素雲飛乃自行掠出,宋兩利卻扣在牆壁,根本動彈不得。星天來冷哼,怒掌再轟,石碎散飛,她乘機鑽洞而入,飄落宋兩利身前。 錢英豪早嚇得臉色鐵青,縱未肯定對方即是鬼域妖人,但其武功想亦相差不遠,在退閃數丈後,喝道:“你到底是誰?” 星天來根本懶得回話,一勁撲向宋兩利,伸手剪掉手鐐腳銬,道:“阿利,我們走!” 扶其肩頭,登欲掠去。 錢英豪豈肯平白損失,多少試她一下,閃電魔指登時打來,喝道:“想走人,沒那麼容易!” 星天來懶得理他,攝腦大法暴展,冷道:“敢打我麼?”硬是迫向錢英豪腦門,且以右掌反耍,錢英豪霎時受攝,指勁點偏不說,竟被對方輕輕一掌掃退,嚇得他趕忙抽問,怔駭道:“你確是星天來?” 星天來不肯回話,閃身射出外頭,掠空而去。 錢英豪怔心道:“到底是不是妖人?若真是她,卻一直守候小妖道身邊,恐亦莫可奈何!”然總猜不透,倘差十餘日,妖女當真敢出關? 來不及讓他思考,外頭又傳來素雲飛及橫豎道尼喝聲。他原想出去逮人,也好撈點本回來,然顧及星天來可能躲在暗處,恐對付不了,何況在情況不利下,他可不願出面,遁入秘道中逃之夭夭。 橫豎道尼、素雲飛追至秘洞,見得坑洞,已知星天來可能先行破牢救人,然錢英豪狡猾可惡,豈能讓他逍遙,登又喝喊叫陣,準備聯手對敵。然要跳入秘室搜之,兩人又不敢冒險,兀自在上頭叫得兇狠帶勁,錢英豪始終未再現身。 橫豎道尼道:“可能溜了,可要進入瞧瞧?” 素雲飛道:“太危險,隨時會被卡住,乾脆放把火燒了算了。” 橫豎道尼道:“恐怕不妥,天子腳下,胡亂燒房子,必引來軒然大波,咱且先退下,看看宋兩利狀況再說。” 素雲飛道:“也罷!燒了房子,他必定另找秘窟,討債更難,下次再算!”雙雙掠退,然卻無宋兩利縱跡,轉得一陣,只好回橫豎茶鋪等待。 對於星天來能耐,兩人另有一番感受,恐是靈界高人了。 宋兩利則指示星天來潛入秘道,而後直抵萬歲山後峰之中。雖然極樂聖王蟠據奇陣秘屋,同在一區,但萬歲山佔地甚廣,且設無數山峰,素有小江南之稱,當時未選此地藏身,乃忌忌于星來被發現,此時極樂聖王未歸,自己又受傷在身,外頭實不便逗留,乾脆躲入此區,暫借禁軍兵力保護,暫時躲個數日,將來另有狀況,將來再做處理了。 宋兩利選得小廬山“觀雲洞”中休息,此洞左近亦有飛瀑宣泄,多少掩去些許聲音。 洞內和林靈素佔據之“本尊無上洞天”相差無幾,必置有石床石椅。原目趙佶好色,特地交代每一洞天必設有床,將來偷情亦圖個方便。 星天未將宋兩利置于石床,道:“你先運功療傷,我得檢查肌膚是否受損了。”接連兩次動武,讓她擔心不已,立即寸寸檢查,以防不測。 宋兩利道:“若無激烈打鬥,應無關係,葛獨行所說百日之期乃彈性說法,你檢查便知。” 星天來的確詳詳細細檢查後,始道:“還好,沒傷著!”雀躍如小孩,“你去了哪?怎三天不見人?感應也搜不著?” 宋兩利嘆道:“我破功啦!通靈大法盡失!” 星天來道:“怎會?”腦波搜去,果然測知對方腦門已被封固,怔道:“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我結婚啦!就是破了童子功,爐鼎已破,不再精元飽滿,靈力頓失,無可救藥啦!” 星天來道:“破了童子功?”她只修行道法,對於一般武學反而生疏,一時體會不宋兩利想及張天師所言。道:“即是“築基”已崩,原乃煉“上德”之功,後來結了婚,和老婆發生關係,精元一洩,即謂破功啦!” 星天來問言不禁臉紅:“原來如此……”她雖百餘歲。然心性如同少女般,談及此事,總覺窘困,然不談恐又幫不了對方,紅著臉,仍說道:“一次交媾即變得如此?” 宋兩利道:“是啊!怎那麼嚴重?” 星天來道:“恐是失精、喪氣、損神之果,亦即心神一亂,無法凝聚靈法,並非當真失效。” 宋兩利道:“可是我特別認真再煉通靈大法,仍未見動靜,恐是不成了。” 星天來道:“我再看看……”仍似腦波感應宋兩利腦袋,總覺那股靈氣仍在,只是未能發出,若能引開,將有恢復之能,於是運勁引帶,對方腦波終能滲出,然星天來一收功,宋兩利腦波亦跟著收縮,難再自動滲出。 宋兩利不禁洩氣:“不必再試啦!沒了靈法,活得豈非更自在。” 星天來道:“莫要洩氣,縱使先天‘上德’之功被破去,苦修‘下德’之法,照樣可以恢復通靈大法。” 宋兩利詫道:“會麼?張天師怎說不行了?先天破功後天即難修行。” 星天來道:“沒那回事,若真如此,何來‘下德’修行之法?陳搏祖師爺所傳秘法即提及‘下德’修行術,照樣可以大功告成。”稍帶窘困道:“陳搏祖師爺亦呈破功後再修行,否則我是誰生的?” 宋兩利頓生希望,然仍怔惶難定,道:“陳搏祖師爺是取出精元冉置胎鼎中黃(子宮) 之中,和我自動宣泄不同。” 星天來道:“總是洩了精元,看是一樣了;你何不試試再煉‘下德’修行?若不能和你通靈,我脈道法更顯孤獨,得把你醫好才行。” 宋兩利道:“或許本宗和天師派不同吧,你說說看,該如何煉‘下德’之法?” 星未來道:“其實應該差不多,“上德”是從小煉功者,即你所說童子功,‘下德’是成年人所修行之法,亦即精氣已洩,元真已虧,得不斷修復補益,達到‘築基’功夫,則精氣神三寶再次充沛,自能恢復神通,打開腦門。” 宋兩利道:“快把方法教來,我且試試。” 星天來窘熱道:“我乃女體,未有煉男體經驗,只能將陳搏祖師爺所傳秘法告知予你了。” 宋兩利頓覺好奇:“女體又如何煉得?難道有精元可煉麼?” 星天來窘聲道:“女體注重血氣,故煉時得斬赤龍(經血),赤龍一斷,自能煉血氣,且女體並非無精元,此乃藏於中黃(子宮)純陰中之一點純陽,常見處女現經時之臍下扉(陰戶)部位,道家稱為‘先天之寶’,如星如珠,透明如蛋清(亦即潤滑陰部之分泌物),將其煉之,則可若男體化氣化神,以達天人之境,而煉此精氣神,不只置于胎鼎中黃之中,更可‘聚神烘關’之中煉之。‘烘關’則指煉及雙關,‘雙關’者位於脊前宮後,左曰膏,右曰肓,行功運氣甚難抵達之處,修行者得煉及此處,方能幻化成仙體。” 宋兩利道:“懂了,常言病入膏肓,應是指此雙關竅門了。”暗道:“女體原來亦有純陽之精,倒是澈悟啦!”然涉及男女私密處,不敢再多詢多問。 星天來道:“女體修行法門亦多,你待要全部了解麼?”實也難為情,尤其變得姑娘身後,說來既窘且困,然道法之事,不說又如失傳,左右為難。 宋兩利道:“不談了,他日有空,你寫下保存就是,還是傳我男體修行法吧。” 星天來欣笑:“那可自在多了!”凝思一陣,終於說道:“煉丹(內丹)之法,在於採、封、煉、止,亦即‘採藥’,其訣在於‘火逼金行’,也叫聚火之法。‘火’指意念,‘金’乃腎中情氣,即是‘精元’;‘火’有‘武火’即指:呼吸之氣重吹遍,可以烹煉,‘文火’即指:呼吸之氣輕微引導,溫養也。文武雙火得隨時注意,免得走火入魔。” 宋兩利暗忖,原來走火入魔之‘火’字如此而來。 星天來道:“以情氣神三藥煉之後,得‘封爐’,即‘封固’,亦即煉得內丹後,必須歸于爐鼎之中加以封回,不能讓它外洩,你失去童子功,即是封爐做的不夠,精元一洩。即兵敗如山倒,日後得加強封爐工作才行。” 宋兩利道:“自會小心了。” 星天來道:“至於‘煉’則以精氣神為藥,不斷以武火煉之,以文火溫養,亦即功行大小過天,你該懂得:最後是‘止火’,無論如何熬煉,若達到爐火純青,天人之境時,得慢慢怯除烈火,而以溫火煉之,道家稱‘還丹’,若還丹失敗,將可能前功盡棄,走火入魔。” 宋兩利道:“煉功之法倒有經驗了,唯封爐之功可能要多多加強!” 星天來道:“正是如此,你將虧損精元慢慢凝聚,應能恢復通靈之法,如若不行,我再想想是否另有他法可用。” 宋兩利道:“即便以封固爐鼎為主修了。”當下盤坐下來開始運逼真氣煉功。 星天來道:“其實人身有三丹田,上丹田在腦海泥丸宮,方才錢英豪以銀針封去,我已把它解除,中丹田在心下經宮金闕,下丹田在臍下二寸,你煉得之精可存下丹田,元氣可存中丹田,所煉之元神置于上丹田,你既在修復通靈大法,應以上丹田為主,亦即煉神。陳搏祖師爺從抱朴子葛洪那頭獲得意守丹田之法,且念予你聽!” 星天來琅琅上口,背得滾瓜爛熟。 宋兩利知其為“守玄一”之法,乃將身體一分為三人,三人可再各分三成九人,再依此分得無數分身,分身可現可隱,可男可女,千變萬化,無所不至,無所不達。煉至忘我處,終跟著星天來背誦起來:“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稱微焉。綿邈乎其遠也,故稱妙焉。其高則冠蓋乎九霄,其曠則籠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電馳。或倏爍而景逝,或飄滭而星流,或滉漾滉漾于,或霧霏而雲浮。因兆類而為有,托潛寂而為無。淪大幽而下沉,凌辰極而上遊。金石不能比其剛,湛露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圓而不規。來焉莫見,往焉莫追。追。乾高,坤以之卑,雲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範疇兩儀,吐納大始,鼓冶億類,徊旋四七,匠成草昧,轡策靈機,吹噓四氣,幽括沖默,舒闡粲尉,抑濁揚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匱,與之不榮,奪之不瘁!……” 宋兩利不斷背誦“守玄一”之法,亦將真氣化玄,不斷運行三爐鼎丹田之中,以期有所突破。 星天來恨不得將所學道法玄術一一傳授,讓宋兩利能及時恢復通靈大法。她甚且研究,若強修苦煉不成,恐得回仙域中,以“長生胎鼎”助益,多少能收得效果。 兩人即在一傳一授中施修玄靈之術,幾已進入忘我之界。 |
第 二 章 神童之難
妙佛禪師錢英豪對宋兩利及星天來失蹤,頗為耿懷忌心,實猜不透兩人有何目的。在越想越忌心之下,終於親自找向童貫,準備逼出宋兩利。 童貫當然不易見得,錢英豪卻知他喜歡於萬歲山秘陣前練功。以能隨時和陰陽老怪保持聯絡。縱使老怪已死,童貫郤未盡全信,尤其另有紅衣蒙面人當靠山,童貫的確穩若泰山。 以錢英豪現在身手,進出大內已是易如反掌。他先潛抵萬歲山秘陣中。見得黃石屋內收藏無數珍寶,終覺皇宮大內仍是天下第一富裕,非他處所能比擬,竟也升起改朝換代之心,暗忖:“徽宗如此昏庸好淫,不亡國也難,他實無此資格統治大宋江山!就連童貫、蔡京亦相同,若非得利用童貫,早該收拾這群膿包了!”正陶醉改朝換代中,外頭已傳來練功聲,錢英豪暗喜,潛身掠去。 梅花林旁,童貫的確舞得一手好槍法,寶刀實也未老。 錢英豪見只他一人,守衛遠立山頭監視,是好時機,立即現身掠來。 童真見狀乍驁:“妙佛?你好大膽子,敢闖入皇宮大內,不想活了麼?” 錢英豪笑道:“是陰陽老怪派在下前來,將軍切勿拒人於千里!” 童真冷哼:“陰陽師父怎會看上你,少胡扯,快滾,本座今日不想殺人!”打從妙佛被趕出相國寺,他已認定對方不入流。 錢英豪不想多說廢話,五指一張,閃電魔指頓展,五道電蛇直衝童貫手中鐵槍。叭叭數響,斷成五截。童貫詫駭。棄槍柄而逃,如若對方欲取自己性命,豈非難逃毒手? 喝道:“你想幹啥?” 錢英豪道:“不想幹啥,只是來告訴童大將軍,陰陽師父已死,他將畢生功力及絕學傳予我,此後我即是他的化身,童將軍大可不必把我當外人看。” 童貫詫道:“你就是那紅衣人?” 錢英豪道:“任何人皆不重要,唯實力最可靠,方才閃電魔指你已見著,至於內勁更不在話下!”伸手猛往地上按去,登陷數寸深。露得一手強勁內功招法。 童貫但覺此種功力恐和陰陽老怪不相上下,何況對方亦會使“閃電魔指”,看來必有關係,犯不著得罪他,道:“卻不知錢兄和陰陽師父交情如何?” 錢英豪道:“方才已說過,我是他嫡傳弟子,往後是你唯一靠山。” 童貫道:“陰是非、王文丑兩人呢?” 錢英豪道:“王文丑已亡,陰是非潛藏練功,看來亦在附近,隨時會出現,童大將軍毋需再多疑。” 童貫笑道:“不敢不敢!本座只是了解狀況,免生誤會,錢兄既然露了功夫,自是一家人了,不知刻意前來,有何指示?” 錢英豪道:“將軍該先整治神霄派,然後嚴防大金入侵,否則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童貫道:“我國和大金訂有盟約,他們怎敢入侵?別危言聳聽!” 錢英豪道:“極樂聖王已在京城多日,入侵是遲早之事,將軍亦該看得出來,大金國一向自大,連奪下燕雲十六州皆不肯一次交還,不得不防。” 童貫道:“我自會防範,唯你怎說要整治神霄派?林靈素已垮台,無人可再搞鬼了。” 錢英豪道:“還有宋兩利,你不是被整多次?何不乘此機會收拾他,畢竟他法術已失,無法再囂張。你只要出面拆穿即可。” 童真詫道:“他當真法術已失?” 錢英豪道:“千真萬確,一試便知。” 童貫冷笑:“敢情臘月藉的賬還得快!他若靈法已失,光靠神霄派窩裹反就要讓他脫層皮!”報復之心已起,然他豈可全聽片面之詞,要是惹出毛病,吃虧可是自己,道:“他在哪?你可找出來試試?” 錢英豪道:“就是因為他已躲若龜孫,才要將軍找人搜尋,否則在下早已親自擒來。” 童貫道:“我可負責逼人。你得負責試探!” 錢英豪道:“沒問題!一切後果由在下承擔,必要時,本人尚可親自接管神霄寶殿!” 童貫道:“日後看著辦!”暗忖若讓他接管,要是勢力擴充太大,豈非危及自己權位,得小心應對,“本將軍下令搜查便是,你一直要在此麼?” 錢英豪笑道:“在下只前來傳話,就此告辭!”拱手拜禮,閃身入林不見。 童貫暗嘆,沒事搞得偌大萬歲山,簡直似座小江南,竟爾成為江湖高手藏身遁影好去處,大內皇宮已若後花園,人人得以進出,實不知搞對亦或搞錯了? 童貫盤算,仿似先廢宋兩利神格為優先。立即找向梁師成,要他擬了瘦金體聖旨,拿到外頭神霄寶殿宣去,裡頭大略寫著:“神霄小神童原無法力,乃和林靈素招搖撞騙,即日起降除小神童一職,永不錄用。”知宮觀事年瑞祥聽得心驚肉跳。然他知此乃宮廷鬥爭,只有接旨。 護法洪太極卻百般不信,直道小神童法力無邊,且為眾弟子親眼所見,登獲多數信眾支持,一時喝聲震天。童貫並未反駁,只道:“是真是假,把人找出一試便知!”說完甩頭而去。神霄弟子霎若瘋子,四處找尋宋兩利下落。尋之不著,乾脆整隊喝喊:“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小神童萬歲!”聲震京城。 那道君皇帝趙佶仍陶醉在擊敗遼國、收復燕雲十六州之豐功偉業之中。他作夢皆未想及,自太祖趙匡胤以來,無法完成之一統江山大業,會在他手中搞定,而他又非趙匡胤般驍勇善戰,看來全是天神下凡,神光普照結果。每每聞及外頭喊得“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他即全身散發無數光採,進而飄飄然陶醉其中,從未想過是否有人假慱聖旨,早將朝廷弄得烏煙瘴氣,仍一味沉醉神格之中,好生偉大。至於那“小神童萬歲”乃沾本尊皇帝光採,趙佶樂見其成。喊得越響,心神越舒來。 然聲音傳至宋兩利耳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徵兆,道:“會是錢英豪耍了手段?” 星天來大喜:“你有感應了?” 宋兩利一楞:“這算數麼?”兩日來,每每欲逼腦波出去,皆半途而廢,此次只不過猜想罷了,難道亦算感應一種? 星天來道:“有感應方能猜得準,縱使此感應甚弱,亦是好的開始,你且將腦門浮出印象說出,咱去印證,即知真假。” 宋兩利道:“錢英豪要逼我出去。找了童貫假傳聖旨,結果神霄弟子不服,便吼了起來,事情大約如此了。” 星天來道:“你要出去麼?若被逮著,破功之事恐怕掩飾不了。” 宋兩利道:“若不出去,神霄弟子恐將會失控,反正我已破功,早早告知,對大家都有好處。” 星天來道:“依你!好久未出去玩了……”想及京城多采多姿,她懷念無窮,少女天真笑容已露。 宋兩利不忍,道:“走吧,困了兩天。老吃饅頭,亦非辦法,只是你要小心,別露痕跡,錢英豪可能會要花樣。” 星天來道:“由他去了。大不了回仙域就是。” 宋兩利道:“還是那句話,千萬別承認你是星天來,也別提回仙域一事,否則必引起軒然大波。” 星天夾道:“知了。”含情一笑。宋兩利這才安心帶她再次潛入秘道,從金銀巷中現身。白天瞧來,花街柳巷的確平靜。再轉街道,霎被神霄弟子認出,一時喝聲震天,“小神童在此,小神童現身啦!”聲傳數裡,登又引來一波波神霄弟子前來恭迎,星天來終覺小神童原來這麼紅。 宋兩利拜禮以對,直往神霄寶殿行去,不久,護法洪太極亦追來,急聲即問:“小神童你的法力還在吧?” 宋兩利道:“把弟兄找來,我再做說明!” 洪太極立即傳令,全城弟子直往神霄寶殿聚來。 宋兩利甚快行向寶殿大門,住持年瑞祥出門迎接,道:“小神童您終於回來,但可知聖旨一事?”已將聖旨交予宋兩利手上。 宋攤開瞧瞧,道:“知了。”又將其交還年瑞祥,問道:“是童真親自送來?” 年瑞祥道:“正是。” 宋兩利暗忖,看來感應有點準確了。 星天來書道:“慢慢將可恢復啦!” 宋兩利忽有意念,目光落於橫豎茶鋪,總覺錢英豪藏在那頭。 星天來靈功攝去,道:“錢英豪在裡頭,你腦門有靈性了。” 宋兩利稍稍竊喜,然目前事得先擺平,遂高舉雙手要神霄弟子靜下來,隨即宣布:“我的確失去靈法,諸位莫再稱我小神童啦!” 此語一出,神霄弟子皆動容,尤其洪太極激動說道:“不可能,你一定騙我們!” 當時曾和宋兩利並肩作戰,靈法無限威力仍印象深刻,怎能一句話即否定心中神格偶像。其他弟子亦從怔詫中甦醒,仍不信親眼所見神通無敵的心神童,此時竟會毫無法力?兀自叫著小神童小神童,根本未肯相信一切。 宋兩利嘆息道:“我也不願失去神通,只是一星期前受了傷,神通頓失,若要恢復,恐要一段日子,反正神霄派多的是靈通之士。如年主持、以及張虛白本尊,不差我一人啦!” 洪太極道:“受傷沒關係,我等願等您恢復神通!”群眾一陣喧嘩,仍不斷叫著小神童小神童!快快恢復大神通! 宋兩利眼眶一熱:“感謝各位支持,我倒要多加努力,快快恢復神通了!”群眾一陣激情,仍喝著“小神童萬歲!”始終仍把他當成活神仙,無以取代。 宋兩利暗道:“原來誠實也有這些好處?” 星天來亦為他高興,當年陳搏祖師爺傳道時信徒三千已是了不得,此時卻數之不盡,人山人海,小神童威力凡人無法擋。身為同宗教派,竟也光榮無限。 遠處錢英豪未料著宋兩利失去神通竟然仍受此歡迎,其神格的確難以攻破,得出面拆穿才行。冷笑一聲,掠身而去,及近人群,故意喝道:“諸位別再上當,他根本沒神通,只是要詐術騙人罷了!”凌空飛落群眾身前,面對宋兩利加以指責。群眾一陣詫然,指指點點聲音已現,想弄清來人是誰。 錢英豪優雅道:“在下錢英豪,當年相國寺住持,諸位還記得吧?” 此語一出,群眾登又譁然,有人喝道:“手下敗將,來此丟人現眼麼?” 錢英豪道:“我豈是敗將,只是故作落敗,再暗中查探,拆穿對方假面具而已!” 洪太極喝道:“胡說什麼,快滾!神霄派之事,毋需他人插手!”群眾登時叫喝快滾快滾! 錢英豪道:“真是昏庸到極點,他根本是騙子,你們也信他!”猝地出手,閃電魔指既強且猛,直往宋兩利門面打去。他乃搶攻,一上手即迫十成,電蛇竄得忒快。 宋兩利一時難擋,被擊中胸肩,疼跌地面。 錢英豪哈哈虐笑:“這是神麼?簡直小癟三!”群眾一陣詫愕,神仙乃打不倒,此時卻倒了,信心頓挫。 錢英豪一擊奏效,登又撲來,喝道:“躺下,小癟三,貴派大天神!”陰陽掌就要劈來,宋兩利急欲反擊,誰知星天來卻忍無可忍,喝道:“想毀我同宗靈法麼?”未見她動手,身形卻若水波般震動,衣衫霎時掀起,一股罡氣勁流強衝迫近,竟然搗得錢英豪悶呃倒彈三數丈,跌落地面,群眾一陣歡呼,登又喝著“仙姑萬歲!”直把星天來當成小神童一夥人,同樣崇拜。 錢英豪臉色卻變:“先天無形罡氣,你果然是鬼域妖人星天來!” 星天來冷道:“我是陳千靈!不准再犯本宗!” 宋兩利顧忌話多穿幫,喝道:“把他轟走。神霄派何需相國寺叛徒攪局!”命令方下,神霄弟子登陷瘋狂,激喝叛徒快滾!怒掌、靈符、木劍樣樣皆耍,打得錢英豪猛虎難對猴群,落身逃去。 他且懷恨在心:“走著瞧!”直往天師西宮掠去。 宋兩利頓覺不妙道:“他要去告狀了,咱得快溜!”拉著星天來就要開溜。 洪太極急道:“小神童別走,您尚未接受信徒膜拜!” 宋兩利道:“待神通恢復再拜不遲!” 洪太極道:“那仙姑先拜如何?” 宋兩利道:“他是我師姊,日後一起拜啦!”仍抓著星天來快快逃去。 神霄弟子情緒仍高昂,尤其一招鬥倒妙佛叛徒,何等威猛!終喊著仙姑萬歲,小神童萬歲,氣燄沖天,無法收拾。 藏在遠處樓閣竊瞧之童貫不明究理,怎又冒出另一仙姑?照此看來,恐是妙佛禪師胡謅了,幸好未出面助陣,總留得退路,且待發展結果如何,再作定奪。 宋兩利帶著星天來往榆林巷逃去,想從東方望春門避開糾纏,然在不斷遇上神霄弟子膜拜下,不得不選道避去。這一轉折,待欲奔往望舂門之際,終被張天師、張繼老及張光鬥截住,妙佛錢英豪亦在行列之中。 宋兩利暗道苦也,這妙佛的確壞透,任何手段皆耍得出來,如今被截,只好小心應對了。拜禮道:“不知天師攔路所為何來?” 張天師目光直盯星天來,道:“小神童多包涵,照妙佛禪師說法,她可能是鬼域妖人,老朽不得不出面印證一番。” 妙佛錢英豪的確為攔星天來,前去通知天師三老。畢竟妙佛一時不察,已在星天來面前留下壞印象,日後要騙她恐怕不易,乾脆將她身分公諸於世,藉著鬼域妖人惡名鉗制,縱使暫時奈何不了她,亦得將她逼得綁手綁腳,否則將大志難伸,險阻重重。 星天來倒是坦然處之,畢竟只是出來玩玩,若不歡迎,逃回仙域就是,唯被人瞧成十惡妖物,心情一直難以平衡,甚想說明自己是好人,但宋兩利交代少說少錯,聽他便是。 宋兩利只能裝傻,道:“她是我師姊陳千靈,天師莫要誤會了。” 妙佛錢英豪冷道:“哪來師姊?你原出身相國寺,後來背叛投入林靈素門下,從未聽過神霄派另有女仙姑,少兒扯!” 宋兩利道:“我乃拜葛獨行為師,她乃入門弟子,當然是我師姊了。” 妙佛錢英豪道:“如此更貼切,葛獨行曾替妖人治傷,就是眼前這妖女無誤,賴都賴不掉!” 宋兩利道:“你躲在鬼域多年,難道分不清葛獨行治的是誰?妖人豈會如此年輕!” 錢英豪道:“她無所不能!”轉向張天師:“對方能展先天妖氣,厲害無比,普天之下恐無人能及,天師莫要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張天師道:“小神童讓開吧,我等只想驗明正身,她若非妖人。定放人離去,絕不為難。” 張繼老道:“少俠應知對方可能產生之危害,實非我輩所能估算。” 宋兩利道:“哪來危害,她好的很!我且以性命擔保,三位別上妙佛詭計,該鬥的是他,畢竟陰陽老怪所有妖法功力全給了他,怎能不防?” 張天師道:“小神童莫要因失去通靈大法而投入邪魔歪道之中,此將陷入萬劫不復地步。” 宋兩利道:“我很正常,不勞費心,三位既對師姊有意見,我帶她回山林,永不回京就是!”拱手拜禮,就要引人離去。 張天師喝道:“小神童請留步!”幾乎和張繼老、張光鬥同時行動,掠封過去。 錢英豪更乘機偷襲,一式陰陽掌直往星天來背脊打去,他原在拆穿,故動上手即以十成功力應對,迫得星天來背脊生寒。 登斥道:“你倒狡猾得緊!”右手輕輕回擋,卻見一道狂流暴卷開來,硬將陰陽雙流擋退,先天罡氣再掃,強速無比擊退錢英豪。 如此一抬手即能迫退錢英豪之功力,早嚇得張天師三人忌心無限。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邪功,竟然仍是一招不敵,對方若非妖人又是誰? 張天師登道:“一起上!”桃花木劍剌出。張光鬥要由拂塵,他外號龍面天師,拂塵更練若龍鬚靈卷,威力狠猛。張繼老則以無極神掌劈之。三人聯手,威猛無比。 宋兩利見狀急迫:“三位何需逼人太甚!”勉強攔住張光鬥,所剩張天師、張繼光仍狠猛攻去。錢英豪更藉機再次偷襲,三人合力強擊,迫得星天來不得不出手,急道:“我是陳千靈,不要逼我!”雙掌掃動,看似毫無招法,然那冷冽勁流簡直摧枯拉朽,霸勁無比。迫得三人難越雷池一步,只能在三步外強勁拼鬥。 張天師大喝,頓展攝靈大法想測對方出招方式,誰知星天來反擊更烈,腦門閃出“不要逼我”四字,勁波卻若閃電劈及三人。乍劈之下,三人腦門一片攝白,招法頓亂,竟被星天來掌勁硬劈丈餘遠,差點跌坐地面。 張天師更駭:“先天攝力如此之強,天下除了極樂聖王,恐只有妖女了!”一聲令下,躲在四周之龍虎陣立即圍來,張天師想以多制勝。先擒下妖人再說。 宋兩利見狀不利,急道:“師姊先走了!”想留下擋人。 星天來一向單純,唯命是從,立即棄戰,掠身欲逃。張天師哪肯讓她走脫,喝著“天羅地網”要龍虎陣佈局攔人,他和張繼老、錢英豪左右夾擊,盡全功以對。 星天來退路被封,實擔心身分被拆穿,且宋兩利又交代快溜,情急之下,其單純心性只想掙脫,終咆哮若虎,“念力成形”頓展,喝著“不要逼我”話聲未落,先天念力化成強勁罡流,直衝龍虎弟兄,不但攝得對方動作迫緩,且衝破敵陣,龍虎兄弟悶呃倒地。 星天來藉此就要逃開,天師三老拼命攔來。星天來再劈雙掌。直取三人胸口,叭叭叭連三記,打得三老悶退滾地。星天來籍勢突圍而去,衝向城牆,閃身外頭,逃之夭夭。守城士兵一陣錯愕,以為女鬼現形,麻了身手。 天師三老一擊不中,且落敗跌地,心緒大亂。龍面天師張光鬥仍想再追。張天師道: “不必追了,追上亦奈何不了她!” 張光鬥始止步,道:“難道看她如此囂張,來去無人擋麼?” 張天師道:“恐是如此了。” 錢英豪方才耍詐,未配合四人聯攻,躲過落地打滾命運,聞言急道:“此時不追,讓她逃回鬼域,後患無窮。” 張繼老冷道:“你臨陣抽手,還敢放話麼?” 錢英豪道:“我豈有抽手?我乃盯住宋兩利,他可不比妖人單純,不得不防!” 張天師轉瞧宋兩利,道:“少俠莫要走火入魔,她到底是否為鬼域妖人?” 宋兩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重要麼?她根本無害你我,為何要趕盡殺絕?” 張天師道:“不是趕盡殺絕,而是防患未然,局勢亂成如此,任何風吹草動皆可釀成巨禍,少俠且三思。” 宋兩利道:“既是如此,為何不防錢英豪,他原為陰陽老怪傳人,邪得很。” 張天師道:“目前以消除妖人為第一要務。” 宋兩利但覺難以解釋,終仍掩飾,道:“她確是我師奶,和鬼域妖人無關。” 錢英豪斥道:“胡說八道,明明就是妖人,否則怎不敢面對現實,光是方才那手妖法攝力,即可證明!” 宋兩利冷道:“想想你自己身分吧!滿身邪氣地想裝高雅!” 錢英豪大怒:“找死麼?”厲掌一揚就要劈去。 張天師突地攔來,道:“你雖助我,卻未必能掩陰陽老怪身分,勸你多多修行,莫造殺業!” 錢英豪冷哼:“你到底在想啥名堂,時友時敵,雙面人麼?” 張天師道:“我乃修正道,不知雙面人為何?妖人是耶,你亦邪人,皆該收拾,唯念你似仍可救藥,賜機予你。且助我逮妖人,但如此並未表示你我能同流合污。” 錢英豪冷道:“我吏不屑!告辭!”掠身追向星天來,暗道遲早收拾老妖道以洩今日之辱。 兩妖已走,張天師輕輕一嘆,轉向宋兩利,道:“小神童你原知辨正邪之人,怎一失去通靈大法便走火入魔,胡亂求醫呢?” 宋兩利道:“我甚正常,只是天師嫉惡如仇,錯將好人當壞人罷了,日後您自會明白,就此告別!”拱手拜禮,就要走人。 張天師道:“抱歉。老朽恐得留下少俠。” 宋兩利詫道:“你要囚禁我?” 張天師道:“為免你入魔而不自知,唯有此法了。” 張繼老道:“向妖人求靈法,將付出慘痛代價,小神童應知才對。” 宋兩利苦笑道:“三位難道不能另外思考。硬要將鬼域妖人看成惡魔?別忘了你們身落鬼域,且是她幫忙脫困,否則甚可能已死在妙佛毒針之下。” 張天師道:“當時確是危急,但也證明你和妖人關係匪淺。” 張繼老道:“你莫非事後又溜進鬼域,去學她妖法麼?” 宋兩利見越描越黑,嘆道:“不說了,她不是妖人,你們誤會啦!我也正常得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都分得清楚,故毋需跟天師回去洗腦,放我離去如何?且自今而後,不想再混京城,不再替諸位添麻煩。” 張天師道:“小神童請自重,否則不但天師派失望,神霄派亦失望,甚且我女兒將為你傷心。” 宋兩利暗詫,難道對方已知張美人之事? 張繼老道:“阿美倒是天天念著你,應該去看看她。” 宋兩利道:“錯過今日,我自該去看她了。” 張天師語帶責備:“你還執迷不悟麼?” 宋兩利暗忖,敢情把自己當女婿了,那可萬萬不能從他,否則越描越黑,跳到黃河皆洗不清,道:“我已成年,多少有了主見,是好是壞總會承擔,三位別為難我啦!” 張天師道:“至少得讓老朽檢查,看看是否沾了妖氣!請回天師西宮吧!” 宋兩利瞧三人如此堅持,自知躲不了,無奈道:“好吧好吧!若檢查正常,你得放人!”縱使相信星天來是好人,但被此一說,倒對其所傳秘法有了疑惑 不知是否陳搏專為她所設計之靈法?若真如此,是否有副作用?畢竟兩三天之內即能稍稍恢復靈力,那是頂了不得。藉此讓張天師檢查一番也好。 張天師道:“少俠請吧!” 既逃之不脫,宋兩利只好跟行而去。途中遇得神霄弟子,也總伸手招搖,故做威風狀。 如此反而形成天師派乃在跟隨護送模樣,否則眾弟子若知小神童被逮,必定一窩蜂湧來救人,將出人命,鬧得不可收拾,此非宋兩利所願。 宋兩利唯希望星天來能躲得安全,且莫再進京救人,否則恐增加誤會。他想感應試試,又怕張天師竊得,只好默默祈禱。 所謂戒壇,除了讓天師齋戒禁閉外,另則專為治療中邪入煞之人所設。其四周貼滿竅符,或大或小、或鎮邪、或伏煞、醒神符,應有盡有。內牆則設元始天尊、張道陵等諸神神壇。香爐裊繞,燭光閃閃,顯得十分正式。 張天師親自興壇準備除妖。張繼老、張光鬥護持大門,免得宋兩利走脫。 宋兩利見及此狀不禁捏把冷汗,自身靈法已失,如若對方強勢逼來恐招架不住,星天來身分可能曝光,該如何是好?急笑道:“天師如此隆重,恐太小題大作了吧?” 張天師道:“一點也不,你身分特殊,若沾上妖氣而不自知,那才嚴重,請盤坐蒲團上吧,原該綁著,但念你昔日功勞不少,以禮待之,但切莫踰越,免遭繩索加身之苦。” 宋兩利暗忖:“算了,能挺則挺,挺之不過,穿幫即穿幫,縱使星天來或許方法非正統,但其心性善良則無庸置疑,道家各大門派皆自以為了得,互鬥那是常有之事,自己不爭名不爭利,總想好好混得此生,將來京城容不下,混至他處就是。”心中有了意念,篤定下來,乖乖盤坐,且看天師如何施法? 張天師亦不客氣,登地戳得宋兩利腦門六穴,身背六穴,腰腿再六六,封及十八竅門,此乃收妖逼煞高超道法,名為“三清指”,異常厲害,普通妖邪被截之後,立即昏厥,任由施法者擺佈,且此功除了天師派正統單傳外,從不流露他處,故能使者不多,知之亦少。 宋兩利並非鬼魂附體,“三清指”截來並無反應。張天師已有盤算,隨後起壇,桃花木劍耍若蝴蝶飛舞,劍氣不斷衝刺宋兩利全身,口中念著降妖伏魔咒,且請三清謵神下凡助陣。符膽一下,靈風呼呼四起,似若天神到來情景,如若邪神在場。必定開始不安。然宋兩利縱覽天師法術了得,郤未感到絲毫不安,亦讓三位天師感到意外。 張天師道:“或許妖人法術太高,能避三清道法吧?” 宋兩利道:“也可解做我根本未中邪,是道長多慮了。” 張天師冷道:“專心如一,莫要分神,是正是邪,我等自有判斷!”宋兩利暗伸舌頭,不再多言。張天師要得一陣道法後,如靈符之術無效,改採逼靈大法,猛地玄天指訣打向宋腦門,讓其昏厥,隨即運起逼靈大法,不斷往其腦門逼去。 宋兩利雖昏死,然腦門總在活動,但覺有人入侵,意念中立即反抗,直念著“我是宋兩利,我是宋兩利!”以自我催眠方式欲抗對方。 張天師功力不斷加強,道:“你是宋兩利沒錯,但你是鬼域妖人好友!” 宋兩利仍道:“我是宋兩利!” 張天師道:“你是鬼域妖人化身!” 宋兩利仍道:“我是宋兩利!” 張天師暗道:“還在頑抗麼?”十指又加強迫逼腦門,宋兩利呻吟道:“別逼我,疼啊!” 張天師道:“只要你說出和鬼域妖人關係,立即放你!” 宋兩利道:“毫無關係……” 張天師喝道:“還想頑抗到何時!”拿出金針刺腦門,迫得宋兩利額頭冒汗,疼痛不已。 張天師再次逼問:“你師姊就是鬼域妖人,對麼?” 宋兩利疼吟道:“師姊就是師姊……她叫陳千靈……” 張天師冷道:“她叫星天來,是鬼域妖人化身!” 宋兩利道:“不是……”張天師再逼供,宋兩利全身幾已抽顫,誰知他能忍住,其特異忍功實是了得。張天師不得不喚來張繼老、張光鬥助陣。三人各以右手五指迫腦門,十五道掌勁逼來,任宋兩利練得無數法門,此刻已難招架,靈台一點清明之處幾將被摧毀,全身抽顫若中羊癲瘋,甚是狼狽。 張天師再次逼言:“你和鬼域妖人有所交往!” 宋兩利心神幾亂,終於快把持不住:“是……” 張天師大喜:“鬼域妖人已功成出關,就是你師姊!” 宋兩利道:“她是好人……” 張天師道:“不管好人壞人,她就是你師姊!” 宋兩利道:“她是好人……” 張繼老道:“它是好人,所以你才當她是師姊!” 宋兩利意識已顯薄弱,在對方技巧引導下,終難抵擋,道:“是……” 張繼老大喜:“天師,他承認了!” 張天師輕嘆:“卻中毒太深,要我等三人合力才能逼出原形。” 宋兩利道:“她是好人,不要傷害她……” 張天師道:“她是妖人、惡人,別讓她洗腦!” 但覺宋兩利中毒已深,強功不斷迫來,直念著星天來是惡人。張繼老、張光鬥合力逼迫,宋兩利幾乎難以承受,而快說出星天來是壞人字眼。 剎那間,星天來超強感應已送來,直迫宋兩利腦門,道:“阿利醍醒,別聽他們所言,我是好人啊!” 宋兩利終被拉回,道:“你是好人……” 張天師功敗垂成,大怒道:“妖人敢作怪麼!”立即配合二老施展靈門之術,強功頓逼。然雙方互鬥,卻以宋兩利腦門為戰場,東迫西殺之際,宋兩利腦門幾乎暴裂,疼得難以忍受,終瘋狂厲吼:“我是好人,你們通通是壞人 ”吼得悲傷處,淚水滾流滿面。 張繼老突覺不忍,嘆道:“師兄罷手吧!不管如何,他的確無辜,再此下去,將毀他成瘋子。” 張天師掙扎不斷,若無法治他,豈非更嚴重?尤其女兒又和他有所曖昧關係,他若被妖人纏住,鐵定無好下場。 張繼老道:“病可以慢慢治,一次逼急,恐全毀了。” 張天師頓悟,道:“好吧!分批治療!”向四方喊話:“妖人,你若愛他就該離開他!” 星天來祈聲道:“我不是妖人,放了他吧!我們本同宗!” 張天師暗哼:“同宗?那還得了,可萬萬放不得了!”道:“他是人。你是妖,哪來同宗,滾吧!”不再跟妖人溝通,立即斬斷,亦撤去逼靈大法。 宋兩利癱軟地上,似若主場大病。 張繼老立即取來子午水,替他清洗清洗,張天師解其穴道,宋兩利終幽幽醒來,恍若做埸惡夢,腦門一片空白。 張天師道:“少俠該知,你身邊女人並非什麼師姊,她即是鬼域妖人化身,別讓她美色所迷?老朽甚至以為你破功,是跟她發生關係結果,她在毀你啊!” 宋兩利道:“我又怎會跟她亂來?我妻就是夜驚容,天師莫要胡猜!縱使她是妖人,亦是單純善良。你們莫要偏見。” 張天師道:“妖即是妖,當年弄得天下大亂,此事千真萬確,你莫要執迷不悟,否則將遭報應。” 宋兩利道:“感謝三位想幫忙。但我原只是小癟三,沒啥大不了,我只想好好過活,其他皆不在乎,她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我只當她是好友,就此簡單,三位既要除惡保正義,應先除妙佛禪師,我等從不犯錯,怎受得如此折磨?”想及悲慘處,暗暗含淚。 張天師亦覺不忍,然是非有別,道:“妙佛是該防,但妖人更可怕,你心智已迷。留在此處思考幾日,若真的要走,老朽亦不為難,只是若日後仍執迷不悟,將來恐將和妖人一視同仁處理了。”說完拜禮,先行離去。 張繼老道:“全天下皆知妖人種種惡行,那是假不了,倘請少俠三思,天師乃一番好意,桌上祭品已拜過,可以食用,就此告別!”和張光鬥拜禮後告退。 宋兩利落個清淨,舒展手腳,幸好對方只是通靈,只要撤去,一切並無損傷,腦袋金針亦被拔出,得以清醒。想及種種,輕輕一嘆:“難道數十年前犯了錯。數十年後不能改邪歸正麼?”想及星天來善良如此,竟被誤會,實是老天捉弄,玩笑開大了。 |
第 三 章 怨情難了
宋兩利折騰一陣,著實餓了,抓得壽桃啃食起來。隨即推及門扉,方知鐵條鑄造,看是難以突破,為今只希望張天師言而有信,幾日後能放人了。 既是空閒,只有再修行通靈大法。想及當年全以酒力替代,此時何不試試?終又將敬神酒一一抓來暢飲而盡。醉意已起,拜向三清天尊,道:“天尊有靈,得助我脫困了!”未見回話,盤坐下來,連起通靈大法,竟能稍稍感應外頭守衛想法,對方竟也覺得自己可憐和可悲,可憐淪落於此,可悲卻被妖人所迷惑。宋兩利暗嘆誤會的確難解,然又稍稍竊喜,經天師三老逼迫,腦門感應強忽幾分,該是因禍得福。然要他再試此痛苦逼靈,他則萬萬不敢了。 趁靈通較活絡時,宋兩利不敢怠慢,立即盤坐修行,以期早日恢復通靈大法,也好及早提防他人暗算。 休息半晌,忽覺有人逼近,宋兩利凝神戒備。鐵門一開,竟然是秦曉儀。她乃天師夫人,在天師派,說話甚至比丈夫管用。見得宋兩利,欣喜道:“可找得你好苦啦!” 宋兩利道:“找得亦無用,我被張天師囚在此,走不掉了。” 秦曉儀道:“莫要理他,快快跟我走!”東探西瞧作掩護,顯然是背著張天師前來救人,宋兩利當然求之不得,立即跟其後頭,快速逃出戒壇。 守衛面有難色。秦曉儀道:“告知張天師,我先藉人一用。”守衛有了藉口,當然同意,秦曉儀終順利帶人逃出天師西宮。轉行數巷,回到儀心園。 裡頭傳來張美人及嬰孩逗笑聲,一副融樂氣氛。 宋兩利道:“夫人該不會逼著在下要跟張美人結婚吧?” 秦曉儀道:“若能如此順利便好了?玉天君又找上門,吵著要娶阿美,你得想個法子!” 宋兩利道:“這麼快?”心頭卻覺稀鬆平常,道:“她要嫁即嫁,我有何法子可想?” 打從被張天師逼迫之後。已對天師派起了冷感,一切瑣事已難提起勁兒。就連掩飾張美人結婚生女一事亦覺興趣缺缺。 秦曉儀道:“阿美已確定要當二夫人,你怎可置之不理?” 宋兩利道:“夫人莫要當真,何況我也高攀不上,一切事還是去找天師解決吧,我愛莫能助。” 秦隢儀急迫:“到底發生何事?瞧你一片排斥?” 宋兩利道:“我自身難保啦!張天師把我當妖人看待,還關在戒壇,你親眼所見,再則我通靈大法已失,再也玩不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啦!” 秦曉儀乍楞:“你當真失了靈術?” 宋兩利道:“否則怎會被困戒壇。” 張美人突地抱著女嬰出現前院,喝道:“你的靈法當真失去了?”宋兩利窘心道:“正是……”為無法讓張美人恢復正常感到內疚。 張美人斥喝:“這麼說小神童以後永遠沒了神力?” 宋兩利道:“正是!” 張美人突地竊喜邪笑:“好極了!從此再無他人跟我搶丈夫啦!”仍認定宋兩利為唯一丈夫。 秦曉儀暗嘆假戲果然成真,然若和玉天君相比,當然選擇宋兩利了,笑臉迎來:“原就無人能搶,阿美快快進去,莫讓小孩受了風寒。” 張美人道:“雖說無人能搶,玉天君即闖到此處,我是不會跟他走的!”轉向宋兩利,冷道:“你好好收拾他,莫讓我母女倆受到傷害!”說完方始入內。 秦曉儀道:“有關玉天君之事,尚請少俠擺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差點下跪祈求。 宋兩利暗嘆,一事歸一事,縱使張天師做法過份些,然他倆卻是無辜者,怎可牽連呢,何況自己的確答應過對方,總該圓滿處理,道:“玉天君人在何處,我去找他說說。” 秦曉儀道:“附近李家荒宅,他還帶了發瘋的父親,不敢住進客棧!” 宋兩利詫道:“玉東皇已發瘋?” 秦曉儀道:“可能是了!早上玉天君來過後,我曾前去探查,聽及瘋子叫聲不斷,少俠得小心為是。” 宋兩利道:“再小心也敵不過自家人窩裡反來得慘兮兮!”說完道別,直往附近李家荒宅探去。秦曉儀卻不知他所言窩裡反即指被張天師誤會一事,仍祈禱不斷,希望事情能順利擺平。 宋兩利逃脫天師掌握,暗暗竊喜,只要收拾玉天君後,立即開溜,免得再落牢籠。 李家荒宅只隔三巷,一轉即至。裡頭果然傳來王東皇不斷喝著“我打敗火妖!”聲音,時而得意狂笑,時而嗔嗔喝喝:“火妖別走!” 宋兩利眉頭一皺,暗忖:“難道上次一把火燒了玉皇仙島,把他給逼瘋了?”倒也是報應,卻不知李鳳顏那個妖女近況如可? 想著想著,已掠入李家荒宅,喊道:“玉天君,小爺來啦!”在外受氣不少,現在至少管及玉天君,故以小爺自稱。 李家荒宅鬧鬼多年,大廳前門已塌泰半,屋頂中空破個大洞,玉天君即從此洞掠衝而出,見著宋兩利,激喜道:“你來便好!我已將爹抓來。他已改邪歸正,你要遵守諾言替阿美恢復記憶!”落于于宋兩身前。受及折磨,他已瘦了一大圈,若非想見張美人,剃了鬍子,恐更潦倒。其卻因心神恍惚,臉腮留下剃胡刀傷,瞧來甚不協調。 宋兩利道:“你怎變了個人?一把火也把你燒得發瘋不成?” 王天君急道:“我沒瘋,瘋的是我爹和那妖女,我已將他們一一製住,完成你的約定,玉皇仙島從此可以正常過活,你也該把張美人還我!” 宋兩利道:“你把你爹和李鳳顏如何了?……。”嘴巴張張縮縮,既期待又覺答案必突兀。 王天君道:“我廢了妖女,也把我爹銬起來,以後保證不會危害天下!” 宋兩利詫道:“你廢了李鳳顏?” 王天君冷森道:“不錯,她盡使壞,沒資格當我娘,我廢了她,因在蛇洞中,永遠與世隔絕!”縱使斬釘截鐵,然親手收拾母親之痛,總在深夜中莫名侵蝕,玉天君其實甚苦,往往得藉大義滅親說詞遁脫,方較好過。 宋兩利輕嘆:“你是做得甚徹底,我的確該幫你找回張美人,可惜我現在破功,通靈大法盡失,暫時無法替你完成心願……” 王天君聞言目光直縮:“小神童你別耍我了,為此,我已犧牲甚大,你怎可以此話搪塞?” 宋兩利道:“我的確沒騙你,如果我能通靈,怎你來到京城,我會不知?” 王天君厲道:“少胡說八道,你分明躲著我,想搶我的阿美,可惡!”哪顧得形象,登陷瘋狂,哇哇厲叫,猛撲過來,一手掐住宋兩利脖子,壓在牆頭。宋兩利卻未反抗,被掐得臉紅脖子粗。王天若幾近瘋狂厲吼:“你別再耍我,別再搶我妻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 宋兩利呃呃悶叫,直表示快快鬆手,否則他快斷氣了。 玉天君迫急後終於鬆手,想及悲悵處,跪坐地面,悲泣不已:“我已家破人亡,再失去阿美,簡直一無所有,你們忍心整我麼?……。” 宋兩利安慰道:“我沒整你,我真的靈力已喪失,因為我練了童子功,後來娶得夜驚客為妻,結果破了功,靈力頓失,現在苦煉封爐大法,希望找回靈力,屆時必定還你心願。” 玉天君切聲道:“那還得等多久?” 宋兩利道:“我也不知……”但覺如此說法。對方未必接受,甚至可能因刺激過度而失心,遂改口:“大約幾月或半年吧……,你得先解決你爹和張天師恩怨,如此張美人一恢復,自能順利完婚。” 玉天君喃喃悲聲道:“還要半年……好久……” 宋兩利道:“一點也不久,眨個眼即過去了。” 玉天君道:“我爹已被銬住,危害不了天師派,此已是最好解決方式,你待要我如何?” 宋兩利道:“若有一天他醍過來,豈非舊戲重演,所以仍得找機會溝通才行。” 玉天君悲道:“我真的已無計可施,心力交瘁了……” 宋兩利道:“玉兄別傷心啦,待我看看你爹,他若是暫時失心,日後我通靈大法恢復時,順便替他治傷,說不定另有收穫。” 玉天君收起悲切心神,拭去淚水,道:“跟我來吧!爹只認得火妖和秦曉儀,你若是火妖,切莫靠近!”引帶前頭,宋兩利快速跟進。 掠入內廳之際,已見得玉東皇身穿龍袍,鬍鬚剃得九短一長,頭髮亦亂,狀若瘋子,肚子纏著粗煉綁在石柱,雙手亦上鐐銬,儼然一名囚犯。 忽見宋兩利進門,玉東皇突地瘋狂厲吼:“火妖別逃!看我收拾你!”霸龍仙掌猛擊不斷,掌勁波濤駭浪衝來。他急欲想撲,鐵煉拖動合抱粗石柱,抖得屋頂轟轟欲塌,嚇得宋兩利趕忙又掠出內廳,只敢從門縫中窺探。 玉東皇厲吼:“火妖別逃!我要打敗你,哈哈!我擊敗你了!”幸好此廳甚寬,怒掌擊處,直衝牆面時已消弱不少力道。只見牆抖壁顫,瓦塵飛落。卻仍不致於垮崩。 玉天君道:“爹別亂打,火妖已走,秦阿姨要來了,你得恢復莊重!” 玉東皇托喜:“儀妹妹要來了?在哪在哪?我得恢復島主優雅姿態!”待要裝出帝王相,突又覺手銬加身,登時斥道:“還不將鐐銬打開,你當我是囚犯麼?”一掌又攻向兒子。 此問題已重覆無數次,玉天君已學會應對之道,閃去掌勁後說道:“是爹做錯事,答應儀妹妹銬上它以贖罪,待儀妹妹來了,自會幫你解去!” 玉東皇怔道:“當真如此?” 玉天君道:“正是如此!” 玉東裡嘆息:“我是愧對於她,應該負荊請罪!快快叫她來替我解銬!” 玉天君應是,隨即拜禮遁出,王東皇則若帝王擺了姿勢,等待佳人到來。 玉天君方掠出,已和宋兩利會合。 宋兩利龜模龜樣道:“你爹好像真的瘋了……” 玉天若嘆息:“瘋跟不瘋,我看都一樣難纏,有救麼?” 宋兩利道:“有救有救!”其實安慰居多。道:“只要我通靈大法恢復,可以幫他洗洗腦子。” 玉天君感傷道:“我原想把他留在島上,可是又無法取信予你,才帶他出來,若非乘他受傷,動了手腳,封去他五成功力,我是製不了他,但時日已久,誰也沒把握了。” 宋兩利暗道難怪那合抱粗石柱能困住叱吒武林的絕頂高手,原是弱了五成功力,道: “我看還是帶回仙島安置較為貼切,否則隨便暴開,簡直就像炸彈開花,無法收拾啦!” 玉天君道:“帶回仙島也不放心。妹妹甚可能將他放出來,除非將妹妹也綁在身邊,否則她總是亂來。” 宋兩利道:“不錯,令妹的確胡來,你留她在仙島,不怕她放走李鳳顏?” 王天君道:“怕!但妖女武功已廢,想恢復恐不易,故較能安心。” 宋兩利閃過念頭,李鳳顏不知是否會支使女兒找向錢英豪或橫豎道尼,學那“無上魔經”功夫,用以恢復武功?然此事已甚遙遠,日後再做處理。心念轉處,道:“你的難處我皆知,但仍得讓我恢復通靈大法方能辦事,就此別過,來日再見可好?”拱手拜禮,就要離去。 玉天君急道:“能否代為轉告,我想看看張美人及我女兒?” 宋兩利道:“若能堂堂正正,她們怎會排斥見你?說了也是白說,你若想瞧,偷偷去瞧,只要不干擾,相信秦夫人會睜一眼閉一眼,不會太難為你了。” 玉天君頷首:“就如此吧!”悲悵中仍現真情:“你已是我剩下唯一朋友,希望你多幫我了。”眼眶已紅。 宋兩利心有戚戚焉,原該是情敵廝殺,怎又變得友人了?其實玉天君也算正人君子,也罷,能幫多少算多少,道:“一切還得靠你自己努力,否則玉張兩家恩怨解不開,我等助益不大。” 王天若默然點頭,心情卻顯沉重。 宋兩利已無言可對,遂拜禮告別,心想總算暫時解決一事,待要步出荒宅,心靈突又覺得怪異。暗忖難道另有埋伏,趕忙調頭,往後院掠去。待穿過荒雜長草,半掩後門已現,他正要撥門潛退,突地一掌印來。宋兩利詫駭反擊,一式“烈火神掌”開打,縱使功力已失二成,然全力反擊,竟也冒出熱氣,轟地一響,震彈回來,撞破柴門,跌落地面。 那人竟是張天師。他得知宋兩利被夫人帶走,登時焦切萬分,帶著張繼老、張光鬥趕忙追向秦曉儀住處,竟仍慢了一步,故追至此,且將李家荒宅困住。宋兩利雖探得前門有埋伏,誰知後門亦藏了人,一掌擊去已被這回,跌個四腳朝天。儘管如此,他亦撈點本回來,那烈火神掌熱氣一燒,縱被張天師破去。卻也燒及他白胡尖處。張天師趕忙掃去,胡尖已失。變成齊胸刷子般。他雖暗怒,卻忍下來,冷道:“少俠跟我回去吧!” 宋兩利道:“你不是叫我思考過後,如若不行,仍讓我走?我已想通啦!可以走了吧?” 張天師冷道:“你根本未明心見性思考,仍妖迷心竅,得跟我回去!” 宋兩利哪肯順從,趁對方未包抄之際,突地施展“五行飛渡術”身若龍蝦亂彈。一彈十數丈,的確快不可擋。張天師一時竟然追之不及,趕忙喝叫:“師弟、住持,快攔人!” 屋外射出兩道人影,一左一右,正是張繼老及張光鬥,兩人包抄而至,封住去路。 宋兩利見狀叫苦,“五行飛渡術”猛地再展,藉助對方掌力,翻衝向天,直若飛鳥展翅,想飄出荒宅。誰知張光鬥拂塵竟然能伸縮,猛地一甩,纏住宋兩利右腿,直往下扯。宋兩利欸呀下墜之際,趕忙反身打轉,以解拂塵纏腳禁制。情勢已急,登往前廳撲去,急道: “玉天君快來幫忙,我要走不脫,你啥春秋大夢全沒了!” 玉天君早已發覺打鬥,急忙掠來,舉掌待劈,郤見著張天師,那可是未來岳父大人,一時亂了方寸,怔道:“怎會是天師?” 宋兩利急道:“管他天師地師,擋得了他,咱才有前途!”伸手一帶,拖其向前,自個落地打滾,左側逃去。 張天師冷斥:“沒你事,讓開!” 玉天君迷惑中仍還了一掌,卻被張天師破去。 宋兩利叫苦,看來只有玉東皇能擋得了,隨又衝往大廳躲藏。 玉東皇見人進來,瘋魔又起,哇哇厲吼:“火妖莫逃!”霸龍仙掌連珠開打,宋兩利叫道:“你的情敵張天師未了!”趕忙滾溜內角。 張天師先後掠入,乍見玉東皇,登詫不已:“是你?” 玉東皇哈哈虐笑:“敢鬥我二百招麼?”早忘了宋兩利存在,厲掌開打,砰砰數響,迫得張天師忌諱戒備,他仍不知玉東皇功力已弱五成,故以全神對抗,終被纏住,無暇兼顧他人,宋兩利乘機爬溜後頭,穿門遁去。 張天師見狀喝道:“師弟快欄人啊!”一掌掃來,竟將玉東皇擊退數步,怔詫道:“你的武功?” 玉東皇哇哇怒叫:“什麼武功,再吃本王一掌!”強勁劈來,威猛無比。然張天師目標非他,急忙閃過掌勁,跳穿後門,強追不斷,玉東皇咆哮吼道:“張繼先你是龜孫麼!只顧閃逃!”無人理會,氣得亂掌開打,屋瓦掉落不斷。 宋兩利以為擺脫糾纏,直衝牆頭,他以“五行飛渡術”之佛門絕功奔逃,縱使功力減弱二成,照樣竄得從容快速。眼看就要衝出高牆,豈知外頭另有龍虎陣勢封擋。 見得宋兩利,登見十數人影撲來,掌招無數,勁道波湧。宋兩利暗自叫苦,喝地一招“土撥鼠”雙掌撥去,硬是衝前十餘丈,然卻身形頓挫。三天師先後迫近,合力以強掌迫壓,再截指勁,宋兩利終難逃一劫,再次落網。 張天師顧忌神霄派弟子眾多,立即喊道:“快帶回天師西宮!”龍虎兄弟捉人而張繼老道:“玉東皇在此,可要處理?” 張天師道:“他似瘋了,且被煉住,此乃玉家之事,毋需介入,他若敢再犯天師派,再回應不遲!” 張繼老應是。張天師道:“走吧!”三人始掠退而去。 玉天君追及此,心神亂糟糟,他實也猜不透,宋兩利和張天師怎會反目成仇?如今情勢緊急,得想法子救人,否則宋兩利無法修行恢復通靈大法,自己問題根本難以解決,然天師派武功陣仗,又豈是自己所能抵擋,放出父親助陣,恐一發不可收拾,唯今之計只有前去通知秦曉儀,她既能帶出宋兩利一次,應能再次救人;心意已定,掠奔而去。三巷一轉即至,不敢有所冒犯,登上高牆即喊:“秦夫人安在?” 秦曉儀正等著宋兩利消息,乍聞聲音,以為是宋返回,欣喜迎來。隨又覺得聲音不對,抬頭望去,竟然是玉天君,怔詫道:“怎是你?小神童呢?” 玉天君道:“已被天師捉回去了!您快想法救人,否則大事不妙!” 秦曉儀詫道:“怎會如此?”想掠去,又怕玉天君冒犯,左右為難。玉天君知狀況,拜禮而退。秦曉儀暗喜,“似擺平這傢伙了?”不敢耽擱,趕忙掠奔天師西宮,找人去了。 玉天君並未走遠,見及秦曉儀離去,又自返回儀心園,掠往後院,忽見張美人正抱著女兒逗耍,母女甜蜜模樣,讓人瞧來欣羨,玉天君不禁痴醉,如此美滿家庭應是他所能擁有的啊! 或而太過陶醉,踩出瓦片聲,叭地一響,張美人察覺,回身乍瞧玉天君,臉色大變: “是你?”趕忙抓緊女兒,怒道:“你來作啥?”急欲躲藏,郤覺此處乃自家別墅,該走的是他,喝道:“你敢侵犯我麼!”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難道忘了我麼?” 張美人怒斥:“什麼都不必說!我已是宋夫人,不是你妻子,自個再找一個吧!” 玉天君嘆道:“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此情不變!” 張美人厲斥:“噁心!再不走,我要喊人了;而且換地方,讓你永遠找不到!” 玉天君急道:“莫要躲人,我走就是!只要能瞧上你們母女一眼,平安無事,一切已心滿意足!”兩眼含淚道:“你若有知,快快醒來吧!”拜禮後,感傷而去。 張美人腦門一陣抽白,愣在那裡,久久不能醍神,唯小孩掙扎嚶叫後,她始出神,喃喃說道:“我欠了他什麼?”敲著腦袋,突又笑道:“什麼都沒欠,我丈夫是宋兩利,誰都無法改變事實!”步回雅軒悶坐,又自發呆起來,往事千變萬化,實讓人捉摸不定。 |
第 四 章 妖邪正輩
宋兩利又被抓回戒壇,鐵門且上了巨鎖,鑰匙掛在張天師身上,縱使秦曉儀親自前來,亦難以開啟,可見其對此事之重視。 張天師似知秦曉儀將來此,故親自守候門外。他並未盤坐於地,而是守衛送來太師椅,堵著門口而坐。守衛知事關重大,兩旁避去,且戒備森嚴。 張天師盤算著,只要宋兩利若能靜悟種種,一切自可救治,因而擺脫妖人糾纏,乘龍快婿立即入門,否則只有斬掉此姻緣,隨他去了。至於未婚生女之事,他始終不願觸碰及言明,免得天師派顏面受損。 宋兩利倒也落個安靜。只要事實難以改變,他總認命接受上天安排,畢竟自己生平無大志,能圖個溫飽已是不錯,若有能力再主持些許正義,守點諾言。然若小命不保,其他亦顧不了許多,對於玉天君種種亦愛莫能助。 想及一日數變,宋兩利慨歎不已,尤其和張天師恩怨,最讓人啼笑皆非。難道對方永遠無法包涵其他善類麼?就算養寵物亦可啊!忽覺星天來若當寵物,倒是太作賤美人了,直道不該如此想法。 宋兩利千猜萬想,始終未料及張天師全為自己女兒盤算,始做出如此奇異舉止。 不久,秦曉儀等已趕來,張天師立刻起身,拱手道:“夫人莫要替他求情,他中了妖邪之迷惑,得讓他醒神方是。”先打話頭,讓夫人知難而退。 秦曉儀道:“縱是中邪,總也不必囚禁於此,他是我等恩人,如此做將失之以禮!”宋兩利暗道,還是夫人慈祥。 張天師道:“就是小神童有恩於我們,故才得醫治,若是他人,我才懶得理,夫人放心,只要三天光景,必定能讓他恢復正常。” 秦曉儀道:“到底中何邪物,要你親自把關?” 張天師道:“他被鬼域妖人迷上了,妖人已化成美姑娘,昔天之下恐甚少男人能逃過其妖媚之術!” 秦隢儀詫道:“真有此事?妖女已出關?” 宋兩利道:“根本無此事,仙姑善良若夫人,日後諸位便知,請別胡亂評斷他人好壞。” 張天師道:“夫人聽著了,連那數十年前引起天下大亂之妖人,他都說其善良,可見中毒甚深。” 宋兩利道:“惡人都有改過自新一天,何況她一直善良為世,天師莫再誤會她啦!” 張天師道:“鬼域若地獄,她教出來者若陰陽老怪、錢英豪,哪個不是嗜鬥嗜殺之徒,可見其心性險惡。” 宋兩利道:“那是惡人利用其善良之心。” 張天師道:“她已是第一老江湖怎會讓人耍著玩?天下恐你才信了。” 宋兩利暗嘆解釋無用,轉往秦曉儀說道:“夫人日後見她即知!反正天師已說三日一過,好壞皆放人,請您多多提示,免得屆時他又反悔了。” 秦曉儀對於妖女一事,實不知該聽誰者,然三日之約,她倒希望丈夫遵守,道:“天師應明白此約定吧?” 張天師嘆道:“他若未痊癒,放走他,等於毀了一個人。”原準備囚至治愈才放人,但話被套住,只有承認。 秦曉儀道:“凡事皆天意,他自有他的命運,強求不得。”宋兩利暗喜,三日可解脫,倒也爽快。 張天師嘆道:“只怕一步錯,步步錯啊!” 秦曉儀轉問宋兩利:“你確定未受妖人所迷惑?” 宋兩利道:“怎會,妖人武功天下第一,要是被迷惑,我豈會破功,也不可能淪落於此。” 秦曉儀道:“且信你一次,畢竟我也不想見你中邪而不自知,幸好只有三天期限,一切尚祈見諒。” 宋兩利道:“在下自會小心處理,夫人儘管回去照顧阿美,別再出差錯才好。” 秦曉儀但覺單置女兒於家並不妥,此事既已了斷,終告別而去,臨行交代張天師千萬遵守諾言,張天師感慨回應。待送走夫人,仍坐回太師椅,等待另一波可能攻勢到來。 宋兩利但覺張天師如此慎重,似在預防什麼,心下盤算,終有結果,暗道:“莫非星天來會來救人?”以其心性,恐怕如此了,宋兩利不禁緊張。如此鬧下去,恐更加深誤會。登以意念傳送,想告知別來,然越是想發功,竟越難完成,急得直跳腳。眼看天色漸漸暗下來,機會漸失,只能祈求老天護佑。“仙姑啊!你也稍稍感應過來,咱好溝通溝通!”直到入夜,始終未再感應星天來回話,宋兩利當真只有祈天保佑了。 星天來果然準備救人,且是一入黑夜即採取行動。實無法忍受唯一同宗親人被捕,故早已潛回京城。她不想和宋兩利溝通,乃在防止張天師測知,對於天師西宮種種狀況,她亦盤算清楚,且探出可能位置。 明月方升起,華燈剛亮,夜色正沉未沉之際,星天來已換得一套黑衣勁裝。且罩上黑巾,潛行天師西宮屋頂,四下探測,總覺戒備森嚴,小心翼翼再潛三殿,終發現張天師守在戒壇門外,左右另有張繼老、張光鬥埋伏盤坐,一切戒備滴水不漏。 星天來根本毫無畏懼,只要找及目標即好辦事。待逼近二十餘丈遠近之際,星天來終發出腦波,呼喚道:“阿利你在裡頭麼?” 宋兩利詫喜:“我在,但請勿……”以下“救人”二字未說出,張天師已查覺,彈跳而起,喝道:“妖人來了,快戒備!”星天來哪顧得千軍萬馬,竟化一道黑電,直衝戒壇。嘯起勁風,截破地面磚泥散飛,形成半尺深溝。左右護衛更被旋拖倒地。 張天師見狀驚駭,光是身體勁風即能裂地傷人,貫是前所未見。趕忙運起畢生功力封掌運氣成牆,喝道:“妖人休要救人!”左右張繼老、張光鬥亦強招盡迫,想半途攔截。 然星天來速度的確快逾電閃,且霸道無比,莫說左右兩者戳之不及,張天師所布護身罡氣,竟然被截即破,叭然一響已被震退。星天來雙手更若利錐鑿牆,直衝鐵窗門,砰地再響,臂粗鐵條似若豆腐輕易被截斷,陷個大窟窿。星天來乍見宋兩利,欣喜無比,叫道: “我們走!”左手抓人,右手再破屋頂鐵條,砰地暴裂,星天來帶著宋兩利衝若流星射向屋頂。張天師急喝暗器伺候,無數光點齊射迫至。 星天來旋身打轉,奇招一出,宛若仙女散花,擊擋無數此點倒飛散退,似若金粉銀星撲滿天,煞是好看。星天來利用此空檔,一式飛鳥投林,電射而退,衝入後殿夜空,逃之夭夭。 天師派弟子仍想追擊。 張天師卻擺擺手:“不必追了,妖人敢明目張膽,輕易破鐵籠救人,看來天下無人能擋,遑論追趕。”眾弟子垂頭喪氣,顯得十分挫敗。 張繼老道:“看來她當真是數十年前受困,現在又復活的妖人了。” 張光鬥道:“可要聯合天下各派圍剿之?” 張天師嘆道:“圍剿乃勢在必行,然她已和宋兩利掛勾,難道要連他也一起剿麼?” 張繼老道:“他若執迷不悟,任誰也救不了。” 張天師道:“總是有恩有情啊!”擺擺手:“看看再說,給他一點時間,畢竟尚未摸透妖人習性,貿然剿之,必定犧牲過大。” 張繼老道:“那就傳令下去,通知天下,妖人已現,要各派多做提防。” 張天師道:“就如此吧!”張繼毛遂交代傳令。 三老隨即摸向被撞斷鐵條,其裂口直若刀切,且一次十數條,妖人功力之高,實是匪夷所思。將來欲剿之,恐得血流成河,激戰不斷! 三老慨歎不已,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星天來帶著宋兩利直往南方掠去,待逃至鶴神峰時,方敢稍作休息。 此峰已離汴京城二十餘裡,鮮有人跡,且獨立孤峰,有任何追逐者,一目了然,故星天來較能安心。 宋兩利卻滿臉苦水:“星姑娘啊!你為何如此早救人呢?差個三天,一切自能圓滿解決了啊!” 星天來急道:“你被捉,我等不及了,我怕你受傷或被殺……” 宋兩利知她生性單純,心靈反應最是直接,若要讓她拐彎抹角耍詐,恐怕是不成了,實不忍責備,只顧嘆息。 星天來不解道:“我做錯了麼?” 宋兩利道:“你沒錯,也懂得換黑衣蒙面,是有進步了。” 星天來欣喜,笑道:“你要我別露出真面目,我只好變了樣,以後就如此。誰也認不得了。” 宋兩利困笑道:“怎行,這是偶爾穿著可用,若在平常,穿著黑衣蒙著臉,走在路上,第一個被認出者就是你。” 星天來不禁臉紅:“我倒天真了……,那還是穿村姑衣服了?” 宋兩利道:“大概吧,不過你似乎還想出去游山玩水,東逛西晃麼?” 星天來笑道:“好好玩,是想再去。” 宋兩利道:“不怕天下人認出你,然後追殺?” 星天來笑容一斂:“是有些擔心,但他們為何不肯放過我?” 宋兩利道:“大概你活了太久,另外可能當年嚇壞不少人,再則你收容了陰陽老怪,他幹了不少壞事,全部記在你頭上,所以他們要找你算帳!” 星天來嘆道:“我是好人,他們為何要如此?難道他們是壞人?隨便即把你扣起來?” 宋兩利道:“不不不,他們也不是壞人,只是有所誤會而已,以後碰上,千萬別動手,躲他們就是!”深怕她就此認定壞人,後果將不堪設想。 星天來不解道:“這樣也不算壞人?可是也不像好人?好難分辨。” 宋兩利道:“原則上是好人,只是被你嚇著,又如老鼠碰上貓,小狗碰上獅子,總會做出拼命惡鬥模樣,其實只是一場誤會。” 星天來笑道:“懂了,是懼我武功太高,才會亂來!” 宋兩利笑道:“就是這麼回事,所以說你是不能隨便走動,讓人認出來。” 星天來道:“我會小心。” 宋兩利道:“可能慢了一步,汴京城幾乎知道你的存在,尤其是跟在我身邊。所以得換個城市才行。” 星天來道:“這麼說,我是回不了汴京城了?橫豎道尼對我恨好,我想再看看她……” 宋兩利道:“只能偷偷摸摸啦!而且也不能跟在她身邊或我身邊,否則任何人都會認出是你。” 星天來道:“我易容功夫不差,可以變來變去。” 宋兩利道:“還是不行,現在只要有女人站在我身邊,不管是誰,他們必定當成是你,先修理一番再說,所以你任何變裝都沒用。” 星天來洩氣道:“怎會變得如此?那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了?” 宋兩利笑道:“換個方式,走在外頭,你離我二十丈,混在人群中,應該不會被發現。” 星天來頓喜:“這樣也行,咱又可以出去啦!” 宋兩利道:“還是得等風頭過去之後再說,畢竟惹上那些人,沒完沒了,且我還得教你一些應對方式,否則你腦筋轉不過來,甚容易出問題。” 星天來道:“隨你安排,看你不斷被追殺,我也擔心極了!”心念一轉:“咱回仙域,把你通靈大法治好後再出來,如此可相互感應,日後誰也逮不著你了。” 宋兩利道:“行麼?”總覺不敢抱太大希望。 星天來道:“長生胎鼎妙用無窮,可以試試,尤其你上丹田(腦門)並非無腦波,只是發不出去而已,且我已傳你封爐固鼎法門,多多煉它,應有收穫。” 宋兩利道:“好吧!不把通靈大法煉好,實是虧欠太多人;只是你捨得離開繁華都市?” 星天來笑道:“捨不得啊!但你重要,得先回去了。” 宋兩利笑道:“感謝支持,其實你若學會都城種種生活,便可自由自在,毋需藏頭露尾啦!” 星天來道:“還在學習,就像到妓院賣笑,下次萬萬不會再犯啦!羞死人了!”想及那碼事,臉面頓紅。 宋兩利則替她高興,畢竟走一遭,她對許多事已漸漸認知且進步之中。 兩人趁夜已掠返幻魔峰神秘仙域,準備以“長生胎鼎”再煉得通靈大法。 |
第 五 章 天封臣亂
宋兩利離開汴京城後,除了橫豎道尼偶爾探索其下落外,京城已平靜許多。 妙佛禪師並未再尋往橫豎茶館找素雲飛續前緣,原是他發現貴妃娘娘魚景紅竟然自動找上門。 以魚景紅之色媚肉感,實是讓男人難以招架。她原和童貫有一腿,然在得知妙佛再掌大局,總得交際交際,免得改朝換代時,失落什麼,至於徽宗趙佶,只不過是個傀儡,成天只知附會風雅。招妓淫樂,江山遲早要斷送的了。尤其在聽得內幕消息,童貫根本未攻下燕京城後,她更盤算日後江山必起變化,故得找強者當靠山,她原萛準鄆王趙楷是個料子,誰知卻被蘇小鳳給霸佔,可是又不能去招呼康王趙構,算來萛去,只好選得妙佛禪師,畢竟他已取代陰陽老怪,日後權勢不可限量。妙佛錢英豪自也落個艷福不淺,樂得私會萬歲山,感情正穩定成長之中。 童貫並未發覺此事,倒是他已被派往大金當特使之趙良嗣傳回消息嚇著 金兵竟然大事集結邊城,隨時有進犯可能。 童貫聞言嗔斥不已,當時金國原不肯交還燕雲十六州,更且要大宋將年給遼之歲幣四十萬緡轉予大金,以及代管燕京稅錢一百萬緡,外加米糧二十萬石,以懲大宋聯軍作戰不力之責,如此大宋始能分得燕京及薊、景、檀、順、涿、易六州之地,在息事寧人下,勉強答應,誰知金軍尚不知足,竟敢還想進犯中原? 童貫不禁大怒,直斥金國目中無人,遲早要其好看。然對於燕京一事,他多少撒了謊,一時不敢告知眾臣,心想日後只要派兵教訓一番,金國氣燄必弱,故仍未放眼裡,傳令種師道、辛興宗、郭藥師等人加強戒備便是。 他仍在萬歲山秘陣空地中練功,以保身強體壯,氣勢如虹。 正練得起興之際,忽見一美女飛來。此人身軀曼妙,胸脯尖聳,媚態撩人,比起魚景紅毫不遜色,正是極樂教派四大護法之色神刁采盈。她乃奉得聖王命令,前來傳喚童貫,倒讓童貫色心頓起,吞得口水,道:“姑娘何方人氏,怎可任意闖入皇宮大內,不怕王法麼?” 刁采盈媚笑道:“將軍能來,我當然能來了,不對麼?這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童貫邪笑:“是極是極!你我自是有緣,可願到本座行宮坐坐?保證讓你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刁宋盈媚聲道:“看什麼?你污的油水?還是要我看你強健身子?” 童貫邪笑:“你說呢?” 刁采盈笑道:“你想非禮我?” 童貫笑的更邪:“姑娘說的坦白,夠爽快!” 刁采盈媚聲道:“那也得看你夠不夠本事?” 童貫道:“大宋天下,沒有我童貫辦不到者?” 刁采盈笑道:“那好!午時三刻,神霄殿旁“天聖府”等你來!”說完含情一笑,且故意抓扯衣襟,讓其酥胸半露以勾引,方始媚熊而去。 童貫淫心雖動,然卻未衝昏腦子,平白飛來艷福,多少有詐。暗忖,對方敢單槍匹馬前來耍騷,必有目的,倒先派人前去打聽狀況便是。然這騷娘的確夠勁,不去收拾她,心頭確實悶癢難忍,縱先派了手下前去探消息,他仍決定親自前去踩盤試試,反正在京城誰敢太歲頭上頭土?故找得幾名貼身護衛高手,大搖大擺探去。中途聽及手下回報,天聖府原是關聖帝君聖殿,後來被前朝中書令接手,改成宅院住家,裹頭仍保有聖殿。這已是太宗年代,幾已埋沒。無人過問,此時亦只是刁采盈一人遊手晃去,並無多大玄機。 童貫安心不少,暗中加派兵力護守四周,方始落落大方前去敲門。迎面而來即是刁采盈,童貫淫邪於心,仍且大方說道:“本將軍已來,姑娘如何招待?” 刁采盈笑道:“將軍想如何,便如何!請吧!”引人前往正廳。那原是關帝廟建物,莊嚴肅穆。 童真笑道:“姑娘可是前臣之後,想要本座提拔麼?”此事甚為常見,尤其此府乃前朝官居,童貫極易做此聯想。 刁采盈笑道:“是要將軍提拔,只是此將軍非彼將軍!”仍引人入廳。 童貫邪笑:“將軍只有一人,除了本座外,天下無人敢再稱將軍了!”話未說完,卻見得大廳正位,那原是關聖帝君神位處,此時卻被整理乾淨,擺得兩張金椅,一張坐著金光閃閃和尚,正是極樂聖王,其左側坐著身魁體梧,相貌雄渾之粗胡錦袍中年人,他乃大金國第一猛將元帥完顏宗翰。 為印證極樂聖王所言,大宋國已無能人,且朝廷一團庸亂,完顏宗翰終於親自前來探查,尤其素聞京城名妓李師師絕色天下無雙,他確實慕名而來。其將軍架勢比起童貫強上數倍,倒讓童貫備感壓力。冷道:“兩位又是何路數?” 刁采盈道:“將軍請見過大金國師以及第一猛將完顏宗翰元帥!” 童貫登若被捅百刀:“兩位當真是大金國……”話未說完,卻憶起趙良嗣說及金軍入侵之種種描述,此時瞧來已知不假。縱使忌意上心頭,威風卻不可失。冷道:“縱是大金國國師、將軍,該覲見本座方對,豈有我來見人之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刁采盈立即擋在門口,媚聲道:“將軍何必生氣,是我請您來此,根本未失您面子啊!” 童貫冷哼:“有話快說,本座忙得很。”不肯轉頭再見聖王一面。 完顏宗翰哈哈暢笑:“人說童大將軍骨頭硬朗,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童貫冷道:“本座正想責金國毀約失諾,竟然還想吞得燕雲十六州,難道不把大宋放在眼裡麼?” 完顏宗翰道:“遼國乃大金所滅,將軍心知肚明,能分得幾州應該滿足了。” 童貫冷哼:“盟約就是盟約,誰毀約,誰就是不對!” 完顏宗翰道:“那好!大宋納得叛金降將張玨又做何解釋!” 那張玨原是遼國降將,投靠大金,確有點幹才,被金王派遣鎮守平川。而那燕京收復後,派得王安中鎮守,封為慶遠軍節度使,另有封為檢校少保之郭藥師及謀臣李安弼助之。 而那李安弼突獻一計,說張玨乃將相之才,且鎮守平川,如若招降,平川既為大宋所有,則燕京將更為堅穩。王安中但覺有理,暗奏回京,童貫當然同意,奏向徽宗趙佶,趙佶當然照准。於是令王安中前去詔安,並免平川三年稅賦,張玨早有叛變之心,終於同意降宋。當時趙良嗣即曾全力諫止,表明如此舉將得罪金軍,後患後窮,童貫卻冷喝:“大宋功蓋天下,何懼金人處處逼迫!”終不聽勸,一意孤行。金國亦為此多次出兵征討,戰事頻起,只是目前仍能節制,未曾擴大,然最近卻有越演越烈趨勢。 童貫自認大宋王朝所向無敵,怎肯弱了威風,冷道:“平川及其他數州原就屬大宋所有,金國毀約,怪不得誰!” 完顏宗翰冷道:“協議已定,宋國耍小花招就是不對,納我叛將,要大金如何治國,閣下應奏趙佶,交出張玨,否則沒完沒了!” 童貫怒道:“趙佶是你叫的麼?自古君臣皆守禮,唯你猖狂至此,不怕本座拿你治罪!” 完顏宗翰哈哈暢笑:“我等敢來,早就不想活命,有何招法,儘管使出,一道命令:把張玨交出,否則大金國決不善罷干休,屆時兵臨城下,要你大宋江山來抵債!” 童貫怒道:“你這是想威脅犯我大宋?” 完顏宗翰冷笑:“那又如何!先違盟約者是你們,難道要大金忍辱吞聲不成?” 童貫冷斥:“身在大宋天子腳下,且敢如此猖狂。天下屬你第一人!” 完顏宗翰冷笑:“閣下一意妄為,不出三月,保證改朝換代,打得你宋國落花流水,兵敗山倒!” 童貫怒極反笑:“好好好,今日我且先收拾你等狂徒,再交金太宗處理,以治你冒瀆之罪!”往後一招:“來人,拿下這些狂徒!”後頭自有禁軍高手,登時衝進來擒人。 完顏宗翰突地起身,空手衝前,猛抓左側禁軍長矛,一勁拖帶,甩得禁軍跌滾,宗翰再喝:“通通倒下!”長矛一揮,砸落九把兵刃,再一掃去,九名高手無一倖免,全數膝蓋受擊,跌跪倒地。如此一夫當關氣勢,嚇得童貫背脊生寒,然他自恃身在京城,縱以人海戰術,也要製住對方,冷笑道:“打得了十人,打不了百人,收拾得了百人,難道能破千軍萬馬?本座只要下令封城,任你插翅也雞飛!”仍想再試,喝向外頭:“捷勝軍上!”郱守在外頭禁軍登時魚貫而入,刀槍盡出,當真想以人海戰術取勝。 此時刁采盈方自出手,媚笑道:“童大將軍你且做的過份了!”強撲衝前,任童貫勤練武功,卻天資魯鈍,難登大雅之堂,一擒便中,手腕被刁采盈扣得死死,先前迷惑對方酥胸粉臉,此時卻若毒蛇,瞧來厭惡之極,怒道:“賤女人,想脅持本座麼?那自休想!”一副抵死不降,仍喝向禁軍:“全力以赴,必要殺人取首級!”禁軍不知厲害,拼命迫來。 另三名護法怒不笑、錢不貪、沈三杯亦現身攔人,眼看一場大戰就要開打,極樂聖王始擺擺手:“今日乃吉時良日,本王不願見血,退下吧!”身形未動,卻以先天攝力大發神功,衣袍無風自動,呼呼滾掠,似若妖風乍起。一道攝力要禁軍棄丟兵刃,另道攝力要禁軍滾逃退去。雙念迫來,禁軍腦門頓沉,哪顧得逮人,嘩嘩衝來,似在繳械,丟集一堆,嘩嘩又自擠逃。直到退出廳外二十餘丈方甦醒,怔詫叫著怎會如此?妖魔附體登湧心頭,此非戰之懼遠比猛虎可怕,已無人敢再逼前,唯一想到者,乃是該找神霄寶殿求得靈符護身才行。 童貫這才想及眼前四大護法。即是當年鎮置九鼎時,曾經闖入想淋黑狗血者,而這極樂聖王即是宋兩利口中常常提及之超級魔頭。身臨此境,恐萬萬不是敵手,冷哼道:“以邪法戰勝,有何光采,待我回去找人鬥你,方知大宋能人無數!”首先想及即是那位紅袍自稱是陰陽老怪好友的蒙面人。 極樂聖王卻有感應,道:“不必找他了!”右手一翻一彈,紅色面巾飄落地面,童貫見之大駭:“你就是?”一時說不出話來,極樂聖王道:“不錯,大內皇宮,本玊來去自如!”童貫背脊生寒,若真如此,對方欲取自己性命豈非易如反掌? 極樂聖王淡聲說道:“大宋昏君當朝,遲早將亡,童大將軍若肯歸降大金,日後照樣榮華富貴,權勢在握!”此時禁軍皆被趕退廳外二十餘丈,故無法聽得此言。 童貫心靈沉至谷底,大宋江山分明掌握自己手中,對方此語豈非針對自己而言。大宋難道當真無可救藥?惹得對方敢明目張膽入侵?不不不,千萬別落入此時弱勢陷阱。 宋國能人的確無數,神霄靈法足可抵擋這妖人,況且還有天師派,甚至雙修派、茅山脈。而那陰陽老怪化身錢英豪亦可一用。只要避開今日,一切將改觀。想及此,心神甫定,骨氣又硬,冷道:“大宋江山遼闊,能人無數,聖王莫要輕視,若惹得天下群雄反之,任你武功通玄亦難擋之!” 極樂聖王道:“本座既已現身說明,早有十成把握,將軍回去三思,困獸之鬥已無意義,你所說那些人只不過虛有其表罷了。若不信,本座封天百日,看誰破得了。若破不了,則大宋江山風雲變色,無人能擋。” 童貫不知封天厲害,冷道:“任你要妖法,我等照樣能破!” 極樂聖王道:“看你是執迷不悟了,去吧!宋人稱你是閹官、混臣,敢情不假,有你在,大宋遲早要亡,投不投降,我看皆一樣!” 童貫最恨他人說及閹官,然對方實力過巨,一時無法討回顏面,冷斥道:“走著瞧!” 刁采盈放手,童貫甩頭即去。 刁采盈笑道:“有空常來,小女子等著伺候你呢!”童貫不言不語。 完顏宗翰捉虐道:“把張玨交出來,大金或可暫饒你一命!” 童貫始終不語,且回去搬救兵再說。一出天聖府,仍派人監視,其他者帶隊而去。 完顏宗翰爽聲笑道:“聖王說的好,封天百日,京城必亂,如此內憂外患下,大宋遲早要亡。” 極樂聖王道:“天意如此,怪不得誰,咱是順天行道!” 刁采盈道:“可是外頭士兵恐永遠難退,我等行動受阻!” 極樂聖王道:“封了天,誰還管得這些!本王早算得時辰,到外面去吧!”說完起身,步出大廳,眾人跟行,抬頭望去,只見麗陽當空,然東西兩天卻有烏雲似龍似蛇蟠踞。 極樂聖王突地發功,雙手旋動,勁流已起。此為初春時分,天氣仍寒,經此一帶,白氣漸漸成形。 極樂聖王喝喝念道:“九煞封天!”此乃和上次封擊燕京城之“天雷九煞”法門稍有不同,乃去除“天雷”法門,只引九煞烏雲封住天門。極樂聖王聲音雖未盡明亮,卻若洪鐘般流傳無盡遠處。而那白氣越旋越急,直若龍捲風般升往空中,但其仍離西天烏雲有段距離,若要達封天效果,恐得耗上半天一日不可。 然極樂聖王早算準時辰,如天象氣流,而安排極樂聖母于東天峰頂配合施法。他所發自氣乃在引導,東天峰之聖母見著,立即配合起壇施法。她身在高山頂峰。原已深入雲層,如此一副一帶,烏雲果然漸漸移往京城頂空。不到一時辰,終和聖王那道白氣會合。此時天空已轉陰沉,除了童貫和張虛白、張天師等人知覺已在變天外,百姓仍以風雨將臨視之。 然極樂聖王即在等此烏雲、白氣會合,突然咆哮吼道:“九煞封天!”故意震得京城處處可聞,以攝人心。而那強功再展,白氣旋得更急更快,終引起嘯風涼卷,對流乍成,卷得天上烏雲直若潛龍打滾,飛行速度更快,終於帶動雷電,閃閃轟轟,悶悶作響。百姓此時方知異相,開始有人喝著:“變天啦!變天啦!”極樂聖王更形得意,強功再引,直到東西雙雲混合一處,方始收功。 此時汴京城上烏雲已厚實凝結,難以透光,原是午時麗陽高照,現在瞧來則若暗夜無異。其範圍擴及開封城外十餘裡,再遠處則見陽光。天相特異,倒讓百姓心神浮動,連連跪地拜天,祈求噩運莫要來臨。 極樂聖王封天得逞,滿意一笑:“此‘九煞封天’法門,天下無人能破,本王等著大未亡吧!” 完顏宗翰贊佩道:“聖王好法力!”大宋江山到手感覺實在妙極。 此時外頭已傳來神霄派弟子喝聲:“神霄無敵!靳除姦惡!”敢情是童貫派人前來收拾。 極樂聖王道:“走!”身形一掠,引領完顏宗翰及四大護法掠屋而去。六人身手了得,高來高去,始終未被迫著。轉掠一陣,突又躲回相國寺附近之“天樂居”。原來此處方是大金設在京城秘密地點。聖王早有安排,故以“天聖府”為施法地點,待完成後躲回此處,自是神不知鬼不覺。 封天之事早驚得徽宗趙佶寢食難安,急忙趕至萬歲山神霄金寶殿,想詢問狀況。 除了替任神霄本尊張虛白外,道 司徐知常、童貫、王黼、蔡京、張邦昌、梁師成等重臣一一到齊,針為變天之事而來商討。 童貫怎敢說出乃得罪極樂聖王,始被封天,他更不肯說及敵軍已兵臨城下,此對顏面極為受損。反正高手不少,只要私下擺平,一切自能順利渡過,故決定隱瞞到底,不露口風。 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人不懂玄學之道,心頭雖感受變天沉沉壓力,卻也認為乃是神霄派或天師派等相互爭鬥,根本和國運無關,且全看童貫說詞,省得沾惹麻煩,弄來一身腥。 至於張邦昌原是忠心諫言,然多日為之,全無效果,且年事已高,一股孤臣無力回天之無奈感盤據心靈已久,終於意興闌珊,幾乎未再過問朝中大事,連蘇小鳳諫言亦轉予諫官陳東處理,畢竟趙佶性格已定型,多說何用呢?在鬥志已失下,全交予年輕人拼命去了,他自知烏雲封天而不雨,必有凶相,只是說來何用?且閉口不答就是。 然張虛白身為神霄派住持掌門,縱知天命難違,仍得說言幾句,道:“烏雲封天,且曾聽得妖人喝吼,應是人為造成,當應升壇破去,且抓出擅自施法者!” 趙恬喝道:“那人是誰?膽敢封去朕頭上這片天,快快抓來處死,以顯天威!” 童貫道:“已派人前去搜尋,大概三日之內必有結果,鼠輩份子,皇上不必多慮!” 張虛白道:“能封天者,必是高手,絕非鼠輩!” 趙佶登急:“到底是誰?先生可有把握破去妖法?” 張虛白道:“恐怕不易,早年仍有小神童俱先天之能可破除,現他已被貶出京,朝廷痛失天才。” 趙佶詫道:“誰貶的?朕可未貶他,到底是誰擅自作主?”瞪向童貫:“是你麼?”掃向梁師成:“還是你假傳聖旨?” 梁師成急忙拜禮回話:“奴才不敢!” 童貫道:“宋兩利和林靈素師徒乃一介騙子。皇上貶了林靈素,宋兩利自知把戲難再要得,跟著開溜,跟任何人無關。” 趙佶道:“怎會如此?”轉問張虛白:“先生說他俱先天之能,童貫又說他是騙子,到底孰真孰假?” 張虛白道:“照屬下觀察,宋兩利應是先天通靈……” 童貫立即截口:“你懂什麼,宋兩利早已破功,靈力盡失,此事他已在神霄門徒前親口說出,先生竟仍不知?” 張虛白暗忖真有此事?想及前幾日外頭弟子鬧翻天,小神童卻因此而失蹤,莫非著了道兒?在無法證實下,亦不敢得罪童貫,道:“若是小神童已破功,那自可能靈力盡失了。” 趙佶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童貫道:“皇上莫驚,大宋能人無數,只要找來高手,隨時可破去烏雲。” 道 司徐知常道:“神霄和天師兩派可聯合施法,必能破此妖招。” 趙估道:“快去傳令,日夜施法,務必早日破解,還我江山正大光明!通元衝妙先生您也得全力以赴!” 張虛白道:“屬下知令。” 王黼早對蔡京位高不退起反感,乘此奏上一句,道:“蔡相不該建議收容金國叛將張玨,引來兩國齟齬,封天之事,多半與此有關。” 蔡京冷道:“張玨是塊料子,且經慶遠節度使王安中推薦,皇上亦且準奏,童將軍亦認同,王丞相此言未免太傷人。” 王黼道:“臣就事論事,皇上明查!” 此事牽涉童貫甚深,他怎可置之不理,冷道:“王丞相切莫妄加揣測,封天之事純粹妖人胡搞,和金國無關,更和張玨無關,邊城挑釁,只不過是金人耍耍花招罷了,下流行徑,不足以驚動皇上。” 王黼道:“是麼?金太宗為此且曹大怒,將軍不得不防。” 童貫冷道:“我說沒事便沒事。” 趙佶見氣氛已僵,道:“好啦好啦!朕明白諸卿皆為大宋江山著想,但也不必諫爭若此,金國敢作怪,童大將軍打回去就是;小小封天一事,怎弄得如此緊張兮兮,難不成我大宋會是病貓麼?” 王黼急忙拜禮:“臣不敢,倘祈皇上恕罪!” 趙佶擺擺手道:“去去去!別老是為了爭權奪勢,鬧得不能安寧!” 王黼直道:“臣不敢!”知今日諫出毛病,立即拜退了事。 蔡京一陣得意,趙佶仍是看中自己,朝中地位穩若泰山。 童貫暗斥王黼胡言,日後得多多教訓不可。 趙佶最怕煩心,只要問明狀況,然後讓舊臣說出合理解檡及處理方式後,立即叫著去辦去辦,而後避開煩事,兀自自我催眠於形勢一切大好。他從未思考是否宧臣造假,進而陶醉在民安國富、繁華昌隆之中,行樂慶祝自免不了。 他甚至覺得暫時封天也好,準備計畫來個七連夜笙歌宴舞,創造前無古人記錄。 童貫最喜趙佶飲酒作樂,立即附和此活動,且派人全力安排及配合,也好自己多出時間,前去收拾極樂聖王等人。 待送走趙佶後,蔡京問道:“金軍當真兵臨城下?”他年事已高,老命不值,但總得替察家後代著想。 童貫冷道:“連你也不信本座麼?” 蔡京急笑:“怎敢怎敢,老朽言下意思乃指真有此事,得立刻反攻,給予番邦痛擊,方知大宋功蓋天下!” 童貫這才爽聲笑道:“金人不足懼,唯我等自亂陣腳,對方始有機可乘!” 蔡京笑道:“是極是極,一切全看將軍作主了!”問不出名堂,只有告退,自個查明便是。 張邦昌亦藉口離去,只剩梁師成及道 司徐如常,兩人一向附和童貫。徐知常道:“可要來個全城法會,逼退妖人?” 童貫轉向張虛白:“先生升壇作法吧。必要時,請天師派幫忙。” 張虛白道:“屬下盡力為之。”顯得力不從心。 童貫道:“如此洩氣麼?妖人沒什麼了不得,不信天上烏雲能百日不化;倒是你話太多,不怕引出毛病麼?” 張虛白嘆道:“童大將軍,凡事得留點退路,靈界之事,誰敢作主?極樂聖王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當年他不敢入侵即有陰陽老怪和宋兩利擋著,如今一人作古,一人被你逼走,此事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弄個不好,大宋江山因而拱手送人,你難道感覺不出,還是視而不見?”說完甩頭而去,這個掌門職位,他隨時可辭去不幹,故說話見骨見氣。 童貫一愣,雖責對方言詞不敬。然卻頗中要害,極樂聖王威力,他已領教,難道當真無人能擋?一定要把宋兩利找回?可是他法力已失,找回何用? 徐如常道:“將軍莫要洩氣,少了陰陽老怪,不是另有妙佛禪師,他已盡得老怪真傳,該能抵擋妖王,再不行,聯合全天下靈界高手亦能鬥倒妖王!” 梁師成道:“大宋軍馬數百萬,道士數十萬,難道收拾不了區區一個小妖王?” 童貫信心頓時大增,道:“說的也是。方才差點被張虛白給唬著,等過了此難,得將他貶去,否則遲早被他嚇死!” 徐如常道:“倒也不急著辦此事,張虛白法力不錯,且受神霄派弟子認同,多少龍鎮住天下弟子,若換得不妥,恐又是另一場鬥爭災難開始。” 童貫道:“且走且觀,靈界之事便由你安排,我看下道旨令,要各派懂靈法者全數至京城,就說皇上遴選國師,想必來者必多。” 徐如常道:“一切且請梁公公代勞!” 梁師成摹仿徽宗寫得一手瘦金體,已假傳不少聖旨,然方才徽宗未親自點明,他怎敢在鋒頭上再犯此事,硬要徐知當先去奏知再說,徐如常心想此非大事,必無問題,立即告退前去請奏。 童貫凝目梁師成,道:“成弟,你道是蘇東坡之子,可知蘇家狀況?照我所知,蘇小鳳另有姊姊,當年曾受皇上寵疼,後來卻拒不從妃,跟著姘頭私奔,人去了哪兒?” 梁師成道:“下官不甚清楚,畢竟蘇家一直不肯讓下官認祖歸宗,故無法探知此秘。” 童貫道:“聽說蘇小鳳之姊隱身塞外,和其姘頭暗中造反,那人姓楊,你難道一點消息全無?” 梁師成道:“是有丁點風聲,但時日已久,亦難求證了。” 童貫道:“打從蘇家衱貶後,他們老是懷恨在心,遲早必為心腹大患,尤其蘇小鳳勾引皇上不成,竟然投靠鄆王身邊,老是從中作梗,不得不防。” 梁師成道:“下官自會留意。” 童貫擺擺手,梁師成恭敬退去,獨剩他留於神霄金寶殿。瞧得神霄長生大帝君金身神像,暗自想笑,皇上自稱是天神下凡,此次怎不發功破妖雲?難道全是林靈素滿口胡言所造成?而那張虛白當真有法力麼?以前是求過幾道靈符,但大場面是否罩得住?想那宋兩利雖是小溜溜,然那身充滿神靈邪氣,總覺神光普照,無邪不破,幾年來卻也耍過不少大場面,自己卻聽從妙佛禪師計策,把他逼走,實有些後悔。然人已走了,多想無益,且找向妙佛,要他拿出本領,否則得讓他好看。 心神已定,往內廳喊去:“先生準備作法啦,你所諫言,我自留意,必要時且請小神童回來就是,祈一切以大宋江山為重,則本座感激不盡,就此暫別,前去辦事。”拜向金身神像,虔誠而退。 張虛白一直躲在神殿後方,當然聽得清楚,直嘆天命難違之下,仍分派弟子,準備半時辰後,徽宗趙佶已批准聖旨,號召天下道法神通高手進京,備選國師一職。霎時轟動佛道兩派,議論紛紛,在京城設有分舵之茅山脈、雙修派,立即通知掌門,準備參加盛會。 此事引得妙佛禪師錢英豪甚是不快,登又找向萬歲山秘陣前。童貫果然等在那裛,他並未練功,而是恭候大駕姿態,見及妙佛,立即拱手拜禮:“禪師果然來了?” 錢英豪冷道:“將軍應知普天之下唯有本人能勝任國師一職,為何仍要下旨徵召他人,難道對我不堪信任?” 童貫道:“非也非也,聖旨乃道 司徐知常奏請皇上所頒,跟本座無關,禪師只要能鬥敗極樂聖王,破去封天法門,國師一職非你莫屬!” 錢英豪一楞:“是極樂聖王要的花招?” 童貫道:“正是,他還誇下海口,此陣無人能破,禪師以為如何?” 錢英豪見識過極樂聖王能耐,自知在未完全吸收陰陽老怪神髓之下,實是遜他一籌,尤其道法一途,恐差之甚遠,然在童貫面前怎可弱了威風,冷笑道:“極樂聖王只不過喜耍雕蟲小技,不足以慮,我自能破他妖法。” 童貫大喜:“既然如此,全憑禪師作主!本座看來不必再求其他人幫忙了。” 錢英豪道:“倒也不必限定誰再出手誰不可出手。畢竟極樂聖王爪牙眾多,防不勝防,且其藏身無數,可以群眾之力逼其現身,我再收拾他不遲。” 童貫道:“禪師建議甚佳,本座照著去辦就是!” 錢英豪道:“何不先引見在下面聖,封為國師,屆時由我號召。當面決鬥,豈非省去不少麻煩。” 童貫道:“好計策,本座將建議,但皇上目前最關心封天一事,若不打開,貫無心處理他事,尚請禪師多等幾日如何?” 錢英豪暗哼,全是虛偽言詞,冷道:“將軍既想看我功夫,自會表現予你,告辭!”身形一閃,飛掠而去。 童貫忖道:“要是引薦個廢物,我等臉面往哪擺去?”一切且看妙佛表現再說。 擺平妙佛後,童貫並未閒著,立即奔往樞密院,調派軍隊,千人一組,日夜不停搜索汴京城,一有狀況,隨時回報。 剎那間,汴京城已貫施宵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張虛白已移駕外頭神霄寶殿,開壇作法。他知無法化去天上烏雲,乃以低調處理,法壇不大,全以驅邪除噩居多,防止一些噩靈乘機蠢蠢活動,已算是對百姓有所交代。 張天師亦奉命興壇作法,他則有心破去“九煞封天”法門。不斷施展天師道法,差遣手下加入行列,法壇規模較大,但設於門內中庭,較不顯眼,如若作法失敗,亦有退路,免得顏面盡失。 其他如茅山派、雙修派、麻衣派等徒眾,亦在分舵加以試探作法,看看是否有效。 若失敗亦未丟人,畢竟掌門到來方是主戲上演,其他皆算練功修行罷了。 至於商家百姓總覺變天,幾乎家家戶戶設壇獻拜天地,形成廟會慶典祭祀般高潮,蔚為奇觀。 極樂聖王在得知封天后,京城百姓出現惶恐祭拜,已知大宋能人已失,心神為之大定。 開始盤算,對方能支撐幾日?以及大金兵馬何時方能殺至汴京,一舉奪下大宋江山,以改朝換代。 完顏宗翰則念念不忘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故乘此機會徵得極樂聖王同意,帶著錢不負、怒不笑兩人潛往金銀巷、芙蓉坊尋芳去了。 刁采盈則不解,宋軍搜城無限,必讓宗翰現形,恐引來麻煩。極樂聖王卻有盤算,道: “我等來此,本在挑釁,宗翰前去找李師師,分明是給趙佶一巴掌,對方必不肯善罷干休,且不肯交出叛將張玨,大金自有藉口出兵,遲早要奪大宋江山,至於身分暴露亦非壞事,引得京城這些膿包全數聚集一堆,然後一併收拾,既省力又省時。” 刁采盈頓悟道:“妙招!” 沈三杯道:“卻不知宋兩利等人是否反撲?” 極樂聖王笑道:“他已破功,不足為懼,倒是妙佛錢英豪得了老怪功力,多少礙手礙腳,你倆前去打探,若能拉攏最好,若無法攏絡,只好一併除之。” 刁采盈、沈三杯應是,立即潛去。 極樂聖王瞧著沉沉黑天,心中快慰不已,能成為天下第一靈界高手,豈是胡混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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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異國戀情
完顏宗翰甚快找至芙蓉坊。雖只黃昏時分,然烏雲封天,瞧來已是沉沉黑夜,花街已掌華燈,只是時間不對。鶯燕仍顯闌珊。然那芙蓉坊老鴇李媚娘總提防著情色皇上趙佶可能隨時到來,故隨時待命。 忽見得來個鍾馗大胡將軍傢伙,李媚娘但覺定非小角色,立即引人入廳,以禮待之,奉上茶水,笑道:“不知倌爺光臨可有相好者?也好請出來伺候您老人家。” 完顏宗翰爽聲道:“大爺完顏宗翰,為尋李師師而來!” 李媚娘詫道:“完顏可是金國國姓,倌爺是?……”瞧向完顏宗翰及左右怒不笑、錢不貪,已料著一二。 錢不貪邪笑道:“他是大金國第一將軍,好好伺候,有賞!”雖摸著口袋,然卻盤算將軍口袋裝了多少元寶,不知是否分點甜頭吃吃。 李媚娘聞言暗驚,金宋兩國雖有聯盟,然幹她這行,消息來源最為靈通,邊域傳來大宋軍根本不堪一擊,自己總覺半信半疑,沒想到大金第一將軍會肆無忌憚直入京城找皇上禁臠李師師,恐是有恃無恐了,看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變天將至,得好好招待為是,立即拜禮道:“原是大將軍光臨,實是蓬蓽生輝,榮幸榮幸。” 完顏宗翰笑道:“不必客氣,且讓李師師前來伺候本王吧!” 李媚娘道:“定要李師師麼?坊中另有燕兒、香兒亦呈國色天香,姿質不比師師差呢!” 完顏宗翰道:“既然慕名而來,何能敗興而歸,是她啦!” 李媚娘道:“定是是,奴家這就去請她!”拜禮而退,原想能避則避,誰知對方堅持,只有由他了,畢竟身落於此,哪能東挑西選,一切全是命運。李師師倒是懂得認命,一向逆來順受,容易打發,唯那浪子燕青,總東纏西挑,不易對付。 盤算著如何說服浪子燕青後,李媚娘已行至芙蓉軒,忽見浪子燕青和李師師正圍坐棋桌,下得雅棋數子,悠閒自在,李媚娘乾咳一聲,笑道:“好雅興啊!” 李師師見得乾娘,起身回禮:“何事勞您親自前來?”浪子燕青臉色卻沈,除了趙佶這色皇帝外,誰還敢前來騷擾?若非大哥宋江接受詔安。早砍下趙佶腦袋,何肯讓他分享自家女人?說道:“又是色心趙佶要來麼?” 李媚娘乾脆順水推舟:“燕公子該知師師乃寵妃,能讓你倆交往,老身已是冒著性命之危了。” 燕青喝道:“這麼說,是我燕青偷人了!” 李媚娘不語,李師師卻感傷悲嘆,她雖知燕青無心之言,然聽來總刺傷命運乖舛之坎坷心靈。 浪子燕青頓覺失言,急道:“師師,那不是我本意,你莫要誤會!” 李師師嘆道:“命運既已如此,青郎何需忍受呢?放過我吧!”兩眼含淚,她何嘗不想找個人嫁了,且遠走高飛,然想及皇上若發現而發怒下,將連累無數人,故遲遲不敢行動,以致於事情變得複雜不堪,更愧對愛人,若非抱著還得前世孽債,她著實想一走了之。 燕青沉嘆一聲:“你莫要哭,是我心甘情願,天長地久,此心不變!”多說無益,立即掠身逃去,避開心頭永遠之痛。 李師師暗嘆:“今生今世,我是永遠負著青郎了。”拭去淚痕,準備強顏歡笑。 李媚娘拿出手絹幫忙拭淚暵道:“幸好你看得開,否則娘亦難做人,原想只要等到皇上膩了,你即可跟燕青遠走高飛。重新過活,然事情恐非如此簡單……” 李師師詫道:“皇上要娶我入宮了?” 李媚娘道:“他若真有這膽子,倒也好辦事,可惜他可招架不了嬪妃摧殘,讓你永遠蹲在此,進退不得。” 李師師道:“那會是誰?” 李媚娘道:“大金國將軍完顏宗翰!” 李師師詫道:“乾娘怎連番邦之人也引來呢?我不想接!” 李媚娘嘆道:“娘原亦不想接,但他指明要你,幹咱這行的,凡事得罪不得,你也許想說大宋天子腳下,哪來番人作威作福,然局勢不同了,金國連破遼城,且滅了遼國,目前已盤算攻擊大宋,照童貫每戰必敗記錄瞧來,大宋江山恐有失守之慮,此人萬萬得罪不得!” 李師師道:“既知危難,皇上怎置之不理?朝中已無其他大將了麼?” 李媚娘道:“徽宗趙佶在群臣隱瞞下,他是不可能知道真相,就算有人說了,也會被他人另作掩飾,徽宗且好色貪玩,國事全交予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等人打理,國勢怎會好呢?如李綱等名將,總是調到南蠻冰凍,或降為文臣,難怪大金漸漸坐大。” 李師師心頭沉重:“皇上怎如此荒唐?” 李媚娘道:“不談這些,我等命運已夠苦,管它改朝換代,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皆是其次,何況對方是大將軍,得罪不得,你是冰心玉潔,但娘求你就這麼一回,讓他高高興興回去,下次再來,娘即以皇上帶走為藉口,總也把他擋在外頭?” 李師師怎敢自認冰心玉潔,此身已是殘花敗柳,瞧得恩娘求情若此,實亦無法拒絕,頷首道:“娘去請人吧,師師應付就是。” 李媚娘欣喜一笑:“你果然懂事,希望將來有好歸宿,娘且請人去了。”摸撫李師師腦袋以示關懷,隨後含笑而退。 李師師既下定決心,不再怨天尤人,轉向銅鏡,拭去淚水,上淺脂淡粉,以期恩客到來。 不久,完顏宗翰果抵芙蓉軒。怒不笑、錢不貪則外頭守候。忽見李師師國色天香。 雅而不俗,曼妙身軀柔中帶媚,尤其結實胸脯聳動,著實緊扣男人目光,總幻來陣陣遐想,完顏宗翰不禁放聲直叫好,恨不得立即擁摟過去,似水般的將她揉化,“雅中帶媚,艷而不俗,實是天生尤物啊!” 李師師笑道:“多謝大爺讚賞,要先喝酒呢?亦或奏得幾曲助興?” 完顏宗翰常年征戰,難得閒情玩樂,竟顯窘困,只好作樣道:“都要!”反正擺出帝王架勢總錯不了。 李師師笑道:“那且先敬酒三杯,再為大爺奏曲了?” 完顏宗翰爽聲道:“可!” 李師師立即倒起美酒敬向完顏宗翰,雙雙一飲而盡,鮮香帶甜,宗翰爽聲道:“好酒,可有酒名?” 李師師道:“叫‘瓊花露’是醇了些,不若燒刀子烈,大爺喝得習慣麼,可要換它酒?” 完顏宗翰笑道:“就它啦!常年喝烈酒,換個口味,別有不同感受。且它名字夠雅,配得你呢!” 李師師笑聲道謝,待喝得三抔後,始又走向琴桌,彈得幾首“霓裳羽衣曲”及“昭君出塞曲”等等。音韻皆動人,神情更美,瞧得完顏宗翰擊掌直叫好:“聽君一曲,塞外諸女全變成庸脂俗粉了!” 李師師笑道:“大爺過獎啦!”撥著琴弦琤琮彈著,卻露曖昧神情。她想,畢竟男人喜歡女人,總想一親芳澤,此人既是權傾金國,怎肯放走自己,倒不如快快引他辦事。免得青郎中途回來,發現來者並非趙佶,怒火一起,必鬧得無法收拾。那含情帶媚一笑,的確勾引男人心神。李師師隨又撫身弄琴,酥胸半隱半露,完顏宗翰終於把持不了,迎步向前,邪笑道:“本王將娶你為妻,可願意?” 李師師笑道:“奴家有此福分麼?” 顏宗翰道:“當然有,待本王滅了大宋後,誰也搶不走你啦!” 李師師聞言心頭乍顫,看來乾娘所言不假,然自己乃一介弱女,又能如何呢?方在思考中,衣衫已被男人褪袪,她自然羞澀收縮,更引得男人情慾高漲,終寬衣解帶,壓往女體,一勁兒翻雲覆雨已展開。 那李師師始終嬌羞含怯。直若處子,挑得男人遐思不斷。激情征戰之際,感受完全不同。陣陣廝殺下來,完顏宗翰幾乎脫遍全身力道。沉醉曼妙世界之中。 李師師見他癱軟下來,亦配合撫著男人肩頭,免得冷落恩客,完顏宗翰卻為對方愛上自己雄渾體魄,呵呵笑道:“你我的確天造一雙,地設一對,妙極妙極!” 李師師笑道:“只要大爺喜歡,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完顏宗翰道:“當真?那跟本王一起走吧!” 李師師道:“成麼?你在大金,我在大宋,恐不甚方便吧。” 完顏宗翰道:“不會不會,不出三月,大宋必亡,屆時汴京全歸大金所有,你便是第一夫人。” 李師師道:“定要攻宋麼?奴家若跟您去,還是要攻宋麼?” 完顏宗翰心神一閃,仍點頭:“長痛不如短痛,滅了大宋之後,再無心腹之患,你我可永久長相廝守。” 李師師笑道:“那就等來日啦!” 完顏宗翰激情又起,再次梅開二度,盡興後方始收兵。李師師懼于青郎早歸,甚快打理一切,完顏宗翰從未上過中原妓院,以為是規矩,並未察覺異樣,仍哄得幾句甜膩情話,方始告別而去,臨行留下千兩金,以示出手大方,倒讓錢不貪疼澈心肺,花此千金度一春宵,他死也不幹。 送走完顏宗翰後,李師師顯得心神空洞,想及對方將三月內攻下宋國江山,不禁替趙佶擔心起來。 老鴇李媚娘亦進來幫忙打理,免得浪子燕青發現而生事。 李師師嘆道:“宋國將有難,可要告知皇上?” 李媚娘道:“要說也是他人,你去說豈非擺明和完顏宗翰有染?” 李師師道:“該找誰呢?要是小神童仍在,倒是好傳話……” 李媚娘道:“莫要想這些事啦,一切交予我來辦,你還是小心照顧你的青郎吧!” 收拾後,含笑而去。並交代莫在燕青面前提及此事,免得穿幫。 李師師憨坐琴前,想及趙佶種種,縱使他治國不力,卻對自己百般呵護,是個好情郎,實不忍見他亡國,希望乾娘能傳得他耳中,然李媚娘根本作樣,只在外頭轉一圈即返回,一句話皆未傳出去,明哲保身最為上策。 完顏宗翰方離開金銀巷,轉往細柳街,卻被妙佛禪師錢英豪盯上。怒不笑、錢不貪登想引開,故作散逃狀,錢英豪仍死盯完顏宗翰不放。 雙方追至汴河西街,眼看就快逼近“天樂居”,若再逃去,恐洩秘舵,完顏宗翰不得不停下腳步,回身迎敵。怒不笑、錢不貪亦掠回對抗。 錢英豪邪虐一笑:“果然是番邦入侵,未免膽大得以為京城無能人麼?” 完顏宗翰道:“的確無能人,三月之內滅你大宋!” 錢英豪冷笑:“那也得問我肯不肯!”雙手凝力,準備出招。他原則盤算先拿極樂聖王左右手開刀,以向童貫示威,討點功勞,故判斷金狗入京,必上妓院,立即前去埋伏。沒想到卻是號大人物,得來全不費功夫。但見對方自大毫無防備。怎肯放棄機會,閃電魔指登化十道強電,直劈對方全身要穴。 完顏宗翰詫道:“你是陰陽老怪?”他從未見得妙佛禪師,故有此言。然怒不笑早見過,說道:“他是妙佛,前相國寺住持!”和錢不貪左右開攻想擋去泰半勁道。 錢英豪勢在必得,登將左手電蛇打向雙怪,右手仍往目標攻去。全力盡展下,破空聲列列作響,完顏宗翰頓覺不妙,反掌打去。然那電蛇何等犀利,穿透掌勁,叭叭兩響,擊中宗翰肩頭、左臂,疼得他跌退數步。畢竟他雖征戰沙場所向無敵,然對於武功招法卻弱幾成,怎是錢英豪敵手?一招落敗而未受損,已是萬幸,廢掉手臂亦非難事。 怒不笑、錢不貪見狀更急,搶攻過來,佛珠爛打。金錢鏢怒射。罩得妙佛錢英豪難有退路。錢英豪根本不想硬鬥,閃電魔指擋掉數顆佛珠,身形掠翻空中,躲過怒不笑追擊。然那錢不貪卻要詭計,原來金錢鏢上綁有細若天蠶絲般東西,暴打出去,仍能若鞭甩回。纏住妙佛左腳。妙佛乘機一閃,鞋底卻被切破半寸。此無異奇恥大辱,他原練得“無上魔功”情緒難以控制。突地暴開,厲聲尖吼,“不要命麼?”狀若瘋子撲來,左手陰陽掌,右手閃電魔指混合開打,驀見電光閃動,狂流暴掃。夾以陰陽老怪所賜五十年內勁。一洩盡出,竟打得三敵悶呃滾跌連連,顯受內傷。 妙佛錢英豪威風八面飛落地面,不可一世喝道:“不識大爺麼?也敢上門挑釁?” 完顏宗翰、怒不笑、錢不貪從未想過對方武功竟已高超如此。看來唯有極樂聖王能與之相抗外。後頭又見宋軍追來,情勢陡變,怎敢戀戰,三人同喝,轉身即逃。 錢英豪怒道:“未經本人同意,想逃麼?”身形一閃,怒衝十餘丈,雙掌再劈,陰陽雙流就要擊中三敵。危急之際,金光一閃,強流衝至,擋去陰陽雙流,雙方各自錯開,凌空倒打觔鬥,落於地面,原是極樂聖王已及時趕來救人。 錢英豪對得一掌,信心大增:“聖王也不過爾爾,還敢要大宋讓出江山麼?” 極樂聖王亦覺錢英豪武功精進甚多,淡聲道:“禪師武功的確了得,已是一派宗師,何必自降身分,找後輩動手?” 錢英豪冷笑:“誰敢在京城作威作福,休要逃過本人雙掌!包括聖王在內。” 後頭禁軍湧來。童貫竟也不落人後,一馬當先追至,見得錢英豪能擋聖王等人,信心已起,道:“禪師快收拾對方,也好讓京城恢復平靜!” 錢英豪道:“聖王可聽見,自動撤兵回金國,亦或被趕回去,二者選一。” 極樂聖王笑道:“郱也得等諸位破去天上烏雲再說!”暗自盤算,原想讓刁采盈去說服對方,然似乎已錯開,此時若不下馬威,豈非弱了大金氣勢?已做出手準備,且順便試探妙佛斤兩到底為何。 錢英豪冷道:“烏雲明日朝陽東升自能破去,四位還是及早滾逃吧!” 極樂聖王道:“恐怕不成,賜招吧!” 錢英豪嵑道:“那就如你所願!”雙掌凝足全勤,暴喝開打,陰陽雙流狂龍卷去。 極樂聖王卻以靜製動,任那雙流衝近身子。眼看就欲摧毀一切,他始出手反擋過去。看似輕輕一拍,卻若擊中雙流龍頭,轟然一響,各自彈開。妙佛凌空打滾落回原地,血氣翻騰。聖王則若佛祖,上身不動,身形卻移後三尺,地上拖出長長鞋印,衣衫列列作響,神情仍算從容。 照此看來,妙佛錢英豪的確稍弱一籌,但若拼鬥。百招之內恐難分出勝負。當然此得在未施展攝心靈法下進行,否則靈力一現,妙佛恐將面臨另一種強巨壓力。 錢英豪自有盤算,今夜似難戰勝,如此收場最為恰當,冷笑道:“聖王功夫也只不過如此,還是打道回府吧!” 極樂聖王道:“你雖承接老怪內勁,卻未全數吸收,連勁混濁,恐非我等敵手,該退的是你不是本王!” 錢英豪喝道:“還想試麼?” 童貫暗忖,一個聖王已難鬥,後頭且有三人虎視眈眈。且放他冷箭,能撈多少算多少,若是不行,明兒換個花樣便是,登時喝道:“惡賊入侵,不必客氣,火箭伺候!” 一聲令下,弓箭手霎時開射,一百餘支強衝過去。完顏宗翰大怒,搶及地面木棍猛砸猛打,怒不笑佛珠反擊,錢不貪金錢煉鏢旋轉開打。霎見火箭射來如流星曳天,彈飛而去似元宵煙火,在此暗夜閃閃熠熠熱鬧非常。 然火箭過多,火星多少濺及衣衫臉面,聖王已難耐被襲,咆哮吼道:“還射麼?” 攝力衝去,士兵一陣詫愕,聖王冷哼,“走人!”閃身一退,擊落最後一批火箭,護著三人快速離去。 童貫喝道:“快追!”禁軍士氣大振,強追不斷。有人更喝:“射那大黑熊,他是金國叛將!”有人喊道:“竟敢玩我大宋女子,射他卵蛋!”就算妓女亦不屑讓金國碰著,禁軍追射更兇。 然那完顏宗翰等人縱使受傷,武功仍是了得,禁軍根本追之不著,追得三街五巷,連個兒影亦無。唯那錢英豪為尋敵窟,遠遠跟追著。再追數街後,聖王等人終亦藉著空屋遁去,只能猜個大概位置。待童貫趕來後,錢英豪始道:“對方雖逃,但妖法仍在,將軍仍該聯合天下靈通之人,共同破去天空烏雲,方能一舉殲滅敵方。” 童貫至此多少信服對方,拱手道:“禪師所言極是,不出三天,必齊聚靈通之人以擋妖法。唯武功方面,仍得禪師大力支持。” 錢英豪爽聲道:“那當然,大宋國師非我莫屬,不獻點本事怎行!” 童貫笑道:“有國師一言,本座安心不少,就此告辭,明日再見!”似乎對付聖王並未想像中困難,終帶喜悅而去。 錢英豪當然趾高氣揚,能擊退極樂聖王何等了得,普天之下已無人有此能耐,擠身中原第一高手,根本輕而易舉。 極樂聖王、完顏宗翰、怒不笑、錢不貪轉往空屋鬼宅一陣,再尋暗巷回到“天樂居”秘殿之中。刁宋盈和沈三杯已返回,兩人面色凝重,為方才趕不及戰鬥之事而懊惱萬分。 刁采盈道:“屬下探往萬歲山,以為妙佛和魚景紅在偷情,故來不及趕回。” 極樂聖王擺擺手,坐回黃金椅,笑道:“沒事,只不過虛晃一招罷了。”扣彈尾指金粉,一副不在乎模樣。 完顏宗翰冷哼:“他們也敢壞本王好事!哪天大軍壓境,要他們跪地求饒!”雙手捏得青筋暴浮,火氣不小。 刁宋盈道:“將軍找著李師師了?”若未找著那才冤枉。 完顏宗翰爽聲笑道:“找著啦!她倒願意跟我回大金呢!” 刁采盈道:“**的話,將軍也信?” 完顏宗翰喝道:“不准說她**,李師師就是不一樣!”想及美女神韻,著實回味無窮。 刁采盈笑道:“敢情愛上她啦,該稱王妃麼?” 完顏宗翰道:“那倒有可能!”心猿意馬,幾已欲罷不能。 極樂聖王感應對方想法,如若發展下去,恐對大局不利。道:“將軍應回邊城引兵作戰,因為你身分已露,再現身恐引起追殺。” 完顏宗翰道:“宋國未必奈何得了我們。” 極樂聖王道:“別為男女私事壞了大局!將軍原為試探而來,且我等乃在掩護太宗出兵,不宜過分戰鬥,否則局勢快速明朗化,童貫必往邊城增兵,平添傷亡。” 完顏宗翰頓悟:“說的也是,差點在汴京開戰,壞了大局,既然要返回,可否帶李師師同行?” 極樂聖王道:“萬萬不可,前次燕青擄走她,引得趙恬出兵水滸寨,他若知李師師被大金所擄,必定立即開戰,傷亡更多。” 完顏宗翰道:“既是如此,且等踏平大宋江山再說了!” 極樂聖玊笑道:“將軍果然明事理,傷的如何?若不礙事,今夜即可離去,讓對方所料未及。” 完顏宗翰活動筋骨,道:“該不礙事,只是深夜行動是否妥切?方才尚被追尋,此時想必兵馬仍多。” 極樂聖王道:“童貫兵馬亦累,直接出城他們未必追得了,且讓刁護法送你如何?” 完顏宗翰道:“都可以!” 刁采盈道:“那走啊!夜長夢多!” 完顏宗翰終拜禮而退,刁采盈護送離去。 極樂聖王轉向三護法,道:“將軍已動情,必會返往李師師住處,惹來麻煩,三位前去斷後,然後分散潛回。”三護法受命再次潛。 極樂聖王瞧向天際,喃喃說道:“修行無數,能堪破情關有几人?” 完顏宗翰果然直往金銀巷潛去,準備告別深戀情人。 刁宋盈越瞧越不對,急道:“將軍走錯路了吧,北門在北,怎往花街柳巷潛來?你想會李師師也該挑時辰,不怕那頭布下陷阱?” 完顏宗翰笑道:“只瞧幾眼,立即走人,應無問題,護法且成全如何?” 刁采盈道:“聖王要我送你,即在防止你走火入魔,壞了大事,將軍還是回頭吧!” 完顏宗翰笑道:“無此嚴重,聖王只是深慮而已,反正已至此,轉一下即走!”不顧規勸,登往內巷芙蓉坊掠去。刁采盈無奈,只好跟去。 花街依樣熱鬧。尤其三更時分,鶯燕亂飛,戲碼正熱。兩人東閃西掠,好不容易穿過花街,快抵清靜幽巷之際,刁采盈已見著禁軍暗哨,急道:“有埋伏,將軍莫去!” 完顏宗翰道:“來都來了,怕他作啥!”竟然硬闖,且叫得聲亮語清:“師師我來看你了!”直闖芙蓉坊。埋伏暗哨見狀大喝,數人射出暗器,全被擊落,另有數人急忙放出信號彈,並喊著金狗來了! 完顏宗翰大怒:“誰是金狗!”一掌打得對方重傷倒地。 芵蓉坊姊妹見狀大駭,鳥獸散去,老鴇子李媚娘更自焦切:“大爺您這是何苦?明兒再來如何?師師已睡著了。” 完顏宗翰急道:“明日已來不及,我今夜即走,快叫她出來見上一面!”李媚娘哪敢喚人,畢竟浪子燕青已返回,這一碰上豈非拆穿?急道:“師師當真睡著了,明兒要她去找你如何?” 完顏宗翰喝道:“不行!”登往前闖,親自掠往芙蓉軒去了。 李媚娘邊追邊喊:“師師快來啊,這頭有新客人想見你啊!”說及“新客人”希望能瞞過浪子燕青。 然那完顏宗翰的確中毒太深,邊行邊喊師師,聲調既溫柔又含情。聽在浪子燕青耳中實不是滋味,已然醋勁大升,冷道:“何方粗人,老叫著不該叫的名字。”他和李師師原已準備就寢,衣帶正寬,忽聞驚變,各自驚慌著衣,尤其李師師簡直如被抽鞭,暗道要糟,趕忙搶先追出,急道:“倌爺何事三更搔擾,不能明日再談麼?” 完顏宗翰見及美人,心神頓舒,道:“來不及了,本王今夜即去,多謝招待,他日定當遵守約定娶你過門!”李師師暗道要糟,對方怎說個一清二楚。 浪子燕青聞及,臉色大變:“你今夜是跟他?” 李師師見紙難包火,默然難語,燕青心神一陣抽痛:“為何要瞞我?”激動處,撲向完顏宗翰,厲喝:“你敢冒犯她麼?”一掌打去,擊中宗翰胸肩,疼得他悶退三步,刁采盈見狀迫掌封來,喝道:“將軍該走啦!”後頭又見無數禁軍喝奔衝來,情勢危急,完顏宗翰只能暫別愛人。深情說道:“來日再見!”掠身即退。 燕青怒喝別走,想追擊,仍被刁采盈攔住,氣得哇哇大叫。 禁軍衝來,刁采盈亦落險境。幸得沈三杯、怒不笑、錢不貪奔至,搗亂禁軍,隨即喝道快走。四人分射四處逃開。禁軍選得北方完顏宗翰再次追殺過去。倒是無人理會燕青及李師師。大軍一來一往,霎又走得乾淨,只剩李師師、燕青僵楞當場。李媚娘躲在左近花園,一時難說什麼。 浪子燕青臉面變化抽動,淚水盈眶,抽搐一陣終說道:“枉我對你深情無限,你卻讓我失望了!”說完淚水滾下,悲慟而去。 李師師心若刀割,嘴唇已顫破,此時此刻只能咽淚和血吞,老天又再次捉弄,命運何其乖舛!老鴇見她全身抽顫,趕忙衝前扶之,急道:“師師別太自責,快哭出來,免得逆血攻心!”話未說完,李師師哇地吐出鮮血,當場昏倒。李媚娘急忙扶入軒坊,弄來熱水敷之。 李師師方幽幽醒來,兩行悲淚串流不斷,“我命怎苦於斯?任何好事皆輪不著,難道要折磨至死麼?” 李媚娘道:“你別太難過,燕郎只是一時誤會,他終將回來!” 李師師悲切道:“回來何用?我這殘花敗柳之身,又怎配得上他!” 李媚娘道:“別自輕自責,你是娘見過最聖潔之人,你得撐下去,為了你自己,定得撐下去!” 李師師悲極反笑:“我是聖潔麼?呵呵,我倒覺得我是瘋婆子,任誰耍弄看笑話的瘋婆子!” 李媚娘道:“你一點都不瘋!哭出來就不瘋!快哭快哭!”見她笑的比哭更苦,只好引誘其慟哭一場,情緒一洩,方可恢復正常。李師師果然又倒在她懷中哭得死去活來,再次昏厥過去。李媚娘不敢喚醒,讓她沉靜熟睡,想及年輕時遭遇,竟和李師師差不多,李媚娘終也觸景傷情,淚水暗流。 次日醒來,李師師已能控制情緒。暗嘆一切皆是命運,怪不得誰,提了三牲之禮,前往神霄寶殿膜拜,不求什麼,只求來生轉世能落個好出身。若是往昔,此種情景早尋往林靈素祈拜去了,誰知傳言對方卻是人神棍,不知以前祈願是否有效?小神童又失蹤,張虛白、年瑞祥並不熟,如何能訴悲情?如今只能更虔心拜天神,祈望奇蹟出現,早日脫離苦海。 |
第 七 章 引狼入室
三日之內,茅山掌門方虛默、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已抵達京城。 方虛默尚好,一到京城,即和劉通駐進茅山分舵,準備升壇作法,以破“九煞封天”法門。 劉道真和金妙蓮則因當年方臘之役。宋兩利設計洗腦,金妙蓮變成聖姑,親手閹去劉道真淫根。隨又經陰陽老怪醫治,保留一顆睪卵。劉道真卻因答應條件,一刀捅入金妙蓮心窩,陰陽老怪又將金妙蓮被洗腦禁制解除泰半,讓她清醒不少,赫然見著姘頭竟然欲殺自己,一股怒火無法宣泄,登時報復追殺。 然因兩人原是共同雙修,武功路數完全一樣,一路鬥來已是經年之久,竟仍落個平分秋色,不分勝負。劉道真總想找陰陽老怪再冶金妙蓮腦門,故多少讓著對方,因而常被追殺,但想及下體被閹,總有怒火,終仍暴打開來,兩人即此打打停停,殺殺鬧鬧,從未鬆手過。 此時聞及京城遴選國師,劉道真雖絆著金妙蓮,仍想一試,故千里迢迢趕來。金妙蓮豈能放過,一路追殺不斷。為能收拾劉道真,金妙蓮武器一換再換,但覺以劍對劍破不了對方,乾脆換利刀,仍破不了,又換鐵錘。劉道真難擋重擊,亦以重錘對抗。如此循環變化,十八般武器一耍再耍,竟也練得樣樣皆通,倒是雙方始料未及。 劉道真為裝門面,仍似利劍為武器,以顯仙風道骨身分,金妙蓮則換鐵錘,帶在身邊,一有機會,登往對方偷襲,雙方常常當街或半夜開打,鬧得不少笑話。 劉道真不斷祈道:“小妙妙,此是京城,兵馬眾多,給點面子,往後再戰如何?” 金妙蓮怒斥:“誰是你小妙妙,膽敢刺我心窩,此仇不報難消心頭之恨!”重錘砸去,砸得利劍鏘鏘作響。劉道真只能東躲西閃,狼狽不堪,然身經百戰之後,劉道真終地想出製住金妙蓮妙方。原是對方受及宋兩利洗腦,總以為自己是聖姑化身,反而變得冰心玉潔,劉道真在一次偶發機會,發現只要進入仙姑廟︵供奉何仙姑或八仙者︶,金妙蓮則必暫時停止攻擊,以示聖姑身分。 劉道真見情勢不對,終找得西柳街仙姑廟遁去,金妙蓮始鬆手,怒斥下回再戰,放下巨錘,跪在仙姑面前,祈禱膜拜不斷。 劉道真暗嘆雙修派原是美妙情境,此時變得“武器雙修”,然多日征戰下來,手腳變得靈活,總覺武功精進一層,似能對抗其他各派,甚想躍躍欲試。 劉道真為求陰陽老怪以解金妙蓮禁制,故四處打探。竟然得知老怪已亡,換來妙佛禪師當道,幸好他和妙佛並無怨仇,遂託人代傳消息。妙佛錢英豪一戰成名,不再藏身,而是穩坐尊玉軒,接受恭維。在得知劉道真求助時,錢英豪心想雙修派對男女內修之術甚內行,且能延年益壽,青春不老,尤其金妙蓮乃尤物媚女一個,當年即已迷倒眾生,媚勁恕不在魚景紅之下,倒可前去探查,看看是何狀況,終親自動身,前往西柳銜尾那座古老仙姑聖廟。 方進廟門,原是烔燻污黑之三尺仙姑已被金妙蓮擦得潔淨發亮。那金妙蓮高舉雙手,邊擦邊盪胸脯,的確隱露女性媚力,瞧得錢英豪暗吞口水,能和她一夜銷魂,捨命亦是應該。 金妙蓮突覺有人入侵,冷斥轉身,鐵錘橫胸,喝道:“誰敢犯我仙姑聖殿!”對妙佛似有印象,卻又模糊,敲敲腦袋,宋兩利幾乎洗去她泰半記憶,讓她苦惱不已。 錢英豪風度翩翩:“在下妙佛,以前叫禪師,現已改名“妙神秀士”。”然其妙佛兩字太過出名,任他如何改封號,仍難讓他人接受。 金妙蓮靈光一閃,哈哈虐笑:“想起來了,當年被神霄派打若落水狗的妙佛,你來作啥?快滾出望殿,此處不歡迎你!”錢英豪目光抽動。暗斥騷娘仔,我妙佛豈是昔日小角色,不識好歹。 劉道真原是躲在廟廳後院,聞聲立即趕來,拜禮笑道:“禪師你來啦?我那小口子之事您應知道吧?她乃被宋兩利洗腦始變成此模樣,望您治癒她!” 金妙蓮厲斥:“誰有病?你敢謀殺老娘,該死!”鐵錘搗去,直砸男人腦袋。劉道真急喝,左側閃去,利劍架頭擋去,急道:“仙姑面前,豈可胡亂開戰!”金妙蓮頓悟,撤去招式,冷斥:“暫饒你一次!”轉身拜向何仙姑,通:“弟子無心冒犯請見諒!” 錢英豪見之皺眉,敢情真的有毛病,劉道真低聲道:“當年陰陽老怪曾治她腦門,倘請禪師鼎力再助。” 錢英豪對靈法總較弱些,煞見得金妙蓮姿色,實不願放棄,道:“我便試試吧!” 伸手一指,勁道射去。立即將金妙蓮擊昏,劉道真暗喜,對方一伸手即制伏金妙蓮。功夫自是了得,拜禮道:“一切請禪師多多幫忙!” 錢英豪道:“你退開吧,免得讓她見著,影響情緒!”劉道真應是,恭敬退去,臨行瞧向金妙蓮一眼,說道:“希望你能康復,咱重新開始。” 錢英豪但覺劉道真已走遠,始將金妙蓮扶於後庭。找不了廂房,尋往柴房,置得平坦處,開始端詳這冶豔女子。對方三十上下,正值魅力煥發之際,的確把人心弦。唯其中了宋兩利妖法,難道當真不識得自己? 錢英豪解開她穴道。金妙蓮霎時跳起,見及男人太過接近。喝斥:“想冒犯聖姑麼?” 鐵錘未在身上,右掌一探即已劈來。錢英豪反手扣去,抓其腕脈,竟然差點失手滑開,不得不佩服金女武功了得,若是以前的妙佛恐製她不了。 如今扣個正著,金妙蓮大怒:“敢侵犯聖姑,找死!”左手又劈。錢英豪再扣。抓個正著。兩人雙雙手臂相連,臉面幾乎相貼,錢英豪但聞體香,心神盪漾。金妙蓮先時未察覺,罵得幾句方知連胸脯都貼向男人胸膛。她原以聖姑自居,視此舉為無上褻瀆,登又大怒: “找死!”雙手不能動,右腳一抬,想揣男人下體,誰知被挾個正著,無法抽退,氣得她哇哇大叫:“敢冒犯聖姑,不怕天譴麼?” 錢英豪笑道:“是上天派我來治你的!” 金妙蓮怒道:“我沒病,鬼扯什麼,還不快放開!” 錢英豪道:“你倒忘了你原是雙修派高手。專精房中之術,天下男人不知幾許拜倒你裙下?” 金妙蓮頓覺和聖公方臘作愛一事,的確印象深刻,臉面霎紅,然方臘已死,此事漸忘,怎可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形,斥道:“胡說什麼!聖姑聖體,豈容男人冒犯!” 錢英豪道:“多想想,必有收穫!” 金妙蓮斥道:“不想不想!放開我!”掙扎不斷。 錢英豪但覺對方中毒太深,如此呼喚恐無法治醒,心念一轉,通靈大法雖未學成,但“五鬼定魂術”倒是熟悉。立即鬆開右手,金妙蓮待要反擊,一指又截她胸前“神封穴”。 金妙蓮癱軟下來,伏在男人胸懷。既羞又怒:“你想幹啥?” 錢英豪笑道:“恢復你淫蕩本性!”拿出五支銀針,直往其腦門百會、玉枕、天衝、腦戶、風池五人刺去,復又念得怪咒直落腦門,金妙蓮悶呃一聲,皆厥不醒。 錢英豪施法念去,指勁再截數穴,金妙蓮始幽幽醒來,腦門仍疼之際,似主場夢病,一切變得虛浮,怔道:“我怎會在此?……。” 錢英豪見她語氣轉柔,方法似乎有效,喜道:“金姑娘你可知雙修派是什麼?” 金妙蓮忽見伏在男人身上,掙脫斥道:“你又是誰?” 錢英豪道:“你找來修行練功的男人。” 金妙蓮皺眉:“是麼?……。”敲著悶疼腦袋,始終迷惘捉摸不著。 錢英豪但覺定魂術或只能暫時要她甦醒,若想完全恢復,恐得另下功夫不可。自己只不過想佔便宜,哪有真心治她,邪聲一笑,抱緊金妙蓮,道:“姑娘再不練功,我可受不了了!”金妙蓮被一逗,腦門雖閃著聖姑純潔,卻又糾纏無數男女翻雲覆雨妙事,半迷半醒之間終難禁得了先天縱慾劣根,已然呵呵邪笑起來,直道:“你好壞啊!”想著縱是聖姑,亦且要和聖公作愛練功。貞潔頓弱,易客為主,反壓男人。錢英豪乍見效果,樂得心神泰爽,任由女人服務去了。 金妙蓮經年未曾人道,的確飢渴,推倒男人之際,已寬衣解帶,露出渾滑裸體,妙處畢現,瞧得錢英豪猛吞口水,此女果然天生尤物,渾身充滿勁媚,比起魚景紅毫不遜色,能和她翻雲覆雨,確是人生一大樂事。 金妙蓮老實不客氣,撲向男人,亦替他解去衣衫,竟然發現毛茸茸身子,怔喜道:“你是獸人啊?” 錢英豪瞧她興奮異常,首次感覺得意,道:“是又如何?” 金妙蓮激情不已:“我可第一次和獸人練功呢!”興奮之餘,急急褪去男人衣褲。下體迎去,即已施展陰陽交媾雙修大法。錢英豪霎時進入妙境,那奇特感覺實讓雙方欲死欲仙。 雙方纏戰昏無天日,欲罷不能。 然那雙修大法正統者乃性、命雙修,金妙蓮所練乃陰陽雙修,激情處以陰體猛地吸吮男體元陽,以滋補自身,然錢英豪未練過雙修法門,無法若劉道真竊陰還陽,以保元氣,在被掠吮吸奪下,簡直兵敗如山倒,再此下去豈非脫陽而死?嚇得他及時甦醒,喝道不可!伸指猛截金妙蓮穴道,終將她擺平,趕忙掠起,穿上衣衫,探探身子,幸好元陽仍存四成,未釀成巨禍,耍發內勁,雖滯弱幾分,但總無傷大雅,暗道好險,竟然偷情偷到雙修妖女身上,實是得不償失。然其交媾妙境,實非一般情境可比擬。讓人回味無窮。 錢英豪速將五支銀針抽出,撤去五鬼定魂術。金妙蓮幽幽醒來,赫見自己裸體,詫駭怔叫,縮身縮手,抓著衣衫跳開,厲道:“你敢非禮聖姑,想死麼!”急忙穿整衣衫。 錢英豪邪笑:“別老是聖姑長聖姑短,方才你我已行周公之禮,難道沒感覺麼?” 心想若對方忘了雙修法門,而以聖姑之正常方法行房,倒是因禍得福,故出言試探。 金妙蓮雖仍怒斥不斷,然下體傳來陣陣溫熱,尤其內勁似增強不少,終無法磨滅事實真相,登覺窘熱,暗忖當真和對刀發生關係?她雖受洗腦,乃是忘記往昔之事,然對洗腦後所發生之任何事情,腦海照樣記得清清楚楚,如今跟他發生關係,那豈非要認對方為聖公了? 仔細打量對方,確比聖公方臘要俊挺許多,認他倒也不吃虧,冷道:“你當真要當我的聖公?” 錢英豪不解含意,道:“聖公有何好處?” 金妙蓮道:“我是聖姑,只能陪聖公做愛練功。” 錢英豪大喜:“那可好,那可好,我就是聖公,呵呵!此封號妙極,日後且改為“妙佛聖公”遠比什麼妙神秀士更具威風。”想及極樂聖王稱“聖王”,自己稱“聖公”俱分庭抗議之勢,氣勢頓熾。 金妙蓮恭敬拜禮:“聖公有何差遣,請隨時吩咐!” 錢英豪邪心已起:“把衣衫打開,讓聖公瞧瞧!” 金妙蓮當真再次寬衣解帶。露出渾妙裸體,方才廝磨紅痕仍在,錢英豪瞧得色心大起,然方才已洩元陽過多,不敢再犯,只顧純欣賞。金妙蓮則一臉聖潔,再無淫蕩表情,聖姑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 錢英豪仍想欣賞,外頭卻傳來劉道真叫聲:“禪師可治好她了?”方才躲得雖遠,然兩人吱吱喳喳,碰碰怪鬥聲音總傳至他耳中,實也難受,若非為治病,他早掠來窺個究竟,尤其翻雲覆雨聲似假還真,實讓人受不了,然總以治病看待,只要老伴能康復,一切犧牲全是值得,但聞及聖公長聖公短,劉道真終忍不了,追前探問,只差未踹開木門逮個正著。 金妙蓮乍聞聲音,怒火又起,衣衫猛裹,衝前即喝:“混帳,還敢惹我麼!”欲抓鐵錘卻是無物,只能赤手空拳追殺出去。房門一端,劉道真現形,一拳即往其鼻心搗去。劉道真詫駭:“你根本未治癒?” 金妙蓮斥道:“你才有病,死來!”打得更猛。 錢英豪快速奔出,喝道:“聖姑快住手!” 金妙蓮應是,掠回男人身旁,倚得嬌柔溫情,道:“聖公,他曾殺我,罪無可恕,你替我殺了他!” 劉道真遍體冰寒,怒道:“錢英豪,我請你幫忙治病,你卻搶我妻麼!”全身抖顫,簡直無法接受一切。 金妙蓮怒道:“誰是你妻,找死麼?聖公快殺了他!” 錢英豪擺擺手,要她暫不說話,道:“我可未搶她,是她認我當聖公,事情就這麼簡單。” 金妙蓮笑得天真:“不錯,我已找到聖公,以後有你好受!” 劉道真怒道:“你耍妖法麼?”怒極難過,一式“狂蜂浪蝶”欺殺過來。 錢英豪冷道:“莫要取鬧!”閃電魔指打去,輕易化解此招。 劉道真被迫退,如非他敵手,然又怎肯放棄姘頭,厲喝:“憑你妙佛,女人滿天下,竟也要郱賤貨跟在身邊,丟人現眼麼!” 錢英豪暗楞:“對啊!若是把以前聲名狼藉豪放女帶在身邊,要是讓蓮花師太見著,豈非引來難解誤會?立即被貼上淫色之徒標籤,得謹慎處理為是。” 金妙蓮卻已忍受不了,厲道:“誰是賤女人,割你舌頭!”撲身向前,雙方再次大打出手。劉道真急叫著快醒醒。金妙蓮永遠不醒,殺得厲害。 錢英豪暗忖,金妙蓮雖媚勁,卻也不便帶在身邊,影響聲譽,然還予劉道真又便宜對方,倒是讓對方鬥個夠,自己已是聖公,隨時予取予求,平白多個禁臠,何樂不為? 遂道:“聖姑聽令,劉道真敢辱我等身分,定要討回公道,且盡全力打敗他;本聖公要去接引天神。得離開一陣,你得守身如玉,等我回來!” 金妙蓮喜道:“聖公快去快回,妙蓮必守身如玉!”竟把守身當成無上光採責任,喝喝攻擊更猛。 錢英豪滿意邪笑,道:“我且走啦,好好教訓那老白臉!”掠身而去,走得瀟灑自在。 金妙蓮得到鼓舞,殺勁更熾,她且得了不少元陽,此時化開,竟也增功幾分,打得劉道真節節敗退,暗怒引狼入室!突地一掌打去,迫退金妙蓮,喝道:“別打啦,被人搞了,還那麼爽麼?”知喝止不了,趕忙抽身掠往仙姑廟裹,金妙蓮追來,終見何仙姑,一時弄不清要先拜禮亦或先砍人,怔急該處。 劉道真怒道:“聖廟裹頭敢動武麼?不怕仙姑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金妙蓮登時慌亂,趕忙拜向何仙姑:“弟子不敢冒犯,倘祈見諒!”連叩三頭,力敢起身,喃喃說道:“忘了問聖公,聖廟是否能動手。” 劉道真斥道:“不必問啦,聖公又非何仙姑,仙姑不准,誰說地無效!”心想若連仙姑廟皆不能安靜躲身。往後日子豈非更慘。他原該一劍殺了這妖女,然多年深厚感情,實讓他難以下手,何況兩人功夫在伯仲之間,想下手亦非易事,看來只能鬥一輩子了。 金妙蓮無法在聖廟殺人,然卻追逼不斷:“到外面,你我一泱雌雄,敢侮辱聖姑為賤女人,要你賠上十條命!”不能動武,且欲保冰心玉潔身子,只好抓起破椅腳,一勁兒往劉道真擠去。 劉道真呃地一聲,捧腹悶疼縮地,臉面蒼白道:“你敢殺我?不怕仙姑懲罰?” 金妙蓮見狀大駭,丟掉椅腳,怔忡不安:“這就能殺你?” 劉道真原即假裝,臉面更疼:“你得了仙術,貫穿木頭,傷到我心,再重一分就沒命了。” 金妙蓮自受冼腦後,心性變得單純,怎知對方造假?兀自瞧著雙手,怔道:“當真使了仙術?要在聖廟殺了人,可是大大不敬!”哪敢再動劉道真,喝道:“算你走運,靠聖廟庇護,但別得意,只要離開聖廟,照樣取你性命!”不理劉道真,兀自拜向何仙姑,虔誠修行。 劉道真得以暫時安心,乾脆倒地休息,揣想著妙佛禪師用何方法,能在一瞬間讓這瘋娘甘認聖公,若能取得,必能治癒她的心,若不成,只有硬著頭皮再去求宋兩利了,然對方似若石沉大海,一點動靜皆無。 眼看群雄已聚集京城。個個施展功夫想破封天邪法,若未得金妙蓮相助,根本無法將功夫發揮至極限,爭奪國師一職是免談了,看來且走且瞧,等待機會便是。 次日一早,盛會已開始,劉道真為免金妙蓮糾纏,失之顏面,乾脆偷襲,一棍將其敲昏。再以繩索綁緊,始敢整理衣衫乾淨後,掠往神霄寶殿前大廣場,準備配合封天妖法。 |
第 八 章 九霞寶光
神霄寶殿前已聚集數大門派。 茅山脈位於南角處,由掌門方虛默為主,徒弟劉通和茅山京城分舵主郭宗法為輔,左右掠開護持,另有四十八名茅山弟子助陣,氣勢不小。 東角處仍是神霄寶殿,由張虛白主陣,年瑞祥、洪太極護持,後頭卻凝聚數百神霄弟子助陣。氣勢最旺。張虛白想原以小壇施法,然神霄派乃第一教派,代表徽宗趙倍之道君皇帝,自不能失之以禮,故年瑞祥又換置三層祭壇以增聲勢,張虛白無所謂,依然處之泰然。 西角則為天師派,乃以張天師主祭,半天師張繼老、龍面天師張光鬥副祭,其未設三層壇,而以中左右三壇。和神霄派似有分庭較量之態,二十四龍虎陣弟兄左右掠陣。氣勢亦盛。 張天師原只想在宮內自行破妖法,然試得幾次,功敗垂成,極樂聖王法術果然非比尋常,如今皇上下令,若躲在宮中恐遭惡言,故始搬出來,看是否能藉群眾之力破之,總是百姓福音。 至於北角處,則聚集天下各派好手。劉道真亦混其中,他原可和天師派、茅山派、神霄派等對抗,搶得北角造勢,然因金妙蓮腦門錯亂,威力折損泰半,他且無心作法,故落得混擠群眾之中,忒也是弱了光採。然他只是碰碰運氣,並未介意太深。 北角較有名者,另有麻衣派曹文逸、隱仙派陳千夢,兩人喜以散仙方式修行,故未開立山頭,此時為盡些心意,故參加此盛會。 其他天台派、靈寶派皆因過遠,以及人才凋零,只派幾人參加,且為二代修行者,故不想搶門面。混著吸收經驗便是。 四角相距五十丈,各自興壇作法,氣勢雖未及道家各派齊聚盛會,卻也因周遭百姓助陣,要得熱鬧騰騰。 雖為辰巳時分,原該陽光鬥照,青天白日,然在烏雲封天下,汴京城仍現一片烏沈,四處燭光,燈籠閃動,倒似黃昏暗夜。亦因四處昏暗,廣場道壇燭光符火聚亮,顯得靈神處處,仙跡無限。 群眾屏息以待,希望聚數大道家門派力量破去九煞封天妖法。 極樂聖王早坐定東山高處,和聖母相互戒備,且看中原道家有何本領可耍。四大護法四面護持,以防他人入侵。 山風掀動,陰氣逼人,正是九煞陰法最盛時刻,想破除,談何容易? 雙方嚴陣以待,一場正邪征戰即將展開。 廣場各派祭壇皆已佈置完成。 張天師、張虛白早已試過破天之法,然皆無功而退,此時並未行功祭壇,只是作樣等待,兩人皆知若未能整合各派高手聯合施法,根本難以破陣。 茅山派方虛默最是託大,當然不肯服輸,尤其他已竊得玉東皇之霸龍神功,武功增進不少,傲岸更起,方設壇完畢,即已施展靳龍法、九雷法、開天法,三大破除烏雲法門。小徒劉通、分舵主郭宗法以及數十弟子齊揚桃木劍。猛燒驚天符。火光閃處,引來不少掌聲,然每每靈符射天去後,烏雲仍在,洩氣嘆聲因之而起。 方虛默原仍高傲,但要得三法仍未見效,一時氣燄頓挫,終覺極樂聖王妖法的確厲害,看來非一己之力能破除,當下偽裝成試壇,再耍幾招始收功。轉向群眾道:“別擔心,方才只是試壇,待會道家聯手,哪有不破之理!” 群眾不懂,皆贈予熱烈掌聲。方虛默備感光榮,謝禮後始往張天師瞧去,道:“天師派可有何意見,提出來參考參考如何?”不願行去,免失身分。相隔五十丈,喊得清沉,仍能聽清楚。 張天師仍未回話,忽見妙佛錢英豪和童貫掠奔而來。錢英豪已穿得自製紫袍,以示恢復皇上御賜紫次之尊榮,童貫因得依靠他,故未斥穿紫衣乃假貨。兩人落定廣場,各掌門倒未表示意見,後頭百姓不少已噓聲四起。閹官誤國早深烙民心,唯敢怒不敢言,噓聲者皆躲在各派門徒之後為多。 童貫不以為意,冷道:“本座日夜努力想替諸位破除封天之苦,怎還有人不知感謝!” 混亂眾群有人回話:“只要眾賊下台,閹官滾蛋,皇上多行善事,黑天自開!”那童貫、蔡京、王黼、梁師成、朱劬、楊戳素有六賊之稱,百姓恨之入骨,一有機會,立即口誅筆伐。 童貫但聞閹官,登時冒火,怒斥:“本座保國衛民,戰功無數,竟敢信口雌黃,來人! 拿下治他誣陷之罪!”禁軍多少混在四周,聞令霎有行動,然那人趁亂胡扯,百姓且有意袒護,禁軍實無法捉著。 張虛白不忍、說道:“祭壇法會,將軍切莫製造怨氣,免傷天和。” 妙佛錢英豪乘機附和道:“將軍大人大量,饒過他吧!” 北角劉道真冷哼:“假聖人,遲早拆穿你!” 童貫但覺氣氛特殊,且有台階可下,始道:“算你走運,有大師替你求情!”喝著禁軍退下,方擺平此事。 童貫拱手拜向四力道長,笑道:“妖人入侵,以邪法封天,皇上有令,能破去者必有重賞,童某可惜不懂此道,不過必定全力配合,若用得著,隨時吩咐便是。” 錢英豪道:“在下亦略懂道法,願全力支持,以期順利破天。” 方虛默道:“佛道不同宗,禪師莫要中途打岔即可。”方才被打斷,頗為不悅,故出此言。他自認武功增強,卻不知錢英豪變化更巨,輕易即出言得罪,錢英豪暗斥於心,遲早要教訓這小矮冬瓜,表面仍風度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退至一旁就是,全看道長表現了!”已和童貫退往神霄祭壇,不管如何,也得替皇上這位大帝君護持才好。 方虛默爽虐暗笑,能讓妙佛吃癟,的確過癮,轉問張天師及張虛白,道:“不知兩位有何高見?” 張天師道:“據聞天空乃被極樂聖王以九煞封天手法封去,原道家有斬龍法、開天法、九宙法、砐雲法等解之,然這些似乎皆用在風雨不斷、雷電交加之中,和此只聚烏雲不下雨似有差別,故難奏效,本人以為應以道家最高破天法門‘九霞寶光破天法’引帶霞光現形,逼退烏雲,較能成功。” 眾道長聞言皆已動容,此法門得九位道家高手齊同施展。各據一方以逼寶光破向天空,九光失一不成,多年來皆因各派各自為政,未能聯合修行此法,故皆只聞其名,未見其效。 且會使用此法記錄,已是大宋開國太祖趙匡胤年代,當年乃黑雲吞天,雷雨不斷,始引起道家眾高手聯合用之,然事隔甚久,難道法門仍完全正確無誤傳下來,且能發功?皆讓諸位道長存疑。 張虛白道:“天師派可有保存此法門?” 張天師迶:“完好如初,當年本派掌門亦參與施法,故留有記錄!”拿出一蠟黃冊子,以及手抄數份,凌空一彈,分別落于張虛白及方虛默之手,反正此法門得各大派聯合施行。 亦非秘密,各派多少留有存檔,只是日久被忽略罷了。 方虛默瞧及幾眼,道:“並無奇特處,類似神光法門,只不過一次引九光而已。” 張天師道:“難在得九光同聚,方生威力。” 方虛默點頭:“此倒是難了,得九人武功差不多才行!”自覺武功已高出眾人許多,難處自來。 張虛白道:“此法雖可行,但臨時何處找得九位高手可用?” 張天師道:“天師派已有三人,加上先生一人,方掌門一人,或許麻衣派曹掌門,隱仙派陳掌門,以及雙修派劉掌門,九聚得八人,剩下一人湊合便是。” 方虛默瞄向劉道真,邪聲道:“道長少了另一半可管用?”雙方雖非敵對,然在返老還童、青春永駐之修行較量下,多少起了互別苗頭、暗自拼鬥心態。方虛默且知劉、金兩人反目成仇之事,故出言逍遣。 劉道真原被歸類邪派,難得張天師指明,胸脯一挺,冷道:“本派不論單修雙修照樣法門厲害,準不比茅山派差。” 方虛默笑道:“那好,較量便知!”在此同時,麻衣派曹文逸,隱仙派陳千夢亦答應助陣。 唯只剩一名人選,張天師目光尋往北角眾道長,想徵得志願者,然責任重大,無人敢試。靈寶派、天台派且來了二線人手,恐派不上用場。 張天師目光再閃,忽見一縮頭縮腦道士,八字鬍子撇長,縱是極力掩飾,張天師卻認出對方,暗道:“林靈素?”此人的確是林靈素,他雖被貶,卻痛定思痛,極力發舊圖強,苦練道法,遇得如此佳機,便自潛來窺瞧,他自認功夫不夠,怎敢再出鋒頭,且以純觀摩為主,此時被張天師盯著,畏懼身分暴露地縮向後頭逃躲去了。 張天師暗嘆既然如此,何必當初,不願拆穿他身分,出言詢得眾人,仍無結果,暗暗想及,要是玉東皇若正常,或可派上用 。 方虛默道:“不必找啦,本派分舵主郭先生即可勝任此事!方才只想把機會讓給別人,但無人敢出面,便由他接下。”心想天師派弄來三個,茅山派若不多加一人,似是弱了氣勢,故把郭宗法給抬上來。 郭宗法國字臉抽抽笑笑,雖顯意外而僵澀,然既已被點名,怎好意思退縮,只能硬撐,幸好自己近年亦未荒廢道法,只要不太困難,自可勝任,立即恢復鎮定,道:“神光道法我不含糊,天師準備升壇作法吧!” 張天師道:“那就如此安排!”伸手一揚,將剩下手抄本送予點名諸人,道:“此‘九霞寶光破天法’乃以真勁修為,迫出九道神光,直衝九霄,幻引九霞散天,即碧霞、彩霞、紫霞、丹霞、雲霞、煙霞、瑞光霞、景輝霞、普運寶霞。只要九光九霞現,烏雲可除,老朽較有經驗,願以護持瑞光、景輝、普運寶霞三法門,其他尚請各位自選一種,並詳研法門。” 眾道長盤算後,方虛默選丹霞,全想紅透半天邊,威風不少。郭宗法選碧霞,看來較單純。張虛白選得紫霞,紫氣為正,不想讓外行者破壞。陳千夢選煙霞,和他散仙個性差不多,飄來飄去,自由自在。曹文逸喜歡彩霞便選之。剩下雲霞則交予劉道真,但覺註解說及雲霞飛柔若雲,忒也應該不難。 眾人選定後,立即起了變化,不再四角對向,而是各移八卦位成壇,張天師則居中央鎮九宮。 九壇一起,燭光閃動,靈符呼嚕,氣勢乍現。各道長屏氣凝神以待,現場充斥仙神降臨、天變地變肅沉悶氣,迫得群眾發直背寒,定在當場不敢言語,幾乎落針可聞。 童貫首次見得如此龐大天師作法,亦緊張得手心冒汗,平常不屑一顧。此時方知靈界人界各有分別。日後萬萬得罪不得。然他一向事過境遷,善忘居多。 妙佛錢英豪則覺道家法門果然豐富許多。可惜未偷得葛獨行之“還胎寶典”以及鬼域妖人之“虛無寶典”,否則必有另番作為。且看張天師如何耍此法門。 其他另有林靈素,甚至橫豎道尼和蓮花師太亦隱身其中窺瞧。 蓮花師太雖恨極錢英豪,然在得知對方武功增強,且宋兩利突然失蹤下,她倒學乖,不敢任意找人算帳,反倒是拿橫豎道尼一身獸皮猛練搏殺之術,橫豎道尼果然善良堅忍,常被殺得哇哇大叫,卻抱著誰入地獄心態,長期忍了下來。在封天之際,兩人已覺不妙,忽見今日盛會,怎肯放棄機會,暫時放棄練功,且瞧瞧妙法再說。 偌大廣場幾乎擠滿觀瞧者,想目賭道家百年難得破天大法事。 張天師屏氣凝神一陣,忽地桃花木劍挑引靈符,喝道:“天書送九霄。示現三清元始天君、太上老君、靈寶天君、玉皇天帝、日月九星、北斗七元、八方尊神、勍下太玄、叫我霞光、萬鬥沖天,陰邪不散,風火無間,攝 應命,乾坤藉法,遠去速返,急急如律令!”每念一句,眾道長復誦一句,聲徹雲霄,氣勢不凡。九壇各送靈符引火送天,宛若元宵煙火,霎是好看。 秘咒已起,眾道長逼足全功,手捏劍指,抱元守一,臉面向天。清心凝神,全為求靈合一點光明,以期能引射神光破妖法。 張天師請遍天尊諸神後,始又祭出‘九霞寶光破天法門’訣竅念來:“凝神化寶光,一道始聖。“至一”混為蒼光,二道姑聖,“皇一”洞為赤光,三道始聖,“帝一”浩為青光,四道元真。“昊”為綠光,五道元真,“景”為黃光,六道元真,“天一”遁為白光,七道玄仙,“玄一”融為紫光,八道玄仙,“太一”炎為碧光,九道玄仙,“正一”演為烏光。千光萬道,直引九天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瑯霄、紫霄、太霄,如我碧霞、彩霞、紫霞、丹霞、雲霞、煙霞、瑞光霞、景輝霞、普運寶霞,九色玄光,乘風而來,映化九天,閃閃幻亮,明明不減,速速顯,速速靈!” 那每念一句,眾道長即迫強功力幾分,及至咒語全數念完,眾道長射出最後一道靈符,棄置桃木劍,雙手合十,生如霸王舉鼎,個個閉目逼勁,全力以赴。赫見雙掌指尖處各自發出不同淡光,順著靈符不斷往天空烏雲衝去。而那淡光即若各道長所選擇之霞光,青紅紫白、金光、虹光應有盡有,光芒強度,全看各人修行而定。 照此看來,以張天師珍珠般寶光最強,張虛白紫光其次,曹文逸虹光居三,方虛默舟紅光第四,最弱者當是郭宗法之碧青光,劉道真雲黃霞光倒數第二。幸得諸光皆能發出,順著靈符直往天空送去。待衝擊烏雲之際,突現悶雷般轟轟沉響,烏雲攪動霞光,開始翻騰卷湧,已難變成純黑,直若天邊彩霞般漸漸被染紅、染金、染白、染橙,千變萬化,煞是好看。 張天師不敢鬆懈,直喝著眾道長強念咒語,以支撐最後一刻。眾人為求功效,逼得面紅耳赤,光氣始終不墜。原來修行者經年累月修行,身上多少聚得靈氣(亦有修行邪法而得妖氣),此氣在道法來說方可解成氣光,氣之強弱,全靠修行深淺,此時眾人拼命迫出氣光,正可引帶九股強流搗向天空,烏雲受及影響,翻騰變化自是難免,照此下去,將可能破除九煞封天秘法。 群眾見狀大喜,不斷喝著破天破天,神光快破天,助長聲勢不少。眾道長更白拼命逼功,以期神通大展,攝收奇效。 東山極樂聖王見狀詫驁,中原道法果然有所門道,竟也能撼動九煞封天秘法。他豈肯認輸,猛地喚及聖母,兩人同時發功,硬是迫動山嵐烏雲,不斷補充飛去。 雙方即在霞光、烏雲滾騰間糾纏不清。 盞茶光景一過,郭宗法和劉道真皆因功力不夠,幾快不支,兩道光氣已弱,張天師頓感不妙,喝道:“大家集中一區,破穿一洞,引來陽光!”看來只能藉陽光力量穿破烏雲。 眾道長得令,全力配合,硬將九彩光氣凝聚中天丈餘力圓,這一單打,烏雲頓穿,陽光射下,簡直若天神下凡般神奇。群眾登時歡呼,烏雲亦因陽光穿透,開始四散滾動。中空裂洞越卷越巨。 極樂聖王見狀已知補之不及,唯有收拾那群作法者。登讓聖母在此作法,喝著四大護法直往汴京城衝來。人未至,先天攝音已至,狂笑中隱帶無限法力,攝得在場諸人頭昏目眩。 郭宗法幾乎支持不了,方虛默喝向劉通,要他助陣,劉通雖頭疼,仍伸手輸功予郭宗法,暫時穩住陣腳。 然那極樂聖王動作忒快,眨眼衝回汴京城,哪顧得人多人少,直撲廣場人群而來,先天攝力頓展,且使得禦鬼驅魂邪功,吼著:“主鬼引魂,元神出竅!報上名來 ”那聲音帶有無盡魔力,方一喊出,陰風乍起。四周孤魂野鬼似被引來,吹掠衝至,竟然迫得無數群眾中邪般痴然說出名字。 張天師見狀那還得了,趕忙下令龍虎弟兄施展降妖除魔咒以破妖魂大陣。然事出突然,極樂聖王法力又強,縱使群雄能抗六七成,仍有三四成難以招架,一時慌亂四竄,影響眾人施法,而此‘九霞寶光破天法門’最忌受其騷擾,被此一亂,寶光頓挫,烏雲又自取得優勢,卷回裂洞,復將陽光蓋遮不見。 極樂聖王且強撲過來,哈哈暢笑:“好個九霞寶光法,了得了得!”身形一抖,勁風乍起,掃得神壇東倒西歪。四大護法各自發掌,更將敵陣搗得潰不成軍。 張天師見狀方知聖王攝心魔法厲害,登時喝道:“方掌門,快以醍神咒破之,否則眾人受攝,根本無法還擊!” 方虛默迷亂中終亦清醍,趕忙持醒神咒護持。而那麻衣派曹文逸道法較高,喝道:“大家聯合攻他!”一聲喝喊,眾人方知。霎見無數高手追殺過來。 妙佛錢英豪原運功抵擋妖法。見及此狀,亦強喝撲出,冷道:“你待要以一敵一千麼?”動上手即是施展陰陽掌及閃電魔指。以期能奏奇效。 極樂聖王果然以一敵眾,任由錢英豪引軍衝來,他仍狂笑不斷,攝心魔法暴展無遺。群眾登時頭昏眼花,明明聖王站立不動,卻似左右搖擺,一分數尊幻影。眾人唯保靈合一點清明,六丈五丈直衝迫近,極樂聖王突地飛身而起,一柱擎天般緩慢上升,群眾待要出擊,極樂聖王右手大殺四方,往下一切。 掌刀如斧,叭啦啦劈開地面。掌勁卻若岩層崩裂,直往群雄迫去。錢英豪頓感壓力,雙手反擋劈空,掌勁劈身而過,雙掌頓疼。後頭群雄悶呃跌閃左右。地面裂出尺深崩痕,唯錢英豪雙腳跨踏痕溝兩旁,臉色煞白難看。 原來極樂聖王功夫了得,看是輕輕掌刀劈來,卻是蘊含無盡先天勁道,不但劈裂地面,更劈得群雄跌閃連連。錢英豪勉強撐下,卻手臂生疼,無法反擊,顯然失去先機,落了下風。 極樂聖王先天功夫之深,讓人懼不可測。他仍暢笑不已,“諸位好功夫!”攝心魔法仍強,搗得多人魂不守舍,難以招架。 錢英豪臉面難看,怒道:“只會耍妖法麼?”再次凝勁劈來。此時學乖,不撲近,只在遠處以閃電魔指做攻擊。張天師等人一擊雖挫敗,登再提勁,準備二擊。張繼老對付攝心魔法已有經驗,急忙喊道:“快以九鼎連環大法抗之!”此法門雖和大內後宮置九龍寶鼎似是同名,然意義全然不同,乃九人蹲若馬鼎,穩住身子,且踩九宮步,雙手個個貼粘,藉以串通真氣。逼至極限後,復往敵人攻去。那九鼎連環真勁一起,終擋得極樂聖王攝心魔法,且藉勢劈來,聖王終無法硬接,閃身左右,飛躲連連。 再戰兩回合,極樂聖王知猛虎難敵猴群,戰久必衰,倒不如一股作氣,嚇嚇馬威。 哈哈暢笑再起,撲身若熊,衝往錢英豪及九鼎連環之中間較弱者郭宗法、劉道真。乍見他右掌劈中錢英豪門面,左拳搗中郭劉二人,同是叭聲乍響,錢英豪悶呃再退兩步,手臂悶疼,郭劉二人哇地吐血,倒栽丈餘,九鼎連環終被拆斷。 極樂聖王暢笑道:“今日交會至此,他日再來!”回身一掠。飛落遠屋。四大護法同時撤退,再閃屋角,霎時掠身不見。 錢英豪怒道:“有膽別逃!”強速追去,然他自知單打獨鬥贏不了聖王,此舉全在掩飾顏面膽敢單槍匹馬追去,自非懼弱對方。 方虛默連連吃癟,又見手下郭宗法受傷,冷哼道:“逃走即能了事麼?”緊跟妙佛追去。他的確想找聖王一拼高下,全然自大得無懼任何人。 其他群雄多少想追前。張天師卻道:“不必追了,眾人聯手或有可能打敗他,單打獨鬥毫無機會。”這一喝喊,眾人始終不敢強迫,留在原地聯合對抗,安全許多。 童貫急道:“諸位快快再施什麼九霞寶光法,將封天烏雲破去,讓他好看!” 張天師道:“談何容易,先前眾人已全力發功,耗去六神不少,恐得休息一天一夜才能復原,何況少了方掌門,以及郭、劉二人受傷,根本難成氣候。” 童貫冷道:“就只妖王一人便將你們打敗?” 張天師道:“不錯,可以這麼說!”倒是坦白承認。 童貫臉面抽跳,原想損人幾句,然天師地位尊高,既已擺明一切,再損他恐引起反感,心念一轉,笑道:“大家別在意,方才只是激動話,極樂妖王沒什麼了得,你們休息幾日後再開壇施法,照樣可破去烏雲,在此預祝諸位成功,就此前去探妖人下落!” 心想群眾藏有不少異類分子,留此恐增危險,反正今日大勢已去,且溜人為妙,遂引領禁軍退去。 張天師亦招待眾人各自散去,然群眾卻遲遲不退,仍覺聯合眾派力量,無懼妖人作怪。 有人更道:“再試一次九霞寶光法!”不知真心想破封天烏雲,亦或熱鬧看上癮,且把各道長當成雜耍者,表演越多次越過癮。 張天師不願正面回應,仍遣散眾人,但覺離去者少,乾脆自行先收攤,撤回天師西宮。 張虛白亦遣散神霄弟子,言明三日後再來。神霄弟子總覺施法成功,帶興而退,口號喝喊不斷。張虛白知此事干係重大,得立即想辦法解決,已顧不得神霄掌門之尊,行前拜向麻衣派曹文逸及隱仙派陳千夢,道:“仙姑,道長,何不到天師府一聚,商討下次對策?”可惜劉道真已受傷自行離去,邀之不著。曹文逸、陳千夢原專為此事而來,自是同意,三人遂往天師府付去。 廣場只剩郭宗法等茅山弟子居多,然方虛默追人不見,眾弟子不敢撤走,只有枯等。張虛白亦知方虛默心胸較狹窄,不便胡亂邀約,只轉告交代了事。 待張虛白等人行至天師西宮。張天師乍聞通知,親自趕來迎接,道:“三位可急心了麼?” 張虛白嘆道:“縱使天命不可違,然九煞封天一日不解,大宋江山一日不得安寧。” 曹文逸道:“不錯,破陣應趁早,拖得越久越險。” 陳千夢亦做此表示。 張天師道:“三位所言極是,然施展九霞寶光法,難度眾人皆知,根本急不得啊!”說話間已引帶三人進入大廳,張繼老,張光鬥亦迎來,隨從各自招待生于紅檜太師椅。 張繼老道:“天師說的沒錯,諸位亦親身體驗,應知不假。何況再次施法,難保極樂聖王不會再鬧場,舊事再次重演,準徒勞無功。” 張光鬥道:“此正是我等擔心原因之一。” 張虛白道:“其實破此烏雲並非只有九霞寶光法,另有靈寶陰陽鏡可破,諸位想必見宋兩利耍過吧。” 聽及靈寶陰陽鏡,眾人目光一亮。 曹文逸道:“此鏡原是靈寶派鎮山法寶,當真在宋兩利手中?” 張虛白道:“恐怕是了,在下曾見過兩次,當然,並非親眼抓在手上檢視,而是他曾以寶鏡破烏雲,故姑且將此鏡和他擺在一起。” 曹文逸笑道:“既是掌門見得,應是不差,那宋兩利憨中帶靈,藏起東西必有一套,應仍在他手中吧?”她原是仙姑身分,大凡女者對於小孩總有份親切關懷,當年識得宋兩利乃在道家盛會結束後,宋兩利也只不過十六七歲,故留下深刻印象,後幾年偶有見之,皆在神霄派,亦是人模人樣小神童,靈氣隱現,印象更為深刻。 張天師嘆道:“諸位說的沒錯,若有寶鏡,自可順利破烏雲,然宋兩利卻已走火入魔,跟那兒域妖女鬼混,兩人甚至發生不可告人關係,他已靈力盡失,十分可惜。” 曹文逸詫道:“此事當真?” 張天師道:“多人見著,應假不了。” 陳千夢道:“那妖女便是囚禁相國寺古井之妖魔?” 張天師道:“沒錯。” 陳千夢眉頭直跳:“她竟還活著,那宋兩利恐無法抵擋其妖法了。”開始替宋感到惋惜。 張天師道:“天意如此,怪不了誰。” 張虛白道:“在下卻認為宋兩利慧根極深,應非隨時能被迷惑之人,其中必有緣故。” 張天師道:“若說他人或能防範,然那妖女道法之深,恐連極樂聖王亦遜一籌,宋兩利怎能招架!且他已破去童身,連綠龜法王皆棄之而去,可見一斑。” 曹文逸道:“可惜可惜!” 陳千夢道:“既然妖女功夫通玄,何不利用她鬥得聖王,反正兩害取其輕。” 曹文逸道:“說的也是,極樂聖王之危害恐超過妖女,畢竟妖女尚且暗著來,極樂聖王卻是大金國師,只要無法製住,金國大軍一到,死傷何其成千上萬。” 張天師道:“我等尚有能力鬥之,千萬莫要動到妖女,請神容易送神難,不得不防。” 張虛白道:“大金國鐵定將入侵,除非能及時還擊聖王而退,否則此事永難避免。” 張天師道:“聯合我等之力尚能鬥之,唯妖女萬萬不能使用!”語氣十分堅決。眾人終不願再提。 張虛白道:“既然如此,只能再次進行破解封天妖法,天師有何意見?” 張天師道:“老朽仍覺以“九霞寶光法”破之最為理想,雖劉道真、郭宗法受傷,且可傳帖邀天台掌門鍾修臣,以及我師姪張朝英補之,必能奏效。” 張虛白道:“天台往返恐超過七天,和三日之期有段距離,且極樂聖王再次出現干擾,我等未必奈何得了,此事拖得越久越不利。在下倒有一法可以試試。”張天師道:“願聞法門。” 張虛白道:“仍得回到皇上所置九龍寶鼎,當年鑄造時,林靈素還算遵照古法,且備以至聖至潔所造出,其九鼎原即極俱靈性,上可鎮天,下可鎮地,異常靈驗,九鼎原各有屬名,一為天光鼎,二為地北鼎,三為人光鼎,四為日光鼎,五為月光鼎,六為星光鼎,七為風光鼎,八為音光鼎,九為靈光鼎。九鼎動,則霞光萬丈,天籟處處,妖法盡除,鬼魔走避,極樂聖王縱以妖法封天仍能破之。” 曹文逸道:“此法甚好!”陳千夢道:“值得一試。”九鼎奇法,早有傳說,總想見之。 張天師道:“不錯,九龍寶鼎確有靈性,當年大禹收九牧之金以鑄九鼎,用來鎮天煞以治水,周武王,秦、楚皆有鑄鼎之事。甚至唐武後萬歲通天二年亦鑄九鼎,但其原料是否乃此九龍精鋼鐵不得而知,當年林靈素亦照著老朽提示之法鑄之,一切俱備,然卻缺一鼎,如何能用。” 曹文逸詫道:“已失一鼎?!誰偷去了?”她常年雲遊在外,故不知發生此事,實也猜不透,偌大寶鼎亦有人偷? 張天師道:“數月前,陰陽老怪為治傷,盜往鬼域,結果他賠了性命,鬼域妖人卻得了好處,那口鼎即在妖人手中,恐無人能取回。” 曹文逸道:“可惜!” 張天師道:“老朽原亦想過此法,然九鼎失一,難成氣候,只能另尋他法了。” 陳千夢嘆道:“陰陽老怪危害實是匪淺,寶鼎已失,恐大宋江山難保,實是天禍。” 張虛白道:“幸好仍在大宋疆境,未落人番人之手,在下以為不妨一試,畢竟寶鼎俱靈性,且相隔不算遠,說不定突生奇效,省去不少麻煩,天師可邊修書找鍾修臣、鍾修臣前來,在等待期間咱共同祭鼎如何?” 張天師頷首:“就此辦!畢竟古法傳來已數百數千年,也該復習復習,否則越傳越走樣,若失傳,則是我等之罪了。” 張虛白大喜,道:“幸祭九鼎冊需太多人馬,我等以虔心祭之即可,時間寶貴,諸位立隨在下到後宮萬歲山,現在即開工如何?” 張天師道:“請稍等,老朽前去取得祭寶鼎之法。”說完步入內廳書庫,搜尋去張虛白掌理大內寶殿,當然知法,然在尊重天師下。仍讓他搜得另套手抄本。待取出之後,留下龍面天師張光鬥看管天師西宮,一行人隨後往大內皇宮行去。曹文遞、陳千夢難得遇上佳機,顯得興奮。 及進後宮萬歲山神霄金寶殿。陳、曹二人方知天下竟有如此豪華得幾乎是全金打造神殿,徽宗之奢華可想而知。復往萬歲山瞧去,那簡直是天下奇景縮影格局,已讓兩人嘆為觀止。光是廬山、黃山二景已是唯妙唯肖,自古恐只有徽宗能愚公移山了。 張天師對此以民脂民膏堆砌而成之物。不屑欣賞,已請張虛白前去知會徽宗趙佶,說將祭寶鼎,免得奸人造謠,惹來麻煩。 張虛白親自前去,趙佶登時興奮萬分,直道:“朕的寶鼎果然俱奇效麼?那當快祭快祭,以顯天威!”陶醉於清身神光幻境之中。張虛白得令而退,趙佶竟然找來童貫、蔡京、梁師成、王黼等人隨後前去拜祭。然在得知得日夜不停跪拜。那可是苦差事,趙佶終打退堂鼓,拜得半時辰後已藉詞遁去,心想神光大作,大內必見得著,不必困守於此。 趙佶一走,蔡京等人已蠢蠢欲去。張虛白但覺諸人心術不正,恐影響祭靈,故表明不宜觀看,諸人順水推舟,拜別而去,唯那童貫好奇,且以大內安全為由,守在附近遊走,想看結果。由於不甚礙事,張虛白不理。 祭典乃在趙恬及諸臣退去後方正式開始。 張虛白引領張天師等抵達九鼎置處,興壇以祭之。其祭法原有二種,秦楚時代曾以血祭之,結果引來大亂,張天師乃選擇鮮花素果、素菜祭之,以免殺氣太重。 祭典並無奇特之處,張虛白、張天師、張繼老、陳千夢、曹文逸,淨身淨袍後,守在壇前,不斷誦經燃符,全以誠心開引寶鼎靈光。照秘法記載,待誦經至寶鼎靈動時,再以“神光符”引之,則可生霞光萬鬥,天地同光。至於何時寶鼎靈動,誰也沒把握。 五人就此誦經不動,虔心虔意祈鼎顯靈。時間分秒逝去,眼看午時已過。忽覺似有落枝飄擊出 高處那口寶鼎,雖是輕輕一敲,卻傳出“鏘”然一響,似若水波盪開,聽來十分悅耳,張天師大喜,道:“那是音光鼎,已經動了!”眾人亦喜,虔心不斷再祈。音光鼎聲音漸響,那鏘聲不斷擴大,不但悅耳,且能醒神舒腦,聽來甚是曼妙舒暢。那聲音無法形容,只能說是天籟神音,人間難得幾回聞。 眾人正待喜悅之際,忽有聲音傳來:“幾位老道,怎能舍我而去!”眾人詫驁,真力一洩,天籟頓失,周遭陷落空冥煞靜中。 原是茅山掌門方虛默在追不著極樂聖王而返回後,竟然發現眾道長全數失蹤,探詢下方知齊聚後宮興法事,他一向自大,立即闖入,哪顧得是否干擾,立即出言喝損,實不要得。 此事童貫雖有發現,然茅山脈劉混康亦曾受趙佶重用,賜有紫衣,劉混康已作古,紫衣已中方虛默接收,故其仍能進出大內皇宮,且此刻道長神威最受重視,童貫以為諸人約好,故未阻止。始讓他直闖而入。 張天師暗哼。不想理他,張虛白卻受不了,冷道:“方掌門只會壞事麼?”他雖一向溫和,然儒生脾氣仍在,如此重事,怎堪粗鄙傢伙破壞,若是寶鼎從此不再靈動,豈非誤了大事。 方虛默仍自託大,冷道:“我壞何事?” 張虛白冷道:“寶鼎原是靈動,你何來喝喊?難道不懂施法原則,虧你還是一派之尊!” 方虛默縱覺理虧,然他自傲剛愎,怎聽得入耳,惱怒道:“寶鼎靈動有何難處,背著我就是不對!” 張虛白冷道:“你行,你來!不可理喻!”甩頭即走。張天師、張繼老、曹文逸、陳千夢亦覺其過份,且想真元已動,難再靜心,終退讓一旁,且看小猴子如何耍把戲? 方虛默暗詫眾家竟會撤退,簡直欺他一人,冷道:“不必你們,本尊一人即夠了。少一鼻子出氣!”道袍一抖,自行向祭壇,大事誦經,一副唯我獨尊模樣。 張虛白等人,反而找得淨石盤坐,調心靜氣,不理對方,且以本修為是。 方虛默自恃茅山乃三大道家毛派之一,法術毫不落後天師派,當然凝神靜心,開始誦經施法。然其心術早邪,且又自戾自愎,縱以為虔心已足,卻總難達天人境界,從中午耍至下午,眼看黃昏將近,寶鼎仍未靈動,老臉已難掛住,突又斥向張虛白:“你敢動了手腳?” 張虛白冷道:“寶鼎鎮在山頭,無人碰得,請問該動何手腳?難道我念兩句即能化去掌門法力,那你又何來資格接掌茅山派?難道是混的麼?”此語一出,無異摑得方虛默一巴掌,張天師等人暗自叫好。 方虛默嗔喝道:“少自鳴得意,我若慛動不得,你也未必了得!寶鼎早失一鼎,根本失效,自行了斷吧!”悻悻然丟下桃木劍。甩頭即去。然此時不走又待如何?留在此,催不了寶鼎,更是丟人,然其心胸狹窄,必定懷恨,伺機報復。 張天師道:“你得多防他,他乃有仇必報。” 張虛白道:“我等兩袖清風,無以顧慮,他要來便來,在下接著就是;只是受其一擾,不知是否能再驅動寶鼎,那才讓在下擔心。” 張天師道:“心誠則靈,我們再試試!”眾人同意,再披道袍,靜心斷念,虔誠再誦經文,以期能引發靈動天音。 方虛默並未完全退走,乃躲於附近高峰窺瞧,他既狹心,總想報復,見及對力作法,自想破壞,故不斷以引魂接鬼咒催之,想引得不乾淨東西制止寶鼎顯靈,暗暗冷笑:“我若引動不了寶鼎靈光,你們也休想得逞!”不知其方法奏效,亦或靈氣已失,寶鼎始終未再鳴出聲音。張虛白經彈石塊試之,敲得寶鼎卻是卡卡硬聲。和先前鏘若天籟聲完全不同,如此法無效,只能全心誦經以對。眼看天時已至初更,仍無效果,且肚腹已餓,張天師建議服下子午水暫時充饑,誦經則不肯間斷。 方虛默仍在暗中弄鬼,見得成效非常。虐笑不已。忽見人影閃來,竟是妙佛錢英豪。他雖追向極樂聖王,卻是作樣躲回秘軒靜養調息,直到下午元氣方復,遂打探狀況,得知法事移往後宮大內,遂尋來探瞧,竟然發現方虛默鬼鬼崇崇。他雖修佛,卻在京城待得甚久。在皇上重道輕佛下,他多少涉獵道法,且在宋兩利攪和,以及陰陽老怪帶往鬼域那段日子,對道法已有初步了解,故一見即知方虛默可能在搞鬼。他雖狡猾成性,但破九煞封天何等重要,豈可讓他人胡搞而垮台,登往方虛默掠來,冷喝道:“掌門在要花招麼!” 方虛默一愣,怎讓對方近身而不自知,惱羞成怒斥道:“胡說八道,本座在此護持施法,你壞我好事!” 錢英豪冷道:“施法便施法,怎躲躲藏藏,手上還抓得引鬼符,看是要妖法了!”那引鬼符多半畫得甚多鬼臉、鬼牙等醜東西,他一猜即中。 方虛默怒道:“你懂什麼,這是驅鬼符,簡直亂七八糟,不耍了,讓你們自生自滅!” 心知有他干擾,難再動手腳,乾脆退去,以保面子,反正寶鼎已半天未發作,小小冤仇亦算報了,冷哼一聲,甩頭而去,但走得極小心,免讓眾天師發現。 錢英豪冷斥:“就是有你這壞東西,才讓極樂妖王囂張,哪天再找你算帳!”兀自窺瞧四周,負起護法之責。張虛白等人持續虔誠誦經,一部“開天經”一念再念,歷經九霄三十六重天仍不放棄,只顧誦持不斷。終在三更天有了回應。那松針露珠滴落寶鼎,天籟般“鏘”聲再次傳出,一波波讓人心神舒爽,若飲仙泉。眾道長大喜,再次誦持不斷,童貫、錢英豪等人亦聞仙音,喜上心頭,不敢張聲。 童貫更令守衛不准走動說話,免受干擾。天籟仙音漸漸擴大,在音光鼎引導下,其他七鼎已起共鳴,甚至埋于龍脈地底那口寶鼎亦有回應。淡淡共鳴,龍泉水波輕盪。另有龍吟輕鳴嗡聲般配合,那自然鳴奏仙音確若仙女下凡、霓裳舞衣,曼妙非常,感受者莫不以為進入仙境,而幻想和仙人同遊,好不快哉。 張天師見狀已知時候到了,遂打出“神光符”往空中射去,冀望引得寶光散發,破去天空烏雲。然而數道靈符射去,竟若風沉天海,毫無回應。張虛白等人聯合作法,靈符直送,仍無回應,眾人開始緊張,不知何處法門出錯,只好留下數人繼續誦經,張天師空下來不斷研究寶 ,想找出竅門所在。數人誦經,保持仙音不斷,然能持續多久,卻無人敢測,情勢緊張可想而知。 |
第 九 章 靈光寶鼎
宋兩利和星天來早回到九陰澗仙域之中。 為求得通靈大法能再次恢復,宋兩利已躲入長生胎鼎,想藉著此胎鼎神奇妙用之能,以治散失靈力。 星天來亦全心全意在旁指點,只要腦門所知之道法秘典,甚至偏方,皆一一傳授,總想讓其早日恢復靈法,了卻心願。 兩人同自煉功修行,原是清心靜性。誰知眾道長啟動音光鼎後,藏在水晶冰洞那口寶鼎竟然也有所感應,發出彈劍般鳴聲,霎時驚動兩人,急急前往水晶冰洞瞧個究竟。 此寶鼎裝有藥水,此時鳴來較為沉重,水中波紋抖動不已,宋兩利詫道:“寶鼎靈動,必有奇變!” 星天來喜道:“你感覺到什麼?” 宋兩利腦門閃處,淡淡印象浮起,道:“似乎張虛白在祭……呃,又模糊了……”乾笑道:“越想即越不清楚,猜對了麼?”敲敲腦子,亦無把握。 星天來笑道:“對啦!通靈大法有進步了!”發現此事,遠比得知寶鼎靈動更讓她興奮。 宋兩利道:“用猜的,算數麼?以前感應可清清楚楚。” 星天來道:“每次都猜中,當然算數,你是在恢復初級靈法之界,過不久靈力即將全郡恢復啦。” 宋兩利欣笑:“希望如此。”摸摸寶鼎,果然輕微震動,道:“到底發生何事,張虛白要驅動寶鼎?” 星天來道:“有人以九煞封天手法封住京城天空,日夜難辦,他們驅動寶鼎想破黑天。” 宋兩利詫道:“一定是極樂聖王了!他果然已出手。張虛白他們能破去麼?” 星天來道:“方法不對,不能破去。” 宋兩利急道:“如何不對?寶鼎當真能破黑天?” 星天來道:“可以,陳搏祖師爺傳過此法門。除了誦“開天經”外,還得將神光符引入寶鼎中,他們直往空中打去,根本發不了光,而且要九鼎齊動,才能奏效,現在一鼎在此。 所以沒用。” 宋兩利道:“原來竅門是神光符落寶鼎,他們可想破頭亦未能得知,仙姑可以幫忙通知麼?” 星天來道:“張天師也在場,他討厭我們。” 宋兩利道:“討厭歸討厭。若不破去黑天,極樂聖王可作亂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咱不能見死不救。” 星天來心性單純善良,且對宋兩利甚是依賴,遂點頭:“那就幫忙啦!”伸手往寶鼎藥水拂去,藥水化成水箭般往冰壁射去,立即結冰。她雖百餘歲,卻心性若少女,但覺好玩,便以藥水作畫,邊射邊雕,弄成嫦娥奔月圖,而嫦娥身邊又多位仙童,正是宋兩利,兩人似若情侶,水映白冰,顯得栩栩生動。 星天來笑道:“一起飛天也是好事!” 宋兩利稍窘,仍笑道:“仙姑技巧了得!” 星天來笑道:“陳搏祖師爺教我畫畫呢!” 宋兩利道:“難怪如此傳神!” 星天來笑道:“只要你喜歡,下次畫多些贈你。” 宋兩利道:“好啊!但現在先幫張虛白,他是大好人。” 星天來笑道:“好人自該幫忙了。”見得藥水已空,始又飛往鼎口,伸手拭去藥垢,宋兩利不忍她一人工作,掠上去幫忙,寶鼎夠大,兩人拭得不亦樂乎。 星天來道:“其實這口是靈光鼎,一切靈相皆由此鼎引帶,他們能引動音光鼎已是了不得,但若無靈光鼎助陣,仍發揮不了強靈作用。” 宋兩利道:“寶鼎竟然還有名字?倒是神奇了。” 星天來道:“有啊!分天光、地光、人光、日光、月光、星光、風光、音光、靈光九鼎,各有巧妙不同,寶鼎且該乾淨,較有靈性,故得除垢。” 宋兩利道:“已洗了澡,沒關係吧?” 星天來道:“多少有關係,但寶鼎甚厚,污染只是表面,清除後即可。”宋兩利但覺該刷乾淨,拼命刷得金光閃閃,星天來笑道:“成啦!還得新鼎,該作法了!” 兩人掠回地面,星天來卻無神光符,乃將宋兩利帶回之燭火點燃,置于寶鼎之中。 燭光閃閃,照映金鼎壁,幻影已現。 宋兩利不解道:“不是要以神光符驅動?” 星天來笑道:“那是短暫施法,其實點燃靈符也是取靈符火光居多,點了燭火,可以延長時間,方能盡破黑雲。” 宋兩利喜道:“又學一秘法竅門啦!”直覺星天來果然是道家活寶典。任誰說她是邪惡猩體妖人,他是不從。 星天來道:“啟動寶鼎除了誦“開天經”以感應外,其實我們通靈者,可直接感應,就像你開啟靈寶陰陽鏡一樣,寶鼎自有竅門,誦開天經亦以聲音感應竅門罷了。”她?a href=mailto:起感應神通,搜向靈光鼎,隨即繞行寶鼎,左彈一指,右彈一指,凹紋>起感應神通,搜向靈光鼎,隨即繞行寶鼎,左彈一指,右彈一指,凹紋一指,凸紋一指。看似輕柔,原無反應,然輕彈十數指後,寶鼎直若銅鑼般引起共嗚,霎時傳出嗡嗡抖動聲。這一抖,金光內壁反照燭火,只見一波波光濤湧現而出,透著冰壁反射,直往洞外傳去。郱奇象簡直若無數金光活龍滾掠,煞是妙絕不可言喻。 宋兩利嘆道:“造物神奇,莫過於如此了。” 星天來立以靈法搜向京城張虛白,道:“寶鼎置神光符及燭火,即可發動靈光。” 張虛白霎有感應:“姑娘是……” 星天來迶:“莫問我是誰,小神童交代,挖開寶鼎,再置靈符燭火,此處靈光鼎已發動。請遵照為之。”說完切斷感應,免得對方想及妖人作怪,不敢採行。 宋兩利感激道:“多謝仙姑幫忙。” 星天來道:“不一定幫得了,他們若不肯聽,也幫不了。” 宋兩利道:“張虛白該肯聽!”暗自祈禱不斷。 張虛白的確接受感應,往南天瞧去,遠空果然傳出淡淡金光,分明是寶鼎靈動。他亦如此必發自鬼域,顯然妖女相助,然又該如何說服張天師呢?目光瞧往張天師,對方亦同時瞧來,雙方一觸,全在不言中。 張天師道:“鬼域妖人有了回應?” 張虛白道:“正是,她要我們挖開寶鼎,置靈符、燭火于鼎中。” 曹文逸欣喜道:“就是此竅門麼?” 張虛白道:“可能是了。” 陳千夢道:“可以試試。” 張天師道:“寶鼎動,天下動,不能不慎,要是妖人使詐,恐難收拾。” 張虛白道:“在下倒信得過小神童。”曹文遞、陳千夢表示不試,光靠誦持,恐無法完成任務。 張虛白指向南天:“金光已起,何不試之?” 張繼老道:“宋兩利雖定性浮動。但卻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說不定他想以此示好,該不會造假。何況寶鼎置靈符、燭火,甚有可能是竅門。” 張天師嘆道:“罷了,情勢迫急,由不得多心,大家分工辦事吧!”無計可施下,只能接受意見,至於後果,全交由天命處理,畢竟他非剛愎而不顧大局之人。 現場留下曹文逸、陳千夢誦持經文,張天師、張繼老前去寶窟破秘門。張虛白則奔往神霄金寶殿那口龍泉旁。找來神霄派弟子挖及寶鼎埋藏處。掘及丈餘。已見石板,眾人小心翼翼翻開,八卦陣形潔淨如初,寶鼎閃閃生光,輕鳴不斷。 張虛白暗道好寶物,不敢耽擱。立即置下燭火,又打入三道神光符。赫見寶鼎鳴聲更脆,鼎身共鳴抖顫,燭光映及鼎面,幻成淡白光彩往空中送去,仙女飛舞般煞是好看。神霄弟子不禁贊嘆不已。 張虛白交代二十人捨命守候,任何人不能進場,方始回到祭壇處。而那張天師、張繼老亦破去寶窟,以靈符、燭火引動。寶光陣陣湧出。那群龍齊現,神光萬鬥奇景,已讓諸天師如沐仙界神境之中。 張虛白不得不佩服鬼域妖人靈法修行忒強,能窺此竅門。 張天師則一語不發,只 b經加持,希望寶光快速形成氣候。果然不到半刻鐘,南天靈光鼎金光淡淡送至,引得此處八道寶光清亮閃動,直往空中烏雲送去。此光並非強若利劍,而似清煙,更若星夜雪花,淡淡湧滾天際,觸及烏雲時,直若鮮奶混紅茶,只一攪動,烏雲漸漸化去,著實神妙無比。 錢英豪見得兩眼發直,暗忖道家法門果然有所門道。童貫和守衛見及,已若見著天神,立即下跪膜拜,直祈天神保佑,大宋江山億萬年不變。 張虛白等人雖仍在誦持,相對的亦加強戒備,以防極樂聖王可能再次入侵。 極樂聖王的確有所感應,然卻是在全城百姓發覺神光乍現而驚呼膜拜之後,他方被呼聲所驚動,立即步出秘殿窺探,赫然發現大內後宮神光萬鬥,竟然快要破去九煞封天烏雲,這還得了,趕忙喝向四大護法,想再次毀去對方法門。 一行五人掠若飛燕,快速衝去。 極樂聖王原該早時察覺,然他在白天方大勝一場,戒心稍弱。他且打過盤算,張天師等人元氣大傷,恐得數日之後方能恢復,根本不可能再施“九霞寶光法門”,卻未料及張虛白另有“寶鼎靈光”可用,且這寶鼎靈光又非大刺刺行動,而是以淡淡光影行之,似若雲霧輕飛,竟然未能驚動聖王。至於聖母早已疲憊而回房休息,哪還發現什麼?群雄就此偷渡成功,眼看烏雲已解去泰半,星光漸漸浮現,實讓人欣慰不少極樂聖王直往萬歲山撲來,然此次群雄已有戒備,尤其錢英豪在得知對方了得,除了凌空迫來,更以毒針餵之,童貫亦下令先以暗器伺候,一時間已將聖王及四大護法擋在城牆上頭,氣得聖王哇哇大喝:“不想活了麼?”邪功一運,攝心魔法已起,另含招魂引鬼邪術。然那寶鼎靈動,孤魂野鬼不敢迫近,招魂引鬼法門宣告失敗。唯那攝心魔法雖有妙用。後頭張天師,張虛白發功相抗,勉強解之,故效果大打折扣。 極樂聖王三次逼功制止不了偌大侍衛攻擊,不得不變換方式,不再硬闖,轉掠他處,迂迴闖去。四大護法依樣跟隨。如此一來大出童貫、錢英豪預料,未想及一向直進直出的極樂聖王,此刻竟會耍著鼠輩模樣東鑽西閃,一時重兵調動不易,竟然被其穿透防線,直衝寶鼎而去。童貫大為緊張,急喝道:“快調頭快調頭!”大軍移去,卻顯笨重。唯錢英豪單身作戰,較為靈活,立即斜身截去。 極樂聖王迫衝寶鼎,張天師等人無法再誦經,全數反撲作戰。錢英豪亦加入戰區,一時雙方打得難分難解。 曹文逸攔下刁采盈,陳千夢對上沈三抔,張繼老攔下怒不笑及錢不貪,張虛白配合作戰,已顯吃力。剩下張天師和錢英豪對上極樂聖王,竟然絲毫佔不了上風,尤其聖王先天攝力太強,兩人幾乎窮於招架。童貫追兵又落數百丈,狀況甚是危急。 纏鬥中,幸那九鼎已靈動,不必誦經亦能輕顫送出靈光,且嗡嗡輕鳴,霎是好聽。 極樂聖王遊刃有餘,目光一掃寶鼎,哈哈暢笑:“原是寶鼎靈動,難怪能破我九煞封天手法,高明高明!”直覺此寶已屬大金王國,瞧來別俱滋味。忽一分神,張天師一掌掃得他佛陀金盔歪倒,差點落地,聖王不禁震怒:“還想拼麼?”先天真氣突地暴衝,衣袍掠動。 勁氣轟向張天師、錢英豪,迫得兩人跌退數步。 錢英豪多半以退為進,張天師卻受傷絆倒祭壇,跌得四腳朝天,甚是狼狽。在此同時,張虛白亦被錢不貪金錢煉鏢掃帶,踉蹌倒栽丈餘差點栽入左近小池。 眾道長陷入苦戰中,情勢危急萬分。 仙域星天來早有感應,道:“你說的那個張虛白被打倒了。” 宋兩利詫道:“怎會?他們不是好好在施法麼?”原是高興能以寶鼎破烏雲,以為一切順利,誰知又有突變,急道:“是極樂聖王殺到?那個頭戴金盔傢伙?” 星天來道:“正是。” 宋兩利急道:“你快攝住他,莫讓好人受損!” 星天來道:“沒辦法,他是我遇過靈力最強一人,恐攝他不了。” 宋兩利焦切道:“那該如何?沒得救麼?” 星天來道:“也許有得救,只是不知是否會傷到其他人……” 宋兩利急道:“先擊退聖王再說,受了傷總能慢慢治!” 星天來頷首道:“聽你的!”她突地發掌往靈光鼎擊去,咚地一響,震若洪鐘,那音波既沉且重,震得周遭無數冰塊落地。聲音卻衝傳出去,隨著金光漸傳漸遠,直往京城另八口寶鼎送來。雖相隔甚遠,音波傳至已甚微弱,然卻形成共鳴效應,八口寶鼎先是稍稍震鳴。 嗡若彈劍,眾人仍未感覺異樣。然那八口寶鼎卻相互引盪,從甲寶鼎震向乙寶鼎,復從乙寶鼎彈回甲寶鼎,隨又傳往丙寶鼎,如此來回不斷擴大,嗡鳴聲已轉為洪鐘聲。眾人頓覺有異。然洪鐘聲突又轉為狂浪聲,時間卻甚短促。乍見寶鼎強抖,八鼎同聲發怒,轟若雷霆炸開。張虛白詫覺不妙。喝道:“快掩耳抓下,寶鼎雷動了!” 他原跌倒於地,正好掩耳以對,其他諸人亦覺不妙,紛紛照辦。 唯那極樂聖王自恃武功已達天人之境,何懼于寶鼎共鳴?邪笑道:“都是些縮頭龜麼?”話未說完,雷霆之聲乍轟過來,那勁道足可穿金裂銀,叭叭叭叭地面方形石塊不斷暴裂散碎。極樂聖王方覺不妙,猛地運勁抵擋,雷音轟身而過,聖王悶哼跌退,口角已然掛血。此乃聖王數十年來首次受傷,終覺肉身終擋不了太古神兵利器,不敢再戰,喝道:“好個九龍寶鼎!妙哉!”竟爾哈哈暢笑,伸手一揮,已招回四大護法,抽身掠退而去。四大護法雖未撲地躲藏,然雷音幾被聖王擋去,四人只受餘波震及,傷勢較輕。故能走的從容。 雷音一過,寶鼎漸漸恢復正常,眾人方敢爬地而起,檢查傷勢,幸好皆無重創,遠比聖王幸運許多。 曹文逸道:“衝妙先生提示的早,否則不堪設想!” 張虛白笑道:“全是天意,大敵已退,天上烏雲又快破去,實是大獲全勝!” 眾人抬頭望天,方才強震同時,亦引強光沖天,幾將烏雲打散,此時已近五更天,星光陡亮,明日將能恢復正常。一夜辛勞,終有回報。 張天師道:“看來烏雲已破。可以收拾落定了。” 張虛白道:“多謝諸位幫忙!”為免寶鼎曝光過久,立即交代神霄弟子快速清理鼎中燭火,且埋封原處。 張天師不想多言,引領張繼老先行退去。 曹文逸、陳千夢亦以天色將亮,該回去休息為藉詞,告別而去,兩人卻對神奇寶鼎頗為懷念。歷經一場從未碰著之經驗,實是妙哉。然那寶鼎如何發出雷霆吼聲,兩人始終猜不透。 唯張虛白知曉,全是宋兩利之賜,轉往南天拜禮道謝,縱是張天師直指妖人可怖,他卻另存不同想法,喃喃說道:“謠言可畏,兩位好自為之。”拜禮後,指揮收拾殘局,且待光明到來。 仙域星天來感受誠意,笑道:“那個好人沒事了,黑雲也已破去。”說完行往寶鼎,將燭火滅去,寶鼎隨即漸漸沉靜下來。 宋兩利笑道:“沒事就好,總算擺了極樂聖王一道!”但覺心神舒爽。然通靈大法仍得修行,故又往長生胎鼎行去,繼續修行。 星天來滿心甜意,喃喃道:“做了善事哩!”似又完成陳搏祖師爺交代任務,足讓她樂上幾時辰。 極樂聖王已躲回“天樂居”秘殿中養傷,任童貫派大軍搜索,仍未能找到此處。秘殿的確偽裝甚佳。 五更已過,天色漸亮,聖王知九煞封天法門已破,縱顯無奈,卻對寶鼎升起貪念。 暗道如此寶鼎豈可淪落異邦之手,得奪回大金不可。 極樂聖母道:“先把傷勢調養再說吧!”對於寶鼎之威力竟也好奇不已:“當真是寶鼎所傷?” 極樂聖王道:“不錯,九鼎雷動,威力非比尋常,本王失算了。” 極樂聖母道:“一回生二回熟,日後再作防範就是。” 刁采盈道:“聖王不知寶鼎如何雷動?” 極樂聖王道:“不錯,事出突然,一時未能意料!” 刁采盈道:“那該如何?封天已破,是否撤退?”心想聖王一向謀定後勤,此時混沌未明,似有撤退可能,故先問及,以作準備。 極樂聖王道:“不能退!金軍馬上將攻破大宋江山,怎能退!不必為此事擔心,封天一次就要動用對方幾十人,何懼之有!” 四大護法不再多言,聖王一向未嘗敗仗,聽令就是。 極樂聖母道:“你得注意寶鼎雷動一事,免得再傷身。” 極樂聖王道:“不會再有下次,就是因為寶鼎厲害,得奪回大金國,故不能退!” 極樂聖母道:“總得擬定計畫,否則四大護法不知如何行事。” 極樂聖王道:“刁護法去查明寶鼎雷動一事。沈三杯你去查宋兩利下落,本王總覺他未現身,必有陰謀。怒不笑、錢不貪回到大金國,助宗翰將軍發動攻擊,最好半月之間殺至關內,讓大宋措手不及。” 四人得令立即分頭行動,潛身而去。 極樂聖母道:“為何認為此事和宋兩利有關?他不是和容兒結婚,破了童子功?難道還有法力?” 極樂聖王道:“原該如此,然方才打鬥中,張虛白突然喊話,我且感應他腦門。竟然想及宋兩利,如此緊急時刻,他突此想法,應是有所牽連,只怕綠龜法王死灰復燃,又對他施予救助。” 極樂聖母目露喜色,暗忖容兒能嫁予他,且他又未破功,那自好事。然為免聖王多疑,喜色一閃即失,道:“是該查清楚!” 極樂聖王笑道:“你也去休息吧,區區小傷,無傷大雅?” 極樂聖母拜禮而去,目光仍露喜色,似對夜驚容能嫁予宋兩利,滿意已極。 極樂聖王瞧其背影,喃喃說道:“對於容兒事,你難道意見和我相左麼?”未見答案,開始閉目療傷。 五更一過,東方吐白,汴京城一陣歡騰,左鄰右舍相互道謝連連,一切將恢復正常。有人想討個吉利,一大早即往神霄寶殿祭拜,以謝天尊顯靈。 由於神光出自皇宮大內萬歲山區,童貫更放出風聲,乃徽宗化身神霄長生大帝君顯靈解救眾生,霎時滿朝文武百官加入祭拜行列,神霄寶殿香火頓時鼎盛,更引來穿鑿附會神跡之說。東街傳得神霄長生大帝君騎金龍以斬黑妖,西街瓦子鋪傳言大帝君王手拿金光缽,一勁倒出金光,且把烏雲給吸入金缽壓著,從此將風調雨順,更有傳言乃徽宗皇帝自行現身施法靳妖龍,他才是道家第一高手…… 傳言越神奇,傳至徽宗趙佶耳中,越讓他如沐神光,威風八面,今日甚至穿上神霄帝君金袍,讓二十四名天兵神將摃著金轎,從後宮神霄金寶殿出發,繞往前宮城牆上,接受神霄弟子及狂熱百姓歡呼,歷時半日不衰,著實過足神仙癮頭。 趙佶且下令張燈結綵三日,以慶大宋國運昌隆,此事童貫最喜為之,全然忘記完顏宗翰、極樂聖王已逼臨大宋宮廷之危。其中雖有諫官太學生陳東奏諫,然誰人能聽入耳?實讓一些忠臣烈士為之氣結。 鄆王趙楷和蘇小鳳亦因諫言太多,竟惹人厭,只好悶坐鄆王府,不再理會朝中事。 趙楷已知金國集結關外,遲早來犯,故勤練武功,以期保衛江山。蘇小鳳雖有心助之,然她卻因宋兩利失 而大傷腦筋,不斷四處探詢,結果皆甚不理想,不禁開始替他擔心起來,尤其從橫豎道尼傳回,宋兩利神通已失,簡直摧毀她心中神格,竟也開始暗祈那只是傳言,小神童永遠鬥不倒、打不敗,可惜無法尋著以證實,心神自亂。 |
第 十 章 爭風吃醋
此役受益最多者應是妙佛禪師錢英豪。其和極樂聖王決鬥種種,已讓童貫刮目相看,準備薦往徽宗趙佶,讓他封官賜爵,甚至恢復紫衣,再設國師一職。錢英豪頓覺心神舒爽,揚眉吐氣日子已不遠。 昨夜對抗極樂聖王,多少受及內傷,錢英豪並未走遠,而是潛回秘陣田黃石屋中,盤坐治傷。此田黃石屋原是陰陽老怪所設,自己最有資格接收,然稍嫌單調些,待真正接掌國師一職,再翻修便是。裡頭藏置十二生肖天然寶石,聽說是極樂聖王所選,倒也眼光獨俱,照樣接收過來,且看聖王如何要回去。 錢英豪雖盤坐治傷,腦門卻不斷出現金妙蓮及魚景紅兩位騷娘兒,不知近況如何?那劉道真已受傷,若敢回去,說不定將被殺死,金妙蓮從此獨享無人能爭。而這魚景紅多半俱目的而來,她原是**,靠著關係攀上貴妃地位,卻仍不知足,四處勾引強者,倒讓趙倍數了不少綠帽子,幸她懂得規矩,吃而不說,至今仍能相安無事。 妙佛自認強者,又何懼其他男人,偷情感覺另有滋味,的確不賴。 錢英豪色心不斷,正陶醉之際,忽見女人一閃,竟是極樂聖王座下護法刁采盈,嚇得錢英豪緊張戒備:“是你?”實際乃忌極樂聖王莫要跟在附近才好。 刁采盈媚眼一笑:“是我又如何?不受歡迎麼?”搔首弄姿,語帶挑撥,“你不是喜歡美女,我夠不夠格?” 錢英豪當知刁采盈不但媚,且騷情萬種,比起魚景紅之艷騷,金妙蓮之盪騷另有不同,那格調卻若千金小姐故弄風情,亦若是未經人道之辣女,騷中帶純帶刺。直截了當形容即是清純處女故弄騷情辣女,更俱引誘包心男人犯戒。錢英豪暗吞口水,然卻知對方身分,忍下包心,道:“你的確夠味,可惜各事兩國,永難結合!” 刁采盈笑道:“可以啊!只要你投靠大金國,我就是你的了。” 錢英豪目光一縮:“是聖王要你來的?”敢情昨夜一戰,對方知道利害,耍得美人計了? 刁采盈笑道:“你說呢?” 錢英豪道:“恐是如此了。” 刁采盈道:“是我自願上門,跟聖王無關,當然聖王愛才若渴,你若投靠,必予重用! 何況大宋遲早要亡,識時務者為俊傑!” 錢英豪笑道:“昨夜才大獲全勝,怎會亡國?小姑娘你恐怕腦袋有問題,亦或是自大狂?” 刁采盈笑道:“那叫大獲全勝?是有人耍手段,引那寶鼎發動,只要我軍避開寶鼎,任你也奈何不了,吃敗仗的準是你們。”聖王命令查寶鼎一事,她轉得一陣,不得其門而入,只好找上錢英豪,且從他口中套套消息,希望有所助益。 錢英豪不明動機,仍自托大道:“寶鼎威力震天下,任誰也躲不了,勸聖王還是滾回大金國,免在此鎩羽慘敗,永世不得翻身。” 刁采盈媚笑道:“少來啦!寶鼎連你們都殺,根本不是出自那群道爺,照我了解,好像是宋兩利耍的把戲!” 錢英豪詫道:“你怎知?消息從何處來?”他原在遠觀,隨又加入纏鬥,突又聽及張虛白喝喊,立即落跑避難,根本未了解狀況,當然追問,如若是鬼域妖人暗助,那可麻煩無比。 刁采盈但生疑心,對方難道不知情?然能套則套,道:“聖王已攝出是宋兩利所為,且知另一口寶鼎落於鬼域,必是他們聯合搞鬼,你根本難以招架!”忽而想及上次曾追至幻魔,可惜錯過機會,寶鼎的確落於鬼域,昨夜且見南方出現金光雲,敢是對方作怪了,悟出此點,暗自竊喜,一切總萛有了眉目。 錢芵豪邪笑:“誰難以招架?若是宋兩利、鬼域妖人罩得住,何需躲回鬼域當龜孫?區區寶鼎靈動法門算得什麼,還不是幾位道長功勞,你莫要瞎猜,想套我什麼?” 但覺鼎中置燭火秘事,萬萬不能說出來,免得對方得知,可能危及自己。 刁采盈媚笑道:“套你麼?我看你也是半桶水,一知半解,好不到哪去,不問你了,再見!”對方既有提防,恐難套出名堂,身形一轉,準備開溜。 錢英豪突地喝笑:“不是要跟我燕好麼?”登時追掠:“我已準備投大金國,你得嫁予我了!”憑著高絕內勁,硬是追前,想霸王攔路。 刁采盈見狀大駭驁叫:“非禮啊!妙佛禪師想非禮本姑娘啊!”邊逃邊喊之際,突地將外單輕紗脫出,露出緊身衣衫,飛也似遁去。而那輕紗罩住錢芵豪,卻若張網將入裹住,待其掙脫之際,四處守衛已追來,這一追趕,就連錢英豪亦覺棘手。此萬歲山乃禁區,平日除了皇上,不准任何人進入,縱使童貫亦呈違旨進入,只不過他權大勢大,侍衛已然習慣,如今刁采盈喊聲已出,群兵聚來,縱錢英豪暫時得勢,但涉及“非禮”一事恐難以交代,他怎敢現身見人,暗罵賤賊娘,抓著輕紗掠躲林區去了。守衛搜尋一陣未果,終撤退。 錢英豪落個安身,卻滿腹不甘,竟然被女人給捉弄?哪天非討回公道。摸著輕紗,忽地嗅聞,但覺體香泌來。一時淫慾已起,心想童貫和趙佶正為天神顯靈,忙著大顯神跡,倒是冷落了魚景紅,乘此機會找她溫存便是。心意方定,藏妥輕紗,選了小路,潛往延福宮,學得幾聲鳥鳴暗號,不久,果然見得魚景紅艷影乍現,搖曳生姿前來。錢英豪等之不及,一擁而上,抱個滿懷,魚景紅天生艷媚。挑笑不斷:“你倒好壞,光天化日,敢勾引貴妃娘娘!” 錢英豪邪笑:“看是你勾引我了!”便在花叢中想辦事。 魚景紅笑道:“猴急什麼?今天多的是時間,你且到神霄金寶殿後頭,娘娘我拜個神仙,隨後跟你會合,然後再到“天水洞天”觀花賞景如何?” 錢英豪喜道:“行!”閃身而退。 魚景紅立即前去拜神,焚香三柱,祈禱國泰民安,早日坐上皇後位置。隨又藉賞花之詞,穿過後出,錢英豪等在那頭,雙雙潛往附近龍泉峰“天水洞天”中,偷情幽會去了。 此天水洞天,設景奇特,乃雕築不少傘大荷葉,重疊排開,麗水從上頭淋下,滴落石雕荷葉,形成無數小瀑布。而其流水聲淅淅瀝瀝,忒也悅耳,行走荷葉下曲徑,既能貫瀑,又能聽聲,若是夏日再開真蓮花,倒是奇景天成,美不勝收。 石荷深處設有石窟二座,裹頭可生可臥,亦是趙佶設計用來偷情一篇,魚景紅曾和趙佶來此一次,故深知其中奧妙。原來此處流水聲潺不斷,且回路深深,在裡頭舒服喊叫,外頭未必聽著,自能盡興。 錢英豪亦跟她偷情兩次,已駕輕就熟,各自寬衣解帶,隨又相擁石床。魚景紅最是厲害,登往男人身上坐去。使出渾身解數摧殘男人。錢英豪備感慾火高漲,不斷配合活動。他原已變得獸體,動作總現瘋狂,如此更適合魚景紅口味,雙雙如魚得水般廝殺不斷,直至兵敗山倒,始自癱軟下來。 魚景紅撒嬌道:“豪哥,你會愛我一輩子麼?”伸手逗著男人鼻尖,狀若小女孩,挑情無限。 錢英豪笑道:“當然愛!天下除了你,我不再愛別人!” 魚景紅媚眼一挑,邪笑道:“真的麼?那可跟我說實話 !” 錢英豪笑道:“問吧,我心據實回答!” 魚景紅道:“昨晚闖入後宮廝殺者是誰?” 錢英豪迶:“大金國國師極樂聖王,放心,他已被我擊敗,危害不了!” 魚景紅道:“光是他。就要動用張天師、神霄派?甚至一大堆人?”她雖未親眼見著,但大內消息最是豐富,總聽得傳言,故明白一二。 錢英豪道:“那只是道法上決鬥,論武功,我天下無敵!怎麼,你看上他啦?” 魚景紅的確有此盤算,畢竟她場面見多,能嗅出好壞,然又怎能在現今情郎眼前露形,媚聲一笑道:“豪哥莫要吃醋,奴家只是覺得金國老是欺我大宋,可不可能吞掉大宋江山?” 錢英豪道:“怎可能,有我在,他們休想得逞。” 魚景紅道:“如此有自信?” 錢英豪邪笑:“我若不行,你怎會找上門?”伸手抓及女人結實胸脯,一時難忍,撫弄起來,魚景紅媚笑開來:“你好壞啊!” 錢英豪喝道:“快快承認我是第一高手!” 魚景紅吏笑:“什麼高手?床上還是床下?” 錢英豪道:“都是!”把持不了,終又易客為主,將她壓倒石床,梅開二度即已廝殺開來。或而獸身影響,動作顯得粗魯,魚景紅卻甘心接受虐待般快感,不斷呻吟配合,纏綿之間,簡直渾然忘我,錢英豪卻如豺狼,直喝我就是第一高手,摧殘得魚景紅嘶叫連連,他方帶著虐待快感盡情宣泄,始癱軟下魚景紅甜膩一笑:“豪哥當真是第一高手,奴家招架不了啦!以後會死在你手中,請多多饒命!”她自懂得誇讚男人下三寸。必有意想不到效果。 錢英豪果然雄風萬丈道:“你敢背叛我,殺得你片甲不留!” 魚景紅急道:“奴家不敢!豪哥饒命啊!” 錢英豪邪笑:“比起趙倍、童貫如何?” 魚景紅道:“不能比啊!他們太老了!” 錢英豪道:“老頭子你也要?” 魚景紅嘆道:“沒辦法,奴家是被逼的!” 錢英豪冷哼:“趙倍倒也罷了,童貫敢再逼你,下次砍死他!” 魚景紅呵呵笑道:“砍啊,不過得選我不在場時再下手。免得我被誤會了。” 錢英豪邪笑更起:“誤會又如何?反正他若被砍死,別人會說你謀殺親夫麼?別忘了他是閹官太監啊!” 魚景紅笑的更媚:“說的也是!” 話未說完,外頭突地傳來刁采盈虐笑聲:“兩位爽夠了麼?你們要砍的人來了,好好砍吧!” 此語一出,錢、魚二人同驚。魚景紅詫道:“她是誰?你的姘頭?” 刁采盈笑道:“我才沒你如此激情大放送,一天要三個男人!” 錢英豪喝道:“小妖女,你到底想如何?” 刁采盈道:“一點也不想如何,我只是路過。前來通知,你們要砍的人已來啦,快出來砍吧!” 峰下已傳來童貫喊聲:“魚景紅你在那裹?”語氣甚兇。 魚景紅聞言叫糟:“完了,他怎會折返刊快快穿衣衫!”已和錢英豪搶著衣服,甚是狼狽。 刁採盈邪笑更濃:“願你三人殺個夠!”已逃之夭夭。 原來刁采盈早知錢魚二人偷情之事,她在逃躲錢英豪時,並未真正離開萬歲山,而是潛往九龍寶鼎區,去探查寶鼎蛛絲馬跡,也好回去向聖王做交代,誰知郤發現錢英豪突地舉止怪異,遂跟倧窺瞧究竟,結果發現偷情一事,暗道妙極,立刻趕往童貫處,要他前來捉姦,也好鬧得一場好戲,一路耍來,果然十分成功。 童貫身為太監,幸能保存單卵,得以維持男性雄風,故對男女關係特別重視,尤其能勾引貴妃娘娘,讓皇上戴綠帽,實是命根子無上光榮,故特別看重和魚景紅關係。相對的亦特別吃醋帶味。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掠身追來探查究竟。刁采盈既然指明天水洞天,他動作甚是快速,一衝十數丈,直奔追至。任那魚景紅和錢英豪如何迅速穿衣,然此石荷下曲徑只有一條,兩人方逃出洞,欲往他處閃去,童貫業已追來,逮個正著,已是滿臉怒紅,七竅生煙,厲道:“好個狗男女!” 魚景紅被逮,反而落定,反喝道:“大膽,敢對娘娘我如此說話,不怕拿你治罪麼?” 錢英豪當然不肯認帳,冷道:“將軍說話應知分寸,在下只不過陪娘娘賞荷,怎可如此尋人!”只要非當場逮著,同懼之有曰童貫當權已慣,連皇上都難放在眼裛,怎會受此**威脅,厲道:“男盜女娼,還敢狡辯麼?沒事孤男寡女,跑至此幽會,還敢說是賞荷賞花,說給誰聽?要我找皇上來此聽你解釋麼!” 魚景紅臉色陡變,若真鬧到趙佶那裡,任何理由皆難說清,甚且可能被貶,不禁身段一軟,泣聲道:“將軍您要替我作主,我只是弱女子,凡事鬥不過男人,我是來燒香拜拜,禪師便邀我至此,將軍明查啊!”為今之計只有棄車保帥,暫時渡過危機再說,反正錢英豪淫色得很,遲早將回到自己懷抱。 錢英豪聞言當然震怒,然他又能如何?說及和她有染?那可越描越黑,若說盛情邀約,至此孤洞曲徑,恐又說不過去,一時亂糟糟,不想解釋,怒道:“童貫你亦只不過是個太監,還敢爭風吃醋,小心我砍死你!”手刃一切就要砍下,不相信憑自己絕世武功還要看他臉色討生活? 童貫最恨他人提及太監閹官之事,一時興起拼命念頭,厲吼:“你憑啥跟我爭!” 哪管得功夫高淺。登往錢芵豪衝去,隨身怒刀一砍,渾不顧死。 錢英豪原只作樣,誰知對芀玩真,竟也假戲真作,喝道:“憑你地想跟我爭!”陰陽掌刀切去,掃向童貫門面,叭地一響,重刀斷裂。 童貫悶呃,退跌地面,且拖長三數尺,劃出地面一條泥線,奇恥大辱上身,他更惱怒欲攻。 錢芵豪厲斥:“不可理喻!”一掌又打得童貫倒滾連連,跌退六七丈,差點摔落險崖,嚇得他不敢再戰,然怒火更熾,厲吼:“咱走著瞧!”回頭搬救兵去了。 魚景紅追前幾步:“童郎帶我走……”然童貫自行溜掉,她原只作樣子,隨即轉身迎向錢英豪,媚笑開來:“別理他,這個老太監,佔了便宜還想賣乖,豪哥才靠得住!” 錢英豪斥道:“你也差不多,敢說我逼你!” 魚景紅媚笑道:“是我要你逼我的啊!還怨我麼?” 錢英豪冷哼:“太不給面子了!”無心再接受玩弄,閃身一掠,避飛而去。 魚景紅追前直呼:“豪哥別走,奴家永遠是你的人啦!你才是真正男人!我喜歡你的獸身……”錢英豪冷哼,置之不理。魚景紅追之不著,雖是悲怨連連,心頭卻篤定得很。暗道哪個男人不偷腥,只要我魚景紅一天媚勁存在,不相信你不回來!根本不在乎。行約十餘丈,忽見童貫帶及大軍衝來,魚景紅故意跌地疼叫,“將軍快救我,那狼入要殺我啊!”童貫雖恨她,卻又眷戀偷腥之情,怒道:“殺死活該!” 魚景紅泣道:“你怎可對娘娘如此說話?” 童貫始意識士兵眾多,喝道:“快快前去捉拿刺客!”士兵大批衝去,他始扶向魚景紅,避著外人,沉聲怒道:“水性楊花,敢背著我偷人!” 魚景紅切聲道:“童郎怎誤會奴家呢?是他騙我,想佔我便宜,根本不理我是童郎的人!”暗自伸手突地往童貫命根子抓去,媚邪一笑:“我只認得它啊!最厲害的傢伙!” 童貫被閹一半,最受用他人誇獎那話兒,一時威風自來:“當真沒騙我?” 魚景紅笑道:“事實俱在,如何能騙?” 童貫哈哈暢笑,一掃方才怒氣,喝向士兵:“刺客往山下逃去啦!”士兵一股腦復往下搜,天水洞天霎時清靜下來。童貫包心已起,抱著騷娘直奔秘洞,抓著女人衣衫,扯得精光,妙處畢現,慾火高漲,然卻年事已高,又未服壯陽春藥,舉而不堅。魚景紅卻若至寶撫弄,乾脆以身體溫存,廝磨中,不斷吟囈故作高潮連連,倒哄得蕫貫心花怒放,直叫:“野女人,唯我征服得了!”魚景紅淫囈不斷,恭維不斷回應著是是是……,童貫終於兵敗山倒,征服快感受用無窮。 魚景紅表面纏綿不舍,心頭卻洋洋得意,男人有何事情,靠這曼妙肉身擺不平童貫縱如魚景紅可能偷情,然自己亦名不正言不順,責備幾句即了事,唯他仍得爭第一,以保男性尊嚴,喝道:“比起那個假和尚錢英豪如何?”魚景 笑斥:“你壞死了,我根本未跟他來往:放心,你永遠第一名!”床頭事怎可隨便承認。 童貫只要獲得第一,心花再開,邪聲道:“知道便好,下次可別亂來!快收拾收拾,我還得去找那傢伙算帳!”心想臨時偷情,莫要錢英豪如法炮製,找得趙佶前來才好。 魚景紅亦知輕重,伸手往童貫命根子一彈,邪笑道:“壞東西!”始穿衣著裙,童貫欸呀險叫,然卻威喜不已,照樣伸手往女人私處摸去,喝道:“就是對你壞!”兩人挑情直笑,自在不言中。 穿妥衣衫後,童貫始送走魚景紅。然女人事雖解決,對錢英豪卻痛恨難忍,尤其隨身寶劍被斷,女人又被偷,簡直奇恥大辱,登往四處搜去,期能靠千軍萬馬之力。 將這廝收拾,至少亦得逼其走投無路,此後不敢再入萬歲山。 魚景紅則覺一切滿意,在此官場爭鬥,且動盪不安年代,她自認唯有不斷套住新權勢者,方能保持戰果。她乃一介女子,唯靠女人先天本領辦事,腦門又映出極樂聖王,這新興高手,不知是何路數,多少留意他了。回到宮中,拼命牛奶洗身,以保嫩白不老,忒也是針對男人,修得另一種秘密武器。 全城仍陶醉在破除九煞封天喜悅之中,唯有茅山掌門方虛默悶悶不樂。昨日受及張虛白侮辱,實難忍這口氣,然對方氣勢正旺,何能找人晦氣,兀自悶悶不樂躲在分舵茅山宮中,不肯步出一步。 童貫忽然光臨甜水巷茅山宮,方虛默大感意外,立即出迎。 童貫爽聲笑道:“是該來拜謝掌門相助,且秘室談話。”方虛默立即引人入密室,連同分舵主郭宗法,徒弟劉通亦排斥在外。 方虛默道:“不知將軍暗中秘訪,所為何來?” 童貫道:“在本座眼中,掌門乃最俱實力者,甚想提拔為國師一職,不知掌門可願意?” 方虛默大喜:“在下自有能力勝任,只是有關神霄派一事,皇上一向以神霄大帝君自居……”暗中已鬥向張虛白。 童貫道:“神霄派只不過內院派,只伺候皇上,國師則可掌理全天下佛道兩宗,權大勢大,張天師已老,唯你能勝任。” 方虛默知童貫說話比皇上管用,立即拜禮道謝:“只要將軍提拔,在下銘感五內,必有回報。” 童貫笑道:“不必客氣,那是掌門先有才能,本座始敢提拔,唯你得辦一件事,那妙佛錢英豪也想搶國師一職,然他乃承受陰陽老怪邪功,做事邪狠毒辣,不擇手段,怎可讓他接任國師?尤其昨夜和妖王打鬥。他竟不顧大局開溜,實有串敵之嫌,掌門若能秘密除之,相信對大宋朝廷必立下汗馬功勞,解助蒼生。” 方虛默道:“是他?……。”想及對方武功的確了得,然自己所修難道不能抗衡麼? 何況國師一職非自己莫屬,怎容他人搶去,妙佛一向風評不佳,是該修理,遂道:“此事交予在下辦理,將軍大可放心!” 童貫笑道:“有掌門一言,本座當然可放心啦!”兩人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 方虛默隨後又道:“張虛白武功半平,怎能接掌神霄派?何不換那年瑞祥,他溫和內斂,足堪大任。” 童貫知兩人昨日恩怨,反正張虛白亦漸漸叛逆,時有反對意見,道:“此事簡單,讓他回家吃自己就是。” 方虛默再喜,道:“將軍慧眼,如此茅山、神霄二派必能相輔治國,天下將更太平。” 童貫笑道:“只要收拾錢英豪,擊退極樂妖王,人宋再無憂慮了!” 方虛默應聲:“是極是極!”隨即高舉美酒敬之。兩人暢飲三伓,各懷得意,隨後童貫以忙事在身,起身告退。方虛默秘送出門後,爽聲直笑,果真是命運當旺,法場失意,官場得意,平白撿得國師一職。 他可不畏錢英豪,立即派出弟子打探下落,且盤算如何收拾對方。 刁宋盈始終跟蹤錢英豪及童貫等人,然錢英豪嗔怒而去,刁采盈追之不及,只好監視童貫,終見他在跟魚景紅偷情過後,竟奔往茅山脈,已猜出大概,知道他饒不了錢芵豪。門派互鬥局面已成,遂返往“天樂居”秘殿中,同極樂聖王回報。 極樂聖王一夜未動,全以內息療傷,經此調養,已恢復九成元氣,仍對九龍寶鼎贊不絕口,非得奪回大金王朝不可。外頭腳步輕動,已聽出是刁采盈,淡聲道:“進來吧!” 刁宋盈拱手為禮,跨步向前,金漆門自動打開,隨又閉上。極樂聖王笑道:“你辦事,本王最放心,說吧!” 刁采盈道:“賮鼎乃鬼域妖人慛動,跟眾天師無關。” 極樂聖王詫楞:“是那猩猩獸妖?她不是因在鬼域,難成氣候?” 刁采盈道:“是因在鬼域,但那頭另有一口寶鼎,即陰陽老怪前次所奪,是她利用寶鼎連心之理髮出共鳴威力,才能震傷聖王。” 極樂聖王道:“看來非得奪回那口鼎不可了,然聽說此妖生性嗜殺,且行事若猩獸,怎能如此智慧,竟找到本王頭上?” 刁采盈道:“宋兩利投其門下,可能是他授意。” 極樂聖王道:“可好!這小子失去綠龜法王,卻找個妖人當靠山,看來亦非好路數,他不足為懼了!”心想必是綠龜法王徹底脫身,宋兩利方自淪落,至於鬼域妖人,他乃以妖獸視之,怎能跟人比擬。 刁采盈道:“傳言妖人十分厲害,連陰陽老怪亦拜入她門下,不得不防。” 極樂聖王道:“老怪拜她門下之事,本王有所了解,他乃學得妖法“無上魔功”始接觸,若怪一直在利用妖人,目的即在妖人手中似有治傷秘典,因為他一直想把獸皮換去,故對此道較有研究,此和真正武學無關,否則她早再出來揚名立萬,何需躲在鬼域窩身一輩子。” 刁採盈想想也對,道:“弟子乃請聖王提防宋兩利。他似九命怪貓,常有難料之舉。” 極樂聖王目光一閃:“你已喜歡上他?” 刁采盈登時面紅耳刺,道:“弟子是喜歡跟他鬥,畢竟他不一樣,那種喜歡非男女之情!”畢竟已三十出頭,怎可能和這小毛頭惹個不倫之戀。 極樂聖王淡笑不已,刁采盈打從七歲即跟在自己身邊,雖然喜弄風騷,卻也眼高於頂,看上眼者並不多,其實心性仍算單純,對外是老江湖,但對感情事恐怕經驗缺缺,她甚至未談過一次真正戀愛,此種女人往往內斂感情,縱使喜歡對方。亦可能做出其他舉止以掩飾,如若宋兩利和她年齡相仿,大概即能譜出戀曲,此時應以移情居多,仍缺臨門一腳,暗忖: “若她能嫁予宋兩利,來個忘年之戀亦不錯!至少可以沖淡和容兒之間糾纏!”笑道:“那你日後即專心鬥他吧!要是鬥出感情,嫁予他亦無不可!” 先說出自己意見,至於發展如何,聽天由命。 刁采盈窘紅臉面,笑道:“哪能鬥出什麼感情?他已和小姐結婚,且又是大宋之人,和金國恐永遠對立,聖王說笑了。” 極樂聖王笑道:“和容兒可再離婚,宋金原是同宗。還計較什麼?容兒還不是金人,他都喜歡,你加把勁。” 刁采盈窘道:“聖王莫逼啦!那是不可能,您仍該注意宋兩利和妖人方是。” 極樂聖王亦不強求,抱定順其天命,心神拎回,道:“你認為妖人十分厲害?” 刁采盈道:“當年動用無數教派高手方製住,她怎不厲害?宋兩利跟她學,遲早也變厲害。” 極樂聖王道:“本王注意便是,只要她不出鬼域一步,大家相安無事,若敢亂來,照樣鬥得她片甲不留;另有何事?” 刁采盈道:“錢英豪和童貫已窩裡反,童貫聯合方虛默對抗錢英豪,中原各派已內鬥。”將狀況大略說明。 極樂聖王道:“好極!只要內鬥,陣腳自亂,有利大金出兵。” 刁采盈道:“可要拉攏錢英豪?” 極樂聖王道:“既是內鬥,暫時不必,免得尚得花時間應付他,開戰已免不了,且戰且觀之即可。” 刁采盈暗噓口氣,任務減除泰半,否則以錢英豪武功突高,將甚危險。 極樂聖王盤算之後,道:“你再去傳令,要無群一併從鐵蹄峰攻下銅雀城,來個下馬威,不信大宋能撐多久。”刁采盈得令而去。 極樂聖王扣著指甲金粉,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準備半月之內坐收大宋江山。 |
第19冊 寒夜懺情
第 一 章 舊怨新歡 徽宗趙佶的確過足寶鼎靈動之神跡癮頭,神霄長生大帝君金袍始終不肯脫下,足足接受臣民歡呼膜拜達三天之久。 神格化之皇帝,竟然天威更熾,不但可統領人間,更能駕馭神界,如此身分,的確讓他迷失。 趙佶竟然親自移駕神霄金寶殿,坐鎮長生大帝君神位,接受內臣朝拜。 住持張虛白瞧來但覺頭疼,皇上未免走火入魔,更是把肉身幻成仙身,再此下去,怎有心治國? 徽宗趙佶此時即生於神明前特設三尺金臺上,要張虛白面向他誦經焚香拜之,已然沉醉天神化身之中。 張虛白道:“皇上應知神跡已過,大家已恢復肉身之軀,膜拜已無意義!” 趙佶莊嚴道:“非也,此次本帝君能顯靈破得妖人邪法,自是神威浩瀚,得七七四十九時辰方能回天庭,掌門得再誦經供養才行!” 張虛白道:“皇上怎知要四十九時辰?” 趙估道:“本帝君自能通靈,神明已降我身,你膜拜就是,難道本帝君會騙你不成?” 張虛白無奈,盤算一日十二時辰,四十九時辰共需四日多,此時已過三日,再誦持一日就是,故不再多言,開始誦經持咒。趙佶亦跟著修行,腦門不斷幻想天神下凡附身,且解救眾生疾苦,大戰妖魔狀。 如此又拜去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午時,趙佶突地疲累甦醒,脫下長生大帝君金袍,恢復皇帝身分,且將金袍置于神壇上。外頭文武百官已跪拜整齊。趙佶引領眾臣祭拜,不斷念著恭奉神霄長生大帝君返回天庭。 一連膜拜三趟,祭典方畢,支退群臣之後,方覺體力不支,小太監郝元立即扶來,坐于龍椅。 趙佶不斷撫頭:“怎會如此,朕每次化身帝君,皆能精神百倍,怎此次如此疲倦?” 童貫侍候左右多時,現在終等著時機,乘機向前秘奏:“是張虛白誦經不力,惹得長生大帝君不悅所致。” 此時張虛白在外恭送群臣離去,故未聽著。 趙佶一向敬重童貫,聞言怔道:“真有此事?” 童貫道:“皇上回想即知。” 趙佶想及張虛白確為三天或四日之期爭執不休,恐是因此不肯虔心誦經,冷道:“好傢伙,連本尊天神都不尊敬麼?”待要罵人,童貫又道:“神殿聖靈,皇上毋需指責,他既然口口聲聲喊累,讓他休息一陣,住持一職請外宮靈貫道長年瑞祥代理就是,如此將兩全其美,不傷和氣。” 小太監郝元立即宣張虛白入殿。 趙佶臉色凝重說道:“通元衝妙先生接掌神霄寶殿已久,身心俱疲,准予休息半年,其職務由靈真道長接任!領旨吧!” 張虛白暗楞,變化實快,顯得措手不及,然仍下跪接旨。 趙佶道:“多多休息,以後誦經認真些。”說完令郝元扶身而去。 張虛白道:“恭送萬歲萬萬歲!”終把趙佶給送走。 張虛白腦門一片清明,暗道緣分已盡,是該分手時刻,準備收拾離去。 童貫故作關懷道:“先生恐也累了,休息一陣亦好,何況只是半年,時日不長,清靜清靜,對大家眥好處。” 張虛白目光一閃,冷道:“將軍可知何者為‘弄臣誤國’?能讓皇上如此自以為天神下凡者,唯你們這些弄臣最為可惡!” 童貫詫愕,縱使自己是要此手段,然國泰民安,全國富裕,乃有目共睹之事,這傢伙未免說的過分,登時惱羞成怒:“你才誤國,和林靈素一樣招搖撞騙,未治你罪已是萬幸,也敢指責他人?快滾!從此莫進神霄寶殿一步,否則打斷你的腿!” 張虛白冷道:“我自該走,你卻也莫得意太早,不出半月,必遭報應!”說完甩頭而去。 童貫怒道:“敢兄我麼?大家等著看好戲!”甚想追去殺了對方,然神霄弟子怒目瞪來,且自己武功未必贏得了對方,只能忍下,冷笑道:“敢跟我鬥,不想活命麼!” 表面不動聲色。暗地卻盤算準備交予方虛默處理。 對於張虛白之警告,根本置之不理。 不到一時辰,神霄派掌門已換年瑞祥一事已傳開,由於只是暫代一職,並未引起大騷動。年瑞祥暗驚,想找張虛白問明白,然卻無法找著,顯然對方已避至他處。由於童貫多少傳出指責之說,年瑞祥猜必和童貫有關,他自認無才無德。只是俗人,鬥不了官方,只能默然受命,一切且看局勢安排便是,接下掌門一職,無憂無喜。 方虛默卻知童貫已實現諾言,自己該找錢英豪算帳了。在多方打探下,已知對方竟然躲在西柳街尾仙姑廟中,和金妙蓮鬼混,實是低俗已極。 方虛默並查出蓮花師太素雲飛已還俗,和橫豎道尼無時無刻想收拾錢英豪,心生一計,故意放出消息,讓其得知狀況,自己則引領徒弟劉通和傷勢已復元郭宗法,選擇三更天。不動聲色潛往仙姑廟,準備來個大突襲。 妙佛禪師錢英豪的確混在仙姑廟,當他地位尊高之聖公。 他並非日以繼夜留在此,而是打從變得獸身後,性慾變得旺盛,甚想女人時,方往此處偷情。 而那金妙蓮受及宋兩利洗腦,早對劉道真視若仇家,在劉道真受傷回來後,更慘遭修理,尤其金妙蓮想得新妙招,把仙姑廟畫為聖域,在劉道真尚未進門之前即予追殺,迫得劉道真無法進入仙姑廟休息。 金妙蓮找著新聖公後,故未一路追殺,每每追離裡許,必定回廟守候,以免聖公尋之不著,劉道真因而能苟喘偷生。 然而錢英豪不斷前來偷情,劉道真當然嫉火高張,可惜功夫差一大截。無法報復,只好忍辱窺瞧,想探知錢英豪是用何妖法制住金妙蓮。然錢英豪的確狡猾,在感覺劉道真如影隨形之下,動作總是迅速無比。 幾次窺來,劉道真只知對方每每以某種東西打向金妙蓮腦子,即能喚醒她,成為妖野蕩婦,兩人因而瘋狂燕好,然東西一抽離腦門,金妙蓮竟又恢復聖姑模樣。他始終不知此乃“五鬼定魂術”,實是惱恨不已。 今夜錢英豪照樣前來偷情,他並非每次皆以“五鬼定魂術”喚醒金妙蓮,畢竟那得精神飽滿,且想瘋狂淫慾廝殺時為之,因為金妙蓮練有陰陽雙修法,總會竊取男人元陽以滋補養身,錢英豪得防之。三數次下來,總算摸索出竅門,然仍防不勝防。 幸他從陰陽老怪身上獲得數十年功力,贈予對方些許亦無傷大雅,但若要他為淫喪功,那萬萬不幹。經研究後,終有應對之策,只要被對方竊去幾分功力時,再以聖姑身分交媾,又偷偷竊取回來,如此一來一往倒也毫無損失,的確妙招。 金妙蓮亦過著雙重身分,腦門一醒,變成蕩婦,若腦門一閉,變成聖姑,一切任由聖公擺佈。 今夜錢英豪即未喚醍她,而以聖公聖姑之名,在仙廟後頭小柴房荀合起來。 那小柴房原是堆著木材,金妙蓮卻知聖公必來求歡,故整理出軟草床,翻雲覆雨起來,舒服許多。 兩人正裸身打得火熱,聖公長聖姑短地愛膩廝磨著。 劉道真躲在廟頂窺瞧,氣得七竅生煙,甚想撲下去,以“毒芒珠”射個百孔千穿,然郤又懼於傷及金妙蓮而作罷,又自恨在那裡咬牙切齒。 劉道真正嗔恨中,忽見兩道黑影飛來,仔細一瞧,竟是橫豎道尼及素雲飛,心下暗喜,只要有人找碴,自己混著鬥去,總撈點報應回來,手抓“毒芒珠”伺機以待。 素雲飛原只想前來探瞧,誰知竟然聽及苟合聲,她一向潔癖,乍聽此聲,噁心不在話下,哪顧得對方武功多高,厲喝道:“姦夫淫婦麼?”竟然掠身撲去,全勁開打。 橫豎道尼既幫她而來,當然配合出手。 雙人四掌,強流難擋,直轟柴房。砰地暴響,柴房若瓜皮四散,裸男裸女滾跌地金妙蓮尚是白嫩見人,錢英豪卻若黑猩猩亂跳,好事被毀,咆哮厲吼:“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壞我好事!”雙掌凝勁就要反擊,乍見心上人素雲飛,嚇得臉面飛紅,楞在當場:“是你?” 素雲飛只覺噁心想吐,不肯回話。她已從橫豎道尼身上研究出心得,如此獸體皮厚,特別耐擊耐刺,唯有找及罩門死角,亦或以螺旋小鑽針射之,方能奏效。情急中雙手一揚,千數支指粗“螺旋針”暴射出去,霎聞咻咻叫聲,衝勢既快且急。錢英豪仍在詫愕中,難以躲閃,強勁迫去,擊落七針,卻被八針釘及胸背數處要穴,他想震落,然“螺旋針”乃鑽入獸皮,且有旋紋擋勾,甚難震落,更糟者是針眼竟是中空,宛若竹管,鮮血滴滴滲落。這可妙招,無法一掌擊斃,讓他流血而亡。 錢英豪見狀更駭:“小飛飛你當真要亡我性命?”悲心疼怒交錯,差點落淚,然性命要緊,不得不伸手旋抽這些可怕小旋針。 素雲飛厲喝:“花月貞,咱同上,作了他!”強掌再出,一式“燦光奪月”直劈那小旋針處,只要打入體內,保證讓其疼澈心肺,無心再戰,等著被收拾。 橫豎道尼不斷念著阿彌陀佛、無量壽佛,縱覺殺生不好,然惡人仍該除去,“無上魔功”頓展,一式“魂迫天地”暴打開來,前後夾擊。 那金妙蓮怎肯聖公受損,哪顧得裸身見肉,怒喝道:“休要傷我聖公!”雙掌凝力即往橫豎道尼劈去,她只攻不守,全然悍不畏死。 橫豎道尼心懷善慈,總不忍傷及裸女,尤其此人瞧來純潔,一時抽縮二成功力,豈知她郤忽略金妙蓮修習雙修大法多年,武功已在一派掌門之界,這一抽收功力,竟然被擊得四腳朝天,倒跌地面,魔性為之暴開,哇哇亂叫,她且趕忙誦念無量壽佛以控魔性。 素雲飛見狀喝道:“不必忍啦,她就是妖女金妙蓮,淫蕩第一,你想找死麼!” 橫豎道尼悶在那裡,怔道:“金妙蓮?”兩掌又劈叭擊來,打得橫豎道尼疼滾連連,這才醒神:“你打的可真兇!”反掌擊去,終能反製金妙蓮,雙方殺得難分難解。 素雲飛喊話之際,猝又以水神刀連斬錢英豪,數掌落落于小針上,疼得錢英豪獸性大發,厲吼咆哮:“你待玩命麼?”陰陽掌暴打開來,其勁排山倒海衝至。素雲飛吃過虧,不敢硬接,飛身在掠,仍被掃及側腰,疼得踉蹌跌去。 錢英豪哈哈淫笑:“抓你來爽快!”慾火且漲,硬撲過來,想摟美人姦之。 素雲飛詫駭,水神刀再斬,對方卻怒忍下來,仍自不退,強勢再逼。眼看就要撲及美人,劉道真早算準方位,大喝一聲,斜側衝來,右掌劈、左掌射出“毒芒珠”直取狂獸門面。 那掌勁好解決,落身抽疼一陣即已沒事,畢竟獸皮太厚,能打耐撞,然那“毒芒珠”乃劉道真和金妙蓮研究多年所製成暗器,淬有奇毒,異常難纏,此物原在金妙蓮身上,然她心智受迷,視此物為穢物,全數丟予劉道真,竟然派上用場。那錢英豪因魔性發作,只顧大剌剌砍殺,倒對小東西未能詳察,且劉道真混在掌中發射,待那毒芒珠暴開之際,赫見青光牛芒乍閃,錢英豪始知不妙,怒喝反掌亂擊,打得劉道真、素雲飛悶退連連。 毒芒仍射門面而來。錢英豪大駭,趕忙閉眼凝氣以抗。咻然一響,毒芒射臉,粘得密密麻麻,連眼皮亦插滿。錢英豪頓覺疼癢,厲吼再震,毒芒反彈四射,然臉面仍留下無數青點,毒性發作,漸漸腫脹。 錢英豪咆哮怒吼:“敢用卑鄙暗器傷我麼!”相準劉道真即欲劈去。 天空突地傳來冷笑聲:“獸人休要猖狂!”方虛默乘虛而入,他已學得霸龍神功,幻化成茅山幻掌,強速掠來,相準錢英豪左脅猛擊過去。叭地暴響,打得對方悶阨血絲,跌退連連。 劉通、郭宗法乘機再攻,砰砰連響。錢英豪又退三步,魔性更起,狂厲咆哮:“你們通通該死 ”閃電魔指、陰陽掌同時暴打開來。那近百年修為強功一次發洩,直若天崩地裂、山洪暴發,打得在場諸人悶退連連,那武功較弱之劉通竟也吐血撞跌牆頭,差點昏死過去。 錢英豪還想再戰,然強怒迫功,血氣循環更急,臉面毒性發作更快,一時間疼痛難忍,直叫著:“我的臉毀了!”伸手撫去,腫脹立現,嚇得不知所措。 而那金妙蓮看見聖公受擊,無心再戰,抽身掠來,急道:“聖公你受傷了?”依稀記得此傷症狀。 錢英豪喝道:“快找他拿解藥!” 金妙蓮道:“聖姑懂得解法!” 錢英豪道:“快走!”身受毒傷下怎敢再戰,抓起金妙蓮,雙雙裸身逃去。 劉道真見狀大喝:“小蓮莫要跟他去!”雖受傷不輕。仍追掠前去,一場恩怨,恐一輩子糾纏不清。 方虛默暗道好險,錢英豪最後全力一擊,竟然能傷著自己,可見其功力的確了得,幸好耍了計謀,且劉道真毒芒助陣,否則今夜敗戰恐是茅山派。 慶幸中已指揮郭宗法前去救助劉通,他則風度翩翩拜禮素雲飛,道:“夫人可有受傷,恕在下來遲了。”他雖暗戀秦曉儀已久,然對冷艷蓮花師太亦常非分之想,只不過對方一向潛身蓮花庵,十數年難得見著一面,今日視之,竟若傲蓮更形嫩白、青春,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可惜他身材過矮,挺身而立亦只及素雲飛鼻頭,且形態傲岸,素雲飛根本難有好感,尤其那句“夫人”喚得素雲飛心火大熾,斥道:“我沒嫁娶,鬼叫什麼!”未瞧一眼,揮向橫豎道尼:“走人!”身形一掠,飛身而去。 橫豎道尼瞧向方虛默,笑道:“方掌門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若是我,倒可勉強當你夫人!如何?隨時等你來聘娶!”此語玩笑居多,說完掠閃而去。 方虛默心胸最是狹隘,被兩女所損,顏面已失,冷哼道:“自以為金枝玉葉不成?”此話針對素雲飛所言。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必討回公道,至於橫豎道尼,他卻不屑與佛道太妹交往,哪天派人教訓就是,轉往劉通,道:“你這是作啥,三天兩次,一招即被打敗,茅山臉面都快被你丟盡!” 劉通苦喪道:“對手部是絕頂角色,連郭長老皆受傷,怎怪得弟子?” 郭宗法道:“妙佛禪師的確厲害,屬下已盡全力。” 方虛默道:“下次多多下苦功,茅山派遲早要壯大,一統天下。”郭宗法、劉通應是。 方虛默始道:“回去養傷吧!”兩人拜禮後掠身而去。 方虛默走向柴房,挑起金妙蓮衣裙,意淫已起,邪聲笑道:“這妖女身材倒是無話可說,哪天收拾妙佛這老妖,遲早把她接收過來!”聞及衣衫,體香泌來,全身為之抽顫舒爽,意淫隨即轉向秦曉儀、素雲飛,終掠身而去。 錢英豪臉中毒傷,實無力再戰,且不敢躲回“尊玉軒”以免被搜著,他拚命掠往北方,想躲敵軍,掠及二十餘裡,終因毒性發作而暈倒。幸金妙蓮在身邊,換她抱起聖公,盡往深山險地藏去,以能方便找到解藥。兩人雖裸身奔馳,幸在深夜,並未引起騷動,故躲的甚是順利。 劉道真雖追得快,然他受傷在身,且錢英豪在拚命時,速度奇快無比,掠行十餘裡時,早已用脫,劉道真終無法追著,只能四處流竄。後頭蓮花師太素雲飛跟著受影響,在發現錯誤時想調頭再追,已是黑天一片,怎知敵蹤安在,只好放棄,暗斥錢英豪好狗運,始和橫豎道尼返往汴京城,等待機會。 金妙蓮得以安心將錢英豪帶往無名山峰秘洞中,先點穴阻止毒性發作,隨又找出“螺旋針”位置,一一旋抽出來,血液方不致滴流。錢英豪突然昏倒,和失血過多有關,金妙蓮不禁暗斥此暗器卑鄙已極。 此時錢英豪臉面已青脹如氣球,金妙蓮幾乎認之不清,然聖公獸身定錯不了。仍以內勁慢慢替他舒暖穴脈。待到天亮,立即掠往山林採藥,直至中午始返回,將大堆草藥搗爛,擠出汁水,讓其服下,藥渣則敷往臉面。那毒物原是她所配,此時對症下藥,青腫甚快收縮。 金妙蓮憨坐地上,想著自己怎知解藥祕方,莫非和那劉道真確有非比尋常關係?尤其那“小妙妙”親膩乳名,叫來甚是熟悉,他當真是自己以前男人?然想及自己聖姑身分,即又窘紅臉面,呸個不停:“怎可胡思亂想,多半是對方亂喊,那解藥應是以前所學,跟他毫無關係!” 心靈不斷掙扎中,錢英豪幽然醒來,金妙蓮喜道:“聖公您醍了,快運功療傷,聖姑去做餐飯伺候您!”快速溜去。 錢英豪迷糊中坐起,臉面藥渣掉落地面,他抓來嗅聞,腥辣衝鼻,厭惡丟棄,想及中毒事,嗔恨不已:“那個劉道真,哪天見著,扭斷他脖子!”仍覺臉面麻疼,開始運氣療傷治毒。 功行三周天後,精神恢復舒爽,金妙蓮則抓著烤香魚進來,供奉聖公食用三條,自己方啃向另一較小者,著實將聖公伺候得無微不至。 錢英豪吃去香魚,精神飽滿,再試臉毒,已清除殆盡,總算能安心。回想昨夜,實是驚險,看來自己武功雖突飛猛進,然亦大意不得,否則再次中伏,恐有性命之危。而那方虛默竟也奸詐,敢乘人之危,不去教訓怎忍得下這口氣。然自己得罪童貫,對方必百般為難,他倒易對付,但千萬禁軍不斷騷擾,恐永無寧日。且那方虛默似大權在握,他不知勾結何幫何派,膽敢暗算,如若貿然碰他,難免付出慘痛代價,看來自己得從長計議,找極樂聖王合作,先收拾這些王八羔子再說。 錢英豪盤算著,極樂聖王至少手段正當,不會耍小陰險,和他合作,若攻下宋朝江山,自是大功一件,哪天加官晉爵自是少不了,且把自己羽翼養豐,屆時亦未必懼懼于聖,尤其有了聖王聯手,準讓京城那些小王八一一受到報應。 錢英豪忽而冷笑:“陰陽老怪說人性本惡,我原不信,然童貫、方虛默那些人壞到極點,不是本惡是什麼?我之所以反擊,乃是被逼之惡;既然惡行難免,就來個改朝換代,自己當皇帝叉有何不可!只要當上皇帝,誰又敢說我是惡人?我錯了?”想及人性的確矛盾膚淺且好笑,竟也哈哈暢笑起來,終首次體會陰陽老怪玩弄人性之快感,當年為求生存吃下活鼠一事,實是妙極。 錢英豪一笑,金妙蓮亦憨然跟笑,道:“聖公顯靈麼?有何好笑?” 錢英豪瞧她以樹葉混藤編衣衫,遮住妙處,倒現蠻女風味,淫心又起,邪聲笑道:“你那麼尊敬聖公?” 金妙蓮笑道:“聖公是天神,聖姑甚為尊敬!” 錢英豪道:“那過來獻身吧!” 金妙蓮應是,立即解下藤編衣衫,如獸人般生向男人大腿間,即已顛鸞倒鳳,極盡廝磨伺候著,錢英豪終再嘗曼妙滋味,直到兵敗山倒為止。 金妙蓮仍想二度梅開,錢英豪道:“可以了!” 金妙蓮乖乖退去,含笑道:“聖姑只對聖公獻身!” 錢英豪笑道:“很好!”然自己若投靠極樂聖王,帶著她恐是累贅,實該給她一點任務才行。心念一轉,讓她再鬥劉道真不是頂快活?宋兩利洗腦招法,實是妙絕,遂莊嚴道: “聖姑聽令,立刻追殺劉道真,他不該以毒針傷及聖公,該將他碎屍萬段!” 金妙蓮正有此意,欣喜道:“聖姑得令,立即殺去!”說完拜禮,即欲衝去。 錢英豪道:“回來!” 金妙蓮轉身:“聖公有何交代?” 錢英豪道:“先找衣服遮體,要護著聖體,不准讓任何人侵犯!如若完事,到西柳街仙姑廟等聖公。” 金妙蓮恭敬拜禮道:“得令!”隨即抓起藤衣衫先行穿上,仍覺露胸露肉,急道:“沒衣服無法維護聖體。” 錢英豪暗覺想笑,宋兩利這絕活簡直莫名厲害,竟然讓淫女變得純潔若此,實是難以想像,道:“多編一點藤蘿遮體,然後趁黑夜無人見著時,溜到山下村落取它幾件就是。” 金妙蓮這才心滿意足應是,帶喜拜禮而去。 錢英豪邪笑不已,得此妙女,亦算因禍得福,然再想及素雲飛,不禁五味雜陳,自己的確色心過頭,被她逮個正著,形象已完全破壞,此情恐難回覆,或而哪天當上皇帝,她方可能看上幾眼,否則只有霸王硬上弓了,反正既已抱定為惡,何考慮什麼!無毒不丈夫,本就自古名言,且該記取教訓,免蹈今日覆轍。 想定後,他再次檢視傷勢,除了失血、元氣較弱外,一切尚可。亦找得藤葉遮體,待及黑夜,掠身而去。 次日清晨,錢英豪已潛回汴京城,他已換穿村夫粗裝,免露身體。在探及一切仍算安定後,始再潛回“尊王軒”先行盥洗一番,並拔除臉面長長毛發,始換穿像樣錦袍,恢復先前體面模樣。他警惕自己不能再自大。且得收拾色慾,免再中詭計,隨後運起勁道,打開腦門,希望得到極樂聖王感應。 極樂聖王的確每日三餐皆做通靈搜尋之術,以防不測。而那“尊王軒”和“天樂居”皆在相國寺附近,相差並未甚遠,聖王一搜,已然感應錢英豪存在,笑道:“你終於回來了,方虛默那幾招還受用吧?” 錢英豪一楞:“聖王已知曉?” 極樂聖王道:“他和童貫串通,已準備接國師一職,眾人皆知,看來陰陽老怪並未將通靈大法傳予你,實是可惜!” 錢英豪雖學過,然卻收穫不大,原想再跟星天來學功,卻被宋兩利破壞,唯等日後再說,道:“尚請聖王指點。” 極樂聖王笑道:“你已想通,要跟本王合作了?” 錢英豪道:“天命所趨,識時務為俊傑!” 極樂聖王哈哈暢笑,道聲好,突然出秘殿,騰掠屋頂,飛若光影,直往尊王軒掠來。 錢英豪暗詫對方早知自己藏身處,果然功夫更高一等,自己既已輸誠,即該直接面對,起身立於廳口迎接。稍刻未過,極樂聖王業已掠至爽聲飄落地面。 錢英豪肅容道:“聖王請!”極樂聖王大方行去,落坐中椅,錢英豪暗道:“應學此氣度,方能懾人服眾。”亦生于左斜太師椅。 極樂聖王笑道:“轉了一大圈,禪師仍作了明確抉擇,乃大金國之幸。” 錢英豪道:“不知貴國何時出兵?又將如何併吞宋國。” 極樂聖王道:“業已出兵,半月之內必殺至京城。” 錢英豪詫道:“聖王先前所說並非戲言?” 極樂聖王笑道:“本王貴為大金國師,怎可戲言,唯宋國太平安逸過久,且君不君、臣不臣、神不神、道不道,皆以欺上瞞下習慣,當然未把本王言語當回事。需知有為君主如以前之阿骨打,現在的金太宗,只要任何風吹草動,那管是真是謠言,必定查清楚始干休,此方為治國之道,宋國不亡,沒有天理!” 錢英豪想其所言,不就暗指自己往昔和童貫等人和稀泥般欺上瞞下?難怪大宋眼看兵臨城下,且仍內鬥個你死我活,自己當得跳脫超越出來,否則永難登大雅之堂。道:“聖王的確神機妙算,大宋不亡沒有天理,不知在下投靠後,有何差遣?” 極樂聖王道:“暫無差遣,宋國這堆垃圾。只知哄著自我陶醉為天神下凡的趙佶昏君,他們又有何作為?唯一硬骨頭的張虛白、張天師又被鬥得心灰意冷,他們已抱定讓趙佶昏君吃點苦頭,看看能否醒來,殊不知大金國強盛無比,一擊必中,他們這一疏忽,將造成江山易手,實是天助我也。” 錢英豪道:“不必在下幫忙,何又拉攏在下?” 極樂聖王道:“你武功傳自陰陽老怪,不參加那堆垃圾群,即已幫我大金之忙,唯在那群垃圾和張天師等人有所行動,你我再合力阻止就是。” 錢英豪道:“在下懂了,聖王的確厲害。” 極樂聖王笑道:“把氣度培養出來,大金國愛才若渴,且中原地大人眾,遲早要爾等有才幹者來治理,本王畢竟以修靈法為主,對權位不感興趣。” 錢英豪聞言大喜,拱手道:“多謝聖王提拔!”倒是真心想替大金打天下,將童貫那群垃圾給一掃殆盡,還來大宋清淨江山。 極樂聖王道:“宋國並非沒有能人,戰將李綱就是個角兒,誰知卻被童貫耍得團團轉,你說好玩麼?宋國不亡都難!” 錢英豪恨道:“他的確大姦大惡,該除之!” 極樂聖王道:“不必動怒,若非他,大金國怎能勢如破竹,說來他還是大金國恩人!凡事一體兩面,多觀察,多益處!” 錢英豪臉面稍熱,直道:“聖王教訓的是!”經此一談,對方的確深不可測,自己的確該多多磨練。 極樂聖王道:“下棋吧,閒來無事!”說完伸手往地上劃去,手指仍離地面三尺,照樣畫出線痕,此地全為青石鋪成,何其堅硬,聖王武功深不可測。 錢英豪湊興說道:“就下幾盤!”射出閃電魔指,配合畫線,大有互別苗頭之態。 棋盤畫妥,各選黑白,黑者打圓洞,白者畫圓圈,雙方皆以奇功畫之,力求純圓漂亮,感覺上似乎白子容易,然畫圓本就得功夫,線條且均勻深淺一致,一筆下去已難修改,聖王功力始終略勝一籌。 兩人並非拚命下棋,而是內勁、耐力較量,往往一子定住不動或畫上半時辰,照此下法,一盤耗上三天三夜亦有可能。 高手過招,妙用無窮。 |
第 二 章 兵臨城下
刁采盈花一天一夜時間始趕至銅雀城九五裡鐵蹄峰下。 夜無群早已備戰該處。此峰雖在大宋疆域之內,然金宋兩國仍有盟約,且銅雀城守將童強治軍散漫,根本無視於境內變化,仍陶醉在滅遼及收復燕雲諸州喜悅上。 鐵蹄峰險,林葉茂密,藏它三千軍亦難被發覺。 夜無群、刁宋盈約見六駝亭。此亭設於六堆凸出駝峰之中,因而得名。 夜無群在解決師妹之事後,精神特別舒爽。見及刁采盈到來,立即問道:“聖王已佈局妥當,要我準備進攻了?” 刁宋盈道:“正是。” 夜無群喜道:“如何攻法?一舉奪下銅雀城?還是勢如破竹,直往汴京城殺去?”他和宋兩利仍有段恩怨待解決,當然喜歡後者。 刁采盈道:“一路殺到底,且配合宗翰將軍作戰。” 夜無群笑道:“爽快!今夜發動如何?” 刁采盈笑道:“瞧你已準備多日,自行決定吧,童強本就是膿包,不足為慮,倒是玄武城辛興宗把守,兵力較猛,不得不防。” 夜無群冷笑:“全是童貫爪牙,不足為懼,大金穩得很!” 刁采盈見他如此自信滿滿,不再多言,畢竟埋伏於此全是怒龍軍,乃大金國最強悍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自己顯然多慮了。 於是夜無群將“飛鷹獵將”六大先鋒悍將找來,以便研究攻勢。這六大戰將乃以鐵為姓,一、二、三、四、五、六為名,當年在怒龍城即因捕捉宋兩利而吃癟,然其皆因宋兩利俱通靈之能始上當,若論及征戰沙場,的確老手。其雖多年以來,有退休或受傷者,皆以新將遞補,名字仍以順號稱之,以維六大戰將威名不墜,至於其真實姓氏則隱去不談。 夜無群攤開羊皮地圖,說道:“今夜破銅雀城,易如反掌,只要三面夾攻,讓那混蛋童強從南門溜走,他必逃到下一日陽城,咱再以同樣手法奇襲,讓守將曹平逃至廣興城,我軍務必再破此城,逼斬守將劉常雲,自能收到震慴之效,隨後引出玄武城辛興宗以戰之,在破去玄武城後,大宋軍幾已瓦解,汴京城已搖搖欲墜。” 飛鷹獵將一一同意,征戰沙場豪氣登時高漲。 夜無群立即讓六人回去整裝備戰。他則迫近銅雀城三裡處遠觀是否另有變化。 刁采盈但覺無事,返回峰林那飛仙洞中稍作休息。想及宋兩利曾在此和夜驚容一夜結為夫妻,自己卻在外頭守候,當時的確心有淒淒不舍,難道會是聖王所說之情愫?否則怎會如此反應?然她怎肯承認,暗自解嘲:“荒唐,相差十餘歲哪來情愫,根本是少了捉弄對象罷了。” 擺平心中疑惑後,倒床即睡,然宋兩利影子卻揮之不去,不禁暗暗揣想,莫非被他洗腦不成?越想越覺有此可能,不敢再躺,趕忙起身打坐,以示清心。 二更天。 夜無群領著飛鷹獵將六騎,以及怒龍軍潛往銅雀城。金軍一式全黑,唯以手臂綁紅帶為記號,混在黑夜,甚難發覺。 三千軍逼近銅雀城不及兩裡後,夜無群親自騎著黑驃馬前去叫陣。刁采盈、鐵一兩人左右跟隨。及至銅雀城下,守衛竟然打盹未覺。 夜無群親自喊話:“醒醒吧!大金軍隊攻至啦!”獨尊簫插於背後,此乃遇高手方使用,對付童強小角色,以普通長槍即可。 守衛被喝醒,張目望去,先是詫然,隨又發現是金軍,一名喝道:“三更半夜搞何花樣?回去,明天再來。今夜城門已閉,不開啦!”仍將金軍當盟國看待,以為冒失鬼上門。 夜無群道:“叫童強醒醒,金國已來取他首級!” 守衛喝道:“大膽,童將軍德高望重,豈是你所能喊者!” 夜無群冷道:“你廢話不少!”不想跟他抬槓,長槍一揮,刀氣暴衝過去,竟然切下那人腦袋。 另名守衛見得血柱沖天,登時哇哇殺豬般尖叫,嚇得全城皆動。城頭士兵全數甦醒,急喝道:“發生何事?發生何事?” 那嚇壞守衛尖叫:“金軍來犯啦 ”衝向戰鼓,立即擂動,城兵更亂。 夜無群冷笑:“現在才醒,未免太慢了!”一聲喝令,潛伏烏軍霎時衝來。他和刁採盈強掠城頭,見人殺人,見刀砍刀,一路殺得守城士兵潰散逃開。 刁采盈翻落內城開啟城門,鐵一所領怒龍軍浩蕩衝前。一聲令下,火箭先攻,一波數百支全數射往內城。不管是否引火傷亡,城中宋軍早亂成一團。有者未著衣衫,有者抱頭鼠竄,有者未帶兵刃,更有相互撞倒而被踐踏者。除了逃命,簡直毫無戰力可言。 童強原是飲酒作樂後準備擁妓而眠,此時亦被嚇醒,匆忙著了軍裝,急奔而出,直叫著穩住、別慌。然卻弄不清東南西北,敵軍從何處攻來?只一耽擱,赫見東西雙城門皆被巨砲轟破,北城門早已大軍殺入,一股亡城懼意湧上心頭,童強急忙避往南城門。 夜無群虛張聲勢吼道:“宋軍投降吧!我大金十萬大軍已臨,區區兩萬小城兵力怎可抵擋?” 宋軍乍聽十萬大軍,嚇得雙腿已軟,在情勢不明,敵軍又悍殺不斷,且人數懸殊下,終無心再戰,搶著南城門衝去。 夜無群不急著搶攻。而想各個擊破,先行引火燒房子,以迫得對方無處藏身,隨又具分數路撲殺連連,讓那敵軍直往南門逃去,畢竟困獸傷人,網開一面以消弱對方士氣。 童強果然受之不住,且被嚇著,詫道:“是夜無群?!”金國太子親自殺來,十萬軍是免不了,終下令:“快退,快退,到日陽城再戰!”他原是靠著童貫起家,根本毫無帶兵作戰之能,此時一亂,只顧奔逃,以保存實力為要。南門一開,銅雀二萬兵馬擠貫而出。未能衝出者,金軍三處放冷箭,只半刻鐘,竟然射死數千人之多,可謂戰役激烈卻不費吹灰之力。 童強的確逃得最快,方衝出南門,即往日陽城奔去,後頭逃兵串成一堆,東推西搶,根本毫無紀律可言。夜無群此時方全力追擊撲殺,且見他腰跨黑驃馬,手抓奪命槍,衝往敵陣,槍砍若斧。勁道劈處,頭飛手斷,血噴如柱,後頭六大戰將斜衝過來,照樣血腥屠殺,那欸嚎慘叫連天,斷臂殘肢鋪地,血流已快成河。 宋軍終於膽寒,泰半不敢再跟童強退奔,而是四散逃命,逮到機會脫下戰袍,混充百姓逃兵去了。 如此大宋軍又折損萬餘人。一路追殺下來,童強只能帶走兩千余兵,簡直全軍覆夜無群並未鬆手,喝令金軍後頭追趕。盡是保持百文之距,已剩兩千余兵,不足為害,夜無群已不急著殲滅。照計劃一直追往日陽城,以期收懾人心之效。 刁採盈只負責從旁輔佐,在見及一切皆計劃安排之中,不禁對夜無群用兵之能投以高度肯定,暗忖:“他總算有兩下子,難怪深受太宗垂愛,授以重任,年紀輕輕即能帶兵作戰。”當然極樂聖王親自栽培亦有莫大關係。 那日陽城和銅雀城相隔約七十裡,決焉強奔下,及至清晨已近十裡。 守將曹平早聞烽火傳戰,如金軍來犯。哪敢再躲被窩,皆已整軍待擊。然聞及金軍似有十萬之多,憑他萬餘兵馬如何抵擋於何況連童強大將軍皆被擊敗,他曹平何德何能,有此本領以抗金?一時懼意已生,軍心大動,銳氣已挫,皆不斷傳放消息,希望後方趕來。 日陽城能守則守,若擋不了,老命要緊。 忽見童強逃命城下,遠遠即喊快開城門。曹平卻見後頭塵煙滾滾,這一開啟,豈非可能連同金軍一起放進來,一時猶豫不決。 童強大喝:“你敢抗命麼?” 曹平暗驚,自己官職不比對方,他且是童貫座下紅人。不開城門,腦袋已先落地,怎敢玩之?立即回應:“屬下盤算何時開啟為佳!”仍喝令道:“快快開門,讓童大將軍進來,然後再關閉,以防金軍入侵。” 士兵得令,城門方開啟一半,童強軍全速衝入。後頭數千兵硬要擠進,倒讓曹平擔心,畢竟仍是清晨,實分不清何敵何友,要是被混進門,簡直不攻自破。 然其所顧慮三分鐘後已被瓦解。 原是夜無群早有計策,趁宋軍自大而懈於戒備之際,早派內應先混入城中,待見著童強敗軍湧至,登時引燃火砲及焚燒房子,且選於敵軍重兵部位攻之,火砲一爆,全城皆震,隨即火光沖天,嚇得宋軍大駭,直道金兵攻來了,金兵攻來了!連那童強皆詫:“怎會如此?”已見得宋軍竟然反攻自家軍,氣得大怒:“想自相殘殺麼?還不快退開!”一時亂成一團,頗有誤殺事件發生。 宋將曹平更憂心如焚,暗道完了完了!已無法掌控亂軍局面。 夜無群原只潛伏,忽見城中火光沖天,砲聲連連,知伏兵奏效,登時喝令,全速再次撲殺。數千騎狂奔下,氣勢如虹。及迫近日陽城,仍以火箭猛射。童強軍根本仍未進城成功,尾部暴露城外,登被射得傷亡無數。 夜無群、刁採盈重兵臨城下,一掠城頭,殺死宋兵數十,搶得號角猛吹退兵令。 聲音傳出,宋軍更慌,且城內城外亂成一團,膽小者哪敢再留,奪往南城門,飛逃而去。 前軍已動,後軍頓喊:“撤軍啦,棄城啦!”在軍心浮動下,此語最靈,話聲方落,無數兵馬再擠城門,形成雜踏局面。 曹平見狀不敢下令撤城,而是混在人群中急喊快戰快戰,卻讓逃兵擠出城外,以示罪過非出自他身上。 敵軍大肆攻殺,童強已寒心,竟然替代曹平下令:“撤軍,退守廣興城!” 宋軍此時方敢大肆逃亡,然軍心潰敗下,又被金軍奪去不少性命,狼狽不堪中再逃南面廣興城。 天色已亮,夜無群為掩二千軍之虛實,故放緩攻擊,且將部隊分成十路兵馬,有者直奔,有者繞後,尾巴綁上樹枝拖地,形成滾滾塵沙,聲勢更壯。此雖為古法“虛張聲勢”,卻屢試不爽。 宋軍始終未拆穿假象,全數逃往百里外廣興城,已是兵疲馬憊。軍心惶惶,哪是金軍如虹氣勢可比擬。 廣興城守將劉常雲亦是童貫軍體系,全是混官,只能仗勢而戰,如今局勢頓挫,哪有心再戰,只顧盼著玄武城辛興宗大軍趕來助陣,故皆以守城為主。 夜無群知廣興城兵力亦在萬餘之譜,加上日陽、銅雀雙城退軍,約聚二萬餘兵,以一敵十,雖是弱局,但軍心為勝。金軍迫近十裡處突然停頓,潛伏不動,耍得宋軍心驚肉跳,不知有何詭計。 夜無群的確想等待入夜再進行攻擊,故讓士兵多做休息,雖然喪失一股作氣先機,然兵法人人會耍,各自巧妙不同。 待休息至二更天后,金軍元氣大增,馬匹亦養足精神,始再迫近廣興城。進行第三波攻擊。 夜無群依樣叫陣硬闖,憑其武功高強,和刁採盈再衝城牆,宰殺敵軍。此時廣興城已佈局完畢,未再慌亂,且有硬撐打算,連童強、曹平亦強力迎敵,以能抗守城池,讓辛興宗大軍得以及時趕來勦匪。 這一纏鬥,互有勝負,然夜無群始終厲害,和刁採盈蟠據北城頭,始終未讓宋軍搶回去。 金軍亦聚集全力猛攻北門,形成雙方對壘局面。 戰至三更,南城門忽見守衛喊道:“救兵到來啦!”只見得無數兵馬滾滾湧來,那大旗寫著“辛”字一清二楚,正是辛興宗之辛路軍趕來救陣。守將劉常雲大喜,趕忙衝至南門,見及辛字旗,激動道:“敢是辛路軍?” 先鋒官喝道:“正是,快開城門,我趙鐵山先來助陣!” 劉常雲急道:“多謝多謝!趙先鋒一來,金狗必敗!”喝向手下:“快開城門!”士兵依令開門,趙鐵山引兵長驅直入。 劉常雲登時下城樓以迎接。那趙鐵山蜂湧而入後,快馬仍奔,且不斷叫著金軍在哪?快快抓來收拾,喝令軍隊四散。劉常雲好不容易追近趙鐵山,拜禮道:“趙先鋒此次出兵多少……”突見趙鐵山竟無鬍子,且臉形不像,怔道:“趙先鋒何時剃了鬍子?”他曾見及對方數面,身形魁梧不說,腮胡不少、兩眼凸大、力道無限,怎此人竟是細眼俊臉,縱有徵戰沙 之風霜皺紋,比起趙鐵山自有天壤之別。嚇得他驚聲大叫:“你不是趙鐵山?” 那人哈哈虐笑:“不錯,我是大金國飛鷹獵將鐵一是也!”趁劉常雲失神之際,大刀一揮,砍下對方腦袋,鮮血嗩出,宋軍駭亂,有人喊著:“不好啦!金人冒充辛路軍殺進城來啦 ”恐慌更甚金軍入侵,霎作鳥獸散,雜沓無數。 原來夜無群早怖下此局,以北城佯攻,牽制大宋主軍,再讓鐵騎繞道南方,冒充辛路軍,在夜黑風高,且殷切期盼下,宋軍只識得大旗,即已引軍入城,鑄下嚴重錯誤,劉常雲因而賠上一條性命。 眼看金軍快速入侵,趁著宋軍駭亂之際,大肆宰殺。夜無群見狀始再攻內城,且破去北門,引軍直衝,如此內外夾擊下,宋軍終難擋其鋒芒,紛紛從東西二門逃竄。 童強嘆道:“時不我予!”逃往東方。曹平逃向西方,不久已被追上,被殺得屍骨無存。 夜無群強兵再追,準備一搗向辛路軍,故不再對廣興軍客氣,追著一律宰殺,戰至清晨,三萬餘人幾乎全軍覆沒,能逃走者只剩千餘傷兵。 兩夜間連破三城,宰殺宋軍近六萬人,夜無群戰功無人能擋,金軍氣勢如日中天。 宋軍幾已膽寒,見敵如見鬼魂,幾已達不戰而逃地步。 在此同時,金將完顏宗翰亦攻打平州,欲將叛將張玨逮回處死。張玨怎能敵過強軍壓境,平州城頓被攻破,張玨敗走,逃往燕山府杸投王安中。金軍再次追擊,幸燕山府另有遼國降將郭藥師阻擋,暫能守城。然完顏宗翰志在汴京城,準備攻破以娶李師師回朝,故讓右副元帥完顏宗望攻擊燕山府,他則引軍長驅直入,準備配合夜無群攻破辛路車,拿下玄武城。再逼太原城,只要太原城一破,宋國江山探囊取物,垂手可得。 玄武城守將辛興宗不知另有伏兵,在童強投靠之際,已引軍對抗夜無群,憑其十萬兵馬,聲勢確實浩大。夜無群原即兵源不多,怎敢當真全面抵擋,改採游擊戰術,東奔西繞,一有機會立即反擊。如此經戰兩日夜,辛興宗頓覺金軍幾乎虛張聲勢居多,遂派手下刺探,方知對方皆以樹枝拖地製造煙塵矇騙,登時斥笑童強兩眼昏花,竟被敵軍要得團團轉,平白折損數萬兵馬。 童強怎堪捉弄,揚言報復。辛興宗亦在窺清敵情下,忌意頓失,登時下令全速反擊,以搶回廣興、日陽、銅雀三城,替大宋出口怨氣。 夜無群原即不想硬戰,故佯作戰敗,不斷退逃,甚至逃往崎嶇丘陵,以分散敵軍。 如此又纏戰一天一夜,赫見完顏宗翰引領數萬怒龍強軍衝殺南下,將辛路軍腰斬成兩半。 這還得了,辛興宗、童強、先鋒趙鐵山皆在陣頭,和夜無群纏鬥,後方幾無大將指揮,完顏宗翰勢如破竹,分成兩路,左右撲殺。那斷尾宋軍在無人指揮下簡直不堪一擊,遇有狀況,登時棄甲逃竄,不到半更次,已兵敗山倒,硬被金軍大肆追殺屠宰,死傷不計其數。 辛興宗、童強、趙鐵山等人不知後頭狀況,只聞慘叫不斷迫近,早已心膽俱寒。 在無法了解狀況及金兵多寡下,為保元氣,辛興宗只能下令撤退,直往太原城逃去,那玄武城已鞭長莫及,只能棄守。 夜無群趁宋軍慌退之際,再次撲殺,利用崎嶇地形之便,截擊數千兵馬。那趙鐵山終因逃閃不及,硬被宰殺身亡。至於至于則算命大,只傷及左臂,且其逃功了得,東鑽西躲,總算保住性命。 辛路軍退出崎嶇丘陵後,直往太原城方向奔去。 後頭夜無群、完顏宗翰兩路人馬終於會合,強追不斷。 辛路車逃往太原城時,已剩四萬餘兵,總計死傷五萬餘人。 滿地屍首,血濺百里,戰況慘烈無比。 太原城守將張孝純派兵接應,終以十數萬大軍之勢,暫時阻擋金軍入侵。太原城暫時可保。然時日一久,未必挺得了,紛紛傳信京城以告急,要求增兵退敵。 消息傳至汴京,滿朝震撼,全城皆駭。童貫仍想掩飾,然太原城離此不及幾百里,日夜趕路,不及一天一夜即可攻至京城,紙已難包烈火。 徽宗趙佶春夢乍醒,震怒不已。急往紫辰殿,嗔責眾臣。“你們不是說金國不足懼,且已安撫妥善,怎搞得兵臨太原府,危及我大宋江山!”眾目不多言,畢竟軍事乃童貫主導,誰說錯話誰倒楣。 童貫卻不得不開口,恭聲說道:“皇上莫驚,金軍只是僥倖為之,待微臣帶領大軍前去勦匪,不出三日,必能凱旋歸來!” 趙佶冷道:“事出必有因,到底是何事情引得金軍入侵,難道他們敢動大宋百萬雄兵?” 童貫道:“金人自大猖狂,偶若瘋狗亂咬,然吃足苦頭後,必知難而退!” 然而中書侍郎張邦昌良心難安,說道。“大宋不該納金國叛將張玨,此無異使金國丟盡顏面,故引來征討皇上應下旨賜死張玨,將屍首交還金國。” 趙倍道:“竟有此事。朕怎不知?”目光瞪向童貫:“是你擅自為之麼?” 童貫下跪道:“微臣業已稟奏皇上,賜有批文為證!” 趙倍怒斥:“大膽!朕何時批此奏折,敢是你胡亂為之!”龍顏已怒,哪顧得是否無意中批過此文。童貫怎敢當朝直指皇上痴憨,批而不認,只顧猛磕頭,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趙佶依稀記得在收復燕雲十六州時,高興下曾批得降將賜爵一批,恐裡頭含有張玨一人,然君無戲言,方才已不承認,此時怎以認錯,但因而責處童貫稍嫌不當,心念一轉不提此事,喝道:“朕決賜死張玨,首級送往金國,大宋國自有風骨,怎可納降將叛軍!” 張邦昌道:“皇上英明!此事必可平息!” 蔡京卻道:“萬萬不能貿然從之,自古兩國征戰,哪有不納降將之理?如此必引來敵軍殊死拚命,且降將忠心浮動,自有再叛變可能!” 王黼道:“先行賜死,暫結風波,日後再作處理,方為上策,皇上明鑑!”他已和蔡京爭鬥多年,總得提出反策理由,以爭長短,事實敵軍已兵臨太原城,自應先行撫退敵兵,再作整軍相抗方為正確。 蔡京冷道:“王丞相未免小看大宋軍,竟獻此計,難不成承認大宋軍敵不過金軍麼?” 童貫道:“皇上請放心,微臣出兵,三日之內必擊退金軍,以顯天威!” 趙佶一向安逸習慣,且從未碰過如此棘手事,一時模稜兩可,然身為一國之君,怎能不作裁決,心念一閃,道:“一邊賜死,一邊出兵,總能兼顧了吧!” 朝中諸臣,多人竊笑,敢情皇上外行得只想擺平當朝兩臣互鬥,而作出如此奇特裁決,畢竟既是賜死,何需征戰,既是征戰,何需賜死。然眾人卻不知趙佶另有盤算,他想著若童貫一時擋不了,先賜死張玨,未嘗不是個好方法,兩面兼顧。 童貫當然叩頭道謝,蔡京勉強從之,畢竟冀望童貫打勝仗,一切沒事。張邦昌亦覺只要張玨能死,暫可阻擋金兵入侵。他原是滿腔熱血,然年事已高,且知朝中局勢。鬥之不過諸臣,只好退縮,以能過個安穩晚年。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之際,鄆王趙楷突然奔來,拱手便奏:“父皇莫再聽他人胡言,不能賜死張玨,亦不能派遣童貫出兵!”此話一出,全朝譁然。趙佶臉面難看,冷道:“胡說什麼:朕已做最佳裁決,你卻反對,倒要聽聽你能想出什麼好理由來!”他素來疼愛三皇子,然卻對對方輕狂桀驁不馴頗為頭疼。 趙楷道:“殺了張玨,則所有歸順大宋將兵必定浮動不安,影響軍心,再則童貫每戰必敗,其所有戰功皆謊報而得,父皇明察!” 童貫怒道:“胡說什麼,戰西夏、滅遼狗、斬方臘,將其腦袋插懸城頭,豈是假得了?” 趙楷道:“方臘乃一名叫韓世忠者逮之,跟你毫無干係;戰遼國一事,你根本敗軍十數萬,若非金國手下留情,你哪還有命在!” 童貫叩頭再奏:“皇上明察,微臣戰功無數,保我大宋江山數十年不墜,豈是鄆王三言兩語所能顛覆!” 趙佶可親自賜功無數,貫難接受趙楷說詞,冷道:“朕知你愛國心切,然童貫戰功不容置疑!退下吧!朕一切自有主張!” 趙楷急道:“父皇……” 趙佶冷道:“難道要朕責懲你麼?” 趙楷無奈道:“至少父皇該把李綱、宋澤、種師道等大臣找回,或可一戰,全京城全是童貫親信,不怕他造反麼?” 童貫急迫:“微臣不敢!” 趙佶冷道:“去去去!朕自有主意,不煩你來攪局!”趙楷拱手拜禮,含恨而去。 趙佶冷道:“真是不識大體!”轉向童貫,道:“別跟他一般見識!” 童貫道:“奴才不敢!” 趙佶道:“出兵去吧!一切照朕先前旨意辦事!所有軍情,立即回報,不得有誤!”眾臣應是。 趙佶業已煩心,隨後宣示退朝,眾臣一一離去。 趙佶隨即前往神霄金寶殿。穿上長生帝君金袍,盤坐參靈,想以天神感應,測知未來變化。然以其自認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之感,又怎懼於小小金國入侵,仍覺神霄無敵,無以撼動。 鄆王趙楷奔回王府後,和蘇小鳳取得商量,決定私下告知李綱、種師道等人,準備罷去童貫,以護江山。趙楷豪氣豪氣乾:“已和童貫豁開,心情倒也舒爽,反正橫豎得戰,還仰他鼻息作啥!”又和蘇小鳳勤練武功,以期征戰成功,揚名沙場。趙楷已將宋兩利所傳“火龍刀”練得七成火候,功夫增進不少。 童貫受及趙楷羞辱,懷恨在心,然大敵當前,不得不立即處理,心想只要能打勝仗回來,必讓趙楷吃不完兜著走。 他想及金國另有極樂聖王搞鬼,其原以封天為恐嚇,此時恐怕又助其金軍攻擊太原城,得找茅山方虛默等前去助陣,免得栽在妖法手中,顏面盡失。於是親臨茅山宮請駕去了。 方虛默凜凜生威禪坐宮前,似知童貫即將到來,方見人即道:“走吧!本尊已準備妥當!”既以地下國師身分自居。自稱本尊天神亦不為過。 童貫大驚:“先生已萛準本座將來?” 方虛默笑道:“當然,否則怎能未雨綢繆。” 童貫大喜:“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必知此去結果!” 方虛默道:“若是敗仗,還去作啥?” 童貫:“那先生快請快請!” 方虛默道:“是你快帶軍出發,我已備妥,隨時再出發!” 童貫笑道:“是極是極!”引得方虛默前往校場,引兵十餘萬,揚長而去。 力虛默坐於十于十馬上,威風八面,而此金轎即是當年林靈素專用,如今易手,輝煌仍在。 極樂聖王和錢英豪已下完十盤棋,各有勝負,然卻耗去數天光景。雙方一向深夜離去,次日清晨再見。此時聖玊已掠來,瞧著地上十座棋盤,笑道:“第十一局將移至太原城,禪師可要跟去?” 錢英豪道:“不是看守京城便可?” 極樂聖玊笑道:“世事如棋局局新,童貫既已邀得方虛默前往太原城,咱怎可錯失良機!” 錢英豪最恨兩人,登時欣喜:“果然是好機會,在下奉陪!” 兩人會心一笑,各自閃身離去。 |
第 三 章 敗軍之戰
童貫軍已抵太原城。 在探知金軍集結於向陽鎮區附近,不斷做深夜攻擊,且每有斬獲,太原城岌岌可危。 辛興宗、童強等人未敢承擔戰敗之責。盡說及金軍如何兇猛厲害及狡猾,實防不勝防。 童貫雖責言幾句,但又怎能降職查辦?畢竟兩人皆是自己捧出來,當著張孝純面前教訓,豈非往自己臉面摑耳光,當令兩人再去探查狀兄免得張孝純奏及罪責,不處罰自不行了。 張孝純原跟隨自李綱體系,多少有些能耐,當稟明敵軍氣勢正旺,不宜過度出擊,可先守城一陣,待敵軍銳氣弱再突擊,將可成功,畢竟增兵十餘萬,足可擋他無數日月。 童貫卻哪肯接受建議,冷道:“爾要求京城增援,卻來此跟你困守死城?那倒不如你自己守了!” 張孝純道:“用兵遣戰豈有一定規律,將以取勝為先,暫忍一時,挫其銳氣,我軍大有可為,有何不可?” 童貫道:“如此縮頭烏龜,有損天威!我童貫“捷勝軍”一向戰無不勝,個個英雄好漢,縱使拋頭顱灑浪熱血,亦要轟轟烈烈殺個痛快!”其作戰方式一向自我英雄主義居多,此亦是他常戰敗原因之一。 張孝純聞言不再多言,道:“將軍既有看法,屬下配合就是!”且想瞧瞧對方能弄出何種花樣。畢竟童家軍每戰必敗已是公認事實,遲早將退守太原城,已暗下決心作準備。 一直默然不語之方虛默,此時已有方案,道:“太原城西附近有條溪流,今夜埋伏那裡,讓金軍來個措手不及,大吃敗仗。” 三人乃坐於城牆高亭,此時望去,果然見得溪流潾白,且有橢型長湖銜接,兩岸長有雜草。此原是荒地,無人理會,張孝純不解敵軍有何興趣跑到那裡自動中伏被宰。 童貫雖不知,卻猜得必有妙計,直道:“甚好甚好,一切成功在望。” 方虛默滿意直笑:“一夜見效,金兵不足懼!” 張孝純仍是不解,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計?可否預先告知,也好做個參考?” 方虛默道:“天機不可洩露,今晚自知!” 張孝純仍想追問,童貫道:“方掌門已賜封國師,權尊位高,爾遵辦就是!” 張孝純拜禮:“原是國師到來,失敬失敬!”靈界之事他不懂,故不再多問。 隨後方虛默觀雲測天,道:“今日乃初三,無月無星,雲層加厚。適合佈局!強將軍先去收集黑布及白布,長度約城頭到地面,越多越好!” 張孝純道:“全黑未必有之,棕黑可用麼?” 方虛默道:“可,但長度一定要夠。” 張孝純得令而去。太原城已聚進二十餘萬軍,光是行軍毯子即已夠用,根本毋需擔隨後方虛默要童貫派出小部隊往敵軍騷擾,以引開注意力。他則親自帶領童貫前往那名為“採溜湖”的荒蕪溪湖區。那溪面寬約三丈餘。水勢甚弱,露出不少石塊,至於“採溜湖”則寬廣數十丈,湖水雖不深,卻是泥底,掉落裏邊,不易爬山,的確是設伏良區。 方虛默探查後,要童貫派人在湖中心架得浮橋一座,寬廣類似官道。隨又指示湖邊各距五丈立一腿粗木樁,高若城牆。 童貫笑道:“用來掛攝魂幡旗麼?引他們直往湖中跳?” 方虛默笑道:“不錯!兵不厭詐,不讓他們吃點苦頭,還以為大宋好欺負!” 童貫頻頻點頭:“道法你來耍,攻敵我來辦!仍不失本將軍氣概!”立即下令手下快速完成工事。直到傍晚,浮橋已成,且立得五十餘樁高桂,全為白樺枝幹,倒若種得一排道林,並未引人太大注意。 方虛默則進入秘室一陣,直到用餐始出,餐畢後,他始說道:“童將軍您帶兵攻向金軍,然後佯裝失敗,直往採溜湖那頭奔去,屆時那頭會出現城池,你儘管往城門鑽入,便是那座浮橋了。” 童貫詫喜:“先生真能移山倒海及將城池移往那頭?”此舉未免太過神奇,期待叫人興奮。 方虛默道:“屆時便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隨又研究一些截擊之術,童貫方笑吟吟離去。 及至軍營中,童貫找來童強、辛興宗,交代今夜出擊,但只是佯攻。兩人不明究理,然帶罪立功之身唯命是從。初更方過,夜黑風高,三人領得兩萬騎直往金軍陣營殺去。 方虛默則於城樓興壇祭法,以引孤魂野鬼助陣。待咒方起,陣陣妖風已往北方吹去。肅殺之氣頓生。 金軍白天雖受宋軍騷擾,仍不為所動,但每夜必來攻城。夜無群埋伏五裡松林,完顏宗翰佔領右翼草原,早已整軍準備出擊。 眼看童貫軍浩浩蕩蕩殺來,使無群直覺肉包子又滾來,遲早吞了他。 童貫的確神勇,長驅直逼金軍不及三百丈,喝道:“金狗快快投降,否則今夜難逃活命!”原以為叫罵一陣方會開戰,豈知夜無群以快打快,喝令一吼,弓箭手登時射出無數利箭,嚇得童貫等人趕忙揮槍擋去,近區宋軍未及防範者,竟爾被射倒數十人,軍心頓浮。夜無群大喝。一馬當先衝出,冷笑道:“說我金狗,便要硬吞你們這群肉包子!”背後刁采盈、飛鷹獵將數騎、以及無數金軍暴湧而出。右翼更見完顏宗翰大軍殺將過來。不必童貫佯裝戰敗,見此千軍萬馬氣勢,早嚇得心膽俱寒,怒喝急叫:“快退快退,快跟我來!”一馬當先調頭而去。 辛興宗、童強早已習慣此事,逃命功夫一流,策著怒馬閃人直退,兩人卻叫要命,畢竟此回逼得太近。弄個不好,性命自危。 完顏宗翰乍見童貫,虐聲大笑:“好傢伙,老渾蛋來了,快快將他活捉,帶回金都當古董!”金軍嘩嘩鬧笑,哪像作戰,根本若追落水狗,邊砸邊打,好不快哉。 童貫終見識金軍威猛,後悔萬分,暗道若當初知曉,縱是任何無上妙計,他仍不肯參加。幸得坐下黃驃馬乃萬中選一,逃命本事了得。顧不了手下士兵死活,一勁搶衝逃命。數道飛箭射來,擦身而過,凶險無比。 完顏宗翰仍直攻童貫,硬想抓人回去當古董。 夜無群只顧追殺童強、辛興宗,欲戰得對方膽破心裂,最好嚇死當場。 刁采盈已退居二線,畢竟完顏宗翰到來,她任務已成,居二線監督,省事不少。 飛鷹獵將神勇無比,追殺宋軍技術一流,死在其刀下不計其數。 數萬宋軍調頭落荒而逃,再次上演潰不成軍情景。 未將張孝純見狀驚心動魄,想引兵出城解救。 方虛默阻止,表示一切皆在計劃中。他以為童貫詐敗,然敗得如此淒慘,未免小題大作,太過離譜,眉頭直跳。 辛興宗眼看同一路線逃亡徒增傷亡,當機立斷,喝令左翼逃去,帶走數千兵馬。 童強仍想右翼逃去,然夜無群的確太猛,逃之不了,只好跟隨童貫前後逃奔。 方虛默算及距離,已差三裡,再近裡許,兩軍前後相連幾乎分辨不清,的確妙極,登時下令太原城熄去所有燈火,霎時閃黑。 方虛默再下令城頭藏妥黑布直滾城下,罩住整座太原城。 張孝純這纔明白,原來黑市是用來隱城,然虛擬城池又在何方? 方虛默突地翻身落城,直往“採溜湖”奔去。喝令那頭埋伏士兵,爬上白樺樹幹,掛上預置布帳。此帳上頭穿有繩索,宛若窗簾,掛及樹頂後,一落而下,士兵以石塊壓著下方,形成一排數百丈簾幕,士兵退去。 方虛默則掠往採溜湖對岸,點燃預藏爐火,照向銅鏡,藉著反光穿透畫有城牆之透明紗畫,映往那白色幕簾,現出淡淡城牆投影。數百文之寬,足足得用上二十餘具爐火。 白布並非全白,總帶麻黃,似若城牆般古老,接縫條條,似若砌石紋路,爐光反射不強,讓投影似真非真,在淒淒黑夜瞧來,確若另一座鬼城。 誰又料想得著真城已被黑布隱去,假城卻若隱若現,正符合黑夜視線不良之偽裝。 方虛默突生此計,靈感全來自宋兩利和林靈素以假圖像造天神下凡奇蹟,他如法炮製,高明不少。 童貫已若喪家之犬奔來,他根本已忘記真假城池一事,忽見城影在望,哪顧得假東西,直叫著快開門快開門!假城門前安排守城兵急揮手:“快進來快進來!”童貫軍拚命沖退。 金國軍拚命追趕。 完顏宗翰大喝:“逮住童貫,重重有賞!” 金軍一陣吆喝,虐追落水狗。 宋軍已近城門二百丈。 金軍迫近五百丈。 兩軍幾乎相連,難分難解。 夜無群暗道機會來了,敵軍必讓童貫進城,否則城門一關,未戰先掉頭,無人敢如此做,正是破城好時機,下令強追不舍。 童貫簡直拚出吃奶力氣衝近城門,厲吼道:“張孝純你敢不出城救駕?討死不成!” 方虛默立於採溜湖對岸喊著:“將軍快進城!” 童貫乍聞方虛默聲音,心頭突現明燈,一切詭計頓湧腦門,登時大喜,轉身斥喝:“金狗有膽別走!”快馬仍往城門衝去。 夜無群虐笑:“我等根本未走路,正在追烏龜!”強兵再追,完全不知已入假城陷陰風忽起,刁采盈頓覺遍體冰寒,暗道:“莫非有變!”她乃二線觀察者,仔細瞧來,總覺城池浮動,帶點虛假,登時喝道:“小心有變!” 然那童貫等人已衝入假城門,浮橋夠寬,直接衝對岸。夜無群卻只知如法炮製,強追不斷,已無法聽及勸阻聲。 待宋軍全數衝過浮橋,方虛默冷笑:“大家等著收拾落水狗吧!”一掌將浮橋震斷。 夜無群不察,強馬衡進城門,習慣左右砍刀,以防埋伏,誰知這一砍去,左右皆空,且現水潾閃光,登覺不妙。喝喊:“糟了,有埋伏!”然後頭兵馬衝勢甚猛,根本煞之不住,一勁兒被擠落水中。 童貫大喜,虐喝道:“快射死他們!”埋伏弓箭手登時暴射強箭,落水金軍硬被屠殺。 夜無群大驚失色,抽出獨尊簫擋之,勉強保命。然金軍沖勢太快,擠落水中不計其數,有者甚且擠向假城門不著,軟布一掀,直接落水。 完顏完翰頓覺不對,怎城門變得活動且加寬,金軍有去無回,時喝令停止攻擊。 張孝純乘機右翼攻來。辛興宗逮著機會,左翼攻來,形成雙向夾攻局面。 金軍首次中伏,被宰得七零八落。 完顏宗翰大喝,直撲張孝純,一把偃月長刀盡劈,想突圍而去。張孝純卻知厲害。只肯遠處放冷箭,射得完顏宗翰哇哇怒叫:“小人麼?不敢面對面比高下!”張孝純不理,兀自悶幹。 刁采盈亦陷入亂軍中,難以發揮效應。 金軍危勢萬分,頗為狼狽。 童貫只顧屠殺湖中金狗,仍覺不過癮,後頭仍有十數萬兵馬未動,不帶出場廝殺,實愧對大將軍大元帥身分,登又喝令全軍左右繞行採溜湖,穿過溪流,趕往前面戰區。 見著金軍困成一團,登時大樂,嘯聲道:“全面屠殺,一個不留!”宋軍受氣無數,此時正是發洩良機,終拚命撲前,極力宰殺。 完顏宗翰見狀顧不得再戰,嵑道:“全速突圍!”如今只能保存元氣為要。然宋軍的確太多,尤其方虛默亦加入戰圈,如虎添翼,金軍幾乎陷入泥淖中,進退兩難。 情急中忽聞沈笑聲傳來:“方虛默,你只會要此雕蟲小技麼?”聲音未落。一道青影左側射來,踩著馬頭、人身,一掠十數丈,再掠數百丈,奇快無比衝向方虛默,來者正是妙佛禪師錢英豪。 方虛默詫道:“是你?你已投靠大金?” 錢英豪冷笑:“你說呢?”陰陽掌登時全勁劈來,任那方虛默盜得霸龍神功,竟仍難擋超強掌勁,便被擊中胸口,哇地悶吐鮮血,哪顧得再戰,趕忙要由茅山幻術,丟出煙霧彈,乘機潛閃人群逃去。 錢英豪怒道:“一掌即逃麼?也敢自稱國師!”連劈數掌,擊斃不少宋軍,方虛默始終不見。錢英豪只好放棄,目標直取童貫,復往他衝去。 極樂聖王早臨此處,他想瞧瞧錢英豪表現,但覺滿意,始暢笑出聲,那含有無盡攝心魔法笑聲傳開,攝得大宋軍個個腦門昏沉,心驚肉跳,然對大金軍卻是鼓舞良方,乍聞之下,激喜不已,直喝著聖王來了!有救啦!士氣為之大振。完顏宗翰更喜,道:“殺無赦!”登時反擊,不再逃竄,偃月刀再發神威,宰殺宋軍無數。 童貫見局勢陡變,方虛默又受傷不見,錢英豪竟若鬼魅追殺過來,哪還有心再戰,急暍:“快收兵,躲回城中再說!”怒馬調頭即想奔去。 錢英豪怎肯讓他走脫,強勁撲來,冷虐道:“老閹賊你不是頂行?不可一世?何當起落水狗來了?”撲前七八丈。一掌“魄迫天地”打中童貫背脊,疼得他悶呃,跌地打滾,若非戰甲堅厚,早已斃命當場。 童貫怎敢再露臉,和方虛默一樣,落馬之際,爬身便逃。然兵擠馬踏,落地危險更甚,幸好童強及時趕來,抓起童貫同時,射出一把毒鏢,擋住錢英豪,帶著童貫即往回奔。 錢英豪曾受毒傷,故對此暗器頗為忌諱,登時發掌擊去,然此耽擱,對方已逃走三十餘丈。錢英豪並非定要立即擊斃而後始快,慢慢捉弄,有何不可,冷笑道:“除非跪地求饒,否則一輩子叫你吃不完兜著走!”童貫已無法回話。錢英豪但覺極樂聖王並未出手,全以笑聲退敵,何等氣度,他亦不屑出手,掠往附近高處,高雅觀戰。 童貫一退,宋軍無心作戰,全數撤退,直往太原城躲去。金軍仍想追擊,極樂聖王道: “今夜夠了,將軍得以治傷為重!”完顏宗翰知曉聖王助陣,太原城必破,不必做無謂犧牲,尤其方才中伏,死傷可能不少,不利久戰,始下令鳴金收兵。 刁采盈終噓口氣,急忙趕往採溜湖,瞧瞧夜無群下落。湖面一片血腥,頗讓人擔心,不禁叫道:“夜無群你在哪?” 溪源頭處傳來回應:“我在此!”刁采盈噓氣:“還好,沒事吧?” 夜無群道:“沒事!”憑他功夫,亂箭怎能傷得了他,唯身落臭泥,有失身分,故跑到源頭淨水處清洗乾淨,始再掠回。找向湖中,嘆道:“黑驃馬在此役陣亡,實捨不得!” 刁采盈道:“人沒事就好,駿馬多的是!走吧大金國小王子!” 夜無群這才跟行而去,行路中運起內功蒸衣衫,白氣直冒。 眾人回到極樂聖王立身小丘處,聖王一一安慰戰績甚佳。並詢問今夜折損兵馬?完顏宗翰清點後說道:“大約六千騎。” 極樂聖王目光一閃:“怎麼去,怎麼來,全數要大宋賠償!” 宗顏宗翰道:“那是一定,明日破城,叫他們全軍覆沒!” 刁采盈道:“若未中伏,原甚順利,幸方虛默已逃,日後將減少阻力。” 極樂聖王道:“下次小心些!”目光盯向夜無群,道:“小城可以長驅直入,大城怎可如法炮製?” 夜無群道:“我怎知城池突然會動移,一群卑鄙傢伙。” 極樂聖王道:“若不卑鄙,怎能讓人入殼!”夜無群領教,不敢再言。 忽見太原城一騎拿著白旗飛奔而來,眾人凝神戒備以待。那人原是童強,戰戰兢兢奔至,道:“童大元帥同意金國要求,將叛將歸還大金國,免傷和氣,從此兩國仍是盟邦!” 完顏宗翰怒道:“就是貴國違約在先,害我金軍損失數萬。燕雲數州全數歸金,且割讓河東河北兩地,否則免談!” 童強怔道:“我軍亦損兵十萬以上,將軍怎提出此為難條件?” 完顏宗翰怒道:“是宋國野蠻,死傷活該,怪不得誰,若不答應,金軍長驅直入,搗你汴京老巢,從此它改朝換代!” 童強道:“既是如此,我軍回去商量商量!”策馬而退。 完顏宗翰冷道:“三日之內回應,否則立即開戰!”童強不敢吭聲,快速逃去,免被殺害。 極樂聖王淡笑道:“應對甚妥,節節逼近,總要宋國讓出所有江山。” 現場諸人終吐怨氣,任何犧牲已覺值得。 隨後完顏宗翰下令回返五裡處紮營,以做三日征戰準備。 極樂聖王地位崇高,被安排乾淨三合院民房,他則找來錢英豪,表示嘉許。錢英豪已見大宋氣勢潰弱,亡國遲早,故對聖王更形尊敬。直道此乃應盡之責。聖王要他住進左院廂房,待之以禮,錢英豪甚為滿意。 童貫受傷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張孝純、辛興宗、童強侍候左右,眾人臉色凝重,尤其身上多少掛彩,顯得狼狽不堪。 原是大獲全勝戰局,誰知竟會大逆轉?落個一敗塗地局面?這也罷了,提出認輸條件,交出叛將張玨,對方竟然獅子開大口要割地賠償?河東河北一去,大宋顏面安在? 童貫怒道:“簡直欺人太甚!若答應對方,哪天西夏、吐蕃皆來割地,大宋豈非像豆腐,一塊塊被人搶著吃?” 張孝純道:“割地萬萬不可,可請李綱將軍前來助陣,以退強敵!” 童貫怒道:“你是說本座不行了?任何事都得李綱解決?還念念不忘你是李家軍出身?” 張孝純道:“不敢,他對金軍的確較有研究!” 童貫斥道:“研究何用,明明是妖王和妙佛妖僧背叛結果,任誰前來也是一樣!” 張孝純不敢多言,今夜局面的確如此,暗嘆一聲,若擋不了極樂聖王,大宋江山將岌岌可危。 辛興宗道:“將軍可否考慮請回宋兩利,甚至張天師一幹人,否則無人製得了妖王!” 當年剿方臘時,親眼見及宋兩利靈力,故有此言。 童貫冷道:“全被妖佛妖僧塙砸了,他竟然設計逼走小神童,此時何處去找人?倒是張天師,看似不理世事,但大宋江山危難時,他應會出面,或許能用……” 童強道:“可惜宋江軍已瓦解,否則方可一用!” 童貫斥道:“盜匪之幫,焉能長存,還提他作啥!”童強閉嘴不敢吭聲。(注一:宋江軍在接受朝廷招安後,原派往北國剿遼,復又派往南方剿方臘餘孽,此全是童貫、蔡京等人暗設各個擊破之計,多年下來已死傷無數,潰不成軍,瓦解殆盡,所剩幾人已流竄,亦難成氣候。注二:以上乃民間傳說,史學記載宋江和方臘乃南北亂黨,宋江雖接受招安,卻未剿方臘之事貫發生。若有考據資料請提供) 張孝純道:“將軍既然能請得張天師等人,且快速速請來,以退強敵!” 童貫道:“我這樣子,還能回去麼?飛鴿傳書給天師府,要他三日之內趕來,否則咱都別混了!”受傷回去豈非戰敗,他可丟不起此臉! 童強受意,立即去辦。 飛鴿傳去,唯等三日之期,救兵到來。 至於方虛默則躲在附近林區養傷,他豈能忍受此辱。暗暗托得茅山弟子傳回京城,把茅山秘陣高手給調來,以能一決雌雄,挽回顏面。 |
第 四 章 護天之道
張天師的確早知金軍圍困太原城,以及童貫出兵一事,然他未料及極樂聖王和妙佛禪師錢英豪已同流合污,且重創宋軍。 在收到飛鴿傳書後,面色顯得凝重。 他原已知徽宗趙佶沉溺淫樂之中,遲早氣數將盡,改朝換代在所難免,故不甚受理朝中諸事。 然妙佛繼承陰陽老怪惡毒一面,且極樂聖王足智多謀。兩人聯合,幾乎天下無敵,必定造成金國狂妄自大,入侵時手段必定殘忍,光是半月之內,已造成十數萬人傷亡,何其傷其天理,天師派既標榜以天行道,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廳堂中已聚集張繼老、張光鬥、以及前次為施展“九霞寶光法門”卻被極樂聖王擊傷的郭宗法。張天師但覺實力不強,不得不另修書信而前來的表師弟“碧水真人”張朝英,以及天台掌門鍾修臣。兩人知曉此事,亦覺聖王手段有傷天和。 鍾修臣道:“老朽雖年事已高,卻也知天道何在,決不能讓對方為所欲為,亂開殺戒!”其雖白髮斑斑,卻仙風道骨,和張天師年齡相仿,卻也臉面紅潤,並非老態龍鍾模樣。 張朝笑道:“天師派一向維護天道,掌門應該前去阻止殺戮方是。” 張繼老道:“師兄且多找些幫手,畢竟雙魔聯合,所向無敵。” 張天師道:“有誰可找?神霄派難派上用場,丐幫胡天地不知去向何處,明教最近亦因多事,不願涉足朝中事,少林派又和本門有所衝突,陳千夢、曹文逸亦無蹤影,只剩玉東皇,聽說發了瘋,一切皆甚不利。” 鍾修臣道:“小神童呢?靈力方面,他應甚強!足可對付極樂聖王七成以上,若是綠龜法王再現,將可擊敗聖王。” 張天師道:“掌門有所不知,宋兩利已破去童子功,靈力不再,且和鬼域妖人混在一起,遲早將走火入魔!” 鍾修臣詫道:“真有此事?” 張天師道:“在下曾以鐵籠屋禁之,結果仍被妖人救去,此事千真萬確!” 張朝芵道:“可惜,否則以他佛道雙修,將成古今第一人!”鍾修臣亦作此表示。 忽聞聲音傳來:“天師應把宋兩利找來!”人影一閃,江南神丐胡天地已現身,雖不修邊幅,目光卻甚認真:“宋兩利縱失去童子功,然他悟得道家法門,如那“化神賦”之類,多少可以派上用場,必要時,甚至可以引妖人鬥聖王和錢英豪,以保大宋江山。” 對於宋兩利種種,他早有耳聞,且聞及聖王入侵、錢英豪作怪,正義十足的他終又趕回京城助陣,方才臨近天師府已聞及狀況,故作此說明。 眾人怔喜其到來,起身迎接,隨即各自就坐。 張天師仍顧忌妖人一事,道:“千萬便不得,妖人危害可能不比聖王差,且已百年不死,咱莫要引狼入室才好!” 眾人聽此一言,又覺有道理。 胡天地道:“在下卻認為妖人危害不及聖王、錢英豪聯手,半月之內死傷十餘萬人,恐非妖人所能企及,且此事可能不斷發生,兩害取其輕!” 鍾修臣道:“胡掌門說的亦有道理。” 張天師輕嘆:“胡掌門可能不知靈界可怖,如若妖人願意,可以一夜之間催眠千百萬人跳崖自殺,遠比十幾萬人厲害。” 胡天地道:“問題是她已甚久未如此做,故應給她機會,何況是用來對抗聖王,與我等無害。” 張天師道:“以各大門派聯合之力,應該仍能對付聖王,毋需去巴結妖人。”仍堅決反對。 胡天地道:“或給宋兩利一次機會,找他出來考核,藉以了解妖人習性如何?”總覺宋兩利心地善良,怎可能變成大魔頭? 張天師道:“胡掌門可能誤會,老朽關他,乃在助其脫困,既然他不肯接受,老朽早已放棄,日後是禍是福,全由他自行負責,若當真變成妖人,亦只有除之一途,所有機會全在他手中,跟老朽無關。” 胡天地道:“如此說來,他是自由之身了?” 張天師道:“不知掌門為何對他如此袒護?” 胡天地笑道:“打從在天台山第一眼見著,即覺得他心地不差,便傳他天罡掌,多少帶點師徒名分,所以總關心他!” 張天師道:“靈界最大特點即在徹底改變腦門思維,好惡一夜之間,掌門應該試著了解。” 胡天地笑道:“多謝指點!對小神童之事,任他發展吧,唯太原城戰事得立刻解決,在座幾位應可算上,在下再去找陳千夢、曹文逸,畢竟靈鬥之事,得道家較有辦法,時不宜遲,就此告別!”說完起身拜禮,匆匆而去。 鍾修臣道:“胡幫主倒是古道熱腸,天生正義!” 張天師道:“他既走了,老朽亦不能閒,且去看看玉東皇,他若能派上用場,也算是得力助手!為了大宋江山,只有暫棄前嫌邀請了。”心想只要夫人不在場,對方想鬧亦無損傷,倒是多他一人,多份力量。於是交代師弟招待客人,遂往李家荒宅付去。 打從秦曉儀和女兒弄個小女嬰回來,張天師多半知曉是何回事,但礙於門面,不敢觸碰問題,然暗中了解自免不了,當知玉天君已帶著父親躲在李家荒宅,原不想沾此事,然為了大宋江山,只好硬著頭皮拜訪。 方進李家宅院,玉天君登有所覺,喝道:“是誰?”掠身追來!多日勞心,竟然長出胡渣,玉天君已蒼頹許多,忽見張天師,竟也焦切不知所措:“是您?”未來泰山大人,威力非凡無比。 張天師道:“我想瞧瞧令尊,並無惡意!” 玉天君急道:“可是我爹……,他有些失常……” 張天師道:“我已聽說,只是看看,無傷大雅!” 玉天君難以拒絕,道:“他在後廳!”前廳先前已被毀去,故將玉東皇移往後廳。 張天師頷首,遂往後廳行去。及近處,已聽得玉東皇嬉嬉哈哈聲音:“我打敗火妖!已天下無敵!”喝喝劈掌,打得不亦樂乎。 張天師皺起眉頭。仍往內廳付去,見及玉東皇雙手被銬,且腰際纏粗煉於柱,大感意外。 玉東裡忽見張天師,已認出對方,邪虐大笑:“老頭子,想找儀妹妹啊?哈哈,她早已在我仙島上,你這輩子沒指望啦!”記憶暫停留于秦隢儀困留仙島一刻。 張天師道:“既然在仙島,你得好好照顧,在下有一事相祈,可願意跟我聯手對抗陰陽老怪?” 玉東裡哈哈虐笑:“想要我麼?陰陽老怪早死了,哪來對抗?” 張天師暗愣,此事應是對方在仙島所發生,他心智已失,怎會知曉?玉天君道:“在下說的。” 張天師道:“難怪他能知……” 玉東皇邪笑:“你把火妖抓來,且不准你再來找儀妹妹,我才同意和你一起聯手對抗陰陽老怪!”忽而狂虐大笑:“什麼陰陽老怪,他都死了,拿他骨頭來對抗是不是?”耍人般快感使他笑不合口。 張天師暗忖,竟然落個被瘋子逍遣地步,道:“火妖是誰,我幫你抓來如何?” 玉東皇邪笑:“火妖就是火妖,已是我手下敗將,根本不必你抓他!真是大笨蛋!儀妹妹根本不喜歡你,少自作多情啦!” 張天師瞧他語無倫次,恐毛病甚深,想及此去乃對抗聖王及錢英豪,皆是靈狡分子,屆時莫要被其利用,變得反效果,已決定放棄,道:“既然不必在下代勞,那告辭了,日後再談!”說完拜禮而退。 玉東皇突又喝道:“回來!”神情已顯正常,張天師轉頭:“另有事麼?” 玉東皇哈哈暢笑:“別喪氣,方才所言全是逍遣,我根本不瘋!同意助你去鬥極樂聖王!” 張天師一楞,這傢伙怎又恢復正常了?實弄不清真假:“你也不找秦曉儀麻煩?” 玉東皇道:“儀妹妹……呵呵,算啦!我怎會去找她麻煩!一切大局已定,不必擔心!”聳聳肩頭,以示優雅格調,然其一身猥瑣,多半自以為優雅,道:“本王乃一派之尊,不會做那些俗事!” 玉天君乍喜:“爹您已恢復正常了?” 玉東皇喝道:“爹根本沒病,哪來不正常?” 玉天君試探說道:“那對火妖之事呢?” 玉東皇冷道:“火妖已除,談他作啥!還不放開我!” 玉天君關人已久,已成習慣,此時欲解開反而瞻前顧後,極不習慣。 玉東皇冷道:“以前可能瘋了,多拜張天師之賜,他一來,爹突然甦醒,恢復正常啦!” 玉天君乍喜:“當真?” 玉東皇道:“當真,否則我早鬥他去了!” 玉天君暗忖,這倒事實,然一朝被蛇嚇,陰影仍在,轉問張天師:“前輩以為如何?” 張天師道:“你父子事,該自行作主,他未再鬥我,倒也開竅了!”暗運通靈感應大法搜去,玉束皇倒是一副故作優雅狀,不似瘋子。 玉東皇道:“快放開,否則如何助你鬥極樂聖王?” 張天師暗忖,且解開他,若是不行,再合力擒住,畢竟玉天君亦顧忌著,應不會幫他才對,遂頷道:“看你一片認真份上,解你就是,希望掌門日後能過個正常人。”當下支使玉天君,道:“解他去吧,若有狀況,你我合作處理!”不敢說“逮人”以免刺激對方。 玉天君這才放心許多,拿了鑰匙,打開父親手銬及纏身腰煉。玉東皇始終保持威凜態度,免弱氣勢,被張天師給比下去。 手銬、腰煉已解,玉東皇搓著手腕通血路,哈哈暢笑:“爽快!”突要得龍爪喝地一聲抓向張天師,嚇得兩人跳閃而後想作反擊,玉東皇卻已收手,哈哈再笑:“嚇你們的啦!緊張兮兮!”喝向玉天君:“還不快替我恢復被封武功!” 張天師見得表情正常,暗噓好險,一顆心方落定泰半。 玉天君應是,立即行往玉東皇背後,點穴截脈,真氣源源輸入。玉東皇始終保持帝王之尊,瞄向張天師。邪笑道:“一切已恢復往昔!你且回去,只要告知極樂聖王在哪,本王必趕去助陣!” 張天師道:“在太原城,希望三天之內趕到。” 玉東皇道:“一定去!”擺擺手:“去吧!多見多悲哀!” 張天師始拜禮而退。暗忖如若對方當真恢復正常,不再騷擾隢儀,倒是可喜之事,多年恩怨,應該落幕。 玉東皇瞧他離去,始終投以神秘一笑,呵聲自在,道:“我是一派之尊,怎能弱了氣勢。” 玉天君道:“爹應該不會再找秦夫人麻煩了吧?” 玉東皇斥道:“哪來麻煩可找?儀妹妹何等尊貴,只能細心照料!還不快快解穴,然後給爹弄件龍袍回來!真是沒大沒小!” 玉天君應是,在解完最後一穴後,拜禮而去。 玉東皇威凜行步,雙手頓耍開來,邪聲說道:“本王乃一派之尊,怎淪落至此,不要點小手段,還以為我真瘋了!”突又神秘一笑:“火妖根本沒死,兩個呆頭鵝,被我騙得好慘!”盤坐下來,急於恢復武功,暗自竊喜:“儀妹妹,咱相見日子不遠啦!” 玉天君原躲在附近窺瞧,想了解父親狀況,然因顧忌被父親發現,故躲得較遠,未能聽清楚所言,否則必起疑心。但覺父親動作不再瘋狂後,安心不少,這才離去。 玉東皇虐邪一笑:“兒子監視老子,實是莫名其妙,我才不上當!”兀自練氣養神。 不久,玉天君取得一件錦袍回來,雖未繡及龍紋,但仍算高貴,玉東皇勉強取之,隨後掠往古井,洗淨身子臉面,準備以新面貌見人。 玉天君至此信了七成,父親若真的恢復正常,和張美人婚姻恐大有希望,不禁喜上眉梢,不斷感激老天。 太原城情況緊急,張天師決定先行前往,除留下龍面天師張光鬥守護天師西宮外,已和張繼老、張朝芵、鍾修臣,領著龍虎陣,直往太原城奔去。 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亦將尋得隱仙派陳千夢、麻衣派曹文逸后,另路趕去。 劉道真和金妙蓮始終纏鬥不休,雙修派已未列道家正式門派,因而未受邀請。 |
第 五 章 忘年之情
宋兩利仍在“長生胎鼎”中修持“封爐固鼎”法門,以期能將虧損之精元給凝聚豐滿,再次恢復通靈大法。 多日駐進“長生胎鼎”,終被其似帶生命般之靈動有所感召。 那胎鼎即若蛋胎,亦若天地宇宙孕育生命之幽冥深胎,看似無物,卻能感覺其生命存在,神奇之處,盡在不言之中。無怪乎陳搏祖師爺能創造星天來如此獨一無二返老還童活見證,以及留下“還胎秘典”之珍貴資料。 宋兩利仍年輕,不必修行還胎之術,他只顧苦煉“封爐固鼎”之法。星天來著實認真,不斷以道家法門解說助之。多日下來,稍有起色,然感應皆以模糊居多,未若以前先天通靈般清清楚楚。宋兩利對於星天來如此超強腦波感應亦弱,看來仍有一段艱辛苦路待走。 宋兩利仍在苦煉,然就在極樂聖王施法、錢英豪屠殺宋軍之際,久未出現之緣龜法王突地閃出宋兩利腦門,嚇得他詫訝不已:“法王當真是您?!” 星天來亦感受出,然靈魂附體之說,在道家已司空見慣,她並未多大反應,唯只戒備,若法王靈神敢危害宋兩利,倒要出手相逼了。 綠龜法王道:“不是我,又是誰?” 宋兩利欣喜若狂:“弟子以為您已棄我而去,永不理會啦!” 綠龜法王道:“我乃本尊,你乃分身,怎能棄之!” 宋兩利道:“可是極樂聖王說我破功,毀了元神,無法再通靈靈界,已和您分手啦!” 綠龜法王道:“現在不是來了?” 宋兩利道:“可是當時您卻未現身……。” 綠龜法王冷道:“跟你一般好色麼?” 宋兩利窘紅臉面道:“弟子娶她為妻,算不得好色……” 綠龜法王道:“修行之人,怎可色心遍腦,還想恢復通靈大法!” 宋兩利窘困,一時亂了方寸,顯然行為有所抵克,不知所措。 星天來道:“慢慢練,還是可以恢復……”亦覺綠龜法王乃宋兩利師父,有了敬畏之意,說話含怯帶澀,但為了宋,又不得不說。 綠龜法王道:“道有道法,佛有佛法,各自巧妙不同,你既天生佛眼通,怎會無法通? 只不過‘心垢’生而‘腦閉’罷了。” 宋兩利不解:“何謂‘心垢’,心靈不乾淨麼?” 綠龜法王道:“差不多!” 星天來道:“我知此意,無量壽經曰:‘開神悅體,盪除心垢!’阿利要清心即對了。” 綠龜法王道:“不錯,心垢者,煩惱之名也!” 宋兩利道:“可是弟子近日已甚清心,應無心垢啦!此和通靈大法有何干系?” 綠龜法王道:“通靈大法永遠存在,只是你以交媾必破功垢之,亦被極樂聖王言語垢之,從此法力難現!” 宋兩利恍然若悟:“法王是說,任何交媾破身,根本傷不了通靈大法?!” 綠龜法王道:“不錯,心心寂滅,無身無相,猶如虛空。你心受心魔所侵,自封無上法門,當然不能通靈。” 宋兩利受用無窮:“原來通靈大法和男女關係是兩回事,難怪張天師結了婚還能通靈,弟子是被聖王以及根深蒂固觀念(破童子功即喪失通靈)給唬住,而自閉通靈大法。” 綠龜法王道:“不錯,萬相皆空,包括男女交媾。” 宋兩利道:“可是又不對了,法王和佛門弟子怎都不結婚,而禁慾修行。” 綠龜法王冷道:“修佛各有法門。七情六欲不能修持,何能成佛,你慧根是有,佛性卻差,斷不了七情六欲,我可大傷腦筋,看來天意如此,強求不得,故未再出面制止,也許你哪天大澈大悟,塵緣已了,自歸正果。然儘管如此,卻也由不得你胡解佛法!” 宋兩利幹窘道:“弟子受教啦!”原來自己仍是凡胎,七情六欲皆在,根本毫無資格稱佛門弟子,且把法王美意給玷污了,道:“法王難道不後悔找得我這種分身?” 綠龜法王道:“後悔何用?看是天意,至少你仍善良,佛性未滅,或許七老八老才能成佛,亦算未辜負本尊教化了!” 宋兩利乾笑:“弟子塵緣一了,必定替法王完成心願!” 綠龜法王斥道:“不是為本尊,我心願早了,是該為你自己這分身,早日再修成本尊,如此方成正果。” 宋兩利道:“弟子受教,必早日把分身修成本尊!” 綠龜法王道:“還是那句老話:佛眼無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時上虛空界,此和方才所雲:‘心心寂滅,無身心相,猶如虛空。’俱同工之妙,切記!” 宋兩利道:“弟子自會悟之;可是通靈大法已失,一時找不出最佳恢復方法,法王可否指點一二?” 綠龜法王道:“如何來如何去!如何失如何得!” 宋兩利道:“法王要弟子再找我妻辦事,從那裡尋回?” 綠龜法王斥道:“你不怕身子虧虛,儘管犯色戒,屆時讓你一輩子恢復不了神通!” 宋兩利幹窘道:“可是法王明明說通靈大法,無關男女事……” 綠龜法王冷道:“你定力夠麼?只一次即已昏天暗地,搞得幾次豈非沉淪色慾難脫身,還想恢復靈法?” 宋兩利乾笑:“弟子懂了,只是‘如何失如何得’,何解?” 綠龜法王道:“你以前不是喝酒練靈法?試著去做!加上星天來道法相助,應能較快恢復!” 宋兩利恍然道:“原來如此!”為求靈功,躲入長生胎鼎,反而忘了烈酒妙用。 星天來道:“我自會助他。” 綠龜法王道:“練個幾天即該收工,到太原城,極樂聖王和錢英豪已準備大開殺戒,你得前去幫忙解危,否則廝殺過重,有傷天理!” 宋兩利詫道:“妙佛禪師和聖王同流合污了?” 綠龜法王道:“正是,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哈哈,本尊仍對分身滿意已極,多多修行,祝早日登無上虛空界!”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急道師父別走,仍有許多問題待問,然法王始終未再現身,只好雙掌合十,拜向自己腦門,道:“法王師父啊,要弟子入地獄救人,你得多多顯靈啊!” 星天來道:“綠龜法王是好人,他要你去救人,我可跟去麼?” 宋兩利急道:“不不不!你連逛街都會出問題,怎能跟那些老狐狸作戰,法王既然指明我去,你且暫住仙域,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星天來道:“那下次要帶我去另一個城市,京城多壞人,別城就不會了。” 宋兩利心想城鎮都差不多,然她心性單純,怕越描越黑,故未解釋,道:“下次定帶你去玩玩,倒是現在,得快快將通靈大法恢復,有幾成萛幾成,兩日後得派上用場啦!” 星天來道:“那我出去弄點美酒供你練功。” 宋兩利道:“我來我來!你莫要買酒一趟,又被賣了。” 星天來窘羞直道會注意,宋兩利仍親自動身,星天來送至九陰澗口,宋兩利始掠澗而去。 外頭景致已變,春日已臨,花草萌葉,一片嫩綠,和鬼域常年冰封,宛若天壤之別。宋兩利暗嘆淪落於此,實是倒楣透頂。順勢而下,想找村落買酒,順便弄些烤雞佳肴,解解饞。 行約三裡,忽覺有人窺探,宋兩利腦門一閃:“酒神沈三杯?!”轉身瞧往古檜林區,果然見及大葫蘆。對方原想躲,卻露了行蹤,乾脆現身,正是酒神沈三杯。他原奉極樂聖王命令前來探查宋兩利下落,故一直守在幻魔峰,終能逮著宋兩利,然卻對宋能感應自己感到狐疑:“你不是破功了,怎知我藏在何處?” 宋兩利喝笑:“破啥功!我可厲害得很!留下酒葫蘆,饒你一命!”心想對方一向選酒不差,倒可省去麻煩。 沈三杯想及先前為破燕京城而追殺宋兩利,卻被惡整一事,心神已起莫名壓力,冷道: “你當真妖法已恢復?” 宋兩利冷目瞪來:“你說呢!” 沈三杯喝地墑下無數樹葉,滿天花雨打來。 宋兩利勢在必得,一式“水柔功”暴打開來,雙手幻甩如蛇,輕易將樹葉抓於手上,猛又彈打回去。那“水柔功”展至妙處,幾和陰陽老怪之閃電魔指可比擬,一條條勁氣如電蛇長鞭,甩盪吞掠,甚是威猛,而宋兩利又用技巧,以樹葉當勁蛇之頭甩去,如此瞧來,則若青頭白身毒蛇強噬而去。十數道一絞一纏,射得沈三杯窮於應付,在先入為主觀念下,不敢硬擋,趕忙逃開。 沈三杯待想法反擊,星天來攝力突然暗助迫來,沈三杯腦門乍悶,已昏傻下來。 宋兩利見狀喜道:“終知本人靈法厲害了吧!”掠前過去,搶得酒葫蘆,心念一轉,且在其衣衫寫個大字“宋”以表示本尊神威,且顯大宋江山光芒萬丈,道:“回去告訴聖王,莫要隨便犯‘宋’,否則有你好看!”深怕對方突然醒來,抓得葫蘆大步溜去。 待宋兩利走遠,星天來始撤去攝功,沈三杯頓醒,他分不清何人所攝,以為是宋兩利發功,嚇得背脊生寒,未敢停留,掠身即逃,回報消息去了。 宋兩利並未及時返往仙域,仍往山下小村落,買得烤雞、山菜等物,以及另三壇烈酒,始心滿意足返回。星天來於澗口迎接,雙雙回到水晶洞中。 宋兩利打開烤雞,縱使星天來一向以乳泉飲食為主,然聞及香氣,已自貪饞起來,尤其京城走上一遭,橫豎道尼總帶她吃過美食,更擋不了誘惑,分得雞腿即啃,直道好吃好吃。 宋兩利笑道:“好吃即儘量吃,配酒吃更過癮!”抓得一壇烈酒交予星天來,自己則先拆封泥,復灌起來,咕嚕咕嚕直叫過癮。 星天來縱活得百歲,亦只小時淺嘗過幾口,待陳搏仙逝後,她即淪落江湖被追殺,哪來閒情逸致喝酒?此時有樣學樣拆封猛嚾,咕嚕咕嚕叫過癮。 宋兩利驚詫對方酒量厲害。誰知星天來一壇灌完,臉面通紅若血,兩眼為之昏花,醉眼飛笑,呃地一聲過癮,栽倒地面,酒壇始終抱滿懷。仍學樣喃喃叫著:“好酒,好酒……” 宋兩利詫笑道:“原來是紙老虎,唬人的……”心想以星天來功力,只要邊喝邊逼出酒氣,任它千百壇未必能醉。看來對方可能滴酒不沾,不知此道,醉倒那是常事,便讓她醉幻一陣,也好留個美好回憶。至於自己亦得靠烈酒發功,在拚命灌得醉態已生後,從頭開始運起自己創得之“想夢靈訣”以及“馭氣沖天”以期恢復通靈大法。 那“想夢靈訣”原以自我催眠進入夢境之中,而後慢慢感應周遭變化,進而以幻化真。 至於“馭氣沖天”乃將真勁迫往腦門,以催化進入忘我境界。兩者原是駕輕就熟,然宋兩利試得無數次,總缺臨門一腳。 他且極力排除因破童子功而失去通靈大法之束縛意念,然總是越逼越混沌,實不知何處處理不當。 心想綠龜法王既提示酒能奏效,乾脆咕嚕咕嚕再灌數壇,終至酩酊大醉,倒在星天來身旁,喃喃醉囈中,腦門忽地大開:母親正擔心自己,不斷地祈天拜禮,該給她一點安慰;趙佶皇上盤坐神霄金寶殿,以大帝君身分不斷發功想收拾金軍;張美人抱著女兒,不斷喚著乖乖,你爹爹是宋兩利,不是玉天君;蓮花師太竟也和自己通靈感應,立即跟她招呼,她直叫自己已還俗是素雲飛,倒越來越漂亮;玉束皇竟然扮起瀟灑哥,要去招呼秦曉儀;張天師已往太原城途中,忽然喝道還不覺悟麼?宋兩利趕快閃躲;星天來不斷幻想冰壁以藥水雕成之男女飛仙圖,漫遊無盡天際美景…… 不知是兩人相互感應飛仙情境,亦或靠得太近,竟然相擁而眠。雙雙腦門不斷遊遍千山萬水,歡笑不斷。 星天來已活百餘年,以前所有親人皆作古,原是孤獨寂寞,好不容易找到葛獨行牽引而來之同宗弟子,一顆心深深系緊,深讓她貪婪眷戀此感情。而此其實即為人類所稱之愛情,只是她乃獸人出身,無法了解“愛情”兩字解釋,然要她和宋兩利發生關係而傳宗接代,她將毫不考慮接受。唯因她自幼深受禮教教誨,且陳搏特別叮嚀要持之以禮,故若宋兩利未提及,她亦不敢踰越分寸,甚至不敢亦不知開口,只顧以親膩相依,已甚心滿意足。 星天來不敢幻想傳宗接代、發生關係情景,故宋兩利根本不知星天來對自己已發展出微妙感情。他只知星天來心地善良,且無依無靠,唯自己是依靠,而其心性單純,或而解釋為小女孩深深眷戀父親所帶予安全之情,較為貼切,故從未想過情愫之發生。殊不知在動物界,父女交媾傳宗接代之事何其之多,星天來若非經過禮教洗禮,此時恐已把持不住而雙雙墜入情慾之中。 不知過得多久,星天來幽幽先醒來,忽見自己被宋兩利抱個滿懷,嚇得面紅耳赤,然卻甜蜜於心。一時不懂得處理,便任由他抱去,喃喃想著:“陳搏祖師爺教誨要守禮節分寸,我是守著了,他是同宗,又喝醉了,抱著我也是應該……”只是想及自己胸脯被壓,老傳來異樣感覺,窘心更熱。 她僵住不動,深怕一動又觸及某種部位,踰越禮教,只能任由宋兩利抱個夠,直到宋兩利翻換姿勢,她始暗噓口氣,爬身而起,幌頭幌腦道:“酒兒好怪,竟讓我醉了,作夢連連!”轉瞧壁上男女飛仙圖,欣笑起來:“當真飛上天了!” 那笑聲喚醍宋兩利,亦自醒醒腦子爬起,迷惘中說道:“什麼飛上天了?” 星天來窘喜道:“你跟我啊!同樣醉了,同樣飛上天啦!” 宋兩利幻起醉夢中情景,的確有此一幕。至於母親祈禱、趙佶盤坐化天神、張天師趕赴太原城皆清楚浮現,登時詫喜:“我當真恢復通靈了?!”腦門迫去,卻仍空白,想想,猛抓酒葫蘆又灌,微醺之際,終浮現張天師冷目又瞪來,宋兩利欸呀,趕忙斬斷,喜道:“有感應了,有感應了。” 星天來亦喜,道:“那快快煉功啊!” 宋兩利但覺“長生胎鼎”助益不小,故直往裡頭奔去,星未來亦追前相伴。及至“長生胎鼎”,宋兩利開始發功,腦門頓開浮出陣陣幻影。趙佶仍在神霄金寶殿發功;江南神丐胡天地突地現身喝道:“快過來幫忙啊!”;阿姨蘇小鳳正為找尋自己而亂了方寸,雖然淡弱,卻依稀可知。 較為強烈清楚者,乃是素雲飛喚著:“小神童,傳言你破功了麼?” 宋兩利回答:“快恢復啦!” 素雲飛喜道:“那就好!我殺了錢英豪一回,下次咱並肩作戰!” 宋兩利直道好,腦門忽被張天師搶去,他喝道:“你仍執迷不悟,和妖女混在一起麼?” 宋兩利直道:“沒有沒有!” 張天師喝道:“沒有才怪,她就站在你身邊!” 宋兩利欸呀一聲,哪敢再感應,立即斬斷。 星天來道:“那個張天師還是把我當壞人……” 宋兩利道:“別理他,我終也悟了一句‘苛政猛於虎’,清官以正道自居,小小犯錯即處以重刑,硬要把所有人變成聖人,張天師好像就是這種人,把你當成大壞蛋,然後逼我變聖人,根本不聽任何解釋。” 星天來道:“不跟他鬥就是!” 宋兩利道:“只好如此啦!”不再提他,仍勤快煉功,幾次感應下來,他已知若有通靈者相互感應,則較能感應清楚,若是一般人,則較模糊,該與自己通靈修為強弱有關,得加強努力才行。 於是宋兩利不但修行通靈大法,亦配合“封爐固鼎”法門,以“下德”之法,修行煉功,增加效用。如此佛道雙修下,過得一天一夜,腦門感應已達原來六成之多,終於甩開“男女交媾必破童子功”之自我禁錮,日後再登顛峰已是不難。 此時已離緣龜法王約定之期不遠,宋兩利遂準備告退,前去替天行道。 星天來一時不舍,眼眶已紅:“你要回來看我……” 宋兩利哈哈笑道:“當然回來,我縱破去極樂聖王妖法,張天師等人也會追得我無處可逃,故這裡是咱‘長生教派’的最安全堡壘!” 星天來道:“長生教派?” 宋兩利笑道:“自己封的,老是叫鬼域、仙域,別人總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故換個名字,以長生胎鼎為名,始來個長生教派,門徒只有兩人,你是教主,我是副教主,簡單明暸,天下第一小幫,但威力最大。” 星天來但覺好玩,道:“你當教主,我當副教主,因為很多事我不懂!” 宋兩利道:“這樣又佔了你便宜,那咱皆以副教主自居,陳搏祖師爺為太上教主,葛獨行為教主,如此變成四人教派,根基更穩。” 星天來道:“你安排就是,我這副教主等你這副教主早日回來!” 宋兩利道:“一定一定,不過你也保證不能亂闖,免得我擔心。” 星天來道:“一定一定!你喚我,我再走,不喚我,我不走!” 宋兩利滿意道:“就是如此!”不斷叮嚀該注意之事後,方始告別離去。 星天來守著澗口,縱有失落,但既已成立長生教派,副教主自該返回才對,轉而以期盼之心待之。 想及和宋兩利種種甜蜜情境,心神漸漸舒爽開來。 宋兩利並未立刻趕往太原城,而是溜回汴京城,畢竟極樂聖王過於厲害,以自身功夫恐難抵擋,他得將靈寶陰陽鏡帶在身邊,以防不時之需。而當時為防星天來,且不知其本性下,始終不敢將寶鏡再帶回仙域,免遭不測,故將其埋在大內後宮萬歲山秘處。 此時尋回萬歲山險峰中,挖得寶鏡在手,試探之,但覺不假,始揣入懷中。心念一轉,潛往神霄金寶殿,窺探去了。 那張虛白已被貶,換來年瑞祥當住持掌門,由於外殿未另設住持,故他得兩頭跑,此時因趙佶皇上在內殿打坐發功,年瑞祥只能陪侍於旁。 宋兩利潛來目的,乃想證實通靈大法正確,故潛近寶殿外龍柱時,往內窺瞧,趙佶當真坐於神像前,身穿金袍,宛若修仙道長,雙手不斷上舉下推,以示發功。 宋兩利暗忖:“修得可虔誠,可被我那前師父林靈素整慘了。”心想昏君至此,總是誤國,遂現身行去。 年瑞祥首先見著,詫道:“小神童?!” 徽宗趙佶眼睛一亮,乍見來者,詫喜道:“果真是小神童!你來的正好,朕才在天庭轉了一大圈,要把你這三太子給抓來,你果然就現身了!” 宋兩利暗道:“這麼巧!”道:“皇上搞錯啦!我非三太子下凡,您也非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此全是林靈素編出來,還是趕快回宮治理政事吧!” 趙佶突地喝道:“大膽!” 宋兩利、年瑞祥嚇一跳。 趙佶怒道:“本尊乃長生大帝君下凡,已是千真萬確,由不得你懷疑,還不快快歸仙位,為本尊除妖降魔!” 宋兩利驚後想笑:“皇上未免走火入魔太深……” 趙佶又喝:“大膽,罰你雷電劈身!”右手食指迫來,喝喝直叫,宋兩利故作被電著,呃呃抽抖,趙佶喝道:“還敢頂嘴麼?” 宋兩利呃地大叫,恢復正常,笑道:“哪來雷電劈身,是我自己亂抖,皇上覺悟醒醒吧!”在此同時趙佶已收食指,冷道:“是本尊撤去處罰,你才免再受難!” 宋兩利道:“這麼巧?再來一次!” 趙佶冷哼:“大膽!”再次發功,宋兩利不再抖動,道:“如何?” 趙佶再試幾次仍未得逞,不禁瞧瞧手指,暗道奇怪,然心念一轉,道:“你雖肉身未受製,魂卻已受製,痛苦不堪!及時醒悟吧!本尊饒你一命!” 宋兩利呵呵笑起,皇上當真中毒太深,看來只有哪天通靈大法恢復後,以洗腦治之,否則恐難見效!道:“也罷也罷,照此下去,大宋江山將毀在你這本尊手中!” 趙佶怒喝:“大膽,還不下跪認錯,竟敢對本尊如此不敬?” 宋兩利道:“是跪皇上,我即跪,若跪本尊則免了!這‘本尊’原是佛門用語,怎被道家天神用上呢?”心想綠龜法王自稱本尊,地位尊高,林靈素亂用,引得趙佶亦用,實有損本尊之意。(詿:佛經解:“諸尊中以尊為本而尊崇之,故名本尊。”乃得道佛陀方資格稱之。道家則引用之)趙佶嗔喝道:“本尊即我神霄長生大帝君,鬼扯什麼,不下跪,砍你腦袋!” 年瑞祥急道:“小神童當知天威冒犯不得!” 宋兩利暗忖,罷了罷了,得罪皇上,恐日後難混,他既愛玩,陪他玩兩下便是,終下跪拜禮:“三太子知錯啦!” 趙佶登笑:“這才像話,本尊最疼即是三太子,快快至太原城收拾妖人吧!” 宋兩利叫聲得令,拜禮而去。年瑞祥投以感激眼神。 趙佶滿意道:“朕是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豈假得了?誰敢侵犯,必遭報應!” 年瑞祥道:“本尊帝君芵明!”趙佶哈哈暢笑。 宋兩利逃得遠遠,想來即好笑,一國之君怎迷戀道法至此?難道林靈素下了迷藥符咒不成? 想自己通靈大法未復,治不了此症,多想無益,已取道奔往太原城,助大宋軍擊退敵人便是。 |
第 六 章 功敗垂成
極樂聖王並未等及三日,已令完顏宗翰、夜無群發動攻擊。原是他感應到張天師等人正往太原城迫近,為免生意外,終先發制人。 金軍趁夜出擊,又攻得宋軍人心惶惶。 童貫更飛鴿傳令燕京,要守將王安中賜死叛徒張玨,首級且送往金軍,以此表示誠意。 然完顏宗翰仍不理,硬要大宋割地賠償。張孝純不肯,準備死守太原城。童貫卻想開溜,然在全城被圍下,連逃出城外皆險阻萬分,尤其錢英豪針對自己而來,莫要自投羅網才好,故遲遲不敢行動。 再撐一日,張天師等人終於趕至。眼看又是烏雲封天,乃極樂聖王一貫手法,唯烏雲較弱(該為便於金軍作戰所為,否則太過沉黑,雙方皆見之不清而各有受害,畢竟金軍強勢,毋需自找麻煩),張天師盤算後,應能破去,立即指示鍾修臣、張繼老、張朝英、以及收得通知趕來之陳千夢、曹文逸,六人合力施展道法,務必衡破烏雲。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則掠陣配合龍虎兄弟以防敵軍突襲。 眾人並未進城,乃在附近“登天林”施法,形成一股強勁氣流直往上衝。此林名為“登天”其實不高,乃凸起平地二百餘丈,植滿白樺,因附近地勢較平坦,另無高林,故有登天之勢,因而得名。林中原布有金軍瘖哨,然高手前來,逃個精光。 群雄法術一展,立即引得極樂聖王注意,知道若不消滅這群傢伙,宋軍將不肯臣服。遂坐著業已趕來之黃金大轎,由八名健壯轎夫抬行親自前來督陣。左右則跟著刁采盈及錢英豪。至於酒神沈三杯一時不知極樂聖王已轉至太原城,繞了京城大圈,已落於後頭。 錢英豪竟然變為盟友,刁采盈備感壓力畢竟以前曾玩弄過對方,多少有了把柄,此時對方卻不斷以色眼勾人,若非極樂聖王在場,對方可能早有行動。刁采盈當然有防備,不但金蛟剪藏身不離,且弄得毒針一批,如若對方敢侵犯,必讓他好看。雙方即在此勾心鬥角、心照不宣中暗鬥著。 極樂聖王為掌戰局,倒未注意此事,否則不會安排一左一右,徒增困擾,如今強敵已來,更無暇顧之,引兵移去。完顏宗翰得知消息,已派夜無群及飛鷹六騎等三千兵馬過來圍之,攻擊太原城任務則暫時叫停。 登天林只寬三裡見方,甚快已被圍住。尤其極樂聖王親自前來,群雄備感壓力,故暫停破天,全神戒備以抗聖王。胡天地引帶龍虎兄弟擋在前頭,絲毫無懼。 極樂聖王笑道:“中原道家高手全數到來,實是榮幸,今日可謂道家盛會,想必精采無比!” 張天師冷道:“聖王地位尊高,怎塗炭生靈,造此殺孽,難道不怕傷及天理麼?” 極樂聖王道:“天師誤會了,挑起戰事乃宋國,無端納大金叛將張玨,且不斷辱我大金,還暗奪金國國土,金國總得討個公道,兩國既戰,傷亡難免,又何來塗炭生靈之說?” 張天師冷道:“燕雲十六州原是大宋國土,歸還亦是應該,金國不但食言,還處處為難大宋,要求賠這償那,大宋已十分容忍,難道金國仍不知感激,只知貪婪爭奪麼?” 極樂聖王道:“兩國立場各不同,天師是修道人,該可看出,人必自辱,物必自腐,一切問題皆出在趙佶昏庸、童貫弄權,你們不去教訓,反而前來問罪?本王實是看不過去,想替大宋百姓解苦難、殺六賊,那才是正事!” 張天師一時語拙,畢竟群雄可以暗殺童真、蔡京等人,然卻未辦到,實也理不直氣不壯。 胡天地喝道:“誰說我等未獵殺童貫,只是當時受陰陽老怪之阻,日後又有你這老妖暗中搞鬼,還敢大言不慚,說是為大宋百姓?你根本就是想吞下大宋江山,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張繼老冷道:“宋國事宋國自己會解決,毋需勞你動手!” 極樂聖王道:“那可!請各位快去把童貫宰了,金軍立即撤走!” 此招果然厲害,童貫原是人人得而誅之,乘機宰了他自理所當然,且能迫退金軍,實一舉數得。眾人腦門突有紛亂,已中極樂聖王離間之計。 鍾修臣較少接觸京城,看得較深,道:“童貫為惡乃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假傳聖旨、弄權玩法;危害無限,自該誅之,然他既代天子出征,即是一名忠心元帥,除非他叛逃,否則不得誅之,聖王此計只不過想引得大宋自亂陣腳罷了。”眾人立即附和,此解釋甚為貼切。 胡天地擊掌叫好,道:“就是這麼回事,現在砍了童貫,豈非幫了你的大忙!奉勸你快滾吧,大宋雖弱,但拚命起來,猶讓你受不了!” 極樂聖王聞言哈哈暢笑:“好個胡天地!看是執迷不悟,多言無益,那就全憑本事吧! 諸位要一起上,亦或是單打獨鬥?” 胡天地冷道:“對付頑劣分子,不必講何江湖道義,大夥一起上!”一聲令下,先行撲來,直往金轎劈去。他郱“天罡掌”已是爐火純青,幾有緣龜法王“烈火神掌”之威。然一劈之下,金轎顫動,頓化殆盡,胡天地且被彈開。 張天師見狀喝道:“大夥一起上!”霎見數道身影掠衝而下。 一直靜立不動之錢英豪此時終冷邪一笑:“要動聖王,先過我等這關!”猛往張天師撲去,閃電魔指暴若閃電,直取張天師門面數處穴道。 張朝英素知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真傳,而要鬥老怪,得張天師及玉東皇聯手方能成功,自不肯讓表兄受傷,冷喝掠來,利劍一抖,“碧水劍法”霎時展開。 他原是前天師張象中之孫,自幼習武,歷經三十餘年,功力已甚高強,近年又在龍虎山後峰碧水崖苦修道法及武功,尤以自創“碧水劍法”為最,此劍法看是柔水般細膩,卻隱含滴水穿石般殺機,任那電蛇厲害,其劍光必定截在蛇頭七寸處。 只見蛇電亂滾,劍光旋掠直奪,叭叭叭叭數閃數響,蛇電終難越雷池一步。 錢英豪不禁大詫,天師派何時隱藏如此高手? 張大帥怎肯放棄機會,一式“怒搗龍門”劈得錢英豪掠退數步,嗔怒吼道:“當真要拚命麼?”哪肯認輸,強招再攻,雙方形成混戰。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胡天地四人則圍向金轎,企圖迫退極樂聖王。然聖王始終不肯現身,全以先天罡氣對敵,似未盡展全力。 曹文逸則對上刁采盈。雙芀全是女者,未帶深仇,皆以比鬥武功為主,利劍、金蛟剪打得鏘鏘作響,互有往來,一時難分勝負。 夜無群則引領六大戰將攻擊龍虎劍陣,乃唯一較落下風者。然龍虎劍陣要及時擊敗對手亦不容易。 雙方大打出手。但見勁氣滾若江河,掌影翻天化蝶,劍光掠動如龍,在此登天林下做殊死戰,備增凶險。 而那前頭在戰,後頭士兵反而毫無用武餘地,只能掠陣以待。但欣賞這高來高去絕頂高手決鬥,又覺值回票價。 雙方看似五五波局面,然極樂聖王始終未出金轎,全力未展,群雄威脅仍在。 就在纏鬥熾烈之際,在郊道突竄數十人影,一色全黑,直往金軍陣營衝去。原是先前吃得敗仗,心有不甘之方虛默,待等得茅山弟子前來支援後,相準錢英豪撲去。茅山原以幻術稱著,此時無數煙霧彈炸開,引來金軍一陣驚亂,茅山弟子趁勢宰殺不少,慘叫連連。 方虛默更往錢英豪撲去,錢英豪和張天師、張朝英纏戰已難討好處,此時又被偷襲,一時難以閃開,硬被擊中肩背,悶呃一聲跌前兩步,嘴角已掛血絲,顯受內傷。張朝英乘機一劍又刺其左腿,疼得他獸性大發,咆哮厲吼,陰陽掌、閃電魔指拚命反打。 張天師、方虛默怎知錢英豪獸皮甚厚,功力又高,經此襲擊,未能重傷,仍能反擊,一時不察已被“無上魔功”震傷,紛紛跌退三數步,若非張朝英利劍反刺,阻止其攻勢,兩人可能再吃一掌。然張朝英卻因此被震退,亦受得內傷,幸他根基打底不錯,傷重仍能纏戰,絆住錢英豪,使得張天師、方虛默及時恢復氣勢,再劈過來,錢英豪終落下風。 極樂聖王眼看局勢陡變,顧不得再隱金轎中,掠身而出,立於轎頂,哈哈暢笑開來,道:“中原武林果然了得,然卻未必能奈我何!”突然施展“九邪攝心魔法”,聲浪傳出,似若陣陣妖魔搗心穿腦,任這群高手全是道法武功高強之輩,在此魔浪魂音攝衝下,竟然頭昏目眩、難以把持,盡皆以本修醒腦大法對抗。然而極樂聖王終於出手,十指指甲原是沾滿金粉,此時一式“天佛獻花”暴打開來,金粉若無數小星點,衝向群眾之際,竟能收目迷五色之效。 在雙重衝擊下,群雄確實腦門昏沉,意識浮動。 張天師見狀急道:“快聯手抗擊!”正待以“九鼎連擊大法”抗敵之際,極樂聖王突又發出先天攝力,雙手一卷一掃,兩道勁流若狂龍掀天,翻江搗海般搗向群雄。那勁流見人掃人、見刀斬刀,威力霸道已極。胡天地首當其衝被掃得倒飛十餘丈撞斷腿粗樹幹,跌得沒頭沒臉。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三人勉強聯合迫成一線抵擋,誰知狂龍再搗,三人照樣跌退數步,差點臀部著地。 錢英豪更以此機連劈張天師、張朝英、方虛默,扳回劣勢。乘勝再反擊,迫得三人手忙腳亂。 曹文逸、刁采盈幸只比武,且避得較遠,受製較少。刁采盈迶:“住手吧,你們根本抵擋不了聖王!” 曹文逸冷道:“擋不了也要擋,難不成讓大宋江山雙手奉送不成?”仍是纏戰不懈。 刁采盈只好再鬥。 而那龍虎陣、茅山陣雙雙受攝,一時陣法大亂,讓敵方有機可乘。金軍立即反攻,夜無群乘機宰殺三名,以破陣腳,再戰下去,勝算極大。 情勢混亂之際,張天師再喝:“齊聚一堆!方掌門暗器先攻聖王!”方虛默頓悟,喝令手下暗青子全數射打聖王,自己亦射三彈。 一時青光大作,煙彈轟轟炸開。 聖王唯能及時擋下,眾人卻趁此空隙掠退二十餘丈,聚集一堆,背背相靠,一致對外,終能聯合抵擋,然卻失去先機,只能易攻為守,毫無殺傷力可言。 龍虎陣和茅山陣亦同時後退,圍成左右兩圈,聯合作戰以保性命。 極樂聖王攝心魔法不斷迫來,然群雄相互聯手,功力暴增數倍之多,聖王始終無法再得逞,和錢英豪左右圍困,厲招盡出,卻也只能鬥五五波。每每強勁迫去,總被七八真勁聯合劈退,徒勞無功。夜無群門上龍虎、茅山雙陣亦同。 一切陷入混戰僵持之中。 極樂聖王連攻數記未能奏效後,已不急著攻擊,笑道:“諸位既想耗下去,雙方不妨比比耐力,看是中原招法管用,亦或本王招法了得!”心知大金較為強勢,拖得越久,越是有利。 群雄一時想不出對策,只好硬撐。 張天師忽而憶及玉東皇說要前來助陣,怎未見人影?難道已走失,亦或根本未曾趕來? 其實當前局勢若他前來,將助益匪淺,進而可能扭轉局勢,然照此狀況,似乎不妙。 雙方就此纏鬥不休。 錢英豪亦學得極樂聖王王者風範,他既不強攻,自己則配合遊鬥,一有機會連劈數掌,若無機會則耍招待陣,拖長時間。 遠處太原城守將張孝純忒也焦切,卻不敢出兵助陣,畢竟完顏宗翰強兵仍在,宋軍氣勢已弱,實無致勝把握,只能按兵不動,免增傷亡。 時間分秒流逝,從午時已快鬥至黃昏,雙方仍你來我往,難分上下。 極樂聖王不禁佩服中原武者耐力驚人。然又能撐多久呢?畢竟千里之馬也有拚勁用完之時。眾人早已汗流浹背,再撐下去,恐後繼乏力。 胡天地道:“可能要突圍了……” 張天師道:“就此辦,原以為玉東皇要來,結果竟被耍招,退走後再想辦法。” 眾人事先早預作商量,在受困時如何突圍,此時既已取得默契,登時行動。霎見眾人右手往懷中抓出一藥瓶,奇速無比直往聖王和錢英豪砸去,喝著:“毒死你倆!”藥瓶散開,射出青色濃液,嚇得聖王及錢英豪、刁采盈閃退連連,免被毒液波及。 群雄趁此掠退登天林,龍虎陣、茅山陣亦自掠逃。 錢英豪怒斥:“自認名門正派還玩陰麼?” 極樂聖王最惜金裝,避得甚遠。藥瓶落地砸碎,藥液滲出,並未引起腐蝕或茲玆聲,極樂聖王詫道:“假的?”被耍使他怒火高漲,怒道:“想走麼?”頓展輕功。身若閃電強追過去。然群雄逃得更快,聖王實無法全部攔下,立即喝令完顏宗翰側後包抄。宗翰當知擒賊先擒王,這些人即是首腦,登時放棄圍城,強策兵馬反衝過來,雙方大約相差兩裡,一追即至。 為免金軍擋不了高手而徒增傷亡,完顏宗翰下令弓箭手伺候,霎見一排排利箭射至。群雄能擋前幾波,又怎能擋得十數波,這一耽擱,聖王再次追纏上來。群雄暗嘆,看來得各自突圍方能走脫。 正情急中,宋兩利業已趕來,見得兵荒馬亂,根本不知狀況如何?只覺極樂聖王鐵定難纏,反正自己和張天師亦是對頭,總難混在一起,只好獨力作戰,心想混沌未明,先以寶鏡轟它幾記,假藉綠龜法王嚇嚇極樂聖王便是。遂潛往附近小丘陵,寶鏡抓出,調整鏡背開啟秘紋,隨即裝出綠龜法王喝聲:“聖王敢濫殺無辜麼?”不知聖王人在何方,然那金轎閃閃生光,正是好目標,寶鏡猛地一閃強光轟去,轟得金轎彈高三丈餘,跌得左頂缺角,轎夫鳥獸散去。 宋兩利轟完,趕忙伏躲丘陵下,既爬又滾地移往附近細縫石穴躲藏。 金轎被轟,簡直睛天霹靂,不但嚇著金軍,更嚇得極樂聖王詫愕不已,急道:“當真綠龜法王現形?!”方才只顧追得張天師等人而忽略左右,實無法得知真實狀況。 金軍嚇著者急道:“是綠龜法王,屬下見著強光轟金轎,假不了!” 極樂聖王怒道:“好個綠龜法王,有膽出來一戰,本王接著就是!” 宋兩利怎敢回應,仍躲若龜孫,心想越是不應,越讓對方多疑,必能收效! 極樂聖王果然喊得數聲未果,立即展開強勁攝心魔法,搜向四面八方,若在以往,宋兩利必被搜出,然他通靈大法已恢復六七成,縱使仍贏不了對方,但斬斷感應藏身卻是綽綽有餘,任那攝波搜來,照樣掩飾得無懈可擊。極樂聖王連搜三次不著,忌心更起,無暇再戰,喝向完顏宗翰:“收兵,待查出真相為止!”綠龜法王之存在,遠比任何威脅更巨,不得不謹慎處理。 完顏宗翰雖稍不甘,然聖王權限較大,暫且聽之,終下令撤軍。其實群雄在聖王失常未追逐之際,全數已逃離包圍圈,此撤軍完全指封城而言。全軍照聖王指示退後三至五裡,並派出搜索,四處搜及敵蹤。 宋兩利根本無懼,因為搜索兵功夫淺得很,以自己攝心功力漸增強,當然可攝住他們而隱藏成功。金軍果然始終未發現宋兩利存在。 眼看天色漸暗,宋兩利脫逃機會大增,他已盤算夜間潛至金軍營,且如何收拾戰局,好讓金軍不戰而退。 直到初更,酒神沈三杯始姍姍來遲。畢竟兩國已開戰,沈三杯乃金人,標誌甚明顯,得躲過重重關卡,故先行後至,慢了宋兩利半天之久。 沈三杯甚快奔往金轎旁,見著聖王即拜禮說道:“宋兩利沒死,且他神通已恢復!” 此語一出,連同刁采盈、夜無群、錢英豪皆詫訝不已。 極樂聖王冷道:“怎可能!他童子功已破,怎能還有神通?你可親眼見著?” 沈三杯道:“正是,他親手耍邪術,奪走屬下酒葫蘆,還在屬下衣衫畫了‘宋’字仍在。”他原可換掉,但為顯證據,一路保留下來。 眾人往“宋”字瞧去,字跡潦草如畫符,正是宋兩利手筆。 刁采盈見狀想笑,道:“是他手筆沒錯!” 夜無群冷哼:“早該砍斷他雙手!” 沈三杯道:“他還說‘宋’即他和大宋江山之意,聖王敢冒犯,將有報應!” 極樂聖王冷笑:“他倒是夠狂了!只可惜未必能如願!你認為他仍在幻魔峰活動,還是已潛至附近?” 沈三杯道:“可能已在附近吧,屬下繞了路,他若直線前來,早比屬下先前抵達。” 極樂聖王冷道:“甚好,今日作怪者可能是他了!”如若綠龜法王,他寧可選擇宋兩利以對抗。 夜無群冷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恢復通靈大法,甚至一切武功,沈護法怎可胡言亂語,影響軍心,甚為不該!” 沈三杯道:“屬下不敢胡言,只是非得說清,免得影響誤判,危害更巨!” 夜無群仍想再言,極樂聖王擺擺手說道:“群兒毋需爭吵,此事寧可信其有,本王倒希望來者是宋兩利而非綠龜法王,沈護法連葫蘆都丟了,可想而知總有幾分真實。既然對方已來到,遲早將現身,你去備戰,今夜一股作氣攻下太原城,一方面逼宋兩利或綠龜法王現身,另方面則需趁中原道士仍受傷未愈之際搶攻,否則待其恢復,我軍必再受阻!” 夜無群拱手道:“弟子立即去辦,任他是誰,先戰再說!”終等得再展身手時刻,拜禮而去。 極樂聖王轉往錢英豪,道:“禪師傷的如何?能否再戰?” 錢英豪笑道:“不礙事,在下練得奇功,傷勢恢復甚為快速,就算再鬥千回合亦能撐著!”沒想到無上魔功竟然管用,這身獸皮看是日後再治,只要別碰上素雲飛的“螺旋針”,那是唯一克星。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今夜再戰一局,你我共掌江山。” 錢英豪直道沒問題,隨後退回附近清地靜養。極樂聖王轉向刁采盈,笑道:“宋兩利既已現身,你去纏他,對於女子,他多半下不了手。” 刁采盈道:“聖王怎知定是他了?難道不是綠龜法王再現?” 極樂聖王笑道:“他就是法王化身!” 刁采盈一愣,隨即清醒,笑道:“倒是對了;但經過結婚後,法王仍能附靈于于宋兩身上?” 極樂聖王道:“應是不能,故宋兩利耍招居多,今夜他若現身,你全心纏他就是!” 刁采道:“屬下全力以赴!”縱使兩軍對壘,然和他對陣,竟總帶點驚喜期盼,為免聖王誤會,立即告退。剩下沉三杯,聖王要他加入完顏宗翰戰區,沈三杯拜禮退去。酒葫蘆已失,砍下粗樹,自行刻製,先行暫代再說。 極樂聖王坐回金轎,發出真勁,硬將被砸凹轎頂給撐復原狀,露得一手精純內勁,瞧得八位轎夫崇拜不已,與有榮焉。 極樂聖王清心見性,盤指一算,總覺大宋氣數將盡,不亡沒有天理,金國出征乃替天行道,錯不了! 張天師等人逃回太原城內。守將張孝純立即招待,且問及狀況,張天師表示攻擊不易,但守城應無問題,張孝純安心不少。然那童貫受傷在身,卻要眾人前去拜禮,張天師不屑從之,亦以受傷為藉口拒絕,多人跟進。 胡天地冷道:“若非在前線,現在就一刀宰了他,還敢在此作威作福!” 方虛默和童貫有所勾結,自該看他,道:“不去安撫亦是不成,在下代勞了!”縱使今日戰局慘烈,但退的是金軍,當可交代一切,遂告別前去邀功。 胡天地斥道:“假惺惺,他多半想拉關係,準備回朝當國師!” 張天師嘆道:“國難當前,管不了許多;今日一戰,大家皆受傷,可見支援仍不足,諸位有何高見以對?” 胡天地笑道:“宋兩利已到來,頂著綠龜法王化身,必能反敗為勝!” 張天師道:“胡幫主怎知是他?” 胡天地迶:一感覺,呵呵!亦是道家說的感應;混久了,多半有點靈性!” 張天師道:“縱是他,亦恐是鬼域妖人化身,和綠龜法王無關!” 胡天地道:“天師能通靈,何不探探消息?” 張天師道:“探過了,他和妖人為伍,乃千真萬確之事!” 胡天地原以為他探不出,誰知竟有此言,吃了悶針,心神一閃,道:“管他是誰化身,先把極樂聖王幹掉再說!” 張朝英道:“表師兄或該暫時放下昔日恩怨,專心對付聖王!” 張天師道:“我已說過不管宋兩利之事,但他和妖人合作,那是萬萬不可。” 張朝英道:“又如今日,他戰他的、我戰我的,可行?” 張天師道:“你們決定即可!” 張朝英道:“多謝掌門。”他已和妖女事件脫離數十年,無法感受當年惡鬥追殺之險,故說此話,張天師卻親身經歷,已刻骨銘心,且先師有命,不得不遵,故極力反對。 既然此事已由群雄自行作主,已算擺平。然專靠宋兩利,未免太藐視自己,故群雄研究對策,決定採聯鬥、分擊方式應敵,即是各距十丈左右,有需要,後退聯鬥,若遇強擊則可四散分擊。暗器已是破除極樂聖王之重要武器,胡天地立即去張羅,縱不欣賞茅山派,仍去要得幾顆煙霧彈之類東西備用。 龍虎陣、茅山陣已重新調整,期能發揮最大戰力。 一切安排妥切,群雄各自回房養傷調功以恢復元氣。 然金軍乃採以快打快策略,三更天未到,突又發動全力攻擊,且首次動用火砲轟城。宋軍亦還擊,但見天空彈雨直落,火光四射,好不熱鬧。 童貫原為張天師等人未前來拜禮而怒顏不悅,然突聞戰火,龜心又起,直問方虛默: “可挺得住?可挺得住?若挺不住,得突圍殺出,再請救兵!”又希望張天師等人能發功以抗。 方虛默雖和他聯合,然其自認身分不同,自顯高傲,暗斥:“小癟三,難怪搞得大宋江山一團亂!”此役乃他帶隊,若戰敗回去,焉有顏面,遂道:“沒事,金軍必敗!” 童真大喜,道:“一切看國師表現!本座等著收戰果!”方虛默告別而去,加入戰圈。 城頭火砲互擊,慘烈無比。 金軍目的在轟破城門以進攻。數砲下來,終有一彈射中城門,轟陷小小角落,金軍已士氣大振,無數兵馬蜂湧而上。 完顏宗翰、夜無群兩翼夾擊。沈三杯、錢英豪施展輕功,攀上城牆,毀損火砲,隨又跟群雄大戰起來。 極樂聖王更不落人後,狂笑傳開,轟得宋軍心膽俱驚,氣勢頓弱。他且衝向城門,憑其無上功力,強勁砸去,轟得城門四分五裂,碎屑亂飛。宋軍眼看城門已毀,守之不易,復在辛興宗、童強引軍下,率兵出擊,且等另面城門修復再說。 群雄計畫聯鬥分擊戰術,在兩軍拚戰城頭之下,根本難以施行,此時已是東牆有賊戰東城,西城有匪鬥西域,亂成一團,毫無章法。 張天師終領悟引軍作戰和平日江湖幫派交戰根本是兩碼事。在慌亂之際仍極思對策。然只一疏忽,幾讓金軍搶得先機,不但攻向城頭,且已殺入內城,情況險極。 宋兩利躲在遠處瞧之,暗嘆張天師一群人怎仍罩不住?城牆若再攻破,以童貫貪生怕死之性,必定先逃為妙。只要宋軍調頭開溜,已然信心全失,那才是真正殺戮開始,潰不成軍、血流成河恐難避免。自己假冒綠龜法王敢情無效,極樂聖王顯然以戰逼人。 暗嘆罷了,反正有法王附身,情急中總得助陣,此時不開打,恐難挽回頹勢。 宋兩利終潛往敵軍陣營,趁著亂兵之際,迫近極樂聖王,他仍在城門搶擊宋軍,這可好機會,寶鏡突地發功,強光閃劈而去,喝道:“還想戰麼?”強光劈處,直中聖王背脊,聖王悶呃落跌地面,已受內傷,若非先天真氣護體,必已喪命。狂厲咆哮:“宋兩利你敢暗算本王!”吼完方自轉身撲來,其勢若天鷹,既猛且辣。 宋兩利哪敢當面對敵,喝道:“我有法王附身,根本無懼你!”說歸說,仍往金軍陣營鑽去。他早換得金軍衣裝,這一躲混,竟也能讓聖王難以分辨,追得甚是辛苦。 聖王方被引走,宋軍士氣大振,一股作氣,又將金軍擋住,形成拉鋸纏鬥局面。 宋兩利逃躲功夫了得,一潛百丈,再潛數百丈,混在亂馬群兵之中,確也逼得聖王莫可奈何。他甚至躲于馬腹下,潛跟戰馬而逃,花樣百出。原以為多混幾回,拖住聖王,大宋軍必可反撲成功,豈知逃向左近屍堆中,猝見金光一閃,差點剪中腦袋,宋兩利腦門欸呀一縮,金蛟剪飛頭而過,髮絲掉散幾許,原是針對宋兩利而埋伏追尋已久的刁採盈趕來。 宋兩利欸呀再叫,身手往髮髻摸去,上頭可插著母親所贈髮簪,母親交代若和金軍作戰,得將髮簪插上,他可未忘命令,此時被剪,驚惶先護髮簪再說,但覺仍在頭上,始轉安心,喝向刁採盈:“怎可亂剪我命根子?!” 刁採盈斥笑:“什麼命根子!我乃剪你腦袋,哪來命根子?現在才要剪!”金蛟剪再抖,當真往宋下體剪去:“把你閹成太監!” 宋兩利欸呀又自躲閃,避去利剪,喝道:“你怎知我另有命根子!”又覺越描越黑: “欸呀不跟你說!”懼於極樂聖王背後捉來,反掌擊打屍體,卷向刁採盈,立即逃竄左近亂軍之中。 刁採盈閃過屍體,喝道:“還想逃麼?”緊追不放。 極樂聖王原在追捕,然見及對方的確是宋兩利,且刁採盈已纏上,應能絆住,冷道: “回頭再算此帳!”前線戰況緊急,調頭追去。 宋兩利逃竄百丈,又被刁採盈追及,金蛟剪再次發威,搞得宋窮於應付,不禁喝道: “少煩我,否則我要發功了!” 刁採盈邪笑:“發啊!你已破功,還能如何?”最忌諱仍是對方通靈大法,否則怎敢如此囂張追掠。 宋兩利喝道:“別再提破功兩字,我可厲害得緊!” 刁採盈喝道:“發啊發啊!” 宋兩利道:“發就發!”未發得通靈大法,卻將寶鏡往其一劈,強光乍閃,轟得刁採盈哇哇尖叫,跌退七尺,落個四腳朝天,悔愕不已,怎胡亂叫他發功? 宋兩利一招得手,嘿嘿得意道:“如何?本神童任何功都能發!少惹我!”趁極樂聖王退去之際,跳往金軍上空,踩著金軍腦袋飛奔,寶鏡連同強掌亂劈亂轟,直叫著:“快退,天神下凡啦!”其寶鏡能發光,且握在手中,金軍以為是發光神掌,那可非凡人所能打出,當真以為神明附身顯靈,引來不少震撼,心神一懼,多做鳥獸散避,陣勢登亂。 完顏宗翰最忌軍心受擾,且出自後方,不得已喚向聖王,快快派人收拾。 聖王回頭瞧去,宋兩利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刁採盈顯然製不了他,暗斥一聲壞事傢伙,為穩軍心,只能調頭親自收拾,掠追過來,迫近百丈,“九邪懾心魔法”頓展,喝道:“你還敢作怪麼?”宋兩利腦門一沉,頓跌地面,嚇得運起神功以抗,敵勁方弱。 極樂聖王強勢撲來,操掌即劈,那金掌看似平常,然一探之下似又脹大若巨網,使人身陷其間,不知如何逃閃。 宋兩利無計可施,突地寶鏡反打,強光轟去,叭地一響,又轟得極樂聖王手掌生疼,倒翻觔鬥退去。詫道:“敢是靈寶陰陽鏡作怪麼?”窮其秘密,哈哈暢笑:“原以為你恢復通靈大法,誰知卻靠寶鏡作怪,認命吧!”強速化若勁光再次反擊。那衝速閃處,簡直隱身化形,只能感受金光陡射,拖成一條可怕流星慧光,暴衝即至。 宋兩利怎知方欲享受轟人快感,對方竟又反撲上來,雙目眩處,實難抵擋,就連再迫寶鏡反擊機會皆失,已楞詫當場,不知所措,暗道:“完了!”就在險極萬分之際,腦門綠龜法王突地現形,吼道:“執迷不悟麼!”附身宋兩利,右掌發鏡光、左掌轟“烈火神掌”雙管齊下。砰地一記,極樂聖王悶呃,倒滾天空,宋兩利欸呀撞退三四丈,撞倒十數金軍,欸欸疼叫中哪敢停留,爬身便鑽逃。 極樂聖王翻身落下,站立一根倒插長槍頂端,隨風飄閃,似若天神,他卻兩眼驚詫,不信方才所見,宋兩利竟然再露綠龜法王法相,難道當真未破其元神?冷道:“法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較量?” 宋兩利怎敢現身,哈哈虐笑道:“不必鬥啦!大金災難將至,恕不奉陪!”逃若喪家之犬。 極樂聖王冷哼,仍想再出手逼形,誰知北方夜空突地化閃一道火球般流星,此非天槍星,亦非蚩犬星等主戰流星,而似飛丸直衝北斗星群,其光原是白亮,射衝星群後已現暗晦,而後消逝無蹤。 極樂聖王大駭:“北斗星群乃金太宗本命天星,竟被撞擊,莫非大金將有巨變?”一股不祥直衝心坎,方才宋兩利亦言大金災難將至,難道並非無的放矢?如若對方以綠龜法王身分發言,自是難以逆拂不從了。 他人在旗竿上,不斷窺瞧北斗星群,想找出金太宗本命天星,然群星黯晦,一時難以尋之,甚是懊惱。 宋兩利亦見著那顆流星,一見即知乃“國皇星”之類,當然主災,然卻射向北斗星,忽地感應極樂聖王想法,心念一轉,喝道:“你家皇上要翹啦,還在那裡鬼戰啥勁?快快回去護駕吧!”他原已通靈,多少能預知禍福,縱使此事混猜居多,然腦門浮起種種不吉,方是支使他做此猜言舉止之最大誘因,只是他自己並未知曉罷了。 極樂聖王越瞧天象越是驚慌,太宗吳乞買本命天星突然尋之不著,恐真有變了,心想阿骨打為征戰遼國,竟突然病死,太宗吳乞買繼位不久,他若出差錯,金國必亂,今夜既現兇狀,自該趕回瞧瞧。 在種種跡象顯示,以及自身感應上,極樂聖王總覺十分不利,一切不該另找藉口說服自己,畢竟太宗若真過世,奪下太原城又何意義?當退兵等待狀況明朗再說。於是轉喝完顏宗翰及夜無群:“收兵吧!今夜到此即可!”先行掠回金轎,轎夫抬行而去。 完顏宗翰、夜無群但覺怪異,在盤算今夜大概難以克城後,終鳴金收兵,退返金軍陣區。太原城又逃過一劫。 宋兩利則乘機逃往那“登天林”躲藏,刁採盈原已發現蹤影,想再追人,然既已退兵,只好含恨而去,喝道:“算你走運,否則一刀剪了你命根子!”此話恐嚇作用居多,終揚長而去。 宋兩利摸摸腦袋髮簪,暗道命根子仍在:“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給剪去!”不知母親目的何在,但插上它似乎幸運不少,竟然鬼扯亦能退敵?反正金兵已走,趕忙將寶鏡藏於胸口,且調整為“吸”字訣,如此縱使重大掌勁打來,照樣吸個精光,可保性命。 在無法入城下,只好窩在附近,且看戰局演變再說。 宋軍則大事歡呼,終能保住太原城,甚了不得。尤其童貫、辛興宗、童強三人難得出怨氣,耀武揚威姿態又起。 方虛默亦以戰功自居。 張天師等人卻覺心情沉重,今夜局勢若金軍拚死命攻城,縱有宋兩利後方騷擾,仍無法阻擋,太原城必破無疑,又有何喜悅可言? 碧水真人張朝英道:“聖王乃見流星射天,始鳴金收兵,金國似有巨變,應防其作困獸之鬥!” 鍾修臣道:“老朽卻覺對方必退守金國,畢竟兇星出現北極星群,正中北國本命天星,近日必有大變。” 曹文逸道:“應是如此了。” 陳千夢亦作此表示。 張朝英道:“話是不錯,但以防萬一。” 胡天地道:“當然要防,金狗奸詐得很。” 張天師道:“咱既來之,若無真正確定金軍退走,自千萬大意不得,不但要防金,亦要防宋兩利背後妖人,免其從中耍招。” 胡天地暗嘆,宋兩利拚死拚活,縱無功勞亦有苦勞,然張天師根深蒂固觀念突破不了,不願多說。曹文逸、陳千夢看在眼裡,如今夜宋兩利功勞最大,自心明白即好。張繼老一向支持師兄。 張朝英卻較正直,道:“宋兩利是有功勞,若無他相助,金軍不可能如此快退走。” 張天師道:“乍看是有功勞,但若另有陰謀,則一切皆變,不得不防。” 如此一說,眾人無言以對,各自散去療傷休息。 張天師對星象甚有研究,仍站立城頭,觀瞧天星,心頭卻想著,不該將星象圖贈予宋兩利,日後恐怕將助妖人為孽了。 極樂聖王始終無法得知天星殞落之解,遂決定調軍返往金國,畢竟金軍精銳盡在此,遼國餘孽未除,總有危險,尤其若太宗喪命,不回去怎能擺平一切? 他遂命完顏宗翰、夜無群先引兵退去,自己則留下向錢英豪解釋後,再走不遲。 錢英豪自有疑慮,明明將勝戰,為何退走? 極樂聖王怎肯說明金國可能狀況,另找了理由,道:“燕山府那頭出了亂子,我軍得回去處理,你助我戰勝此局,已立了大功,唯跟回北國亦多不妥,倒不如留下來挑撥那些烏合之眾,待瓦解對方軍心,大金軍隊二次南下,必能順利奪下汴京,完成你我心願。” 錢英豪心想如此也好,身受張天師等人辱擊,得找機會報仇,遂同意留在大宋,另尋合作時機。 極樂聖王這才搭轎,刁採盈、沈三杯護持左右,直往北國行去。 錢英豪忖道:“金國恐有大事,否則怎需極樂聖王親自回去處理,雙方原是相互利用,何需堅守原則,且走一步探一步,倒是宋兩利手中那靈寶陰陽鏡忒也厲害,若能搶到手,自能搗入鬼域,說不定還能收伏妖女星天來為己用,那才叫掌天下之最,將所向無敵。”乘機四處窺瞧,已把目標轉向宋兩利,伺機逮之。 宋兩利感應功夫漸漸恢復,他雖未搜得極樂聖王腦門,卻從夜無群腦門得知消息,暗道:“這可好了,歪打正著,阿骨打已經翹了?現在連金太宗也差不多,天上那顆國皇流星射得真準,哪天再來一顆射向極樂聖王,倒也快哉!”見及金軍撤退,且將好消息通知張天師。感應腦波送去,張天師仍在觀星望鬥,研究甚深。 宋兩利道:“天師可研究出來了,國皇星應射中吳乞買本命天星,把他射死了,所以金軍退走啦!” 張天師冷道:“你通靈大法恢復了?!你怎知金太宗本命天星在北斗星群?!”若真如此,豈非道行高出自己,此子顯然受及妖人以妖法練之,快速功成,必非正道,且必快速毀滅。 宋兩利道:“通靈大法恢復幾成,故能感應星群,至於是否為金太宗本命天星,是用猜的,不過應該有點準!” 張天師冷道:“是妖人傳你通靈妖法?” 宋兩利道:“自己修行所得!” 張天師冷道:“胡說,你精元已洩,根本難以恢復,必是妖法助之,難道還不醒悟,甘願和那妖人鬼混,甚至做出不可告人之事!”總覺兩人太過親膩,故以此揣想。 宋兩利不禁有氣,冷道:“我還是我,莫要任何事皆往妖人身上推,她根本不妖,你也不想想如此做,是在斷人後路!難道不能給她一條路走麼!” 張天師冷道:“別人或可信,她卻是百歲老妖,你根本不是敵手,幾十年危害豈是假得了,快醒悟吧!” 宋兩利冷道:“我自有分寸!”不想再溝通,斬斷感應,氣呼呼道:“原是善良老頭,怎一轉眼變得冷酷無情!”甚想咬他幾口始甘心。 張天師嘆息,直表示宋兩利中毒太深,恐已無救,但已答應胡天地,懶得再理會,遂往天空再瞧幾眼,喃喃說道:“原是吳乞買本命天星在那頭,難怪極樂聖王落慌而逃?”金軍既退,此役算是成功,遂往群雄行去,準備報佳音。 宋兩利在和張天師溝通之際,錢英豪亦發現其藏身位置,已小心翼翼潛來,果然見著宋躲在千年樺樹根部小洞中,實若土撥鼠,藏得真是靈巧,冷邪一笑,貪狼逮兔般再逼近。 待宋兩利發現對方時,已不及十丈,錢英豪的確有其門道,輕笑道:“小神童交出寶鏡,咱共同打天下如何?”自從跟極樂聖王學得氣度後,他更顯優雅風度翩翩,只要未引發魔性,倒甚有帝王架勢。 宋兩利頭皮已發麻,對方功力已和陰陽老怪差不多,縱攝心魔法較弱些,但自己亦未恢復全功,如何能擋?只能裝笑:“好啊好啊!共同打天下,咱一人一半!” 錢英豪道:“那即把寶鏡交出,作為你我互信證物!” 宋兩利暗道苦也,若在以往,必備假鏡應急,此時走得匆忙,忘了備份,說不在身邊亦難交代,畢竟昨夜殺得滿天神光,誰都瞧個清清楚楚,情急中心念一轉:“寶鏡在山腳下,我這就去取!”說完急欲溜身。 錢英豪笑道:“不必了!如此重寶,你會任意放置?它在你身上!”登時迫掌,直往其胸口擊去,欲給宋兩利小教訓。 宋兩利身在古樹根部,根本逃無去路,硬被擊個正著,欸呀一聲,以為深受重擊,誰知掌勁落處,竟然化於無形,這才想及寶鏡早置于胸口,吸光對方掌勁,暗道好險。 錢英豪卻詫然嚇著,抽手瞧瞧,怎會如此?! 宋兩利怎肯錯過此機會,喝地一聲“水神刀”猛斬過來,錢英豪雙掌封去,宋兩利卻是佯攻,身形若砲彈射往錢胯下,穿溜而去。 錢英豪大怒:“還想逃麼?”凌空轉身,反掌即擊,正中宋兩利背腰,那正是“化神賦”所記載之“天地無極、乾坤浩瀚”吸功穴眼處,掌勁擊處,泰半被吸,宋兩利卻因此悶彈前撲三丈餘,欸欸疼叫下,拔腿即溜。 錢英豪怒道:“你敢是練了亂七八糟妖法!”每次對敵皆被吸去內勁,實是惱火,看來唯有肩腦及腰腿以下方能攻擊,閃電魔指遂往上下兩路攻去。豈知宋兩利欸欸亂跳中,絲毫不受控制,逃得更快。原是他練功多年,且服下紫玉仙芝,功力本就漸漸增強,且多日在長生胎鼎中淬煉,無形中內勁又增強不少,此時護體真勁已非同小可,錢英豪自恃閃電魔指了得,又怕內勁被吸,故只發五成勁,勉強把人擊疼,卻無法截閉穴道,宋兩利得以開溜。 此時宋兩利內勁恐有一甲子以上,再加寶鏡護體,足可和錢英豪鬥上百招不敗,然先入為主觀念使他懼之,故仍逃若龜孫。但如此亦好,反正百招後仍得要敗,倒不如及早逃開較有保障,免得屆時欲逃無路,小命不保。 錢英豪怎肯讓其走脫,強勢追來,掌勁不再隱藏,全以十成攻之,宋兩利肩背實也被擊得生疼,不得不轉身回來,喝道:“我就跟你拚了!”雙掌打去,卻藉著對方勁道反彈,正是“五行飛渡術”之“猛龍蝦功”,這一彈退,距離更遠,宋兩利且欸欸故意疼叫,引得錢英豪更形劈勁。然他卻發現不對,怎越擊越遠?知道上當,趕忙收功,強掠再追。冷笑道: “天涯海角,你躲不掉!” 然宋兩利之“五行飛渡術”源自佛門精髓,何等了得,當年陰陽老怪即莫可奈何,錢英豪又怎能超越老怪?更何況他亦受傷在身,追得半座山頭後,頭后,早百丈開外,不得不放棄,冷道:“天涯海角,必逮住你!” 宋兩利道:“到時再說啦!”閃身竄入林中,逃之夭夭。 錢英豪終停止追掠,暗忖:“宋兩利武功日漸高強,日後必定超越顛峰,自己未必製得了,唯應在其未成熟時除之,看來得從長計議,再也輕視不得!”盤算中另找方向遁去,免得張天師等人追來,誤陷布網。 宋軍在得知金軍退走後,歡欣鼓舞自非話下。 童貫更以大功臣自居,立即飛鴿傳書回報朝廷,不必三日之期,半日之內即已退敵,何等光採。於是班師回朝,邀功去了。 唯張孝純卻仍得困守太原城,守得提心吊膽,如若他日金軍再次反擊,豈非舊事重演? 故想請童貫多多駐守幾月。童貫卻斥:“你不守城,那養你作啥?”迫得張孝純無言以對,只有自求多福。 至於張天師等人則只負責擊退極樂聖王,對方既已退走,已無留此必要,畢竟每人皆是一派之尊或長老級,怎能離開過久?何況又非在朝為官。唯一該留者應是茅山掌門方虛默,他卻表示國師應守汴京方對,至於邊城有難,再調兵遣將不遲。何況該駐守,亦該到燕山府那頭最前線,守在太原城實說不過去。張孝純怎敢再開口,一日間,眾人全數離去,唯他堅守城池,只能祈禱日後莫要再生巨變才好。 戰事暫停,卻屍橫遍野,雙方折損恐數萬人之多,光是埋屍已耗上三天三夜之久。 |
第 七 章 似假還真
玉東皇穿得紫黃錦袍,全身已整理體面,恢復當年島主氣勢。 玉天君瞧得甚是高興,尤其父親已答應張天師到太原城幫忙抗金。如此雙方關係將解凍,自己和張美人婚事更為樂觀。 玉東皇的確體面出巡,然卻未往太原城,而是往“儀心園”行去。玉天君大為緊張,玉東皇冷道:“看看儀妹妹有何不可!” 玉天君道:“可是爹會鬧事……” 玉東皇斥道:“鬧什事!儀心園就是儀妹妹的家,鬧啥事!”大步行去。 玉天君雖焦切,卻又覺父親並未想像中失心,遂想去瞧瞧也好,若父親胡來,再想辦法收拾便是,終放行。 儀心園已近,玉天君未敢進入,只顧躲在附近窺瞧,免得丈母良責罪,承受不起。 玉東皇落落大方敲門:“儀妹妹,本王來啦!快出門迎接!”等之不及,掌勁一堆,大門自開,跨身進入。 秦曉儀光聞及“儀妹妹”已渾身發抖,抓及利劍,趕忙衝出,果然見及要命傢伙,冷道:“你來作啥?這裡是京城,可非你玉皇仙島!”利劍橫前,如臨大敵。畢竟張天師剛走,對方甚會挑時辰。 玉東皇爽聲道:“只是過來瞧瞧,別緊張!你不是說我變得猴樣?現在換個國王模樣,你可喜歡?” 秦曉儀瞧其一身乾淨,縱使猴樣仍在,然比起往昔已好數倍,一時不知對方玩何玄虛,道:“既是王者,請你保持風度,莫要胡來!” 玉東皇笑道:“一定一定,你是夫人,怎可失之以禮,可以裏邊坐坐麼?”未得同意,早已先行,迫得秦隢儀切急萬分,喝道:“不准,這裡只有女人,不能進入!”利劍再橫。 玉東皇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已恢復正常,且見過張天師,一切事情都擺平,還顧忌什麼?” 秦曉儀怔道:“當真?!” 玉東皇道:“錯不了,他到太原城,要我趕去幫忙,我要先至此看看儀妹妹,他也沒意見。” 秦曉儀心念一閃,暗忖是了,丈夫出征,備增風險,他必邀得這廝助陣,尤其對抗極樂聖王,風險甚高,且讓他坐幾分鐘了卻心願,也好及時趕去相助,道:“好吧,裏邊坐!” 玉東皇笑道:“多謝儀妹妹!”大步踏去。 裡頭突又冒出張美人,抓著短劍擋來,急道:。“娘,莫要讓他進入,這個瘋子會壞事!” 玉東皇笑道:“乖媳婦,怎能批評公公呢?該打屁股!” 張美人登怒:“誰是你媳婦,胡說什麼!一群瘋子!”利劍即已刺來。 玉天君聽得心疼。 秦曉儀急忙攔住,道:“住手,他只坐坐即走,犯不著生氣!” 張美人仍不從。 玉東皇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何好鬧?不跟你一般見識!”閃過張美人,直往內廳行去,坐正中間太師椅,一副君臨天下模樣,直道好極好極! 張美人見已無法挽回,只好承受,冷道:“娘小心些,他根本還是個瘋子,孩兒看得出來。” 秦曉儀道:“娘會小心!”步入廳堂,道:“島主坐夠了?可以離開了吧?” 玉東皇笑道:“夫人怎見外呢?本皇好不容易才騙得他們放人,怎捨得如此便走?弄餐東西吃吃如何,本皇已甚久未吃你的料理啦!” 秦曉儀冷道:“別得寸進尺!” 玉東皇道;“不會不會,只有一餐!一餐即夠!” 秦曉儀不想多言,轉身步向廚房。張美人追去,急道:“娘您當真要煮予他吃?” 秦曉儀道:“不煮行麼?”張美人冷哼,還是前去幫忙。 玉東皇深深吸氣,舒服呼出,喃喃說道:“居家感覺妙極!”隨又起身,手負背後,四下走動,行往左窗,置有小山屏一面,繡著仙女戲蝶圖,白轡紅絲帶金線,手藝極巧,不禁陶醉撫向仙女胸脯,直道:“儀妹妹手藝的確巧奪天工,天下無人能及啦!”撫著胸脯,似若意淫舉止。 遠處玉天君見狀暗道不妙,父親舉止分明反常,急忙現身喝道:“爹豈可亂來!” 玉東皇心事被拆穿,臉面頓窘,惱羞成怒斥道:“長輩之事,你在鬧何名堂!”一掌已將玉天君逼出廳外,同時亦不敢再伸手摸仙女胸脯。 玉天君道:“爹快回去,別在這裡鬧事!” 玉東皇斥道:“此即我家,要去哪?回到那破宅?神經病!” 此時秦曉儀已端來簡單羹湯,香味誘人,忽見玉天君,詫道:“你怎也在此?!” 玉天君豈敢洩底,笑道:“爹來了,我也過來瞧瞧,沒事沒事!”祈盼父親吃完餐飯,自動走人,免得節外生枝。 秦曉儀道:“原來如此,可要一起用餐?” 玉東皇道:“別理他啦!快端來,我餓極了!”秦曉儀端置桌上,玉東皇大開眼目,爽聲道:“好個脆皮燒雞、北山香筍、桂花鮮栗羹、清燉魚片,連家常青菜都香噴噴,有夫人伺候,實是一大福音!來!一起坐,咱一起吃,二十幾年未同桌,有點不像話!” 秦曉儀冷道:“你自個吃吧!”怎敢再跟這瘋子同桌。 玉東皇道:“你站著,我怎吃得下?至少坐下來如何,一餐飯也要吵麼?”秦曉儀不吭聲,坐及最遠椅子。 玉東皇始甘心食用,每嘗一道菜即說往事一段,“這北山香筍,咱還一起兒到黃山險峰挖過呢,既嫩且甜,雖然這批貨不是黃山品,只要出自你手,照樣香甜!” 秦曉儀臉面暗熱,當年的確瘋狂過。 玉東皇道:“這桂花鮮栗羹,你說要先煮了羹再熱過栗子,要吃再混下鍋,且要一刻鐘內吃完最可口,當年你煮羹、我剝殼,甜蜜得緊呢!” 秦曉儀頓覺雙手發癢,且噁心,冷道:“吃便吃,說那麼多作啥?” 玉東皇笑道:“別生氣,有了家,咱日後要聊的可多呢!又如這脆皮燒雞,你倒是說我烤的火候最佳,忘了麼?” 秦曉儀已覺不對,起身道:“這是我家非你家,吃飽了快走!” 玉東皇笑道:“你家就是我家啊!儀妹妹就是夫人啊!放心,我已把張天師騙到太原城,看是戰死沙場,回不來啦!” 秦曉儀詫怒:“你根本在耍張天師?!” 玉東皇笑道:“哪耍他?是他自己耍自己,搶我夫人,還想要我幫他?所以我要計讓他永遠回不來,今後咱可永浴愛河,無人干擾啦!” 玉天君聽得差點昏倒,瘋子怎又懂得耍詐? 秦曉儀斥道:“不可理喻!”轉身便走,急欲通知消息,以免誤了丈夫性命。 玉東皇急道:“夫人不能走,快陪我吃餐飯啊!”攔在前頭,一臉祈求:“菜都來了,怎不吃呢?” 秦曉儀怒道:“你神經病!”搶著欲逃,仍被攔住。 玉天君見狀喝道:“爹你太過分了!”急衝過來,霸龍仙指就欲截去。 玉東皇卻反掌劈來:“你才過分,敢暗算你爹,還加手銬身鐐,不想活麼?”一掌劈得玉天君跌退連連,父親武功豈會弱於兒子,玉天君實栽得不輕。 秦曉儀趁此斜搶欲逃,玉東皇急道:“夫人別走!”仍截過去,秦曉儀喝叫:“可惡!”一劍剌出。 玉東皇急道:“一家人何必動刀動劍!”反手一扣,抓住腕脈,奪下利劍,秦隢儀切急:“還不放手!” 玉東皇笑道:“捨不得啊!”秦曉儀左手再揮,玉東皇又扣住,秦曉儀急出淚水:“你這老瘋子,難道還要鬧多久?” 玉東皇急道:“不鬧不鬧,我得趕快想法子解決!”心念轉處,截向秦曉儀穴道,欣喜道:“這樣你不動手,我即能放開你,算是解決啦!”將秦曉儀置回椅上,道:“如此又可以共進午餐,多好!” 秦曉儀怒道:“我不想聽,快放開我,否則從此不理你!” 玉東皇笑道:“你已二十年不理我了,所以我腦袋一轉,改成我理你便可;放心!這只是短暫時間,我左想右想,儀妹妹怎會棄我而去,原是張老頭把你給洗腦,所以我要把你洗回來!如此洗來洗去,一切就正常啦!” 秦曉儀怒道:“你無賴!” 玉東皇笑道:“我要逆來順受!為了家庭著想……”話未說完,內院衝出張美人,寒光閃閃就要捅及背心。玉東皇反掌撥去。勁道掃處,張美人難擋勁流,身形一轉,利劍脫手飛出。 玉東皇笑道:“哪有媳婦殺公公的!該教訓!”伸手便要截其穴道。 玉天君喝道:“爹你作啥!”左側攻來。 玉東皇大怒:“不肖子只懂得窩裡反麼!”一掌又打得他倒退連連。 張美人趁此閃出外頭,怒道:“還不放開我娘!” 玉東皇笑道:“放開她啦!你也過來坐坐,大家共進餐飯,日久生情!” 張美人嗔怒不已。玉天君急道:“阿美,咱倆合攻,製住我爹!” 張美人怒斥:“誰是你阿美!”反掌打得玉天君一臉錯愕,跌退連連。 張美人怒道:“若非你帶他來,怎會變得如此模樣!” 秦曉儀道:“快去請救兵!” 張美人瞪向玉氏父子:“一群瘋子無賴!”掠身而去。 玉東皇瞄眼:“真是沒大沒小,也被洗腦不成?得把她再洗回來!” 玉天君知鬥不過父親,只能祈求,感傷道:“父親難道要毀去一切麼?” 玉東皇冷道:“你懂什麼!仙島已毀,只剩這個家,不顧著怎行!” 玉天君道:“仙島仍在!” 玉東皇道:“少胡扯,火妖早毀了仙島!” 玉天君道:“你不是打敗火妖了?” 玉東皇一愣:“對啊……”冷目瞪來:“不管如何,這個家仍得要顧!” 玉天君道:“那也不必製住秦夫人,快放了她!” 玉東皇斥道:“你懂什麼,沒了夫人,哪來的家,何況她已被洗腦,我要洗回來!你把張美人抓回,我一起洗腦,還你一個老婆!” 玉天君簡直說破口舌,就是勸不動。秦曉儀焦切萬分,淚水直流,然卻只能悶坐等待救兵。 玉東皇不忍,道:“夫人請忍耐幾天,小哥哥我必定把你恢復正常!”想要拭其淚水,秦曉儀大駭:“別碰我,否則死給你看!”即想咬及舌頭。 玉東皇嚇著:“千萬別亂來!”趕忙截其“車頰穴”,秦曉儀口不能咬,卻也不敢再哭,免得對方臟手拭淚。 這一耽擱,張美人已領著龍面天師張光鬥及十數名天師派弟子趕來。 玉東皇哈哈暢笑:“張光鬥你來作啥!想搔我癢處麼?” 張光鬥冷道:“放開夫人,否則困死儀心園!” 玉東皇道:“笑話,此是本皇別館,她是我夫人,你管不著,還不快退!” 張光鬥冷道:“你也是一派之尊,想以夫人要脅麼?何不出來一決,免失尊嚴!” 玉東皇笑道:“行!你們幾個一起上,打贏了,本皇立即走人,打輸了,立刻滾出儀心園!” 張光鬥道:“一言為定!” 玉東皇立即起身想步出外頭。突覺不妥,轉向秦曉儀,笑道:“我作戰,你欣賞,咱夫妻同樂!”抱起太師椅,連同秦曉儀移往天井。 秦曉儀支支吾吾,實恨死對方。 張光鬥計劃引賊離開以救主人卻失敗,唯憑實力作戰,立即掠陣以待。 張美人又抓來利劍,想聯合出擊。 玉天君楞在左近處,決心配合心上人作戰,然卻忌於反彈,不便公開說明,指勁暗運,只要截上一穴,今日自可喜事收場。 玉東皇卻喚道:“天君,還不過來,想當逆子弒父不成!” 玉天君登時為難,當時若非玉皇仙島巨變,以及受強烈刺激,他哪來膽子收拾父親?方才且只張美人一人,鬥向父親尚說得過去,如今天師派弟子一堆,再做出弒父舉止,恐是倫常難容,除非是承認父親已瘋,但那將使玉皇仙島蒙羞,進而難以抬頭,掙扎中,冷道: “爹已說單人挑戰他們,孩兒豈可出手幫忙!” 玉東皇斥道:“誰要你幫忙,本皇是怕你暗算!過來!否則滾遠一點!” 玉天君想想,還是走向父親後頭屋簷下,道:“躲在這裡總行吧!” 玉東皇道:“真是養兒不肖!”未再理會,轉向張光鬥:“出招吧!”身形一抖,錦袍掠動,直若虎嘯,氣勢已起。 張光鬥道:“島主武功一向無人能及,今日只有聯手鬥之!”喝著十二弟子耍出十二天罡陣,利劍抖處,青光乍閃,氣勢不凡。張美人亦且加入戰區,利劍伺機而動,一時劍氣陡升,森森逼人。 玉東皇仍是赤手空拳以對,暢笑不斷,直叫著:“快攻快攻,拖拖拉拉,浪費時間,飯菜都涼啦!” 張光鬥見陣勢佈置完畢,登時一聲,率先發動攻擊。他號稱龍面天師,沾得“龍”字,故對“龍虎劍法”研究甚深,此戰甚為重要,故一上手即以“怒龍撼乾坤”殺招搶攻。但見身化強龍擺盪,劍若流星曳天,在那兩丈方圓旋閃吸勁,凝至暴脹最高點,猝地宣泄衝出,身劍合一直射玉東皇胸口一點心。 那勢來得好快,讓人眼花目眩,玉東皇卻不躲不閉,只顧暢笑不斷,眼看利劍就要刺進心窩,玉東皇猝地雙手暴夾胸口,竟然匪夷所思夾住劍光。然身形卻被逼退半步,十二天罡劍氣雨點般落來。 玉東皇大喝,利劍不肯鬆手,拖著張光鬥往劍氣掃去。 張光鬥若不鬆手,必被劍氣所傷,迫得劍陣弟兄乍現為難,張光鬥當機立斷,棄劍掠空翻高。 玉東皇反打劍柄,擋向劍氣,鏘鏘之聲暴響不斷,火花四濺,劍氣破去此道,另有五劍右後方攻來,玉東皇大笑:“如此就想傷我麼?”利劍震成五段,充當暗器直射五道劍光,鏘地一閃,幾乎同時擊中,五劍身走偏。 玉東皇喝笑:“滾吧!”霸龍仙掌反打迫去,擊得五人悶滾連連,十二天罡陣正式破去。 玉東皇如此自信滿滿,原是他二十年來已纏鬥天師派不計其數,連龍虎陣、天師陣皆鬥得天翻地覆,當年還差點破去。此十二天罡陣又非龍虎山之正牌軍,乃京城自組之二路軍,縱使有所威力,但對付玉東皇如此絕頂高手顯然較弱,故方一對陣已被破去。 然張光鬥亦覺那是預料中事,自己騰空另有目的,趁他得意之際,龍虎掌劈貫下來,迫得王東皇霸王舉鼎般反擊。此時張美人卻剌利劍過來,直取對方背心。事出突然,玉東皇並未料及,但覺背脊生寒,欲躲已慢,霸龍真氣突地發動,硬迫往背脊穴道射出。叭地一響,劍勢陡偏,勉強劃及左脅背。張美人卻被真勁彈掃,欸呀一聲踉蹌倒跌數步,玉天君乍驚,急道:“阿美!”趕忙撲來,右手救人、左手指勁截父親背脊“天宗”、“至陽”兩穴。 玉東皇突地哈哈虐笑:“不肖子你總萛出手了!”盡防亦是自家人倒戈,竟然不理張光鬥,反身一扭,身形左斜滾來,掌勁直劈玉天君,打得他和張美人跌退一堆,自也化去穴道被截危機。天空張光鬥乘機再發兩掌,打得玉東皇前栽一步,他卻強忍下來,霸龍仙掌趁勢反擊,復將張光鬥擊退四五丈,跌落地面,悶呃一聲,嘴角掛血。 玉東皇終擊退眾敵,哈唅暢笑:“如何?本皇豈是白混的,叫張天師上門還差不多,可惜他去太原送死去啦!”轉瞧秦曉儀:“儀妹妹別怕,他們搶不走你的!” 秦曉儀幾乎掉淚,卻懼對方拭臉,只好忍住。 玉天君和張美人滾成一團,玉天君心中一甜,竟也甘心受擊,暗道值得。 張美人卻喝:“想非禮麼?”一巴掌打得玉天君清醒過來,若喪道:“阿美……” 張美人怒斥:“再說便殺了你!”猛地推開男人,爬身彈起,又往玉東皇攻去,怒道: “全是一群瘋子!” 玉東皇冷道:“沒規矩!”伸指便截,想如法炮製,截其穴道,玉天君急道:“爹不要再鬧了!”掌勁擊來,迫使父親自救,玉東皇氣得哇哇怒叫:“只會吃裡扒外麼!”又將兩人擊退。 張美人不肯再近玉天君,硬扭身形躲向張光鬥,急道:“師叔快收拾他!” 張光鬥嘆道:“恐收拾不了了。” 張美人急道:“難道讓娘受困不成?” 張光鬥道:“幫中弟兄全往太原調去,天師又不在,恐得等上數日……” 張美人焦切不安,喝向玉東皇:“不怕我娘恨你一輩子!” 玉東皇笑道:“那是不會,我將把她腦子洗清醒,從此回到我懷抱,勸你也一樣快快跟我兒成婚吧!” 張美人怒道:“休想!”無計可施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捉住我娘,還不讓她說話、活動麼?算什麼大掌門!” 玉東皇道:“只要她不自殺,我就放人!” 張美人冷道:“作夢,她才不會為你而死!” 秦曉儀支支唔唔掙扎,玉東皇終也不忍,解去其“車頰”穴,道:“本皇怎捨得儀妹妹 我的夫人死去呢!” 秦曉儀不理他,喚向女兒,道:“抱著小孩快走,在此跟他 嗦什麼!我自含應付一切!” 想及女兒,張美人不敢再耽擱,道:“娘先保重,我去去就來!”掠身而退,射入後院,抱小女去了。 玉東皇道:“君兒還不快追,玉家骨肉怎讓她帶走!” 玉天君當真想追,秦曉儀道:“你若不怕她恨你一輩子就追吧!” 玉天君登時止步,臉頰仍熱,他素知張美人個性,只好作罷,道:“爹別管孩兒之事,且求您快放開夫人,如此做根本不對!” 玉東皇喝道:“你懂什麼,既不喜我管事,你也別管我事,滾一邊去!”一掌掃退玉天君。 隨又把秦曉儀連人帶椅摃入大廳,繼續用餐。道:“張光鬥你知道該如何做吧!別再冒犯我家,快退!” 張光斗拱手道:“夫人請忍耐,我必想法救您出來!”只好喝退天師弟子,困守儀心園四周,隨後前去求助。 玉天若則不斷在屋外勸言,玉東皇始終不理,只顧著吃飯,以及說及往事予佳人聽,一副溫柔體貼神情。 秦曉儀心想對方心智已瘋,自己若呆坐椅上,隨時有危險可能,倒不如和他交換條件,換來較自由行動,再伺機便是,冷道:“解我穴道,我不逃就是!” 玉東皇道:“可是我若睡著,你必逃了。” 秦曉儀道:“你可封住我武功,否則何人作飯給你吃?” 玉東皇想想也對,道:“好吧,不准離開廳堂,否則我要製人。” 秦曉儀道:“一言為定!” 玉東皇方自解其穴道,秦曉儀得以活動,威脅降低不少,道:“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玉東皇乍喜:“你關心我了?我吃我吃!”狀若小孩,吃的津津有味。 不久,張美人已趕回,秦曉儀要她退去,專心照顧小孩,一切等張天師回來再說。 張美人暗中提示,可以從餐菜中動手腳,但秦曉儀考慮毒死他,又無此勇氣,只迷倒,若醒來,豈非舊戲重演,畢竟天師派人馬已空,無人擋得了他,自己若躲藏恐波及無辜,只好作罷,一切等張天師回來再作處理,張美人亦只能繼續等待下去。 玉天君則日夜不停勸言,玉東皇直笑兒子不懂狀況,他已向秦曉儀發動洗腦大法,然皆是以前跟方虛默所學之凌亂片斷,根本難以奏效,他卻樂此不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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