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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結盟
雪,正輕輕地飄落。 片片晶瑩潔白的雪花,像是循著一曲聽不見的天籟,目蒼茫陰霾的天際,隨樂曼妙輕舞著飄然而下。 大地業已粉狀玉琢,成為一個晶瑩可愛的琉璃世界。 遠近的山林更是掛滿一簇簇、一串串玲攏剔透的冰花,形成一片玉樹銀枝的奇景。 這已是血戰之後的第七個黃昏。 鐵血堂後山上,一棟雅緻閣樓的小廳裡。 廳中溫暖又安詳,一張酸枝雕花的太師椅旁,早已生起一盆熊熊的炭火,火盆細頭圓肚,大如石鼓,是為上好的青花資所製。 就著溫暖的火盆,小混坐無坐相地懶散斜靠在太師椅上,單手支顎,眼神茫然地瞪視著窗外飄飛的白雪,不知神游何方。 忠心的哈赤依舊隨詩在側。 只是站在小混身後的他,顯然禁不起這滿室溫馨的誘惑,索性叉腳而立,雙臂環抱胸前,徑自站著尋他自己的好夢去了。 瞧他那顆亂發如獅的大腦袋,猶能上下有致地頻頻點頭,毫不打擾自家的清夢,足見這頭怒獅立睡的本領十足高強。 而小廳之中,除了出神的小混和睡著的哈赤之外,狂人幫其餘眾將倒是不見一人。 這七天來,小混在自己那身超凡醫術的悉心調理下,每天除了吃飽睡足地療養休息外,什麼事也不管。 如今,他那因玩命拚戰而虧乏甚巨的精氣神,已全然復愈,充沛逾昔。 雪,靜靜地飄著…… 風聲假息…… 空氣中漾著清雅梅香,悄悄地溜進溫暖的小廳,分享一室和煦。 忽然 一陣腳步聲和低悄隱約的笑語響了過來,喚回小棍出遊的心神,也驚醒挺立安睡的哈赤。 小混打個無聊的哈欠,伸伸懶腰,兀自響咕道:“奶奶的,等得少爺都快變成化石,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他挪挪臀,懶洋洋地搖頭道:“桑老大也陪著來了?哈赤,開中門迎接。” 哈赤應聲箭步急上,伊呀聲中,冰花格子雕門後處,果然看見桑君無和白駿逸兩人並肩而至,在他們身後則按例各自尾隨著自己的貼身侍衛。 衝著剛踏進門檻的桑君無等人嘛牙一笑,小混萬地拉開嗓門,哈喝道:“樓上的人接客啦!” “辣塊媽媽的不開花。” 樓上,人影未見,卻已聽得丁仔脫口笑斥道:“咱們這兒見時開起窯館來啦!” 同時,樓上突然呼地砸出一只倒翻的火盆,飛散著紅透的炭火,如流星般朝小混當頭罩落。 “哇!謀殺呀!” 小混嘴裡叫得可兇,但是卻連絲毫棄椅而逃的打算也沒有。 只見他輕鬆地一揮左手,掉落的炭火登時迸然四射,未能傷他分毫,甚至那只青花瓷製的火盆也在他這一揮之上,靈活地翻了個身,輕巧又安穩地落在小廳正中那張檜圓桌上,連一丁點兒碎片也沒碰破。 倒是甫進門的桑君無和白駿逸他們,被這陣進濺的火星通得趕忙出單,揮掃飛散而至的炭火。 白駿逸忍不住河笑著調侃道:“哇,就算你們對我冒雪趕來的盛情感動萬分,也用不著以如此的熱情相迎嘛,哥哥我可是消受不起呢。” “辣塊媽媽的。”丁仔自樓上的扶欄探出頭來,悻悻道:“突襲又失敗了。” 他還在抱怨著,忽然兩道水柱有如天河決堤般自樓上嘩啦潑灑而下。 “媽喲,天空落水啦!” 這下子,小混再也坐不穩他的金交椅,忙不迭狼狽地棄椅逃竄,拉著哈赤閃身躲入樓梯底下,才堪堪避過這場無妄的水災。 桑君無和白驗逸等人更是被迫退出剛剛才踏進的大門,以免遭到池魚之殃.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河之水,不禁沒得他們相項失笑。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習慣,只要和狂人幫在一起時,就得隨時提高警覺,慎防異變發生。 小廳內,小紅毛亨瑞和小妮子,二人正得意地探出頭來,搜望樓下已經空空如也的太師椅。 小紅毛咯咯直笑道:“火的不行,水的來,大幫豬不見,我們贏了。” “大功告成。”小妮子與小紅毛熱烈地握手慶賀這:“合作愉快,這回打賭,咱們可賺到了。” “奶奶的熊。” 小混突然現身於樓上,麻啪兩聲,毫不客氣地賞了小紅毛和小妮子二人的首臀各一大巴掌,打得他們哇哇叫痛。 “臭混混,你怎麼可以打人家那裡。”小妮子惱火地捏起粉拳猛搥小混。 小混抓住她的雙腕,順勢往前一拉,將這妮子拉到自己面前,嘖地一聲,賞她一記響吻。 “那裡是哪裡?”小混不懷好意地嘿笑道:“都已經老夫老妻了,你還害什麼臊。” “去死啦!肉麻鬼。”小妮子似嘖猶臊地飛起蓮足踢向小混下盤要害。 小混怪叫著放手閃避這妮子的偷襲,同時頻頻搖頭,不勝佛噓道:“這是什麼世界?居然有做老婆的人故意攻擊自己老公的那裡,小妮子陳萬一我沒門開,後悔的就是你呀!這麼亂來,你到底有沒有搞錯?” “那裡是哪裡?”小妮子忍住笑,拼命板著臉學者小混適纔的口氣,慢聲怪氣道:“都已經老夫老妻了,我還會不知道你躲得過,笨死了。” 這妮子說完,自己忍不住先噴笑出來。 其他人則因為小混居然也有被人罵笨的時候,一個個開心地鼓掌叫好。 小混揉揉鼻子,吃吃笑道:“奶奶的,難得本幫豬居然也有吃大甲魚的時候,看在你們這些小豬仔百年難得快樂一次的分上,本幫豬慷慨地決定,這次勉為其難不再報復你們了。” 小混這話可不是馬後砲,他實在是因為剛剛被小妮子的怪模樣逗得心花怒放,心情太過愉快,這才難得慈悲一次,決定收回潑那妮子冷水的打算。 “哇 !”丁仔瞪眼怪叫道:“這混混居然也有不報復的時候,我看太陽快要打西邊出來了。” 小刀呵笑道:“你懂什麼呀,人家老夫老妻的事,當然不適合公開報復峻,依我對那混混的了解,他大概打算待會兒私下以家法伺候。” 想到小混家法,他和丁仔忍不住哄笑不休。 “小刀哥哥。”小妮子著紅著臉,呼叫道:“你越來越為老不尊了,我看你大概是在思春,才會變得這麼色情,討厭。” “沒辦法。”小刀嘖笑道:“只要跟這混混在一起久了,很難不被他污染的。” “他媽咪的。”小混哭笑不得道:“難得本幫豬有心做一回正正式式的好人,你們這些鳥人非得如此懷疑我才甘心嗎?” 小紅毛點頭如揚蒜般,認真道:“混混壞,公開的,大家知道。懷疑你,很正常。” 丁仔拍著小混肩頭,呵呵喘笑道:“親愛的大幫豬,你看你的形象有多爛,可憐你想做好人,只怕是投機會嘍。” “是呀!”小混翻個白眼道:“如果不是你們陷害忠良,我豈會如此劫萬不復!” “陷害忠良?你……” 小混一揮手,打斷丁仔他們的狡辯,岔言道:“你們這群小豬仔,剛剛是不是又拿本大幫豬在打賭啦!” “對呀,對呀!” 提起打賭,小紅毛忙不迭向下仔伸手,討債道:“你火的,沒讓小混跑了,我們潑水,小混有跑,你輸了!給錢。” “對對對!”小妮子恍然有悟道:“丁仔老哥、你和小刀哥哥別想打混,你們以為胡扯亂扯一通,就可以賴掉待注不給我們?沒那麼便宜的事,銀子拿來。” 小刀嘀咕道:“臭混混,我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倆忘了打賭的事,你為什麼又把話題轉回來?” 他和丁仔哇噙咕咕各掏出一鍍銀子,交給小妮子和小紅毛他們。 小混卻眼明手快,一把搶去,像分面團似的,將銀子輕輕鬆松捏成兩半,留下一半,這才把剩餘的另一半拋還給小妮子他們。 “開玩笑!”小混得意哼道:“本幫主可以隨便讓人拿來打賭嗎?當然是要有代價的,我如果不把話題扯回來,那我分個屁呀!” 眨眨眼,這混混接著以陰謀得逞的口氣繼續遭:“我跑上來,就是專門來分贓的。” 小妮子不依地嘟著小嘴道:“你又不知道我們賭什麼?怎麼可以不勞而獲地分去那麼多。” 小混嘻嘻道:“就憑本幫主的聰明才智,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儲什麼?再說,小紅毛的番話雖然很菜,但是已經將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你們不是在賭能否通我離座嘛!既然已經勞動到我老人家移駕,我分你的銀子是理所當然的事啦!” 小紅毛同意道:“有對,有對,小混要跑,分紅應該的。” “瞧。”小混嘻嘻笑道:“連小紅毛都懂的道理,你這妮子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他故意露出豬哥相,誕著臉,趁機摸了小妮子香腮一把。 “少來。”小妮子拍開他的手,嬌喚道:“姑奶奶我就是故意要找碴,怎麼樣?” 小混呵呵一笑:“你又不姓波名爾,找什麼茶?” 這混混好脾氣的接過小妮子香肩,朝樓下努努嘴道:“好了,剛才的人造水災,桑老大應該已經叫人收拾完了,咱們該下去談正事啦!” 以小混為首的這群狂人,笑鬧夠了,終於踏著樓梯咚咚而下。 廳內,桑君無果然已派人將一切善後,收拾妥當。 而且,以小混他們那麼總無忌憚的大嗓門而言,桑君無等人雖在樓下,想聽不到小混他們的內槓,都很難。 桑君無和白駿逸已在廳側的酸技太師椅中坐定,正閒吸著香茗,他們的護衛則像四大金剛似地並立椅後。 光看這四個門神也似的侍衛臉上,那種附牙咧嘴,像是拚了命才擠出的正經表情;就猜得到小混他們雖是人在樓上,卻也為樓下的人提供了相當的娛樂。 看見小混他們下來,桑君無抬眼,悠閒調侃道:“下來啦,家務事都已經處理好了?” 經過一陣兵荒馬亂的爭奪戰,小混照例搶得一席之座,他半躺在椅中,閒散道: “還好啦,反正還不就是這麼回事。” 他朝桑君天的方向招招手,隨口道:“邰老大,你也回來啦,身上殺毒應該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吧。” 桑君無兩大護衛之一的野豹邰義,神色恭道道:“謝小混幫主關心,在下已經完全痊癒。這還得感謝小混幫主你的救命之恩。” “謝我做啥?”小混呵呵一笑,別有所指道:“你該謝的是收容你療養餘毒的人才對啊。” 邰義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不知該如何回答。 白駿逸已笑著道:“小混,你少來了,你如果想知道飛馬堂的決定如何,乾脆直接開口問我就是,何必拐著彎兒說話。” 丁仔嘻嘻笑道:“拐著彎兒說話,已經成為本幫大幫豬生存的本能。他如果不拐著彎兒,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小混呀!”桑君無曬然道:“我實在沒想到,當初你建議邰義到飛馬堂休養,原來是早有預謀的事.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打算設計讓江北雙堂成為聯盟。” “你猜哩?”小混眨眨眼,神秘一笑,不予置評。 桑君無苦笑道:“我實在不願猜,只要想到自已竟老早便為人設計而不自知,我就不覺地感到心寒。” 小混訕笑道:“要是別人設計你,譬如霹靂堡那樣,你當然要心寒。但是,如果是我在設計你,你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他在心裡卻暗想道:“你這樣就心寒、如果你真的知道本幫主何時開始,就已經在計劃要設計你的話,那你鐵定會嚇病。” 這混混心裡想著,臉上卻不露痕跡。 他突然問道:“對了,項便問一聲,桑老大,你派人去襲擊霹靂堡老巢的事,進行得可順利?” 桑君無頷首道:“對方因為大舉來犯,堡中幾乎精英盡出,原本就沒留下什麼高手,全仗待著獨門奇毒幽冥散護堡。而我方人馬由於已經服過你所配製的解毒丹,不畏劇毒,因此順利地攻破霹靂堡,並且一把火將之焚成焦土一片,寸草不留,從今以後,霹靂堡已在江湖之中除名。” 點點頭,小混滿意道:“幽冥散雖然霸道,不過碰上少爺我,只能算是小兒科,這也算是給那些愛玩的人一點警告,讓他們知道,別以為來這套,就沒有人能夠治得住他們。” 桑君天聽這話似有弦外之音,不禁微感奇怪地多看了小混一眼。但是小泥股上神色如常,桑君無只有暗笑自己多心。 一旁,小妮子好奇地開口問道:“小混,剛剛你還沒說,你到底兒時開始設計江北雙堂聯盟的計劃?”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混心裡暗自疇咕著,嘴上卻瀟灑道:“什麼時候開始設計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轉向白駿逸,詢問道:“白老哥,你爹對我所提出,打破黑白兩道不同盟的先例,而與鐵血堂締結聯盟,共同維護江北地區武林安危的建議,是不是拍案叫好呀!” 小刀突然靈光一閃,他已經猜到這混混是打何時開始設計這次夠黑白同盟,他不禁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同時為這混混如此大膽的擾和,生出一股無可奈何卻又略帶興奮好玩的情緒。 白駿逸笑著回答小混:“你這混混出的餿主意,還有讓人說不好的餘地嗎?再說,我爹對桑大當家慕名久矣,早想結識大當家的。這次就算沒有你這個混混幫主居中穿針引線,促使雙堂結盟,遲早我爹也要找機會與大當家的見個面,做個朋友吶!” 桑君無含笑地客謙一番。 小混大刺刺地揮手岔言道:“欸呀,同樣是江湖上混的,哪來那麼多利禮貌貌的客套話,少虛偽啦,咱們還有正事要談呢!” “虛偽?”桑君無哭笑不得地搖頭道:“小混,你知不知道,放眼整個武林之中,還沒有別人敢對我如此說話。” “那是因為……”小混話頭剛起,狂人幫眾將官立刻異口同聲地搶言道:“他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這話一說完,小刀等人立即哄笑審達,免得還小混報復性的襲擊。 小混瞪著散立花廳四周,拉開架式,準備抗戰的小刀他們,嘿嘿笑道:“你們很有警覺性,很好,不過,本大幫主現在比較忙,暫時不和你們算帳,今晚三更以前,你們最好隨別記得保持這種警覺性才好。” 小刀等人聞言,原本得意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吃癟地叫苦連天。 “好慘。”白駿逸忍不住噴笑道:“這下有人如芒刺在背,一整天都得坐立難安。” 桑君無更是呵呵直笑:“小混呀,難怪你治得住他們,原來用的就是這種手段,嗯……實在是很……” “不要臉。” 桑君無還在考慮應該如何形容才算貼切,小妮子卻已皺著俏鼻子如嬌似噴地替他他做了最完美的回答。 桑君無有趣地搖頭一陣輕笑,隨即轉回正題道:“小混既然你認為兩道結盟,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那麼依傷著雙堂何時舉行結盟儀式為宜。” 小混眼珠子一轉,立刻有了主意:“飛馬堂和鐵血堂正是江北的兩根擎天大住,這個締結同盟的儀式可馬虎不得這樣吧,選日不如撞日,咱們就把日子定在正月十五元宵節好了。同時,為了隆重起見,我建議由你雙堂堂主聯名發出邀請函,邀請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大門派,前來參加這個盛會。” 白駿逸沉吟道:“但是目前江湖上,仍有不少人對於門戶之見相當重視.警如有些白詡名門正派的白過人士,只怕不願接受如此之邀請。以免沾污了他們的白道招牌確。” 小混嘖舌弄道:“像那種自以為是的東西,咱們還做得叫他來呢!桑老大,你說是不是?” 桑君無會意笑道:“話雖如此,不過你也知道,在江湖上,大家最重的便是面子。如果我們刻意不邀請某些名人與會的話,只怕要得罪人。這麼一來,只怕會影響到飛馬堂在白道中的地位與聲望。” 白駿逸忙道無妨,卻被小混揮手打斷:“誰說無妨?桑老大的考慮是正確的,締結雙堂的目的,就是要讓雙堂在黑白兩道上更具勢力與威望,絕不能因為這個結盟的行動而影響了彼此原有的威勢和名望。” 小刀瞇眼道:“真難得你這混混居然還清楚這一點。我以為你會為達攪和江湖之目的,而不擇手段,不顧一切吶。” “哈!”小混話中有話地運弄道:“打混的時候歸打混,如果要玩真的,本大幫豬怎麼可能不弄個複雜的不得了的大計謀呢?老哥,你又何必假裝那麼不了解我。” 小刀苦笑道:“不是我不了解你,我就怕你是玩真的。” 他語氣一頓,接著像是自言自語地響咕道:“欸,天下又將大亂矣。” 桑君無若有所思道:“小棍,既然你已經安排了大計謀,那麼打算如何解決剛才的問題?” “這還不簡單。”小混得意地彈指笑道:“如果由雙堂聯名發函,會有剛才那些技術上的問題,那麼乾脆就用我的名義來昭告天下,通知大家說你們兩堂決定要拜天地的事。” “搞了半天……”丁仔優防大悟道:“原來,你還是打算把熱鬧找到自己身上來玩。” 小紅毛咯咯直笑:“出風頭,小混最愛的,玩熱鬧,不稀奇。” “就是嘛!”小妮子亦是笑得如額花枝:“丁仔老哥,你怎麼連‘有風頭不出,非小混也’的警世名言都忘記了。” 小刀卻是故意刁難道:“小混混,人家雙堂要結盟,關你屁事,你用何名義能主持這場熱鬧?” “對對對。”丁仔敲著邊鼓道:“凡事都應該師出有名,名正才能言順,你這只大幫豬憑什麼介入人家結盟的家務事?你總得掰出個道理,才能清得動黑白兩道上那些重量級的大佬官們,要不人家才懶得甩你。” “要理由,簡單啦!”小混挑眉道:“只要本大幫主寫一封信,不管黑道或白道,我保證接到通告的人,一定來報到。” 白駿逸聞言已露出了笑容。 丁仔不死心地追問:“什麼樣的信,念來聽聽。如果我們覺得理由不夠充分,你這只大幫豬就準備下台一鞠躬。” “呵!”小混膘眼道:“又想篡位啦!可以,本幫主若不表現一下我這超凡人聖的智慧,你們還不知道我的厲害。” 小妮子催道:“少拖時間,快快把信的內容念出來,念得好,就繼續讓你當幫豬,念不好,就等著讓我們端你的屁股。” “念就念,注意聽。”小混老神在在道:“信就這麼寫,茲因昔日以毒稱著之恐怖天神教,近來出現於中原武林,並且企圖危害各大門派之舉。復因某一神秘組織趁隙崛起於江湖,企圖擾亂江北武林均勢,是乃經本帝主奔走、周旋後徵得飛馬、鐵血雙堂之首肯,協議聯合兩道力量,共同維持江北武林之安穩。為此,飛馬與鐵血雙堂,道定于癸酉年正月十五日正午,於天台山香願嶺締結同盟。為昭公信於江湖,特此敦聘德高望重之貴派掌門監督儀式進行,並予儀式結束後,共同研商對付天神教之有關事宜……等等。” 他一口氣朗誦到這裡,環顧眾人道:“怎麼樣?這封信夠不夠吸引人呀!” 丁仔和小刀對壘一眼,相視苦笑道:“光是天神教這個大廣告,就夠吸引人的啦!” 小紅毛揚著他那頭紅發,懊惱道:“可惜的,篡位沒有成。大幫豬,小混繼續當。” “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小混哼鼻道:“本幫主這麼火里來水裡去地應付你們多少年了,想篡少爺我的位,你們還是在一邊吃吃地等吧。” 小妮子皺鼻悄向:“等就等,為什麼要吃著等!你這混混說話又有機關了。” “當然要吃著等才有效果嘍!”小混瞄眼解釋道:“你們這群小豬仔如果不等到吃肥長大哪有機會競選大幫豬。” “歪理。”小妮子神態嬌悄地白了小混一眼。 小混突然呵呵笑道:“現在,諸位小豬仔既然篡位失敗,郎麼接下來……” 這混混話沒說完,突然一指搔功向小妮子偷襲而至。 在小妮子震駭人心的高頻律尖叫聲中,花廳裡騷動頓起。 只見翻桌倒椅中,一陣人影閃晃逃竄,小混梟笑若賊,口裡嚷嚷道:“算帳!” 這混混似是有分身異術般,剛才偷襲小妮子得手,在她尖叫末歐之際,竟又即時間身堵住花廳門口,攔下準備腳底抹油的丁仔,將這位逃功一流的空空門少主一腳瑞回廳中。 小混順手掩上門,落栓,回身怪笑著撲向二樓。 那裡,小刀拉著小紅毛正打算悄悄逸去。 潛逃的小刀驟覺背後氣流波動,他雖未曾聽見什麼衣袂振動的獵獵聲,卻也明白鐵定是小混追來。 於是他就勢一推,先將小紅毛推向一只人高的瓷製大花瓶後面,同時右手揮婦,一抹匹練也似的寒光如白綾般在他身後鋪展開來。 半空中,小混吃吃一笑:“來不及啦!” 白繞匹練中,突有金光弊間即逝,叮噹一聲,小刀手中寶刀落地,人如泥塑一般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小混笑聲米歇,身形凌空打挺.正擬飄落樓面之際,忽而,眼前強光一閃,兩眼驟花,不能視物。 “哇 ,是什麼玩意兒偷襲我?” 待這混混揉著眼睛定神觀來,卻已不見小刀的影子。 “哇峻!不見了。”小混稀罕地揚揚頭,轉向朝樓下探問道:“桑老大,你有沒有看見我家的逃兵溜下樓去?” 桑君無與白駿逸二人正啟門,準備帶著自家護衛退出戰場,以免遭到無妄之災的波及。 聞言,桑君無回身,尚未答話。 小混突然驚叫一聲,被人自他所倚的欄杆上撞飛下來。 好在這混混輕功高用,掉落後立即憑空四個跟鬥,即時以雙腳著地,免去腦袋開花的命運。 落地後,小混立刻回身大叫:“是誰暗算我?” 他正好來得及看見小紅毛隨他之後,手舞足蹈地自樓上摔落,準得不能再準地掉進哈赤大張著的雙臂裡,安全降落。 小紅毛自哈赤懷中跳落地面,得意地揮臂大叫。“我,小紅毛暗算幫豬成功。” 小混一徵之後,哈哈大笑:“好,很好,他們那些有功夫的老馬居然還比不上你這個不成功便成仁的小豬仔,實在太好了。” 這混混高興得抽著小紅毛眉頭,又問:“小刀呢?是不是被你救走?” 小紅毛咧嘴直笑,猛點著頭:“小刀藏我先,我用鏡子花小混眼睛,再拉小刀走,藏花瓶後面。大幫豬看樓下,我就撞用力,一起摔。還好,大獅子接有住我,不然摔成屁股成兩半。” 他自己說完,也慶幸地猛吐舌頭,頑皮的表情和額三倒四的著話,逗得在場所有的人全都笑不攏口。 小混龍心大悅道:“咱們狂人幫終於又出了個敢暗算又不怕死的傻蛋境是太好了。為了犒常小紅毛暗算成功,本幫主鄭重宣布,特準由他暫代幫豬之職三天.三天內,除本幫主之外,狂人幫全體人員一律得聽令手小紅毛,有沒有人反對?” “為什麼你就可以例外?這樣未免不公平吧!”小妮子首先不服。 小混嘿笑:“因為我是本幫歷代以來,是最偉大的幫豬,我當然能例外。再說,如果沒有我這個例外,萬一小紅毛心血來潮,命令你們集體自殺的話,你們找誰去申訴?” “說的也是。”這妮子想想,總算是勉強同意小混這項新定的犒賞原則。 這也是狂人幫自開山立派以來,首度的實質犒賞,受賞人第一次有機會享受真正的獎品。 當下,小紅毛立刻收到最熱烈的恭喜與祝賀。 桑君無更是湊趣地著人備宴,以為慶祝小紅毛如此得之不易的幫豬之職。 不過,小紅毛可沒忘記,他之所以能暗算成功,全是因為小刀的犧牲。因此,他暫代幫豬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哈赤上樓,將仍被定身的小刀小心地搬下樓來。 只是,他無法命令小混為小刀解穴,而小混也故意要刁難他,以考驗他當幫豬助本事,非得小紅毛想出個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才肯替小刀解除禁制。 這下,可急得小紅毛一會兒猛扯自己那頭紅發,一會兒拼命敲著腦袋前哺自語,就是想不到能令小混無法拒絕的理由來解穴。 看著小紅毛又皺眉又傷神的模樣,其他人不禁暗想:“只要有這混混在。只怕這暫代的諸位,還是很難坐得安穩吶。” 正月十五,上元節,月圓人圓,花燈滿街的日子。 正月十五,江北恩裡結盟的轟動日子。 天台山,誓願嶺。 嶺上,是一片廣斜綿延的草坡。 如今時值隆冬,被前只落乾癟枯黃的雜草,襯著斑斑殘雪,這裡有著說不出悽愴和荒涼。 一座高逾丈尋的華麗野台,已巍巍地聳立於草坡之上。 誇示著氣派的金黃和代表著喜氣的大紅,更將這座巍峨的高台裝飾得美崙美矣,華麗中不失莊重。 臺上兩旁,數十張鋪著精緻織錦座墊的酸技太師椅,早已等候著貴賓們的光臨。 可是,在這座由小混親自監工佈置,看來一流的高臺上,此時除了狂人幫全體大小豬仔一共六只外,居然不見其他任何人。 時已近午,眼看著就要錯過小混發函通告的結盟良辰,竟然連即將結盟的主角 江北雙堂各首要人物也都無一人到場。 這反常的情況,令小混的眉頭深深地皺成一團。 為了策劃這次雙堂結盟的諸項事宜,小混特地提到誓願嶺佈置會場,難備給雙堂來一次熱鬧又令人難忘的結盟儀式。 只是,他打上午等到現在,原本熱烈的興致不僅跌落谷底,甚至,這混混已開始覺得生氣。 小混陰沉的臉色,令深知他個性的小刀等人,不由得為雙堂憂心仲仲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只要惹惱了這混混,他何不管對方是誰,準定要讓對方倒大霉。 而這個大霉,絕對不是只有字義表面所能形容恁般輕易了事。 丁仔偷視獨自坐在對西貴賓席上的小混一眼,壓低著嗓門道:“餵,偉大的至等少君,咱們裡面,小混最買你的帳,你過去勸勸他,別發那麼大的火,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連一口大氣不敢喘。” “要勸你去勸。”小刀惶然搖手,耳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混混最很人家破壞他的熱鬧,該他出的風頭,竟然有人敢擺地的道,他現在可是在氣頭上,誰要是挨近他,鐵成了他的出氣桶,我可不認為自己消受得了這混混的爛心情。” 小妮子吐著舌,輕聲道:“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小混心情這麼差,別看他平時植皮笑臉的,真的發起脾氣來,還挺駭我的呢。” 小紅毛也忙不迭點頭附和道:“小混兇,以前看沒有。怕怕。” 哈赤早在小混變臉時,就已經跟著心情不好。此時,他除了憂愁滿面,也只能滿面憂愁地替小混難過。 這頭怒獅在心裡頭恨恨地咒道:“他奶奶的,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名門大派也太過分了,居然敢在少爺第一次如此正正式式主持江湖大事的時候,刷地面皮。等少爺找他們算帳時,老子一定要替少爺好好出這口氣。” 正當小刀他們這廂正猜測著,江北雙堂到底被什麼事耽誤了?以致遲遲未能現身,忽然…… 一片急劇而沉實的勁蹄聲,已快速地向高台這方邊移近。 小混臉色稍緩,伸伸懶腰道:“嗯,可來了。” 他伸展的軀體突然定在半空,小刀等人走向他。 “小混,有什麼不對?” “大軍來矣。”小混突兀起身。若有所思道:“而且傷兵累累,咱們快過去看看。” 不待眾人答話,這混混振口發出打著旋兒的呼哨。 遠處,立即傳回赤焰長嘶的呼應。 一眨眼,赤焰火紅的身影已自斜坡後躥出,直掠向高台前面。 小混二話不說,拉著小妮子柔夷騰身落向赤焰背上。 赤焰有如流光一般,自台前倏閃即逝,馬不停蹄地朝來騎方向奔迎而去。 “哇 。”丁仔揚著頭,匪夷所思道:“這混混居然只用聽的,就能聽出來人之中傷兵累累,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只這幾句話的時間,赤焰已奔出老遠。 小刀笑道:“是不是誇張,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他又回頭交待道:“哈赤,你和小紅毛留下,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話落,他已和丁仔並肩電射而出,尾隨赤焰之後急追離去。 剛下斜坡,轉過勒口,赤焰已然迎見以雙堂為首縱騎馳來的馬隊。 來騎共約四十餘乘,在戰天前桑君元和金刀飛龍白驥的率領下,分成兩列,迅捷且不凌亂地奔近小混。 落在雙堂之後不遠,果然跟有大隊人馬,服飾衣色各異,顯然來自各個不同的門派,他們行進的速度,很明顯的放緩許多,仔細望去,其中竟有不少人身上猶自裹著血清滲然的繃帶,明顯地帶傷而來。 這隊人馬之後,則是身做鐵血堂或飛馬堂衣著打扮的壯漢押隊護送。而他們所護送的,竟是由健馬所拖拽著的軟兜,軟兜上所躺無一不是重傷之人,有些顯然昏迷不醒,有些正斷斷續續地發出低沉呻吟。 難怪小混竟能在老遠之外,便已清出來者傷兵累累,原來他已聽見這些順風飄至的呻吟之聲。 此時,赤焰已迎上以雙堂為首的騎隊。 飛馬堂既然能以馬聞名,當然他們各個首要胯下所乘之騎,無一不是良駒。 鐵血堂雖然不像飛馬堂專做駿馬生意,但是英雄重馬的道理,自古不移。故而,他們所轉之馬雖非龍駒,卻也都不致太差。 因此,當赤焰發現迎面而來的同類中,居然還有能令它雙目為之一亮的名流,不禁激起這匹大漠神駒一較長短的雄心。 於是赤焰張狂地放聲啼章長嘶,發出唯有馬類才能明白的挑釁叫喧。 那些原本安於緩轡服從主人駕馭的眾騎,驟聞同族強者野性奔放的嘶嘯,本能地想要尋聲隨往,於是紛紛低嘶相應,引起騎隊間一陣騷動。 尤其是跑在前頭昔日曾為馬群之首的幾匹駿駒,在聞及赤焰挑戰之後,更是意氣風發地抖耳噴鼻,佛幸相合,直要掙脫駕馭之手般地不安分起來,惹得馬上騎士不得不低喝著,加強力道方始控制住坐騎。 隨著這場騷動,來騎如飛的速度,瞬間停攏下來。 小混見狀,忍不住脫口大笑:“兒子曖,瞧你幹的好事,才這一照面,你就弄得人家江北雙堂坐立難安,你簡直是存心替你老爹我出氣嘛,不過,你看,事出有因。而且這麼多人抱傷趕來擇你老爹的場,這個面子已經給得夠大了,你就安分一點,別再搗蛋。” 笑聲中,小混啪地賞了赤焰一記大響頭,提示它不准再胡鬧。 桑君無和白驥雙雙策騎上前,苦笑不已。 桑君無搖頭地嘆笑道:“小混呀,狂人幫不光是人狂而已,連坐騎都不落人後的一起張狂吶。” 小混故做無奈地攤手笑道:“沒辦法,我向來叫赤焰小子做兒子。久而久之,它還真以為自己也是新新人類了呢!” 國字臉,濃眉鳳目,滿面正氣的飛馬堂堂主白驥,在旁含笑道:“神駒不愧是神駒,果然了通人意。” 口氣做頓,這位精於相馬的北地大魁語含捉狹地接著調侃道:“既是經小混幫主親又調教,它會誤認自己是人,實在也不足為奇了。” “那當然。”小混狂言道:“本幫主立幫最終的目標,不但要將幫中人、馬調教的夠狂,將來就連所用的一切兵刃和器具,也要叫它們懂得表現出唯我獨狂的樣子,這樣才算勉強符合本幫的形象。” “又有人在臭屁了。” 隨後而來的小刀和丁仔,忍不住要對小混這番話表達一下衷心的意見。 小混瞪了他們倆一眼。哼道:“又有人皮癢了是不?想拆本大幫主的台,也得看看場合嘛,今天是我和白老堂主第一次見面,你們就不徵得在他面前管我留點好的形象?” 白驥豪爽笑道:“小混呀,咱們今天雖屬首見,不過有關你的種種,我可是從速兒和他的侍衛那兒聽得太多太多了,再加上江湖之中的諸般傳聞,我想,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可以不用考慮保留形象與否的問題。” “講這樣……”小混憋笑道:“老堂主,你說話未免也大實在了嘛!” 眾人見這混混連吃癟都是一副我的本事的自嘲德性,不禁又是一陣哄笑。 等他們笑夠了,小混這才轉入正題,問道:“桑老大,眼前這光景,究竟是出了啥事?還有,你們怎麼會搞到現在纔來?而且……” 他溜目逐漸跟上的大隊人馬,接著又問:“怎麼可能這麼巧,各大門派的人全都走在一起了。”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桑君無凝重道:“但是,說來話長,你先看看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他們似是中了某種獨門奇毒,竟無人能解,大伙兒全巴望著你能救得了他們。” 提起立生,白驥不禁臉色一沉,銀都道:“便是連逸兒和華山派的小雙絕孫公子也全躺下了響。” “怎麼不早說。”小混一聽這事,瞪眼叫道:“虧你們這兩個老大人還有心在這裡聽我磨掰兼打屁,你們就算想表現自己的定力高超,也不是挑這種時候嘛!” 他話沒說完,人己掙向傷患之處,無禮地留下面面相視的北地面大巨豪。 小刀聽到自己堂兄小雙絕孫治文居然也來了,而且中毒昏迷不醒,懸念之下,它是無心為小混的無禮,做什麼客套性的圓場,告聲罪便與丁仔、小妮子一起衝向後頭,準備幫助小混救傷患。 “這些老大人真奇怪……救人如救火……不在嗎?見面……客客氣氣做啥…… 該先說重點……” 遠遠地,猶可聽見小妮子咕咕的語聲隱約傳來。 白驥微愕半晌,隨即達尬苦笑道:“咱們可不真是只顧著寒喧客套這些浮面的事,反而本末倒冒他忘了救人如救火的道理響,多少年了,就沒有人敢對老夫如此實話實說。” 他語氣微領,接又低訪笑嘆道:“在這個凡事講究圓滑狡飾的武林裡。小混他們能夠完全不顧旁人之眼光,始終以一貫地坦然和率直處世,難怪要被那些矯情之輩稱之為狂人了。” 桑君無洋和苦笑道:“小混他們雖狂徽是狂得至情流露,真實可愛,像他們這般特質的孩子,我還是首次遇見,更慶幸能與之相識相交,像狂人幫如此能夠託心托命的朋友,於今江湖之中幾近絕跡了。” 白驥贊同的一笑:“他們兩人救轉馬頭,切後擇手,著令自己所矚繼續前進,趕往誓願嶺。 從他們二人有志一同的動作與這契看來一這江北雙堂就算尚未經歷結盟儀式,也早已在彼此心中同盟了。 |
第二十一章 高峰會議
同樣是誓願嶺。 黃昏時刻。 先前一陣驟來的飄雪,將嶺土嶺下粉妝成一片皚皚世界。 此時雪已停,卻有薄霧迷晚。 襯著將昏的天色,四野顯得有些晦沉而又不太真實。 原本空曠的草坡上,如今矗立著幢幢黑影,那是前來結盟的雙堂人馬所搭建的油布帳篷。 坡上,依舊是那座高台。 只是,此時臺上除了一層薄雪覆蓋之外,四下俱無一物。 熱鬧呢? 熱鬧已由臺上轉往台下。 江北雙堂在華山派掌門古如帆和武當長老飛鴻道長率同各大門派代表的見證下,以一個簡單恆隆重的結盟儀式,正式締結同盟。 那些原本美崙美奐的厚重布幃和帳幔,在結盟儀式之後,被小混一聲令下給拆了。 倒不是小混嫌這次結盟不夠熱鬧,才找那些東西出氣,而是天公不作美,好端端的意突然降起雪來。 小混為了使那些重傷之人不受風寒且便於照料之故,靈機一動,索性將裝飾在臺上的布帷帳出拆下來,繞著高台柱腳圍了起來,變出一座臨時行宮。 如此一來,不僅眾傷患有了擋風避雪的地方.連身分較尊的各門派代表,也有了像樣的住所休息,無需和雙堂所屬的弟兄一起去擠帳篷。 各門派的大人物們有了符合身分的合宜休息之處,自然紛紛誇讚小混未雨綢緞、應變機靈、智高捷敏…… 樂得這混混像只喝足老酒的搖蛤蟆,陶醉得不得了,連眼睛都笑咪得只剩一條縫。 這混混如此飄飄然的陶醉之貌,再加上他那典型的狂態,所組合成的形象,只有一句話可以淋漓盡致的加以形容,那就是 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小妮子和小紅毛就為了這句既貼切又真實的形容,被趕出去照顧傷患,不准參加由小混親自主持的各大門派高峰會議,以免他們繼續破壞狂人幫大幫豬從未擁有過的完美形象。 小混為了這場準備審判各大門派遲到因由的高峰會議,還特地佈置了一座議事大廳,以招待諸門派的權責。 至於這所謂的議事大廳,其實不過是台下一處較寬敞的空間,以一塊大紅布帝和外界區隔開來,並攏著一圈原先置于貴賓席上那些鋪有錦墊的酸枝太師椅。 太師椅的中間,以石塊搭著一座舊時火籠。 此刻,火籠內已升起戰能營火,將這區別出心裁的議事廳烘烤得暖呼呼,簡直熨貼人心極了。 布簾掀處,小刀與丁仔奉命負責知客,正一左一右肅手垂腰,畢恭畢敬地延請應邀而來的各大門派掌門和代表入廳。 便是連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小雙絕孫治文和飛馬堂少堂主白駿逸,也在軟兜的伺候下,由人抬入廳中,參加此難得的盛會。 眾人魚貫八廳後。不約而同環目打量四周,不禁對小混如此費心安排此番議事,報以會心一笑。 只是,當這些權貴們仔細思及小混平素正常時的種種行為,他們不免要為自己等人如此信受禮遇的受邀而來,大感受寵若驚。 有人已在心裡暗自噴咕道:“怕就怕,這混混不知道又要出什麼怪把整人了?” 待眾人各自坐定之後,布簾外,丁仔拉起嗓門,唱喏道:“貴賓就座完畢,有請狂人幫大幫豬,天才混混,曾能混入座……” “來呀……了!” 小混在哈赤的陪傳之下,腳底邁著戲臺上的兒爺步,嘴裡哼著咯咯骼略鑽的曲兒,晃呀晃地晃入他精心佈置的議事大廳。 眾人同側還在暗自嘀咕,狂人幫見時竟也在經八百起來地召開什麼高峰會議? 此時,驟見這混混如此戲劇化的不正經入場,總算覺得狂人幫終於恢復了平時的正常,那些原本還提著心用若膽接受禮遇的人,這下子總算可以安下心來,輕鬆一下。 小混入廳之後,環顧一匝,滿意笑道:“啊哈,該來的都來了,很好。” 孫治文和白駿逸兩人並肩而坐,他們臉上猶有毒創初愈後病態的嫣紅,神色間亦殘存著些許憔悴之態。 顯然這次中毒,著實令他們吃足了苦頭。弄得元氣大傷吶。 這時,他們二人聽見小混這句大輻套小輻的話中話,立刻敏感地互望一眼,心裡暗自苦笑忖道:“你這混混親筆點。將所設的鴻門宴,豈是尋常人參加得起的? 識相些的傢伙躲都來不及,哪還有什麼不該來的人,有膽子政硬往裡面湊。” 白駿逸不禁暗裡環顧著在座之人,只見依序坐有:華山派掌門君子劍古如帆,其師弟 也就是孫治文的老爸 雪中劍孫玉為,之後為小刀、丁仔和小混三個狂人。 而武當派的飛鴻、飛雲兩位道長,則和少林寺此番前來為雙堂結盟做見證的戒律院兩大長老明心、明性兩位法師高倔上首。在他們之下,則是昔日與小棍有過數面之緣並曾並肩作戰過的崑崙派代表紅面韋陀鐵鷹。 鐵鷹左側則坐著黃山晴掌上飛留權松海,泰山派的玉面金槍韋升,點蒼派的天南一劍玉飛鵬,以及此次結盟之主角,桑君無和白驥這雙堂堂主。 甚至,連平時都罕為涉入江湖俗事的東北馭龍神殿,這次也因為小混具名主持雙堂結盟,為車重視起見,特地派遣他們的北地庶務總管戰家興前來與會。而這個顯然像商人模樣,於江湖之中名不見經傳的戰家興,此時自然也成了小混這場高還會議的座上賓。 反而,身為地主的天台派,非僅掌門未到,便是連代表之人也沒派來出席這次的雙堂結盟儀式。 顯然,這天台派明擺著不將小混或雙堂放在眼裡。 打量過在座列位名宿之後,白駿逸有感而發地暗忖道:“乖乖,小混果真是媚力廣大呀,光看在座這些來參加小混這撈什幹高峰會議的前輩們,一個個都是跺腳可撼江湖的重量級人物。更甭提,那些個負傷休息中的其他名宿,無一不是在武林之中頗具具分地位的大佬。” 而這混混真有本事請動他們來此參加雙堂的結盟儀式,他們究竟是相中小混的哪一點?何以他們會如此甘心放下身段,和這個號稱武林打混界的頭號天才一起混?” 在白駿逸的眼裡,能夠清得動這些江湖中的大佬。武林裡赫赫有名的權貴,已經是面子十足的事。 但是 “欸……” 小混懶懶地一屁股將自己塞進太師椅中,無精打採地哀哀長嘆一聲。 凡是知曉小混脾氣,或者聽過江湖傳言的人,大約都明白,當這混混開始如此裝模作釋時,他鐵定是有話要說。 因此,在座這些見多識廣的武林前輩亦不開口,只是以詢問的眼神,有趣好奇兼而有之地望著小混,靜待他的下文。 “怎麼會這樣?”小混懊惱地瞪著眼前列位武林名宿,埋怨道:“為什麼你們家的掌門們,大都沒來參加這次江北雙堂的結盟大典?” 頓了頓,這混混狂謔接道:“怎麼,他們是嫌本幫主的名氣不夠響亮,還是認為江北雙堂的面子不是很大所以才請不動他們的大駕光臨?” 這混混說話的口氣有夠狂,扣下的帽子也實效。 桑君無和白驥倆惟恐如此重話,弄個不妥,立刻要得罪在場各大門派,害得他們不禁老臉微見動容,正待發言圓場。緩和一番…… 少林明心法師呵呵一笑,代表發言道:“小混幫主,您說笑了,當今武林中。 誰不曾聽說:‘江北據雙堂,江南唯一莊,湖中神秘宮,均無混混狂。’這幾句話,若非有特殊事故,各派掌門豈務閒時變改行程,而不前來參加如此盛會。” “真的?”小混睜眼道:“到底是哈特殊事故?競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將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一起給勾引走了?” 黃山派的代表掌上飛霜社松海手拂短須,微訝道:“難道小混幫主尚未聽說,有關日月山莊於日前遭危一事?” “沒有。”小混乾脆得不得了:“打從我抵達這誓願嶺之後,便忙著佈置雙堂結盟的會場,每天接觸的不是老闆就是工匠,完全沒有與武林中人聯絡,我哪會去關心什麼江湖新聞。” 他歇口氣,接又道:“而等我搞定這裡以後,由於風雪太大,咱們狂人幫也就懶得出山。算算日子,咱們待了這鳥山上與世隔絕,前前後後已經超過一個星期,別說江南日月山莊出事我們不知道。就算江北有人造反,我們也一樣是莫宰羊(不知道)!” 武當的飛鶴道長驚訝道:“這前些日子的那一場風雪聽說是近十幾年來最為淒厲酷寒的 次,據貧道所知,貴幫並無準備任何禦此嚴寒之物,你們既未下山,那麼……” 微頓一下,飛鶴道長有些納悶地問:“你們又是如何渡過這場暴風雪的呢?” “熬過的。” 小混和丁仔異口同聲地回答。 他們兩人雖然說的話相同,可是臉上表情卻有天壤之別。 小混臉上盡是得意至極的微笑,丁仔卻是一張苦得足以滴出汁來的苦臉。 小刀見眼前列位前輩大人顯輪不明所以,是而輕咳一聲,表情穩重,但眼底帶笑地補充說明道:“本幫的大幫豬於會場布宜完成的當天,見天氣有逐漸轉環的趨勢,於是心血來潮,決定賭上一把。” 孫治文首先忍俊不住,噗嗤一笑,搶言猜測道:“小混是不是要賭誰最能耐得住風寒?” “答對了。”丁仔苦笑著接口道:“真格的是,他娘的辣塊媽媽不開花。” 這位空空門的少主,竟無視於在場僅是前輩之流,居然如此自然流利地出口成臟。不由得令這些老大人們一怔之後,同感哭笑不得。 但是,丁仔對他們的反應並不以為意,只是繼續發著牢騷:“原先我也認為這場賭有意思,誰知道老天爺偏偏和咱們過不去。不但不應徵收斂一下大風大雪。反而。天色越晚風越急雪越密,咱們幾個人坐在自地裡,真他娘的不是味兒,那不光是刺骨的寒風直在骨頭裡面鑽,就連雪花兒落在身上化成了冰水也直往骨裡滲,那種冰寒透心入骨的滋味,沒嘗過的人絕對想像不出有多麼淒冷。嘗過的人,除非是瘋了,否則絕不會想再試一次。” 說著說著,他還似模擬樣地打了個冷額。仿佛餘悸猶存,那樣子逗得聽他說話的人全都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 孫治文強憋著笑意,問道:“咱們幫裡上上下下全都參加了這次的賭局?” 小混瞄眼道:“只差你一個人啦!” 孫治文眼見風向不對,立刻轉舵,舉手告饒道:“我可是奉幫豬之令,固守邊疆崗位不得擅離,所以才沒到的吶。” “你還記得自己的軍令?很好!”小混嘿嘿怪笑道:“這樣子咱們待會兒才有帳可算。” 孫治文知道小混準是為了自己大意中毒一事,打算大作文章,這下子可讓這混混透著發闊的好藉口,他只得在心裡暗叫聲:“苦也。” 雪中劍孫玉為一聽小混口風不對,憑他對這混混的認識,也知道是怎麼一事。 於是,為解愛子之危,孫玉為故意轉變話題,笑問:“小混呀,你就這麼忍心,讓望姑娘也跟著你在冰天雪地裡挨凍?” “當然!”小混不假辭色道:“不這個樣子。怎麼叫做夫唱婦隨嘛!再說,我這個坐豬(主)位的一做事定要公平,下面才會心服口服,所以呢,不光是我那親親小娓子有參賽,就連不會武功的小紅毛也參上一腳,陪著我們坐在迎風的大岩石上數雪花。” “哇 !”白駿逸咋舌嘆笑道:“做你老婆的人真可憐,做你家幫兵的更可憐,沒事居然還得陪著你一起泡風雪,他們可其命苦。” “誰說他們命苦,或可憐?”小混義正辭嚴道:“我這是在磨練他們,讓他們明白江湖可不是這麼好溫的,別以為可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哪天狂人幫走宏運時,就得藉這門雪道的功夫逃命哩,現在不光訓練訓練,萬一將來真要用的話,他們哪會呢?更何況……“ 這混混嘿嘿一笑:“他們現在陪我泡風雪,只要有本事,可就有銀子拿,不吃虧的啦!” 在場的老大人聽完這混混的強辭奪理,忍不住一陣哄笑。 “如此說來……”點蒼派的天南一劍玉飛鵬不禁調侃笑道:“小混幫主對貴幫所屬的磨練。真可謂用心良苦嘍。” “然也!”小混一副找到知音,想要一吐為快的神情道:“你就不知道呀,我為了他們好,可是時時刻刻都在動腦筋、找機會訓練他們,他們卻一點都不懂得感激吶,像這次,我特地和玉皇大帝商量好。向他藉來風神雪神。苦心安排了近十年來最厲害的一次暴風雪。想教他們雪道,結果……你知道怎麼了嗎?” 玉飛鵬聽他掰得跟其的一樣,亦是童心大發,湊趣笑問:“結果怎麼樣了?” 小混重哼一聲,洩氣道:“結果,那天還不到半夜,我就已經有三名幫兵叛逃,躲進山洞烤火去了。剩下的,是我期望最深的第一副幫主和第二副幫主。可是他們也很不給面子,居然只撐到隔天凌晨,就大叫受不了地走人,留下我一個人獨守空野,真是令人傷心。” “空野?”杜松海納問道:“這話是何意思?” 小混嘖舌道:“就是空曠的原野嘛,我總不能說是獨守空閨吧,那可是我老婆才用的字眼哩。” 眾人被他逗得又是一陣好笑。 華山掌門古如帆笑問道:“那麼,你獨自一人又守了多久的空野?” “三天。”小混得意地伸出三個指頭,嘿笑道:“正好讓我和玉皇大帝,還有風神、雪神打了三趟八圍。要不是他們連褲子都輸給我了,再也沒得東西可形我還不太想放他們回去吶。” 小混這話說得輕鬆好笑。 但是卻叫眼前這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輩們笑不出來,此時在他們一個個人的臉上,明顯地流露出震驚、訝異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有誰能夠在狂風暴雪中坐守三日而安然無恙? 就算在這三天之中,不斷地運功抗寒,這可也需要多麼深厚扎實的內力才做得到。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武林名家、無一不是功臻上乘的高手,他們不禁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能不能在恁般風雪淒厲的情況下,在毫無過欄的石地里安安穩穩地坐上三天? 他們的答案,全然是否定的。 直到此刻,除了與小混算有深交的華山派和江北雙堂的人物外,其餘那些向來早已習慣目高於頂的前輩高人,終於在震撼中,以一種全新的、不敢輕視的心情,重新估計眼前這個看似吊兒郎當,仿佛難登大堂的超級混混的分量。 小混環顧各大門派諸權貴們的臉色,相當滿意於自己所帶給他們的震撼。 他在心裡暗笑道:“他娘的蛋,少爺不放點風好讓你們聽聞,你們還沒人當本大幫主像回事。日月山莊又笑啥貨色?臨時出點狀況,就值得你們的掌門去拍人家馬屁,我這事先邀的約,反倒給你們隨便派個代表就能打發了嗎?真是差多差多。 還有,這個混蛋的天台派,就近也算是個地主,居然連半個鬼影子也不見。其他奶奶的,擺明著不當少爺是一回事嘛!很好,你們天台派以為自己很神氣是不? 沒關係,咱們山不轉路轉,遲早有機會前上面的。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不給本幫豬面子有何悲哀的下場。” 這混混心裡嘀咕著,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轉著,一抬眼,瞧見孫治文笑得頗有深意,他突然想起…… “對了。”這混混猛地如太師椅的扶手一拍叫道:“咱們不是在審……談你們家掌門被日月山在給勾引走的故事嗎?怎會轉到咱們狂人幫打賭這抽幹事上去?” 他本來脫口要說審判,一想到這些大人們還沒受審的心理準備,總算是即時改口,以免有人嚇出心臟病。 小刀和丁仔這兩個狂人幫的老馬,卻已聽出小混未盡之意,於是紛紛拋給他 個轉得真快的會意眼神,暗地仍偷笑不已。 少林寺的明性大師莊重道:“適纔明心師兄所謂的特殊事故,乃是指日月山在於八天前的夜裡突然遭到天神教大舉襲擊……” “什麼?” 小混他們三人不約而同怔叫一聲,打岔道:“天神教已經摸上江南?” 話落,小混他們不禁因為自己等人,連打斷別人說話都如此有默契而可可失笑。 明性大師倒也不因自己說話道人打斷而有所不悅,他只是微一頷首,接著道: “正是,不過日月山莊雖是寅夜遭襲,但正巧省夜江南五傑與四公子因故留宿在內,是而能夠聯手腳再動擊退進犯的天神教。” “真的!”小混習慣性地揚了楊右后,吃吃一笑:“這可真叫,留得早不如留得巧啊!” 泰山派有玉面金槍之稱的韋升,沉穩笑道:“非但如此,日月山莊更於那場惡戰中生擒了三名天神教的教徒。” “啊……”小混拉長聲音,恍然道:“這就是為什麼各大門派的掌門老大們急巴巴的改變主意,不來參加雙堂結盟大典的原因她們全都跑到江南去,想親自見識見識天神教長得什麼德性,是不是……” 慈眉善目的紅面韋陀鐵鷹讚賞道:“小混幫主果然聰敏過人,你大概也明白,對於這個神秘的天神教,咱們中原武林知之有限,但是光從昔日的少許傳聞聽來,此流邊異教實非易與之輩。而在他們銷聲匿跡近百年後的今天,重現江湖之後便明顯地衝著中原武林而來,此事豈能不令大家擔憂。各派掌門為了要更深入地了解有關天神教之一切,這才臨時改變行程前往江南,打算聯合審詢那二名天神教徒。” “不是我要罵人。”小混狂態復萌地撤嘴哼道:“不過,這些掌門老大們實在是有夠笨。” 這句話立刻令在場各大門派的代表臉色倏沉。 小混不等他們發作,揮揮手,接口道:“你們用不著擺出這種臉色想嚇唬我,本大幫主既然敢當著你們的面罵你們家掌門,保證是有原因的。” 華山掌門古如帆道:“小混,你別再和大家說笑,倒是把話說明白點。” 小混一挑右眉,哼聲道:“這些掌門老大怎麼不仔細想一想,天神教既是以其神秘而聞名一個會被人輕易逮住的小兵兵,又豈能知道多少有價值的秘密?” 他們這一趟,還會不白跑嗎?他們若想探聽有關天神教的馬路新聞,還不如來找我。本幫主自從二年前隱居後,就一直在挖天神教的老根,我所能提供的消息,鐵定比那些個笨得被抓的小癟三多得多。要不,少爺我幹嘛費恁大的精神,搞出這雙堂結盟大典,好藉故集會各大門派商量大事。” 小刀見他越說越冒火,知道這混混如果脾氣一上來,說不定當場翻臉,先鬥爭一段這場不信任案,再論其他。 就算小混不在乎得罪整個武林,但是眼前這些老朋友的面子,卻不能不賣。於是…… 小刀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既然天神幫已潛往江南作怪去了?那麼……各位前輩半路遇伏,這又是怎麼回事?是誰有那麼大本事,竟能一舉攔截九大門派諸多高手,破壞本幫大幫主用心籌劃的江北雙堂結盟大典?” “對。”提起這事,可真令小混恨得牙痒痒,他砰地一拍椅背扶手,惡恨恨道: “他奶奶的,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竟敢破壞本大幫主的好事,這筆帳,非算不可。” 他轉向此次前來參加結盟大典唯一的掌門大人古如帆,詢問道:“古掌門,怎地這麼巧,你們大家夥兒全走在一起了,還險些遭人一網打盡吶。” 古如帆拂須輕笑:“是這樣子的,我和二師弟他們是在數目前進入棗陽縣時,和飛雲、飛鶴道長及明心、明性大師他們四位巧遇上的,相詢之下,方知大家都是同路。準備來參加這江北雙堂的結盟大典,因此便走在一起。然後,我們在昨夜投宿時,又碰見了其他的人。很自然的,大夥就約好今晨一起出發,同上這誓願嶺,豈料就在離開小鎮之後不久,便遭人圍堵,展開廝殺。” 一直未曾開口的飛雲道長,此時方始清雅道:“依貧道之見,因吾等未曾想過參加此次大典,有任何掩藏行蹤之需要,因而才會被人跟蹤而不自知。至於對方,既有圖謀。自然是謙加計劃後,才于山道上狙擊吾等。這也是何以我方人馬傷亡不輕之故。” 小混若有所思地又問:“那麼……桑老大,你們又是如何和各大門派遇上的?” 桑君無沉穩道:“我與白堂主早行便已約定好,雙堂參加結盟大大的人馬,先於三河尖會面,然後一起啟程往天台山。這一路之上,尚稱平靜。宣揚今晨出發後不久,前往的馬探回報說,就在陝門關外山道上,有大批人馬在廝殺。 “我與白堂主趕往一為這才發現竟是上回暗裡協助霹靂堡進現鐵血堂的那個神秘組合,正在阻截各大門派人馬。” “雙堂自是義不容辭地馳援加入戰勵那組合為首的黑袍人物,見己方逐漸力有不息,這才下令揚退,但是……” 他無奈笑道:“由於雙方混戰時間不短,敵人撤退後方還得忙著醫救傷患,掩埋死者。就是經此一再耽擱,方延誤了來此的時辰。” 小刀頗覺意外地追問道:“桑大當家的,你確定阻截大門人正是上回幫著霹靂堡的同一組合?” “我非常確定。”桑君無有力道:“不僅對方的穿著打扮與上次進擊本堂的青衣人物完全相間。便是他們為首的號令者亦如幽冥二老一樣,全做黑抱裝扮,並且二人一組同進同退,加以對方擅於使毒,武功路數又別出一派自成一格,凡此種種,在在證明,他們的確是與幽冥二老為同一組合所屬。” “幽冥二老?”玉面金槍韋升疑惑道:“他們是何人?江湖上,似乎未曾聞過這名號。” “他們是死人。”丁仔嘻嘻笑道:“是一對武功奇高,又玩毒,卻已遭本幫大幫豬送終的老家夥!” 桑君無攏眉微憂道:“不知打何時起,江湖之中竟又出如此一個神出鬼沒、暗裡行事的神秘組織,就其所屬的功力看來,此一組合實非易與之輩。” 小混忽然失神地呵呵直笑:“奶奶的,就因為少爺我在鐵血堂山上,給了他們一點起訓,這些傢伙逮著機會立刻倒打一把,擺起少爺的道來啦!他們可真叫大費周章吶。” 小刀尋思道:“小混混,你認為這個神秘組合,故意尋各大門派晦氣,目的只是為了拖延結盟大典,掃你熱鬧的興?” “事實就是這麼回事嘛!”小混吃吃笑道:“要不,哪有人打個架,連毒都用上了。還能從早上打到過午?他們根本就是死纏爛打,故意拖延。所以,我才說他們大費周章嘛!” 這說法顯然不能說服各大幫派,只見他們全都以懷疑的眼光望著小混。 天南一劍玉飛鵬輕咳一聲,莊重道:“可是……小混幫主,這個神秘組合的實力,如果真如桑魁首所言恁般厲害,他們又為何要費此周章,只是拖延時辰.不令結盟大典順利舉行,而不乾脆設法破壞此次雙堂的結盟大典?” 小混晶亮的眼睛眨呀眨,語氣狂然道:“因為他們不敢輕易得罪本少爺,還有……” 這混混搓著下巴,別有深意地嘿笑道:“不管這個組合頭子是什麼人物,顯然地,他是個非常了解我的厲害傢伙。” “怎麼說?”眾人不禁傾了傾身子,表現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小混索性一腿蹺上了太師椅,坐天坐相地談笑道:“只要是對我這個人有點研究的人都知道,本幫主天生愛湊熱鬧、出風頭,而且除非必要,否則少爺我向來是人不惹我,我也懶得惹人。” 他有趣地瞄向桑君無,似是要他印證這說法。 桑君無輕笑一聲:“沒錯,根據本堂對你個性所曾做過的分析與揣度,確實是如此認為。” 小混嘿嘿笑道:“鐵血堂根據江湖上的傳言和我以往的行事種種,分析我這個人的結論,既是如此,那麼這個神秘組合所認為的我,大致也離不開如此看法。所以,按照他們對我所做推論的了解,這個神秘組合的負責人一定明白,掃我的興,破壞本幫主特地籌劃的熱鬧,鐵定能打擊我的心情,叫少爺我吃不好、睡不著,外加脾氣暴躁。 “但是,因為這場結盟大典,終究還是舉行了,所以就算少爺我對這個神秘組合非常感冒,那也要在我們碰上他們時,才會找他們晦氣,而不至於主動去把他們的秘密和老巢,找他們算總帳,也就是說,只要這組會沒撞上本幫主,他們就不會有啥麻煩,如此,他們既已達到報復的目的,也不怕惹本少爺和他們卯上。 “所以,他們真以為自己能夠一箭雙雕之後,繼續高枕無憂。這樣的解釋,玉老大,你還滿意嗎?” 玉飛鵬恍然輕笑:“原來如此,但是……聽小混幫主你適纔的口氣,好像你並不打算任這個神秘組會如此高枕無憂嘍?” “曖……答對了。”小混嘻嘻謔笑道:“看不出玉老大也開始了解我啦!” 他對玉飛鵬拋個令人驚起雞皮疙瘩的媚眼,接著不懷好意的嘿嘿怪笑道:“不管這個神秘組合的頭子是啥東西,他如果以為自己能夠這麼容易就料中本大幫主的行事規矩,那就是他的不幸了,核嘿……” 桑君無最能體會這一點,過去每每他以為已經夠了解小混時,小混不就時常出人意表他給他一點意外驚喜好看。 現在的他,可就學會,別對這混混的種種行為或反應大有把握,免得救這混混混挖坑給埋了,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次,小混顯然決定要如上這個神秘組合,好給對方來點意外的刺激。 桑君無衷心地同情這個新興的神秘組合。 因為,得罪了這個小狂人,此一神秘組合還能新興多久,可就很難預料嘍! 明性法師手投念珠,悠然道:“如果小混幫主能查明此神秘組織的底細,令其無法暗中危害武林同道,那可是江湖之幸。” 飛鴻道長贊同道:“對方不僅暗裡行事,又擅於使用各類歹毒藥物,若說有誰能製得住他們,不令其萊毒江湖,那人非小混幫主莫屬。尚望小混幫主對此事能夠多多擔待,以期早日揭發如此陰毒之組織。” 小混被這足以號令群雄的兩大門派代表,左一捧、右一贊,早已同醉得昏了頭,忘了我是誰? 只見,這混混得意地便笑不停,連那雙眼睛都已笑得瞇成一線.他拍著胸脯,保證道:“安啦,關於這啥撈子的神秘組合就交給本大幫主來對付好了。道長,大師,你們儘管回去高枕無憂就可以啦!” 飛雲道長含笑接問:“那麼,有關天神教一事,小混幫主不知有何看法?” 小混尚且陶醉未醒,索性狂然道:“天神教是什麼東西,就交給少爺我一起打發了事。” 聽這狂言,各大門派不由得懼是一怔。 他們不免心想:“憑你?行嗎?” 還好這些老大們都還算聰明,心裡雖是如此想法,但至少沒有直接挑明著說,要不然,這盆冷水若是潑醒了小混的陶醉美夢,倒霉的就是他們自己。 小混這廂陶醉歸陶醉,但是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一件事。 他驀地坐正身子,哇啦叫道:“對了,我說戰家興戰老大,有件事你一定要轉達給你家殿主知道。” 從頭到尾,一直令人忘記他的存在的戰家興,此時被小混點將出來,眾人方始想起這一號高深莫測的人物。 馭龍神殿素來秉持養晦賠光的庭訓,如今,戰家興見自己變成眾人眼中探索的目標,只得無奈笑笑。 他拱手問道:“不知小混幫主有何吩咐?” 小混眉頭微皺,難得正經道:“你告訴你家殿主,就說是我說的……” 微頓半晌,小混方始有些失神地呵笑道:“沒想到本幫主一時心血來潮,搞了個雙堂結盟大典,準備招待道上同源,過一個熱鬧精彩的元宵節,誰知道,這下子熱鬧被人攪散了,而精彩得連馭龍神殿都被拖下水來了,真是意外吶。” 他轉望著戰家興,神色湛然道:“你就告訴你家殿主說,如果馭龍神殿還想繼續過那種不問世俗的清靜日子,就得快快將目前還明著放在江湖上的一些堂口關掉,要不,你們這些堂回馬上就會有樂子。” 戰家興沉吟道:“小混幫主是否認為,因為這些神秘組合攻擊各大門派時,我也在場之故,方為斷言本殿堂口將會有事。” 小混淡然笑道:“江湖光風浪三尺,人在江湖,想不沾江湖事,本來就是很難很難的啦!不過,這次你不小心介入的樂子,只是我要你們撤掉外面堂口的一部分原因。還有更甚深的因素,我目前還不能明白告訴你,你回去後,只要把我的話轉達到了,你家聰明的段主就知道我的意思。” 戰家興聞言,只有點頭道:“在下一定將小混幫主之言,告知本殿殿主。” “不光是馭龍神殿要注意了……”小混環顧在場眾人,神色凝重道:“各大門派也得加強防患才行,以當今武林局勢看來,南有天神教作怪,北有神秘組合搗亂,只怕不久的將來,江湖中就會有風暴產生。各位,大家還是快快回去,趁著這段風雨前的寧靜時刻,好好加強自家門派的防衛和布署才是。” 眾人見一向嘻嘻哈哈的小混忽視凝重之色,加上他剛剛總是有些心神不屬、若有所思的樣子,立刻毫不懷疑這混混一定是敏感地發覺了些什麼。 如今,雙堂結盟的大典既已結束,各門派來此誓願嶺的目的已達,也是到了該迴轉山門的時候。 於是,在座眾人紛紛起身離席,互道珍重。 崑崙派的紅面韋陀鐵鷹如小混拱手笑道:“鐵某在此代表崑崙派受傷的弟子,謝過小混幫主你的救治。” “好說,好說。”小混難得像樣地擺出武林大爺們道別時客姿態度,揮手回禮道:“鐵前輩慢走,恕在下不送了。”他已令小妮子留下藥方一帖,於貴派受傷弟子下榻之處,此藥內服外敷,療效成有靈異,相信定能使貴派弟子於最短的則間內恢復使康,痊癒如若。” 孫治文和白駿逸見這混混居然如此似模擬樣地和各派老大人寒暄應酬,他們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怔怔然地張大了嘴,一副看見天開了,地裂了似的表情。 他們可真被這混混嚇得不輕吶。 小混不是沒瞧見小刀他們的神情,但他卻無動於衷地轉身,如其他前輩拱手話別。 “各位老大人慢走。”小混溫文爾雅道:“同樣的傷藥藥方,每家都有。在下以為來日江湖必多殺代,各門派不妨多備些良藥,以應不時之需。或者,各位及門下弟子行走江潮時,難免有些傷危,常備此藥,必可派上用場。這是小子一點點心意,當作今日與各位前輩結緣之利,不成敬意,但盼笑納。” 小混的言行如此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僅嚇壞了孫治文他們,更令各大門派的貴權們大出意表。 眾人紛紛在心裡暗道:“這曾能混顯然不如外界之傳言那般狂妄幼稚嘛,足見江湖傳言,多數非實。” 這些老大人們心之所思,亦表現於臉上;他們紛紛對小混抱以最祥和慈愛的笑容,高高興興地各自離去。 桑君無雖也感覺這混混的態度大大的不對勁,卻在未明所以之前已被小混推出議事大廳,和白驥兩人茫茫地苦笑著離開。 廳內,剎時人去室空。 只除了狂人幫幾員大將外,就只有白駿逸一個外人。 小刀和丁仔端坐如常,正好整以吸地將雙手放在火籠上烘烤著。 他們倆對於孫治文和白駿逸此時臉上的神情,同樣地視若無睹,好像小混剛剛的態度就是這混混平時正常的表現。 小混確定廳外無人偷聽之後,拍拍手,呵呵笑道:“好極了,送走了這些呆呆錘鏽的老大人,咱們可以開始為所欲為的嚴刑逼供啦。” “來人呀!”這混混用力一拍椅背扶手,吆喝道:“本幫刑堂何在?” 小刀施施起身,沉著笑道:“在此。” 孫治文終於發現情形不妙,愕然道:“你……你……剛……剛又在演戲了?” 小混斜眼睨視著他,半向入椅內,哼道:“本幫主若不施點小小手段,你們倆的爹會恁般心甘情願地安心離開?” 孫治文閃身想逃,但是丁仔早已先一步攔在出口。 他苦笑一聲,望向小刀,不帶希望道:“麒弟,人家說胳膊肘沒有往外彎的道理,你不會幫著小混混來整治你堂兄我吧。” 小刀無奈地聳肩攤手道:“文哥,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吶!你又不是不知道,當今武林之中,又有誰得罪得起狂人幫歷代以來最最‘偉大’的幫豬況且……” 他微作一嘆:“怪只怪咱們當初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一不小心被誘拐入幫,如今,這只大幫豬只要一抬出他的豬位特權,咱們若不合出三分,往後還怎麼如下混哩?” 白駿逸一笑,慶幸道:“還好我不是狂人幫的一份子,你家幫豬的權減壓不到我頭上來。” “是嗎?” 小混斜躺於窄窄的椅上,蹺著二郎腿,挖著鼻孔道:“非我幫弟子,竟勞動本幫耗費心力相救?刑堂,你說這是犯了本幫哪一條忌諱?該處何刑?” 小刀強忍笑意,贈掰道:“此乃犯了勞動大幫豬筋骨之罪,理當……理當……” 小混脫眼催道:“理當怎麼樣?你倒是說呀!” 那邊,丁仔比較狠毒,呵笑著建議:“理當癢無赦如何?” 如今,只要是在江湖上混混的人,沒有不知道狂人幫幫主有一項令人聞之可笑、嘗之喪膽的活法寶娜是任何人都不願招惹的恐怖刑罰。 白駿逸一聽丁仔居然做此建議,不禁怪叫道:“***,你好毒呀,竟然想叫小混用虱子對付我。” 說著,他可不顧自己是否已恢復體力,猛地朝丁仔撲去,準備先修理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賊貨。 丁仔嘿嘿一笑,不讓不閃,接下打至的白駿逸,兩人互不相讓地扭作一團,演出精彩絕倫的相撲惡鬥。 “哦,開打啦!”小棍半撐起身,望瞭望扭打中的二人,呵笑道:“他們可真自動。” 他重新躺回椅上,嘿嘿怪笑道:“大帥哥,你違反幫豬之令下山在先,又勞動幫豬筋骨數寒於後,這二罪併發,該當何罰,你自己說吧!” 孫浩文心血來潮,呵呵笑道:對好吧,要罰就罰重些,就罰我不準回華山去好了。” “這算哪門子罰?”小混不以為然道:“你回不回華山,跟咱們狂人幫扯得上啥關係?你若不說出個令本幫豬滿意的答案,我保證你今晚享受定了虱子大餐。” “當然有關。”孫浩文老神在在道:“你可知道,我的未婚妻還待在華山上,痴痴地等我回家吶。” 小混肥眼道:“那又如何?” 孫浩文訕笑道:“我不回華山。可就見不到心上人。勢必要兩地相思,這世間、除了相思苦、苦相思,還有什麼比此更苦?所以,罰我不準回華山。就是罰我嘗此人間至苦起罰如果還不叫重,還有什麼罰可以重過於它呢?你若不惜這相思最苦,我建議你將小妮子送回連雲牧場試試。” 小刀聽得拍案叫絕。大叫:“有理。” 小混聽得噗嗤噴笑,訕笑道:“我若真把那妮子送回牧場,保證嘗到的絕對是追殺。而不是什麼相思之苦,好啦,看在你如此留戀狂人幫,連受追殺之險都願意冒險分上,算你掰得有理,這次準免刑罰。” 孫浩文湊趣拱手作揖,謝個不停,樂得小混大享幫豬威風。醉不勝醉。 那邊,白駿逸因病體初愈,體力不如丁仔,已被治服,提上前來。 小混呵呵一笑:“少堂主,白老哥,本幫豬向來標榜親民愛物,公正公平,現在特地給你一次機會,你有沒有話要說?” “當然有。”白駿逸雖是氣喘連連,卻仍然止不住笑道:“我輸得不服氣,若不是我中毒初愈,丁仔不見得治得住我。所以,我決定加入狂人幫,以便找人替我報仇。” 小刀輕笑道:“要報仇也不一定非得加人狂人幫不可吧!” 白駿逸豁然笑道:“當今武林之中,除了狂人幫,還有誰膽敢造狂人幫的反,找狂人幫的幫兵報仇?” “說得好。”孫浩文同意地直點頭。 “說得妙。”小刀呵呵直笑。 “說得呱呱叫。”丁仔豎起拇指,嘻笑不停。 小混信手一揮,凌空解除白駿逸受製穴道,張狂笑道:“好,就憑你能夠如此覺悟,本幫豬特別法外開恩,準你入幫,並任第四副幫主之職。” 白駿逸爽然大樂:“謝大幫豬成全,現在,我是否可以招兵買馬,復仇雪恥?” 小混賊笑兮兮道:“只要你不造本幫豬的反,你想找誰復仇雪恥,本幫豬一概不過問。” 狂人幫裡,惟恐天下不亂的,可不光是丁仔一個人吶。 丁仔見勢不妙,正打算開口收買小刀,但是…… “少君,哥哥我用雪在燒為代價,聘你做殺手,代我復仇如何?”白駐逸已然搶先招兵買馬。 “可!”小刀朗笑道:“我正覺得缺匹好馬代步,是闖盪江湖時美中不足之事,你可是要對付空空門的少門主?” “正是!” “沒問題。” 他們們立即擊掌為喏。 丁仔哇啦叫道:“大幫豬,我找你……” 小混堅掌如牆,打聽了仔,搶言道:“大幫豬不宜介入小豬仔們的鬥爭,如此方不失公允之道。” 小刀嘿嘿怪笑道:“丁少門主,你認命吧!” 他猝然撲向丁仔,總共丁仔機伶,瀟灑閃過。 丁仔一邊躲進小刀追殺,一邊揚聲叫道:“大帥哥,你剛剛也險些遭人出賣,如今是否有意報復?” 孫治文呵呵一笑:“只要條件談得妥,區區不反對充當殺手,順便報仇。” “好。”丁仔軍心大定道:“你要什麼條件,儘管開來。” “聽說……”孫治文轉了轉眼珠,漫天開價道:“前期有位康親王,聽說死時皇帝御賜天龍寶劍陪葬,如果你能盜得這柄寶劍給我,要我充任殺手有何難處?” 丁仔正逐漸被小刀逼向死角,他聞言哇啦嚷道:“大帥哥,要盜墓這有何難? 問題是盜來的劍,你用得起嗎?只要那劍露了行蹤,你以為皇帝老爺不會找咱們晦氣?你這不是在談條件,你是替狂人幫找麻煩吶。” “這劍盜不得?”孫治文故意再問。 “不行,你換把劍偷如何?” 丁仔正設法門出死角,竟還有暇分心回話,氣得小刀加緊攻勢,逼得他手忙腳亂,逃脫困難。 孫治文呼暗道:“既認這樣……好吧,只要你能將傳說中沉於落月猢的秋霜落虹找來,我就幫你。” “成!”丁仔漸落險境,忙不迭急叫道:“那劍早被我撈出來,正供在我的寶窟裡,你若不怕佩了它有人想搶,送你就是。你倒是快點過來幫幫手呀!” “既然如此……”孫治文朗笑一聲,招呼道:“麒弟,小心背後了。” 話落到出,半空之中突現一點星芒飛噬小刀後背。 他出手的這份流暢與利落,端的是名家風範,不落俗流。 小刀好不容易才將丁仔困於一隅,就快有機會下手擒人時,背後攻勢已臨,他只得恨失良機.閃身以避。 丁仔脫困出危,松喘口氣,怪叫道:“辣塊媽媽的,我說鄧小刀、孫玉麒、少宮主,你他奶奶的居然如此迫害於我,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那邊,小刀已拔出凝魂寶刀,正和他堂兄孫浩文兩人且戰且走,打得好不熱鬧。 這時,小刀聞言,揚聲回道:“我這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若不認真點,怎麼交差。” “辣塊媽媽的不開花!”丁仔好氣又好笑地罵道:“瞧你說得跟其的一樣,好,既然這樣,老了就擒賊先擒王,先拿下打賞的人,我再看你到哪邊去拿人錢財。” 說著,他轉身撲向白駿逸。 白駿逸卻也不甘示落,馬刀一揚,便又和丁仔殺做一團。 一時之間,這小小的議事廳裡竟也刀光劍影密布,掌風勁氣縱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有刺客闖入,要不,怎麼會戰得如此風聲雷動,叱喝連連。 小混斜躺椅中,單手空間,另一隻手則隨混戰的四人劃東指西。光瞧他樂得笑不攏口的德性,就知道這場狗咬狗的好戲,看得這混混大呼過癮之至。 侍立一旁的哈赤,對眼前這場龍爭虎鬥,已是看得兩眼發直。 他茫然地漫著自己那頭亂發,怔然道:“乖乖,他們真的幹上啦!” “他奶奶的皮球!”小混忍不住呵呵直笑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狂人幫的這票鳥人居然這麼容易收買?只要一匹烈馬和一柄寶劍的代價,就足以令他們自相殘殺啦!這行情未免也太低了吧,呵呵……” 此時,小妮子和小紅毛正好掀簾而入。 他們瞧著廝殺得如火如茶的四人,見怪不怪地問道:“這下子又是為什麼在動傢伙了?有彩金可賭沒有?” 言下之意是若沒彩金可賭,這遊戲就不好玩了。 進來的二人各自在小混兩旁落座,一副有戲不看白不看的樣子,目不轉睛地蹬著動手的四人。 小混嘿嘿一笑:“就等著你們來睹了,現在老哥和養馬的一組、丁仔和大帥哥一組。兩邊拚得旗鼓相當,你們賭哪一邊會得到最後勝利?” 小妮子美目一溜,扳成了掩口葫蘆,咯咯嬌笑道:“我賭你會得到最後勝利。” 小混忙扭頭,只來得及瞄到一團黑影當頭罩落。 “咋啦!” 一陣撞響,小混已被撲來的四人壓個正著,他身下的大師椅吃力不住,砰然一聲四分五裂。 小妮子他們見機得早,早在小刀等人撲身而至時,躲出老遠,以免遭池魚之殃。 混亂中,可以聽見,小混被壓得哀哀慘叫。 還有…… “奶奶的,臭混混,你以為我們是隨便可以讓人拿來賭的嗎?” “小混混,你以為咱們的戲是這麼容易看的嗎?” “我要篡位!” “自相殘殺前,不如先殺幫豬。” 亂軍之中,小混好不容易擠出半個頭來,氣喘噓噓的癟笑道:“那安吶!” 自永樂七年起,皇帝老爺下詔明令:元宵節目正月十五日起給官賜假十日,以度佳節。 因此,小混他們雖是過了十五才下山,但是,天台山下麻城城裡的街市上依然張燈結綵,熱鬧滾滾。 這裡雖非縣城之屬,但熱鬧的景況卻不下一般縣城,只見大街小巷裡,到處擠擠雜雜,通宵以樂;隨處可見燃燈點抱的小孩,尖叫中玩得不亦樂乎,或者鼓吹彈唱的藝人正坐在街頭表演,更有隆隆獅鼓,引著舞獅隊伍沿街耍弄。 送走各大門派的掌門和代表們之後,小混宣布正式結束雙堂結盟那場胎死腹中的武林熱鬧。 同時觀決定秉持有熱鬧不湊,非小混也的原則,加入眼前這場平民老百姓的熱鬧玩耍。 對這混混如此英明決定,最樂的人莫過與小妮子和小紅毛這兩個孩子氣猶存的大小孩。他們忙不迭地拖著小混要去賞燈,看得一旁身為北地地主的桑君元和白驥兩個老大人呵可直笑。 “乾脆這樣子吧!”桑君無爽快道:“今晚由我作東,在西大街的宜賓樓設宴款待你們。你們要看燈,不忙著閒逛,從宜賓樓的樓上望去,城裡多數的花燈可以盡入眼中。然後,我再叫他們在樓前扎個燈火架子,等吃完飯後,你們還可以放煙火玩玩。” “好呀!” 小妮子和紅毛聽得兩眼發亮,雀躍地直拍著手,歡呼叫好不休。 小混吃吃一笑:“對於這種慷他人之慨的事,本幫豬向來是難以拒絕的啦,桑老大,請你帶……呀路。” 說著說著,這混混可又當街唱了起來,同時不忘有模有樣地順手比劃著。 路上的行人見了他怪作的模樣,不禁有趣地咯咯直笑,而這混混只要有人笑,表演得更見精神,只看他那呀晤呀地邊喝邊走,就這麼神威 神經病的威風 凜凜地隨桑君無往西大街行去。 白驥愕然地以詢問的眼神望向小刀他們,似乎想確定眼前這混混是否還算正常。 小刀等人卻頗有默契,異口同聲道:“不用看我們,我們是不可能認識這種病號的。” 白驥無奈地搖頭苦笑一番,他不禁開始為自己那個竟傻得會去加入狂人幫的兒子感到憂心忡忡! 來到西大街上,眾人一眼便瞧見了宜賓樓。 只見這樓面間三間,樓高五層,紅柱翠櫓,四角微翹,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端的是氣派高貴,恢宏無匹。 一行人以桑君無為首,纔來到樓前,尚未跨上那大理石造的台階,樓內掌櫃的加帳房已率領著一幹伙計急急迎將出來。 那個身著錦抱夾祆,頭戴瓜皮軟帽,五句詩,面團團有如富翁的掌櫃,見著桑君無倒頭就拜,口中忙稱:“五台分航舵主應天化,李全舵弟兄迎魁首駕。” 剎時,他身後跟著跪倒一、二十名扶血堂的弟兄。 “眾家兄弟免禮!”桑君無揮揮手,爾雅道:“天化,過來見見盟兄白老爺子和狂人幫到位英雄。” 應天化箭步上前,神色恭道地朝白驥哈腰揖手為禮請安不迭,自取自是親切客氣地應狀還率已。多套不已。 應天化再一回身,面向小混等人,尚未請安…… 小混已然大刺刺走上前,拍著這位貌似員外爺的舵主肩頭,嘿笑道:“應老哥,你跟咱們狂人幫儘可以省了拜天地的招呼,咱們不時興來這套。” 應天化表面雖是掌櫃身份,但能夠在鐵血堂內掌一舵之主,其功力自然也不至於太差。 因此,當小混習慣性地拍向他肩頭時,出於或者本能地反應,應天化暗裡不動聲色的場肩閃躲。 只是,小混出手,例不空回。 也沒見這混混如何橄勢變把,他伸出的右手,就這麼準的不能再準的拍上藍天他肩頭,而且不是一次,還是二下。 應天化不由得徵在當場,連小混的話都忘了回,傻傻地望著這混混大搖大擺地走過宜賓樓。 桑君天見狀,莞爾道:“記住,永遠不要低估了狂人幫。” 說著,這位北地綠林霸主竟也染上了小混的習慣伸手在應天化肩頭安撫性的一拍。隨後肅手讓客,與其他人一起步上台階入樓去。 應天化驀地驚覺,忙不迭狗搖屁股似地趕上前去伺候。 只是,他一邊在心裡哭笑不得道:“看來,堂口裡所流傳有關這位狂人幫大幫豬的諸多傳言,顯然不虛。” 小混等人在應天化談僵誠恐的招呼下,被延至一樓視野最佳的明月廳里落座。 不一刻,豐盛酒席送了上來。 桑君無不息交待扎煙火架子的事。 小混在旁搶口道:“要搞得就得搞大的,應舵主,就麻煩你弄個丈高的煙火山棚如何?” “可以,可以。”應天化喜笑顏開道:“小混幫主你儘管放心,咱明白你的格調,搭設這煙火山棚的造形保管不會弱了你的威風,好讓你待會放得熱鬧又盡興就是。” “要得。”小混聞言爽極。不禁豎指贊該道:“應老哥的確不愧是鐵血堂舵主、宜賓樓的大掌櫃,果然目色精光,辦事利落,著實為鐵血堂的棟樑之材,難怪咱們桑老大放心將此天台重要堂口,交給你來主持!你一定替堂裡賺進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吧?” “這……” 應天化先是被捧得飄飄然,有些暈頭。哪知這混混隨口一問,竟問到有關堂內銀錢帳務此等機密要事,驚得他由陶醉的雲端,猛古丁掉進了冷水池,一時之間反倒不知該不該回答小混問話,只有急得這呀這……的依嗚不知所云,求救地望向桑君無。 桑君無一笑,為他解危道:“小混呀,你什麼事不好問,竟要問些天化無法回答的機密要事,你這不是故意整他嗎?” “我哪有?”小混無辜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而且,這應老大自然也能隨便答答是呀是呀,或者沒有沒有,就得了嘛,這哪有啥好為難。” 他接著轉口黠笑道:“欸呀,應老大,你剛剛不是說明白我的格調嘛,那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京正經,說話也難得當真,你幹嘛對我的問話認真?你就當它是放屁,欸一聲就過去。” 饒是這應天化閱人多矣,也是頭一遭聽見有人如此坦白承認自己不正經,說話如故屁,他除了無言苦笑之外,實在還真不知道這混混稅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應天化不由得再次在心裡哭笑不得地忖道:“你說的活,如果直的是放層,那麼剛剛那一番誇好之詞,不也是信口開河而且?可知我還拿它當個主,兀自陶醉得不得了,欸……” 如此想來,應天化開始感覺到對小棍這人很難捉摸得定,他也還說明白,何以這溫潤有幸被武林人冠以令人頭湧、難纏此類字眼。 當下,這團團一席酒,竟變得令應天他有些少生難安,於是他託辭要去安排搭設煙火山們的事,離席而去。 雖然,應天化的離席還積不上落荒而逃,不過在座僅是老江猢,多少有些明白這位應舵主離席的因由。 狂人幫上下自是偷笑大幫豬的本事高強,竟能令人聞風而逃,足見他這狗掀門簾的功力的確是越來越高華。 桑君天卻是暗裡搖頭,嘆道:“欸,如果本堂的棟樑,應變能力僅止於此,那定力真是太差太差了呀!” 桑君無這廂猶在兀自感嘆,小混他們卻已是風捲殘雲地襲桌而過,剎時桌面上只扮得一片金底朝天了。 白驥這又看得一怔,表情難解地裡向兒子,不知該如何言語。 小妮子和亨端二人填飽肚子之後,丟了碗筷,迫不及待地跑向樓窗邊,嘖嘖笑鬧地出賞燈去。 桑君無回過神來,望見桌上殘跡,不以為怪。只是著人重整被盜再添酒換席,這才與白驥舉杯相讓,慢條斯及地吃喝起來。 而原已飽食的小混等人,就有恁大的本事、換席再開,他們居然還有肚量繼續吃喝,看得白駿逸直叫:“佩服嘖嘖。” 小混閒吸著佳釀,擠眼謔道:“你現在該明白,為什麼本幫豬只能答應你,收你當掛名幫兵了吧!你以為在入幫的兵有這麼好當?舉凡行、住、坐、臥,或是吃略玩樂,沒有三分本事七分狂妄的人,是很難賜咱們乾起平坐的吶,再說……” 他斜瞄著白驥,呵呵弄笑道:“你沒瞧見,白老爹打從聽到你加入狂人幫開始,幾乎每天機寢食難安,時刻在擔憂害怕哩!” “為什麼?”白駿逸不解徵道:“為什麼我爹要擔心害怕、寢食難安?” 丁仔噗嗤笑道:“因為你爹擔心。你這個堂堂江北白道第一大家的大少爺、少堂主跟著咱們混久了以後,難免要被傳染些不挺正經的習慣。如此一來,豈不是會砸了你這有飛馬堂多年來辛勤建立的優良形象。” 白驥聞言苦笑道:“老夫憂慮之態。果真表現地恁般明顯?竟然令人眼便可看穿。” 小混狂謔道:“白老爹,其實你的態度還是好啦,只不過你碰上的是咱們狂人幫,你以為天底下有什麼人有本事能在本幫面前隱匿自己的心思?那實在是非常不可能的事。” 小刀好笑地接口補充說明:“本大幫豬的意思是因為他自己是個很任得欺騙別人的貨色,所以對別人想要欺騙他的事咱然特別敏感。如此長久下來,他的神經已經自動發展出一套足以偵測他人心思的不正常感應系統,時時刻刻都在積極運作中吶。” “講這樣……”小混先是呲牙咧嘴地橫脫著小刀,然後這混混臉色突兀一變,馬上喜笑顏開接道:“真是有夠實在,你不愧是我哥,實在是太了解我了。” “來這套?”小刀不受阿詼地挪諭道:“老套啦,誰都知道你這混混翻臉像翻書,下回要搞點新招才能唬得住人。” 小混橫他一眼,沒趣道:“本幫豬在演戲,你不但不配合著鼓掌叫好,還注發我冷水。是不是太久沒有幫規伺候,所以皮庫了。” 白驥和桑君無不約而同,哈哈大獎:“小混呀,你可真懂得濫用幫主威風,而且變不講理?” 丁仔諧謔道:“想要這只大幫豬講理,那可能要等到下下下輩子才有可能嘍。” “知道就好。”小混非但不以為什,反而得意奸笑:“這也是為什麼我只收咱們這位白少堂主當掛名幫兵,而且準他終生外調,不需跟著咱們東飄西藥去打混的原因。” 白駿逸納悶道:“因為你不講理,所以我只能當掛名幫兵?這是哪一門的邏輯? 我搞不懂。” 一直未曾開口的孫浩文忍不住有感而發道:“駿逸兄,等你搞得懂這混混的邏輯時,就差不多可以晉升為正式幫兵了。” 小混見他仍是一臉茫然,不禁噴笑道:“差,真是太差了。可見你是多麼欠訓練。不過,想了解本幫主這種空前絕後的偉大邏輯,是需要點天分才行。像你這麼正經又正常的人種,只怕很難有開悟的時候了。” 白駿逸有些徵件地付道:“難不成,想搞懂你的邏輯的人,一定得不正經又不正常才行,這……好像有點太奇怪了吧!” 如果白駿逸能夠乾脆將這些心裡話挑明暸說,說不定小混還會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你悟到了!” 只可惜這位飛馬堂少主,從幼至長,就一直生活在中規中矩的環境中,不曾逾越過任何社會禮俗。所以,他早已習慣於為人處世必須懂得含蓄,不能過於放縱諸如此類的禮教束縛,他如何能使得狂人幫那種脫過打破一切成見、粉碎任何教條的狂清妄! 小混會收他當掛名幫兵。那還是因為看他順眼,否則,就憑他的古板正經,恐怕再過十輩子他也很難和狂人幫沾上點邊吶! |
第二十二章 超級煙火
這時,斜倚窗前的小妮子已然不甘寂寞地揚聲嬌喚:“小混,快過來看呀,應舵主差人扎了好大一座煙火架,已經在街心放妥了,好漂亮啊!” “河東獅吼了。” 小混揚眉一笑,放下酒盅,領著哈赤踱向窗前。 桑君天見眾人也差不多都已酒足飯飽,便叫人撤了酒席,奉上香茗糕果,移師窗前品茗賞燈。 眾人來到窗前,只見這摟簾掛著湘簾,懸著燈彩,依窗而望,不僅街景盡人眼簾,更使賞燈之人保有一份風雅隱私,足見做此佈置之人確實設計用心。 小混例覽著燈市之中,人煙湊集,車馬轟雷的熱鬧景象,樂得心神俱爽。 他一手攬著小妮子香肩,一邊和大家指指點點著當街數十座燈架上琳郎滿目的各式花燈,笑不攏口。 此時,宜賓樓前一座高逾丈尋的煙火山棚,聳立街心。 街上行人見此龐然的煙火高架推出街心,紛紛挨肩擦膀,濟近前來觀看。 小混見這丈余高的煙火花樁上扎著一只振翅仙鶴,口裡銜著一封丹書,想是引火重心。 他呵呵笑問:“妮子暖,有沒有興趣露一手,親自點燃這花樁?” “好啊!”小妮子拍手歡叫:“咱們光是站在這兒看,那多沒趣,我才想叫你陪我下去放煙火哩。” 說著,這妮子和小紅毛一人一手,拖著半推半就的小混步步下樓而去,其他人看得相視一笑,仍然留在樓上觀看。 小混他們三人下了樓來,出到街心,應天化已呵笑著迎上前來。 “小混幫主。”應天化頂著彌勒肚,拱手笑問:“你瞧這座煙火山棚可還滿意?” “行。”小混笑道:“應老大,你辦事,我放心,不過如果由我們自己來點這煙火,那就更見完美啦!” “這有啥問題!”應天化呵呵直笑:“你瞧見那仙鶴嘴裡傷者的丹書沒有?那是名叫一技起火的砲仗,只要引火燃著了它,煙火就會起連鎖反應,逐一點燃,炸開後還有許多精彩的變化,可有著頭吶!” 小混點點頭,高興道:“那咱們還等什麼?火來!” 一名伙計立刻送上一副弓箭。 這箭頭上裹著沾足油的布扎,已經點著,正熊熊直燒。 小混示意那人將箭交給小妮子,同時笑道:“百步穿揚是我老婆的絕技,讓她來就成了,還用不著我出手。” “肉麻。” 小妮子輕嗤一聲,卻是喜孜孜地接過彫弓和火箭,反身走出百步之外,打往來場精彩絕倫的個人秀. 上周圍觀的路人一見這妮于黨退出老遠才要發話火,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麼遠,行嗎?” “是個丫頭吶,她要發箭點這煙火,成嗎?” “瞧,這花不溜丟的大姑娘,挽弓的架式可真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樣子哩。” 小混聽得直切,索性樂道:“各位親愛嶺鄉親父老,那個準備要點煙火,長得又嬌又悄又美麗的小娘們,就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請大家給她一點熱烈的掌聲,歡迎她為我們開弓點火。” 圍觀眾人聞言上陣呵笑。 同時毫不吝嗇地熱烈鼓掌,為小妮子歡呼加油。 這妮子聽見小混肉麻兮兮的介紹,甜是刮進心窩裡了,不過嘴上仍是不以為然輕嗤微響,嬌陣道:“馬屁加色情,無聊。” 說完,她高擎起弓。屏氣凝神,挽箭飛射。 “咻!”然微響盾火的飛箭劃著優美的弧度,不偏不依,直落丹書之上。 剎時。 “嘶!”地火星躥隊接著轟然一聲,一道青白火光猛射直爬,焰透鬥牛,眾人忍不住隨之發出一陣歡呼喝彩。 隨著引線嘶嘶作響,花樁正中炸開一個花炮,四下里花炮皆著,嘩嘩剝剝聲里萬個轟雷皆透徹。 登時,彩蓮肪和賽明月一個趕著一個迸炸,猶如金燈吹鼓滿天星,萬架千株的紫葡萄劫獄的光影好似聚珠倒掛水晶簾。 霸王鞭爆聲到響亮。他老鼠串繞人衣,引得仕女驚叫。 瓊盞玉台在火光中飛旋轉繞,端得好看。 煙硝晦迷中,八仙捧壽噴濺著星火,各顯神通;七聖降扶渾身冒火;黃煙兒、綠煙兒像煞迷霧彈,噴散著沉色彩霧;緊吐蓮、漫吐蓮,燦爛爭開,光影飛濺。 不過須臾時間,煙火山棚上堆疊的樓臺殿閣,頃刻不見巍峨之勢,村坊社鼓,再也難聞歡鬧之聲. 山棚架底的貨郎擔兒,兩頭上火,光煙齊明;跑老車兒首尾進得粉碎,五鬼鬧判焦頭爛額,更見猙獰;十面埋伏燃馬著人無分勝負。 最後在轟隆一聲巨場裡,所有火樹銀花落得煙消火滅,盡成灰燼。 煙塵漸散,紙花飄散。 看煙火的路人在贊嘆聲中,亦逐一散去。 亨瑞放下緊堵雙耳的手掌,雙目放光地贊嘆道。“哇,中國鞭炮,好厲害、有火、有煙,還會吱吱叫,還有人的砲、花的砲,會變魔術,好好看,大幫豬,再玩一次,好不好?” 他希望的神情,逗得小混聞可失笑。 “還想再來一次?”小混掛著下巴,不置可否地笑問。 小紅毛忙不迭地直點頭:“荷蘭家看沒有變魔術的砲,支那平常也看沒有,只有過年才有看。好難看一次,小紅毛歡喜。” 小混瞧他祈盼得不得了,笑吟吟同意道:“好吧,難得一年只過一次元宵節,我就讓你玩個痛快。” 小紅毛忍不住雀躍歡呼,直叫:“小混好棒。” 小混回頭對應天化笑道:“應老大,我看這事又得麻煩你了。” “不打緊。”應天化堆著笑臉道:“我馬上再叫人去買煙。火便是……” 小混擺擺手,岔言道:“你先不急著找人買貨,我的意思是今天的熱鬧暫時到此為止,趕明兒個,再麻煩你叫人搭三座煙火架。分別要是高二丈、四丈和八丈以上的超大型煙火山棚才可以。” “什麼?”應天化瞪眼道:“還要有四丈高、八丈高的煙火架?這……可得花多少煙火才搭得成?” 小混嘿嘿一笑:“咱們狂人幫的熱鬧,不搞則已,耍搞就得搞最大的、最出風頭的。應老大,你不用急,我這三座煙火架也不是限定明天就得一起完工。你呢,先建那座二丈高的,那是明晚熱鬧的重頭戲。然後,後天晚上再放四丈高的煙火架,大後天則是八丈高的高潮戲。本幫豬放煙火,絕對要一晚比一晚精彩,一晚比一晚熱鬧。” 小混越說越得意:“我這煙火不但要求煙火要多,還要奇;因此,越是稀少罕見的煙火越好,如果這城裡沒有,就叫人到飛馬堂派快馬上京去採購。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他回頭朝小妮子叫道:“財務總管,錢來。” 小妮子一聽這混混又要搞大的煙火。早就樂歪了,於是也手便交給應天化一張全國保兌的萬兩銀票,看得這位鐵血堂天台分航的舵主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這……”應天化注目苦笑道:“這簡直像是要買下一座軍火庫嘛!” 小混猖狂道:“區區軍火庫算什麼?哪比得上我曾能混的超級煙火,應老大,這事就交由你辦啦,最好呢,你從現在就開始到處去打打廣告,告訴這城裡城外的人說,咱們狂人幫要在此連放三天超級煙火,歡迎大家告訴大家,一起來參觀” “我會的。”應天化終於不得不佩服這混混的大手筆,他放聲大笑道:“能夠恭逢如此盛會,可真是上大快事吶,狂人幫的確有夠狂,連放個煙火也得人盡皆知,造成轟動才行,哈哈……” 他興高采烈地離開,去準備小混交辦的這樁大熱鬧。 小混他們三人轉身上樓,回到明月廳裡。 桑君無含笑道:“小混,你剛剛和應天化在說些什麼?怎地令他恁般開心。” “有熱鬧可湊,他當然開心。”小混吃吃一笑道:“可見歡喜湊熱鬧是人的本性,可不是我獨家專擅的本事。” 小刀沉穩笑道:“你這混混是不是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我哪有。”小混故作無辜道:“我不過是應小紅毛的要求,準備讓他多玩兒無煙火而且。” 終於,還是小妮子憋不住,咯咯嬌笑著將剛才小混在樓下交待應天化辦理的事,詳敘了一遍。 孫浩文前前低道:“乖乖,八丈高的煙火叱商不真像座小火山一般!” 丁仔卻已是摩拳擦掌,興奮地期待明天之後夜晚的來臨。 四天,時未至黃昏。 小混要求的那座二丈余高的煙火架已巍巍地當街宜聳立。 而全城更是早已聽聞有關這混混將要連放三天煙火,頂且一天賽過一天的消息。 因此掌燈時分一到,城裡城外,男女老少攜家帶眷的,如潮水一般湧向西大街賓樓前,準備一觀盛會。 夜幕,終於低垂。 小混在眾民萬般期待之下,率領著狂人幫眾將官施施然步下宜賓樓的台階.群眾開始因興奮而較緩,人潮不住地推擁,嗡嗡然的低論不休。 狂人幫的眾將因為今夜的首演,奉命特別地梳妝打扮一番。 小混一改平日青布長衫的造形,特地穿上一襲絲質月白德衫,足雕白色緞面軟鞋,頭頂發誓更以為白色飄帶高高束起。 他這一身白,白得夠清雅,白得夠改酒,也襯得他一雙黑眸更晶亮,微翹的雙唇更紅潤,臉上神情更纖柔無害。 看見他的人,沒有不相信這錢定是位身出名門的王公貴族,要不。豈能有如此雍容高雅的氣質? 其他幾人亦在小混身後一字排開。 小妮子穿著大紅繡花邊抽襖兒,嬌翠嫩綠的鍛裙,外罩著貂鼠皮襖,頭上進金縷絲的風飲料組,發間盤著珍珠細帶,描眉畫眼,敷粉施朱,打扮得粉妝玉琢,宛如待嫁新娘,直令一些定力較差的魯男子看得兩眼發直,饞誕滴流。 小刀一領鸚歌綠的綠絲抽襖,胸前紅棉斜技,襯得他堂堂相貌更見英武。不少詩字閨中的二八佳人乍見之下,不免對他有了浪漫的愛慕,膽子大些的姑娘已經紛紛探詢他是哪家兒郎,曾否娶妻等等的切身的問題。 丁仔頭戴一頂萬字頭巾,上簽兩朵翠玉金花,身著一件黑綢夾經紗榻子,上覆無袖銀貂白祆,腳下絲鞋淨襪,打點利落扎實,神情顯得精明活潑,令人一見就不由自主地想親近於他。 孫治文則是錦社直攝文上打扮,一柄古樸長劍斜背於肩,非但不減文質彬彬之氣,更社出他玉樹臨風之姿,不知令多少姑娘家愛然羨然。 白駿逸雖是掛名之兵,卻也不敢有違希主令諭;於是一襲織錦話兒,外罩金絲甲,肩負紅續大馬刀,供出他好一副將相英姿,正與孫治文對比成趣,同樣惹得無數佳人傾心注目。 狂人幫裡雖然各個風姿非凡,但最惹人注目的終究還是小紅毛亨瑞和怒獅哈赤這兩個來自異邦的異人。 此時,小紅毛雖是一身藍綢對襟敞襖的唐裝打扮,但他那頭及肩紅發、緣眼眸和白晰膚色,依然駭的一些鄉野老民暗裡指指點點,頻頻低呼:“欸呀,那可不是外國鬼子?長得這德性,挺駭人的吶。” 哈赤一如以往,身被銀軟甲,下著色彩豔麗的燈籠長襠。足往線施長街皮靴.在這仍強偶爾見雪的村前春寒的時協,他例外地加穿一件羊毛短襖禦寒,同時,為了謹遵小混盛裝之諭,這頭大漠怒獅特地配上象徵著榮耀與地位的紅帶金牛。 他如山的龐然之軀配上一身異於漢人的穿著打扮,如此當街一站,想叫人不瞧見他,還真有點困難。 於是在人群嘖嘖稱奇的指點聲裡,哈赤大利利地抱臂環胸,宛似門神地們立於小混身後的老位子,對旁人任何褒貶言詞,一律聽而不見。 只這一出場,小混他們所給人的就覺,便已是氣凌技字,威勢逼人.還不用開口,光憑如此氣勢,狂人幫便已令在場數以千計的民眾為之震裡與掠服。 小混環目四顧,相當滿意於自己等人的出場效果。 他不禁邁出一抹金童也似的純真微笑,宛如視察自己的王國般,儀態優雅地前眾百姓揮手致意。 不知是哪個英明其妙的傢伙,率先神經質地鼓起掌來。 於是在場群眾亦即盲從跟進,剎那間,一片暄民熱烈的肉砲哎喲之聲直震雲霄,久久不絕. 小混見自己受到如此熱情的歡迎,當下大樂,眉飛色舞的同時,忘情地喝將開來:“眾……呀將官,待吾等……放……呀砲去也!” 他帶勁地比劃著,同時腳下隨著咯咯骼哈骼的節奏,踏著台步直朝煙火架下搖搖晃晃地邁進。 “好暖!” 圍觀群眾見有人唱戲,而且不論身段、唱腔,竟都是梁何內的上上之選,不禁爆出一陣看戲時的喝彩。 小混聞得有人叫好,心下更樂,更加手舞足用地賣力演出,簡直已是得意忘形。 剛才那種雍容優雅的氣質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人群中,有人嘻嘻笑道:“喲,原來不是哪家王公貴族出來的放煙火,而是戲班子耍的噱頭吶。” 如果小混聽到這話,不知做何感想? 不過由於人聲喧沸,加以這混混正自我陶醉於群眾的歡呼聲中,他自然聽不見這盆冷水之鳴。 小刀等人在這混混開口吆唱的同時,非但未曾跟進,反而齊齊後退一大步,任小混自己獨自去做這場瘋人秀。 他們簡直是異口同聲地聲明:“不要看我,我不認識這個瘋子。” 小混過足瘋癮,回頭一瞥,這才發現小刀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古怪的笑意瞅著自己。 這混混用腳拇指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無趣地撤嘴序道:“欸……天才總是寂寞的!” 不過,由於今晚小混著實出夠了風頭,心情愉快之下,也懶得和這群不識大體的小豬仔們一般見識。 他回身揮手,心情極其愉悅地叫道:“想放煙火的人,還不快過來。” 小妮子和亭瑞目是率先響應,一呼即至。 丁仔亦不甘寂寞地湊上前來,準備軋上一角放這煙火。 哈赤徑自咧著嘴,呵呵直笑。 他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只要別人玩得開心地也覺得快樂,所以看人燃放煙火,和他自己下海放火意思相同,他沒啥好爭。 小刀、白駿逸和孫治文終究比較老成,不太好意思和小妮子他們搶著放這煙火,所以,就算他們手癢,也只有抱著雙臂在一邊作壁上之觀。 這次,小混為了能讓小紅毛也同享這放火之樂,他特地吩咐搭設煙火山棚的工匠,將這座二丈余高呈尖推的煙火架子,設計成由底部往上開花的引燃方式,如此一來,燃火引線自然就安置于山棚底座,極易點燃。 小混他們四人手持火炬,分四角站定之後,揮著手要眾人往後退些,免得這煙火一放,讓火星沾上了身,那可真是叫做強強滾啦! 群眾退開之後,小混一聲令下,四支火炬同時湊上引線,嘶嘶聲中,眾人屏息以待。 驀地 第一聲砰響傳出。 緊接著是一連串的爆響,引燃了架上無數煙火。 於是,火蛇亂閃,飛裡四濺,炸響隆隆之中,昨夜煙火盛況今日再現,尚且猶有過之。 隨著星火朝上猛躥,更多的煙火乒乒乓乓燃放開來,棚架四周剎時煙硝晦迷,光掣電閃,好不熱鬧。 小紅毛、小妮子俱是興奮地拍手尖叫,群眾更見騷動,讚賞不絕。 這場煙火足足放了將近有盞茶時間,看得眾家百姓齊呼過癮。” 那煙火進炸扭動之後的紙荒。宛若瑞雪繽紛,冉冉飄降,就在棚架四周丈尋方圓之內鋪滿一地,煞是好看。 看罷煙火,小混不忘對逐漸散去的人群背影叫:“別忘了明天還有更熱鬧的呀! 記得大家告訴大家,一起來瞧瞧吶!” 正月十八。 不過是各大城門剛開的時辰,等著進城的隊伍卻已排出老遠。 人群一波波地湧進了城內,原本就因為燈節而熱鬧的街市此刻更是車馬暄龍,人聲鼎沸。 人們擠進這城裡的原因無他,聽說:有個叫曾能混的人,要在城隍廟前的廣場上放一座高達四丈的煙火山棚,而且,趕明幾個,還有一場八丈高的煙火耍放吶! 如此大手筆放煙火,可是史無前例的事,若不去看看這熱鬧,多可惜吶! 於是,麻城附近方四百里內,各鄉村野會、大小城鎮的黎民百姓無不風聞而至,目早至晚,絡繹不絕地蜂擁入城。每個人都希望能佔個有利的位置,以便一位如此曠世盛大的煙火晚會。 城裡的酒樓飯館,不僅座無虛席,根本就是競日爆滿。 不少尋常的百好人家更是利用如此盛況空前的機會,將自己家裡出租給外地來看熱鬧的人小歇之用。或者乾脆掛牌收費,將自家樓臺提供出來微觀賞煙火的特別包廂,藉此順帶地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意外之財,樂得他們真道:“這個曾能混,真是個活財神響。” 小混他們在鐵血堂全心的招待下,住的是雅流高閣,吃的是山珍海味,所有得到的享受都是一流中的一流。 不過,小混卻是沒有什麼用情意致未消受這些一流的招待。 他自前一晚放完煙火之後,心血來潮,竟連夜趕工,親自設計並繪製了他理想中那兩座四丈高和八丈高的煙火山棚。 原本那座四丈余高的煙火架,在放完煙火後,便已在宜賓樓前開始動工搭建。 但是,天未亮,小混就叫人將它拆了,搞得負責這次煙火盛會的幾位著名師傅全都臭起一張老臉,大發其火,揚言不幹了。 可是,當小混亮出他所繪份的煙火圖形時,那幾位師傅全部瞪大了眼睛,對小混所設計的煙火山棚,佩服得五體投地,而且更樂於按圖施工,只要小混肯透露一下設計的訣竅的話。 要小混教人本事,他可不時興留一手這套藏私的功夫,這混混天生不怕人家挖地的底,最怕沒人想跟他學。 因為,小混向來認為,能夠教人越多,越能突顯他的本事通天,越容易使人對他佩服嘖嘖之至。 而只要能夠有如此風神(風光神氣)的機會,這混混向來是當仁不讓,多多益善。 因此,他理所當然地答應洩露,有關如何設置與安裝此類超大型煙火山棚的訣竅。同時,他索性更大方地透露幾招秘法,給這些玩煙火的師傅們,好讓他們設計煙火的技巧能更上一層樓。 如此一來,這些自以為自己玩煙火已是大師級的名匠,如今對小混不光只是佩服而已,簡直可以用感激涕零來形容他們的心情。 是午 小混不甘寂寞地率領狂人幫眾將官上街沾沾人氣,感染一下人心沸騰的熱烈情緒。 經過昨夜的首演,如今城裡的人鮮有不認識小混他們。因此,他們這一上街,立刻引來招呼不斷,果然大出其風頭。 至於那些城外來的人,若是有眼不識泰山的話,只要隨便扭頭相詢,馬上有人七嘴八舌地告訴他,眼前這些看來挺出名的傢伙是誰。 同時,一定有人順便重播昨夜的煙火盛況給他聽,好讓他在恍然大悟之後,更加期待今晚的盛會。 小混他們擠在人群裡逛了一圈,來到城隍廟前。 在這空曠的廟前廣場上,無數的工人正忙活著。他們忙著依照師傅們的指示,將成箱成簍的煙火小心又仔細的地以引線纏在竹架上。 那竹架,高不止四丈餘,仔細一看,竟是一只飛鳥沖天的模型。數以萬計的大小煙火就按著這飛鳥的模型逐一裝置其上。 忙碌的工人乍見小混他們來到,一個個咧嘴嘻笑地和他們打招呼。 在這些人眼中,小混不僅是提供了他們一次盛會足堪參與,更實際的是這混混也提供了開春第一筆報酬豐富的工作給他們吶。 這對,有四名胖瘦各異,年紀約在四旬到五旬之間的布衣漢子,自鷹架上看見小混他們,招呼一聲,便由鷹架上利落的下地,朝小混這邊走來。 小混含笑地招呼道:“張師父、李師父、林師父、江師父,你們好呀,現在這座鳳翔九天安搭得如何了?” 一名重山麓理的紅鼻漢子,習慣性揚揚他的禿頂,呵笑道:“俺們這鳳翔九天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多,剩下的部分掌燈前難定能收功。” 小混嘻笑誰道:“能收功就好,不過,張師父你可不能因為趕著去喝花酒,就給我來個草草收功哦,要不,萬一這鳳凰點著了,卻半路熄火,那時鳳凰飛不成,倒變做烤雞,那可就糗大啦!” 這個張師父聞言,豁然大笑道:“小混幫主,你放心好了,俺老江雖然愛喝兩杯,可是絕對不會擔誤工作,要不然,我這個香火張的名號是怎地掙來。” “不會就好。”小混呵呵直笑:“反正,你辦事我放心,這就成了。” 他轉頭朝另一名頭髮已有些花白的磷峋瘦漢笑問:“江師父,你那部分的工作可是重頭戲,現下進行得如何?” 江師父拘謹一笑,輕咳道:“已經大致完工了,只等我再重頭檢查一遍,確定一切無誤即可。” 小混尋思道:“關於你說要掉換的輕質木條,是不是找到了?” “沒問題了。”江師父頷首道:“那木商今兒個原本沒開店,後來我親自到他家裡找他談,他一聽是,小混幫主你放煙火所需,立時取了鑰匙,親自帶我到他的倉庫拿貨。如今,那鳳頭部分已完全改用這種質地較輕的木頭取代,這麼一來,燈要飛上天可就容易多了。” 小混點點頭,尚未答話。 “小混幫主……小混幫主,我可找著你啦!” 遠遠地,應天化一面喊一面氣喘吁吁地半跑著趕過來。 小混奇怪道:“應老大,你幹嘛趕得這麼急,找我有事嗎?” 應天化先朝四位師傅客氣地拱拱手,這才輕籲抹開道:“貴客來找您啦,現在正在宜賓樓裡候著,敝東家特地要我來請你回去。” “貴客?” 小混和小刀等人對望一眼,其他人俱是一聳肩,表示不知。 小混揚揚頭,咬咕道:“是什麼樣的貴客,竟然得勞動你這個大掌櫃親自出馬我咱們?” 小混這麼說,不是沒原因的。 畢竟,應天化在鐵血堂中的地位算是不低,若是單純只為找小混他們回去如此小事,他盡可隨便派個手下前來通知就是。 如今他非但親自找來。而且神色緊急,口稱貴客,足見這宜賓樓中的來人其身分地位定然相當特殊。 小混回身,朝四位師傅拱手笑道:“各位大老板,我得回去接客了。那麼,這裡就麻煩各位多費心打點,咱們晚上見嘍!” 一聽見接客,這幾位煙火大師不禁閉註失笑。 身材矮小,辦事精幹,為人卻相當幽默的林師父,嘻嘻一笑,打趣道:“小混幫主,有咱們在,你儘管放心的去吧。” “是呀。”小混百無禁忌地諧謔道:“本幫主當然要放心的去,一切後事就交給你們處理啦!” 哄笑聲中,小混大刺刺一揮手,口中喝喏道:“眾呀……將官,隨吾班師,回……呀去也!” 在工人們湊趣的喝彩聲裡,小混搖動著假想中的折扇,大搖大擺地朝西大街上的宜賓樓瀟灑行去。 回到宜賓樓,小混等人徑自上樓,直赴明月廳。 廳前, 負責接待和招呼的伙計一見小混他們上來, 忙不迭拉起嗓門唱名道: “小混幫主到……” 哎呀聲裡,伙計恭道地為小混等人啟門。 “謝啦!”小混習慣依舊,在跨進門檻間同時,不忘隨手拍拍這伙計肩頭。 進廳之後,小混抬眼而望,不禁意外地笑道:“欸呀,居然是你們,我說四位公子哥兒,你們怎麼有空從江南跟來這裡玩兒?” 在座,正是江湖有名,江南四大世家的武林四公子雪琴公子消陽無華、翠衡公子端木青雲、玉蕭公子皇甫涇和銀槍公子石天鵬他們四人。 在他們四人的上首,所坐之人竟是一名年僅十二、三歲,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神情軒昂,令人一見,頗有好感的小男孩。 白驥和桑君無二人,則是一分打橫陪坐。 武林四公子齊齊起身,朝進門的小混等人拱手為禮。 淮陽無華仍是慣穿的白衣飄飄,他文質彬彬地開口笑道:“久違了,新近聽得江湖傳言,狂人幫再度復出,於關外誅殺四十響馬,並在人關後協助華山對抗天神教,使之免於覆危。復又傾力支持江北鐵血堂擊潰進犯之敵,併發起前所未有的兩道同盟,促成江北雙堂締結為盟。如此諸般大事,件件轟動武林,真是令人聞之神往,佩服不已響。” 端木青雲亦是神情愉悅道:“前些時日,我們自江南北上,行經皖地,近天台山,風聞小混幫主於此麻城施放煙火,蔚為奇觀,方圓百里內之居民無不爭相走告,共與盛會。吾等深知,若為小混幫主開辦之盛會,絕對非比尋常,是以進城,準備與君同樂。” 小混聽得搖頭晃腦,可可笑道:“欸呀呀,公子哥兒們,難得咱們這麼多年不見。你們都還沒忘記。本幫主最愛聽的就是自己出風頭的消息。你們這些話,聽得我好爽,哈哈哈……” 說著,這混混仰天大笑三聲,學足了戲臺上曹操的模樣。 他這德性,不禁令武林四公子等人怔怔然,不明所以。 “別理他。”小刀挪輸道:“這混混的神經最近有點短路,總是定時發瘋。” 他接著若無其事地伸手讓道:“列位仲昆無需客套,請坐。” 四公子相視一笑,正準備落座。 大廳中,登時人影晃掠,一片混亂。 “你說誰的神經短路?”笑罵聲中,小混抬起一腳踹向小刀。 小刀早已見機一閃避開,飛快挪臀坐向最近一張椅子。 但是,比他更快的竟是丁仔半路奇襲,搶先坐進那張椅子。 這位空空門少主不懷好意地大叫道:“嘿,我先搶到了。” 依照狂人幫慣例,大幫豬要踢人屁股時,除非對方屁股沒空,已經因在椅子上,要不,被踢的人多半是難逃此劫。 小刀原本已計算好,在這混混發瘋前,自己就能高坐無憂,不料竟被丁仔擺了一道,半途殺出,搶走坐椅。等他移形換位,撲向另一張椅子時已經太慢。 砰地一聲,小混結結實實賞了這個誣衊幫豬威風的小刀一腳,將他踢出明月廳外,同時自己深灑地飄身坐進剛才小刀想搶的椅子,得意地嘿笑不休。 哈赤一如以往,隨侍在小混身後。 這時,他也因為小刀的失利,而忍不住咧嘴直笑。 眼前這場驟變突生,卻是令在座的四公子和那個小男孩看得張口結舌,兩眼圓睜,傻在當場。 小刀揉腰搓臀欸喲不休地重回廳內。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回災情慘重。 “他奶奶的!”小刀呻吟道:“你這只可惡的辣塊媽媽豬,居然如此不仁不義地陷害本少君。” 丁仔蹺起二郎腿,嘿嘿笑道:“本第二副幫主深刻認為,既然要篡大幫豬的豬位是那麼困難的事,乾脆就先幹掉第一副幫豬算了。” “哇!你好賊。”小紅毛佩舌道:“陷害人,突然的。” 小妮子哈哈嬌笑道:“想陷害小刀哥哥,如果不用抽冷子、打突擊的方式,那就很難成功啦。” “抽冷子?”小紅毛傻眼道:“冷的可以抽?不懂。” 丁仔姦黠直笑:“不懂沒關係,以後我多做幾次給你看,你就會懂。” 孫浩文調侃道:“如此說來,我們這第三、第四副幫主,也有機會往前篡位了!” 白駿逸附會道:“我雖是掛名之兵,不過只要有機會篡前人的位,自當不落人後。” 丁仔一徵之後,癟笑道:“辣塊媽媽的,這回老子豈不是作繭自縛啦!” “不是。”小妮子掩口笑道:“是咱們狂人幫,將因此而天下大亂了。” “你們平常都是這個樣子嗎?”一個童音猶存的稚氣嗓聲插入話題。 小混斜睇眼,訕笑道:“這個樣子是哪個樣子呀?小弟弟,你說話要說清楚嘛!” 小男孩老氣橫秋道:“你這麼精明的人,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又何必想要故意混淆我。” “這混混向來以混淆別人的視聽為樂事。”小刀輕笑道:“小弟弟,你是誰呀? 怎麼會和這四位公子哥混在一起?” “混在一起?”小男孩螫眉道:“為什麼用混,混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要看你是跟誰混嘍!”小混吃吃笑道:“如果你在外面隨便跟人家混,那鐵定是壞事。但是,你若跟著我一起混,那就是好事。” “真是這樣嗎?小男孩懷疑道:“為什麼跟別人混就壞?跟你混就好?” 小混一本正經道:“因為我是曾能混,跟能混的人在一起,當然混不壞。只有跟胡混、亂混的傢伙一起混,那才要大大的糟糕。這是主體不同關係,懂不懂?” 小男孩狐疑地望著這混混,顯然不太信任他。 小混不以為什,呵呵笑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啥名字呀?跟這些公子哥兒們又是啥撈子的關係哩?” 小男孩突然咯咯笑道:“我不告訴你,你自己猜猜看。” 他一雙又圓又黑的大眼睛,酷渡地眨呀眨,顯出一勝天真未泯,但也古靈精怪的聰慧氣質。 “想考我?”小混有趣地嘿嘿直笑:“那你真是找對人了,我猜你呢……” 小混實著關子,眼睛骨碌碌地直轉。 小男孩不耐性子地催道:“快說呀!” 小混這才嘻嘻誰笑道:“我猜你姓不,名知道,號胡扯。你呢,是這四公子哥的妹妹,沒事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所以跟他們出來跑江湖,到處亂混。” “你胡說。”小男孩鼓著腮幫子,氣呼呼道:“你才是人家的妹妹吶。” 這娃兒生氣時,居然有股懾人的神韻,威義自見。 小刀和丁仔對壘一眼,他們都已在覺這小男孩不平凡的氣質和神態。 四公子見小男孩動怒,不禁臉色激變,神情似是有些惶然。 小混依然吊兒郎當地院眼瞅笑道:“我本來就是胡說,你有啥好生氣?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我不知道你娃哈名啥,只好胡扯了嘛。” 小男孩徵愕半晌,方始呵呵失笑道:“你這個人真有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 “那當然。”小混得意地笑弄道:“我曾能混乃天上紫微下凡,是當世獨一無二的優秀品種,你怎麼可能見過和我相同的人。” 小男孩那雙烏黑晶亮的眼睛倏地大睜,驚奇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自己紫激星下凡,你如此自詡為帝王之相,莫不是想造反?” 小妮子聽這小男孩說話的口氣恁般地文 , 心裡忍不住暗自好笑地付道: “這小鬼頭年紀不大,怎地說話口氣盡像個老窮酸?他這樣的人生,還會有什麼樂趣可言?” 小混早已坐無坐相地半癱斜躺在椅中,聽了小男孩這一番話,只是斜瞅著對方,噴舌道:“少爺我若想反,哪還需要造?小孩子不懂事,別胡亂說話,免得破壞本大幫豬完美的形象,現在……” 他橫睨著小男孩,懶洋洋道:“本幫豬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快報上名來。不然,咱們要去放煙火了,可沒空在這兒和你猜謎。” 小男孩不悅地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我。” 小混神情古怪地貼了他一眼。突然躍身而起,連話都懶得再多說一句,直接朝廳門走了去。 狂人幫眾將官甚有默契,亦是不吭一聲,行動一致地跟著小混朝外而走。準備離去。 小男孩不料這混混竟然真的說走就走,一時之間徵在座位中,不知如何反應是好。 武林四公子見狀不妙,匆匆掠身,一字排開地橫阻於廳門之前。 “小混幫主請留步。”淮陽無華長揖道:“王小公子因非我武林中人,故對小混幫主之習慣多有不識,言談之間,若有不周得罪之處,尚清小混幫主看在青等面上,莫與計較。” 這時,自小混他們進廳後,一直未曾開口的桑君天和白驥,在對望一眼之後,齊齊起身走向小混。 白驥呵呵一笑,打著圓場道:“小混呀,人家五位公子哥,可是專程趕來參加你的煙火盛會,你怎地發了瘋就要走人?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桑君天亦是輕笑接口道:“你這一定不打緊,可是有關這位小公子的身分之謎豈不就解不開了。如此一來,你晚上還能睡得著嗎?” 小混瞅望著那位王小公子,哼聲道:“這小娃兒的身分有何難解?本大幫豬還不用猜,也已經知道他是何等人物,這種不算秘密的故作神秘,還不值得少爺我浪費睡覺時間去輾轉難眠。” 王小公子聽他這麼說,不覺倍額興趣地離座上前,問道:“你真的猜得出我是誰?那麼你何不說來聽聽?否則,你這一走,我只當你是找藉口離開,以免猜不中我的身分時,可就丟人了。” “來這套。”小混僵僵怪笑道:“小娃兒,少爺我七歲時,玩激將法的手段和技巧,就已達爐火純青不露痕跡啦,你跟我玩這一套,火候實在差得太遠了吶。” 小男孩不服道:“是嗎?反正,你若真有本事,就說出我是誰。你若說不出,我就……我就當你說話像放屁。” 這小男孩的屁話一出,竟讓武林四公子聽得臉大眼睛,倍感驚訝。 小混呵呵笑道:“好吧,既然我不說,你這小鬼頭不死心,我就偷偷透過一點好了。” 微頓之後,小混故作神秘地僵笑問道:“我說,王小公子,不知道你這個性,是親王那個王?還是帝王的王呀?其他的事,還要我挑明暸說嗎?哈哈……” 在小男孩和武林四公子表情怔愕之中,小混張狂長笑地出廳,領著狂人幫全體大小幫兵行下樓去。 王小公子首先自任鐘裡佚復過來,萬分興奮地衝下樓專,拉著小混衣袖,愉快叫道:“你猜中了,你真的猜中了耶,快,你快點告訴我,你是憑哪一點猜出來的?” 武林四公子一見小男孩衝下摟,立刻緊隨其後地追上,顯然不敢稍離半步。那模樣,可不像這四位名動江湖的公子哥兒們,竟成了這位小公於哥的貼身護衛一般。 “你總算還有一點屬於小孩子的正常反應。”小混瞅著正扯著自己衣袖的小男孩,吃吃直笑:“你這個樣子,本幫主還比較有點興趣和你胡扯二句。若是你剛才那種要花不活的小窮酸德性,少爺然實在;;懶得理你。” 小男孩索性挽著這混混手往,一起下樓。 同時,他皺著眉頭,天真道:“可是,從小家父家母和許多夫子們都一再告訴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能放肆,以免有盡家風。為什麼你伯伯和他們相反,不喜歡我中規中矩地和你談正事?” 小混嘿嘿戲謔道:“本幫主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乃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特殊人種。像我如此特殊的人,行事和喜好豈能和平常人相同?少爺我的反應,如果也和普通人一樣,那我豈不是太遜色了。” “真的只為這理由嗎?”小男孩懷疑道:“所以你才故意和別人唱反調?” 小混半其半假道:“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理由,能奪本幫主如此異於常人。” 小男孩將信將疑地聳聳肩,其是接受小混的說法。 武林四公子互相對壘一番,嘴皮子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小刀看這混混連議人都不用打草稿,就能掰得對方一徵一怔,心裡不禁暗自好笑:“你這混混,明明是因為看不慣十二、三歲的小孩被家教壓迫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居然扯得出什麼自己異於常人如此冠冕堂皇的屁話來唬人,不過……” 他暗裡徑自尋思道:“這話唬得過小孩也就罷了,倒是眼前這四個也算是江湖老鳥的公子哥們,居然也將這話當真,足見他們實在是不夠了解這混混。” 眾人出了宜賓樓,小混不多廢話,帶頭徑自如西大街尾走去。 武林四公子見街上人群擁擠,面色地是有些猶豫地互覷一陣。 玉蕭公子皇甫涇是輕咳一聲,問道:“呃……小混幫主,不知吾等欲往何處去?” “當然是往該去的地方去噗。”小混頭也不回地答道:“不然你想往哪裡去?” 聽了小混這種沒有回答的回答,四公子也只有無奈地苦笑一聲。 個性較為急躁的銀槍公子石天鵬,心裡頗不是味道地付道:“奶奶的,就憑咱們四人在江湖上的名氣,可也不比你這混球稍遜,怎地你這傢伙如此不知禮數,連回個話都恁般油腔滑調,不著重點。阿依就搞不懂,三位大哥幹嘛非得拉著小公子來見你不可,這簡直是自找罪受嘛。” 他心裡嘀咕不休,但是礙於三位結拜義兄顯然有心拉攏小混,且過去自己也曾敗於這混混手中之故。這位功力雖不弱、脾氣卻不好的方公子哥兒只有將滿腔懊悔擱在自家肚皮裡暗自消受的份。 |
第二十三章 鳳翔九天
來到街尾,小混徑自朝一家門帽上高掛著悅鴻賓館金字招牌的連雲巨宅裡走。 剛跨進門檻,堂官立刻迎將上來。 “小混幫主,你們回來了?外面可熱鬧?”堂官哈腰笑問著,表情是一片熱絡。 小混張狂地擺手道:“再怎麼熱鬧,若是沒有本大幫豬在場,總是少了點看頭啦。” 他語氣微頓,轉口道:“丁福老兄,我和你們當家的要在裡面招待朋友,待會兒你差人到宜賓摟叫桌酒席送進我房裡,順便留心一下,可別讓沒事的閒人往裡頭亂闖,打擾了咱們的清靜。” 丁福哈腰稱是,一面忙向隨後而至的桑君無和白驥二人已行禮如儀。 翠笛公子端木青雲不由得朗笑道:“原來小混幫主是嫌適纔宜賓樓內人多口雜,不宜深談,故而移駕此地再敘吶。” “廢話。”小混哼弄道:“我就不信你們堂堂四位公子哥兒,帶著這個又貴又重的小公子哥,千里迢迢跑來麻城來,真的只是為了看本幫放煙火。再說,我看你們四個人為了照顧這位麻煩的王公子,連街都不敢上了,我只好想辦法找個夠安全的地方,好讓你們能夠愉快地解釋一下,這次來此找我的企圖究竟何在?” 這位王公子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小混腰眼,故意咳聲道:“請你不要當我不在切似的胡亂談論我本人,什麼叫麻煩的王公子?” 小混揮退迎上前來準備帶路的一名堂倌,以主人之態,帶著眾人穿過曲廊和庭院,步向自己等人休歐的雅圖花廳裡。 他一面隨口回道:“你如果不是麻煩,怎麼會搞得這四位公子哥兒們緊張兮兮地保護你。” 淮陽無華輕笑道:“根據傳言指稱,小混幫主向來斷事如神,料敵先機,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小混忍不住呵呵逗笑道:“淮陽老大,我卻是到今天才知道,你拍人馬尼的功夫堪稱一流響,而且,你這一記馬屁拍得本大幫豬既陶醉又得意,等一下你若有什麼要求提出時,我怎好意思拒絕你呢?” 直到此時,武林四公子終於看出在小混嘻笑逗語的外表下,其實有著極其敏銳睿智的心靈。 心神微凜之際,他們四人不得不由衷地佩服小混對事能夠如此洞若觀火。 眾人在花廳中落座後,賓館裡的僕投輕巧地奉上香茗,復又悄悄地退下,絲毫不曾引人注意,幾乎令人忘了他們的存在。 皇甫涇不禁贊道:“桑大當家的,光從貴屬的服務訓練看來,使知這悅鴻賓館能於城中穩居諸客棧之首,並非僥倖。” 小混一秉習慣,坐無坐相地半躺椅中,睇眼瞅道:“我說公子哥兒們,這裡地方乾淨得很,有什麼秘密,你們儘管直說,無需擔心會洩軋出去。所以,拜託你們。 將所有的閒話和家常通通省下,只提重點可不可以。” 這四位公子哥大概還沒碰過像小混這麼乾脆的人,省下客套的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 小刀輕笑一聲:“本幫大幫豬之所以如此性急,是因為待此正事談完,他還要趕著主持今晚名為鳳翔九天的煙火盛會。” 提到煙火,那位王小公子忍不住道:“聽城裡的人都在說,今晚的煙火很特別,是小混幫主體設計的,是不?我想一起去看看,可以嗎?” 小混得意道:“今晚和明晚的煙火正是本幫主的精心傑作,你想去看當然可以,不過最刺激的點火儀式。可就沒你的份嘍。” “為什麼?”小男孩失望道:“放煙火最好玩的部分就是親自點火的剎那,要是光站在旁邊看,那有什麼意思?” 小泥笑道:“少爺我設計的煙火,保證你光是站在一旁看,都是樂趣無窮。” “這樣好不……”小男孩希冀道:“就算今晚的點火儀式我沒得參加,那麼明天晚上讓我玩一次,好不好嘛!” 小混故意將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又轉,假裝慎重考慮了良久:“好吧,不過,你得先報上名來,好讓咱們知道你是隊一家的王公貴族,竟能勞動江湖有名的四大公於護駕。” 小男孩一笑,莊重道:“我是興王府的世於,姓來名煦,前些時日南昌的上高王備貼邀約父工往寧王府一遊,後因香父身體微恙,所以我特地代父前往拜會上高王。” 丁仔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咋舌道:“原來你就是興世子,據我所知,當今皇上因為無同,正有意上你為皇太子以繼大統。難怪你出這越遠門,要動用當前四大世家的大公子們保駕,果然是身份非凡之故吶。” 白驥沉吟道:“據老夫一些在朝為官的朋友提到,這寧王府性本輕拂且無威儀,更因寵結經人,時時刺探前事,恐有不軌之謀。只因其善以文行自飾,且以金錢疏通當朝權好,匿其事不以聞,故而日益坐大,只怕非朝廷之福。” 興世子略微猶豫,這才沉重道:“父王就是因為聽到這些流言,所以才會接受寧王的邀約。想親自前往南昌探查有關上高王的諸般異舉是否屬實,以作呈秦皇上之依據。如今,我代父視察,微服南巡。路上聽的、看的,無不指明寧王奪官占田,叛跡已現。” 皇甫涇沉穩道:“上高正因恐世於將其惡行奏明皇上裁奪,故而吾等自離開南昌北歸之日起,一路上刺客不斷,欲謀世子性命,所以……” “所以你們聽見我在麻城裡放煙火,就找上門來,想叫咱們狂人幫幫忙護駕保鏢,是不是?” 小混揚著右眉,截口笑問。 石天鵬神色不豫地搶口道:“原本,憑我們四人對付寧王派來的刺客,已是綽綽有餘,只不過,前兩天大哥進上琴心淫魔東方碩在縣城裡企圖作案,於是以內力和這老淫蟲鬥琴。結果,大哥雖是破壞了東方碩的好事,救出那位被東方碩琴音所迷的姑娘,但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內傷,至今仍未痊癒。” 他一口氣說到這,望了準陽無華一眼,才又接道:“大哥是怕東方碩若再追來,吾等固然能夠應付他,但是如果刺客藉此機會起應而入,那麼興世子的安危可慮,所以才想找你們幫忙,要不……” 淮陽無華自是聽得出自己的拜弟口氣不佳,於是輕聲喝止道:“四弟,不論為兄受傷與否,吾等此去興王府並轉道北京,路途何其遙遠?吾等若能小混幫主與狂人幫列位昆仲之助,世於安全必定萬元一失。這方是吾等所應考慮之首要大事,你休動意氣,認為僅憑吾等一己之力便可抗天。” 小混呵呵笑道:“我說石公子,多年不見,你的脾氣卻是依舊一點也沒改響。 “ 端木青雲奈爾道:“四弟就是這樣子,其實自昔日小混幫主你與隴山血度防老鬼那一戰之後,他心裡早已服了你,不過就是那張嘴死也不肯承認。” “二哥……”石天鵬窘然叫丁一聲,卻無言以駁。 這更顯得端木青雲這番話不假。 “服就好,服就好。”小混不為已甚地呵笑道:“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反正認了也不會多服一點,不認也不會少服一些,所以認不認沒關係。” 眾人一陣輕笑之後,淮陽無華慎重問道:“關於這保鏢護駕一事,不知貴幫是否願意屈駕?” 狂人幫眾將兵齊齊轉頭,看看小混等他答覆。 小混喝著茶,慢條斯理道:“保鏢的事,當然是可以考慮啦,不過,各位公於哥,你們大概也知道,目前江湖上又出了個天神教,鬧得正凶。老實說,本幫主實在不太想錯過這場熱鬧。” 皇甫涇忙道:“這兩事並不衝突呀,貴強大可與我們一起北上,沿途若有遇到天神教作亂的話,更可插手介入,如此豈不正好。” “不好,” 小混搖搖頭,使了個眼色給小刀. 小刀會意道:“皇甫兄,爾等既是武林中人,自是明白,凡事只要沾上江湖二字,情況就會變得非常複雜,凶險更是不在話下。以目前對世子安危之考慮,本幫並不宜接受這保鏢之請託,以克將江湖兇危帶給世子。” “說得白話一點,就是指……”小混懶洋洋接道:“本幫在江湖上的名氣太大,所謂樹大招風,所以想跟咱們過不去的對頭也不少,因此心位實在不宜和狂人幫混在一起,免得被人誤會可就麻煩了。” 這混混表面說得漂亮,其實心裡卻是想:“要本大幫豬和你們這五個大小窮酸……不對,是四個大小窮酸,外加一個姓石的莽張飛在一起,我不酸死也會斃死,那種日子豈是人過的?” 濮陽無華終究比較老成,他抓住小混的話意,沉吟道:“小混幫主的顧慮,自是無誤。那麼,如果吾等不正式和貴幫混在一起,而是各走各的路,正巧一同北上的活……“ “嗯……”小混嘿嘿賊笑道:“年紀比較大的人,果然是比較有點常識。” 石天鵬恍然道:“原來,你想走暗鏢,這倒是個好法子。” 在一分子坐的小紅毛亨瑞,對於那些公子哥兒們文謅謅的談話內容,實是鴨子聽雷 霧沙沙的一片。 直到這會兒石天鵬這幾句話,他總算聽得明明白白,而且了解其中含意。 當下,小紅毛樂得拍手叫笑道:“保鏢,好,偷偷走,很好玩。放完中國鞭炮,就去走保鏢,大幫豬,好不好?” “你都已經說好,幹嘛還問我。”小混挪揄直笑。 這混混轉向興世子道:“你是正主兒,你對這個保暗鏢的主意,有何意見沒有?” 興世子想了想,問道:“好是好,可是我聽說要人保鏢,都得付錢不是嗎?” 狂人幫眾官聞言,不由得俱都噗嗤一聲悶笑。 他們心想:“哪有這麼呆的人。居然自己主動提出要給錢的事。” 小混卻已是忙不迭地點頭,贊同道:“對對對,你是當今的世子,未來的皇太子,正是一只肥上加肥的大肥羊,我若不大大敲你一筆,就顯不出你的身分如何貴重。不過,看在是你自己識相,主動提出議價的面子上,本大幫豬就打個八折優待你好了。” “哦!”興世子不依叫道:“你想敲我竹槓,哪有這種事。” 小混瞅眼道:“誰叫你自己提醒我?送上門來的錢,只有呆子才不會要。” “那……”興世子板起嘴道:“你就當我沒說過可不可以?” “不可以。”小混故意捉弄他道:“你是未來的皇太子,也就是準備當皇帝的人,人家說,皇帝的口是金口,說了就不能改變,所以你這竹槓我是敲定了。” 興世子年紀雖輕,心性卻是極為聰敏,否則也不會被列為皇儲之選。 他望著小混一會兒,忽然笑道:“我只說我人保鏢得付錢,可沒說要付多少錢。 所以,我現在給你一兩銀子算是保鏢費用,你要打八折,還得退我二錢銀子才對耶。” “哦……”小混拍拍他的頭,讚賞道:“你的反應雖然沒有我這麼快,不過總算還沒有呆到底,如此才不枉費本幫豬暗裡保你進京,將來你若當上皇太子,可別忘了也讓咱們沾點油水,分享一下你的光榮.” “當然。”興世子一付孩子的赤誠,保證道:“我若真的被立為皇太子,自當稟明聖上犒賞護駕有功的各位。” “好。”小混呵呵一笑:“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興世子學著江湖上人士和小混擊掌為諾,看得武林四公子為之動容。 只是,小混千算方其所沒料到的是,二年後,武宗駕崩,朱厚煦果然登上帝位。 但是,他卻非以皇太子身分登基,而是以遺詔直接同帝位。今日這場皇太子之話,終歸是一句空言。 小混這廂議定大事之後,轉對濮陽無華道;”公子哥,你和那個什麼琴心淫魔鬥琴,傷得如何?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淮陽無華連忙道:“小混幫主醫術乃文狂李老前輩滴傳,素有當代神醫之稱,能獲巧施妙手,區區豈有不受之理。” 他起身坐近小混。 小混仔細為他把脈之後,咋舌笑道:“乖乖,這個姓東方的傢伙。居然能以琴音傷人五腑,果然是有些門道。不過,若是碰上少爺我,難叫他衰大尾的。” 說著,這混混自懷中掏取出一個瓷瓶,交給淮陽無華。 “早晚各取一次藥。”小混吩咐道:“每次服用藥九八顆,最慢一周內可痊癒。 若是服藥後,再打坐運功,效果更佳。” 濮陽無華接過藥,不勝感激地道了謝。 桑君無才問道:“淮陽公子,你們是在何處撞見東方碩這個老淫魔?” 淮陽無華回道:“就在東南方的岳西縣城裡。” 桑君無略一頷首,隨即擊掌喚人。 一名布衣素服的堂相啟門後,單膝點地,跪於門檻外候諭。 桑君無著令道:“立刻通知江北各分舵堂回,追查琴心淫魔東方碩的下落,盡速來報,此魔頭於二天前,曾出現在本城東南方向的岳山縣城內。” “是,遵諭。” 這名鐵血堂兒郎恭謹地應命之後,輕巧地帶上門扉,徑自下去傳達自家魁首的令逾。 小妮子好奇問道:“大當家的,你叫人找這個老虎頭,是不是要為濮陽公子報仇出氣呀?” “非僅如此。”桑君無凝重道:“東方碩這個老淫魔,仗著自己一身黨斌的玄功,和手中一具玄音七熱琴,專行採陰補陽之淫惡勾當,不知有多少婦女遭其毒手。 平時,這魔頭的行蹤詭秘難測,此番他既已現形,吾等自當設法查明其下落,務必除之。” 白驥頷首贊同道:“對,這個老魔頭造孽多矣,若能將之除去,定然大快人心。 不過,此魔一身功力已黛化境,尤其他那魔音玄功,更能傷敵手無形,要對付他,只怕不易。” 小混諧謔道:“這個姓東方的,到底是啥來歷?瞧你們這兩位老大人,一提起他居然一副咬牙切齒既根又慎的德性。” “咱的大幫豬。”丁仔難得正經道:“你這可就有所不知啦,這個琴心建廉乃是成名於一甲子之前的老怪物,名列四魔之首。 由於這個老淫蟲習有採陰補陽的邪門功夫,因此功力深不可測。而據說,他所修練的魔音寶功乃是無相神功的旁門所屬,若配合玄音七煞琴使用,輕則能夠奏出淫音穢樂,迷亂人性。重可發出魔者穿腦,斃敵於無形,令人防不勝防。所以,這個老魔頭的武功,說有多邪門就有多邪門,不好應付吶。” 小混嘖舌道:“原來是四魔之一,難怪你們要大驚小怪。不過,根據本幫豬的親身體驗證明,這些個成名一甲子以上的老不死怪物們,也不見得多有本事嘛,想當年,那個歡喜夫人不也是名列四魔之中,照樣還不是被本大幫豬給廢了。” 這混混想起當時是如何辛苦地對付歡喜夫人那個老淫婦,不禁和小刀交換個唯獨男人才能體會的曖昧眼神,暗自在心中偷笑不已。 “所以說……”小混狂謔嘿笑道:“如果找不到這條老淫蟲便罷,他若是被桑老大的人給挖了出來,就由本大幫豬負責將他打發了就是。” 白驥不由得在心裡暗忖道:“你這小子話說得可輕鬆,等你真碰上東方碩這個老魔頭時,我倒要看你是否還有本事賣狂?” 小刀和孫治文等人,見這位飛馬堂的老堂主臉上神色不定,大概也猜得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孫浩文心想:“算你這個老頭兒還不太笨,雖然不挺相信小混的話,但至少沒有公開反駁。要不。倒霉的就是你的寶貝兒子。” 這可是這位華山俊彥親自經歷多次的切身之痛吶。 一旁的興世子因非武林中人,自然對小混他們剛才所談,有關琴音淫魔的種種,感到百般無趣。 這時,他見眾人似是各有所思,談話的場面隨之沉默,於是,又想將話題轉向自己所關心的煙火盛會。 “小混……幫主。” 興世子學著武林四公子對小混的稱呼叫了一聲,倒覺得有趣,不覺地發出一陣咯咯輕笑。 “啥?”小混痞態十足地揚了楊右眉,反問一聲。 興世子頗感興趣地問:“我聽說,你這次所設計的煙火高架,就連北京有名的四大煙火名匠,都要反過頭來向你請教,這是不是真的?” “廢話。”小混張狂道:“這種事,你居戰也敢懷疑本幫豬,我說興世子,小王爺,你未免也太欠訓練了。” 一聽到欠訓練這三個字,武林四公子和狂人幫眾將,全都不約而同地提起注意。 坐正身子。 自然,在座的四位公子是擔心這混混決定對這位身分尊貴的小王爺,一視同仁地加以訓練。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自己四人非得背上護衛不周的淒慘大罪,他們自是要提高警覺,以防異變突生。 至於狂人幫的全體幫兵們,正坐身子之後,無不摩拳擦掌,等著大幫豬一聲令下,就衝上去幫忙訓練這個傻得敢去懷疑大幫豬的徵小子。 桑君元和白驥在旁,看上雙方情勢如此劍拔省張,頗有一觸即發之態,不覺地哭笑不得。 興世子倒是未曾察覺如許暗濤洶湧的局面,只是純蠢地揮揮手,天真道:“我不是懷疑你啦,我只是好奇,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煙火設計?去年元宵,我曾在宮裡放過四大名匠設計的煙火山擁,情況已是熱鬧得貨,但他們卻又不如你,依此便可誰想,你設計的煙火一定更有可看性,這也是我堅持要進麻城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真會說話。”小混別有含意地呵笑道:“害我聽得好爽,只好暫時放棄訓練的計劃。” 武林四公子聽得軍心大定,也暫時可以鬆口大氣。 “沒趣。“ 小妮子他們既已無反可造,只得洩氣地嘀咕一聲。 興世子正覺得對小混所說這番話,有些不知所云。 這混混已然嘿笑一聲,接道:“其實,就憑本大幫豬如此的天縱奇才,小小一個煙火設計,哪還需要人家教?隨便想想,都比那些個四大名匠、八大名師高明許多哩。” 興世子斜眼瞅著大放厥詞的小混,表情是明顯地不相信這混混的大話。 皇甫涇深恐這位小王爺一開口,又會犯了小混這狂人的忌諱,於是不著痕跡地截口笑道:“小混幫主此言倒不誇張,想那武狂任老前輩的機關、陣圖之學,當今之世,無出其右,小混幫主既是任者諦傳,想必各項機關五術之學,已巍堂奧。這小小的煙火設計,自是難不倒小混幫主嘍。” 興世子恍然道:“原來如此.” 小混斜婗著武林四公子,忍不住捉黠道:“欸,真是難為各位公子哥,竟如此了解本幫豬的脾胃。” 他是指四公子為了不讓自己有藉口找興世子發飆,可得兩面應付,好辛苦。 淮陽無華聽出這混混的弦外之音,暗裡討澆地拱手輕笑道:“好說,好說,還仗小混幫主周全。” 他們這廂說話是大軸套小軸 畫(話)中有畫(話)。 聽得懂的人,不住呵呵輕笑,笑這混混無法無天,連堂堂的小王爺,都想找機會整上一整。 聽不懂的人,算是幸福。 因為,聽不住自然就無需體會四位公子哥那種滿心忐忑的緊張,茫茫無知地跟著別人可可使笑即可。 既括濮陽無華已有求饒之意,小混也就不為已甚,不再逗弄這四位公子哥兒緊張的神經。 適巧,丁福來叩門輕稟道:“小混幫主,天色已近掌燈時分,是否要將酒席開了上來?” “也好。”小混笑道:“儘早吃飽喝足,也可儘快展開今晚的熱鬧。” 城隍廟前,萬頭攢動。 四丈有餘的煙火架子。竟是被無數煙花大地裝飾成一只振翅欲飛的鳳凰模樣。 為了預防施放煙火時。不小心引發火災,官府竟也派出大隊行役,帶著救火水龍,環立於廟前廣場的四周。 無色已暗,星星斯亮。 小混等人終於在萬眾期盼之下,走向廟前。 當他們通過擁擠的人潮時,群眾自動為之分開,讓出道路,景況有如樊梨花之移山倒海,分波逐浪,神奇通天。 好事的群眾,夾道爆以歡呼。 皮厚的小混理所應當,瀟灑地揮手致謝。 身為殿後的白駿逸,忍不住問聲嘀咕道:“天啊,這只大幫豬以為他自己是誰?” 孫浩文回頭耳語輕笑:“當然是一代混混,曾能混是也,這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今晚,應天化為了維護這座巨型煙火架,不被洶湧的人潮所擠倒,掌燈時分起,使特地矚派十數名鐵血堂兒郎,在這煙火架下方圓丈尋的範圍間,拉起鐵鍊,不叫人群過分擠近這座佈置精美的煙火高架。 此時,這些個鐵血堂的弟兄們,看見小混幾乎是被群眾擁簇著逼近這座鳳翔九天煙火架,臉上紛紛現出緊張的神色。 因為,這數以萬計的人潮如果緊跟著小混他們之後,趁機擠入鐵鍊範圍內的話,就憑他們十來個人如何能阻擋得住? 一旦自己等人無法阻止人潮的湧入,那麼自己就可變成怠忽職守,而怠忽職守這條罪,在鐵血堂的紀律裡可是發交刑堂嚴處的重罪吶,這叫他們如何能不面色悽惶。 總算緊隨小混身側的小妮子即時發現,在這眾人皆樂的時刻,偏偏有人唯我獨愁。 於是,這妮子扯了扯正忙著風醉於得意風光中的小混,低聲嬌嗔道:“餵,臭混混,你少得意了,那邊已經有人笑不出來啦!” “誰敢笑不出來?”這混混側首狂謔道:“在本大幫豬製造快樂的時候,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放哭喪著一張苦瓜臉。” 小妮子朝那些鐵血堂所屬努了努嘴。 小混順著這妮子所指,瞄眼望去。 聰明的他,不用猜也已經明白是啥回事。 只見得這混混,驀然回身,石破天驚地大吼一聲:“停……” 他這霹靂般的雷霆一吼,氣勢雖不暴烈。卻是聲如洪鐘,音揚十裡,更震得在場所有的人心頭怦怦直跳。 登時,這萬眾囂騰的熱鬧場面就被他一個人一個字的聲音給壓了過去。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徵然住口,齊齊引頸徑朝這混混身上觀望,想知道這個煙火盛會的主持人究竟有什麼話要說。 這一般的尋常老百姓,並不覺得小混這一吼有何出奇之處。只有雜夾在人群裡的少數武林高手對小混所露這一手聚氣凝音的功夫報以震駭地一瞥。 小混一吼喝止沸騰人聲之後,裝模作樣地乾咳一聲,雙手直朝外揮:“退後一點,退後一點,擠這麼近幹啥。待會兒火雨一下,你們還有地方可逃嗎?” 他這幾句話雖是說得不怒不火,也不特別響亮。怪怪的是,幾乎半座城的人都聽見他說什麼。 興世子在武林四公子和江北雙堂堂主的陪同下,一起留在宜賓摟的明月廳裡,遙觀今晚煙火盛會。 這位小王爺自樓上望去,明明看不見小混的人影,但卻聽到他的語音一句不露地地飄進自己耳內,不由得大感驚奇。 “咦。”興世子迷惑道:“難倒是小混幫主在說話嗎?” “正是。”淮陽無華不禁嘆服道:“小混幫主的功力,較之當年,顯然又已精進不少。” 白驥更是暗中嘖舌:“能將千里傳音的功夫練到如此圓熟,絲毫不露霸氣的地步,最少也得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難怪這小子根本不將東方碩放在眼裡,不愧是雙狂的傳人,的確有點門道。” 廣場上 圍觀的群眾正聽話地往後退去。 小混回頭對負責守衛的鐵血堂弟兄眨眨眼,黠笑道:“現在你們可以安心地笑上一笑了吧。” 不用他說,那些鐵血堂兒郎在佩服小混功力之餘,臉上早已堆滿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小混帶頭,領著狂人幫的眾將官跨過鐵鍊,四位負責監造煙火架的師父們,擎著火把迎將上來。 小混就火打量眼前的鳳翔九天,但見四丈余高的木架上竟像裝扎花燈似的,被各色煙火裝綴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 他滿意地直點頭:“很好,效果正如我所預計,還沒放火以前也必須有相當的看頭,這樣才算是成功的煙火架。” 這些煙火名師興奮之餘,更是頻頻點頭,贊同小混將煙火的施放提升至連造型都能供做欣賞的更高層面。 小紅毛已顯得追不及待地催促道:“大幫豬,廢話說少少,我們放地快快。” 他拉扯著小混的衣袖,猛搖不休。 “對嘛。”小妮子亦是興奮地嬌笑道:“小混,咱們快點準備放火嘛。這麼漂亮的煙火燒掉雖然可惜,可是我等著看效果是不是如你所說那般神奇?” “好啦,好啦。”小混投降道:“如此完美的工程建設,你們也不懂得欣賞,只想放火燒掉,可見你們破壞的劣根性是多麼根深蒂固。” 小妮子小嘴兒一噘,雙手插腰,發潑地河東獅吼道:“臭混混,你還在饒哪門子舌吶?” 小混瞄眼斜脫,不懷好意地怪笑道:“老婆,如果你想在此等場合,叫我當眾對你施展家法,你就儘管擺出這種茶壺架式好了。” 聽到家法,這妮子知道這混混向來是說得出就做得到,她還真不能不含糊,只有嬌哼一聲:“討厭。” 便趕緊到小刀背後藏起臉來,免得小混真在眾目睽睽之下,突施辣吻。 小刀忍不住呵笑地調侃:“這就叫禍從口出。” 丁仔故意曖昧地戲謔道:“人家小倆口的事,是福不是禍,是禍就躲不過了嘛,你懂個啥?” 小妮子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偏又惹來一身騷,只是此刻大事當前,她也不敢輕啟戰端,以免惹惱小混,屆時自己放不著煙火大呼遺憾。 因此,這妮子只有氣苦地自小刀背後,象徵性地偷踹丁仔一腳,以示不平之鳴。 丁仔自然也明白這妮子的收斂所為何來?他自己也想在今晚的盛會上軋上一角,湊個熱鬧,當然也就不為已甚,讓這段平時足以引發風浪的拌嘴,不了了之。 這時,小混已自江師傅手中接過火把,正笑問:“這四處引火的位置可是安在我所指定的地方?” 江師傅點頭道:“是呀,就在鳳頸、雙翼和鳳尾各一處,只是……” 這位煙火大師搔著花白頭髮,不解道:“這鳳頸和雙翼上的引火線位置,離地足足三丈有餘,這麼高的地方,你們打算如何上去點火呢?” 小混狡黠地眨眨眼,拍著他肩頭,僵笑道:“點火的位置越高,我們才越有表現的機會吶,明晚的游龍升空,若不是有人插手想放上這一把火,我還打算將引線裝在八丈高的龍口上哩。” 這幾名不是師父心裡不免暗想:“點火的地方擺在八丈高的龍口?那豈不是要造一座雲梯上去,才能順利點燃!這煙火開玩笑,哪有人故意做這種自找麻煩的裝置設計?” 他們當然沒想到,小混若真是做出如此找麻煩的設計,也不過是想藉點火之機,賣弄一番輕功罷了。 就如現在…… 小混看著丁仔、小妮子和小紅毛業已各自接過火把,呵呵笑道:“好,今晚的熱鬧就由小紅毛負責揭開序幕吧。” 小紅毛歡呼一聲,擎著火把奔近煙火,在江師傅的指點下,火頭湊上暗藏的引線。 “嘶!”地輕響,火花開始躥閃。 眾人無不雙手掩耳,鴉雀無聲地屏息以待。 小混朝丁仔和小妮子點點頭。 他們二人手舉火把,上前一步.突然輕喝一聲,雙雙振臂技空而起,分別掠向鳳凰兩翼點燃垂於夜空中的引線。 當鳳尾傳出第一砲響的同時,丁仔和小妮子已在群眾驚呼和鼓掌聲裡,姿態優雅地飄然落地。 緊接著煙火聲乒乓大作,燦爛輝煌的煙火逐漸進炸開來,使得這只造型精巧的鳳凰頗俱浴火之舉。 小混見火光漸盛,算準時間,驀地一記旱地投蔥,衝霄直起,在眾人的喝彩聲中伸月點燃最後一部分的煙火。 便在咻咻、乒乓的煙硝晦迷中,燃火的鳳凰基地焰火齊綻。 忽然 黯淡的夜空亮起一盞搖曳的燈火,冉冉飛昇。 那是一只乘焰入空的煙火鳳凰。 火光熊熊裡,雙目閃爍的火鳳凰越飛越快,越飛越高。 正當群眾翹首仰望,爭相指點,驚喀不休的同時 飛昇的鳳凰呼地化作一團呈焰,砰地巨響,在夜空之中轟然引爆,灑落如星如鑽,光彩絢燦,層層變色的一片火雨。 “哇……好美。” 數以萬計的群眾望見如此奇景,忍不住爆出陣陣贊嘆歡呼。 熱烈的掌聲,有如正月的花炮般,麻徑啪啪響自全城。 歡呼在沸騰。 掌聲在沸騰。 人們的情緒也在沸騰。 狂人幫的眾將官更是在如此激昂沸騰的情緒裡雀躍大呼互相擁抱,慶賀著今晚如此精彩的完美演出。 明月廳裡。 興世子和武林四公子更是低於如此輝煌的煙火奇觀,目眩神迷之外,久久無法言語。 終於 “哇,我已經等不住地期待明晚的來臨。” 興世子雙目閃亮,滿臉盡是期待之色地位態低語著。 因為,小混已經答應明確的增龍升空將由他獨享舉火之樂,算是狂人幫送給這位小王爺的見面之禮。 看著小王爺沉醉在自己的幻想與期待中,稚嫩的臉上不再是平素莊重自持的老成神態。武林四公子這才領覺,這位年幼的世子,未來的皇儲,在他本是應該享受重年歡樂的時候,卻已被迫成長,擔負著超過年齡所能承受的君國重任。 難怪小混欣賞他的地方竟是那偶而才流歷雅子真情。只因小混一眼便已看透,眼前這位小王爺,說穿了不過是個沒有童年的可憐娃兒罷了。 淮陽無華等人看著興世子,不覺也想到了自己。 想自己一直在家規嚴謹的官宦家庭長大,是否也錯失過尋常百姓小孩所有的諸般童年之樂。 譬如,像小混他們那般肆無忌地撲摔扭打。 桑君元和白驥正奇怪,這幾位公子哥兒怎麼突然不吭聲,而且一個個的表情都有些失神。 莫非,他們是被小混如此超絕的焰火演現給嚇呆了? 宜賓樓外,忽有陣陣人群鼓譟騷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出於負有護衛之責的驚黨,淮陽無華等人立刻收回胡思漫遊的心神,走近窗前,朝外觀望。 原來是小混帶著依然激昂的心情,一路和行人嘻笑問候地凱旋榮歸。 不過,小混經過宜賓樓時,只和伙計打了個招呼,並未入內地徑自朝街尾行去。 不一會兒,樓下伙計略略地上來稟告:“小混幫主在悅鴻賓樓恭候諸位公子大駕,還有……” 這名伙計神色任怨他猶豫道:“小混幫主特別交待,請魁首和白老……不要過去。” 桑君無笑道:“這混混如此故作神秘,不知道又要搞啥花樣了?” 他揮退手下,朝興世子等人拱手輕笑道:“既然小混特別交待,要我們甭過去。 那麼,我們就不陪諸位回賓館了。” 四公子連忙又是一陣客套和推讓,才在桑君無他們相送之下,經由一條鮮有行人的隱祕通道轉回悅鴻賓館裡面。 來到小混他們下榻的廂院,興世子真情流這地加快腳步,急走高喚道:“小混幫主,小混幫主,今晚的煙火真好看。” 他的人剛到花廳前面,那扇雕花木門已然哎呀而開,恭迎他的大駕。 廳中 小混懶散地斜倚在貴妃長椅中,小妮子正纏著他追問:“快說嘛,小混,那只會飛的鳳凰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告訴你。”小混嘻皮笑臉地伸手在這妮子粉頰上摸了一把,吃吃笑道: “有本事,你自己猜。” “討厭。”小妮子順手啪地賞了在混混的大臟一大巴掌,嬌嗔道:“人家要是猜得到,就不用問作了嘛。你快說嘛!” 她拚命推搖著小混,頗有為達目的不措施展撒嬌伎倆的味道。 這妮子難得如此猶嬌似喚的柔媚模樣,逗得小混“狼心”大悅,越發地不肯告訴她有關今晚煙火的秘密,好讓這妮子有機會多多表現一下女性特有的媚功。 小混他們倆這廂逗逗笑笑,柔情似水,看得狂人幫其他人不由得紛紛失笑,暗道:“真難得這妮子居然也懂得撒嬌一套,女人到底是女人,這種本事都是天生俱備的,不用學也會。” 興世子終究還是半大的娃兒,不了解小混是故意在享受讓人撒嬌的情趣。 這位小王爺見小妮子纏了半天,仍沒得到答案,乾脆插口道:“那只火鳳凰的設計,依我看,小混幫主應是仿照孔明燈的方式製作的,對不對?” 其他人雖也對剛才那會飛的煙火感到有興趣,卻沒有人想到個中的巧妙,再加上忙著看小妮子撒嬌、誰還有心思去推用什麼。 這時,一聽興世於點破關鍵,不由得擊掌頻呼:“有道理,孔明燈通熱上升,只要在燈內加上引線和煙火,自然能達到那種效果。” 小混握住小妮子搖晃自己的纖纖玉手,翻身坐起,呵呵笑道:“小王爺,你果然是聰明有餘。不過,就是伶俐稍差。” 興世子略感不服地反問:“為什麼?” 年紀稍長的眾人僅是一陣哄笑,笑得這位小王爺更見茫然。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 他不問還沒事,越問眾人笑得越誇張。 最後,他只得瞪眼道:“往口,在本世子面前,笑得恁般聲張,成何體統。” 武林四公子一秉忠君的思想,稍稍收了笑意,但初然掩不住滿臉莞爾之情。 小混他們根本不信他這一套,全都抱著肚子,笑得既盡興又暢快之後,才呻吟著收起笑聲。 興世子無奈地搖頭道:“你們這些江湖人,真的是一點都不將王法放在眼裡。” 端木青雲含笑更正道:“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敢如此目無王法,而是小王爺你眼前這批狂人,才有這般不為所動的本事。” 皇甫涇跟著打趣道:“小王爺,你以為狂人幫這名字是怎麼來的?尋常的江湖組合。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所取如此囂張的名稱?而且,該由上下無不身體力行,盡力使這幫名與幫風實至名歸。如此情況下,你還能奢望狂人幫會有什麼其他反應嗎?” 石天鵬嘀咕道:“狂人幫的調調,在江湖之中保證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興世子忍不住有趣關謔道:“這麼說,狂人幫也算是獨樹一格,創出字號嘍。” “那當然。”小混狂謔道:“本幫主行事,向來就是自成風格,與眾不同。” 淮陽無華忽而問道:“對了,小混幫主,你剛才約我們過來時,特別請桑瓢把子和白老前輩迴避,是否有何用意?” 小混噗嗤笑道:“哪有什麼用意,我只不過是認為咱們都是少年人,一起聚聚閒聊的時候,如果還加上兩個老大人在場,那有多彆扭呀,所以,乾脆叫他們別來。 這樣胡扯起來才不會有代溝在一旁作怪嘛。” “原來如此。” 眾人聞言,不由得又是一陣哄笑,大伙兒還真的佩服小混的深謀遠慮。 小混因為當晚施放煙火的成功,心情格外愉快,意氣風發之下,胡扯瞎掰便更見精神。 |
第二十四章 琴心淫魔
他們這群少年人意就這麼坐著,東拉西扯,聊了好大一片天,不知不覺地竟是月過中天,三更已盡。 小妮子首先感到興奮之後的疲憊來襲,話還說著說著,就斜靠在小混胸前打起磕睡來。 小混懷摟佳人,見這妮子在勉強打精神,陪著自己熬夜半宿,終於不支累倒,嘴裡卻猶自咿嗚有聲地回應自己,心裡著實深覺又愛又憐,他正想將這妮子抱回房裡公安頓,忽然 一陣柔膩巧細的琴聲,若有若無地傳入小混等人耳中。 “是東方碩那老魔” 小刀和淮陽無華不約而同已低呼著。 在小混懷中睡著的小妮子,忽而幽幽喃喃一聲,更加偎進小混懷裡,似乎睡得更沉.只是,此刻這妮子氣息略見喘促,粉頰上紅色隱現,仿佛正置身於某種符施的美夢之中。 小混心神做壕,當下出指如風,連點這妮子數處穴道。然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讓小妮子平躺於貴妃椅中。 小混沉著臉道:“淮陽老大,你的雪松古琴可有帶在身邊?” 濮陽無華頷首起身:“有,就擱在後側我所住的廂房裡,你要用是不?” “廢話.”小混心裡暗想:“若不是要用,我問你做啥?我真搞不清楚,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的腦袋裡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怎地一個個竟像是人頭豬腦,開口盡說些沒營養的廢話。” 這混混心裡罵人罵得好爽,臉上不覺也漾起一抹純真的微笑。 他點點頭,笑咪咪道:“濮陽老大,能不能麻煩你把琴藉給我一用?他奶奶的,這個死不知路的老淫蟲,腦袋居然敢動到我的親親小妮子身上來,他真是辣塊媽媽的吃了豬油蒙了心,少爺我若不教訓教訓他,這個老妖怪還不知道踢中鐵板是啥滋味吶。” 武林四公子聽這混混明明嘴裡罵得兇,可是臉上居然還是一副和氣生財的笑面模樣,不禁打心裡佩服他如此“有容乃大”的肚量。 倒是小刀他們,眼見小混笑得這般天真無邪,便知道這回東方碩十足十的要倒大霉了。” 濮陽無華徑自匆匆掠身而出。轉了所回他下榻的廂房取琴去。 小刀輕咬一聲,問道:“小混,你打算和東方碩這老魔鬥琴?” 小混頷首道:“要破這老妖的無相魔音,當然得以音製音才有辦法。” “那不就是要和這個老魔頭比內力了嗎?”丁仔皺眉直言道:“他的功力最少有一甲子以上,你和他這麼硬拼,可不是好玩的事哩。” 小混吃吃笑道:“難得有機會玩玩這種硬碰硬的賣力遊戲,若不試試,本幫豬豈能甘心?餵,辣塊媽媽豬,你要不要和本幫豬賭一把,看我鬥得鬥不過鬥不過這老魔頭。” “別傻了啦!”丁仔嘖舌道:“對這種你鐵定輸不了的事,我頭殼壞掉才會跟你賭。” 皇甫涇他們對這番話似是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他們終究明白,不可低估小混一身古里古怪的本事。 再說,他們對小混於夜前所露的那手功力,算是記憶猶新,因此,也不敢強言反駁丁仔這番話。 孫浩文思慮周詳道:“小混,待會兒你對付東方碩時,我們隨你一同前往如何? 如此,若這老魔另有同路人為他助臂,便可交由我們應付。” “也好。”小混點頭同意道:“不過,老哥……” 他轉向小刀,交待道:“待會兒,還得麻煩你留下來,幫我看著這妮子,以防有意外變故。” “沒問題。”小刀沉穩道:“我會幫你好好護著這妮子,不讓她出任何事,你儘管全心去對付東方頓就是。這個老魔頭的魔音玄功頗有些門道,你自己可得小心應付,別玩出紕漏,那就糗大了。” “你放心啦!”小混逗謔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為人向來是小命可以不要,場面卻不能不愁響,對了……” 他難得正色道:“剛才,我已經封住小妮子的五路重穴,按正常來說,她應該是不會再受魔音的控制或干擾,非得等我解了她的穴道才會醒來。不過,萬一她有突然起身走動的情形發生,那就不太妙。你得點她的玉枕穴,把她放倒,千萬千萬別讓她出了門。” “玉枕穴?”小刀輕輕嘖舌道:“這個穴道可不好點,搞不好是會出人的命的吶。” 小混嗤笑道:“只要力出三分,見好即收就成了。我都信得過你的出手,你有啥好假裝擔心的。” 屋外,本是細碎低淺的琴音,此時距離眾人下榻的雅閣仿佛又近了些,聲音已變得清晰可聞。 屋內,眾人不由得豎耳凝聽這令武林中人聞之變色的魔音玄功。 他們不聽還好,一聽之下,竟覺得自己的腦海正隨著裊裊琴音!幻想出各種香豔火辣的歡愛情景。 “他奶奶的熊。”小混在心頭暗罵:“淫蟲就是淫蟲,挑情的功力果然高明。” 他心神一定,拍拍手,喚回其他人被勾走的魂兒。 在場眾人被小混劈啪的掌聲喚醒之後,各人心下大凜,臉色驟變他們總算見識到琴心淫魔魔音傳腦的厲害。 小混嗤地一笑:“餵,你們的定力未免也太差了吧,怎麼老淫蟲時琴音還沒衝著你們來,你們就這麼魂不守舍啦,可見你們這些個傢伙大概已經沒有人還是完壁。” 其他人雖是俊臉酣然,卻葉門不吭聲,顯然默認了小混的調侃。 唯獨興世子呼聲反駁道:“我們又不是娘們,怎能用完壁來形容?” 小混忍不住咯咯失笑:“還會出聲的,就表示你還是童子,純潔的你,因為不愛琴音干擾。所以不明白在座這些公子哥們的腦中究竟在幻想著什麼。呵呵……” 稚嫩的興世子自然聽不住這混混在打什麼啞謎,他眉頭微皺,正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濮陽無華已抱著光潔如玉的雪松古琴進門。 他身後跟著神色凝重的桑君無和白驥二人同來。 桑君無剛跨進門檻,已搶言道:“小混,你要對付東方碩這老魔?我們跟你一起去。” 白驥亦是切齒道:“白天,桑大當家的才在叫人注意這老魔的下落,沒想到他竟已摸上門來,就是不知這老淫魔的琴音是針對哪家姑娘而發?咱們動作若是快點,也許還來得及救人。” “不用趕了。”小混朝貴妃椅上沉睡的小妮子努努嘴,哼笑道:“正點子已經被我放倒,那條老淫蟲現在可能正在奇怪,怎麼他的勾魂曲彈了半天,卻還沒有人去應?” 桑君無鬆口氣道:“甚幸甚幸。東方碩這老淫魔是瞎了他的狗眼,竟敢將區齪的主意打到望姑娘身上。這回,他可真叫是正撞大板。” “嘿嘿……”丁仔呲牙笑道:“等東方老鬼發現自己的勾魂曲非但沒有勾上姑娘家,反而勾中咱們狂人幫的大幫豬時,他才會明白什麼叫做樂於大了吶。” “說得好。”小混得意笑弄道:“咱們現在就去應這東方老鬼的魂,本大幫豬等不及要瞧瞧這個老淫蟲大吃一驚時的嘴臉,走.” 他剛踏出門,卻又突然回身,險些和緊跟在他屁股後面的丁仔撞做一堆。還好了仔的反應實在太機伶,只一晃肩,便已橫移三尺,總算沒礙著這混混。 小混無暇去贊嘆丁仔的反應迅速,徑自吩咐連聲:“濮陽老大。你受傷未愈,不妨留下來陪伴小王爺。還有,小紅毛和哈赤,他們也和老哥一起留守。其他的人,若是有自信能夠把持得住,不被銷魂魔音所勾引,就跟本大幫豬一起上戲去也。”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循著琴音掠出悅鴻賓館。 “餵,這琴……”濮陽無華傻眼徵叫。 “我來。”丁仔接過雪松古琴,興致勃勃道:“想著這混混的戲,豈能不付代價?只叫咱們當琴憧,他算是客氣的啦,走吧。” 丁仔不愧輕功一流,雖是懷抱古琴,但身形仍如行雲流泉般,不見呆滯地飄掠而去。 其他人這纔明白小混走得如此洗灑的原因,輕笑聲中,當即腳下施勁,紛份尾隨丁仔離去。 小刀看著離去眾人的背影消失於黑暗中,方始將房門輕輕掩上,回頭朝哈赤一笑:“好了,這次咱們可有比湊熱鬧重大的任務要執行,得好好看著未來的幫主夫人才是。” 哈赤認真地唯唯應著,跟著小刀轉向廳中的圓桌落座,目不轉睛盯著貴妃椅,克盡守護之職。 椅上,小妮子眼眸緊閉,氣息輕淺,依族熟睡不動。 小混一行人跟著更見挑逗的琴音,躡足來勁城外一座荒廢的破廟前。 幽怨纏綿的琴音兀自叮叮略略地自破廟裡清晰傳出,誘得聽者想入非非。 小混等人潛向破廟前,約十丈開外一座稀疏的竹林中。 今夜,月雖已見微缺,但天無片雲,皎月如望,照映得四下一片晃晃光亮。 小混藉著透林而入皓若白霜的月光,四下打量,輕易便尋著一處適于直琴奏曲的所在。 他自丁仔懷中接過古琴,打個手勢,要其他人各自覓處藏身,這才施施然地放下雪琴,吐納調息一番,準備鬥鬥成名已達一甲子的琴心淫魔東方碩。 淫浪的琴音依舊繚繞,越來越快的曲調似是催促著依人盡速趕往,以赴這場雲雨之約。 小混暗地嗤笑一聲,付道:“老淫蟲,你可真叫性急響!” 腦筋一轉.這混混當下有了計較,決定趁機好好調戲東方碩一番。 於是,小混悠然抬手,勾指輕撥琴弦,一輕細如喘的琴音若有若無的飄入夜色之中。 破廟裡。 神像已失,原本荒碩的大殿上此時竟已被人打掃得纖塵不染。 屋梁下,兩盞粉紅薄紗製成的八角宮燈,垂掛而下,搖曳的燈火透過薄紗,在殿中投下施施的紅彩霞光,襯得這座破落的大殿別有一番冶豔的春意浮漾。 紅燈光照映處,一張垂幔層層,流蘇掩遮的偌大綢紗圓床,宛如某種異教儀式中的獻祭神壇,四面懸空,孤伶伶地擺設於大殿正中,顯得突兀又有著一段令人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床邊,一名鶴發童顏,看不出年齡多少的紅衣男子,盤膝坐於細細黃竹編制的席毯上,目如垂簾,神色專注地彈弄著身前矮見的一面黑琴。 若不是此人邪挑上揚的雙目,流有淫邪,還有他那太過削薄酷厲的泛黑雙唇,破壞了這人貌似斯文的氣質,任誰也難想像眼前這奏琴之人,竟會是赫赫有名的一代淫魔。 當廟外忽然傳出細碎輕喘的琴聲,東方碩微闔的眼簾驀的倏睜,精光炯然。 隨即,他顯然有些迷惑地雙眉微皺,凝神細聽廟外突來打擾的琴音。 “奇怪?”這老魔心中暗自嘀咕:“除了本門弟子之外,素來未聞江湖之中,尚有識得琴音傳者如此功夫之人。但我門下弟子均知,今夜本門主要在此誘豬前二晚於煙火會中挽弓點火的佳麗,他們若是未得琴聲招喚,自然不敢前來打擾,這廟外弄琴之人,究竟是誰?” 原來,這老魔為了追殺壞他好事的淮陽無華,在前二天夜裡便已來到麻城,使巧憧見施放煙火的小妮子。 這魔頭驚艷之餘,自是色心大動。 但他因另有要事待辦,必須離開,所以只得交待門下弟子打探小妮子的居處,好方便他回頭再來時,以琴音迷誘這妮子。 由於東方碩出城之後,直到今晚穩早前來運抵門人為他所特意佈置的這處臨時行館,因此,他並不知道自己一心想訴淫的佳人竟是當今武林之中,等閒人士莫敢招惹的狂人幫未來幫主夫人。 說來,也非是這老魔壞事做絕,該遭天進的報應已臨,這才會正撞大板兒,遇見小混這個命中注定的克星,猶太自知死之將至。 傾聽有響,東方碩依然分辨不出來人身分。 當下,他琴音一轉,奏出自己門中識別身份的暗曲,同時在琴聲之中加入自己受到打擾的不悅情緒。 竹林裡,小混雖然不知東方碩正在曲調中,要求自己表明身分來歷。但是,他已聽出這老魔心下大大不爽的含意。 小混在心中竊笑一番,同時十格齊揚。於是,一陣悠悠忽忽情若含羞帶切的爭綜琴音慵懶地飄散入空。 隱身暗處的丁仔等人,聽到小混所彈曲子,一時竟以為自己看見一名長艷浪蕩的淫娃正欲迎還拒地賴向情人懷中忸怩作態的大撒其嬌。 “乖乖!”丁仔暗裡咋舌咱村道:“這混混幾時學得這手酷似魔音玄功的琴藝?” 皇甫涇和端木青雲二人原本就是愛樂成痴的音律行家,他們雖然不懂得這種以音傳法的功夫,但是見多識廣的他們倆卻明白,對玩音樂的人前言。這手以音傳意的本事,更勝多年前小混所曾開導他們之曲由心生的境界多多。 可以說,以音傳意這功夫在音樂之上來說,非僅是超凡入聖的境界而且,更已達此門的止境了。 皇甫涇他們既然愛樂成痴,目是明由此時小混看似平淡無奇的琴藝演奏,其造詣之深度及技藝之獨到,已達何等修為。唯其明白,他們博自此折服於小混那深奧難氯的心曲妙境,不敢再存爭鋒之想。 其他人則是在幻象萬生的同時,有剎那的時間心神俱失,完全融入於小混所彈奏的旋律中:任腦中幻想自由奔馳。 總算,小混的彈奏不是衝著自己人來,而且在場三人亦俱皆為江湖泊條,臨敵應變的能力都肩上上之流。因此,他們失神片刻之後,隨即醒悟,各個不由得心中大凜,忙不迭徑自運功調息,穩一穩走失的定力,暗自叫聲。“慚愧!” 小混的彈奏既然能夠同時打動識樂與不識音韻之人,身為琴中翹楚的東方碩,自然更是將小混曲調中的喻意聽得清楚明白。 “真是個騷貨!” 東方碩雖未探明來者何人,但由琴韻中主觀的斷定,對方就算不是蕩婦也是淫娃,尤其小混所奏的琴音雖然挑逗,卻無絲毫內力蘊含其中。 這使得東方碩淫心大樂之際,更相信來人乃是自己的同好,而不是前來要命的仇家。 東方碩既已認定來者非敵,心中雖是有些遺憾未能獵得自己屬意之目標;但自他創立迷音門以來,卻還未曾遇見與自己具有同等本事,僅憑手中弦琴,便能如此輕易交換慾念,相互挑情的行家。他當然樂於先和此“知音”上床過招,他日再另設豬艷陷講。 也許就是這數十年來曲高和寡的寂寞,方今這一代淫魔甘心入殼而不自覺。 東方碩琴音再轉,生疏不悅之情全消,叮咚所奏,盡是暖昧情挑,每一音韻所指無不耍求對方定農解帶,共赴雲雨。 小混將東方碩所彈琴意聽得分明。 他心裡既捉狹又好笑地暗駕一句:“他奶奶的老色鬼,竟想脫我的衣服,爺爺我擔保你待會兒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手下驀地一緊,登時撥弄出一連串熱情又放浪的琴音,忽遠忽近的旋律令人不自覺地聯想到一名淫蕩的浪女,羅衫欲解猶還,揮擺著賽雪皓腕勾誘性急的情夫,過來撲捉自己。 東方碩聞樂大悅,亦即撥琴如飛,琴音猶如那匆匆卸盡衣衫的猛漢,如狼似虎地直朝挑逗自己的蕩婦撲抱而上。 小混嘻嘻一笑,弦音捉轉,那柔膩迴旋的音律巧妙地脫開東方碩隔空糾纏的琴聲,就好像那名蕩婦靈巧地閃躲開撲抱而來的莽漢,讓他捉也不著,復又回眸批個飛吻過去,逗得對方更加心火難耐。 東方碩琴音更急,追躡著小混滑溜的曲調、那光景,正像是色中惡鬼撲高躥低地直想捉住那逗人心癢的嬌笑淫調。 他們二人隔空纏繞躲旋的無形琴音,宛若有形地上演著一幕幕撩人春戲,使得一旁聽著的人竟也隨著忽高忽低倏急還緩的曲調,時而心情緊張,時而揭念叢生。 不多時,功力較弱的白駿逸和石天鵬二人首先禁不住陣陣琴音的衝擊,氣息不穩地輕喘起來。 白驥幻覺和自己流身一處的寶貝兒子情況不對,回眸省望之下,急忙出指點向白駿逸兩耳下的聾穴,封住他的聽覺,方使白駿逸穩定下來。 隔著他們父子不遠的皇甫涇將情形看在眼裡,趕忙如法炮製,製住自己拜弟的穴道,這才免除眾人行跡敗韓之虞。 個性坦率的白駿逸,糗大地一吐舌頭,倒也不太在意自己技不如人;反而是那一向眼高於預,性做自大的銀槍公子石天鵬,窘然尷尬之餘,總算有機會認清自己的實力,因而內心深處受了點不大不小的刺激。 就在石天鵬暗自仟海自己過去之無知的同時,夜空中,追逐互滲的琴聲已悠悠而轉,變得低沉而纏綿。 仿佛,那時慾火正熾的好夫淫婦決定不再擔戲,轉而投向彼此懷抱。 小混飄飄忽忽的琴音越來越見低細,東方碩的琴聲反而轉強,長趨直入抓牢小混琴音中低顫的尾韻。就好像那名妖治的蕩婦終於放棄逃避,而被性急色鬼接個正著。 丁仔等人還以為是小混被東方碩打敗了,全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同時為小混暗裡捏把冷汗。 忽然 當地鏗鏘一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痛。 幾乎同時,破廟中傳出哇地一聲慘呼。 原來,小混扮足了蕩婦淫娃的媚態,為的就是要等東方碩這魔頭疏於防患的這一刻。 便在東方碩以為自己錯於這著對方,精神全戰鬆懈的剎那,小混蓄力以發,將內力貫注子琴弦之上,彈出殺氣濃烈宛如利刃的弦音,注傷東方碩的內腑。 然而,東方碩不愧是有數的魔頭,受傷之餘,立刻反擊。 一陣勁力四溢的失聲音符,仿佛無數有形統雨般,據朝小混置身的竹林,激射而至。 小混大喝一聲,撥弦如雨打芭蕉,不甘勢弱地回敬一輪挾含內力的琴音。 兩方琴音於半空之中相遇互擊。 明明是無形的聲音,卻在相擊的瞬間進出一陣風雪隱喻的激盪勁流,震得四周修竹連根拔起。 雙方首度交手,既是旗鼓相當的局面。 廟中,東方碩震驚於對方動力之強,意與自己相去不遠。 如今,他因大意而受創在先,已使自己動力大大地打了折扣,當下,這魔頭直撥手中墨琴,發出一陣高亢入空的細碎琴音。 這是東方碩急招門人應至的求援信號。 小混雖然不明此訊的含意。但也猜得到一定是東方碩在找打手支援。 於是,他不讓東方碩再有喘息餘地,當即力貫琴弦,彈出陣陣殺氣畢露宛若金錢交鳴般地鏗鏘,直撲廟內東方碩而去。 東方碩冷哼一聲,魔音洪發。 一陣冷冽酷厲的穿腦弦音,急由地反卷小混彈出的琴音。剎那之間,這魔頭的七煞玄功輕易地粉碎小混琴聲中的殺意,更有數道成形音波,如寒刃般穿透小混的攻擊,直取小混要害。 小混左手撥出叮噹單音,化消東方說的殺招,右手急掄,是一陣澎湃深沉的無形勁道逼向對方。 東方碩亦是雙手勾、扣、挑、彈,回擊小混。只這瞬間,他們二人已相攻拒數十招。 這種全憑內力操縱弦百互相殺代的惡鬥,較之以真槍實劍正面廝殺,凶險更甚。 而且,外人完全無法插手干預或是支援任何一方。 小混和東方碩雖是遙隔兩地互做攻殺,但是他們琴音所至的十數丈範圍之內,卻是勁力激盪,銳嘯連聲。 在此範圍內的一切有形物質,不論是草木樹石,或者牆蹋屋瓦,終於經不起勁力的拉扯衝擊,紛紛傾折崩頹。 片刻之後,小混和東方碩二人之間再無餘物,而能遙相對望。 只是,此時激戰中的二人。並無暇分心觀望對手。 他們倆僅如老僧入定一般,垂簾飛指,全神貫注于弦音的廝殺中,全然無視於周遭之異變。 澎湃奔騰的琴音,時而如江河決堤,時而若萬軍殺伐。如此蘊含內力的聲波,不禁震得隱身暗處的眾人血脈賁張,心頭直跳。 就算他們一個個都已運功抵抗,仍不時感到丹田之氣隱然波蕩。 在場眾人何曾經歷過如此場面的激戰? 他們豈能不為之心費神馳、目眩情迷。 正於此時,麻城方向忽有銳嘯連連,數條人影正往破廟這邊急馳而來。 桑君無回神叫道:“是老魔的手下來援,看來者功力不弱,千萬別讓他們有機會以琴音助老魔圍攻小混,否則小混必遭危險。” 白驥頷首同意道:“小混他們的拚鬥已近白熱化,受不得驚擾。不如我們迎上前去,將來敵阻於支援範圍之外。” 丁仔責無旁貸道:“我留在這裡,替這混混掠陣,以防有變。” 桑君無等人齊齊點頭,不退多言,紛紛掠身而去。幾次起落之後,將來人阻於半途,不待對方盤底便已出手攻擊。 這些迷音門所屬,見有人悶聲不吭地殺將過來,連背在背上的弦琴也不及解下,便被迫應敵,不由得氣急敗壞地跳腳破口大罵。 原來,迷音門門下所屬,琴上魔功固然厲害,不過這手頭上的搏擊之技,可就不怎麼高明。 此時遭人突然截擊,來人又僅是一流高手,當下戰況,立即顯出一面倒的情勢。 這邊 丁仔索性自隱身處走出,大刺刺地在小混身後不遠站定。 這位滑得成精的空空門少主,好整以暇地環臂而立,以動搖人心的口吻調侃道: “餵,老淫魔,老色鬼,你的徒子徒孫雖已奉命趕來,不過看他們的熊樣,顯然是不怎麼濟事的一群飯桶,只有挨打的分嘛,老子可真管你感到悲哀,怎麼你儘教出些只懂得造糞的笨蛋。 其實,東方碩在久攻不下抬眼瞥及小混身影時,便已微感心驚。 他曾在心裡暗自嘴咕道:“恁地年輕的娃兒;竟有如此精湛的琴藝功力,於當今武林之中,恐怕只有一人……我怎麼會惹上雙狂的傳人?真是自找麻煩。” 這老魔頭心中雖是犯著嚼咕,但他終究是魔字輩的人物,可也不是被人唬著長大的。因此,他雖然已受創在身,卻依然沉著地穩扎穩打,令搶攻不斷的小混絲毫無可趁之機。 當他聽見自己門人馳援而至的嘯聲時。東方碩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冷笑。 不過,他的得意大約只維持了一眨眼的時間。此時,在丁仔刁滑的嘲濾下,這老魔的表情顯然是不怎麼笑得動吶。 丁仔原本還待出言相譏,但他忽聞身後似有動靜,豁然回身之際,五名久違的神秘青衣人物,在一名四旬左右的黑袍老人率領下,驀地猝襲而至。 “辣塊媽媽的不開花。”丁仔晃身閃電揮掌,一舉攔下功力非凡的六人,狂笑一聲:“你們這群老相好,可真會挑時間來問候咱們狂人幫哩!” “找死!” 黑施中年人冷嗤一聲,掌上加勁,打算將丁仔立斃掌下。 砰地一響,掌勁互擊,刮旋起一陣飛沙走石。 丁仔深恐力戰老魔的小混受此勁流波及,影響行動而遭不測,於是咬牙不退。 拼死守護在小混背後,揮掌不迭,硬抗迎面衝至壓力如山的勁道衝擊。 呃地悶吭,丁仔在此只能抗不能避的挨打局面下,難免負了些暗傷。 那邊,桑君無等人已察覺神秘組合的出現,以及丁仔處境堪危,立即分出人手,掠回竹林這裡。 “攔住他們。” 黑袍中年人冷酷沉喝,他的三名手下立刻迎身而上,阻截回頭接手的桑君無、白驥和端木青雲他們三人。 不過片刻,已然受傷的丁仔又得兼顧小淮安危,因此在黑袍人物二名青衣大漢聯手夾擊之下,再添數創,衣裂血濺之際,屢屢險象環生。 被青衣高手纏住的桑君無他們固然空白著急,卻也愛莫難助。 驀地 “啊……” 彈琴中的小混,聲若霞靂般地仰天狂吼。 他的吼聲雖不尖銳,亦不刺耳,但卻如海面倏起的狂嘯,隆隆澎湃之中,層層堆疊,震撼人心地激盪四溢,卷襲而至。 他所投彈的琴音也在狂吼出口的同時,應聲急轉。剎時幻做數十丈高的濤天巨浪洶湧呼嘯地卷撲東方碩,朝這老魔當頭轟落。 轟然裂響中,小混放置雪琴的那塊諾大盤石,禁不起透琴而過,威力狂猛霸道的內勁所催遇,赫然進裂直抵岩底。 受此狂猛勁道直接衝擊的東方碩,終於壓抑不住先前受創傷,哇地噴出一股腥紅赤目的血箭,人似受到重擊般,仰面倒掉,癱死於地。 他那張號稱樂門奇寶的玄音七煞琴亦在他吐血之際,七絃僅斷,崩崩直響,便是那堅通金石的烏心石琴身,竟也赫然展裂出一道三寸餘長的裂縫。 東方碩這老魔頭此番正所謂應驗了琴毀人亡那句俗話。 也在小混功行極至豁命斃敵的同時,黑袍人物一掌震開丁仔,自小混身後猝襲出手。 丁仔噴著滿口鮮血,倒摔之際,卻仍然奮力憑空扭腰,不顧生死,以自己的身子橫截黑袍人物重逾萬斤的兇猛掌勢。 “啊……” 小混再吼,琴音再催,無形的音波頓時化做有形的劍芒形然四射,直衝黑袍人物和青衣大漢們而去。 方聞小混喝吼,黑袍人物驟覺勁道臨身,他顧不得傷敵,急忙撒掌回身,直避三丈開外,堪堪躲過小混如此暴烈的攻擊。 黑袍人物驚魂甫定,耳中已聽得自己手下所發出的悠長慘叫。 他連忙定神望去,正好來得及看到在小混威力駭人的音殺玄功所經之處所有的竹叢齊齊斷為尺長竹節,切口平滑,宛若劍創,墜滿一地。 而他的手下旋轉閃跌之下,正好滾到他的眼前,他不禁心頭忐忑地低頭下陷。 天爺,剛剛還在活助亂跳的兩個大活人,此時,渾身上下無處不布滿宛似劃痕的尺長傷口,皮開肉綻,肺臟橫流。 黑袍人物驚懼地抬眼望著依然背對自己的小混,月光下,小混那原來不甚魁梧的背影,此刻在他眼中仿佛竟突兀地變得龐然猙獰,令他不自覺地自心底最深處機伶伶地打了個寒心冷額。 這時,琴音已停。 近處纏鬥中的六人,也被小混兩度如雷的狂吼者殺,震得血氣翻湧,不得不紛紛歌手,各自凝神備戰。 丁仔因小混救援即時,免遭大劫,此時正喘著大氣慢慢由地面坐起。 “乖乖隆地鳴,大蒜炒大蔥。”他舉袖拭去唇邊血漬,口不得閒地沙啞咳笑道: “大幫豬境有你的,現在想要我不服你,都很難噗。” 黑袍人物回過神來,深深吸口長氣,沉喝一聲:“退!” 他腳下做蹬,與三名青衣手下迅速地隱入黑暗之中,不知所蹤。 桑君無等人則因丁仔傷重,小混又悶不吭聲,故而未曾阻止他們的離去。 這時,較遠處與迷音門動手的孫治文、白駿逸、皇甫涇和石天鵬四人,已將對手悉數制服,正提著人趕近前來。 他們丟下製住穴道的迷音門所屬,連忙探問丁仔的傷勢。 “有點嗆!”丁仔臉色慘白,氣息激喘道:“不過若要再硬幹一場,還是能趕鴨子上架的。你們快去看看小混,他半天不吭聲,準是有問題。” 他的話聲剛落,靜止半晌的小混方始悠悠舒口氣,顯然力乏氣虛,中氣不足地嘶啞道:“你小子想要再擠一次老命,才是大大的有問題。” 這混混話一說完,忽然哇地吐出血來,嚇得眾人手忙腳亂地揉胸項氣。急問: “怎麼回事?要不要緊?” 小混雙目微闔,舒服地享受別人為他按摩,口中懶散道:“沒事,我只是耗功過巨,震傷自己內腑,剛才調息後,吐出瘀血就沒問題了。” 說著,他自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了一把藥丸,像吃糖似的塞入嘴裡,接著順手將藥瓶拋給坐在地上臉色慘淡的丁仔。 “想拼命也得有些本錢。”小混撤嘴嘲訕道:“來靠狗掀門簾那張嘴,是沒啥用的。”丁仔識趣地閉上嘴,徑自取藥打坐,調理傷勢。 端木青雲慶幸道:“甚幸那黑袍漢子攝於小混幫主你的琴音玄功,急忙下令退走。否則,你與丁兄二人僅是傷得如此之重,若要再戰,恐怕於我方情勢不利。” 小混吃吃一笑,狂放道:“也不至於太不利啦!那個老小子若是想不開,還敢妄動,本幫主就憋口氣,拿無形神針對付他。我保證這神針能夠快得令他還來不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他就得給本幫主乖乖地趴下,就算我要不了他的命,他也絕對好過不到哪裡去。” 如今,這混混就算話說得再狂,這幾位公子哥兒們也都不敢多加懷疑。 畢竟,小混已經不止一次以行動證明自己的狂言從不落空。 徑自前去查看東方碩生死的孫治文和白駿逸,這時走了過來。 孫浩文笑問道:“小混,東方碩那老魔已氣絕多時,玄音七煞琴也毀了,你打算如何處置眼前這些迷音門的門徒?” “廢了省事。”小混乾脆道:“我們得立刻趕回悅鴻賓館當救援部隊,沒空理會這些小建蟲。不過,反正他們功力若失,也就無法再作怪害人,留他們一命,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當下,由是前任和石天鵬二人同時動手,一一破除迷音門眾徒的丹田之氣,隨後解開他們受製的穴道。 這些人死裡逃生,卻又功力全失,不禁乍喜猶悲,一時之間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何種滋味。只有回身,自殘存的破廟遺跡裡背出東方碩的屍體,神色黯然地默默離去。 孫浩文若有所思問道:“小混,你剛剛說咱們得趕回賓館救援,莫非你認為有人會趁機加害小王爺?” 皇甫涇等人聞言,立刻變得有點緊張。 小混輕笑道:“去的人是咱們的生死之交,目標該是咱們狂人幫,倒不見得想找小王爺麻煩。不過。既然其他三位公子哥都在這裡,依常理而言,濮陽老大不至於笨得和小刀老哥兵分兩地,所以……” 他狀作無奈地攤手笑道:“小王爺想不受池魚之殃,恐怕有點技術上的困難。” 石天鵬衝動道:“那我們不快點趕回賓館救駕,還在這裡等什麼?” “等我收功而起。”調息中的丁仔懶洋洋開口道:“咱們大幫豬剛才不是說了嘛,要擠命可得有本錢,否則就叫做送死了。而我們……我是指自己和大幫豬這兩根狂人幫重要的大柱之二,剛才身體微恙,必須稍微休息,才有繼續和人拼的力氣。 石公子……” 丁仔語鋒微頓,半是調侃地笑問:“如此解釋,不知你是否滿意?能否原諒我們的拖延?” 石天鵬脾氣雖是急錢,但自從開了竅,對小混和狂人幫心服口服之後,已不復過去那般目無余子。 聞言,他竟有些微窘地客謙道:“丁少俠言重了。石某心系世子安危,一時心急口快,並無他意,尚請丁少俠見諒。” 丁仔對他如此客氣的態度,不禁大感訝異。 於是口裡一面客套連連,心想卻好奇地暗想:“噫,這個渾小子兒時轉了性,怎地變得這般客客氣氣?難不成禮多必詐。” 桑君無眉頭微皺地問:“小混,你是認為剛才偷襲你們的神秘組織所屬,會摸上賓館找麻煩?” 小混和丁仔已同時起身,各自舒散著筋骨,並吐吶一番。 小混聞言,沉著一笑:“是神秘組織沒錯,不過倒不一定是剛才那票人。” 孫治文頷首道:“對了。以在神秘組織現身時。都是由兩名地位、功力較高的黑衣人率領,而適纔現身的……” 小混岔言道:“只有一人,所以,他們這回錢定兵分兩路,分別對付咱們來看。” 白駿逸焦切道:“你既然猜到他們兵分兩路,怎麼還沉得住氣在這裡閒扯,丁仔既已收功,咱們還是快點趕回去看看比較妥當吶。” “奇怪……”小混好笑地大搖其頭,挪愉道:“我這個把老婆丟在賓館裡的人都不急,你們旁的人到底在緊張些什麼?難道,要求你們對堂堂的至尊少君加多些信心,是如此困難的事?好吧,就算你們對他設信心。那至少還有江北赫行有名的鐵血堂這座大山,可以讓你們靠吧!你們如此輕易便在急屎拉,難道不怕有礙公共衛生?” 白駿逸和石天鵬直到此時方始活地理悟,何以小混他們對於悅鴻賓館遭危一事,始終一到不急、老神在在的態度。 “對哦!”白駿逸敲著自己的腦袋,憂棧道:“悅鴻賓館是鐵血堂經管的字號,若有應付不了的狀況發生,還有堂內派駐全城之中的弟兄可以支援啊!” “這種事居然還得讓人提醒才想得起來……”白驥暗裡搖頭苦笑嘆道:“這小子不僅是定力不夠,經驗也還嫩得很吶!” 丁仔鬆動著筋骨,嘿嘿笑道:“咱們剛剛才在這兒上演了一部全武行,老子這廂都還帶著傷在喘大氣,所以總不能叫留守信內的那些大棟小梁們閒得發信吧,因此……等咱們在此好生休息之後,再慢慢故步回去。 如此一來,才能讓他們有機舍充分活動一番筋骨,這樣子方可顯出本幫大幫豬在分派任務時,向來注重勞逸公允,大公無私嘖嘖(之至)吶!” “然也……”小混志得意滿地咪眼奸笑道:“你果然不愧為本幫碩果僅存的賊人是也。的確越來越深解吾心,只要你如此努力繼續惡毒下去,我保證你篡位是越來越有希望了。” 丁仔見這混混笑得不懷好意,立刻見風轉舵道:“當然啦,由於本幫歷代以來,最最‘偽大’的幫豬,一向非常的勤政愛民,凡事不分大小,務求事必躬親。因此,咱們這就準備上路。回賓館接應小刀他們甕中抓甲魚去耶!” 他這話故意說得抑揚頓挫,甚有節奏之至.不明就理的人是聽見,準會以為他是在朗誦什麼唱功頌德的千古奇文哩! 就連當場聽見了丁仔這番話的人,除了小混和孫浩文二人早就對如此局面習以為常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全都張口結舌,瞪大雙眼,徵愕半晌,不能言語。 終於 其他人同時爆出一陣佩服不已的哄然大笑. 皇甫涇笑得眼淚直流:“丁兄,你這見風轉舵的功夫可真厲售,轉得可真是決吶!” “沒辦法……”丁仔故作無奈地聳肩道:“這種本事,是我被逼著硬練出來的,你們應該早有風聞,本幫大幫豬的豬威是不可輕犯的。要不,等著衰尾的就是自己欸!” 端木青雲強忍著笑意、消遣道:“丁兄,憑你如此高明的牆頭草功夫,若不入朝為官,實在最 種天大的浪費。” “要做昏……”丁仔以使壞的眼神,斜瞅著似實非笑的小混,閒閒道:“我看,快了!” “當然。”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使得小混不需思考,也能立刻以一種顯然含有陰謀的口氣,放做正色地接口道:“要不,你們以為本幫為何會答應保興世子的駕?你們難道沒聽江湖傳言說過,本幫豬的任何一項舉動,絕對不會只有單純一、兩個月的,一定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複雜設計。” 石天鵬怔愕道:“莫非你們打算經由接興世子,進入仕途?” 孫治文不愧是狂人幫第三到幫主,雖然明知小混他們在胡扯,卻也滿臉正經地跟著瞎掰道:“然也,本幫主最喜歡身體力行的一句名言就是:任何事,要嘛就不搞,若要搞,就得搞得大大的,這樣子夠熱鬧。你們想,若是要做官,若搞個皇上心腹來玩玩,那有什麼意思,對不?既然興世子已被列為皇儲人選,咱們狂人幫當然得想個辦法,直接將他拱上龍椅,穩坐布位。如此一來,別說丁仔要做官有官位可坐,就是咱們全幫上下誰能不加官進爵,倍受封賞與重用?你們說是不!” 別看孫浩文平素斯文正經,此時扯起漫天大謊,居然也是臉不紅、氣不喘,一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模樣。 正因為如此,他這番話可叫皇甫涇他們這些熟知如何居朝弄權的官宦之後,聽得兩眼發直,暗暗驚服狂人幫野心之大,竟是想權傾朝廷。 便是一旁,聽著小混他們對話的桑君無和白驥父子,也逐漸說對小混他們所言信以為真。 小混看著這些人的傻祥,肚子裡早已笑得楊子打結,表面上他仍是一本閒散道: “既然咱們的大帥哥都已將本幫豬的計謀挑明暸說,我也不用再瞞著你們什麼。不過呢……在本幫主如此偽大的設計中,尚有一處環結,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才對,所以想問問三位公子哥的意見。” 皇甫涇他們三人神色不定地相互對壘一番, 這才由端木青雲謹慎地開口道: “能令小混幫主為難之處,想必定非易與之事。吾等不才,只怕無法提供什麼聰明建議。不過,仍蒙小混幫主不棄相詢,那麼不妨提出來大家討論討論,也持多少能為小混幫主你解些疑團。” 小混他們三人也學著對方一樣,彼此若有意會地對覷一場,不約而同歡心中偷偷笑罵道:“***,不愧是當官人家的兒子,既想探問事情又不願給與承諾的官場太極拳,打得可真是呱呱叫。” 小混故意輕咳一聲,淡然清雅道:“是這樣子的,本幫主唯一感到為難之處,就是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下手,不但能除去環繞在興世子身旁的諸位舊勢力,而且還得不傷咱們彼此之間的感情。依們說,這是不是真的叫人作辣?” 端木青雲等人聽得大吃一驚,小混他們三人卻已忍俊不住,抱著肚子哈哈狂笑。 徵愕半晌,皇甫涇哭笑不得道:“原來,你們又在唬人。” 小混笑得涕淚齊下,氣喘吁吁地斷續道:“我哪知……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們… …居然這麼好騙。我們隨便說說的事……你們這麼容易隨便相信。” 石天鵬無奈地低成道:“早該記得,演戲唬人是狂人幫上上下下一致拿手的本事。怎麼自己還會如此容易被唬得一怔一怔?” 孫治文依然止不住笑意:“三位,你們如果再了解小混一些,就會知道……他呀,什麼熱鬧都有興趣湊上一湊,唯獨對這種國家大事,根本懶得理會。” 小混睨眼嗔道:“誰說本幫豬懶得理會國家大事?我是因為現在太忙,所以暫時不予理會,大帥哥,你不明白就別亂說話。改天如果本幫豬用得太無聊時,我還打算玩一玩咱們剛才編的劇,萬一你這一亂說,踩死了咱們將來的晉升之階,我就推你是問。” 孫浩文識趣地自承錯誤,拱手求饒,免得果真惹掘這混混,這筆帳可就難了。 小混滿意地點點頭,不為已甚道:“好吧,笑也笑夠了,該回去看別人上戲主演的鐵公雞,如果回去太晚,讓甲魚跑了甕,那就太可惜啦!” |
第二十五章 潛龍長天
說鴻賓館內院。 小混等人欣宿的閣樓裡,穩隱傳出一陣陣打鬥的叱喝聲。 正如小混所料。當閣樓內警訊前傳。悅鴻賓館裡負責安全警衛的司職人員立刻趕往出事地點。 當這些守衛查明來者竟是前來冒犯狂人幫這門貴客,而且每人俱有一副不弱的身手,便立即傳訊本地的分舵主。 應天化接獲通報,得知來犯之人還是曾經協助霹靂堡進犯自家堂口之神秘組織中的人物,當下點齊麻城城口的精英,趕赴賓館,準備和這神秘組織一算總帳。 自應天化抵達悅鴻賓館之後,立即下達一連串的指令,不僅將一幹無辜的客人遷離出事的廂院,更調來大隊人馬,將受敵進犯的這棟閣樓宛似鐵橘般地團團圍住。 亮晃晃的火把照得閣樓裡外一面通明,但是近百人環立警戒的場面卻只聞花廳中的叱喝,人影幢立的四周一片肅寂。而這也正顯承出鐵血堂紀律之嚴,絕非一般烏合所屬的幫會所能比擬。 花廳中 小妮子依舊橫陳長椅之中,黃粱高臥,不知眼前凶險事惡。 哈赤手中彎刀出鞘,守護於小妮子身側不敢稍離。 在他身後,興王府的小王爺正探出半個腦袋,以孩子特有的興奮和好奇心,不知輕重地注目眼前武林人物的廝殺,表情十足一副興致盎然。 小紅毛則與哈赤一左一右,守在貴妃椅的另一側。 此刻,他手中已緊緊握著特地自荷蘭老家帶來的護身利器 一把栗木為柄的尺長短型火缽。 他這火缽此時業已填妥火藥,備齊火煤,若有人想越雷池一步,不利於小妮子,只要一燃藥線,就能將來人轟得粉身碎骨。 至於小刀和濮陽無華,則與來援的應天化及賓館主邵弘文 一名身材削瘦,面貌清瘦,年約四旬的高瘦漢子 合力對付由一名黑袍人物統領著六名青衣大漢的神秘組織。 小刀手領刀訣,力戰黑泡人物和二名青衣人,壓力顯得有些沉重。 應天化手持一具沉實的黃銅算盤,與二名使單鉤的青衣漢子,殺得難分難捨,戰況激烈。 濮陽無華雖然受創未愈,但與邵弘文聯手應付二名用劍的青衣大漢,顯然遊刃有餘。 花廳四周,尚有六、七名悅鴻賓館所屬的守衛弟兄,他們俱是手抱大朴刀,掠陣於側,等待著隨時應命支援拚戰中的小刀等人。 看這花廳中的景況,神秘組織中的人物雖棋是功力不弱,但此時陷身重圍,勝算著實不大。 纏戰中,黑袍人物自然也已經看出不利于己方的局勢。只是,此刻方思走脫,業已晚矣。 但原本打定主意,想拿住小刀為人質,脅迫圍困自己等人的人馬退走。 但是,他卻沒料到,小刀在自己連同二名手下的夾擊下,應戰雖然吃力,卻始終未露敗跡。 這種因輕敵而導致信計錯誤的代價,恐怕得用自己等人的性命來支付。 懊悔之餘,黑袍人物神色不定,暗裡尋思自己單獨脫逃的可能性。 高手過招,任何細微的分心都極易為對手所察覺,正如此時,小刀已發現這名為首的黑袍人物已漸無戀戰之心。 這正是小刀熬戰許久所欲等待的時機。 於是 一聲清悅悠然的龍吟長嘯,出自小刀口中。 剎那間,凝魂寶刀的冷電青芒鬥然暴漲,迸閃如蛇。 大廳之中,頓時充塞著千萬道眩目的寒光,炫人眼眸。 四周的空氣也因經不住如此犀利如刃,宛似有形的勁力切割,不禁發出破碎的尖聲咻鳴。 森冷酷厲的虛無刀影,仿佛化為觸手可及的實象,風馳電掣地縱橫於每一寸空間。 黑袍人物和他的二名青衣手下,登時感到壓力驟增。 在他們排命閃騰撲挪,全力反擊的同時,黑袍人物已不著跡痕地逐步朝花廳左側,一排向外推啟的冰花植於雕窗邊退走。 小刀倏然斷叱一聲,凝瑰寶刀殺氣騰騰的刀芒再漲三尺,花廳內空氣驟冷,隨著暴漲的青碧華光,小刀已於一瞬之間同時施出弧渺六絕的六大招式。 於是 燈火通明的花廳裡,陡然炸開一團刺目耀眼的白亮光球。 便在光球甫現之際,轟隆一聲巨響,宛如平地爆起的悶雷,震得整座花廳宛如打著擺子般咋咋再額.廳內眾人更是被這聲爆響震得血翻氣湧,耳膜生痛。 一些功力較差的鐵血堂兒郎,早已把持不住地拋落手中火把,神色痛苦地掩耳掙扎。 忽地,一陣不似出自人口的淒絕慘白,哇然拔空而起。 與小刀對陣的那兩名青衣大漢,渾身染血,像是喝醉了般,貶踉蹌蹌,歪斜而退,最後兩腿一軟跟俯於地,死不瞑目。 黑袍人物卻是衣衫盡裂,額際見血,冷汗直留地立身於窗前七步之遙。 小刀神色平靜地但直挺立著,臉上是一片反常的慘白,他發著散亂,氣息急喘,左脅之下,一團血漬正滲透過衣衫,迅速地擴散開來。 他手中寶刀依然斜指地面,左掌輕擺,阻止急步上前想要摻扶他的鐵血堂兒郎。 小刀似笑非笑地瞪著黑袍人物,帶著嗆啞道:“閣下功力確實非凡,不過膽子似乎賺小了些。剛剛那一擊,如果不是因為你預留退路,未曾全力以赴,只怕此時的我受傷更重了。” “朋友……”他收回目光,望著手中凝魂寶刀,平談接著道:“你那二名手下,已經盡力效命,步上黃泉了。你好意思不顧其他四人死活,儘自逃生而去嗎?” 原先廳中的激鬥,已因剛才小刀那威力輝宏霸道的一擊,而不得不紛紛歌手。 此時,站在花廳另一頭的僅存四名青衣大漢聞言,不禁抬眼,以犀利的目光瞪著自己的頭領,等待他的表示。 黑袍人物深吸口氣,鎮定心神,冷吟道:“鄧小刀,你以為如此出言挑撥,就會分化吾等執行任務之決心嗎?你真是幼稚得可以。” “很好。”小刀輕輕震腕,甩落刀尖凝聚的最後一滴血珠,緩緩抬眼,沉著談笑道:“為了證明你所言不虛,閣下似是該以行動顯示決心才對,而非站在窗邊納涼,你說是不?” 黑袍人物惱羞成怒地厲叱一聲,江然撲向小刀,抖手就是漫天掌影壁擊過去。 小刀朗笑一聲:“這才夠勁。” 他圈刀揮掃,光若匹練地迎擊而上。 另外四名青衣大漢見自家頭領動手,當下再度與應天化、邵弘文和濮陽無華他們三人纏戰一起。 黑袍人物回身避開小刀的攻擊,探手入懷,不知摸取何物? 就他在旋身換勢的同時,右手倏拋,兩團黑鳥烏的球形朝自己手下頭頂飛去。 “小心!” 小刀大聲警告,但是為時晚矣! 兩團黑影在空中互擊之後,轟然爆裂,一蓬青碧陰森的硝火,如雨罩向四名青衣人。 “哇……” “姓湯的,你好毒,啊……” 慘號嘶吼聲中,四名青衣人不及躲避這突來的滅口偷襲,陷身火中,淒厲地翻滾掙扎,嚎叫不休。 應天化他們在小刀警告出口時,業已各自閃身迴避這篷詭異的青磷毒火。總算因為黑抱人物攻擊目標並不是他們,因而三人得以全身而退,虛驚一場。 望著陷身火焰中的四名對手,在幾次掙動之後,終於蜷身而亡,未熄的成火依然燒得四具屍體滋滋作響,惡臭撲鼻。 “好惡毒的心,好毒或的手段!”濮陽無華不禁使然動容。 邵弘文恨聲道:“這種人絕不能放他走。” 另一頭 黑袍漢子在暗器出手的同時,藉勢撲騰,衝向與小刀所在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裡,正是小妮子昏迷所躺的貴妃椅所在。 於一旁守衛掠陣的鐵血堂所屬,一見敵人迎面衝來,立即舉刀攔截。 只是,這些武功平平的鐵血堂弟兄豈能攔得住這個功力高超的黑袍殺手。 小刀雖已徹尾追至,但只這一眨眼的工夫,鐵血堂所屬已有十數人死傷于黑袍人物之手。 “你們快退下!” 小刀大喝聲中,劈刀攔住黑袍人物的另一波掌勢,使得另外十餘名鐵血堂弟兄倖免於難。 黑抱人物一擊不中,並不戀戰,他趁小刀救援鐵血堂所屬的空檔,身形更快地前貴妃椅掠去,打算先勸人質,再圖自救。 哈赤眼見敵人朝自己衝來,當下氣湧如山,目瞪如鈴,暴喝著揮刀狂掃而出。 他這 刀去勢極為單純,毫無花巧,講究的完全是一個快與猛。只這刀光一閃,森森刀氣,業已隨著刀勢注掃來敵。 黑袍漢子見這一刀來勢洶洶,任他功力高絕,亦不願輕觸其鋒。於是,他忙不迭騰身挪閃,朝左閃過。 “壞人,死來。” 黑袍人物聞聲扭頭,但見火光一閃,砰的一聲巨響,他整個身子似是被雷神一錘兜飛,倒摔於地,扭曲幾下,就此寂然。 廳中眾人僅是被雷震一聲爆響,震得為之發徵。 大步追趕黑袍人物的小刀,亦不禁停下腳步,尋聲而望。只見小紅毛身前一團煙霧,正裊然消散店象鼻中盡是煙火硝石的味道。 “哦……”小刀恍然有悟:“原來是荷蘭火缽發威了。” 他朝黑袍人物的屍體瞧去,但見黑袍漢子的前胸炸開碗口大的一個血洞,血肉一片模糊。他不禁對這火缽如此驚人的威力咋舌連連。 小紅毛一槍斃敵,清灑地旋著短火缽甩了幾甩,這才將火缽收回懷中放妥。 “小刀傷,重不重?”大敵盡除小紅毛迎前扶著小刀殷殷探問。 廳中其他眾人終於被他這一句話,喚回失落的魂兒。 應天化忙不迭招喚堂中的大夫救治傷患,又調派人手收拾善後。 正當花廳四面忙活開來時,出城站戰東方碩的小混等人也正好跨門而入。 “噫!”小混環顧道:“怎麼沒等我們回來就散戲啦?” 小刀諧謔道:“要是再不鼓戲,就有人得喊天啦!” 小混瞟眼而望,揚了揚右眉:“你也受傷了?今天是怎麼回事,怎地咱們兄弟三人全中獎了。” 丁仔可笑自由道:“咱們可真是將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至哩。” 小紅毛急忙扯著小混衣袖,哇啦叫道:“小刀受傷,救命先。不然流血死,救不及。” 小混哼鼻嘲謔道:“有本神醫在場,誰還敢流血死救不及?小紅毛,若不是看在你重言無忌的分上,本幫豬非得先治你一條藐視幫主本事的大罪。” 小紅毛紅著臉,吐吐舌道:“小泥壞,大兵兵受傷,不慰問,發幫豬成風光。 人家桑老大,看手下先,比一比,混混差多。” 其他人環目四顆,果見桑君無人廳之後首先忙於探視自己手下傷亡情形;哪像小混,進門之後竟先抱怨熱鬧怎已散場。 “***。”小混順手賞了小紅毛一記響頭,憋笑道:“你這小鬼佬,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愛管你家幫豬漏氣。” 小刀伸手揉了揉小紅毛挨揍的腦袋,安撫般笑道:“我這傷還好,只傷著內腑,不算太嚴重。小混也知道沒事,所以才笑得出來。你別去意那只不可理喻的大幫豬,要不,他若又想發瘋,我們都受了傷,可沒人救得了你哦。” 小紅毛忙不迭直點頭,表示他明白。 “暖……”小混設好氣地噴咕道:“老哥,你這話前面說的還等頭頭是道,怎麼後面變成講這樣?” “真是太實在了。”丁仔等人不約而同地回敬這混混一句真心話。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講……”小混同呼一聲,揉揉鼻子,不以為然道:“還不都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一群壞胚子。好啦,老哥,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勢,要不然這系鳥人;還真以為我不關心你的生死哩!” 說著,這混混已動手撕開小刀左脅的衣衫,仔細檢查一潘,隨後淘出懷中的瓶瓶罐罐,替小刀上藥包紮。 趁著這陣空檔,皇甫涇他們已和濮陽無華相互探尋彼此分兩路之後所發生的事情種種。 聽完小混與東方碩那段驚心動魄的琴音較鬥之後,淮陽無華心醉神馳地贊嘆道: “欸,錯過如此空前絕後的弦音之鬥,真是令人頓足迫使之至。” 皇甫涇卻是味響自語道:“吾等的確不得不佩服小混幫主的神機妙技,此處所發生的一切事故與變化,完全不出他所預料,仿佛他親眼看著這一切在自己面前發生一般。如此洞若觀火的推斷能力,真是駭人。” 那邊 忙完小刀傷勢之後,小混走向貴妃椅前。 “這是怎麼回事?” 小混皺眉瞪眼地望著卷身縮在貴妃椅一角,臉色慘淡昏迷不醒的興世子,不解地問道。 武林四公子正好也走近前來,看見如此景況,心裡不禁齊齊暗叫一聲:“糟糕!” 原來,這位小王爺雖是縮著身昏迷不醒,但他哪裡不好躺,偏偏不識相地半倚在小妮子玉腿之上。 如果惹毛了小混,硬要追究這事,別說是興世子,就是皇帝老爺出面,此事也恐怕難以善了。無怪乎武林四公子那四張俊臉,已然綠成一片,慌得手足無措。 小刀朝貴妃椅上瞞望一眼,隨即無所謂笑道:“哦,大概是這位小王爺受不了那四名青衣人活活被燒死的慘狀,所以嚇昏了。” 小混哼笑一聲:“看在你對東方碩那條老淫蟲的琴音,都能無動於衷的面子上,本幫豬就不計較這記迷糊豆腐。要不,我非打爛你這小鬼的屁股不可。” 他俯身一把抱起昏迷的興世子,塞給身後的武林四公子,也懶得去弄醒這位小王爺。 濮陽無華誠惶誠恐地接過興世子,與三位拜弟對壘 眼,四人臉上僅是鬆口大氣,如蒙特赦的表情。 告了聲退,四公子抱若昏睡中的小王爺,退出這間多事的花廳,免得在長夢多,再生意外。 當然,這意外是指來自狂人幫那位歷代以來,最最偽大的幫豬而言。 孫浩文一旁看得不禁好笑道:“小混,看那四位公子的神情,他們可真是怕了你吶。” “說得也是。”白駐逸忍俊不住道:“看他們的樣子。就怕你翻臉不認人,硬是要算帳。所以,急忙進出這座花廳去吶!” “怕了就好,”小混吃吃笑道:“本幫豬總算將這四只傻藩鴨的表哥(呆頭鵝),調教得徵得敬畏本幫豬的威風。” 小刀苦笑道:“依我看,他們四人以後的確不敢再輕視於你,你這混混的不可理喻和翻臉不認人,就連閻王老子也得敬畏三分,” “知道就好。”小混謔笑道:“認清事實,向來有助於你了解本幫豬的偉大。” 這混混不理會其他人,故意噁心地呻吟,徑自在小妮子身惻坐下。 望著氣息沉穩管題依舊的俏佳人,小混不禁憐愛嘆笑道:“欸,這妮子真是好命,咱們這廂在此熬夜排命,她卻睡得香甜安穩。” 說著,他單手揮拍,解除這妮子受禁的穴道。 小妮子吐出一口濁氣,低吟一聲,隨即悠悠轉醒。 她有些整淡地望這燈火通明的大廳,任任問道:“什麼時候了,你們都還沒睡呀?” 這妮子慵懶地坐起,甩用頭,神智稍清地看過鐵血堂所屬忙進忙出,訝然脫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經過一夜折騰的小混等人,在桑君無君的安頓下,搬往說鴻賓館另一側廂房休歇。 狂人幫所屬列位男性同胞,著實再無精神理會小妮子的滿頭霧水,他們進房之後,各自倒頭便睡。 這一覺,直到日落黃昏。 小混他們還沒有一個人有任何準備清醒的跡象。 小妮子只得獨自一人坐在廂房附屬的小廳,無聊地玩著自己的大拇指。 好不容易,熬到晏起的興世子和武林四公子等人相偕前來串門子,這妮子才終於這著機會,纏問昨夜所發生的種種事故。 等到小妮子完全清楚昨夜城裡城外所發生的一切之後,武林四公子也終於明白何以小混他們聰明的選擇蒙頭大睡。 眼前,這妮子盤問事端和聽人講古的磨人功夫,實在堪稱恐怖一流。 眼看著又近掌燈時分。 興世子開始坐立難安地直朝小混房門口,頻頻翹首探望。 不久,賓館內的執事人員來報,通知說城隍廟前的游龍升天煙火業已佈置妥當,隨時可以舉火燃放。 興世子更加焦躁,在小廳內來回踱步不休。 終於他忍不住問:“小混幫主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起床?” 只見,十只眼睛齊齊望向小妮子。 小妮子強忍笑意道:“很難說,如果沒人叫他,這混混可以睡到明天早上。” 興世子正欲啟口,小妮子接著搶言道:“就算有人叫他,如果這混混不打算起來,他還是可以賴到明天早上。” 興世子傻眼道:“他就這麼能睡?難道連……連吃、喝、拉、撒都可以省了,不用起床解決?” “然也。”小妮於同情地望著他,鄭重地點頭。 輕咳一聲,皇甫涇爾雅道:“不知……望姑娘是否有辦法,能請小混幫主起床?” “方法是有啦!”這妮子狡謔輕笑道:“只要你們肯負擔後來與代價,我倒是可以替你們叫叫看。” “什麼樣的後果?” “什麼樣的代價?” 濮陽無華與端木青雲二人心頭忐忑,異口同聲地詢問著。 小妮子眨眨眼,一本正經道:“打擾大幫豬睡眠的後果,很難預料。這得看那混混起床後的心情好壞,才能決定,至於代價嘛……” 這妮子艷若麗日地嬌笑連連:“跟我打商量,總是比較容易的啦!” 在場五位大小公子哥,齊齊呻吟道:“欸……狂人幫的人就是狂人幫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興世子情急心切地答應道:“好啦,打擾小混幫主睡眠的後果,由本世子全部負責。” “小王爺。”武林四公子大驚失色地叫著。 但是興世子一擺手,威嚴地阻止他們打岔。 他接著道:“至於姑娘你想要何種代價,請儘管開口,只要本世子做得到的事,絕對答應你。” “好,夠爽快。”小妮子咯咯笑道:“我的代價其實很簡單……我在牧場裡時,曾聽說小紅毛他在北京石獅子胡同的家業,目荒廢後,因為無人出面認領,所以已被朝廷收了回去。可是,據小紅毛說,那是他父親花錢買下的地產,房地契原本放在他荷蘭老家,這次回來中原,他哥哥特地交給他帶了來,準備要收回那片產業。 由於,這件事與朝廷有關,雖然我們也能夠處理,不過,若是由你這位小王爺出面的話,事情會更容易擺乎。所以,我的代價就是請你負責幫亨瑞‧葛林斯特上奏,以便使他傾利收回產業。” “葛林斯特?”興世子沉吟道:“這件事我還有點印象,不過事隔太久,也記不周全了。但是,既然你說這位亨瑞‧葛林斯特手上握有房地產證明文件,如此要請求皇上賜回遭沒收的家業,應該沒多大問題.我答應你回京之後,協助他取回石獅子胡同的產業便是。” “好。”小妮子豪爽不讓鬚眉地伸出手,道:“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興世子亦是海派地伸出右手與這妮子擊掌為諾 這位世子心想,應正回京之後,這件事可以交給武林四公子在朝為官的四位老爺去處理,自己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沒啥困難之處,他有何不好答應。 小妮子沒想到如此容易便幫小紅毛解決久懸心頭的這件大事,心情愉快之餘,笑容更見嬌豔。 她歡聲道:“你們坐一下,趕去把那幾個奧男生挖起來,” 不待興世子等人回答,這妮子已毫不避嫌地推門,大刺刺闖進小混的寢居。 興世子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視,暗自搖頭嘆笑狂人幫裡,果然沒有任何人會將什麼社會禮俗這種玩意放在眼裡。 小混的寢居裡 “起床了,奧混混。” 小妮子人未到聲先至地嬌喚著,小混卻像睡死了般,毫無反應。 這妮子直接走向窗前,卷起遮附陽光的垂簾,任艷赤若血的夕陽灑滿屋內每一個角落。迎向如此和淒美的落日餘暉,小妮子不禁出神地倚窗凝望。 半晌,她忽而回過神來,想起自己進屋的目的。 這妮子回頭看著依然安穩地擁被而睡的小混,兀自得意悶聲偷笑一番,隨後輕手輕足地潛向床前,嬌軀微俯,湊近小混耳際。 “起床嘍!”小妮子故意使壞地震靂大吼。 吼完之後,這妮子立即咯咯笑著,遠遠地迷離床沿,以免小混在被嚇醒之餘,有任何突兀的驚人之舉發生。 豈料,床上的小混對於那聲雷霆之喝,竟然只是嘀咕一聲,翻了個身便繼續他與周公未完的約會。 小妮子好氣又好笑的瞧者這混混,索性大步走上前去,扯掉這混混的被蓋,用力搖著他,叫道:“小混……起來了啦!” 小混不為所動地揪回被子,蒙起頭來,睡語朦朧道:“我要睡覺……別吵。” 小妮子哭笑不得地嘟起嘴兒,嘀咕道:“哪有人這麼難叫的?” 她再接再厲地拉下小混蒙在頭上的被子,俯著身叫喚道:“臭混混,起來了啦,你難道忘了咱們還得去放煙火耶!” 小混語氣模糊道:“太累了,不放煙火,今晚休息。” 小妮子繼續努力搖頭道:“不行啦,全城的人都在等你,你若不去,他們就要發生暴動衝進這裡面來了啦!” 小混推開小妮子煩人的小手,伊晤道:“不管它,反正有鐵血堂的人擋著,我要睡覺……” “不行啦! ” 這妮子惱火地半趴在小混身上,對著這混混耳朵大吼大叫道: “你還答應人家興世子,今天晚上的煙火他也有份的。現在人家早在外面等著你了啦!快起來嘛!” “叫他自己去好了!”這混混說著,又要拿被子蒙住頭。 小妮子眼明手快地奪下被子,叫道:“不行的啦,小混……” 不待這妮子有機會再大吼大叫,小混乾脆反臂用力攬過這娓子纖贗,將她拖上床,用自己身子定住這妮子四肢,喃喃道:“我說別吵,陪我睡覺。” 這妮子被瑣在小混懷中,不禁又羞又急地扭動著:“臭混混,快放開我。” 小混稍稍加強力遭,制止這妮子的掙扎,以略見清醒的口氣警告道:“別亂動,我說妮子,要不,咱們可得先圓房,再來補辦結婚的手續,這後果,你得負全部的責任吶。” 這妮子腦中立時間過昔日在牧場時,許多阿姨、姑娘、大娘、大嬸、大媽等等女人家,私底下閒聊著的一些女人家的體已話。 她突然發現自己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非常的不安全。 這妮子登時駐得不敢再胡亂扭動,連呼吸都不敢喘得太重,以免刺激了自背後懷抱著自己的小混。 不過老實說,在這妮子緊張兮兮的同時,心底卻別有一番溫馨的甜蜜滋味。 小混似又睡著了般,微微放鬆力道,但是依然以身子鎖著佳人。 小妮子安安分分又略帶僵硬地躺在那裡,感覺貼在自己身後的小混呼出的輕淺氣息,正搔亂著自己的耳後和頸際,逗得她癢麻難當。 “小混……”這妮子語如蚊吶般,悄細道:“醒醒嘛,人家真的有事告訴你啦,很重實的事耶!” “什麼事?”這混混睡意深濃地喃喃一聲,趁機輕啄著小妮子粉頸反問。 這妮子被一陣沒有由來的酥麻震得險些說不出話來,她不自覺地頸泛潮紅,膩聲低細道:“我剛剛和小王爺談定了一筆大買賣。” 她一五一十地將這才自己和興世子所做的約定,細細說給小混知悉。 “難得你有心,還記掛著這檔子事。” 小混嘀咕一聲,放開小妮子,翻身仰躺於床,伸著懶腰道:“這麼一來,今晚這場煙火,本幫豬不得不出面,好多巴結一下那位小王爺嘍!” “你少來了。”小妮子翻身俯趴,雙手支顎,哼笑道:“你會答應保這位小王爺的鏢,難道不也是為了小紅毛的事,別人也許不知道,我還會猜不著?你少裝了啦,再裝就不像了。” 小混忽然彈坐而起,滋地出了這妮子一個甜吻,吃吃諧謔道:“不愧是我的親親好老婆,果然能夠了解我的心,呵呵……” “老套啦!”這妮子甜在心裡,窘在臉上,卻仍忍不住皺皺俏鼻子,千嬌百媚地嘲弄:“就算是甜言蜜語,也得三不五時換些新鮮的調地說說,才能打動人心嘛,老是翻來覆去那兩句,聽都聽膩了,誰還理你呀?” “當然是你理我嘍!”小混伸出祿山之爪,在這妮子粉頰上摸了一把,涎臉嘻笑道:“如果換了個別的娘們理我,你不打翻醋桶才怪。” “你才打翻醋桶!”小妮子受用地嬌呼一聲,推開這混混跳下床,理理雲鬢和衣衫,回眸道:“你別賴了,快起來準備準備,我去叫小刀哥哥他們起床。” “等我一下!” 這妮子剛舉步,就被小混叫住。 小混推被下床。就著冷水隨便摸了把臉,然後摟著小妮子的香肩,朝外走去: “想到你剛才叫我的方法,我可不放心你獨已去叫人。” “你說這是什麼話……” 不讓這妮子有發飆的機會,小混猛地將她轉過身,拉進懷裡,印上一記纏綿銷魂的熱吻。 良久…… “哇 !”小混氣息不穩地抬起頭,呵呵傻笑道:“這下子,我是真的完蛋了。” 放開小妮子,這混混茫酥酥,暈陶陶的帶著滿臉傻笑,不住地搖著頭,嘴裡不知嘀咕些什麼,徑自轉身出房而去。 小妮子像是尚未返魂地徵在門口,兩眼光彩明亮異常,卻又視而不見地兀自發呆。 半晌,這妮子突認舉起雙手,扶著依舊嫣然滾燙的粉頰,失神地喃喃:“哇 ! 以前……從來不像這樣的……” 城隍廟前。 人潮依舊洶湧。 萬頭攢動的景象,更勝昨夜。 鬧鬨哄的氣氛裡,有一股掩不住興奮的情緒在人群之間浮盪。 一只栩栩如生的八丈巨龍,深爪聳鱗,仿佛急欲升天地巍然聳立於廟前廣場之上。 周圍的群眾,莫不對這只結合了花燈與煙火製作技巧所扎就的精緻巨龍,紛紛報以欣賞的贊嘆。 狂人幫眾將終於在全城百姓千呼萬喚之下,和武林四公子一同護著興世子,姍姍而至。 萬千群眾登時夾道歡呼,劈啪的熱鬧掌聲更加萬砲齊發,經久不歇。 在鐵血堂一幹弟兄辛苦地開道之下,小混等人享以風光地被擁簇入場。 小混保護性地隻手摟著小妮子,排眾而行。 飽受擁擠之餘,這混混終於呵呵苦笑道:“他奶奶的,熱鬧如果搞得太大,也是頂叫人頭痛的事哩。” 還沒睡醒,就被小混粗魯地挖下床的小刀,望著如許人山人海的景況,也忍不住失笑道:“你這混混居然也會有嫌熱鬧太過的時候,這可真是新鮮了吶。” 小紅毛揉著惺鬆睡眼,呵欠連天道:“熱鬧大。好辛苦擠人,不好玩,今天煙火放,我沒有事,想睡覺下去。可是,小妮子生意沒有好,只可以爬起床,陪著來勉強的。” 丁仔負創在身,尚未歇息夠本,因此對今晚的煙火盛會也是興趣缺缺。 他無奈地呻吟道:“小紅毛,你因為是事主,所以今晚不出席未免說不過去。 可是,我乃傷兵是也,竟然連臥床休息的資格都被取消了,這還有天理可言嗎?” 孫治文正辛苦地掙脫一只太過熱情的女性魔掌的糾纏,聞官調侃道:“在狂人幫裡,你還奢望有天理?丁仔,你昨夜難道傷到腦袋了?要不,怎麼會生出這種美麗的幻想來?” “孫大哥……”白駿逸吃吃笑泛接口:“你這話可真是太實在嘍!” 他們幾個走在後面的人,吃定小混聽不見這片肺腑之言,一個個忍不住地縱情開懷暢笑。 好不容易,他們一行人終於擠入無人的警示圈之內,得以喘大氣。 小混一本慣有的威風,重咳一聲,高舉右手,以目光掃視人群。 慢慢地,群眾似乎感染到這混混不怒而威的氣勢,嗡嗡的喧鬧聲逐漸沉寂下來。 小混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現在你們已經注意到了,今天的舉火典禮馬上就要開始,這也是今年元宵的最後一場熱鬧,看完這場煙火之後,大家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回家去慢慢期待,看明年有沒有哪個無聊的人,也學本幫主如此大手筆地放煙火給你們好看了。” 眾人一陣大笑聲中,齊齊鼓掌,也打是他們感議小混提供了如此史無前例的熱鬧,讓他們在今年一開春,便擁有如此愉快的經歷。 小混看到大家開心,他也開心。 尤其在他懷中,還擁著情深意濃的俏佳人。 小混不止是開心,更是春風得意,笑容滿面,那張微翹的菱角嘴,只差沒笑得咧到天邊去。 小混等到這陣宛議要衝破雲霄的震天掌聲漸歇之後,這才瀟灑地輕擺衣袖,比手相請,承意興世子上前場放煙火。 興世子終究還是個小孩子,接過火把之後,高興地兩眼放火,帶著些許緊張,他一手撫耳,一面伸長火把,全神貫注在點燃引線這件事上。 武林四公子不自覺地被興世子臉上那種興奮而專注的表情吸引,也跟著把注意力放到點火這事上面。 小刀不禁暗笑:“這四位公子哥兒,好像有點忘形了,竟只顧著注意放煙火、完全忘記自己負有護駕之責,像他們這個樣子在闖江湖,可真是險得很吶!弄得不好,可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嘍!” 他不以為然地輕輕搖頭,一抬眼,正巧望著小混和孫治文,也和自己是一個樣的表情。 於是,他們三人互相交換個會意的眼神,技而將目光投向密密麻麻的人群,來回搜尋警戒。 小紅毛望著專注於點火的興世子,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只巍峨輝煌的巨龍,不禁對自己今晚未能親自下海點火略感洩氣。 無奈之餘,他搔搔自己那頭齊肩紅發,伸展著結實雙臂,仰天打個呵欠,一面扭動著微感僵硬的頸脖。 一陣輕微的嘶嘶聲,和談談如煙硝味,告訴小紅毛,眼前這巨龍的引線把經點燃了。 即然事不關已,他索性繼續伸伸懶腰,做做體操,放鬆一下僵硬的肢體。 燃燒的引線點著斜立於地面的一支沖天火箭,咻地一聲,火箭帶著一溜七彩的焰火正中仰天而開的龍口,轟然一響,一道烈焰自龍口衝出,直達三尺,好不壯觀。 觀賞的群眾莫不驚呼一聲,隨即熱烈地拍手叫好。 這道白龍口噴出的火焰,同時點燃了纏繞在八丈龍身之上的煙火,嘶嘶作響聲中,龍身灑落一陣金銀火雨。 小紅毛由於站得離巨龍太近,火雨灑來正好朝他當頭濺落,嚇得他怪叫一聲,忙不迭朝旁跳開,引得升眾一陣哄笑。 小紅毛這一閃,剛好跳到興世子身邊。 一陣童稚的咯咯笑聲,令小紅毛垂首而望。原來,正是興世子被小紅毛有趣的怪樣逗得大笑不休。 在狂人幫裡早已糗慣了的小紅毛,無所謂地一聳肩,習慣性的作出手擾亂興世子的髮髻,這也是狂人幫互相取笑後,彼此關懷的一種習慣動作。 只是,這興世子貴為王儲,頭頂豈容別人亂摸。 “大膽!” 武林四公子取見小紅毛此舉,立則往色大變地厲聲叱喝。 小紅毛當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事,竟值得那四個老是說話讓他聽不懂的人如此大呼小叫。 他自然毫不客氣地瞪目吼道:“大蛋!” 忽然 小紅毛瞧見四公子身後的暗處有微微的紅光閃動,像是…… “小心!” 他大吼一聲,直覺地抱著身旁的興世子猛朝地上撲去。 “砰!” “咻……” “砰 巨龍身上的霹靂火砲,正好於此時同聲齊發。 幾乎在小紅毛撲倒興世子的同時,興世子立身處之後,城隍廟口的一支盤龍石柱突然像是被火藥炸開了般,碎石四濺,江出個海碗口的缺角。 小混、小刀和孫浩文三人,早在小紅毛出聲警告之際,便已不動聲色游向四公子身後那處陰影所在。 白駿逸和丁仔趕步上前,一個扶起興世子,一個拉著小紅毛,與小妮子及哈赤一同閃身行向石柱後面。 直到此時,武林四公子方始驚覺情況不對,於是惶恐地掠向石柱之後,探視世子安危。 興世子驚魂甫定,小臉還微微泛著白,但情色鎮定道:“我沒事,多虧亨瑞機警,才使得本世子逃過此劫。” 小紅毛亦是驚俘猶存地直拍胸口:“乖乖,放火槍,我專門,還好看得見,躲得快。不然槍打中,救不及,鐵定死。” 這時,廣場上的巨龍再度炸開一連串聲響震天的火砲。 興世子和小紅毛同時白石柱後面悄悄露出半個腦袋,看著煙火,小妮子亦是不甘寂寞地螃首微傾,目不轉睛地裡望廣場那邊。 丁仔也咕道:“辣塊媽媽的。這放煙火的砲聲和剛才火缽擊發的聲音可真像,如果不是小紅毛看見放冷槍的火光,那真是死了人,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呢!” 武林四公子臉色同時則白,齊齊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當然明白,如果興世子出了萬一,自己這四條小命可也得跟著培陪葬吶! “快看!” 小紅毛和興世子不約而同,興奮大叫。 濮陽無華他們還以為是小混逮住行兇之人,趕忙探出頭來看。 原來,卻是廣場上那只巨龍在陣陣劈啪的煙砲聲中,躥閃著星火,被無數同時引燃的沖天火箭所推動,開始緩緩騰空。 “哇!” 所有觀看著今晚煙火的人,齊齊發出一聲嘆為觀止的讚賞和驚呼,目送著這八丈高的巨龍,越升趨高,越飛越遠。 終於 砰地一聲,飛昇的巨龍於半空之中爆炸,起火燃燒,變化一只烈焰爭後的呼呼火龍。 眾人眼見火龍將墜,這一片大火者是落入城中,豈不要引起偌大火災?於是,眾人無不驚駭地失聲尖叫,但是…… 半空之中的焰火,在發出一陣特異的耀目光芒之後,猶不及落地,即已焚之怠飛,消失無蹤。 若不是夜空中仍有些微黑灰隨風飄散,觀眾還以為那只龐然巨龍果真就此乘風升天了呢。 此時,負責搭建這座潛龍升天的四位煙火名師,已被人群團團圍住,眾人無不追問著今晚煙火的個中奧妙。 但是,這四位煙火名匠只回答:“這是小混幫主獨創的秘法,非是我們四人此番設計煙火的酬勞,個中詳情,恕不奉告。” 群眾在打聽不出所以然來的情況下,終於死心地逐漸散去。 廣場之前,人影漸稀。 濮陽無華正想建議先回賓館去等,小混他們三人已自暗巷中踱出,朝廟前而來。 “小混你回來了!”小妮子首先衝出,迎著小混好笑問道:“剛剛那只龍塑個都化做灰了,你是怎麼弄的?” 武林四公子聽這妮子一開口,竟先問有關煙火的事,差點一跌趴倒,扯著頭髮大呼:“天呀,怎麼會是這樣?” “都化做灰了。”小混滿意道:“這麼說,今晚的煙火正如預料的。非常成功。” “成功,成功!”小紅毛拍手叫好:“本來砰 聲,燒火了,好多人尖叫,然後火熄了,龍也沒有了,好厲害,像變魔術一樣。” 丁仔亦是搔耳抓腮地探問:“大幫豬,今晚作這招暗槓的漂亮,到底是怎麼弄的?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這沒啥稀奇的唯!”小混得意笑道:“我只是要他們在所有的支架上全部塗上一種我獨家調配的火藥,就成了,這種火藥的特性是易燃,而且可以產生特別的高溫,如此就能在短時間之內將支架燒成灰燼,不留餘跡,今晚這只龍如果不能滅跡,就表現不出它升天的神秘了,你們說對不?” “妙,妙極了。”連興世子都忍不住讚賞萬分。 武林四公子卻像看著瘋子一樣的,睜目瞪著一本正經討論著今晚煙火的狂人幫眾人。 他們可真是久違了狂人幫如此輕重不分,緩急無常的怪異行事風格。 這四位公子哥無奈地對壘一陣,只有苦笑。 濮陽無華輕咳 聲,岔言道:“小混幫主,不知是否拿住行兇之人?” 小混豎起為指,朝後比了比。 其他人這才發現,孫浩文身上似是摃著一個人。 石天鵬興奮道:“孫兄,你擒住此獠了?如此甚好,我們可以由他口中逼問出主謀者為何人?” 孫治文苦笑道:“擒是擒住了,只不過是死人,不是活人。” 他彎身放了肩上屍體,其餘眾人方始看清這被擒之人竟已滿臉發黑,顯然是中毒而亡。 小混拿下顎朝屍體點了點,負手道:“這小子功力不高,依我推斷,會選他來行刺,應該是由於他會使用火缽的緣故。他藏在暗處,也衝著本幫主開了一槍,要不是我還有那麼個二步七,險些就著了他的道。” 小刀接道:“我和堂兄原本追過了頭。就是聽見這小子放火缽的爆響,才回頭堵住了他。結果,他一看逃走無望,居然就咬破藏在嘴裡的毒藥自盡了。” 白駿逸攢眉道:“能將手下的人訓練到如此寧死不受擒,這個幕後人物若非恩威極重,就是殘酷至極之人,這種人,不容易對付。” 孫治文頷首道:“這話小混剛才在路上說過了。” 皇甫涇沉吟道:“此人竟能如此準確地掌握放缽時刻,與砲聲同時而響,顯然必是極為清楚今晚煙火施放的過程。說不定……他也曾參與今晚煙火的安置,這麼該也是一條線索。” 孫冶文再度頷首笑道:“這話,小混剛才也說過了,所以我們在回來時,已經找了一名鐵血堂的弟兄去通知四位煙火師問前來認屍,看看他們對此人有無印象。” 果然,四位才剛回到家,還來不及歇口氣的煙火名匠此時在桑君天和白驥的陪同下,又被請了過來。 四人見著小混,先是又興奮又佩服地恭喜小混今晚施放煙火的成功。 小混一本狂態,笑道:“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的話,我也甭跟人家混了。” 四位煙火師父不住地奉承笑應:“是極,是極!” 小混懶得跟他們多客套,話鋒一轉,問道:“四位師傅,這會地請你們再跑一起,倒不是為了今晚煙火的事,而是想請你們認一個人。” “認人?”四名煙火匠不約而同,納悶問道:“認什麼人?” 小混讓開身子,指著地上屍首,似笑非笑道:“就是這傢伙啦!” 四位煙火師父乍見死人,不禁齊齊嚇了一大跳,異口同聲怪叫道:“欸唷!是……是死人吶!” 小混呵呵謔笑道:“如果是活人,我們自己問他就成了,也不用勞煩四位來此一遊。” 乾笑數聲,四個人全都壯起膽子,朝屍首仔細看了看。 矮小精幹的林師傅輕吃道:“我見過他!” 石天鵬鎗口問道:“他是誰?住哪裡?是做什麼的?” 林師傅苦笑一聲:“這位公子爺,你問這些我可答不出來,我只記得他是今天晌午時分來幫忙的。” 他轉向小混接道:“小混幫主你也知道,這座潛龍升天的煙火,工程挺浩大的,所以咱們便得招募些舊時工人幫忙,這人正巧分派在扶手下,幫忙替支架漆上火藥,因此我對他還有點印象,可是至於他是誰,住在哪,是幹啥的,我們在招工人時沒問,我自然也麼不清楚了。” “沒關係。”小混拍拍他肩頭,輕鬆笑道:“你說他是晌午時來幫忙的,他說過些什麼沒有?你盡直搖我知道的事說就成了。” 這位林師父如釋重負道:“是這樣的,今天晌午,咱們缺人手,使當街鳴鑼把人幫忙,這人呢,靠近過來說,他以前打零工時,在鞭炮店幫過手,問我們合不合用。我說,咱們這是要放煙火,又不是相府裡選家將,沒那麼規矩,既然他打過鞭炮的工,我就要他去幫忙漆火藥,我還記得他問我,為什麼火藥要漆在支架上?我還瞪了他一眼,叫他只管幹活,不要問東問西的,他就乖乖上工去了。後來,我一直沒再見到他,倒不知他忽地變成死人了。” 瘦高的江師父慢吞吞道:“我倒是記得,這人在領工錢時報了名,叫李吾。他說是外地來的,打算出關去,因為正巧碰上這幾天連著放煙火,就留下來看熱鬧,其他的事,卻是沒聽他提起。” 另外兩位師父卻是搖著頭,表示對這人沒印象。 小混謝過他們四人,這才讓一旁陪著的鐵血堂弟兄送他們回家。 桑君無沉吟道:“小混,這事你可有頭緒?” 小混翻個白眼,謔道:“想耍謀殺未來的國家元首,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那個主謀者又不是笨蛋,豈有恁般容易留下頭緒,好讓我們揪出他來揭發陰謀?別傻啦!” 濮陽無華問道:“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當太是回去睡覺嘍!”小混嘻嘻笑道:“天這麼黑,風這麼大,你老兄如果有興趣留下來和城隍老爺做伴,我是不會反對,不過……” 他故意嘆道:“經過昨晚和剛才的折騰,本大幫豬為體恤眾小豬仔們連日的辛勞,所以英明地決定,現在,本幫所屬,目標賓館,回去睡覺。” “呀呼!”小紅毛首先歡呼,拔腿就跑。 小混等人卻是積習難改。一動身即已較上勁,看誰相夠先回到下榻的廂房。 於是,只這一眨眼的工夫,狂人幫全體上下便已失去蹤影。留下武林四公子和興世子於冷清的城隍廟前,兀自與江北雙堂的兩位堂主老大人愕然相對。 |
第二十六章 天神之迷
陽光耀目,晴空如洗的正午。 赤焰小子在如此晴朗亮麗的天氣裡,愉快地昂首歡嘶,點踏著輕盈細碎的步伐,慢馳於麻城外的官道上。 在它身後不遠,以小混為首偽狂人幫正規軍,人手一馬,由桑君無、白驥和白駿逸等人相伴,談笑風生.輕鬆而行。 白駿逸依然半真半假地抱怨著。為什麼自已不能升任正式幫兵?被層層責任與義務所束縛的他,私心裡當真羨慕小混他們如此盡隨已意雲遊四海的自由。 行行復行行…… 不知不覺地,桑君無等已送出十裡,仍有些依依不舍,不願和小混他們就此別過。 只因為,送行的人心裡明白,小混他們此去,千里湖海任憑悠遊,他日何時再見,只怕遙遙無期。 桑君無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誰會想到,只是這短短時日的相處,卻能令我這個歷盡煙靂的江湖大豪,觸生不忍驟離之心人與人的相識相知,真是唯有一個緣字了得吶!” 向來瀟灑的小混,可不管桑君無他們心裡是多麼的情深意濃,止步突道:“算算時辰,武林四公子他們應該已經進入麻城和黃安之間的三不管地區了,若要出事,那一段路是最容易打埋伏的地點。桑老大,你們就甭再送了,我們也該決馬加鞭趕一茬,這纔來得及跟上他們,免得萬一真有了什麼狀況,那幾位公子哥兒們找不到咱們這些個保暗鏢的,叫了救命沒人理會,那可就大大的有戲唱嘍!” 雖是不忍分離,卻也不得不說再見。 桑君無強額一笑:“也罷,小混,只要再回江北,別忘記,到咱們江北雙堂走走。” 白駿逸更是依依不舍道:“對呀,還虧我是狂人幫的掛名幫兵,你們卻連飛馬堂都還沒去過,這可真是太說不過去了,大幫豬,有空別忘了要來打擾我呀!” 白驥亦是爽朗笑道:“逸兒說的極是,小混,此番老夫唯一的遺憾,就是未能邀狂人幫到堂中大醉三日,來日有暇,可別忘了有空來坐坐吶!” “一定,一定。”小混咯咯直笑:“只要你們不怕自己家裡太過熱鬧,本幫豬一定找時間到府服務。” 哄笑聲中,這小妮子招回赤焰,與小混等人一同認蹬上馬。 狂人幫眾將在馬上再和桑君無與白氏父子拱手告別,這才吆喝一聲,卷著黃塵爭道馳去。 桑君無他們三人留戀地望著小混等人越馳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馬上眾人的背影,方始迴轉麻城。 小混他們引人側目地在官道上策騎狂奔,赤焰馱著小妮子,依舊當仁不論地遙居領先地位,其他人的坐騎,由於俱是飛馬堂所提供的上選之驥,腳力相當,這一路奔來,若要分出勝負,全得看馬上騎士的的駕馭功夫。 因此,小混他們這一回合的賽馬,可謂全憑真實本事的技巧之戰,他們不僅賽得刺激,當認,飆得更是過癮嘖嘖吶! 而且,小混為了公平起見,這次故意將小妮子和赤烙這對總是光贏不輸的常勝搭檔排除於賽外,以利自己等人來上一場真正的男子漢競爭。 經過如此一陣豁命的催弛,小混等人馬不停蹄狂奔二十來里路程之後,他們揚著邊天黃沙,捲入設于官道上的第一所驛站。 小混僅以半個馬身之長,辛苦贏得勝利,總算保住堂堂豬威的面子和裡子。 屈居第二之人,竟是武功末流的小紅毛和怒獅哈赤,他們倆只以一個馬首之差,稍遜小混一步抵達做為終點站的驛站店門。 至於小刀、丁仔和孫治文他們這三個功夫一流的超假戰將,此番卻是霉莊當家,輸脫了底,圖呼奈何。 眾人拋蹬下馬。 丁仔揉著發酸的腰枝兒,苦笑著自嘲道:“辣塊媽媽的不開花,人真的是沒有每天過年的事,偶爾輸它個一回二回,也非是平衡一下剛剛過完年的心情。” 小紅毛扮著鬼臉謔笑道:“辣塊媽媽豬的輸,常常的。不稀奇啦!” 小混等人聞言,贊同地哄然訕笑。 丁仔揉著鼻子,癟笑道:“小紅毛,你真他媽咪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麼光榮的糗事,咱們私底下知道就好,你幹啥一定要戳破才肯罷休?” 小紅毛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義正詞嚴道:“提醒你失敗,你有機會變改。 責任是我的。我永遠努力提醒,保證忘了不記。” “忘了不記,你還說幹嘛!”丁仔笑罵著輕刮了這個說話老是顛三例四的小鬼佬後腦勺一記。 眾人笑鬧著進入驛站附設的野店休息。 率先抵達驛站的小妮子,早已坐在野店內悠哉悠哉地閒圇著香茗。 “你們可真慢吶!” 這妮子望著嘻笑入店的小混他們,總是抱怨地叨念一句。 小混好皮笑臉地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攬著這妮子香肩,愉快道:“想要人家追得緊,追得急,得說嘛,你只要開口,我是非常樂意遵命的哩!” “來這套?”小妮子千嬌百媚地橫眼道:“落伍啦,拜託你換點新鮮的好不好?” “好。”小混忙不迭猛點著頭:“當然好,不過新鮮的只適合私下演出,以免教環在座的未成年小孩.同時又引誘了這些已成年的男人,害他們心癢難搔。這樣未免太不人道。” “又在臭屁了!”小妮子嬌哼一聲,粉頰沒有由來的一陣臊熱,泛起令人可疑的潮紅。無知道她心裡到底想起了些什麼。 小混將這妮子臉上微妙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竟也難得開始懂得憐香惜玉,沒有再拿出冷水精神來嘲謔這個刁鑽又甜蜜小冤家。 他反倒是不著痕跡地轉移在座眾人的注意力,轉而向上前招呼自己等人的伙計,尋問道:“小二哥,有件事想向你打聽一下。” 伙計臉上堆起了笑,哈腰問道:“少爺,你有啥事要問小的?” 小混笑道:“今兒個你有沒有招呼過,四個大公子哥兒加一個公子哥兒,一共是五人,這樣子的生意呀?” “有的,有的。”伙計連連點頭:”就在晌午的時候,他們還是在小店裡用了膳,這才上路的吶!” “謝謝!”小混順手塞過去一塊賞營,吩咐道:“給我們來壺好茶,和幾碟菜點就行了。倒是我們的坐騎,麻煩你加意照料一下,這些畜牲剛剛有一陣好跑,等它們休息夠了,我們馬上要再上路。” “你放心,小的理會得。” 收了賞錢的伙計,眼睛笑得都咪成一條細維,又是恭身又是哈腰,好不殷勤地應聲退去。 孫治文輕笑道:“濮陽公子他們走得並不快,咱們待會而只要再加趕一陣,就能和他們來個頭尾相接。看來,-切情況果然都正如你這只大幫豬所預計的在進展。” “當然!”小混大言不慚道:“這種小事,本大幫豬不用計劃就能讓它順利發展。要不,我這諸位豈不是混假的啦!” 小刀無奈地搖頭道:“才說他胖,這混混就喘起來了。” “這就叫……”小妮子嘻笑著接口:“狗改不了吃屎。” “你說什麼呀?妮子!”小混目光放邪光,不懷好意地瞅著這妮子。 小妮子苦於身陷小混魔掌所住,無法可逃,情急之下,只得擠命扭掙,同時駭聲尖叫道:“君子動手,小人動口……” 她還沒叫完,就被小混硬拖入懷裡,狠狠印上一記家法,吻得這妮子咿喔不得。 “自找麻煩。” 其他人紛紛搖頭失笑,對這妮子不予同情。 “嗯……好爽!”小混嘗夠了甜頭,暢然嘖嘴道:“為了如此香吻,便是當個小人我也甘心。” 小妮子早已羞得一頭埋進這混混懷裡躲藏,再也無顏以見江東父老。 忽然 “這是什麼?” 躲在小混胸前藏羞的小妮子悶哼一聲,抬起酡紅依舊的臉龐。深手在小混懷裡摸索。 “餵餵餵……”小混故意暖味叫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就這麼公開地攻擊我,這樣像話麼?” 小妮子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憑你這塊料,還引不起姑奶奶打你主意的慾望。” 她這話立刻引起一陣高低腔調的悶聲偷笑。 “這是什麼?你塞在懷裡不嫌重?”這妮子揚著手中自小混懷裡換取的一把火缽,攢眉問著。 “對了!”小混接過火缽,輕鬆笑道:“你不摸出它來,我差點忘了。” “小紅毛……”小混遞過火缽,沉穩道:“這玩意兒你比較熟,你看看有沒有辦法辨出它的來歷?” 小紅毛好奇地接過火缽,仔細端詳。 當他將火缽倒過來,查看握把底部時,忽然臉色大變,叫道:“這槍,爹地的。” 他抬起頭,激動道:“是爹地的,壞人殺爹地和媽咪時不見的。” “其的?”其他人亦不禁動容。 丁仔急聲問道:“你確定這火缽真的就是,昔日你家遭變時所失落的遺物?” 小紅毛淚眼模糊地在點頭:“記有對,我記有對,這槍的屁股有記號,是葛林斯特家徽,你們看。” 小混接過火缽,其他人圍擠在他身邊一起打量。 果然,在這支短火缽栗木握柄的底都有一個模糊的烙痕。 小混拿近火缽,仔細觀察那個烙痕,依息可以看出那是一只展規之鷹立於一對交叉劍上的圖記。那也天是昔日大毛格瑞給他看過購葛林斯特家族的族徽。 小刀沉著道:“看來,關於小紅毛家的滅門血案,終於又有了新的線索。小混,你這柄火缽是從哪來得到的?” 小混冷然一笑:“還記不記得在麻城的城隍廟前,放冷槍的那傢伙?那賊貨躲在暗裡轟了我一槍,還好我反應夠快躲過了,他往外衝時,手上的是空的,我就覺得有點奇怪。後來,你和大帥哥聞聲回場過來,我看他跑不掉,所以不就不急著去追他,先到他躲藏的地方去搜了一番,這支火缽就是那時在他藏身的屋簷下找到的,那小子大概是趕著要逃命,顧不得仔細掩藏這支火缽,這才讓我輕易搜了出來。要不,想要找到這項證物,只怕是大海撈針的事。” “這麼說……”孫治文沉吟道:“小紅毛家滅門血案的主謀者,極可能是南昌寧王府的上高王寰濠嘍!” “八九不離十!”小妮子嬌哼道:“要不,火缽怎麼會被他的手下拿來做刺殺興世子的工具?說不定小紅毛他家的滅門就和皇位的繼承問題有關呢!” 丁仔亦是撫顎贊同道:“就其主謀不是上高王,他也鐵定脫不了關係。再說,政治的事,本來就是最黑暗的,為了奪權,殺死一、二個礙事的洋商,這種事那種人他不是幹不出來。” 向來甚少表達意見的哈赤.這時竟也將自己一雙蒲靈巨掌扭得咋啦直響,同時一邊憤恨道:“咱可不管他是啥撈子上高王,或者下低王什麼的,只要這傢伙是小紅毛他家家變的元兇禍首,咱們就非得扭斷他的脖子,好替小紅毛出這口氣不可。” “大獅子,謝謝你。”小紅毛感動之情,全然溢於言表。 孫浩文略略頷首,慎重道:“這麼說來,等咱們將興世子送到紫禁城之後,便得整裝南下,前去南昌一探寧王府虛實嘍!” “咱們不上北京了!”小混以手指輕彈著桌面,斷然道:“兵貴神速,咱們只將小王爺就近送回位於陸安的興王府,然後立刻改道南行,直殺南昌。” 頓了一頓,這混混接又笑道:“既然寧王府是諸多同場的根源,我相信只要咱們狂人幫大搖大擺地進人南昌之後,不用咱們費心去探什麼虛實,保證就有人會憋不住,自動找上門來自首。屆時,咱們只要以逸待勞,等著人來算總帳就可以了,嘿嘿……” 小刀尋思道:“那麼興世子怎麼辦?咱們原先可是答應人家要保駕進京的吶。” “這還不簡單……”小妮子皺皺俏鼻子,嬌笑道:“大不了叫他在興王府等咱們辦完正事回來,再送他進京去嘛!他如果等不及,就叫四公子帶點興王府的蝦兵蟹將保地上路好了。” “他們人多雖然不見得有用,不過排場挺唬人的,加上各地官府高迎遠送,要安全進京應該是沒啥問題才對。” “假如連這樣子,武林四公子還周全不了小王爺的安危,那我看他們不論是官場或江湖,全都甭再混了。太丟人了嘛!” 小混忍不住吃吃直笑:“真不愧是我的親親好老婆,連思想都跟我越來越一致。 口水餵你吃多了,果然是不一樣。” “你皮癢!”小妮子嬌嗔低哼,伸手便朝這混混贗眼兒大力擰去,她可是一點都不打算要憐香惜玉。 “欸唷!”小混吃痛慘叫,忙不迭挪臀閃腰,躲避這妮子三娘教子型的指功。 “真是最毒婦人心。”小混揉著腰肢,無奈地兀目嘀咕著。 “你從命吧!”其他人毫不同情地問笑道:“打情,罵是愛,她沒踹你,已經算是客氣的啦!” 當戰,久經小混訓練的他們自然明白,大幫豬的糗態可不是那麼容易嘲弄的。 因此,眾人話聲未落,便已哄笑一聲。各作鳥獸地衝出店門,以防遭到小混的報仇。 難得吃到甲魚(鱉)的小混剛一起身,還沒考慮是不是要討回豬威,就被眼明手快的掌櫃供身攔下,笑嘻嘻地請他付完茶資和照料馬匹的費用,才讓他出門。 小混被白看了笑話,還得付帳,這對他而言,簡直是百年難得一回的經驗,這只鱉可真是令他大叫:“吃不消。” 這混混吃不消的事,理所當認想到我別人分杯羹一起吃,只不過當他出了店門,自殷勤的伙計手中接過自己的坐騎時,其他人全都已經非常識相地拍馬絕塵而去。 望著官道上漸行漸遠的政往黃塵,小混只有瀟灑地一聳肩,笑罵一聲:“辣塊塊媽媽的不開花,全都是些賊頭賦腦的貨色。” 再次打賞之後,小混施施然地認蹬上馬。 獨自上路的地,一點兒都不急著趕路。 他放任馬兒輕鬆地慢跑著,一路上隨性眺望官道兩旁的綠野平疇。 若是碰到有人在田地裡種作,這混混竟還窮極無聊地與其含笑招呼,仿佛他自己是大地主,正騎馬導視著自己領地的德性。 小混可是篤定得不得了,他知道別人一定得等他。 因為他這只大幫豬是大牌中的大牌,主角裡的主角.設有他的場面,不管是文戲、武戲,還能搞出什麼熱鬧來瞧? 因此,他走得黠意,走得悠哉,生恐走得快了,還會破壞別人痴痴等他的情調。 這混混打算要讓那次背主潛逃的小豬仔們,等到日落西山還見不著他的影子,好叫他們內心疑惑、著急。猜測自己是否出事等等,以作為懲治他們叛離的手段。 就在小混高踞馬上,和一個肩著竹簍與自己錯身而過的佝僂老者含笑招呼的同時,晴空之中,忽而躥升起一溜嫣紅如霞的煙霧信號。 小混抬頭,瞇望著半空那道逐漸擴散談近的紅霧,估量著信號發射處與自己之間的距離。 他喃喃自語道:“這是那幾個寶貝公子哥兒們警急求救訊號,果被不出本幫主所料,真又有人出事了。就是不知道這回來的是何方神聖?竟能嚇得那四個公子哥兒大搬救兵。不過……” 他兀目失神地咯咯直笑:“這種小事還用不著勞動我老人家出面,交給本幫那幾支大棟樑處理就結了,依我看,那幾支本品種的大小棟樑,一見著求救信號,早就忙不迭殺過去救人。現在大概已經和人對上手了吧,呵呵……” 既認打定主意讓別人表現,小混自然不會加快行程。 他徑自慢條斯理地荒田而行,沒事還陶出剛才在路邊買來的現炒花生,撥著殼吃將開來。 忽然 一陣激昂澎湃的馬嘶,自官道被方遠遠傳來。 小混微感意外地呵笑道:“欸呀,是我那寶貝兒子的聲音,它會來接駕,就表示那幾支棟樑有些撐不住場面,本幫豬可注是越來越好奇了,究竟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出現,居然令老哥他們如此緊張,需要派出赤焰小子來接駕? 隨住他這陣子嘀咕,赤焰小子迅若奔雷的跨音,已然隱約可聞。 小混亦不再遲疑,他吆喝一聲,用力一夾馬腹,胯下坐騎立即如箭般鏢射而出,放蹄直奔。 轉過一處彎道,小混已過見赤焰那如燃霞一般.乘風飛馳的輕盈身影。 他仰頭髮出一陣打著旋兒般的口哨,數十丈外的赤焰立即歡聲長嘶以應。 他們雙方的距離,在彼此縱馳之中迅速縮短。 小混忽而大喝一聲,振臂自飛奔的快馬背上。拔空直起,再一晃肩,便如赤焰那頭撲落。 赤焰仿佛與他靈間相通一般,就在小混身形凌空的同時揚嘯以和,並且自飛奔的勢子裡,直接扭腰蹬蹄,硬生生將自己龐然的身軀甩盪入空,完全違反力道的折換角度,轉向來時之路。 正當赤焰四蹄落地,回頭而奔的剎那,小混亦如一朵棉絮般,絲毫不著力遭地飄落赤烙背上。 而在赤焰放蹄衝刺之時,小混已然穩穩地伏貼於馬上,仿佛與赤烙融為一體似的。任赤焰全力狂奔,載他盡速馳往戰場。 黃土道路像一條癱懶的土龍,在春陽的照耀下懨懨地向前延伸。 道路的兩旁,是一翻整完的菜園子。只是,現今時值春寒休耕的季節,園圃中尚未播種,圖留一片光禿的荒地。 地雖荒,而此刻的光顯卻不太淒涼。 甚而,此地非僅不見淒涼,簡直堪稱熱鬧滾滾。 無數人影正在這一大片園圃上奔騰縱掠,互作攻殺。 仔細一看,正是狂人幫的眾將兵和武林四公子等人協力對付著紅執紅袍、血巾覆面的天神教徒。 激鬥反戰場分做數起。四公子盡忠職守地環護於興世子身邊,不敢稍離,因此陷於只守不攻的挨打局面。 這位小王爺許是連日來見識過多次武林人的追殺,因而習慣了如此的級抽命的緊張場面。 神情甚是鎮定。 此時,這位世興子手中赫然端著小紅毛的防身利器 那支上妥火缽,隨時可以引燃發射的西洋火缽。 至於平時罕為加入戰圈的小紅毛,如今也因為自己這邊人手不足,不得不殺出看家本領,投入混戰,與哈赤及小妮子一起動手對付一些三流貨色。 只見小紅毛手持一柄寬僅二指,圓盾護腕的細長窄劍,腳下步伐進退有致地攻擊著敵人,身手之利落,顯然是下過功夫用心苦練過的真實本事。 丁仔雖是獨力應付數名功力較高的天神教徒,但他大半的精神仍放在注意小妮子他們三人政安危上,因此用的是稍沾即走的真實方式。 他的目的只在於纏住敵人有數的右手,令對方無法分身攻擊興世子他們,所以戰況並不凶險,但卻氣得他的對手跳腳大叫。 小刀和孫治文二人攬下此番天神趕來襲的主力,主動衝殺。對方功力非凡的高手,雖有十數之眾,但一時之間也只能與他們倆維持個旗鼓相當的戰況,尚且無法帶給他們二人大大的壓力。 正當小刀他們這廂戰得天昏地暗之際,園邊土壟上,一名紅袍飄飄的老人,面容冷酷地背著手,在旁觀戰。 這名老者不是別個,竟是昔日子華山支持叛變失敗後逃走的天神教長老聶明餛。 聶明餛望著略顯膠著的戰況,似乎並無不耐,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森敵的冷笑,反倒是一幅若有所持之貌。 忽然,一聲淒厲的慘號,劃過陽光亮麗的午後晴空。 這聲人死之前的哀嗥,已為這個原本充滿生機與希望的午後添抹上帶血的不祥。 而這首開堂彩斃敵之人,赫然竟是功力平平的小紅毛。 向開對手還擊的下仔,窺空瞄眼望去,恰好來得及看到小紅毛的那柄窄細洋劍,正由一名天神教徒的心口拔起,一股如泉般的格赤鮮血,田著小紅毛拔劍的動作激射而出,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顯得恁般次歷卻猙獰。 小紅毛一劍斃敵之後,靈巧地閃身避開濺射而至的斑斑血漬。他身手之靈活,看得素來以輕功身法見長的丁仔也不禁脫口喝聲道:“好!” 聶明餛看著手下緩緩倒地而亡,臉上依然毫無任何激動神情。 他只是淡漠地開口道:“七號、八號,過去伺候狂人幫那名外國小鬼。” 正在攻擊興世子中的二名紅袍蒙面人應聲之後,抽身反撲向小紅毛。 他們二人隔著小紅毛這邊尚有丈尋炬高,即已猝然出掌施出隔空打牛的扎實內家功夫,凌空劈擊猶不自知死亡將至的小紅毛。 小妮子手舞長鞭,驟覺半空之中勁道窒人。 她眉梢子微揚,即知小紅毛情況危急,本能地,這妮子挫腕猛帶長鞭卷向小紅毛,將他拖高原地三大步…… 轟隆一聲巨響。 小紅毛先前立身之地,已被那二名天神教徒威力驚人的掌勁擊陷出一個淺坑。 掌勁勁余威及,仍將三步外的小紅毛掃得滿地亂滾。 “哇哇!”灰頭土臉,踉蹌而起的小紅毛,忍不往駭聲怪叫道:“中國功夫,好可怕啊!” 奉命擊殺小紅毛的二名天神教徒,一擊未中,雙雙冷哼一聲,凌空的身形突兀折轉,仍供直取狼狽不堪的小紅毛而去。 “無恥!” 小妮子與丁仔同聲怒斥,鞭掌齊出,忙著為小紅毛解危。 但是,半空之中地二名天神教徒,對於衝著自己而來的攻擊,竟然視著無睹,只是一心一意要追殺回下閃躲逃竄的小紅毛。 忽然 轟地爆響。 追殺小紅毛中的一名天神教徒,如中大錘般地橫摔出去,碰然墜地,俯身而斃。 面前下僵臥的這具屍體,正好露出背上一個海碗般的偌大血洞。 小紅毛噓口氣,抹把冷汗,朝另一頭還握著冒煙的火缽,卻已經嚇呆了興世子愉快笑道:“哈羅,謝謝你……” 他話未說完,就又被人猛力前後拖拉。 原來,另一名被火缽爆響嚇得身形微滯的天神教徒已又殺來。 哈赤一把將小紅毛拉向自己龐然如山的身子後,手中彎刀倏狀揮劈。 冷若弦月的刀光,硬是將撲來的天神教高手逼得倒翻而回。這名天神教徒重重一呼,再度見身打擊,只是…… 一團竟如圓月的寒光陣然映入這人眼中,閃躲的意念尚未興起,這名天神教殺手那原大好頭顱,帶首滿臉茫然的神情,隨著這團飛旋的光華,噴躍入空。 “離手刀?”曾明餛不悅地冷叱一聲。 哈赤伸手接回脫射的彎刀,不防那具無頭的屍體仍維持強掌攻擊的姿勢,砰地印上他的胸口。 這一擊,雖然未造成大礙,但仍打得哈赤略退半步,胸口微窒。 “呃!”哈赤悶吭一聲,劈手掃開光頭屍體,懊悔道:“他奶奶的,死人還做什麼怪!” 小紅毛忙不迭鑽出腦袋問道:“大獅子受傷沒有?死人打人疼,好可怕喲!” “沒事!” 哈赤悍野如常地揮著刀,衝上前協助小妮子對付那樣已經顯得膽顫心驚的天神教嘍囉。 聶明餛眼見自己這方失利連場,任他心性深沉也已有些動怒。 他冷哼一聲,舉步飄下土壟,腳不沾塵地逐步道近小妮子他們那邊的鬥場。 小刀瞥及聶明餛的舉止,心知妖槽。只是,此刻的他,雖是與自己的堂兄聯手禦敵,但對方高手終究太多,久戰之下,他與孫治文二人已漸落下風,自顧尚且不暇,又豈有能力阻止聶能餛動手? 丁仔亦已注意到聶明餛準備動手之態,他見狀顧不得遊鬥,當即賣個虛招脫出原有對手的糾纏,閃身切入小妮子他們的戰圈,雙手猝然翻劈,震退一幹搖旗吶喊的小角色,同時目注逼近的聶明餛,蓄起功力,嚴陣以待。 小妮子望著身輕如鬼魅般,無聲無息飄近自己等人的曾明餛,心頭不由自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山傾頹般,正朝自己猛然罩落。 她不由自主地低聲嘀咕:“那個臭混混到底死到哪裡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丁仔何嘗不曾在心裡問過這個問題千百遍了,只是此時此刻的情況,可不容得他分心,他只有故做坦然地挺胸,面對逼近中的聶明餛和剛才那些個功力不弱的天神教高手。 就在這令人惶然忐忑的當地,驀地 一陣密如急鼓,勢若滾雪般的震天蹄聲,敲擊著黃土路面,敲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神裡面。 “小混來了!” 小妮子驚喜萬分的嬌呼,幾欲被赤格小子隨之而起的示威長嘶所掩蓋。 小紅毛更是雀躍歡呼:“大幫豬來了,天神教輸一定,要不要打賭?” 這小子心頭重擔一去,首先想到就是狂人幫的賭命 賭別人老命的精神。 狂人幫其他人也全都因為小混的出現而軍心大定,輕鬆之下,不禁各自輕聲失笑。 仍然和天神教徒纏戰中的小刀、孫治文和武林四公子等人也在朗笑聲裡,越戰越勇。 曾胡餛冷笑未歇。目光微閃之際,猝然出手,突兀地偷襲小紅毛。 “快躲!” 丁仔驚覺之後,急忙出手相攔,竟已不及。 眼看著小紅毛就要命喪當場,忽地 聶明餛突然像被樣鱉到一般,怪叫著猛地朝後暴退七尺有餘。 在他原先前小紅毛當頭抓落的右掌上。此時二枚亮晃晃的金針,正顫巍巍地抖動。 而本來還在數十丈開外,高踞赤焰背上的小混,仿佛千里距離縮為一粟般,詭異地出現於七丈之外的空中。 “噫?” 包圍著丁仔和小妮自他們的天神教殺手。不還置信地驚噫出聲。 只是,他們的驚噫未歇,半空之中,再度失去小混的身影。 “大幻切移!”有人駭然地脫口低呼。 只這四個字的時間,小混已跨越七丈的空間,現身於武林四公子等人與敵過招之處。 天神教殺手驟見小混突兀地切入戰圈,同時驚叱一聲,揮動見血封喉的餵毒骷髏刺,猛強暴刺小混周身一十二大重穴。 小混不怕死地咧嘴嘻笑道:“為本幫豬獨門的大風吹。” 這混混硬是等到骷髏刺已然貼身三尺,這才驀地挫掌回身,暴旋而起。 於是,一道人為的卷龍狂颶,平地倏起。 在天神教蒙面殺手的驚呼聲中,刺向小混骷髏刺齊齊被捲上半天,叮噹掉落滿地。 “快退!” 聶明餛嘴裡喊退咱己卻悍然射向飛旋的小混。 那些個天神教的蒙面殺手雖已聽見命令,只是被小混的龍卷功吸入漩渦的他們,進退已不能自主。 就算他們拚命想退,也難以出漩渦範圍。 “想走?”急族如陀螺的小混,語聲帶笑,自漩渦中心發話道:“也罷,就讓本幫豬送你們一程。” 數聲悶哼甫自傳出,五名圍殺小混的蒙面人已然嘴角掛血的自旋渦中倒摔飛出。 更有一人手舞足蹈地仰面砸向衝前的聶明餛身上,逼得聶明餛不得不頓足閃身以避。 業已收功,卻依然打著轉兒,踉蹌直退的小混,人未站穩,訕謔的調侃已出口: “聶老頭,你的記性不錯嘛,居然還記得本幫主的龍卷功,一經發動,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不過,你這老小子若是想趁這機會追殺我,那可是吃拼的事吶!” 正與小刀和孫浩文動手的那招天神教蒙面殺手,全都震駭於小混如此輕而易舉,一招擊斃已方多名好手。因此,不知不覺地停下手,自蒙面巾後,以驚徵不定的目光直勾勾地吃著小混。 興世子伸手扶住轉向自己跟前的小混,記原道:“哇,小混幫主,你果然厲害。 才一上場,就一舉消滅對方好手多人,難怪濮陽公子非得請你保暗鏢不可,不過… …” 他顯然不解地接著問:“為什麼你要用這種連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功夫來對付敵人?這樣子,難道不會太不安全?” 小刀等人聞言,全都忍不住噗嗤失笑。 小混雙手往腰上一插,大刺刺道:“控制得住的功夫,人人會用,有啥稀奇? 控制不住的功夫。只有本幫主敢用,這才叫本事,你懂不懂?” 興世子將信將疑地默著他,但是見這混混一到泰山篤定的模樣,不像是在說笑。 就算這位小王爺不真的明白怎麼回事,也只有傻怔怔地點著頭,假裝自己懂了。 小混見自己隨便說說,竟也使興世子這個大外行一怔一怔的,心裡暗自覺得好笑。 忽然,他想起另一個問題,臉上不禁露出一抹金童也似的微笑。 這混混甜甜問道:“對了,我說聶長老小子,上次聽說貴教的消息時,你們才在江南失利,怎地您現在卻出現在這裡?而且,竟衝著武林四公子和他們保駕的人而來,這好很奇怪哦!” 聶明餛聞這混混笑得越純潔,心思就越不單純。 於是,他不自覺地以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小混。心中暗自嘀咕道:“這小子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可得小心一點千萬別著了他的道。” 心思既定,聶胡餛故作不耐地冷呼道:“本教組織之廣,早已得布整個中原武林,本座出現於此,有何奇怪?再者,就憑本教行事,豈有恁容易失利之事?犧牲幾名小角色,尚不足以影響本教在江南所進行的大事。你這混混之輩,懂個什麼?” “就是不懂,所以我才要問你嘛。”小混狡黠笑道:“你為何不乾脆一點,坦白告訴本幫主有關你們的企圖?” 聶明餛嗤道:“想知道,等你若了地府,問問閻王,或許可以得到答案。” 小混的笑臉一垮,忽然幽幽地嘆口氣,道:“欸……聶長老小子,我真是可憐你吶。” 任是聶明餛定力高深,也被小混如此忽笑忽怨的神情弄得心神不寧,摸不透這混混的葫蘆裡,究竟是在賣哪一種狗皮膏藥。 至於武林四公子。他們終於有幸見識目小混除了武學之外,另一項名動江湖的絕技 演戲的功夫。 無庸置疑的,他們當然全都看傻了眼。 就算過去曾與小混照過面,並且改些被小混氣死的聶明餛。如今也是頭一徵親身體會這混混比梨園戲子還要精湛的演技。 他雖也聽過江湖中傳說小混的演戲本事一流,而且早已打定主意,碰上這混混賣弄演技時,自己一定要不為所動,小心應付。 不過,想是歸想。 等到這時,小混如此不著浪跡地拿出這項本事對付他時,這位堂堂天神教的長老,依保不自覺地被迷惑。技混淆。 聶明餛曾經努力做過,所有的心理建設和自我警醒,此刻在他腦海竟全強消逝無影無蹤。 如此一來,他又如何能往不為所動?如何小心應付? 帶著些許任仲和幾分茫然。聶明餛努力集中心思,以謹慎卻又位做不耐的口吻嗤道:“哼!本座為何需要你的可憐?” 小混向他拋去一個哀怨的媚眼,裝模作詳地搖頭嘆息:“欸呀呀……原來你自從在華山被我破壞好事之後,在教內的地位與分量。可就行情大跌了。我當然要可憐你,而且,我應該覺得對你不起才算正常。” 聶明餛老臉上激激變色,他強自鎮定地冷哼道:“誰說本座於教內的地位不穩? 你這混混未免也太會胡扯瞎掰了。” “我胡扯瞎掰嗎?”小混神秘一笑,不量可否道:“為什麼你現在人在這兒? 如果你的地位不變,分量依舊,憑你堂堂一名長老,豈會被派來此處於這樁拿人錢財為人消災的暗殺工作?而不是風風光光地前往江南,主持大事的進展?” 聶明餛似是被小混捏著痛處,微窒之後,目光變得犀利冷酷:“曾能混,你太精明了,難怪總護法堅持,無論如何也要除去你。坦白告訴你好了,本座今日來此,目標並非那位小王爺,而是專程為你而來,今天,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真的?”小混有趣地搔搔下巴,隨口問道:“我只是奇怪,既然你的目標是我,為什麼放意找上興世子,像這樣繞著彎兒設計本幫主的事,顯然內容非常的不單純。” 聶明餛聞言一震,似乎已察覺自己無意中洩漠了機密大事。 “看來……”小混察顏觀色道:“本幫豬猜中大獎了,是不是?” 他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接口笑謔:“欸,我怎麼會這麼聰明呢?我真是越來越氰服自己了,哈哈……” 說著,這混混張狂至極的放聲大笑。 小刀等人故意以同情的眼光瞧著聶明餛,仿佛在告訴他:“這麼容易就著了這混混的道,你真可憐。” 在小混他們如此刻薄的訕笑嘲弄下,聶明餛突然冷靜下來。 他詭異一笑,幽幽道:“曾能混,你這是自掘墳墓猶不自知吶!” “上,格殺勿論!”聶明餛猛地震袖冷哼。 他身後所屬的天神漢徙,約有十四、五人,立即應命,自他背後起身而過,直取小混等人。 就在這群手下行動之際,聶明餛目光微閃,突兀的揚手,撒出一蓬白擔,罩向自己的手下。 聶明餛攝口發出一聲尖銳厲嘯,同時下令道:“屠靈!” 被白粉所籠罩的天神教眾紅衣蒙面人忽然齊齊發出一聲充滿獸性的興奮呼嘯,揮舞著使毒的骷髏刺,但不畏死地衝向小混他們。 “小心!”小刀急忙大喝道:“這些人受藥物所製,心神已失,唯死方休。” 小混閃過打至的紅衣蒙面人,直取聶明餛道:“老小子,你好毒,你為了怕這些人走漏你不小心洩密的事,居然將他們全變成無意識的殺人怪物。” 聶明餛晃身接下小混的攻擊,同時一邊反擊道:“這也只能怪你,如果不是你挑明本座洩密之事,本座也不用費心的滅口,他們必死的帳,可是掛在你的頭上了。” 小混嘿然怪笑道:“老小子,你不僅是心性歹毒,而且狡滑如狐,難怪你有本事混上天神教的長老之職,你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壞而已。” 他們二人已是再度交手,基於過去對彼此功力的認識,雙方一上手,均已搬出壓箱底的本事硬拼。 聶明餛的鬼手印散發著令人不易察覺的腥腐氣味,隨著他的掌風陣陣湧向小混。 “你娘的蛋。”小混臭罵道:“沒想到你的鬼手印已經練到這麼高明,可惜對少爺我不管用。” 小混本身已具有抗毒的體質,此時再運起護體種功。鬼手印之毒自然對他無效。 只是,他心急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沒有抗毒本事的人。 因為,他深知尋常人只要吸入這種藉掌風散發的毒氣,便會立刻昏迷,若是二個時辰內不予施救,保證迴天乏術。 果然,他和聶明餛在這邊動手,但毒氣已隨著四溢的掌動飄向小刀他們那邊。 首當其衝的是沒有武學根基的興世子。 他只是突兀的雙腿一軟,便已倒地昏迷不醒。 淮陽無華駭然叫道:“小王爺,您怎麼啦……” 話聲未落,他自己也覺得腦中一陣暈旋,於是,他強提真氣,警告道:“小心……有毒!” 其實,不用濮陽無華提醒,其他人也知道有人放毒。 因為隨著他這聲警告之昏他和自己的拜弟等人動手之際,招式已漸散亂。最後,終於不支倒地。 著不是有狂人幫眾將在一分為他們撐著,這四個公子可只怕此刻都已成了骷髏刺下的冤死鬼。而且,他們連自己是怎麼死的,恐怕壞還不太明白。 “曾能混……”聶明餛姦黠地冷笑道:“本座當然知道這鬼索魂之毒對你無用。 不過用在其他人身上,效果顯然極佳,你說是不?嘿嘿嘿……” 小混回手之際,不忘挪揄道:“若依本幫主看來,你這鬼索魂其實也不怎麼樣嘛,至少,對咱們狂人幫上上下下,沒有一個見效嘛!” 聶明餛自是不信邪,連忙抽空覷望。 果然,昏迷不醒的只是武林四公子和興世子。小刀他們依然活蹦亂跳地攔下所有的蒙面人廝殺不休,精神顯然好得不能再好。 小混呵呵笑道:“我沒有騙你吧!而且,你應該知道,如果你的毒對我們不管用的話,倒霉的人就是你了。” 他狂笑一聲,閃掠的身形虛無一晃,人已突兀的分身為二,掌、指、拳、腳,同時齊發…… 這一瞬間,就好像有二個小混 起合力對付著聶明餛一般。 聶明餛瞪目如鈴,口中退出一聲刺人耳膜的淒厲尖嘯,一雙白若枯骨的鬼手掄轉項揮,空中立時映出無數飄浮幽盪的枯爪影像,步然爆抓如真似幻的二個小混。 剎那間 互相攻拒推擠的罡烈勁道,似在空氣中沸騰開來。 氣回力旋之間,風雲仿佛亦隨之變色。 尖銳的勁嘯,扯天裂地般地穿梭滋射。 雲滾風號中,萬象迷幕,飛沙定石裡,狂飆如泣。 在這互擊罡氣籠罩下的小混和聶明餛二人,俱是睜目呲牙,傾足全身功力,半步不退豁命以拼。 隨著雙方勁氣觸實,驀地。平地爆開一記個人心驚膽裂的雷霆霹靂,宛如千斤火藥同時被引炸千般,震得地皮為之瑟瑟直顫。 便是連小刀等人亦被這聲驚天霹靂震得血用氣湧,腳底踉蹌。 那些迷失人性份天神教蒙面殺手,則被這陣翻湧排擠間迸罡勁衝擔得東倒西歪,更有不少人站不住腳,摔得滿地亂滾。 忽然,二條人影一左一右,自這驚濤駭浪般的勁流衝激裡猝然彈摔而出。 小混人在空中,強自打挺,總算是頭上腳下安全落地。但他落地之後,仍然止不住用蹌,再退數尺,方始站穩腳步。 此時,他的臉色青中泛白,上衣破裂成條.頭巾不整之外,發亂如蓬,呼吸不僅急促沉濁,渾身更是汗送衣衫,濕淋地直往地上滴流。 另一邊,聶明餛卻是橫摔落地,連滾數翻之後。口中噴出一股鮮血,這才勉強半跪起身。 他的模樣,比小混的狼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那身猩紅刺目的紅袍,自肩往後,幾乎整個的撕裂開來,露出內村米白色的中衣,他原本紅潤如嬰的面容,竟已生成層層皺紋,仿佛就在這剎那之間,他已然老了十歲。 小妮子顧不得翻身而起,企圖再戰的紅衣蒙面人正虎視眈眈地逼向自己。 她纖腰一扭,徑自穿過不及阻攔自己的紅衣蒙面人,掠向小混,口中急切的嬌喚:“小混……你還好嗎?” 所有深情關切的愛意,全在這妮子一聲嬌呼之中表露無疑。 把握著瞬息時間, 強自若力運功調息的小混, 直至此時,方始音啞地開口: “聶老小子,看來,這回你仍然是稍落下風,你還要不要再試一次?或者又想腳底抹油,溜之也乎!” 聶胡餛尚在暗自調息之中,天暇答話,他只以充滿憤恨的惡毒眼光,目不用口地瞪著小混。 小妮子有如乳燕歸巢般,投向小混,急急檢視著這混混負傷的程度。 小混忽覺身後有敵偷襲擊的嘶嘶聲…… 他輕哼一聲,左手攬著小妮子半回閃避,右手震袖一揮,無招之招的坡衲功重重撞向來襲之敵。 砰地重響! 小混身形微微一晃,即已無恙,而自他背後偷襲的蒙面殺手正中鐵板般倒摔回去,正巧落在小刀身前不遠。 小刀情知這些蒙面人本性已失,除非至死,否則絕不停止攻擊。 小刀心中雖有不忍,但也當機立斷,凝魂寶刀猝然揮掃,將這名由小混送上門的倒霉鬼一刀兩斷,齊首斬絕。 重傷的聶胡餛見狀不由得心中大駭,他料不到小混重創至此,仍有本事一掌震飛悍不畏死的紅衣蒙面人。 因為,他剛才明明在小混後背去實一掌,若是換了平常人,早該已經斷氣了才對,怎麼這混混非但像個沒事的人,居然還有餘力發拳傷敵?這混混的功力充意深到何種程度?為什麼老像個打不死的程咬金一樣韌命? 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嚎,喚回聶明餛駐然的心神。他不自覺地環目四顧.發現受藥物所製的店已屬下又與小刀等人動手開打。 那聲尖銳,正是自己手下臨死之際,所發出的淒然爆嚎。 看這場面,只怕原先他所以為吃定穩贏的局勢,顯然並不利於自己。 聶明餛忍不住自心底深處,打了機伶伶的冷顫。 此刻,他深深地察覺,自已居然怕死。 而他,實在並不想死。 驀地 聶明餛狂吼一聲,自地上猛地躥起。 一股合著強烈腐屍惡臭的濃濁黑霧。隨著他飛躥之勢噴向小混和小妮子。 小混大喝一聲,右掌狂揮,掃向毒霧。同時,他已摟著小妮子腳下用勁,二人一體,筆直撥空哪升,避開毒霧的攻擊。 小混人在空中,看見聶明餛正狼狽迫走,打算躲向官道左近的丘陵山區。 他和小妮子避開毒霧之後,雙雙靈巧地見身落地。 但是,這混混終於壓不住沉重的傷勢,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驚得小妮子著慌地忙不選為他揉胸順氣。 小混二話不說,先自懷中取出藥丸,塞了一大把下肚。 他這才輕拍小妮子香肩,安撫道:“我沒事,這口瘀血早該吐出來了,不過為了唬過那個老小子,只好硬撐到現在。” 小妮子見他臉色不妙,不放心地追問一句:“你真的沒事?你的臉色看起來頂嚇人的耶!” “沒問題啦!”小混不願這妮子操心,故意擺出生龍活虎的架式,拍著自己胸口,嘿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挨得起揍是你老公我的十項全能之一。” 不待小妮子有意見,這混混轉變話題道:“你過去幫老哥他們把那群天神教的活死人解決掉,然後趕快救醒小王爺他們,中毒時間拖得太長,對他們可不太好。” 他取出一個藥瓶交給小妮子。 小妮子接過後,問道:“你要去追那聶長老,是不是?” “曖!”小混故做俏皮道:“不愧是我老婆,果然有夠了解我。” 小妮子抬起臉,嘴皮子微微一動,但卻欲言又止。然後,這妮子展顏強笑道: “好吧,我就讓你去放風。不過,記得早去早回。” 小混知道,這妮子本想叫他別去追殺聶明餛。至少,別帶著傷,獨自一人前去冒險。 但是,這妮子明白,小混之所以做下如此決定。自然有他的計謀。而且,以目前情況來看,自己這邊要對付僅存的十來名天神教的活死人,並不是輕鬆之事,實在也抽不出人手隨小混去追殺捏明餛。 所以,這妮子只得壓下自己心頭的憂慮,強額歡笑來送良人出征。 正因為小混明暸這妮子體貼又巧細的心思,因此她不說的婉約,更令小混感動得無以復加。 於是,這混混難得地收起慣有的嘻皮笑臉,深情款款的在小妮子嬌豔欲滴的紅唇上印上一個輕柔溫暖充滿愛意的甜吻。 小妮子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享受如此難得的溫柔與幸福。 豈料 積習難改的小混,吻過這妮子之後,見她陶醉的模樣,不禁促決之心又起,竟不解民情地順手一揮,啪地一巴掌打在小娘子嬌臀上,打醒這妮子難能一有的鴛鴦蝴蝶夢。 “嗚哇!”小妮子抱著屁股跳了起來:“死混混,臭混混……你幹嘛打人?” 說著,這妮子紛拳一捏便搥向這混混而去。 小混趕忙攝口吹聲口哨,召來一直進在官道彼端的赤焰小子,騰身躍上馬背,以逃避小妮子的追殺。 “快去幫忙老哥他們……”小混放馬衝向官道左側聶明餛逃逸的方向,口中不忘叫道:“還有,自己要小心一點,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 這妮子追了幾步,對著小混逐漸遠去的背影,又愛又嗔地直跺小蠻鞋。 |
第二十七章 頓悟
小混雙目微闔,氣息低徐地伏在赤焰背上,任它馱著自己馳入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帶。 他正利用追躡聶明餛這段短暫的時間,做有效的調息。 剛才,他雖然向小妮子一再保證自己的傷勢沒問題,但他心裡卻清楚得很,自己這一身傷,外表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其實骨子裡早已去了半條命。 如果情況許可,小混當然沒興起如此奮不顧身地去追殺聶明餛。 追殺?小混自嘲的嗤之以鼻,暗裡嘀咕道:“追什麼殺?根本就是死不知路,自找麻煩。” 光從適纔聶明餛逃逸時,並非驚慌亂闖的模樣看來,小混推斷那個老小子鐵定早有安排,才會在局勢不利之際撤退得恁般篤定。 所以,他這場追殺,顯然是往人家挖好的坑裡跳。前面,人家還不知道準備了何等豐富的大菜等著他前去享受吶。 這種自尋死路的美事,老實說,可不是小混喜歡玩的遊戲。 只是,剛剛這混混雖僅用了些小小的技巧,不著痕跡地套出有關天神教之秘的一丁點線索。但是,這條線索實在模糊,太細微了,無法提供小混做個真正有效的參考。 小混直覺地感覺到自己仿佛已抓住某項關鍵,足以威脅到天神教,因此對方才會如此大費周章,決心將他除之而後快。 可是,他一直想不透,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小混覺得自己好保在玩一幅少了一片的拼圖,所以事情不管怎麼說,就是不對勁。看來,自己所失落的那一塊缺片,正是湊出完整情況的最大關鍵。 所以。他必須追上聶明餛,再和對方好好的談一談,看能不能再多套出更多的內幕消息。 所以,他就算明知前面早已有人為他挖好墳墓,儘管不喜歡,他還是必須往下跳。 想到眼前即將遭遇的種種可能,小混無奈地長嘆一聲。 他睜開眼,在赤焰背上揮身坐正。 “奶奶的。”小混兀自青笑地吃吒道:“我這江湖是怎麼混的?居然還得如此犧牲色相,我真***起混越回去了。” 不過,想到自己的犧牲所能換得的結果,這混混就忍不住吃吃失笑:“辣塊媽媽的,能夠叫本幫豬如此勞其筋骨,這個天神教的主事者算是有點門道。很好,和這種有程度的對手玩起動動腦的遊戲,才能叫我精神振奮。等將來,本幫豬挖出他的底時,可得當面謝謝他提供了這場具有小小挑戰性的遊戲。要不,本幫豬的人生,可就過得更乏味了,呵呵……” 小混徑自種涉在自己的幻想國度中,不時發出陣陣俊笑。全然不在意赤焰小子何去何從? 直到赤焰衝上一座小丘頂端,踱蹄進入一座稀疏的相思林里,它忽然本能地感受到某種隱藏者的危險氣息,浮落在林間四周,仿佛隨時呼之欲出。 它不安地停下腳步,抖甩著雙耳,不住地噴鼻低嘶,終於喚起小混的注意。 小混高踞馬上,凝目環顧四野,若有所思的地輕輕一笑,滑下馬背。 這混混故意摟著赤焰須陣親熱,同時口中低聲吩咐道:“兒子,依你老爹的觀察,這裡的風水可是大大的不妙。你老爹我雖然號稱神勇無敵,不過在打不贏人家時,還是得靠腳底抹油的功夫才成,你先到一邊躲起來養精蓄銳,等老爹熬不住,要走人時再叫你。到時候,這可得立刻來接駕,懂不?” 不管赤焰任不懂,小混交待完畢,習慣性地摸摸赤焰鼻端,再輕拍它的頸脖,然後這才將赤焰小子趕回一旁去, 赤焰小子果如小混所囑咐,一溜煙就如回頭之路奔去,剎時便下了山丘,不見蹤影, 小混在這座相思林里徑自踱起步來,隨後他挑了處比較寬敞明亮的空地,自顧自地扭腰踢腳,活動起筋骨來。 有頃,小混收回架式,目注自己前方某一固定的點,吃吃直笑道:“聶老大,你是要自己自動出來自首呢?還是要本幫主過去請你過面?” 聶明餛自小棍方才目注的方向,慢慢踱了出來。在他身後,正一字排開四名紅衣蒙面,衣上繪有白色骷髏圖案的血影鬼使。 這四名血影鬼使之中,有一名身材特別矮小,身上雖是四明寬鬆紅袍,仍可看出這名鬼使是個駝背之人。 小混看到聶明餛身後的四名血影鬼使,不由得在心裡暗叫道:“媽呀,這下少爺我撞正大板了,一下子出現四個越戰越勇的血影鬼使,我哪能應付得了。” 當他目光掃過四名鬼使中那個矮子的身上,他忽地靈光一閃。 “嘖嘖……”這混混裝模作樣地嘖舌嘆道:“杜不全可真悲哀,居然被你們變成血影鬼使了,當初他跟你會作,協助華南叛變時,大概想不到自己會有如此下場吧?” 聶明餛不屑道:“就憑杜不全他,還不夠瓷格與本教合作。” 小混腦筋轉得飛快,不動聲色地贊同道:“對對對,光憑杜不全一個人,哪配得上替天神教提準。不過。聽說他所領導的那個斷魂樓,網羅了不少凶神惡煞。如果控制住了杜不全,再接收他的斷魂樓,倒是替天神教吸收了一股不算太小的力量。” 聶明餛目光微閃,陰沉道:“曾筋混,你果然聰明,難怪本教總護法每每提起了你,總是既欣賞又怨恨的口氣。” “哦,真的。”小混好奇地呵笑道:“你家這個總護法是何許人也?你何不介紹他讓我認識認識。說不定我和他一見投緣,會變得惺惺相惜呢。” 聶明餛嗤笑道:“你別做夢了,打從你開始破壞本教的大事起,總護法即已下令,無論如何必用將你格殺。如今,我已逐級了解,何以總護法自始至終都認定,要壞本教百年大計者,你是唯一之人。” 小混聽得眉飛色舞,嘻嘻嘆笑道:“哇嘆!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們這位總護法了。他不僅了解我,簡直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嘛!我真是好奇,他到底是誰? 江湖之中,似乎沒聽過有這麼一號眼光高遠、頭腦清晰的人物哩!” “你若想知道……”聶明餛冷笑一聲:“就到地府去問閻王吧!” 小混狀甚無聊地嘆道:“欸……聶老頭,你這句話,本幫主已聽過無數次了,可是直到目前為止,每次當你說過這句屁話之後,總是被本幫主打得屁滾尿流,有如喪家之犬般到處亂跑。怎麼到現在,你還有立場說這句話鳥話呢?你自己不覺得丟臉,我都管你感到沒面子,嘖嘖!” 聶明餛惱羞成怒地惡聲道:“姓曾的,你不用張狂,今天,你錯就錯在不該對本座窮追不舍。現在,你已陷入本教總護法專門為你所設的天羅地網中,插翅也難飛。本座待會兒倒要看你如何繼續俏皮!” “只怕你沒機會了。” 一個不慍不火清雅已極的聲音,緩緩駛上山丘。 聶明餛被怔之後,急忙側身朝聲音起處躬身道:“泰迎總護法法駕。” 那聲音繼續出幽忽忽,令人捉摸不定地在林中飄盪: “聶長老你的任務只是引誘小混幫主來此受死,為何竟如此多嘴!” 聶明餛大驚失色道:“總護法,我……” 那聲音打斷他,嚴峻道:“洩露本教中機密者,死!” 那“死”字方出,二條人影同時齊動。 小混聽音辨位,認出來人隱身之處,肩不晃,腰不扭,突兀地暴撲而出,打算揪出這個故做神秘的天神教總護法。 另一條閃電般的動作的人影,竟是聶明餛身後一名血影鬼使,只見這名鬼使忽然出手,手中血骨信自背後無聲無息地暴刺聶明餛。 “哇……” 聶明餛不料有此驟變,被血影鬼使的血骨錐自後背透前心刺了個對穿。 他雙目暴睜,雙手緊緊抓著透心而過的血骨錐。竭力狂吼:“你……好毒……” 他身後的血影鬼使猛地抽回身骨錐,聶明餛呃地闊吭,死不瞑目地往前撲倒,本一會兒,他的屍體逐漸溶化成一灘血水, 小混傾力施出大幻挪移撲往林外,只一眨眼,人已到了小丘背面,瞥目之處,紅光倏閃,他不遑多想,揚手 把金針如雨,罩向紅影晃動之處。 一陣如狂飆猝起的狂風掃滅小混的無形神針,同時一股怒潮洶湧的潛勁,無聲無息撞向小混。 “無影神針,不過如此。” 一條紅罩覆面,紅袍藏身的人影完全避開金針之後。語帶調笑地開口消遣。 “是嘛?” 小混一開口,人如棉絮般,猛地朝後飄退。 紅袍人以為自己的暗箭得手,不由得略感得意道:“小混幫主,看來我似乎高估你了。” 他的說才說完,一抹快得令人疑是幻覺的細雷射影,倏閃即滅。 紅袍人立時撫肩微吭一聲。 一支亮晃晃,長僅寸餘的牛毛餘件。不偏不倚叮在紅袍人左肩肩胛穴上。 小混瀟灑地輕搖衣袖,語聲諧謔地黠笑道:“無影神針,例不應發,你是低估我了,總護法老兄。” 紅袍人中針後,只覺得左膊一陣酸麻,並無大礙。他知道小混只是在自己自己示威,所以不取重穴。 他拔起金針,輕輕點頭道:“的確,我是不該低估你,那將是非常致命的錯誤。” 小混像在教訓兒子般,老氣橫秋道:“儒於可教也。很好,不枉費本幫主手下留情。你要知道,近年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像你這麼有程度的對手,你可別太大意,免得太快輸給我,那可就沒意思了。” 紅袍人輕輕頷首,語聲帶笑道:“你寧可再給對手一次機會,也不願意贏的太過容易,的確是狂得太可愛了。不過這也將成為你失敗的主因。” 小混右眉微挑,吃吃笑問:“因為我太狂,所以注定失敗?” “不是。”紅袍人輕揮衣袖,溫文道:“你錯在不該給旗鼓相當的對手另一次機會。要知道,一個高明的對手,是非常擅于從難得的錯誤中,記取教訓與經驗,而他將不會再度重蹈覆轍。所以,你想再勝一局,那將是非常困難的事。因此,你將會後悔,曾經給予對手再一次機會,這種錯誤,則是我不可能犯下的。” 小混心想:“廢話,你以為這道理本幫主不懂?你還真以為我會好心的留你一命,再給你拖磨助機會?要不是少爺我沒把握那針能要你的老命,我豈會故意射你肩並穴,以免讓你發現,現在的我傷勢不輕,而且功力不濟?你這小子真***有夠笨,連空城計的故事都沒聽說過嗎?” 他在心裡罵得開心, 臉上卻全然不動聲色, 也學著對方故做文雅地輕笑道: “總護法,你剛才說的那番話,的確堪稱金料玉律。不過,你卻忽略了一項相當重要的大前提。” “哦?”這名天神教的總護法倍感興趣地問:“我疏忽了什麼樣的大前提?” 小混故做莊重地一笑:“你用才自己說過,我不該給旗鼓相當的對手另一次機會。所以,既然本幫主故意手下留情,給你再一次的機會,你以為……本幫主將你的本事估得太高?而我,向來是不輕估對手的人。” 天神教的總護法因有紅巾罩頭,所以看不出他聽了這話,究竟做何感受。 不過,從他無語良久的情況來著,顯然他並非沒有受到小混這番言詞的刺激。 半晌,這位總護法終於悠然開口:“早已聽說小混幫主舌劍之利,少有人及。 如今,我總算是見識到了,傳言確實不虛,既然小混幫主並不將我這個對手放在眼中,那麼我也可以安心動用任何一切方法,來贏得過場勝利。而無需需于心愧了。” 小混不以為奇地呵呵笑道:“總護法老兄,我無法將你估得太高。實在是有原因的。今天,你既已擺出四名血影鬼使鎮場,你以為我會傻得相信你不打算叫他們動手,而你既然打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叫這些血影鬼使來送死,你又何必故意要說些冠冕堂皇的場面活,來掩飾自己的虛偽,” 小混故意用睥睨的眼神盯著對方,緩緩接口嘲弄道:“想做這旗鼓相當的對手,那人至少要有勇氣拋開所有的矯情與虛飾,才有足夠的本事和我硬碰硬的過兩招。 而你……實在差遠了。” 天神教總護法隱隱于紅後的表情雖然不明,但他的目光卻明顯的閃爍不定,顯然他的腦海之中正有無數的思緒在流間飛逝。 小混自他游移不定的眼中,看出他的憤怒、不甘、激動以及恍若有悟的諸般表情,甚至閃過這名總護法眼中的最後一抹情緒,竟是些許的悵然。 良久之後,紅袍人終於識更謎有的文雅和平谷,淡淡地開口道:“你說得的確不錯,一名武者所能發揮自身潛力的高低,取決決于其與意合踱之處.如果內心仍藏有陰私晦暗的一面,不僅在技擊境界的參悟上會低於左鄰曖昧,便是在功力的發揮上,也無法司達至四定然的無畏之境。這就是一切唯心的道理,難怪你每每所達之敵。功力時常超過你甚多,但最後他們卻都一一攬子你手。關於這一點,我確實是差你太多,不過……” 紅袍人微頓之後,清雅接道:“一場棋局的勝負,不見得一定就是機智、功力均佔優勢的那方必勝。有時,往往是旁的細拓技節,決定了輸贏的關鍵。我想,這個道理你一定非常了解才對。” “當然。”小混呵呵一笑:“反敗為勝這件事,正是本大幫主最常幹的活,所以到還不至於促得認為咱們之間這場棋,你就一定會搞。不過,我只是覺得非常之可惜。” 紅袍人頗感興趣問道:“不知小混幫主你對何事感到可惜?” 小混坦然直視對方,目光炯然道:“你真的是個人材,只可惜投錯了碼頭。你是怎麼想不開的,居然跳進天神教這個爛泥坑裡。” 紅袍人目光古怪地回視小混,索然道:“人。總是擺脫不了命運的捉弄,你說是不?” 不待小混回答,這位天神教的總護法已初小混身後點了點頭,冷淡道:“我想,你應該已經準備好對付本教著名的血影鬼使了吧!需要本教一次出動四名克使問候之人,放眼當今武林,唯你小想幫主法屬。如此殊榮,不知你可還滿意?““馬馬虎虎啦!”小混皮懶道:“這種場面雖然不算小,不過也還不是本大幫主所見最壯觀的。如果你留下來陪我玩玩,我會覺得更有興趣的啦!” 紅袍人眼中帶笑道:“不了,我尚有其他要事待辦,無法奉陪。” 小混睇眼謔道:“你不留下來監督血影鬼使將我斬草除根,難道不怕你一走,我就反敗為勝了?” 紅袍人別有深意道:“如果僅憑四名克使,就脫奈何得了你,我自是無需要離開。不過,我也和你一樣,從來不輕信自己的對手。因此,我必須先為自己安排一條退路,方屬聰明之道。” “想不到你把本幫主估得如此之高,不過……”小混吃吃笑道:“既然你認為四名血灰鬼使還不一定對付得了我,那為何不乾脆多投些人手來幫忙?” 紅袍人語氣深沉道:“一來,是那聶明餛擅離職守而誤事。二來……其他人都經估了你,我一再力爭,告訴他們,想要消滅你和狂人幫,光憑四名鬼使和十數名二級殺手是不夠的,但是他們並不相信。如今……” 他口氣做領,目光閃爍地接著道:“唯有讓參與此次行動的全體成員全軍覆沒,他們才會知道我料事如神的能耐。才有可能賦予我更大的抉擇權限。” 小混心裡暗自忖道:“你奶奶的皮球,說來說去,你這小子還是為了自己的權益,故意別人死給你看嘛!爭權奪利的嘴臉,不過就是這麼回事了,你這小子想要多有出息,我看也難嘍!也還好你馬上就要走人,要不,本幫豬今兒個可就真的得落大難,死得非常難看哩。” 這混混明明一個腦子轉得非快,只在這片刻之間,已然閃過千萬般思緒。但是,他就有本事,在臉上保持一慣的平靜無波和皮懶鬆散。 同時,他還能口不得用地問道:“你所謂的他們,指的可是天神教教主?” 紅袍人輕擺衣袖,淡然道:“恕不奉告。” 他藉著這輕描淡寫的揮袖動作,人已飄出丈尋之外。 小混猶自裝模作樣地贊道:“好輕功,不過,你真的就是這麼說走就走了這樣未免顯得太不負責任了嗎?” 紅袍人帶笑的口氣隨風傳來:“小心應付你身後的血形鬼使吧,我衷心地期待著下次的見面。” 隨著天神教總護法困逝的話語之後,一聲尖細悠長的哨音慢慢盪開。 小混確定那個總護法真的已經走了,這才嘿笑自語道:“你早走我早安心。本幫豬若打不過那四個怪物,至少跑路沒問題。” 他回過身,面對正由相思林中飛而出,逐步逼近自己的四名血形鬼使。 向來甚少使用兵刃的小混,這回亦不敢託大。 他自懷中取出那柄專破各種邪法歷功的黑靈短劍,朝四名血影鬼使招手,戲謔道:“過來,過來,陪你爺爺活動一番筋骨。” 四名血影鬼使果戰還真聽話,揚起手中血骨錐,目中尖嘯如集地圍撲小混。 小混嘿然一笑,以劍代指,昔日文狂著名的絕學之一 拈星指,已如虎似幻地蓬射而出,點點與光隱泛的星芒專攻血影鬼使用身各大重穴。 血影鬼使雖找不怕挨、殺不死,但是怕被製住穴道的唯一弱點,被小混抓得死緊,一時之間竟也突不被小混綿延不絕的攻勢。 這四名血影鬼使幾次想搶攻,非但無法接近小混,反而被小混逼得手忙腳亂,狼狽而遲,因此急得吱吱排腳大叫。 小混雖戰憑一手拈星指,加上述幻三式,得以在四名鬼使的聯手進攻之下,暫求自保。 但是,他若想撂倒這些個功力不弱的血形鬼使,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戰況因此而膠著。 攻拒之間,小混的腦筋轉得飛快。 他自然明白。如此膠著的戰況,一旦時間拖長,對自己保證有百害而無一利。 於是,他當機立斷,下定決心速戰速決。 重圍中 小混手中短劍倏地揮掃,檔升血影鬼使手中的血骨錐,他左掌同時運足功力,猛然狂揮。 砰砰救聲,血影鬼使被小混重達千斤的掌力所擊中。 這幾掌雖獲不能對這些鬼使造成傷害.但是仍將他們震得踉蹌直退。 小混便利用這些微的空檔,攝口發出召喚赤焰小子的悠長呼嘯。 他這呼嘯甫盡,四名血影鬼使再度如纏人的鬼魅般,聚攏過來,殺招迭出。 小混既已決定速戰速決,便是打定主意以險招搏命。 當下,他身形不再閃躲,只是雙手握劍,目瞪如鈴,凝神注視著猛朝自己暴刺而至的血骨錐。 四名血影鬼使雖然同樣是人性已矣,也同樣的不怕死,但是彼此功力各有高低明白亟仍在。 因此,他們刺殺小混的攻勢也就各有快慢,雖然這快慢之間的差區是如此之細微,但是對於小混來說,已經足夠。 小混等的就是這一剎那。 他宛如一尊怒目雕像流止不動,等待的就是第一支血骨錐沾上他衣襟的剎那。 “啊……” 小混身影倏動,狂吼出聲。 他原本靜止的身子在這一瞬之間,突兀的一分為二。 兩個小混同樣手提短劍,植著狂吼之聲據然翻掃暴飛。 於是 晃晃劍突然有了生命般的活絡起來,因酒者無盡星芒地發出嗚嗚銳嘯。 流虹激射之際,劍氣森然,烏光大熾。 兩個小混像煞兩尊正要破除魔界禁城的膘悍修羅,手執金陽,猛地挪向冥界諸鬼。 轟然巨響。 那兩團芒刺參差的烏亮光球,在尖銳的鋒刃被空產中,驟然爆濺,密集強勁得不容 發。 四名血影鬼使口中發出尖銳如泣的怪味,血骨錐化做漫天巨網,穿梭掃蕩,勁氣如牆,反撞小混。 砰地悶聲撞響中,立即引發一陣撼天的麥隆雷鳴。 一陣令人毛骨諫然的悲厲呼號,帶著顫音,剛剛響起,天空已灑落漫天的血雨,其中更有點點塊塊如碎魔般的肉屑隨之蓬散。 二名血影鬼使被小混這招霸道至極,暴烈至極的絕殺,給削成肉泥。 小混披頭散髮,皮開肉綻,渾身染血地滾出六尺之外,勉強半路爬起。 他耗盡全力,總算收拾掉二名鬼使,在他的估計中,此時赤焰小子應該已揚蹄飛奔而至,趕著前來救駕了才對。 可是,就在小混氣竭力虛,兩腿發軟,等著送命的現在,居然不見赤焰這小子的蹤影。便是連一丁點兒的馬蹄聲也完全沒有聽見。 “哇咋!”小混傻眼徵叫道:“赤焰這棍球,居然放我的鴿子。” 另外二名血影鬼使在小混全力一搏之下,一個斷手,一個缺耳,兩人身上布滿寸許長的創口,鮮血直淌。 這些傷勢,非但未能有礙他們攻殺敵人,反而激起他們獸性激的興奮。 這兩名僅存的血影鬼使,一陣詭異歡呼,雙目流燦著不屬於人類所有的青碧光芒,喉嚨閃著嘶嘶但聲,手提血骨錐,兩人四眼緊緊盯著小混,一步重逾一步地逼向小混。 小混一身新創家舊傷,傷得他夠嗆。 剛剛,他固然一把擊斃二名血影鬼使,可是也付出左脅、後腰和右大腿上各中一錐的代價。 尤其是右大腿上那道傷口,幾乎深可見骨,痛得他直咬牙。 就算他的體質足以抗毒,血骨錐上的劇毒要不了他的小命。但是傷口上那種火辣辣、麻痒痒,且又一陣陣抽痛不已的感覺,實在難以令小混感覺舒適得起來。 由於小混原本打算拼完就跑,因此根本不做保留氣力之想。此時,他全部的體力,只足夠他強自己顫巍巍地站起來,若是想要再戰一場,那簡是神話,非得靠點奇蹟才有可能辦到。 因此,望著虎視眈眈逼近自己的二名鬼使,小混哀哀叫苦道:“赤焰呀,赤焰,它到底跑哪裡去了?它如果再不快來,你老爹我可就死給人家看啦!” 小混吸口長氣,再一次發出打著旋兒。用以召喚赤焰的口嘯。 他的哨聲甫起,二名血影鬼使已尖嘯著朝他猛撲而至。 小混奮力騰挪,只用開三尺的距離。 已被藥物煉成血影鬼使的杜不全,本擅使掌,他手中血骨錐一刺未能命中小混,本能地左掌狂掃,施出獨門絕活大劈掌,劈向小混。 此時,小混已然無力再躲,只得強聚一口真氣於胸口,硬接杜不全這一掌。 砰地,杜不全一掌正中小混胸前,打得小混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掉出去,正巧順著斜破骨碌碌滾下山丘。 社不全及另一名血影鬼使剛在其後緊迫不舍。 滾落坡底的小混,原覺黑影當頭,勁風逼人。他本能地卷身側翻,加速朝左邊滾去。 “砰!”地悶響。 小混腰側再中一掌,餘勁未歇的掌勢將他整個人凌空兜起,雖然撞上破底一方巨岩,復又砰地掉落。 小混呃然悶哼,有是一口熱呼呼的鮮血溢出唇角。 杜不全與另一血影鬼使見狀,更形興奮。 他們嘿嘿尖笑,擇舞著血骨錐劈砍著無力起身的小混。 小混的退路被身後巨岩所阻,還無可避,只得揮動著手中的短劍,勉強招架攻擊。 不消片刻,小混再中數錐。身上血珠和著汗滴,豆大豆大的灑落地面。他此刻處境之狼狽,已是出道迄今最淒慘的一遭。 只是二名血影鬼使天生不知仁慈為何物,手中血骨錐揮舞如風,狠砍猛斬,似乎不將小混剁成肉省不罷休一般。 小混背倚巨岩,聳著雙肩,編起兩腿,將暴露於對方兵刃之下的身體面積減至最少,加上他一柄黑靈短劍劈、擋、掃、架,總算稍稍為自己掙回一絲自保的餘地。 兇性大發的血影鬼使,顯然對小混落魄至此,卻仍有本事自保,深感不說,錐刺掌擊之餘,他們居然兩人四四連踢帶踹一併派上用場。 小混這回由於太過迷信赤焰小子真聽得任人話,失算之下,落得只曲被人打不還手,心裡已經夠窩囊。如今,對方竟敢拿他當落水狗,拳打猶嫌不夠,還外帶腳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混越瞥越冒火,終於大怒心中失,豁然吼道:“去他娘的蛋,真***狗熊可當,衰人難為,老子跟你們擠了。” 於是 這混混啊然長吼。 他奮起最後一絲餘力,搥動平素不輕易施展的護命絕學 冥元神功,卷縮的身子於狂吼之際,猝然暴彈,猛地撞向狩笑如梟的杜不會。 社不全有些訝于原已力竭的小混,竟然還能如此神勇的朝自己衝來。他本能地倒掠退避,同時輕鬆地踢出一腳,以為可以輕易將小混踹回地面。 但是 渾身染血,臉色慘淡的小混,眸中閃動著黯然神彩,驀地暴喝一聲,右手倏揚。 黑靈短劍在小混神功催發之下,原本晦黯的劍身此時烏光頓熾,一道濛濛劍氣隨著小混揮揚之勢,霍地暴伸長射,卷向踢腿倒掠中的社不全。 社不全駐然的尖聲怪叫。 他矮小的身軀在空中連換數次身形,但終究逃不出劍氣所及的範圍,遭小混尸解八塊,灑著漫天血雨,碰然墜地。 另一名血影鬼使才剛想救援。卻只覺得眼前一片劍氣森然,他不禁腳下略見遲疑地微微一頓。 只這一頓的須臾,劍氣驟斂,待他再想動手,卻已見杜不全的尸身訴戰墜落在自己面前了。 快! 好快! 一個力竭垂死之久的出手,竟能快得令他連眨眼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切動作即結束,而生死立見。 如果是常人,保證早已被小混如此驚人的搏命一擊嚇破了膽。 只是,血影鬼使並非常人。 血影鬼使根本出不算是人。 所以小混這足以令人破膽三次的驚魂之舉,不僅未能讓這名血影鬼使覺得震駭,反而充斥血影鬼使眼中腥紅血雨,刺激得他興奮狂嘯。 小混一擊中的,卻後繼無力,只有任自己像射出砲筒的砲彈,順勢而飛,直到力竭為止。然後啪喀落地,捧得頭昏眼花,滿面生灰。 他不是沒聽見血影鬼使激動的呼嘯,他當然也知道這種怪味正是血影鬼使功行完備,準備見血奪命的前兆。 可是,他實在已經油盡燈枯。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就算知道自己只能等死又如何? 小混氣息微弱地趴在地上。 他無力動彈地兀自苦笑道:“欸!這次真的被赤焰害慘了,難道我曾能混這回真的混不開了?” 疲憊地他將汗濕的臉頰貼在地上,口鼻裡呼吸著泥土的氣味,臉頰上感覺若被春田曬暖的泥土所激發出的微溫。 小混已聽見背後血影鬼使呼嘯撲來的衣袂飄揚聲,強韌的個性促使他不甘心如此毫無反抗的束手就擒。 因此,他強迫自己忘記肉體上的痛苦與虛弱,而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手後心之間的上丹田處。 他默念著冥無神功中最為精奧的一段口決:“元種混成,先於心意,守乎泥丸,惟恍惟惚;恍之惚之,春自有家,象生即滅,窈之冥之;窈冥恍惚,其精自成。精者氣之極,致虛守靜篤,各復歸其根;歸根回元種,精氣混天成,充沛精氣神,散放百骸問,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用之不盈,堅逾金石……” 念著念著,小混於剎那之間進入空明無我的入定狀態。腦中盡成一片清明,除了口訣別無雜念。 於是,很自然的,小混心與意合,而意隨神馳。他體內原已虧乏凝滯的真氣,便自動地重新開始緩緩運轉。 雖然小混仍是一動也不動的癱趴於地,但是體內那股自然運行的其氣,卻越轉越暢頓,越行越澎湃…… 血影鬼使不管躺在地上的小混是死是活,他一撲倏至,雙手反握著血骨錐,對準小混後背後,高舉之後狠命刺落。 但是 怪事發生! 血影鬼使如此致命的暴刺,竟在錐尖沾及小混肌膚的剎那,被一股詭異的反彈力道震得編滑,僅止在小混身上多添一道尺長的血口,而未能如其所預期,將之垂死的混混刺個透心涼。 “小混……” “少爺!” “小混幫主……” 正當血影鬼使不信邪地再度高擎血骨錐,準備了結小混生命之際,小妮子及小刀等人的尖聲驚呼掩去赤焰迅若奔雷的蹄音,同時分散了血影鬼使的注意力。 血影鬼使不自覺地手中一頓,轉頭望向呼聲起處。 赤焰掀唇刨蹄,狀若怒龍的龐然身軀,正自丘項倏然衝下。 它的背上小妮子和小刀並轉而至。 其他人則遠近不一地緊隨其後,全力奔掠而來。 他們當然已經看到小混的慘狀,所以才會如此驚但急呼。 馬背上,小妮子乍見血影鬼使高舉血骨錐,半跪在動也不動的小混身旁,直覺地以為小混已遭毒手。 這妮子驀地駭聲尖叫:“不要……” 她立時淚眼滂沱,聲嘶力竭,狀若瘋狂地不斷狂呼:“小混……小混……小混……” 小刀因為跨騎在小妮子身後,視線大半被這妮子的嬌軀所遮,如今聽著小妮子如此尖駭慘呼,也以為小混已然喪命。 登時,他如中雷擊地僵怔於赤格身上,眼不能視,耳不能聞,只覺得周身冷然,萬念俱灰。 “小混……” 小妮子肝腸寸斷的哭號飄散在風中。 血影鬼使似是樂趣無窮地突然嘿嘿怪笑起來。 眼看著血影鬼使轉過頭去,手中高舉的血骨錐又要猛然暴落。 小妮子不能自主地放聲尖叫,她的人突然自赤焰背上猝彈而起,雙手五指箕張,宛如瘋婦般悍不畏死地直撲血影鬼使。 小妮子在含悲帶恨的情緒刺激下,身影較平時快上數倍,只這一閃,人已超過七、八丈的距離,準確無誤的撲上血形鬼使的後背,雙手猛扣,死命扼住血影鬼使的頸際,不容血影鬼使繼續殘害小混的遺骸。 這妮子含憤而發的撲擊,純粹是一種本能的動作,毫無章法可言。 因此,快是夠快,猛也是夠猛的,但若想要阻止一個無人性可言的怪物殺人,實在用處不大。 故而,血影鬼使雖然被扼住喉頭要害,卻無任何驚慌之舉,他只是略感不用地肩頭斜抖,想要用掉背上的小妮子。 可是小妮子早已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掐死這個害死小混的血形鬼使,她豈有想般容易被甩脫。 血影鬼使抖肩未脫拋開這妮子,不高興地哼了哼,索性將血骨錐掉個頭,反手如背上的小妮子刺去。 正於入定中施展冥元神功的小混,忽然感覺到地面一陣陣的微顫,他清明的思緒閃過終於來了的念頭,人便即刻出定。 他一睜開眼睛,正好者見血影鬼使掉過血骨錐反刺出手,而對方背上那個不要命的赫然竟是自己最心愛的小妮子。 這混混星眸驀地怒睜,不知從何而來一股神力,使他奮力揮臂,烏光猝閃之際,砰然悶響,血影鬼使一聲淒厲慘號,一條持錐的右臂已然飛落丈尋之外。 小妮子驟見小混復活,驚喜逾恆之下,兩臂一甩。摔開斷臂的血形鬼使,撲向小混胸前,又哭又笑地叫道:“你沒死,小混,你沒四,你好壞……我以為你死了,你壞死人,害人家哭……” 這妮子激動得活無論次。 她顧不得一旁還有個尚未死透的血影鬼使,一個勁兒趴在小混寬闊的胸前,死命抱緊這混混,語焉不詳地疇咕哭訴著。 小混眼角一瞥,又見紅影閃動。 他本能地展管摟住小妮子纖腰,就地側翻,以自己的身子護在這妮子身上,準備承受血影鬼使的另一波攻擊。 就在小混翻身之際,一陣龍吟長嘯,聲震雲霄,豁然高拔入空。 隨著這嘯聲,是一團噴濺著冷芒星輝的燦亮光球,勢若奔雪地掠空而過,撞向正撲身而起的血影鬼使。 一聲不似出自人口的慘厲海號甫響,天空已然灑落紅紅的白白的鮮血和肉糜,間或夾雜著猶自蠕動著的腑臟肚腸。 最後一名血影鬼使在小刀身刃合一的絕技之下,被斬成肉醬,再也無法作怪。 小刀除去大患之後,顧不得自己氣息未定,忙不迭衝向小混,驚急探問:“小混,你還好嗎?” 小混雖已力竭,卻仍強自撐持著,不讓身下的小妮子受到任何壓力。 直到此刻,這混混終於放下心頭大石,反身便砰然偏翻於地,對著滿臉焦急的小刀,呲牙苦笑道:“慘,這回……實在有夠……慘!” 小妮子翻身而起,再次跪伏在小混身旁。 她梨花帶淚地哽咽道:“小混,你沒事的,對不對?你別再嚇我了好不好!” 小混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一等一的……傷,沒你幫忙……想活命………很難啊……” 小妮子黯然問道:“你知家怎麼幫忙?快點說嘛!” 這時,丁仔和武林四公子等人也已趕至。 他們看到小混皮開肉裂,渾身是血,聲嘶氣場的慘淡模樣,不由得同是一驚。 “是呀!”眾人齊聲急問:“小混,我要我們如何幫你忙,你倒是決說呀!” “妮子……” 小混幽幽吐出一口蝕氣,語聲模糊地喚著。 小妮子湊前道:“我在這裡。” 她眼一眨,又是串串淚珠滴落在小混臉上。 小混閉著眼,孱弱道:“我已經……兩眼發黑,拜託你……別再哭了,要不… …我會被……你的眼淚淹死。” 小刀和丁仔聞言,終於寬心道:“好了,這混混還能開玩笑,這表示他暫時還死不了。” 像是自一個飄渺而又的長的夢中醒來。 小混恁般沉重且辛苦地掙扎著,緩緩撐開眼皮。 又是黃昏 夕陽的餘暉柔和中帶自向晚時分特有的艷美淒涼,自窗外洩入,灑滿室內每一個角落.柔柔的霞光並不強烈,靜石之中別有一份清冷的祥和。 小混疲累地眨著眼睛,讓自己衰弱的遺眸適應這室中的光亮。 雖然感覺自己仍是一片暈沉且虛弱,但肉體上所傳來一波一波尖銳中的刺痛,令小混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而他的呻吟聲,才在餘暈耀目的室內盪開,小刀那激昂又振奮的面孔已倏然出現於小混眼前。 “你可醒了!”小刀語聲微顫,虎目之中淚被肢首的激動道:“你這可惡的傢伙,這次真把大伙兒嚇慘了!我看你怎麼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 雖然小刀已經壓抑著出聲,但小混仍然覺得剛剛那番話像一連串的悶雷,隆隆地直壓入自己的耳膜,震得他連腦子都有一塔沒一搭的抽痛起來。 “拜託……”小混嘆息似地低吟一聲:“小聲點……我的腦袋……快作開來了……” 小刀忍不住激奮,放輕聲音,沉緩道:“你這混球,這次真的好險,只差一點就栽了回頭,從此混不開了,是不是?” 小混輕喘著笑道:“且不是因為該赤焰那混球小子放了鴿子,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淒慘。” 小刀見他氣息微促,不禁攢起濃眉,關切輕問:“你要不要緊?我看你先休息一下……” “我沒事。”小混閉了閉眼,岔言道:“只要我人醒了,就離著痊癒差不多啦!” 小刀輕笑道:“小妮子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你這混混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害得大伙兒全部提心吊膽的,深怕你這一回真的想不開,就此決定留在閻王地府當永遠的後臺老闆吶。” 這混混忍不住勾起嘴角,江出一抹深遠的微笑,低緩道:“那妮子呢?這回,她約莫被嚇得不輕吧!” “還說呢!”小刀好氣又好笑的數落道:“天底下大概只有你,才會在傷得恁般沉重的當口,還有心情和那妮子開玩笑。我們也都以為你無哈大礙,小妮子更是立刻收了淚,板起臉來發嗲生氣。可是,她罵了半天,發覺你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才注意到原來你已經陷入昏迷不醒的半死狀態,嚇得她又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直喳呼。我們這些個大男人也都被這妮子涕淚縱橫的模樣駭得心慌意亂.以為你真沒救了。” 小混幻想著當時小刀他們但如喪家之犬的忙亂景況。忍不住呵呵失笑道:“我不是預先告訴你們了,我已經開始兩眼發黑,誰叫你們不當回事。” 小刀也忍俊不住地嘆笑道:“就只有你這種混混,死到臨頭還想著要如何捉弄人才叫愉快。” “後來呢?”小混不予置評地輕笑問道:“你何又是如何硬把我從閻老頭的慶功宴上抽回來?” 小刀撤嘴笑:“還不是你那寶貝小妮子,她即時想起這次離開狂人谷時,你將他又帶了流龍誕靈芝露以備不時之需。等她幫你灌下那瓶靈藥,我們就近找了個小村子借住下來。誰知你這一躺,三天三夜全沒動靜,小妮子一直守著你不吃不睡,我看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稍早點了她的黑酣穴,讓她好歹休息一陣.我叫哈赤守著她,這會兒這妮子該是睡得正沉。” 小混沉邃一笑,有感而發道:“近來,這妮子對我越來越掛心。別看她年時一副刁蠻的母老虎架式,其實她只是故意假裝自己很凶悍,免用讓我知道她有多麼擔心我,這妮子,她真以為我不了解,欸……” 小混欲言又止地閉上眼,又喃喃道:“可憐的妮子,當我老婆實在不容易,她真是命苦。” 小刀對這混混如此難得的由衷之言,並不感詫異。 畢竟,小混是個極重感情,而又內斂甚深的多情種子。 如果不是因為人在江湖,涼血以度,誰又願意讓自己心所愛的人,跟著整目染血擔心受怕? 感受到這混混的心情有些低落,小刀故意轉換話題,輕鬆問道:“你剛剛說被赤焰小子放鴿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混紡睜開一只右眼,無奈至極地將自己交待赤焰躲在一旁,等若按駕,卻不知如何被放了鴿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小刀。 小刀聽完,忍不往哈笑道:“你真以為赤焰小子成精啦?它還真聽得但你的人活,公你這種混法,不出事才剛奇怪吶。” 小混癟笑道:“其實,也不能說赤焰小子不狂人活,畢竟它還是徵得接駕的意思.只不過,我要它接的是我的途命之駕,它卻跑去接你們的救命之駕,如此而已。” 小刀莞爾道:“赤焰小子大標是第一起接你的駕趕來救人,接得頗為成功,所以第二次也以為你是叫它來接我們去救你。就因為這麼一點誤會。才把你給陷害了,呵呵……” “下次我會記得……”小混語聲孱弱道:“不能大信任我那寶貝兒子。” 小刀謹慎道:“你還好嗎?要不要歇著了?” 小混模糊道:“吾入定去也……” 話落,這混混立刻像睡死一般,動也不動。 小刀知道他是在利用墊眠催元術自我療傷,當下不再打擾小混,只是將覆在這混混身上的薄被輕輕曳好,便兀自在床榻旁的一張藤圇椅中坐下,默默地守護著人定中的小混。 隔日晌午。 小混神清氣爽地悠悠醒來,前一天的那種渾身像被撕裂的又敲散了的感覺,業已不復存在。 他人一清醒,就發現小小的寢室之內擠滿了人。 小妮子理所當然坐在榻沿,滿面憂容地病望著他。 其他人,如小刀、丁仔、孫治文、小紅毛、哈赤以及武林四公子和興世子等,都或坐或立,或者往來踱步地守在這小小的鬥室之中。 小妮子看著他張開雙眼,高興地熱淚盈眶,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晦!”小混望著面容顯然消瘦不少的小妮子,微感心疼地笑弄道:“老婆,我回來了!” 眾人一聽見這混混開口,全都忙不迭擠向床邊。 小妮子美目猛眨,硬將幾欲奪眶而出的淚珠兒眨回肚裡,這才放做刁潑地嗔道: “你可回來了,閻王府的這頓花酒,你吃得可還中意?” 小混輕輕一笑,伸出手來,柔情地拂理著這妮子雲鬢。 他真真假假道:“閻老頭那兒的酒菜,回來覆去就只這麼兩樣,我實在吃膩了。 所以我告訴他,除非是時展到了,否則以後我再也不去地府視察業跡。” “真的。”小妮子忍不住又是淚眼迷濛,但是淚中帶笑道:“閻王爺知道你這個後臺老闆決定不管事,一定開心得不得了。” “就是嘛!”小混有模有樣地繼續瞎掰:“他一聽我說往後不下去,可就樂歪了。不過,因為他以後再沒機會跟我摸八圈,所以這次非得和我打個痛快才肯讓我回來。我呢,實在擔心你會想我,因此好說歹說,又故意輸閻王老頭三十六圈,他才肯放人。這回來晚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妮子,你可千萬別生氣哦。” “神經病!”小妮子被這混混那到如假包換的神情,逗得忍俊不住,頓時笑成了掩口葫蘆。 四月,不約而同的傳出一陣高低有致的哄博閉笑聲。 濮陽無華不禁豎起拇指,贊嘆道:“哇,小混幫主,你真的是瞎掰一流,佩服,佩服……” “還好啦!”小混不堪忌諱地握著小妮子柔夷,大方道:“我這本事不算是最行的,將就著混而且啦!” 丁仔回著白眼道:“我就說嘛!這混混只要一回過來,整個江猢馬上又要不得安寧了。” 想起小混昏迷不醒這段期間,狂人幫眾將們對天神教那種咬牙切齒憤恨難當的模樣,翠笛公子端木青雲不禁有感而發:“如果小混幫主不曾醒來,貴幫眾人督必血洗天神教,如此一來,整個武林又豈得安寧?” 小混呵呵笑道:“我家這群小豬仔們,其表現得如此激動?不過,連我都還摸不清天神教的底,他們就算想報仇,又能到哪裡去找人?這也是為什麼我非得放棄留在地府中享受榮華富貴,不得不千辛萬苦趕回陽世的原因之一吶。” 玉蕭公子皇甫涇聞言揣度道:“小混幫主言下之意,莫非已掌握了足以揭發天神教的蛛絲馬跡?” “然也!”小混略顯疲乏道:“本幫主如此挨打受罪,若是還挖不出一點頭緒,那我豈不是太遜了。” 小妮子見他神色萎靡,不由得柔聲道:“有關天神教的後事,你不用急著交待.反正他們的尾巴已經被你抓住了,跑也跑不掉,你就少說點活,先養好傷再來談,好不?” “好吧。”小混挪揄道:“難得你這妮子前對我如此溫柔,我當然願意死心蹋地聽你的話嘍。” “你呀……”小妮子似嗔猶嬌地道:“少來這一套,厚臉皮的傢伙,你還要不要我替你準備些什麼大補湯、小補湯或是什麼不大不小的中補湯,好等你下次出走時,幫你補上一補?” 只要小混傷勢無礙,這妮子就感到心情愉快,說起話來也顯得特別嗲聲嗲氣的輕鬆不已。 “也好。”小混揚起右肩,笑道:“現在時值非常,能補的時候,我可得儘量補。” 眾人還以為這混混所指的時值非常,是指他重傷之傷之余。 豈料,這混混表情一轉,接口調笑道:“如果不趁你這妮子如此溫柔時,多補一點,哪天你翻臉不認人時,要你幫我進補,那才叫哈死。” “臭混混。”小妮子被逗得火冒三丈,順手賞他一起響頭,潑辣道:“要姑奶奶翻臉,你一點也用不著等,我馬上就讓你好看。” 說者,這妮子氣呼呼地起身而出,懶得再理會這混混。 “欸唷……”小混抱著被敲疼的腦袋,哀聲道:“我是病人耶,這妮子居然說打就打,一點都不留情,真是太狠了。” “你死好。”狂人幫眾小豬仔異口同聲道:“人家對你是柔情萬千,你們要不解風情潑人冷水,只打你一下,還是其對你客氣的吶。” 小紅毛更是將腦袋搖得有如貨郎效般,嘖嘆道:“混混笨,對溫柔女士不尖頭,被打活該,在老家,這種男人找沒有姑娘愛的。” “不尖頭?”其他人一派茫然地反問:“這又是什麼意思?” 小混摸著自家腦袋,抗聲道:“誰說我不尖頭?我的腦袋被那妮子敲腫了一個包,尖得跟筍尖一樣,這樣還不尖頭,要怎樣才叫尖頭?” 小紅毛一徵之後,等地哈哈大笑:“錯了,錯了,我的尖頭不是被打出來的尖頭,差太多,笑死人啦!” “那麼……”小混瞪起眼,沒好氣道:“你的尖的頭又是哪一頭呀?連大幫豬你都敢如此放律的嘲笑,小紅毛,我看你是準備要尖我這種頭了。” “不要。”小紅毛忙不活用手撫著嘴,噎回笑聲,模糊地道:“我不要尖你那種頭,好糗的。” 孫治文和丁仔將小紅毛拉到一邊,頗感興趣道:“別理大幫豬,他現在身體虛弱。省時欺負不到你。你快解釋給我們聽,你老家的間頭、不間頭,倒底是尖什麼樣的頭?” “就是……那個……” 小紅毛對晤半天,說不出個歷以強來,急得他還耳抓腮,就是想不出該如何解歷自己這個尖頭。 興世子靈光一問,彈指笑道:“啊哈,我知道了,亨瑞兄的尖頭,應該是指稱風度翩翩的男人而已,對不?” “風度翩翩。” 這下換成小紅毛不懂了。 小刀試著為雙方溝通道:“小王爺的意思是說,男孩子有禮貌、有風度,行為舉止都很文雅、瀟灑.這樣就叫尖頭,是不是?” “有對,有對,”小紅毛拍手叫好道:“就是這樣。” 他忽又側頭一想,更正道:“不只男孩子,還有男人,有禮貌,有瀟灑,有客客氣氣,就叫尖頭(紳仕)。” 眾人這才恍戰大悟,終於弄清楚小紅毛的老家尖的是哪門子頭。 丁仔好奇問道:“小王爺,你是怎麼猜到小紅毛的尖頭的?難道你也學過小紅毛他們的番仔話?” 興世子笑道:“曾經有一回外國來了個傳教士,參見皇上時,我正好有幸隨們在側,聽他說過這個詞兒。” “原來如此。”丁仔疑態方歇,突然想道:“噫?這混混怎麼半天沒吭聲?他不是最主歡這種文化交流的場面嗎?” 小刀輕笑道:“這混混在聽完關於尖頭的含義之後,就入定去了。” “他這麼急幹麼……”丁仔話未落,已和孫治文相對傻眼,齊聲慘叫:“完了。” 孫治文以拳擊額,呻吟道:“這混混準定是聽見我們說別理他的事,所以他才趕著恢復體力,打算一振豬威。” 石天鵬懷疑道:“小混幫主會這麼小心眼嗎?只說別理他,就會有事?” “會。”狂人幫眾將兵同聲肯定道:“輕蔑豬威,罪不可擋,這筆帳可難算。” |
第二十八章 千里姻緣散
三天后的深夜。 小混自悠長的入定中清醒。 室內一燈如豆,室外萬籟俱寂。 小混稍稍轉動倍感僵硬的頭頸,正如自己所料,未有太大的不適時,這才緩緩側首朝外扭望。 榻旁的大圈椅中,哈赤雙耳環胸,被打著呼呼嚕睡得正香。 小混沒有叫醒哈赤,只是徑自推被而起。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雙腿移到床側,然後等到房間不再天旋地轉時,這才長吸口氣起身下床。 站定之後,小混覺得渾身每一決肌肉都算痛,每一根骨頭都散了,不過在他體內運轉的那般真力,卻是恁般澎湃充沛。 小混忍不住無聲一笑。 他很滿意自己終於又熬過了一劫。他再次證明自己強韌的生命力,不是那麼容易斷送的。 極為緩慢地,小混終於憑著自己的力量走到屋內唯一的一張小方桌前,緩緩在桌旁的板凳上落座。 桌面上,除了那盞輕輕跳動著的微弱燈火,還有一只空藥碗和一個保溫的草籠。 小混揭開草籠,一股藥香飄入他鼻中。 他無言地笑忖道:“這妮子,儘管嘴裡罵得兇,下手打得重,不過大補場也照樣熬著等我喝。欸,娘們就是娘們,老是玩愛你在心口難開這一套。” 這混混自己動手,將猶有微溫的大補場倒入空碗,隨後一口飲盡。 “哇!”小混皺著臉,低聲咂嘴道:“有夠苦,這藥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喝。” 忽然,門簾掀處,一條人影閃了進來。 小混右掌微提。 來人已輕聲低喝:“是我,別拿你的無影神針招待我。” “老哥……”小混輕笑道:“你幹嘛鬼鬼祟祟的?” “誰?” 哈赤被他們二人的對談驚醒,壓低嗓門叱喝一聲,猛地自大圈椅中躍起。 “小聲點。”小混擺手道:“三更半夜,別把人都吵醒了。” 小刀和哈赤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下床了?” 小混招招手,要他們也在桌邊坐下。 他這才笑道:“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都快把我的骨頭睡散了。所以我才下床走走,活動一下筋骨。其他人呢?全都睡死了嗎?” 小刀強忍著笑道:“本來,咱們狂人幫全睡在這屋裡,這裡的兩間睡房,一間給你用,一間便充做小妮子的閨房,我們其他幾個大男人,全都在客堂上打地鋪。 不過自從前兩天開始,我堂哥、丁仔和小紅毛他們三個,決定搬到對面跟公子哥他們擠一擠。” “為什麼?”小混不解地問。 小刀眨眨眼,慢吞吞道:“因為他們三人怕你這只大幫豬,一旦出定之後,就要找人算總帳。” “哦!”小混會意地失笑道:“他們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冒犯了豬威。” 小刀忍俊不住道:“是呀,他們惟恐你像現在半夜裡突然醒來,然後驟下殺手整他們冤枉。所以乾脆搬出去睡,比較安心一點。” 哈赤揚著自己那頭亂發,阿笑著接口道:“那幾位公子哥還不相信呢。他們說,哪有這麼巧的事,少爺你就一定會在夜裡出定?所以還一直勸孫少爺他們不用太緊張哩,不過,丁仔少爺和他們打賭,你一定會在夜裡清醒。這可不是讓他給說中了。” “***。”小混忍不住笑罵道:“丁仔這個賊貨,他是吃虧吃得多了,磨出經驗來,看在他們還算識相的分上,本幫豬這回就暫時不再訓練他們。” 哈赤好奇問道:“少爺,如果丁仔少爺他們沒搬出去睡,你們真的會整他們冤枉?” “那當然。”小混不懷好意地嘿笑道:“我才在想,我那些活寶許久沒開市了,也該找個機會餵一餵他們。” “你真地奶奶的,有夠毒。”小刀噗嗤嘖笑道:“武林四公子始終不相信你會這麼狠心,足見他們真是不夠了解你。” 小混狂謔嘻笑道:“他們這票便番鴨的表哥(呆頭鵝)想了解我?那可難峻! 不過,他們至少還懂得跟我攀親帶故做個朋友,就表示他們還沒有笨得太徹底。這種人總算還有藥可救。” 小刀不置可否,輕笑道:“對了,咱們在這裡已經耽擱了好些天,我怕江北雙堂在黃安的堂口因為沒咱們的消息,又把他們那兩位老大人請出馬來糾纏不清,所以就讓丁仔先進城去打了個轉,安撫一下人心,順便踩踏一下城裡的情況,看看是否還有天神教的老相好等著咱們。結果,你猜他探到什麼光景?” 小混眨眨眼,想了一想:“絕對不是天神教,因為他們的總護法打算利用我這步棋,去爭奪更大的權勢,因此不希望我死得太早,所以自然不會再派人來偷襲。 至少,在我前往江南之前不會。” 頓了頓,這混混一面拿手指在桌面上輕彈,一面沉語道:“也不會是那個新興的神秘組織。否則,這謎題就沒啥好猜的。剔掉咱們這兩個最大的生死之交,實在就沒什麼好猜的了嘛,除非……” “啊哈!”小混忽而彈指笑道:“是不是和興世子有關的人物出現在黃安城裡啦?” 小刀微怔之後,嘆服道:“你這混混實在是太賊啦,你到底是如何推算出來的?” 小混得意笑道:“哈,這種事你也想考倒我?教你一個乖,在分析事情的時候,只要先將所有的不可能逐一剔去,剩下的不管是什麼,通常就離事實差不太遠啦,說吧,是興王府的什麼人找上門來?” 小刀哼笑道:“如果你連這個都猜得出,那我才是真的佩服嘖嘖。” “少來啦!”小混嘖弄道:“你以為我是神呀,真的能夠無所不知?那我還跟你們這票鳥人混什麼?我早就去當神棍,專開六合彩去了。快說,到底是哪號人物找來了?” 小刀呵笑道:“是興王府的親兵教頭和安陸城的都指揮史,率領二百兵上前來接小王爺的駕。” “哦?”小混不以為奇地哈欠道:“興王府裡出了什麼在事,如此急著把他們家少爺弄回去?” 小刀低沉道:“聽說是因為老王爺近來身體微恙。思子心切,偏偏小王爺的歸期延誤,所以老王爺就派出八百里加急快馬,找上四位公子哥兒,向他們為何小王爺至今遲遲未歸,莫非是在路上玩瘋了。如此一來,四位公子哥兒不得不將小王爺連番遇襲的事,一五一十詳細地稟報上去。老王爺一聽,這還得了,當然立刻派出大隊人馬,保護他兒子回府。” “這倒好。”小混搓著下巴,呵呵輕笑道:“這麼一來,咱測可就省時省力,也不需要北上市下盡跑些冤枉路。原本,我還有些頭大,若是等咱們先送上小王爺回到家,然後才南下的話,在時效上恐怕就得吃大虧了。這次咱們的對頭,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讓他在時效上佔儘先機,他固然不見得能夠就此穩贏,不過咱們若是想勝,可也得多費不少功夫。” “你確定要南下?”小刀無聲一笑:“我還以為既然天神教已經綴上咱們,而且讓你這位不可三世的大幫豬栽了一次不算小的跟頭,你會想在此地找回面子,而設法將天神教騙來這裡就地正法吶。” 小混沒好氣地白了小刀一眼:“餵,老哥,你怎麼老愛提我如此光榮的戰跡。 我可告訴你啦,這回這個跟頭,有一半是我故意要栽的。要不,你真以為天神教能奈何得了本大幫豬?” “轉得真硬!”小刀埃嗤笑道:“好吧,就假設你的跟頭有一半真的是自已故意要栽的好了,我只是不明白,這次,你這只大豬仔如此賣命派出的目的,究竟又有何等陰謀呢?” 小混嘿嘿笑道:“木幫豬當然明白你不明白。你如果像本幫豬這般明白的明白,本幫這個豬位早就換你來坐,哪還有本幫豬我罌張的餘地。” 一旁的哈赤,早被小混這番明白不明白搞得非常不明白,因此只有聳聳肩,便笑兩聲就算了。 反正,他也明白,自己明白不明白小混的話並無所謂。只要小刀明白就夠了。” 小刀故做橫眉堅眼地道:“得了,你這混球,不用故意在那裡繞口令、兜圈子。 想耍準呀?你有活決說有屁快放,難不成還要非得等本少君大刑伺候了,你才肯招供?” 小混右眉斜挑,看瘋子一樣的看著小刀,口中嘖嘖有聲道:“不錯,不錯,演刑堂像刑堂。不過,你想嚇唬誰呀?” “反正不是你就對了。” 小刀見這混混不吃這一套,當然也搬出翻臉像翻書一樣的本事,若無實事地掏揭耳朵,一副什麼話也不曾說過的沒事樣子。 “他奶奶的。”小混見狀,呵呵失笑道:“你們這票鳥人,跟著我混了這麼久,我的聰明機智沒見你們學到,我那副熊樣,你們倒是一個學得比一個像。” “算了……”這混混無奈地大搖其頭,嘆氣接道:“雖然你號稱本幫第一副幫豬,未來豬位的繼承人,更是除了我之歪風,狂人幫裡最為精明能幹的一流賦人,但是若不經本幫豬仔細說明,我看你還是很難了解本天才所推演的神機妙算。” “欸……”小刀以和小混同樣無奈的表情,搖頭嘆道:“為什麼坐豬位的人,不論說話或做事都喜歡拖屎連(拖拖拉拉)這一套?” “好啦!”小混白眼哼道:“想聽秘密的人把耳朵拿過來。” 小刀自然是湊向前,擺出一到洗耳恭聽之勢。 但是,哈赤依然直愕愕地難得筆挺。 小混瞄他一眼,奇道:“憨獅子,你不想聽秘密嗎?” 哈赤傻笑起搔搔頭,衲然道:“少爺,反正哈赤我是聽不懂那啥撈子的秘密,所以……我想不用聽了啦!” “不管聽懂得懂聽不懂……”小混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對秘密這種事,一點好奇心也沒有?” 哈赤怔怔地搖搖頭,無言以對。 小混誇張地以拳擊額嘀咕道:“沒有好奇心的人,這樣還算正常人嗎?” 小刀不給他離題的機會,拉過這混混的腦袋,呼聲道:“少囉嗦,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快快給我洩露過來。” 於是,他們哥倆頭頂著頭,吱吱喳喳地咬起耳朵來。 半晌。 小刀切起濃眉,沉吟道:“這種事……可是不能亂說的,小混混,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小混右眉一挑,吃吃笑道:“這種隨便猜猜的事,要十成十的把握是不可能的啦!不過,三、五分希望總是跑不掉的。” “三、五分!”小刀苦笑道:“我誠心地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幹什麼。要不,只憑這一點渺茫的推測,就想去對付天神教,那可真像是白天做的夢。” “安啦。”小混眨眼謔道:“反正做這種白天才有的夢,本幫豬也不是沒經驗。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嘛……就成了專家。而我,正是專門讓白日夢成真專家。” “又來了。”小刀嘖舌道:“你這混混每次說話若不膨脹一下自我,你的日子就難過。” 這時,門帶外的隔壁房間,忽然傳出小妮子的聲音:“小刀哥哥,三更半夜你在跟誰說話,是不是小混醒過來了?” 說著,這妮子揉著惺鬆睡眼,掀窄而入。 小混拍拍自己所坐的板凳,笑吟吟道:“過來坐這裡,你老公好不容易擺脫那個好客的閻老闆的糾纏,可想你想得緊響。” “少在那邊賣弄色情了,你家姑奶奶不吃這一套。” 只要小混沒事,這妮子也跟著恢復正常,所有刁銳潑辣的俏樣全都回籠。 不過,她嘴裡說得雖刁,人卻依然換著小混身邊坐下。 小刀忍不住調侃道:“看來,麻辣豆腐再度上桌了。” “說得也是。”小混滿臉賊樣地戲謔道:“不過,這回辣儘管辣,裡面倒是調了不少蜂蜜進去,挺甜的耶,也算是新口味啦!” 這混混話聲方落,小妮子業已捏著粉拳,噘起紅唇,大發嬌嗔地猛朝他搥了過去。 三天后。 小混體力大致已恢復,於是便差丁仔到黃安城內,接引準備護送興世子回府的官兵前來小村見面。 為數頗眾的官兵一到。立即將原本寧靜的小村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小村中,那些單純簡朴的平民老百姓,何曾見過如此浩大的場面,一個個全都既驚且疑地躲回自家小土屋裡,栓緊了大門,放下窗簾,只放打門縫裡面偷偷地看著外面光景,紛紛猜測著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將小屋租給武林四公子的村長大人,直到此刻方始明白,原來自家屋裡竟然來了天皇貴客。 這下他可是又驚又喜又是惶恐地不斷打躬作揖,直道:“該死,有眼不識金山玉。” 熱鬧了一上午,興世子終於在武林四公子和眾護衛親隨嚴密的保護之下,依依不舍地向小混他們道別,浩浩蕩蕩地撥隊離去,迴轉位於安防城的興王府。 臨行,興世子解下代表其身份的隨身王佩,贈給小混做為保鏢的酬傭。 身為武林老鳥的小刀和丁仔,秉持江湖中不願和官方往來過密的傳統,建議小混回絕這份大禮才對。 小混卻只是一個勁兒神秘笑道:“安拉,本幫豬自有計較。” 他便乾脆又爽快地收下那面上僂安陸興王府厚熄等字樣的玉佩,然後將武林四公子拉到一旁,吱吱咕咕交待了一番,這才送他們離開小村子。 在全村百姓敬畏且好奇的猜測中,小混等人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村子裡又待了三天。 是夜 月黑風高的晚上。 小村的居民在這春寒料峭的冷夜裡,全都早早緊閉門戶,提前安歇.連平目盡忠職守的那些大小狗仔們,也因為今晚氣溫驟降,一只只不知躲到哪裡去尋溫暖。 懶得在村中巡夜遊蕩。 此時,除了呼呼低咆的風聲,村裡村外一片寂然。 三更時分。 村子口外那片空曠的野地上,忽然出現十數條遊行的人影。 這些人偌著暗夜的掩護,身若貍貓,行動迅捷,悄然無息地游進村中,毫不猶豫地朝小混他們留宿的那間土牆瓦屋一掩而至。 忽然 不知是誰驚動了哪只好夢方酣的狗兒,惹得它滿心不悅地放聲狂吠。 一犬吠,百犬吠. 突然之間,全村的狗兒像是都醒過來一般,紛紛從自己的窩裡衝了出來,伸長脖子,閉著老遠對著闖入村中的人影呲牙咧嘴地狂吠不休。 剎那,原本冷清寂寥的深夜,在眾大競吠之下立刻熱鬧開來。 只是,奇怪得很,儘管村裡的狗叫得激烈,但卻沒有任何一戶人家起來查看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些隱合在陰影中的闖入者,對於眼前如此突發的狀況,顯認有著措手不及的怔仲。 就在這些圍伺在小混他們住處外的人兀自猶豫的當頭,瓦屋的大門咿呀面開,屋內同時燈火齊亮,大放光明。 狂人幫全體成員在小混的帶領下,自屋中瀟灑地行出,於門口的打麥場站定。 那些闖入者見自己的身形已在暴露於燈火照映之下,索性步出藏身之處,朝小混他們圈圍上去。 小混老神在在地負起雙手,衝著來人吃吃直笑道:“纔來呀,各位神秘組合的老相好,你們可真讓人久等了吶。” 二名年僅四旬,身材魁梧,面容酷似的黑袍人物,冷冷地盯著小混他們。 右面那人深沉道:“你如何知道我們要來?” 小混排了挑右眉,答非所問道:“這個村子真的很小。” 黑衣人目光微閃,隨即有悟的地頷首道:“不錯,小地方人面相認,只要有陌生人前來打探消息,自然容易起人疑竇。這回,倒是本座疏忽了。” 小刀意有所指道:“人生之中有些疏忽可以犯得,犯過之後增長見識,無傷大雅。但是,某些疏忽呢,卻是不可輕犯,一旦犯上,是會要命的。” 左面那名黑袍壯漢冷冷曬道:“看來,我們已經互相了解,而且彼此目標相同。” 小混若有所思地呵笑道:“嗯,看來,責組合這回終於決定派些有大腦的傢伙來陪我們玩玩。” 二名黑袍漢子異口同聲道:“相信我們兄弟定能令小混幫主滿意。” “難嘍!”小混吃吃一笑:“單憑你們還沒上門,就先露了行藏這點看來、你們若說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也實在很難讓人認同,你們說是不是?” 這兩名黑袍人物聞言,臉色不由得變得非常難看。 小混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輕笑接道:“你們兄弟倆不用在那裡吹鬍子瞪眼睛的,你們若是真的仔細研究過本幫豬的個性,自然知道本幫豬向來不說假話。不過,兩位賢鐘昆,你們至少可以覺得夠安慰的了,因為打從貴組合和本幫結下生死之緣以後,你們兩位已經是貴方所派來,程度最好的人選。就算你們犯下愚蠢的疏忽,仍不能抹殺你們優於其他人這項事實,兩位以為然否?” 小混這話明著是誇讚對方,其實卻是據著彎把對方損得一文不值。 眼前這兩個黑袍壯漢既然是精明強手之輩,當然不會聽不出這種明褒實貶的話。 當下,他們兩人的臉色已是一陣紅、一陣白的交替著,顯然正極力壓抑瀕臨爆發邊緣的怒氣。 狂人幫其他人互成一番,不由得齊齊在心裡偷笑著暗忖:“你這只大豬仔當然不說假話,因為你向來令說能將敵人活活氣死的風涼話。” 丁仔見對方雖已動怒, 卻猶能B持,索性火上加油道:“大幫豬,咱們這個神秘的生死之交,好不容易才派出些像樣的人物來找碴,他們只不過一時沒注意,在技術上犯了個小小的失誤,你也不應該把話說得如此實在嘛!你得知道,人家兄弟倆好歹也是預頭的人物,就算你不給人家留面子,至少得將裡子留給人家.像你這麼實話實說,豈不是叫人家兄弟倆面子全都丟光了?如此一來,你叫他們往後如何繼續帶人。” 孫浩文急忙伸手挽住丁仔嘴巴,一本正經過:“曖,你別說了,你這是越描起黑了,你沒瞧見人家頭頂上一片紅光,甚至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丁仔拉下他的手,故做不解道:“我只知道功夫練到了家,頭頂上會白霧騰騰,可沒聽說會留紅光,更沒見過頭髮豎起來的事。這是哪一等境界?你倒是解釋一下,好讓我增廣見聞” 孫治文臉上一派無辜道:“傻瓜,你難道沒聽過火冒三文、發稍上指這種形容。” “哦……”丁仔裝模作詳地彈指笑過道:“我明白了,原來他們是氣炸了呀。” “你現在才明白呀!” 狂人幫其他人故意不約而同地翻著白眼,異口同聲地接口嘲笑。 饒是這二名黑袍大漢精明達練,但是在狂人幫眾將聯手的撩撥與嘲諷下,只要是人,實在很少有不被氣瘋的。 因此,只聞這二名黑衣人狂喝一聲,他們身形猝閃,暴烈地撲向小混。 在他們二人身後,十二名青衣大漢一見自家頭子已然動手,自是不敢怠慢,紛紛亮出兵刃,跟著衝向小混等人而去。 這對黑袍兄弟不愧被小混評為程度不錯的高手,只這一閃之際。非僅人已到達小混眼前,攻勢亦同時臨身。 小混哈哈大笑:“來得好快啊!” 他大馬金刀地踏上一步,雙掌交封猝翻。 剎那,滿天殷紅的掌影有如風中落葉般四下旋舞,迎上了二名黑衣人的攻勢。 “轟隆!” 一聲暴響,勁風四溢。 黑袍兄弟在衝盪的勁流中切身而入,準備追擊小混。 但是,小混等人卻乘著迎面排溢而來的勁風,飄身後撤,再一閃晃,即已消失於屋後的陰影裡。 “追!” 黑袍兄弟無暇細想,一聲令下,率先追出。 小混他們所留宿的這棟瓦屋之後,原來是一大片有人整理的竹林。 這片竹林中的筍子,乃是屋主平日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因此在屋主加意照料之下。生長得相當茂盛。 如今,時值初春,正是所有林木長技抽芽的時節。這一大片的竹林,更見生機蓬勃綠意盎然。 平常白天時分,這片竹林已是陽光少人的納涼好所在,更甭提今夜月黑風高天色昏暗。竹林之中根本就伸手不見無指。 黑袍兄弟追至林前,見此光景。不免想起逢林莫入的武林鐵律。他們倆不由得略為猶豫地緩下腳步,同時抬起手臂,示意手下青衣大漢優暫停追擊。 他們兄弟倆互望一眼,正考慮著是否該派人進竹林去搜尋小混等人的蹤跡時,林內傳出一陣極為輕微的交談聲。 “他們沒有追進來耶!”小妮子嬌滴滴的聲音,有著明顯的驚喜。 “我早說過了麻,他們行事太小心謹慎了,不可能就這麼傻不隆咚地衝進竹林裡面。”小混十足一幅泰山篤定的口吻。 小刀卻是語中帶笑:“***,你這混混對人性果然是有一點了解,早知道他們這麼沒膽,我才不跟你賭這一把,害我白白輸了那匹雪在燒。” “還是我比較聰明……”孫浩文輕聲細語地低笑著:“乾脆不賭,就不會輸。 對了,丁仔,人家白少堂主的雪在燒都已經送到黃安城內,等著麒弟年來當賭本,而我那把秋霜落紅,現在到底在哪裡?” 他提的是上回丁仔收買他對付白駿逸的那檔子事。 “安啦!大師哥。”丁仔無奈的胸咕道:“你那把人見人搶的秋霜落紅寶劍,我已經通知家裡送到杭州分舵去,等咱們抵達江南,你就見得到這柄寶劍.我現在比較頭痛的是剛才我輸給這混混的雀舌軟劍,可是我吃飯的傢伙耶,我如果不趕快想個辦法贏回來,待會兒外面那票傻笨蛋要是著穿了咱們大幫豬這出竹林空城計,而衝進來時,那我該為什麼東西跟人家拚命。” 林外 黑袍兄弟聽到小混他們這群狂人逃命之時,居然還有興致拿自己的行動反應來打賭,剛剛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滿肚子怒火,立時又冒了上來。 黑袍兄弟之 重重哼道:“張隆、趙武、到那屋子裡去給我找找著有沒有火把或風燈之物,有的話通通取來,本座倒要看看這群狂妄小輩,還能在林中躲多久?” “是。” 兩名青衣人立刻躬身應命而去。 竹林中,小妮子不挺擔心地嬌笑道:“哇,大幫豬,他們想到剛剛小紅毛說的那一招了耶!” “我猜有對,我請有對。”小紅毛高興得咯咯直笑:“雪在燒變獎品我的。” 丁仔哀聲嘆氣道:“欸,白白糟蹋了一次可以翻本的機會。” 黑袍兄弟聽著小混他們索性放開嗓門在竹林內閒話家常,簡直快氣炸了。 林內,小刀好整以暇的笑問聲,清楚傳出:“偉大的大幫豬,人家馬上要拿著人鑽進來殺人了,你倒說說看咱們該如何是好l” “這還用問。”小混哧地笑道:“當然是在火把拿來之前,咱們就得跑路呢。” 孫治文呵呵輕笑道:“要走可得趕快,晚了的話,麻煩就多了。” “走就走,誰怕誰。” 黑袍兄弟聽見林中有聲,顯然有人正手忙腳亂地往林外右後測方向跌撞行去。 他們二人皆急怒地頓足道:“快追,別讓他們給跑了。” 吆喝聲中,黑袍兄弟領著十名青衣手下急匆匆撞入昏天黑地的竹林內。 驀地 “鳴哇!好痛!” “欸唷,什麼扎到我啦!” “媽的,我怎麼不能動了?” 一陣哭爹扶娘的哀袁俊號,此起彼落地叫個不停。 黑暗中,黑袍兄弟心驚肉跳地提掌封胸,睜大眼睛留心偷襲。 攻擊是無聲無息的,當他們發覺有異時,兩人手上已被針扎了。 “嗅!”地一聲。他們二人同時驚叱半晌。 “周中,你沒事吧?” “周亮,你沒事吧?” 兩人不愧是兄弟,這相互關心的問話都如出一轍。 這時,他們倆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林中微弱的光度,他們不約而同低頭一望,只見二人手上同樣插著數枚顫巍巍的金針。 他們恨恨地拔下金針,並回頭環顧自己所屬。 發現眾人或多或少都被小混扎了幾外,有些人更是被這無影神針射中了穴道,動彈不得。 “無影神針,例不虛發!” 林中,小混悠然的聲音甫響,數支火把同時被點燃,照得黑袍兄弟及眾青衣大漢兩眼為之昏花。 狂人幫眾將兵以小混為首,成梅花狀散立竹林叢間。 黑袍兄弟此時方始察覺,在每一叢竹林之間竟纏繞著縷縷絲線。 小混順著他們倆的目光,望瞭望絲線,流灑地擺抽輕笑道:“你們在想,這是什麼是不?” 黑袍兄弟臉色沉冷,無言地瞪著小混。 小混曬然道:“兩位沉默的羔羊,本幫豬不妨大方地解釋給你們明白。這些絲線是今天早上我才叫他們佈置上去的,目的就在做為引路之用。你們大概也發現,今天晚上這竹林子裡只得什麼都看不見,如果本幫豬想在此處挖坑陷害你們,沒有一點輔助工具幫忙,我們當然也不容易摸得到路,兩位說是不是呀?” 黑袍兄弟之一冷冷道:“曾能混,你果然厲害,無怪乎本組合之人馬層次在你手中失利。” “好說,好說。”小混右肩一挑,吃吃笑道:“普通人不容易陷害我就是了。 對了。這位老兄,你是周亮還是周中?” 黑衣人深吸口氣,漠然道:“你並沒有必要知道,不是嗎?” 這時,奉命回屋去尋找燈火的二名青衣大漢,提著一盞微弱的油燈,掠入林中。 他們一見林中景象,大致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二人只得對成了一眼,猶猶豫豫地走向黑袍兄弟面前。 趙武躬身稟道:“啟稟頭領,屋內……只找到一盞油燈……” 左面的黑袍人臉色陰沉地一擺手,趙武和張隆暗噓口氣,忙不迭躲身退了下去。 小混呵呵一笑:“你們兄弟倆比起幽冥二老,算是有度量多了。至少,你們心情不好時,不會將氣出在手下身上。光憑這一點,本幫豬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右面的黑袍人冷嗤道:“曾能餛,你未免太不明白自己能吃幾碗飯了。” 小混植皮笑臉地拍拍肚皮道:“誰說我不明白,本幫豬每餐要吃三大碗白米飯外加五個山東大饅頭,或者一臉盆的地瓜粥也可以。不過,本幫豬吃多或吃少並不是重點,只要能吃得住你們就成了。”, “哼!”黑袍兄弟同聲嗤鼻:“你行嗎?” 小混忽然笑了。 他笑得既純潔又無暇。 小刀等人則以同情的眼光,哀悼地望著不知死之將至的黑袍兄弟。 “我最喜歡……”小混露出宛若金童般的迷人微笑,慢條斯理道:“人家說這句話,每當有人死不知路的說出這句話時,就是本幫豬證明自己非常非常行的時候。” 這混混最後一個字還在嘴裡打轉,人已如靈蛇出洞,猝然暴射黑袍兄弟。 黑袍兄弟齊聲激哼,兩人挺立如山,不退不讓,四手槍飛如樁,登時如海嘯般的勁道洶湧衝向迎面而來的小混。 “來硬的?”小混咧嘴一笑。“你們可真是想不開吶。” 小混亦是不退不讓,落實的娃娃臉上泛起一片湛然神采。 “天上地下……”這混混一字一頓道:“唯我獨狂。” 小混飛射的身影倏地閃晃。 剎那之間,竹林裡如出現鬼較幽靈般,幻出千百個迷迷濛濛的小混,飄盪其間。 十數名青衣人不由得齊齊倒抽一口冷氣,駭然瞪視著這千百個如虎如幻的朦朧人影掄轉手臂。 登時,竹林之中旋風驟起,技搖影曳之際更有殘葉滿天狂舞,氣流呼隆回盪之下,仿佛天與地都要被充斥其間的臂影所撕裂。 黑袍兄弟亢厲地暴嘯出口,兩人連心連勢,同時騰躍入空,四掌交拍論推,走著詭異難辨的路數,迎向小混如許狂然又霸道的自創絕學。 “劈劈啪啪!” 一連串細密爆震聲,夾合著一連串的清脆撞響。 空氣力地前四周排擠,無傳的壓力驟增,宛似要將人的心肺榨出胸腔才能甘心。 無數的翠竹經不起這互擊勁流的拉扯,不僅被連根拔起,更有四裂寸斷的殘枝隨著滾盪激湧的勁道四下濺射,逼得雙方人馬手忙腳亂地各自閃身以避。 直到這陣充斥回盪的勁流消褪之後,偌大一片繁茂遮日的竹林,此時宛若遭到無情天災的卷襲,僅只餘下災情慘重的半禿殘園。 小混一身青布長衫碎成了片片,飛絮飄揚之間血水隱溢。 他除了臉色有點蒼白,氣息微促之外,似乎再無大礙。 此刻,他正瀟灑地負起雙手,斜瞅著丈尋之外正由青衣人慌忙扶起的黑袍兄弟。 這對難兄難弟現下的模樣,不僅披頭散髮,狀若厲鬼,兩人更是無法扼抑的一口接一口湧血直吐。 遠遠地,小妮子橋聲直嚷:“小混,你是否依然健在?” 原來,剛剛眾人雖是眼明手快,忙不迭掠向竹林後方,以躲避互擊勁流的衝環但是,每個人手上的火把和油燈卻全都被吹熄了。 此時林中雖已半完,但在星月晦黯的夜裡,避在遠處的小妮子等人仍是難看清鬥場中的詳情。 而這妮子並沒忘起,上回小混施展過狂人掌之後,可是累得破功。因此,她才有這關心的一問。 隨著這妮子的嬌呼,狂人幫全體小豬仔們如退潮回湧般,一眨眼,即已奪回了小混身邊。 丁仔取出火折子,重新點燃火炬。 火光亮處,狂人幫眾將官急忙曾視戰果。 這一看,丁仔忍不住四噴有聲地逗笑道:“乖乖,大幫豬,你怎麼把人家接得這般血腥狼狽,其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沒辦法。”小混無奈地聳肩攤手道:“狂人掌一出,威力天成。就算我想叫它下手輕些,這招式也不會聽我的。” 他說的跟真的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丁仔他們都已經太了解這混混,大概也會相信他說的這番神話。 像對面那些青衣人大漢們聽了這混混之言,就一個個信以為真。因此,他們全都嚇傻了眼,目瞪口呆地不知該如何是好i 為首的兩名黑袍壯漢自然也聽見了小混的胡扯。同樣的,他們也深信不疑。在內心保然而驚的同時,他們倒還暗自慶幸自己兄弟二人,居然能在這格威力天成的恐怖掌式之下逃得一命。 身為兄長的周中份覷了弟弟一眼,知道自己兄弟倆傷勢相差無幾,均是血氣分崩,內腹離位。 如果調養得當咱己二人還有活命的機會,如果再妄動真力,只怕得橫屍當場,也就是說,他們兄弟倆業已失去拚命的本錢,無力再戰。 然而,依眼前情況看來,戰是不戰,卻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事,自己兄弟的這兩條命,等於是捏在別人手掌心裡頭了。 思及此處,周中心中油然生起一勝英雄本路的淒涼心情,但是,淒涼之餘,他卻有更多的不甘。 周中孱弱問道:“你的……狂人掌,不是尚未完成嗎?” 小混噗嗤一笑:“呵,搞了半天,你們兄弟倆敢擔本大幫話硬拚,原來是以為我這狂人掌還和上回一樣,只有半吊子功夫呀,欸呀……不是本幫豬愛罵你們竹木,不過你們兄弟倆可真叫走不知路吶!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本幫主是何等人物?像我這種曠古已絕的天才,只要試用過一次的功夫,不管曾經有什麼瑕疵,再度拿出來試手時,絕對保證品質完美無缺。你們這麼徵著頭硬往上湊,沒丟掉老命算是福氣啦!” 小刀等人捉著白眼,暗自問哼笑忖道:“欸,這只大幫豬又在臭屁了。他還真奶奶的,騙死人不賠錢。” “罷了!”周亮手撫胸口,語聲音啞道:“今日之戰,是我們兄弟判斷錯誤,致使一敗塗地,怨不得別人。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多言已無意義,曾能混… …你待要如何處置我們兄弟倆?” 他身後的青衣人大漢聞言為之譁然。“頭領……我們仍有再戰之力呀!” “對,就其拚不過狂人幫,至少,我們也能讓著頭領退走。” “是呀,頭領,我們何必如此便認栽呢?” “頭領請千萬三思……” 周中成嚴地一擺手,阻止手下的爭議,低沉道:“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身為武者,既已攪入江湖這個旋渦,生死榮辱之事早該看破,重要的是不可折了氣節。” 他氣息做促地聯喘口氣,才又繼續道:“此番我與周亮領命而來,早已抱定主意,若不自成事,也絕不求苟且退逃,以免圖增笑柄.雖然爾等仍有力再戰,可是一旦動手,絕非狂人幫之敵,不過白白送命罷了。大伙兒既然共事一主,便屬有緣。 身為頭領,原就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況乎彼此兄弟一場,我們又豈能因自己之失,而要你們為我兄弟倆陪葬?” 說著,周中忍不住又嗆咳了起來。 “不錯。”周亮接口道:“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一切事責由我們兄弟摃下。 若是傳言不差,曾能混幫主應該不會為難你們。” 周亮顯然目注小混,豪氣道:“曾幫主,今在我兄弟算是輸得心服口服.既然技術如人,栽於你手,那麼殺剮任便,只希望你放過其他未曾開罪貴幫主之人。不知……你怎麼說?” 周亮本想說些低聲下氣的言詞,替手下求情,但是天性不擅作偽的他,實在不耐說那種甜言蜜語的肉麻話,終究衝口而出質問小混的怎麼說。 周中聽他口氣如此之衝,不禁心頭驀地一跳,暗叫聲:“糟糕,這話可給阿亮說好了。” 豈料 小混仿若事不關已似地打著哈欠,伸個聯腰,旁若無人道:“他奶奶的,折騰了大半夜,可真是累人。少爺我要回去睡了。” 這混混竟然真的說走就走,而且就這麼大刺刺地從黑袍兄弟和一幹青衣大漢之間穿過,徑自朝小瓦屋的方向走了回去。 周氏兄弟和所有的青衣人不撥全都被這很況如此目中無人的態度給迷惑了。他們滿頭霧水地相互對視。一時之間倒沒人想通這是怎麼回事,只得俊怔怔地望著小混打自己身前經過。 小刀等人雖然也不明白這混混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但既然是大幫豬親自上戲,可沒有人敢不全力配合演出的。 因此,狂人幫的眾將它們亦是無奈地對壘一眼,一個個表情豐富,或是搖頭晃腦故做嘆息,或者聳肩攤手,以示無辜地跟在小混屁股後商,大大方方超過對待中的敵陣,朝竹林外走去。 “小混幫主……” 周中遲疑者,試探性的則喚一聲。 小混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隨口道:“把人家的竹林搞成這副德性,斷了人家收人的來源,可別忘了多賠些銀子給主人,免得被人家背地裡罵你殺千刀的吶。” 周亮魯直地嚷嚷道:“你就這麼走啦?” 小混側首白他一眼:“不這麼走,難不成還得要我恭送各位的大駕?你以為你是誰呀?” “不是……”周亮急道:“我是指今晚這梁子……” 周中與眾青衣人不由得在心裡暗叫一聲:“媽呀,怎麼就有這麼不開竅的人?” 同時,小混索性也在竹林邊緣停下腳步,雙手插腰回過身子,沒好氣道:“怎麼?你對本幫主要你賠錢走人的處置不滿意嗎?不然你想怎麼樣,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周中連忙拱手當胸地岔言道:“承情了,關於竹林的賠價、我兄弟定當進照小混幫主之意處理。周中在此謝過小混幫主的手下留情。” 說完,他暗使眼色,叫扶著周亮的手下帶著自己的老弟先走。等心直口快的周亮離開後,周中和其餘的青衣人大漢方覺稍鬆口氣。 望著不挺甘心離去的周亮,孫浩文搖著頭,好笑道:“這個周亮的脾氣倒是挺豪爽,不過就是硬直了些,不太懂得拐彎吶。” 丁仔接口打趣道;”還好你們都不是這種老實人,要不,這個江湖哪還有咱們混的?” “有這麼硬頭的兄弟,也真難為了周老大。”小混吃吃笑道:“看到你能為兄弟如此含辛茹苦,本幫豬實在不得不佩服閣下。” 他自杯中摸出一個小瓷瓶,拋給周中。同時,輕笑道:“這點小意思,就算是我欣賞你們手足情深的敬意好了。” 接住藥瓶,周中遲疑道:“這……” 小混搶言道:“剛才你們兄弟倆被我的狂人掌震得血氣逆轉,傷及心脈。如果你們還想再作幾十年的兄弟,就得服用我這獨門秘藥才有生望。而且,在半年內,你們不能妄動真氣,否則一旦血氣崩散,心脈立斷,那時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還有,你們的功力若要完全恢復,恐怕也得花上二、三年的時間,服用我的藥,至少可以縮短些時間,對你們是有利而無一害的。” 在場的青衣人自然明白自家頭領功力高明到何等程度,此時聽小混描述周氏兄弟之傷勢居然嚴重至此,不由得倍感震驚。 他們驚的是小混功力果真如此高深。難怪周氏兄弟會說他們再怎麼折命,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直至此時,這些青衣人終於對小混生出一股油然的驚畏之心。他們不自覺地以一種隱含驚諫的眼光徵愕地瞪著小混發呆,油油無聲。 周中察覺手下驚悸的情緒,不禁暗嘆一聲,再次揖禮拜謝道:“小混幫主盛情,周中拜領了。”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才又接道:“敝主上因貴幫無意中壞我大事,故而下令務必消滅貴幫.既然今夜我兄弟之進襲再度失利,相信主上大怒之餘,定會再造更厲害的高手來襲,尚望小混幫主和貴幫等問留意、保重。” “安啦!”小混呵呵一笑:“像貴組合這種陰著玩命的對手,咱們也不是第一回遇上。反正狂人幫也不是天天都在吃齋念佛,放人生路,只要你家老大不在乎手下徵送性命,咱們狂人幫自然也不在乎多造殺孽。” 小混這話說得輕鬆,卻叫周中等人聽得毛骨諫然。 他們自然知道,江湖之中對小混和狂人幫的傳言雖多,卻沒有一項提及小混他們是如何慈悲之人,只要讓狂人幫上了手,沒有一次不是朝狠處宰人。 今晚,實在是因為自己等人命大,或者是正巧碰上狂人幫的大幫豬心情愉快,這才死裡逃生留下一命。錯過今晚,自己如果再與小混他們為敵,能否有今夜的幸運,那可就很難說了。 周中暗自慶幸之餘,不免對自家主子居然惹上狂人幫一事,感到無言的悲哀。 像要吐出這陣悲哀似的,周中兀自傲然低喟一聲。 他強打著精神,拱手道:“小混幫主,如無其他吩咐,周中就此別過,再次感謝您的超生之德。” 小混古怪一笑:“吩咐是有,只怕你很難照辦就是。” 周中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小混。 小混撤嘴笑道:“我想……你大概無法告訴本幫主,你的主子是何許人也,而你們神秘的總部又在何方吧?” “這是當然。”周中苦笑道:“尚盼小棍幫主諒解。” 小混諧謔道:“我若不諒解,早就強迫你吐實了,哪還讓你好端端地站這裡和我開講。天快亮了,你還是走吧。免得周亮以為你救我謀殺了,又回頭來找我報仇。” 周中一笑,抱拳道:“告辭,今日一別,怕是後會無期了。” “最好如此。”小混點點頭:“除非你離開目前的主子,否則下次見面,只怕就得分生死了。走吧!” 這混混淡淡加上一句沒有必要的話:“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周中並未聽出小混的話外立機,微一躬身,在手下的扶持下隱入黑暗中悄然離去。 小刀注意到有一條人影朝村內反掠而回。 他以下永點了點人影消失之處,含笑道:“看來,周中果然聽話地派人給屋主送銀子去了。” 小妮子嬌俏道:“難得今晚這很溫心情好,才會又是留命又是送藥地放過他們.這個周中如果還捨不得賠償這竹林的損失,他就太不上道了。” 眾人舉步朝留宿的小屋行去。 “老實說……”丁仔嘻嘻笑道:“這個似殺人為業的神秘組合裡,居然也有像周家兄弟這種有人格的人,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孫浩文同意道:“現今武林,這種人已經越來越少了,留他們一條生路,也是應該的。” 小紅毛顯然迷惑不已地揚耳抓聘道:“大幫豬,好心的,太稀奇。以前有說好,要報仇放鴿子,今天晚上放人,是相反做事,太奇怪了。” 眾人聞言一怔,齊齊停下腳步。 “好哇!”小妮子嚷嚷道:“臭混混,你又在玩什麼花樣?還不快說……” 這妮子話沒說完,已被小混堵住小嘴。 “我的妞呀!”這混混貼著小妮子耳際,壓低嗓門逗謔道:“小心隔牆有耳,把咱們的綿綿情話都偷聽了去吶。” 小妮子伸出二指在這混混的腰跟上不輕不重他捏了一把,小混本能地扭腰閃躲,同時也放開了撫住小妮子的毛手。 這妮子輕哼一聲,白眼道:“就憑你的本事,如果有人潛身在附近三丈範圍之內,你會不知道獼想騙誰呀?”說是這麼說,但小妮子其實也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事關重大,小混絕不會小題大作地放做謹慎。 因此,她不再多話,跟著小混和大伙兒一起跨進瓦屋的門檻,穿過天井,直入中堂。 進了漆黑的中堂花廳,還不待哈赤點亮油燈,小混、丁仔和小紅毛三人已各憑記憶社照搶上座頭。 燈光亮起之處,小刀和孫治文站在廳門前,望著已然坐得四平八穩的三人,無奈又好笑地嘆道:“顯然,咱們如果期待他們表現出成人應有的成熟和穩重,根本就是幻想。” “想聽秘密的人過來。” 小混懶得理會小刀他們的嘀咕,發出召集令似地大聲嚷嚷著。 小妮子在他身邊落坐,納悶過:“怎麼,這裡面難道就沒有隔牆耳朵了嗎?為什麼在外面不白說的秘密,進了屋子反倒可以大聲嚷嚷?” 小混做樣地大聲嘆氣:“因為,就像你說的,你老公我可以聽出三丈之內的人聲,而剛剛在屋外,你知道三丈之內有多少在打呼、在咳嗽、在神經兮兮的屏息難眠?那種環境之下、哪知道是不是有人早就憋著氣,等著做牆壁後面的耳朵。” “哦。”小妮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也對,這屋子裡除了咱們幾個人,再也沒別的毛神仔,如果有人想溜進來聽秘密,一定瞞不過你們的耳目。” “然也。”小混拍拍她的頭,像在和小娃娃說話似的:“現在明白了,就乖乖坐好。大人說話,小孩子不可以吵。” “去。”小妮子撥開他的手,噘起嘴兒嚷道:“還不知誰比較幼稚呢,沒事老愛和人玩大風吹的傢伙也算是大人。” “得了。”小刀雙手一分,岔言道:“大家都知道你們小倆口恩愛的要命。拜託兩位別再鬥嘴了,好不好?咱們能不能談點正事!” “正事?”小混裝蒜道:“什麼正事?人家打情罵俏增進感情,難道不算正事?” 小刀、丁仔和孫浩文三人掄起拳頭,做勢欲搥。 小混這才嘻皮笑臉地抱著頭,裝嗲道:“好嘛,好嘛,人家說就是了,每次都要欺負人家。” “啞。”小刀他們同聲齊嘔。 “受不了。”小紅毛更是拍著胸口,做狀驚悸道:“大幫豬,變人妖,看了會吐。” “講這樣……”其他人一致哄笑:“真是大實在了。” 小混沒趣地揉揉鼻子:“全是些沒眼光的傢伙,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年頭流行男扮女裝?否則霸王別姬憑啥得大獎。” 隨即,這混混臉色一板,拿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哼道:“笑夠了沒有?” 眾人立刻識相地卡住笑意,扮出一個比一個嚴肅的表情,唱喏道:“恭請大幫豬公開秘密……” “不錯。”小混坐沒坐相地在椅中蹺起二郎腿,頷首道:“你們果戰越來越識相了。不過……” 他突然重重一拍待於扶手,發飆道:“你們這些小豬的反應,怎麼不見增長呢? 真***,枉費本大幫豬不斷苦心教育你們吶。” 眾人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轉,忙不迭動腦筋仔細思考這混混究竟在算哪一筆老帳? 他們可清楚得很,如果這話題接錯了線,大伙兒準定一起衰大尾。 最後,所有的人終於以期望的目光,投向號稱最為了解這混混的小刀身上。 小刀任重道遠地輕咳一聲,試探道:“大幫豬是指今晚放人一事,只有小紅毛一個人覺得奇怪,是不?” “就是說嘛!”小混滿意地瞟嘆道:“其他人沒猜到本幫豬放人別有企圖,算是正常的事。怎麼連你這個首座副幫豬都沒察覺不對?你這已經不是反應太慢了,根本就是麻木不仁嘛!” “誰說我沒發現不對?”小刀抗辯道:“你難道沒注意到,從頭到尾我一句話也沒吭,如果不是察覺你這混球在設計別人,我哪會這麼安分。” 他白了小混一眼,接著又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我都不說話?因為那時我正忙著在心裡罵你這混小子太狠心,連那麼古意的兄弟都要利用,實在是枉費周章對你的信任與感謝。” 小刀越說越來氣,索性伸出指頭,疾顏厲色地猛點小混胸口。 “耶耶……”小混哇啦啦叫道:“先別兇可不可以?老哥,你說完了,也得聽聽我說嘛。” 小刀橫眉豎目道:“你有啥可說?” 小混冤枉地望著其他人,抓抓後腦勺:“奇怪,不是應該我發飆嗎?怎麼變成他在審人?” 他無親地搖搖頭,申述道:“其實,老哥……你也犯不著這麼生氣.因為你兄弟小混我,實實在在是個有情有義有良心的人。” “是嗎?” 眾人以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這混混。 “當然嘍。”小混義正詞嚴地拍著胸脯道:“正因為本幫豬是這種完美的人,所以,才會不忍陷害周中和周亮他們兄弟倆。這就是為什麼後來我會送他們藥丸的原因。那瓶藥除了可以療傷之外。我還特地加了些解藥送去。” 小刀等人大驚失色道:“你用毒?” 小混瞪眼道:“我又不是天神教那票傢伙,我哪會如此下流。” 孫浩文化問:“那麼,你所謂的解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解釋清楚嘛!” 小混嘿嘿賊笑道:“我這麼善良的人,當然是不會用天神教的獨門奇毒害人啦,我只不過是借用天神教很有名的一種奇香散。來追蹤這個神秘組織的下落罷了。” “奇香散?”小刀等人齊齊搖頭。“沒聽過,那是啥玩意兒?” 小混呵呵笑道:“那是昔日天神教徒用來淨身敬神的一種焚香,由於這種焚香,乃是混和數種特殊香料配製而成。一經點燃,不僅香味特異。更有迷人心神的作用,所以被天神教用來做控制教徒的一種手段。 “後來、經過天神教不斷的試驗和改良,他們利用這種古老的焚香。研製出一種人類嗅覺所無法察覺的特殊粉末。 “這種粉末以人類而言,像是無色無味.但是卻有一股唯有動祛才次得出來的奇特暗香,因此被稱做奇香散。” “這麼說……”小刀彈指道:“這種奇香散如果撒在人的身上,可就成了無往不利的追蹤厲器嘍。” “答對了。”小混點頭道:“奇香散的效果不畏水火,同時香味經年不褪,只要沾上了一丁點兒,任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都會被追蹤出來。所以,天神教就用這玩意兒做為追殺叛徒或敵人的工具。後來,奇香散不知如何流入藏邊少數民族之手,被異族女子拿來做追蹤老公或請人行蹤的法寶,因此又有千里姻緣散的美名。” “哇。”丁仔呵呵失笑道:“有了這玩意兒,男人想打野食,可就麻煩了。” 小混扮個鬼臉道:“據我所知,也有男人用奇香散來監視老婆是否出牆的哩。” 孫治文尋思道:“如此說來,你可是已經在周氏兄弟身上下了這種奇香散?” 小混頷首道:“不只是周氏兄弟;連那些青衣人一個也沒漏掉。要不,我哪這麼好心將他們通通放了。” 小妮子咋舌道:“乖乖,小混,你這招好毒,明著你是放他們生路,天知道你根本是在逼他們上絕路嘛!” 小刀世故道:“喋血生涯,今日你不毒人,他日人便毒你,江湖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像這個一再與咱們糾纏不清的生死冤家,如果不用這法子,又如何能找出他們藏身之處?你沒聽周中說嘛.他的主於可是打算要廢了咱們狂人幫。人家既然已經不給咱們活路走,咱們若是再不設法找出敵蹤加以迎頭痛擊,難道還要咱們死給他們看不成?” 哈赤仍然不明所似地問:“可是,少爺,咱們既然要搗了神秘組織的老窩,不是還會碰上周家兄弟嗎?這和你給不給他們解藥,又有啥攜子關係?” “當然有關啦!”丁仔搶著解釋道:“周中他們不是已經受了重傷嗎?所以他們應該是直接回到這個神秘組合的總舵去養傷,至於其他青衣人,應該沒有這麼好的命,最可能的行動就是就近找個新頭領報到,以便報告有關咱們的最新動態,好方便別人再帶頭來截殺咱們。對不對?” “對。”哈赤據點頭那顆大腦袋,很高興自己終於有點明白這個秘密的內容。 丁仔見他真的了解。才又接若解說道:“既然周氏兄弟和青衣人殺手去的地方各自不同,你想,如果咱們用上周家兄弟,不費吹灰之力就換上號稱神秘組織的老巢,你認為這個組織的頭兒會有什麼看法?” 哈赤恍然植:“他當然認定是周家兄弟洩了底,才會帶著咱們上門去嘍!難怪少爺給了他們解藥以後,還要他們走得越遠越好.只要咱們找不到他們,自然是先找青衣殺手開刀,這就和他們扯不了關係了.” “你終於開竅了。”丁仔嘻嘻謔道:“我這口水算是沒白費。” “真難為咱們大幫豬了。”孫治文深沉一笑:“為了留給周氏兄弟一條真正的生路,卻使得咱們失去一次直搗黃龍的機合這回可算是吃小賠大了。” “沒辦法……”小混裝腔作勢道。“誰叫我是心地善良,品格行貴,做事又有原則的人犯.連你們蘇那麼欣賞人家兄弟,我若不饒了他們,你們會饒了我嗎?” “少屁了。”小刀嗤笑道:“大幫豬,既極你的長線已經放出去了,準備何時釣大魚呢?” “即時。”小混嘿嘿奸笑。“省得夜長夢多,再說,等咱們料理了躲在附近準備對付咱們的神秘組織之後,咱們可還與江南有的吶!” “好,說走就走。” 眾人立即各自回房收拾抄扎,準備啟程。 此時,屋外已有了曙光,村裡也傳來陣陣的幄怪雞啼。 新一天又將展開。 小混踱向天光微亮的窗前,推開窗子,清新微涼的空氣迎面撲來。 “獵狐的時侯終於到了,呵呵……”望著曙光漸亮的天空,這混混出神地喃喃自語著。 像是想到什麼得意又有趣的事似的,他那激翹的菱角嘴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神秘笑容。 |
第二十九章 唯我獨狂a
皖境。 霍山山麓。 一處依山而築的偌大莊院,正沉睡於寂務的月夜之中。 莊院外,一座並然有序蒼翠高聳的參天松林,猶如沉默的守衛般,盡職地環護著這處莊院。 朦朧的月光灑落林間,溶於密林,在深自的小徑上投下隨風款擺的陰影,令這片松林充滿一股不可言喻的神秘氣息。 驀地 一陣高亢昂揚的清脆馬嘯,劃破夜空,驚起飛鳥。 嘯聲起處。赤焰那如烈火以的身影,宛若幽靈似地出現於迷濛的月色裡,飛天無痕,落地無聲地飄然衝入松林而去。 剎那間,莊院的燈火自後院延向前房,接連亮起。 閃爍的火光,立時將一座俗大的在院照耀成一盞透明的屋形燈籠,全在上下無一處黑暗。 不多時,已有無數人影湧向前宅啟門而出。 同時,赤焰在衝入氣氛詭異的黑松林之後,突然發出驚懼異常的嘶鳴,並且在松林之中不辭方向地胡亂衝闖開來。 “兒子曖……”小混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怎麼才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八卦飛星陣就把它整得屁浪尿流,外加哭爹喊娘的啦,真是太沒面子嘖嘖!” “臭小混,你說這什麼話。”小妮子不服地反駁,緊接著傳出:“赤焰小子可不像你,懂什麼狗屁倒灶的九宮八卦、奇門遁甲。你還不快去救它。別忘了,赤焰算是我的私有財產耶,它如果受到任何傷害,我看你拿什麼賠我?” “欸……”小混哀聲嘆氣地踱出藏身的陰影處,走入松林,口中猶自念念有詞道:“獅子又報到河東去住了,這年頭呀,就是不能對娘們太好,你一對她好,她透著機會,馬上要拿蹺。可憐陷入情網的男人,真是命苦喲。” 狂人幫其餘眾將在小混入林之時,也已全部現身,一字排開,小心謹慎地逐步逼近了林邊。 小混的嘀咕聲音不小,小妮子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她一站在黑松林外,已看不見這混混的身影。 但是,這妮子依然踩著小蠻鞋,大聲嗔叫道:“住河東就住河東,你能奈我何? 誰叫你明知樹林裡面有古怪,還讓赤焰小子去冒險。” 進入黑松林中的小混,固然熟悉這種八卦飛星陣的變化,輕易找著陣式通路,直搗陣眼而去。 但是,由於赤焰闖入而發動的陣式,不斷自入雲的樹梢頂上撒落石灰,潑下硫酸,射出飛蝗,一再阻礙小混的前進。 小混雖然聽見林外的那妮子的獅吼,可是忙著應付陣式攻擊的他,根本無暇分心回話。 小混眼看這座陣式的飛裡攻勢,似乎沒完沒了,舞動雙掌以掌風相抗的他,不禁被這些礙手礙腳的零碎攻擊搞得心火直冒。 “他娘的蛋。”這混混出口成臟地臭罵道。“想用這種鳥陣來消耗敵人的力氣? 少爺我七歲時就做得玩這玩意兒,現在更沒興趣和這種小兒科陣式瞎攪和。” 嘴裡沒好氣地咒罵著。這混混忽地暴喝出口,人如陀螺般直旋飛起。 隨著小混旋升的身形,四周的空氣攪起威力如道的漩渦氣流,不時發出淋淋的勁嘯。 卷龍神功,再度出現。 這座八卦飛星陣式所投擲出的諸多暗器。石灰或硫酸濃液,均遭這段如飆突起的龍捲風旋掃得東噴西濺,四下漫射。 漩渦中心,飛漩的小混著然長嘯入空,聲若金雷撼天。 在他嘯聲出口的同時,那道人為的迷濛旋風,恰似老龍舒尾,呼地徑朝林中東北見的巨木卷去。 旋風所經之處書區觀如詩一帶起一片飛沙走石、林中頓時技強葉敗,濺射如矢。 無數棵有兩人環抱粗的松木,不是被連根拔起,便是遭攔腰截斷。 先前猶稱井然雅緻的偌大一片黑松林,此時放眼望去,就像剛剛經過無情風暴雨的洗襲,只落得滿目瘡環一片狼藉。 發出之後,小混暈頭轉腦地收功落地。一如過往,他仍是腳下踉蹌,兀自打了幾個轉兒,方始昏陶陶地抵樹而立。 小混甩甩頭,甩落殘餘的暈旋,這才定眼望向自己所造成的慘狀,像是極為滿意自己的傑作一般,這混混嚼著嘴,嘖嘖讚賞道:“爽。實在有夠爽。” 他接著瞄眼,瞄望林外。 赤焰不知已於何時擺脫陣式纏糾,此刻正安然立足在林邊,隔著一座寬約十丈方圓的廣場,和一群神色緊張的青衣人物遙相對壘。 小混一揮衣袖,輕鬆寫意地步出松林。 他看也不著狀甚戒備的神秘組織一眼。徑自走近赤焰,檢視自家愛駒的災情。 赤煙一見小混現身,立即歡嘶一聲奔上前去,將自己那顆火紅的大腦袋猛朝小混懷裡鑽探,極盡撒嬌之態。 小混放意圖中無人地和赤焰小子盡情耳鬢廝磨一番,這才仔細檢視赤焰周身上下。只見這小子除了後臀被石灰撒得白濛濛一片外,就是腹側有點遭暗器擦過的浮傷,並無其他大礙。 小混這才放心地呵笑道:“他奶奶的,它這小子果然命大,沒啥閃失。要不,它那潑辣的乾媽可就跟我沒完沒了。” 他伸手將赤焰臀際的石灰拍掉,再為它的小傷上點不痛不痒的藥膏,全然一到不知大敵當前,而且正虎視眈眈的怡然之貌。 小妮子他們在小混毀去陣式之後,激灑從容地穿越松林,魚貫行出。 這妮子看到赤焰無礙,快樂得歡呼一聲,奔上前徑自和赤焰親熱去了。她這樣子,簡直比小混的目中無人還要目空一切。 神秘組織中、身為頭領級的黑袍人物共有四人。 此時,這四人全都被狂人幫如此目無余子的態度氣得咬牙切齒,渾身直額。 他們四人互望一眼,終於一名年屆四旬,中等身材;氣勢勇猛,手提紅纓長槍的黑袍壯漢,上前一步,提槍指喝道:“好個狂人幫,你們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自闖來,居然也敢闖入本堂的秘密分舵。今天我們飛星四槍就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本堂?”小混甚感興趣地咪眼笑問:“不知你們究竟叫啥名堂?” 這壯漢似已察覺自己說溜了口,對小混的問話只是置之不理,揮槍喝道:“上!” 數十名青衣人正待動手,但是 “慢著。” 另一名黑袍人物沉聲阻止手下妄動。 此人年紀也是四旬止下,身材面貌和前一人都有幾分神似,手中也持著與前一人樣式完全相同的紅纓長槍。 他望著小混,沉沉道:“你們是如何找到這個地方?” 小混點讚賞道:“看來。你是比較有大腦的那一個,不過……” 他實褒之後,立刻跟著明貶道:“如果你有我認為的一半聰明,就該知道你問的道個問題,只是廢話。我怎麼可能告訴你,本幫豬如何摸進你家大門的呢。” 黑袍人物目光冷熱變硬,他未再開口,只是猝然閃身掠向小混,舉槍使刺。 “上!” 另有一名黑袍人物下令,他與其他二人早已掠過廣場,直打小刀他們而去。 這些黑袍人物身形方動,其餘青衣大漢亦各自亮出兵刃,衝入戰場。 小混才見黑袍壯漢身影閃動,對方柏尖卻已詭異地刺到自己胸口。 “功夫不錯嘛!” 小混難得真心地誇讚一句,同時,他腳下不動釘立於地,雙肩略微閃晃,對方的攻擊即告落空。 黑袍人一刺不中,反應迅速。手腕做挺,槍尖已飛濺著無數星芒,罩向小混全身重穴。 “好。”小混咯咯一笑:“你這槍法可比銀槍公子石天鵬中看多了。” 笑聲中,小混輕描淡寫地挫掌一拍,剎時,猩紅的血刃掌已尖嘯迎上黑袍人物的攻擊。 劈啪,密響的攻擊中,小混驀然騰身入空,狂邊笑道:“既然來了,大幫豬就送點見面禮給各位,接著吧。” 小混入空的身形泛地閃晃,不見他如何做勢,無數金針像煞急驟的暴雨,漫天濺射,擺罩著這片廣場。 “無影神針。” 追擊小混的黑袍漢子見狀驚懼低呼,騰空的身子急忙撲地朝松林里竄伏,即時避開這陣號稱例不虛發的如芒金雨。 其他人並不如他這般幸運,身上或多或少都被金針射中,一個個像被蜜蜂蟄到般地跳腳哀叫。 就連狂人幫眾將兵也都在這混混無影神針的攻擊下,連翻帶滾地各自尋找掩蔽。 免得遭受免徵之災。 “輕功不錯嘛!”小混人在空中,衝著林中的黑袍漢子吃吃叫笑道:“黑袍老大,你可是唯上躲開本幫豬神針之人,不簡單吶!” 黑袍壯漢活抬頭,正待開口,卻被眼中所見的景象驚得倒抽口氣,半天下鋪出聲。 原來,此時小混依然停身於半空之中,不墜反升盤腿而坐。看他憑應飄浮的模樣,好或比坐在扎實的土地還要輕鬆自然。 如此的身法,如此的功力,豈能不令自覺身手起眾的黑袍人物大驚失色。 “神踞蓮座?”黑袍壯漢惶然驚疑地呼嘯低語:“天呀,這不正是教內傳聞中的神踞蓮座輕功秘法嗎?他是如何練成的?真是太可怕了。” 正巧,小紅毛為了躲避小混的無影神針,也連滾帶爬地躲入林中,就藏在隔著黑袍漢子不遠的松樹後面。 這時,小紅毛見金雨已歌,探出頭來叫道:“臭混混,要打針,通知沒有。嚇有到,怕怕!打一針,痛人死,要你賠。” 黑袍壯漢先前忙著躲避無影神釘,接著又被小混詭異的輕功身法嚇呆了。但此一直未曾注意到自己身邊居然還有人躲藏。 此時,他聽見小紅毛出聲,不兼目露兇光,忽然朝小紅毛撲去,手中長槍更是如毒蛇出洞,閃電般噬向小紅毛。 小混人在空中看得真切,驚急大吼:“小紅毛,快躲。” 他雙手急揮,一道金光倏閃而逝。 他的人緊隨著金光之後,亦同時消失於空中。 黑袍壯漢跳牙咧嘴,眼看著就要將小紅毛我個對穿,忽然,他如中邪了激地尖叫一聲抖手甩落長槍,駭然望著自己手背上獎名奇妙地多出了兩枚金針,將他厚實的手掌釘個對穿。 小紅毛趁機逃跑,臨走不忘回頭朝這個差一點要了自己小命的傢伙比了個意味十足的手勢。 他這廂忙著回頭用手語罵人,沒注意到眼前有人擋路,猛回身,蒙著頭撞入來人懷中。 “欸唷!” 小紅毛仰面倒掉,砰然坐地,屁股險些跌做四半。 這小鬼佬揉著臀部,哀哀慘叫:“媽的,怎麼撞到山,屁股撞兩半。” “還好是我。”小刀輕笑著將他一把拉起:“如果是敵人,你的腦袋早已經被人砍下來當球踢了。” 小紅毛揚著頭,呵呵傻笑:“說得對,說得對。” 那邊 黑袍大漢憤恨地拔掉手上金針,正待追殺小紅毛。 小混有如幽靈突現般擋在他面前,呵呵笑道:“黑袍老大兄,我的神針例不應發,不是駭人的吧。” 黑袍大漢急忙頓足倒掠三尺,以腳尖勾起帶地的長槍,拉開架式,冷然望著小混,嚴陣以待。 忽然,一聲叱喝再起。 小混和黑袍人物同時側首望向聲響起處。 原來,首先發話的黑袍壯漢投去所中金針之後,瞥見小刀和小紅毛二人站在林邊。旁若無人地閒談嘻笑,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他一領長槍,由背後偷襲小刀他們。 隨著這聲斷叱。廣場上戰斷再啟。 小混回頭笑望著黑袍壯漢,狀做無奈道:“看來,咱們兩人似乎也不該閒著,你說是不是?” 顯然,黑袍壯漢對小混的作風已有了解。 當小混語聲未敗之際,這名黑袍頭領已然動手搶攻,不論小混所擅的奇襲專家於前。 小混傾勢閃掠,以避攻擊。 同時,口中咯咯失笑道:“奶奶的,我還以為偷襲是本大幫豬的專利呢。看樣子;你們是吃虧吃得多了。跟著學乖了吶。” 嘻笑怒罵之間,這混混倏進倏退,身形靈活,腳步詭異,一雙纖長白晰的手掌。 忽掌忽舉又忽指,大開大闔,環繞翻飛,只光憑空手應付黑袍頭領的長槍,便已遊刃有餘。 小混這邊戰得輕鬆,小刀他們以寡敵眾,卻熬得辛苦。 尤其是丁仔和孫浩文他們二人,為了就近照應小妮子及哈赤,一口氣大舉攔下將近二十名的青衣殺手。 就算丁仔他們應付的是普遍對手,以一抵十也是頂吃力的事,更何況這些青衣大漢個個都具有一流功力。因此,不消片刻,丁仔和孫治文已經戰得大汗淋兩,氣喘不休,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小混瞥見他們二人情況不妙,索性丟下不是對手的黑袍頭領,猛然一振雙臂,凌空一記空心翻倒掠過去支援丁仔他們。 這混混如此來去自如,已是非常不給黑袍頭領面子,他走人之際,口中猶自不忘挑釁地叫喧:“來呀,有本事就過來這邊打。” 黑袍頭領一張方臉先先白后,氣得發捎上指,渾身直顫,衝動之下,不顧一切地狂吼著朝小混殺去。 小混切入戰場,雙臂一伸一探,砰砰兩聲,兩名青衣大漢慘叫一聲,口噴鮮血,仰面捧出。 “看到沒有,辣塊媽媽豬。”這混混一舉奏功,不忘張狂地嘲迪道:“這才叫功夫,哪有人像你們擠了半天,累得大顆汗、小顆汗滴得滿地,還沒分出結果的,真是遜斃啦。” 丁仔和孫法文因為小混的援手,壓力稍減,心情跟著輕鬆起來。 丁仔袖中雀舌軟劍神出鬼沒,更見精神。 他嘻嘻一笑,回四道:“我們如果不把表現的機會留給你,待會兒你豈有不用幫規伺候咱們的?我這是四四五(識時務),才算真英雄耶!” 孫浩文揮劍逼退對手,覷空叫道:“大幫豬,小心,你拋棄的人找你算帳來了。” 孫浩文警語方才出口,黑袍頭領已然以槍作鞭,呼地橫擊小混後背。 小混頭不回,身不扭,提氣輕身,憑著對勁風波動的感覺,竟沾著長槍鎗身,藉著黑袍頭領猛擊之力,施半圈,巧得不容間發地避開七名青衣人來自七處的攻勢。 丁仔和孫治文都以為小混是被長槍掃中,不由得齊齊嚇了一跳。但是不等他們驚呼出口,小混貼著長槍的身子,忽而就著鎗身仰翻一個跟頭,他的右手便在翻身的同時,倏拋血紅,直豎如刀,迅若流虹地努向黑袍頭領心臟部位。 黑袍頭領不料小混竟敢如此行險,驚叫一聲,急忙棄槍頓足朝後倒掠。 但是 “老母雞(來不及)啦!” 小混人隨掌進,紅光隱映間右手原勢不變,倏推即回。 急退之際,這名黑袍頭領睜目欲裂地雙掌護胸,推出傾以全力的狂猛一擊。 砰然一響。 小混人如風中殘葉,隨著洶湧的掌勁,猛地朝後飛摔出去。 黑袍頭領卻是一聲凌厲至極的悠長慘嚎,胸前血噴如泉,腳下踉蹌直退。 其他三名黑袍壯漢聞聲驚慎地衝向後退中的黑袍頭領,見他雖然以手撫心,卻仍止不住噴湧而出的鮮血,便知小混已一掌切斷他的心脈,性命難保。 “大哥!” 其他三人扶著這名黑抱頭領,口中淒慘悲呼。 黑袍頭領眼神渙散,猛翻白眼地遺言道:“替我……報仇……” 他一口氣續不上來,倚在自家兄弟懷中身於挺了一挺,便死不瞑目地斷了氣。 其他三名黑袍人物小心放下兄長的屍體後,回身嗔目切齒的瞪著剛自地上回身躍起的小混。 他們三人手提長槍、目放兇光,似要擇人而噬地一步步逼近小混。 “曾能混……”其中一名黑袍人物語聲迸自脣齒,怨毒道:“你要償命。” 他們三人不愧連心手足,這命字猶在人們耳邊飄盪之際,他們已如極頂之雷轟然暴落地砸向小混。 三把長槍有如出洞靈蛇,縱橫穿梭,環繞迴旋,風馳電掣之際,流光燦閃,交織出一面死亡之網,籠罩著小混,似要將之絞裂輾碎而後甘心。 光網之中,小混語聲黠遍適:“餵餵餵,你們別這麼兇,好不好?有活好說,有事好商量嘛。” 在一旁和青衣大漢動手中的丁仔,聞言嘖笑道:“大幫豬,你宰了人家兄弟,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什麼可商量的餘地?你別傻啦!” 小混在三名功力超凡的黑袍頭領聯手剿擊之下,應戰得有些吃力。 但這混混不改嘻皮笑臉的本色,依就調笑逗弄道:“各位頭領老兄,咱們真的不能打商量了嗎?” “只要你死。”一名黑袍漢子咬牙切齒道。“什麼都不必商量。” 小混飛騰撲挪之際,故作幽怨地嘆口氣:“因然如此,你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黑袍頭領之一恨聲道:“曾能混,你有什麼天大的本事,儘管使出來吧,看著咱們飛星四槍魯家兄弟是否含糊於你。” 魯家兄弟雖只剩下三槍,但聯手威力仍然不可輕視。 原本與四、五名青衣人在松林邊緣戰得輕鬆的小刀,見這混混似乎有些耍弄不開,為防萬一,小刀以絕對的優勢操縱戰況,將對手逐步逼近小混與三名黑袍頭領過招的戰圈左近,以備必要時隨時可以救援小混。 “很好。”小混氣息微促,笑臉依舊:“既然你們不捨得讓自己的大哥獨赴黃泉,本幫豬也只好路軟綿力,送你們一同上路。” 說著,他忽然銳嘯一聲,人如輕煙,筆直撥離,溜向十丈高空,輕易擺脫魯氏三兄弟的糾纏。” 魯氏三兄弟見狀,冷叱一聲,其中二名亦緊跟隨小混之後,扶搖入空。另一個卻是老練地固守地面,以做應變。 空中,眼見魯家兄弟就姿追上小混,忽地 “啊……” 小混石破天驚的狂吼出聲,身形凌空一個浪翻,變做頭下腳上的姿勢,反衝而回。 他手上不知何時已然緊握著那柄長僅七寸的無期黑靈短劍,此時,黑靈劍在小混運功催逼之下,森冷的劍氣,凝若有形,平空暴漲三尺,威力輝宏地掃向迎面上衝的魯氏兄弟。 魯氏兄弟不愧功力非凡的上乘高手,身子雖然憑虛無可著力之處,但兩人竟然擾能凌空橫移三大步,分閃左右,以避小混的攻擊。 他們兄弟倆這一分掠,正好落入小混算計之中。 小混狂笑著翻身搶入魯氏兄弟所讓出的空間,地面上另一名黑袍頭領方始察覺不對,急忙大喝:“小心。” 他立即騰身入空,反提長槍,奮力前半空之中小混猶自滾騰翻動的身影鏢射過去。 但是 晚了。 小混手中黑靈短劍業已隨著他滾騰挪移的勢子,猝然揮掃。登時,黑靈短劍發出咻咻風嘯,烏光燦閃之際,森森劍氣猛然暴漲。 已然凝作有形的迷濛劍氣,忽地變做飛箭激射,時而如弦煇耀,更有幻作團團圓月或是點點星芒。 如此如箭似虹、似星若鑽的濛濛劍氣,飛射穿掠,旋繞濺灑,帶起了狂飆如刃,交織成一片觸膚即裂的勁流氣網,涵蓋小混周身上下左右丈七有餘的範圍。 “絕殺!”自地面躍起的黑袍頭領,心驚目眩地駐然狂呼。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奮力激射的長槍在劍氣的抗扯之下,斷碎成糜。他更無助地看著自己兄弟在這酷厲至極!慘烈至極的必殺絕學的攻擊之下,被活活地凌遲碎剮,連最後的慘呼都來不及出口,即已屍首無全。 “啊……我和你拼了。” 魯家四兄弟中僅存的這名黑袍頭領,扯肝裂膽地泣血狂吼,人如瘋虎般閃身衝向正自空中力竭下墜的小混而去。 半空之中,小混亦是披頭散髮血染衣衫,滿身狼籍地墜落下來,此時他舊力方竭,新勁未續,正是無法自保之際。 黑袍頭領一閃即至,雙掌運足全身功力,狠命猛朝小混劈去。 “小心。” 地面上,小刀和小妮子等人嘶聲狂呼地警告著。 小混當然也算察覺這股威力霸道的掌勁襲來。緊急中,他長吸口氣,竟然身經若絮地隨著對方威猛的掌風上下飄飛。 黑袍頭領一見自己的掌勁無法傷及小混,狂怒之餘,雙手探往袍內,隨即猛然猝翻搶飛,剎那間,數百支箭銳後豐,長僅之寸、狀似鋼釘的藍汪汪暗器,已如驟雨般射向小混。 小混被他糾纏得有些惱火。再見那些顯然淬有劇毒的暗器,如此密集地當頭暴落,更是有氣。 “屍魂釘?”小混嗤聲哼道:“***,竟然將少爺我當作殭屍來對待,有沒有搞錯。” 他狂喝一聲,手中短劍繞體旋飛,登時。他已隱入一團芒刺參差、流鴻濺射的烏亮光球之中。 數百支的屍魂釘齊齊射中光球,卻如石沉大海般消逝無蹤,只剩一蓬藍亮銀屑,如臘月瑞雪似地自空中飄飄灑落。 黑袍頭領似已瘋了般,揮揚著雙掌。不顧一切地衝向那團光球。 隨著一聲慘厲哀呼,最後一名黑袍頭領像是喝醉了酒般,腳底硠蹌地歪斜直退,終於癱軟倒地。 在場拼戰的其他人俱被這聲慘叫吸引了注意,不約而同地慢下身手,朝叫聲處瞟望。 只見這名黑袍頭領身上縱橫交錯著無數劃痕。鮮血咕咕直冒,渾身上下俱被染紅,連臥身的地面亦已成了一窪血地,人早已氣絕多時。 另一邊 光球斂處,小混臉色青中帶烏地噴出一口血來,看樣子是身中劇毒。 “小混。” 狂人幫眾將兵齊齊心驚,三不管地丟下對手,徑自匆匆掠向小混而去。 群梟色無首的青衣殺手們,驟失敵蹤之後,不由得各自停手,相互觀望。 這一望。卻叫他們倒抽了口涼氣。 原來,自已這邊二十餘人的場面,戰至此時,除了四位頭領均已喪命,活著的人居技也不超過十人。 而狂人幫,除了小混一人中毒之外,其他人全都沒啥損傷。 照這情況看來,就非小混毒發身亡。只怕自己等人也難逃跟著陪葬的命運,如此情景,豈能不令他們怵目驚心。 這倖存的七、八名青衣殺手不自覺地漸漸靠攏在一處,他們互換眼株。憂心地私語道:“怎麼辦?還要戰嗎?” “拿什麼戰?”有人低聲嘀咕:“憑頭領們的功力,都還奈何不了人家。三十名弟兄也被宰得只剩咱們。咱們還有什麼本錢和人家拼命?” “不如趁他們正位自擔心曾能混毒傷之際,咱們退回莊內,由秘道離開吧。” “既然曾能混已經中了頭領的劇毒,咱們這一走,只怕上面要追究的。” “話是人說的,如果咱們不提曾能混中毒,上面又怎麼知道?” “嗯……走是要走。不過。到時候向上面報告今日之戰時,咱們幾個人可要眾口一詞,說法一致,才不會紕漏。” “當然。臨陣退逃可是要命的事,咱們當然得事先串供,想好推脫藉口才行。 不過,這事等離開此地後,再做商議也不遲。” “對,扯活要緊。” “他們可有注意到咱們?” “沒有,他們全背向這裡,在探問曾能混的傷勢。” “好,快走!” 這些青衣殺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掩向莊院門口,微一晃身,即已消失于院內。 “好了。”小刀輕笑道:“鴿子已經飛了,你這只大幫豬可以不用再裝了。” 小混嘆口氣道:“欸,我從來沒有放人放得這麼辛苦過,沒事還得叫自己中毒,以增長戲劇效果,這年頭演員可真***不好幹吶。” “小混,你別再掰了啦!”小妮子憂憂忡忡地道:“你中的毒,到底有沒有關係?我看你臉色好嚇人耶。” 丁仔誇張地上下打量小混,笑道:“安啦,咱們大幫豬如果沒把握,豈會如此輕易以身試毒。他又不是二百五。” “小混……”孫治文亦是關切的問:“真的沒問題?” “當然是……”這混混吊人胃口地一頓,才又嘆道:“有問題,你們知道我中了什麼毒嗎?” 眾人徵後,急問:“什麼毒?很厲害嗎?那你就快點動手解毒呀!” 小混著笑一聲:“我中的是睡斷魂,你們說厲不厲害?” “什麼?”眾人失聲驚叫:“是睡斷魂?” 小刀脫口道:“那不是……天神教的獨門奇毒?” “那正是。”小混肯定地插言道:“由此可以證明,我的推測沒有錯。” 這混混故意一嘆,接著不禁眉飛色舞地張狂大笑:“我***,真教是越來越佩股自己了。” “完蛋了。”小紅毛淚光隱現:“小混完蛋了,他自已有說好的,睡斷魂好厲害的,中了沒有人救可以。死定了,像以前,人都會死光光,好可怕。” 想起昔日的家變,小紅毛忍不住淚奪眶滑落。他這一哭,正好和小混的狂笑成了一個明顯的對比。看得狂人幫其他人全都傻眼,實在搞不清,以目前的狀況大伙兒究竟該喜?還是該悲?” 丁仔望瞭望狂笑依然的小混,再扭頭看了看正舉袖拭淚的小紅毛,終於無奈地搖頭嘆道:“本人鄭重提議,咱們還是改名為瘋人幫吧!” 小妮子終究是對小混地放有信心,她見這混混還能笑得如此得意,想必解毒雖難,但肯定是沒問題。 於是,她扮個鬼膠,俏皮道:“又哭又笑,猴子撒尿。依我看,幫名改猴子幫也推合適的。” 小混收了笑聲,瞪著小紅毛,莫名奇妙道:“你哭什麼?” 感情是他剛才笑得太陶醉了,並沒有聽見小紅毛說的話。 小刀拍拍亨端的頭,安慰笑道:“小紅毛,你不用管這只大豬仔太難過。你應該還記得,中了睡斷魂之毒的人,死得不明不白毫無所覺,外表就像睡著一般,並無其他異狀。可是眼前,小混的臉色青中反黑。很明顯就是身中劇毒的模樣,而且還有力氣說話,怎麼看也不像是身中睡斷魂的反應。所以你不用為他擔心,平白浪費了男性純情的眼淚,我想他說自己中了睡斷魂,大概又是在唬人的事。” “誰說本幫豬是在唬人?”小混白眼道:“老哥,你以為我為何不立刻動手替自己解毒,還賴在這裡和你們胡拉?” 小刀怔然掠道:“難道……你解不開自己所中之毒?” “差不事是這意思啦。” 小混撇撇嘴,含糊其詞地回答。 “什麼?” 眾人齊聲驚呼。其中以小妮子的尖叫聲最響。 孫治文面色凝重道:“根據傳聞,雖說睡斷魂中者無救,可是正如麒弟方才所言,你身上所中之毒的反應,並不像睡斷魂呀,小混。你可別再開玩笑嚇唬咱們了。” “我真的不是嚇唬你們的啦!”小混無奈地解釋道:“我真是中了絕毒之毒睡斷魂。剛才,我和那個穿黑袍的傢伙動手到最後,發覺他眼神不對,於是想起自從咱們和這幫生死之交定下不解之為以來,他們領頭的人都擅長使毒。所以我在他下毒之前,先給自己下了毒,一來可以偽裝自己身中劇毒,好不動聲色地放走那那些青衣人,讓他們帶領咱們找到對方下一個窩,二來……” 小混歇口氣,才又接道:“也可以利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方便自己解毒。只是,我沒料到對方手中居然有睡斷魂,等我發現情形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乾脆豁出去了,我倒要試試這個睡斷魂,是否真如傳聞所言,中者無救。現在,我身上毒性的反應,就是睡斷魂衝合了鶴頂紅之後的結果。” “那麼……”小妮子等人眾口一詞地追問:“你到底能不能解得開睡斷魂的毒?” “本來是不能啦!”小混假裝無奈道:“不過,既然本幫豬要證明自己是唯一能夠身中睡斷紀而不死之人,那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想個辦法,為自己解一解身上的毒。否則,本幫豬神醫的招牌,哪還能掛得住呢?你們說是不是?” “這麼說來……”小刀格外地和顏悅色道:“你身上的毒,還是有解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啦!”小混再次含糊以對。 小刀倏地變臉,賞了這混混一記響頭,叫喧道:“他奶奶的,你這混混又在玩弄我們的感情了。” 其他人也都掄起拳頭,難備狠扁這混混一頓。 “停……” 小混石破天驚地大吼一聲,不過已沒有往常那種震撼人心的功力。 丁仔他們雖然沒有被嚇倒,卻還是怔怔地停住了動作。 原因是因為他們發現小混似乎功力大失,顯然他目前的情形並不如眾人以為的樂觀了。 此外,剛才打了他一下的小刀,此刻正駭然地瞪著自己打人的右掌,他的右掌黨已開始發黑,顯然也中了劇毒。 “中毒了吧!”小混這回真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你知道,大幫豬是不能隨便亂扁的了吧。” 小刀急忙動手封住自己右臂的穴道,防止毒性蔓延。無暇回答小混的調侃。 小混瞄望著惶然色變的其他人,挑了挑右眉,嘲謔道:“怎麼樣?還有沒有人想和本幫豬同毒共苦的呢?現在的我,絕對不會反對有膽子的人上來後犯本大幫豬。” 孫浩文焦灼道。“別再胡拉了,小混,麒弟好像有點壓不住毒性了,你倒是快想辦法附。”‘ “壓得住才怪。”小混扮個怪臉道:“我都快應付不來的毒,哪有那麼容易製得住。” 他隨即轉頭,向小妮子咐吩道:“用金針封死老哥右手陽維脈的所有大道,再讓他服下我交給你保管的五氣朝元丹一顆,最後用空心針刺入右手腕脈放血拔毒。” 他說一句,小妮子照做一句,一個動口,一個動手,立即為小刀施術拔毒。 直到開始放血之際,小刀面色才逐漸緩和,呼吸亦恢復正把,眾人也才技於放下心中那十五個弔桶。 就在這時,忽然 在院內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 強烈的爆炸震得地面為之瑟瑟直額。 轟隆之聲更是驚得山中烏魯四下奔逃。 “***。”小混揚起眉頭罵道:“我還想利用這座莊院作為療毒的地方,這些沒良心的傢伙,居然就這麼把它給毀了。” 哈赤難得慧心道:“少爺,既然他們將這裡炸掉咱然更想不到咱們還會留在這裡,所以這宅子還是能利用的,不是嗎?” “對是對……”小混考慮道:“就怕對方將慶院毀得太徹底,沒給少爺我留下任何值得利用的工具。” 他轉目望瞭望正徑自盤腿打坐運功療毒中的小刀,顯然已無大礙,這才決定道: “等再過半柱香的時間,丁仔……你和哈赤到在院裡面去瞧瞧,看還能不能住人,還有,最重要的,檢查一下廚房,看還能不能起火燒水。如果都沒問題,咱們就在拉里住下,等過。天再上路,去追蹤下一個目標。” 小妮子不解道:“小混,你不設法為自己療毒。幹嘛先急著找廚房起火燒水? 難道你想先洗澡?” 小混色眼瞇瞇道:“如果有你替我擦背,我是不反對先洗一場鴛鴦浴。” “你想的美。” 這妮子用下用勁。踢起一顆小石直奔小混額際。 “欸唷。” 眾人以為準被小混輕易躲過的石子,卻正中目標敲在小混頭上,立刻腫起一個大肉包,痛得小混哀哀直叫。 小妮子無辜道:“餵,你幹嘛不躲?” 小混連手都不動,淒慘呻吟道:“我要是能動,早就進宅子裡休息去了,還賴在這地上幹什麼?” “你不能動?”丁仔頭大道:“而你渾身上下都是毒,碰都不能碰,就算裡面有地方休息,你又如何進去。” “這正是我從中毒後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小混聳聳肩:“反正,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如何進入宅子並不是重點。” 孫治文好笑道:“那麼……請問大幫豬,你的重點又在哪裡?廚房?洗澡?”。 “是廚房,不過不是洗澡。”小刀已收功而起,代為回答道:“小混大概是打算利用廚房燒蒸氣,以便逼毒療毒。” 丁仔恍然道:“像以前治療我中毒的方法一樣。” “差不多啦!”小混有氣無力道:“還是老哥地進了解我。不過,這次毒性深重,不能用蒸的方式治療,而是要用煮的。” “煮的?”其他人見有方法可以治毒,不再擔心小混之餘,不禁對如何解毒好奇起來。七嘴八舌紛紛問道:“怎麼煮。你要怎麼煮?” 小混何何苦笑道:“就是像端午節的粽子一樣,先用草藥將全身都裹起來,只留了腦袋在外面透氣通風,然後把我放入溫水裡面煮,一再煮到水開為止。滾開的水。一方面可以打開我身上因中毒而封死的毛氣孔;二方面能將藥性逼入我體內,這樣我身上的毒就能慢慢消散,等到我臉色完全變回正常的紅潤時,我就有就了。” 眾人全聽傻了,吶吶問道:“你確定……自已不會被煮熟?” “老實說……”小混呵呵失笑道:”我一點也不確定。不過,既然老古人有留下這種療毒的方法,好歹我得試試是否有效。怎麼樣,有沒有人要和我賭一把,看我被煮過之後,是生是死?” 小刀等人聞言面面相視,紛紛搖頭道:“這個人真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瘋了。” 數日後。 長江附近不遠,有個被稱之為白湖的小小湖泊。 湖心之中,沙洲難壟,面積不過七、八里方圓,不算挺大。 在這座不是很寬廣的小沙洲上,卻有人建起圍牆,蓋著屋子。在那道約有二人高的風火磚牆裡,隱約可見紅簷飛翹,綠瓦掩映。 小混等人便隱身在這白湖湖濱,一處蘆葦茂密的窪地裡,隔著碧被煙沙,監視著沙洲上的動靜。 孫治文手持小紅毛的寶貝千里鏡,窺望著沙洲,一邊喃喃低語道:“築屋沙洲之上,隔水遺世獨立,而且不建橋樑,全靠船隻往來洲上與湖濱,非僅隱祕,又易於防守。真難為他們,花費如許心血建立這隱祕堂口。” 小混以鞍為枕,躺在沙地上,口中閒閒地嚼著根葦桿,懶洋洋道:“只怕這些心血,就要毀於一旦嘍。” 在他旁邊,小刀自假寐中睜開一隻眼睛,哈欠道:“如果不是赤焰小子機伶,咱們也猜不到他們除了船隻,竟別有地道出入哩。” 這時,丁仔自另一頭伏躥而來,語氣略見興奮道:“報告大幫豬,千里送西行全部安置妥當。” 小刀翻身而起,搓手笑道:“馬上就要熱鬧了,待本君就位,準備放砲去。” 孫治文忽然輕聲叫道:“赤焰小子上岸了。” 小混依然躺得安穩,只稍稍扭頭,對小刀和丁仔他們揚了揚右眉:“等赤焰小子一叫完就放砲,轟他們個屁滾尿流,如果有人打地道裡逃出來,理轟不誤,不過,千萬記得,後面這個砲可別轟得太準,咱們還得還這些人群幫忙捉狐狸吶。” “知道啦!” 小刀他們倆早已迫不及待地離開。消失於蘆葦叢間。 不一刻,沙洲那邊,業已傳回赤焰那高亢悠揚而又獨一天二的激昂嘶嘯。 赤焰示威般的長嘯甫一歇,蘆葦叢裡已然飛出點點流星,落向沙洲上的宅院。 頓時,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一陣人聲喧嘩,起自沙洲的宅院裡。 是數條人影匆匆自朱紅大門為衝出,奪船而逃。 但是,船隻啟航不久,隔著對岸還有段距離,已有數枚火球朝船隻飛去。 轟隆連聲,水花與木板斷裂聲齊響。其中尚夾雜著一陣哭爹喊娘擔哀吟聲。 這邊的蘆葦叢裡,卻相對響起小紅毛撩動雀躍的歡呼,顯然這位砲轟正是他得意的傑作。 小紅毛這邊剛叫完,另一頭,隔著小混隱身之處不到十丈距離之外,忽然也有人影平空自地面鑽出。 這些人鑽出身後,猶自謹慎地打量四周。 可是,就在他們以為毫無危機正待舉步離開時,一陣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劃空飛來,落向人群四周,轟得他們心驚膽裂,滿面生灰。 這些自地道鑽出來的人欸呀一叫。顧不得查看同伴生死,慌不擇路地各又奔逃。 小刀他們故意又多轟了幾砲,嚇得落在後面的人恨不得多生兩腿似的,連滾帶爬,進之夭夭。 這陣突襲,小混從頭到尾就是安安穩穩躺在他的鞍褥上,翹著而郎腿,哼著小調,一派悠然無事的自得模樣。 又過了片刻,砲聲稍歇,小刀等人收妥了千里送西行,走向小混。 孫治文放下千里鏡,豎起拇指笑道:“贊,不愧是本幫大幫豬,果然耍弄敵人于掌指之間。” 小混睜只眼閉只眼,洋洋自得道:“這不算什麼,不過是小卡司罷了,接下來的事,才是真正的大熱鬧。” 他倒首望著丁仔,何道:“帖子都送出去了沒有?” 丁仔嘻嘻笑道:“當然有,就算讓我向老天爺藉膽子,我也不敢破壞大幫豬您的熱鬧。” 頓了頓,他忍不住呵呵直笑地加上一句:“只要看看剛才那些人的樣子,就知道得罪你會有什麼樣痛苦的結果。我可還不想當那喪家之犬哩。” “明白就好。”小混嘿嘿直笑,彈身坐起:“現在,等我把赤焰叫回來。咱們江繼續追不去,只要將對方再轟***一、二回,我保證就有戲可看了。” 又過四天。 小混他們在赤焰的領路之下,追到了九華山區。 時值黃昏。 嫣紅的落日,將山頭照映得似是染血。 山腰處,一座墨青古樸,爬滿紫藤的老舊宅子,孤伶價、靜悄悄地融於山林之間,沉寂得像是無人居住。 望著這座氣息怡談、與世無爭的古樸宅院,實在令人很難相信,這裡竟然也是神秘組織的秘密基地之一。 孫浩文略見猶豫地問道:“小混……你確定這裡真的是神秘組織的秘密基地?” “我不確定。”小混咧嘴嗤笑道:“不過,我那幹兒子赤焰,它倒是挺確定的。” 小刀呵呵輕笑道:“說來,赤焰也著實可憐,它不過是不小心地放了你一次鴿子,就得幫著你翻天覆地地搜尋敵蹤,一刻也不得休息,真是太不公道了。” “就是嘛!”小妮子心疼道:“赤焰最近都瘦了耶!” 小混輕嗤道:“兒子幫老子,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有啥公不公道。再說,咱們之中,除了赤焰,難道還有別個是畜牲,若不叫它幫忙追蹤,要叫誰來追?” 他瞪了小刀一眼,哼道:“以後少在那邊扇陰風、點鬼火的,別以為你是第一副幫豬,就有什麼言論免責權。小心我治你個扇動人心的大罪,來個虱子侍侯。” 丁仔和孫浩文不約而同地幸災樂禍道:“呵呵……有人被台鳳尾巴掃中了。” “你們倆也一樣。”小混沒好氣地白眼道:“再起鬨,我一樣用虱子伺候。” 小紅毛和哈赤對望一眼,暗自偷笑道:“還好我們沒說話,所以沒事。” 小混再度將注意力轉向宅子,低聲道:“兵法有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 他沉吟片刻。方始接道:“你們猜,這棟貌似古樸的屋子裡,會有什麼驚人的古怪?” 其他人這回學聰明了,一個個聳肩攤掌,表示不知,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小混斜眼睨道:“怎麼,你們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 小刀不由得苦笑道:“他奶奶的,要當你的幫兵還真難。說錯話會有事、不說話也有事,其***連一點言論自由都沒有。” 丁仔卻是揚著頭,接續先前的話題,反問道:“餵,大豬仔,你認為這棟屋子裡有啥古怪?” 小混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轉,嘿嘿一笑:“如果這個領導神秘組織的傢伙自以為聰明的話。他就會笨得把總部設在這種地方。而且,還會派一大堆高手駐守此地,準備等著咱們上門送死。” 孫浩文頷首同意道:“咱們兩番三次摸上對方十分隱祕的堂口,按理說,這些堂口都是外人不可能探知之處,所以對方主事者如果還有點頭腦,就該猜到若非組織為有人洩密,任是他們自己洩露行藏。 而咱們既然能找上其他兩處堂口,會再找到此處並不意外,他若不在此地設下陷阱,那才是笨得有夠離譜。” “既然如此……”小刀存心觀望地問:“偽大的大幫豬,你打算用何計謀未對付這批生死之交?” 小混賊兮兮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轟他個雞飛狗跳,滿面生灰。” “像上回一樣?”丁仔眨眼嘻笑道:“你不是說這裡面有高手嗎?同樣的招式能用兩次嗎?” 小混嘿嘿笑謔:“本幫豬是那種同樣花招連用兩次的人嗎?我會這麼遜嗎?” 小妮子興致勃勃問道:“你到底打算怎麼樣?說來聽聽嘛。” 小混不懷好意地嘿嘿直笑:“咱們就來個和上次招式相仿、內容不同的變化球,耳朵拿過來,我仔細說給你們知。” 他們立即圍做一團。吱吱喳喳地咬起耳朵。 “懂了沒有?” “懂。” “好。”小混滿意地擊掌笑道:“現在各就各位,立刻去準備。” 其他人興沖沖答應一聲,各自散去,隱入林間、石後,準備執行小混這場熱鬧的大鍋炒。 小混招手喚過在一旁叼著嫩草的赤焰,咯咯笑道:“兒子暖,這次為了避免咱們父子間的代溝。你老爹我決定和你同進退,省得到了要逃跑的時候,你又想不開地拋棄你老爹我。呵呵……” 赤焰似懂非懂地瞅望著小混,然後撒嬌似地直往他懷裡磨蹭,逗得小混笑個不停。 隨即,這混混警覺地撫住嘴。悶聲偷笑:“對了,現在可是身處敵陣之中,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可不能笑得太大聲,免得打草驚蛇。” 他又望瞭望古宅,裡面依然一片寧靜。 又過片刻。 小混將雙手圍成喇叭狀,湊在嘴上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鳥叫聲。 幾乎是立刻的,幾聲同樣的鳥叫,分別起自小混身後約三十丈外的距離。 小混仔細辨明其他人的隱身處之後,滿意一笑,翻身躍上赤格之背。 “衝呀!” 小混猛夾馬腹,大手一揮。吆喝著直隱身的林中衝出,直奔古宅。 赤焰健跨翻飛,十餘丈的距離,只需兩次起落便已來到宅前。 小混狂笑如雷:“找麻煩的來了。” 笑聲中,他抖手打出一顏色澤暗紅的彈丸,直奔古宅的瓦牆,於是 轟地一聲巨響,火光沖天,煙蔭晦迷,瓦好培頹,飛石四濺。 “不好,敵人攻來了,快放箭。” 宅院內傳出一連串的急促喝喊,頓時,院內萬箭齊發,有如驟雨突至地射向傾塌的石牆缺口。 但是,小混一彈轟破宅前石牆之後,卻不再往宅子裡面衝,反而一拍赤焰腦袋,爺兒倆掉頭就朝山下進之夭夭。 便在小混逃跑的同時,天空中火球突現,宛如陣陣流星雨般,劃著美麗的弧線,準得不能再準地落向這棟寧靜純樸的宅院。 於是 更密急的爆炸撼山裂地地轟然直響,震得群山抖索,萬獸奔逃。 自宅中竄起的巨火、有如洪荒猛獸大張著血盆巨口,吐吞著顧大靈舌,攪弄翻騰,艷赤若血。正與西天嫣紅的殘霞互相輝映,更見血腥。 無數驚蝗突逃的人群,紛紛自殘牆破門內湧出,竄向山林。但是,只見當空又有一陣燃燒的火球襲來,轟然落處,正是人群逃竄之路。 無數慘烈哀號,緊隨著爆炸之聲響起。 哀鴻起處,必有斷臂殘肢隨之拋濺,更有頭顱與鮮血漫天飛灑。 火映著血在燒,血映著紅霞染空。 此刻,宅院已成烈焰地獄,修羅火場,不復光前的寧靜古樸。 這時,一對五官深刻如削,面貌完全相同,身材壯實,年僅三旬上下,著以喇嘛裝束的孿生兄弟,自大火中衝出,一路狂呼吶喊:“曾能混……你給洒家滾出來,有種的別逃呀!天殺的你呀,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呀!” 這對孿生兄弟一路狂吼著,朝山下衝去,但是,他們又如何找得到早已按計隱匿蹤跡的小混等人呢? 杭州,西湖。 北高峰上。 一座全以白雲台砌造的恢宏巨宅,依山而建。一對重逾千斤的黃銅巨獅神威凜然地雄踞朱漆大門兩側。門簷上,一方黑底金字的巨匾以草體狂書著日月山莊四個鬥大金字,端的是氣派折人。 提起位於西湖畔,北高峰上的日月山莊,江湖之中不論黑白兩道,鮮少有人不知此莊。 此莊出名的原因之一,乃是因為號稱一劍落月的莊主孟星雲,非僅武功卓絕,為人更是慷慨好客。 大凡江湖朋友若是有急有難找上日月山莊求助的,幾乎沒有人道過拒絕。對於如此上道的莊主,想叫江湖爺們討厭,那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所以,江南唯在 日月山莊,就與江北雙堂遙相輝映,成為江南武林最具威勢的代表。 時值五月初五,正是粽子飄香的課午佳節。 打一早起,西湖上已有不少紅男綠女相偕遊湖,人潮不斷。 怪的是,今天非僅西湖上游客絡繹,便是日月山莊裡也投帖頻傳。 |
第二十九章 唯我獨狂b
這些投貼之人,個個大有來頭,不僅九大門派列位掌門長老紛紛到訪,便是與日月山莊齊名的江北雙堂主、神秘冷艷宮的宮主及其夫婿刀尊、空空門老門主和現在門主,以及馭龍神殿的外堂總管等名動江湖的諸多大人物,也陸續光臨日月山莊。 一到落月孟星雲得報之後,雖感驚訝,卻也急忙親自出迎,讓客正廳,吩咐奉湯捧巾,忙得不可開交。 這些江湖中東名赫赫的諸位大人物,若有相識者,早已緊鄰而座,攀談開來。 那些素不相識卻慕名已久的人,也各自互通姓名,互道久仰,熱絡地談笑風生。 一些地位不高,聲感不隆,專門賴在山莊裡吃白食的閒雜人等,探知正廳裡的場面之後,猶自奇怪,今天山莊裡莫非在召開武林大會?要不,怎麼來了活多江湖名宿? 孟星雲一面陪著廳中眾人寒暄談笑,一面不斷低聲發令,打發左右下去辦事,神情顯得愉快而安詳。 直到正午將至,前門迎賓小廝跑著進廳,傳報道:“狂人幫幫主曾能混,率同全體幫兵特來拜會。” 登時,大廳之中響起一陣嗡然的議論之聲。 攀談中的眾人,不知不覺地站起身來。似是頗為期待地望向廳口,等待著小混他們的出現。 孟星雲一句:“快請。”聲音未落,廳前已然傳來小混黠謔的嘻嘻笑聲:“不用請,我們自己進來了,如此方才合乎不速之客的身分嘛!” 小混等人才剛踏進大廳,一陣呼兒喚孫的切切慈音,立刻逗得在場之人不由得一陣莞爾。 小刀看見自己的師父和親娘還來,早已一個消步奔上,倒頭便拜,滿面歡欣游於言表。 丁仔不比小刀稍慢地掠向丁莫空及丁大發,嘻嘻直笑:“爺爺,爹,你們都來了。家裡都還好吧,我那柄秋霜落紅帶來了沒?” “帶來了,帶來了。”丁莫空一迭聲道:“辣塊媽媽的,你這小鬼頭突然拿這把劍出來獻寶做啥?不怕惹麻煩嗎?” 丁仔扮著鬼臉,語道:“我已經把這個麻煩輸給咱們大帥哥了,以後有事,他得自己負責。” 那邊,孫浩文也早就和自家掌門師伯及父親過禮,正拉著小刀一家人和君子劍古如帆等華山派長輩談笑。 鐵血堂主桑君如和飛馬堂主白驥及少堂主白駿逸也圍著小混他們,互道別後。 白駿逸嚷囔著要收假回幫。 小混卻要他先交出雪在燒。再談條件。 白駿逸奇道:“怎麼,雪在燒又轉手啦?” “當然。”小混笑道:“早被我贏過來了,就等著你來,好辦交接吶。” 各大門派的掌口及隨持出席的列位武林前輩,看著小混他們寒喧難歇,還以為自己走錯場合,跑到狂人幫的探親會上了。 從頭到尾,孟星雲並未打擾小混他們,只是保持一貫的從容安詳,含笑望著小混等人實過所需的不斷寒喧。 終於,九大門派中的天台派掌門。伏虎羅漢了空不悅地一哼,試圖打斷小混他們過於熱烈的問候。 小混回頭一望,忽然笑得宛若赤子獻心道:“喲,這可不是天台派的人嘛,真奇怪。他們來幹什麼?” 天台派眾僧聞言色變。 但小混卻不讓他們有機會發飆,便已轉向孟星雲;拱手笑道:“總護法,咱們又見面了。” 孟星雲沉著一笑,打啞迷似地道。“你終於來了。” “我來了。”小混篤定輕關:“看來你也不打算否認。” 孟星雲清雅道:“有必要否認嗎?既然你已經如此篤定地找上門來,就表示你有絕對的把握,多餘的否認,只會令人顯得愚蠢,而孟某從來不是個愚蠢之人,你說是不?” “說得好。”小混讚賞已極地彈指笑道:“不愧是我中意的玩家,果然夠格調。” 在場眾人開始聽出他們二人說話,可是大幅套著小幅 話中有話吶! 於是,眾人紛紛住口不言,開始注意著小混他們之間的交談。 原本熱鬧的場面,忽然沉寂下來。一股逼人的氣氛逐漸凝結,令廳中眾人藏受到那種風雨前寧靜的逼人氣勢。 孟星雲淡淡一笑:“能得小混幫主如許讚賞。可算是孟某的榮幸。” “沒錯。”小混單刀直入道:“既然你是個難得的有格調的對手,本幫主也難得地破例一次,咱們這場死約會要如何了結,就依你提議的方式進行。” “是嗎?”孟星雲環顧一匝後。古井不波道:“看來,你早有計劃,才會約來如此眾多的幫手。若這些助臂不能派上用場,你不怕吃虧?” 小混張狂謔笑:“想要狂人來吃虧?這種事好像不太可能發生。” 冷艷宮官生冷面羅剎施亞慧終於忍不住地打岔,代眾人問出心中的疑惑:“小混,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下了貼子,約我們今天來此,究竟是為何事?” 小混環目四顧後,古怪一笑:“各位前輩、大老,本幫主今天要鄭重向你們介紹一個名人……” 他故意戲劇性地一頓,才又慢吞吞道:“此人乃是天神教的總護法,姓盂名星雲,外號一劍落月。” 小混此言一出,立即全場譁然。 由於先前孟星雲已說不否認小混之言,因此眾人雖是震驚,卻也不得不相信這項事實。 孟星雲忽然輕輕擊掌,廳外立刻出現二名青衣小廝。 孟星雲吩咐道:“去請左右使者來此。” 小廝恭聲一應,轉身飛奔而去。 不多時,兩名身著喇嘛服飾的孿生兄弟在眾目睽睽之下,龍行虎步地進人大廳。 這兩人,正是在九華山中遭狂人幫轟得灰頭土臉,最後滿山亂竄,到處尋找小混他們的那對藏族兄弟。 他們兄弟倆人廳之後,驟見小混,不禁激動狂吼:“好小子,原來你在這裡。 這回,你跑不掉了吧。” 小混右眉微挑,訕謔道:“本幫主既然來了,哪有那麼容易走?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你們難道沒聽過?” “不走最好。”孿生兄弟之一咆哮道:“咱們之間的帳,今天要徹底地算一算。” 孟星雲介紹道:“這是本教的左使者宗卡達,以及右使者宗迦爾。新近興起於江湖中的神秘殺手組織,便是由他們二位所領導。” 宗迦爾皺眉道:“為什麼要和中原武林攤牌?不是說好,咱們要暗中行事嗎?” 孟星雲從容道:“曾能混已揭穿了本教內幕,暗中行事已無必要。” 宗卡達狐疑道:“他是如何深知本教的秘密?你的身分不是非常隱祕嗎?又是如何洩露的?” 他懷疑的語氣。顯示出對孟星雲的極端不信任。 小混諱莫如深地笑道:“欸呀,這種事問我這個當事人,最清楚不過啦!” 宗迦爾惡狠狠道:“好,你說,本使確實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本教多年來的秘密基地。” 小混笑容可掬道:“既然你是天神教的使者,那麼應該不會不知道貴教挺出名的奇香散吧?” “呀!”宗氏兄弟恍然道:“你果然是用奇香散追蹤我們,難怪每回出事時,必有大漠神駒到場。” 他們兄弟倆目光古怪地看了孟星雲一眼。 中原武林的列位名宿雖然見多識廣。但是對奇香散這玩意兒,卻是聽都沒聽過。 狂人幫眾精英們,當仁不讓地於一旁低聲解釋這項天神教的秘密武器給中原群雄們增廣見聞。 “果然。”小混聽出家氏兄弟話中別有玄機,於是呵呵笑道:“看來,似乎是有人猜中了本幫主的偉大陰謀嘍。” 他一雙賊眼,已明白地瞄向孟星雲,顯始認定是他所猜中。 孟星雲不置可否道:“本座倒是有此疑點,想請教小混幫主的。” “可!”小混帥氣地負手而立,怡然瀟灑道:“難得本幫主今天心情不錯,你有啥問題儘管提出來問,我保證給你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覆。” 孟星雲爾雅一笑,問道:“本座只是不明白,奇香散原是本教之物,鮮少外傳,而且只流傳於藏邊一地,你是如何得知它的調製秘法?” 小混呵呵一笑,答非所問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狂人谷出來的?” “當然知道。”孟星雲道:“這又如何?” 小混又問:“那麼……你知不知道狂人谷乃位於大漠之中?” 這回不待孟星雲回答,小混已繼續搶白道:“你可知道大漠之中的遊牧民族多數是蒙人和藏人?本幫主才剛覺得你有點聰明,怎麼你就出這麼笨的問題來。” 孟星雲不以為許地淡然一笑,接著又問:“那麼,你又是如何推斷出本座與神秘組織有關連?” “其實……”小混笑得甚謔:“本來我是不會將天神教和神秘殺手組織聯想在一起,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你們,他奶奶的,誰不好招惹,竟敢惹到本幫主頭頂上來。我的熱鬧是這麼容易破壞的嗎?你們連本幫主的風頭都敢搶,簡直是不知死活。 光衝著這一點,本幫主若不挖出神秘組織的賊窩,再放把火將它燒了,我心裡豈能平衡得過來。” 他歇口氣,才又嘿然笑接道:“至於牽出天神教的事,只能說是你們用計太差,既然日月山莊攪散了本幫主所召開的武林大會也就算了,神秘組織若能躲起來安分一段時間,我可能還不至於聯想到你們二者之間的曖昧關係。 “偏偏,神秘組織想要打我的落水狗,故意派人阻截各大門派的代表,延誤我在普願嶺上的結盟大典,這根本就是欲蓋彌彰的笨蛋手法。情況既然已明顯至此,本幫主就算用腳拇指思考,也已經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然後,為了證明我的推斷無誤,本幫主就在與神秘組織和天神教分別對敵時,路施了點小小計謀,你們那些手下豈能玩得過本希主,他們不想不打自招都很難嘍。” 說到這裡,小混右眉一挑,吃吃笑問:“如何?總護法,你對本幫主的回答。 是否滿意呢?” 孟星雲瞄望了宗氏兄弟一眼。明知故問道:“你既已認定本座的日月山莊與神秘殺手有關,於是便走下計策,以奇香散為路引,將本教秘密堂口一一揪出,加以摧毀。然後再尋線擔來本莊,並率先以我之名函邀各大門派掌門來此,以便公然揭露我的身分掩護,是不是如此?” 他故意略過自己曾經蒙面北上;並與小混有所遭遇,而又為了權利鬥爭,在追殺小混時有意放水等情節,巧妙地將自己置身事外,不負今日洩密之責。 小混有趣地睨了他一眼,懶洋洋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了。” 中原群雄直到此時,方才明白小混是如何步步為營地揭露天神教之密,在場雖然不乏擅於運籌帷幄的謀土之輩,卻不得不由衷佩很小混謀略之精密狡猾,確屬首屈一指,恐怕已是當今武林之冠。 孟星雲側首道:“兩位使者,昔日本座曾建議打消誓願嶺的騷擾計劃,以免一步差則步步差,反而破壞了本教一統中原武林的大業……如今看來,果真讓本座不幸言中了。” 宗卡達冷峻道:“就算曾能混揭穿本教密謀好了。你以為他獨木還能撐天?還有辦法阻止中原武林落入我們之手?” “獨木撐天!”小混似笑非笑道:“你以為在場這些各大門派的掌門老大人及其所屬,對於天神教打算統治中原武林,全沒有意見?” 宗迦爾陰險笑道:“他們就算有意見,只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是嗎?”小混依然滿面春風地笑問:“你說這話的道理何在?” 宗迦爾驀地狂笑道:“你既知洒家是天神教徒,難道不明白本教最擅長之技,便是用毒!” 小混睇眼嘲弄道:“本幫主既然敢把人找來擺在你們面前,你以為我會不做防範?” 宗卡達愧然冷笑道:“毒是似前便已經下了的,洒家倒要看你如何個防範法? 這些人裡面,只要是元宵節來過日月山莊的人,都已經身中本教不傳之毒 大悲碎心散。他們若是不想碎心裂臟而亡,最好是老實點。” 此言一出,中原群雄立即譁然色變。 小混突然莫名其妙地吃吃笑了起來,他起笑起開心,越笑越激動,還不時拍著自己大腿,顯得樂不可支。 眾人被這混混究如其來地一笑,笑得滿頭露。 宗氏兄弟卻被小混笑得有些忐忑不安,直覺到情況似乎有點脫出自己的掌握。 只有狂人幫眾將兵和孟星雲,以一種了然的眼神望著小混捧腹狂笑。 孟星雲微喟一聲:“兩位使者難道不知道,曾能混乃是武林雙狂之傳人,一身醫術尤其精絕,已然號稱天下無其不能解之毒。他若是不知眾掌門所中之毒,我們還能以此威脅於他,如今他既已得知眾人身中何毒,以他對本教的了解,只怕已想出應如何解除大悲碎心之毒性。所以,他才笑得如此愉快。” “答對了。”小混一面揉著笑痛的肚皮,一面點頭稱讚道:“總護法,你果然是心思細膩,又對我了解頗深的夠勁對手。本幫主實在越來越欣賞你了,不過,我也挺可憐你的,像你這麼聰明的人,若想問鼎中原,怎麼會會和如此遲頓之人合作? 你想要成事,至少也得找個有我七成聰明的人聯手,才有希望吶。” 宗氏兄弟方始察覺自己捅了多大一個紕漏,又遭小混如此不留情面地當眾譏諷,不由得惱羞成怒地齊聲暴喝,猛朝小混撲去。 只這一閃動之間,他們倆手上已各自多了兩只精鋼打製,五指俱刃的掌型兵器,光看那兵刃上藍汪汪的色澤,便知上面淬有絕對要命的奇毒。 “說不過就動手啦!”小混嗤地訕笑道:“真是沒風度。” 他腳下一退,沒看見他如何做勢,這混混竟已熟退丈餘,輕易擺脫宗氏兄弟的突襲。 小混攏著雙手,大刺刺地一擺頭道:“第一副幫豬,第三副幫豬,人家兄弟已經並肩子上了,你們兄弟還想看戲嗎?上呀!” “我就知道。”小刀強忍著笑意,故意抱怨道:“你每次都這樣!” 沒有讓他再多廢話的時間,宗氏兄弟一擊未中,再度揮動著掌型兵刃殺向小混。 小刀見這混混這次問都不問,打算將小命留自己照應,他忙不迭揮刀出手。空氣驟冷,一抹匹練也似的光華,如銀河經天般,截向小混宗氏兄弟之間。 一陣叮噹的金錢交擊聲後,小刀刀勢鋪展,業已和宗卡達、宗迦爾二人戰得火熱。 孫浩文拔劍正持躍入戰場,卻被丁仔攔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見丁仔手中捧著一柄色澤溫潤,樣式古樸的長劍遞了過來:“秋霜落紅寶劍來也。咱們倆從此銀貨兩訖,互不欠債啦!” 孫浩文換過寶劍,心中不免激感興奮地拔劍出鞘,嗡然一聲寶劍出鞘時特有的龍吟輕嗚,若斷若續地傳入在場之人的耳中。 一道霞光緊跟著衝霄而起,映得孫浩文俊臉上流虹燦閃。 廳內,凡是識劍之人,全對忍不住脫口贊道:“好劍,果然不愧上古遺寶。” 孫浩文朗笑一聲,手揮寶劍,加入戰圈。 “歡迎光臨。”小刀動手之際,不改狂人幫一貫的嘻笑之態,切身讓出一名對手給孫浩文應付。 孫浩文長劍一搭,壓向宗卡達兵刃之上,接過對手,黠謔笑道:“咱們親兄弟明算帳,你一個我一個,各打各的,看誰先料理掉對手。” “沒問題。”小刀打趣接道:“贏的人有什麼好處?” 小混在那頭,已然揚聲道:“贏的人特準暫代豬位七天。” “好彩頭。”小刀和孫浩文齊聲大笑:“賭了。” 他們倆手下一緊,加快搶攻,硬將本欲聯手合擊的宗家兄弟逼向大廳兩邊,遙無相助之地。 眾掌門先前已看出這宗氏兄弟聯手之擊,別有詭橘之處。此時見小刀他們能將對手分開,不由得紛紛點頭以贊。 只是,這些老大們實在不能理解,小混他們如何能在與強敵廝殺之際,猶有心情談賭風生,興致盎然? 一旁,丁仔和小妮子他們早在小混點將出戰的同時,便已拿小刀他們的輸贏賭上東道。 丁仔聽到小混竟要讓贏的人暫代豬位,不禁抗議道:“有這麼好的彩頭,你怎能剝奪我出戰的權益?” 小混斜眼睨道:“你沒聽人家說,自古以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自己既沒老子在幫中當靠山,又沒血濃于水的兄弟作伴當,你要本幫豬如何替你安排這種利益輸送?你自己不好好反省,還吵什麼吵?” 丁仔嘿嘿一笑:“加減吵才能出風頭嘛,不炒的能有新聞呢?” 這時,小刀他們已和宗氏兄弟文佔了不下百招,雙方越打越險,戰況業已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冷面羅剎施亞慧和刀尊鄧青逸,不免有些擔心地靠向小混,低聲問道:“麒兒他們沒問題吧,小混……” 華山掌門古如帆和雲中劍孫玉為也憋不住地移步就教:“小混,天神教之武學甚為詭異,浩文和玉麒他們應付得了吧?” 小混雙手一攤,分別拍著兩方家長的胸口,老神在在道:“安啦,該注我的意都已經事先提示過他們了,剩下的,就靠他們各憑本事,力求表現嘍。” 他這種安慰人心的話,還真叫人很難安心。 “看!”小混低促道:“他們要分勝負了。” 眾人忙向戰場望去。 只聽見小刀和孫治文二人幾乎不分先後地同時長嘯入空,嘯聲中,他們稍退即進,刀光劍氣亦是同時大熾。 “霍!”然微響,廳中登時亮起一團寒芒噴濺的晶亮光球和一道粗若圓桶流虹耀燦的濛濛劍氣,以難以分軒轅的速度,齊齊卷向敵人。 “呀,身劍合一!” 在中原群雄震駭的目光中,宗氏兄弟狂嘯著將手中掌型兵刃奮力射向追擊而至的晶亮光團和迷濛劍氣,並且藉著兵刃脫持之力,兩人猛朝後退掠,隱入一蓬黃色煙霧之後,企圖脫身。 “小心,有毒。” 群雄叫聲未歇,光球和劍氣已掠入黃霧之中。 原本凝結不散的黃色煙霧遇上催動的劍氣和光球,頓時風消雲散,消逝無蹤。 宗氏兄弟兩人卻是像遭到千百柄快刀利劍的零割,周身布滿縱橫交錯的血痕,一路灑著血雨,砰地摔落在孟星雲眼前。 “欸!”小混忽地擊掌道:“居然不分勝負。” 孫玉為和鄧青逸齊聲反問:“敵人授首,怎麼說不分勝負?” 小刀和孫治文二人各自甩落了刀劍刃上的血滴,收了寶刃,清灑地走向小混等人立身之處。 小混拿下顎點著凱旋榮歸的二人:“我是說兩位的寶貝兒子們據然搞了場不分勝負的比賽,咱們這回不是白賭了嘛!” 孫玉為和鄧青逸恍然對望,相視苦笑。 原來,小混關心的勝負竟這麼回事。 小刀他們含笑走近,卻發現小混滿面嗔色,正奇怪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小混已瞪著眼,嗔叫道:“搞什麼東東嘛,弄個不輸不贏的結果給我們賭,你們倆是故意戲我們是不?” 別說小混又發飄,就連丁仔和小妮子等人也全沒好氣地拿白眼睨著他們倆。 “我們錯了。” 小刀他們識相地低頭懺海,不過兩人全都笑得肩頭直聳。他們自己也沒料到,竟會是這種結局。 小混大刺刺地一擺手。故做威嚴道:“閃一邊去,等本幫豬辦完正事,再來會審。” 他們還真是聽話地分朝左右閃開。 只是逗趣的模樣,惹得全場群雄忍不住一陣輕笑。 小混轉向獨立廳首的孟星雲,笑吟吟地道:“總護法,本幫豬已經非常大方地藉你利用了一次,替你除去了礙手礙腳的檔路之石,現在,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你該知無不言了吧!” 孟星雲深沉一笑:“本座盡力就是。” 小混頗有含意地瞄他一眼,方始呵呵笑道:“你究竟是啥來頭?為什麼好好的孟嘗君不幹,非要和天神教混在一起?” 孟星雲目光變得迷濛而遙遠,淡然道:“人的命運,有時不是自己可以掌握。 往往,我們心中越是企盼著得到什麼,老天卻連歡捉弄渺小的我們,給我們一個與期望中絕端相反的結局。你說是不?” 小混盯著他好半晌。 然後深深一笑,語帶調侃地深邃道:“人生中的抉擇,沒有不需負出代價的,我向來可傳那些不敢為自己人生負責,寧願甘心受命運擺弄的人。我一向以做自己的主人,掌握自己的命運而深感自豪。” 孟星雲目光一閃,不置可否。 小混也不逼他,只是接著又問:“昔日西澱的猛龍會,究竟和天神教有何瓜葛,你們居校用睡斷魂將之滅亡?” 孟星雲坦然道:“猛龍會之事,並非出於天神教之手。” “這麼說……”小混撇嘴嘲弄道:“貴教的睡斷魂還可以外藉嘍?” 孟星雲深遠笑道:“如果代價合適。又有何不可?” 小混同意地點點頭:“這倒是挺實際的人,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飛星四槍魯家兄弟又是以何種代價取得睡斷魂使用的權利?” 孟星雲微微動容:“你如何知道他們手中有睡斷魂?” 小混笑得甚邪:“我親身品味過它的滋味,怎會不知。” 他此言一出,不僅群雄譁然。便是孟星雲也無法再保持一貫的雍容和無動於衷之態。 “什麼?”孟星雲震駭道:“你……你中過睡斷魂,卻安然無事,我不相信!” 小混瞟眼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這話又駭得中原群雄為之一怔,眾人深思盂星雲果真暗中下手施放睡斷魂,於是腳下不知不覺地劫後退挪。 孟星雲眼見小混如此篤定,臉上不由得微現驚煌之色。 小混打蛇隨棍上地呵呵邊笑道:“本幫豬故意告訴你這件事,就是要提回你,如果你想以睡斷魂做為了給咱們這段梁子的依持,我勸你最好別抱幻想。” 孟星雲再也難掩震驚地做退一步:“你……你知道本座的計劃?” “不難猜,不是嗎?”小混笑得頗為得意:“否則,這麼多人圍著你,你還能如此老神在在,我可不相信你有如此高深的定力。” 孟星雲臉色變換不定:“曾能混,你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小混逗趣地撤嘴一笑:“卻也是最可愛的朋友。” 孟星雲忽然仰天狂笑:“欸,曾能混,本座真是與你相見恨晚呀,哈哈……” 良久…… 他恢復平靜道:“如果睡斷魂沒有被竊,本座一定會與你傾力一拚。” “我相信。”小混環起雙臂,拿下顎朝地上宗氏兄弟的屍體點了一點,慢吞吞道:“你雖然擺了死人一道,但是卻也被死人擺道,說來也挺公平的。” 孟星雲自嘲地一笑:“看來因果報應,絲毫不爽這句話,似乎是應驗在本座身上了。” 他微微一頓後,抬眼正色道:“小混幫主,我希望能得你一句承諾。” “說說看。”小混不置可否。 孟星雲環顧一匝,緩緩道:“你應該猜得出,日月山莊裡還有部份天神教所屬,你能擔保他們安全離此,不遭留難?” 小混想了想反道:“如果他們離開此地之後,直接出關返回藏邊,而且答應永不入關的話,我倒可以幫他們向各位掌門大人討個人情。” 孟星雲幽幽一笑:“盼你成全了。” 說完,他雙目一閉,嘴角竟流下一道烏黑的血痕。 “他服毒自殺了!” 群雄頗感意外地譁然議論。 小妮子皺皺俏鼻子,似是不能相信道:“他這樣就死了?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反抗咱們?” “他若不這樣子死,那才叫做笨。” 小混走向依然挺立的孟星雲跟前,又補了他的屍體幾指,這才回頭朝眾人鄭重宣布:“這位天神教的總護法翹死了,有沒有人要上來驗屍的?” 適纔群雄己親眼目睹小混在屍體上戳了數指,顯然便是在查驗孟星雲是否詐死,因此自然無人再有懷疑,或想上前勘驗。 小混見眾人並無異議,才又接道:“剛才這位孟老大臨終所托之事,相信大家也都聽見了。依我之意呢,我想乾脆就讓他那些手下負責將他的遺體運回藏邊去。 只要天神教別再進關,打中原武林的大好江山,咱們也就留點退路給他們走,以免狗急跳牆。不知各位英雄豪傑意下如何?” 由於眾人都還仰賴小混幫他們解毒,自然不願意太違拗這混混,以免得罪了這小子,連毒都甭想解了。因此,各大掌門迅速交換了一下意見,便一致同意日月山莊善後問題,由小混全權做主決定便是。 如此結論早在小混預料之中,當下,他也不客氣推拖,立即招來日月山莊所屬人員,告知一切,並叫他們動手為自己的主子收屍,同時吩咐他們遣散莊內所有無辜之人,準備關閉日月山莊。 山莊內的天神教徒們帶著既喜且悲的心情,一一遵照小混指示各自辦理善後事宜去了。 這時,華山掌門古如帆在眾人托訪之下,將小混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小混,關於這大悲碎心散之毒,你想該如何解法?” “很簡單!”小混想都不想地回道:“用煮的就可以。” “煮的?”古如帆顯得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 “煮的,而且一定要煮。”小混十足篤定地再說一遍。 狂人幫眾將官聞言,一個個急忙背轉過身,用盡所有方法避免自己當場爆笑起來。 想到前些日子小混被煮的狼狽德性,他們不禁有點同情這些掌門老大們。看來,這混混決定獨痛苦不如眾痛苦,準備叫這些掌門人們好好享受一趟畢生難忘的滾水澡了。 (全書完) |
淘氣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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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亂點鴛鴦譜
古老宅院沉伏於靜默天地間,宛若深山古剎,肅穆中隱含莊嚴。 東方稍稍映紅,大地更顯沉暗。 忽見得一條黑影閃向宅院屋頂,他步履輕巧,行動狡捷宛若夜貓。潛至屋頂後頭,已抽出森森利劍,露出怪邪冷笑。 “苦練十餘年,今天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抖著長劍,幻出五朵劍花,這份功力該是一流高手。 他很快飛身而下,識途老馬般潛向一處廂房,技巧地推開窗子。 裏邊熟睡著兩名年輕人,糾纏一堆,不見頭臉,鼾聲不斷從兩人口中傳出,想必昨夜過於勞累,睡得跟死豬差不多。那黑衣漢子眉頭一皺:“如此熟睡,豈是高手?難道有詐?” 他未及時偷襲,尋向地上,找來兩片花盆碎片,相準地打向兩人臀部。碎片飛過,叭然一響,打得兩人怔詫痛叫。 那黑衣人一擊中的,心頭大喜:“原來真是熟睡?”見兩人仍大夢初醒,神智未清,登時大喝,飛身撲前,利劍猛往兩人刺去。 床上年輕人登時察覺有勁風襲來,較大者急叫:“不好,有刺客!” 眼看長劍已及胸口,顧不得兵刃置于何處,隨手抓來東西已迎向利劍。原是床頭木條,哪能擋得了利劍?那黑衣人似有意捉弄冷笑:“以木擋劍,這算什麼?”利劍一揮,像切蘿蔔般將整支木條切個稀爛。一劍又刺向較大的年輕人,逼得他滾撞內床。 他急叫:“阿貝快拔劍啊!” 阿貝大夢初醒,也不知劍在何方,一咬牙己撲向黑衣人。想來個霸王抱巨樹,將人給抱住。 強敵對伺,此舉無異自殺。然而那黑衣人似十分忌諱被抱著,登時閃向一邊.冷笑: “哪有這麼容易?償命來!” 長劍反攻阿貝,劍花專挑其要害刺去,阿貝為之心驚:“玩真的?”他醒了不少,急忙滾向床角,避開長劍。 那黑衣人冷笑:“躲向床角就沒事?哪有這麼容易?”立即欺身逼入床角,想截殺兩人。 哪知此緊要關頭,整張床頂突然垮下,壓向黑衣人,兩兄弟已躥飛而起。 較大者已呵呵笑道:“想殺我們,哪有這麼容易?”回身下撲,便想揍踢此人臀部。 阿貝見狀大叫:“使不得!” 話未說完,那黑衣人本知如何,竟然將整張床震得飛碎,長劍一回波是掃向臀部,以防被人偷襲。 用不著阿貝擔心,他已退向較大的年輕人。 “好厲害的回馬力,俺領教了。”年輕人連退數步,貼向牆頭,右手一探,抓下兩把長劍,一把丟給阿貝,喝道:“接劍!收拾這老家夥!” 黑衣人怒喝:“你不要命了?敢說我老?”利劍化作層層劍網,直逼年輕人。 年輕人急忙改口,呵呵一笑:“不說不說,改成壞傢伙好了!” “那也得拿命來!” 黑衣人幻化威力劍勢,迫得年輕人連連敗退,不得不急道:“阿貝你還在等什麼?” 阿貝哦了一聲,不敢怠慢,長劍架了過去,喝道:“何方妖人,膽敢夜闖郝家莊,不要命了是不是?” 黑衣人哈哈大笑:“什麼郝家莊,就算皇帝殿,我照樣敢闖!” 年輕人冷笑:“那就嘗嘗郝家劍法利害,看開心劍法!” 阿貝也使出絕學:“看無聲劍法!” 兩人配合施展,與黑衣人大打出手。 年輕人姓郝名寶,乃郝貝哥哥,所練為開心劍法。其劍快如閃電,劍勢猛如蚊龍,利鋒所至,輕則皮開肉綻,重則會心勾魂,為武林一絕學。 郝貝所學為無聲劍法,此劍貴在輕靈嬌捷,以及虛實莫測,大有四兩撥千斤之妙絕,與人交手則能在眨眼問攻其不意而克敵致勝。 兩種絕學合併使用,威力自不在話下。 然而黑衣人武功章也不弱,能從容周旋於兩絕學之間,遊刃有餘還能耍它兩招。 三人從屋內打到屋外,早巳汗流浹背,卻仍不罷手。 眼看東方已吐白。郝寶瞪眼叱道:“你好像很了解我們的武功?” “當然,我不了解,豈能找你們算賬!” 郝寶邪笑道:“可惜你卻忘了一招。” “忘了一招!會嗎?不可能!” “就是這一招!” 郝寶丟下長劍,轉頭就跑。原來此招乃逃之夭夭,他心知打不過黑衣人,只好逃為上策。 此舉做的突然,黑衣人及郝貝為之一楞。還好黑衣人省得快,馬上提劍掠追,訕笑道: “哪有這麼容易。”直撲郝寶背後。 郝寶突又凌空躥起,避開黑衣人,更加使勁逃往左廂房。黑衣人笑的更得意,不必轉頭瞧視,比方才快一倍的速度反罩郝寶,如此看來反而像是倒退走。 郝寶胸有成竹,眼見黑衣人靠得甚近,不知怎麼突然絆到摔於地面。黑衣人趕忙閃掠而過,恰巧掠向廂房,方想系落幾句。淬見郝寶身軀快疾滾前,黑衣人但覺不妙,想做應付。 郝寶已笑:“太慢了!”伸手扯向牆角,二張巨網凌空罩下裹向其全身。郝寶再這麼一拉黑衣人整個已懸向空中。 他急叫:“快放我下來!” 郝寶骸笑:“哪有色麼容易,先揍幾拳再說!”說著拳頭就想落往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大為驚駭:“阿寶你敢?我是你爹啊!” “我爹?被我逮著了,還敢佔我便宜,欠揍是不是?“郝寶比比拳頭,架勢擺得十足,可把黑衣人嚇慌了。 黑衣人急斥:“阿寶你再亂來,小心我抽你三十大板,聽聲音也該認出我是你爹。” 郝寶訕笑道:“我才不上你的當,我爹說要認他,就得認他的人。” “你快來認人!”黑衣人張著臉,卻因被捆成一團,張不開臉容。 郝寶訕笑道:“對不起啦,大刺客,我只能見著你屁股,根本不像我爹的,只好揍你幾拳啦!” 說著就想揍人,黑衣人更急:“你敢?”以前他可吃過虧,心知郝寶鬼點子多,立即喝叫:“阿貝還不快阻止你哥哥?連你一起算,快解開網子,讓爹露臉!” 郝貝可沒哥哥大膽,趕忙攔向郝寶:“哥,千萬使不得,長劍一揮,劃斷幾條網繩。 黑衣人藉此鑽出腦袋,天色漸亮,足以看清他容貌。 郝寶詫然道:“爹?真是你?”趕忙搶過郝貝手中長劍,揮斷所有網繩,黑衣人得以翻身落地。郝寶歉聲不已:“爹,我實在分辨不出是您,請見諒,您還好吧?” 看他一臉驚惶中又帶著真誠,郝運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冷斥道: “我看你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吧?” 郝寶急道:“孩兒不敢!孩兒只是遵照您指示,不能隨便亂認爹。” “你連爹的聲音也聽不出來?” “看的總比聽的正確。這是您幹交代,爹交代的事,孩兒不敢不遵從。” 郝運瞪大了眼,卻拿郝寶沒辦法,瞪足了眼才說道:“算你走運,下次連聲音也算。真是,你爹的聲音還有誰會相同?” “爹,只怕有心人。” “什麼有心人?我看你是有心整你爹!下次再亂來,小心我收拾你。” 郝運瞧瞧東山,朝陽己輕吐柔光,他似在盤算時間,那股怨氣已被另一種喜悅神情取代。 轉向寶貝兄弟,長者口吻道:“此事就此作罷,壞了床,自己修理,你們功夫雖有進步,卻還不夠……不夠純熟,給我多多練習,爹有事,先走一步。” 慶幸自己沒說出“老練”的“老”字。時間似乎緊迫,不等兩人回答,他已奔向後院.眨眼消逝。 郝貝方自噓口氣:“好危險,哥你差點兒把爹揍了!” 郝寶白眼道:“都是你,否則我早出了這口怨氣。” 郝貝怔詫:“你早知他是爹?” “你不也早知道?否則怎會不顧死活的抱向他?” 郝貝乾笑:“我起初也以為他是爹裝扮的,但後來打得兇,又不敢認了,爹從來沒那麼兇過,所以……” 郝寶白眼道:“所以你為何不堅持幾分鐘,白白讓爹給欺負了。”隨後又嘆道:“爹就是爹,一輩子都得聽他的,活著真是辛苦。” 郝貝也嘆息:“有什麼辦法,練功吧。否則爹要折回來,我們又有罪受了。” 兩兄弟顯得無奈,只好拿起長劍,有一招沒一招地比劃著。 郝寶年約二十左右,方成年,一股氣燄可讓小兩歲的弟弟羨煞,一些見解,吹得郝貝神魂顛倒,尤其是成年與未成年之差別,實讓郝貝恨不得早生兩年,也能享受哥哥那般生活情境。 兩兄弟長得差不多,身軀高挑,眉清目秀,若有差別,只是郝寶眉毛濃了點兒,眼睛賊活些,要比郝貝高出半個頭,而且老是喜歡擺出幻想英雄般的姿態。而郝貝雖已十七八歲,卻因涉世未深,心智尚未成熟,仍保有童年那股純真,顯得十分槽懂與天真。那張稚氣的臉容,實也差上郝寶一大堆的精明老練。 沒多久,內院傳來郝運聲音:“寶貝啊,好好練。不准偷懶。爹去去就回來。” 寶貝兄弟應聲“知道啦!”郝運傳來一陣笑聲,隨後正門也不走已掠牆而出。 郝寶急忙潛向牆角,窺及父親遠去,方自噓口大氣:“自由啦!” 丟下長劍,靠向庭院老樹,先休息再說。 郝貝道:“哥,你不怕爹罰你?” 郝寶叫道:“怕什麼,十數年如一日,爹也該知足了,休息吧!人可不是鐵澆成的。” 郝貝習慣性地聽話,收起長劍,也靠向古槐樹休息。若有所覺道:“爹這一陣子不知為啥,總是一大早就出門,盡往村子裡鑽,難得放鬆我們。” 要是以前,他們哪有時間賴在樹下納涼?每天早晨非得練個三個時辰不可。 說及郝運,郝寶那雙鹼眼已溜了起來,擺出一付先見之明的模樣:“你猜爹為何舉止反常?” “我想過,卻想不出來。” 郝寶更形得意:“你該知道娘去世也已十年了,爹老早就該再另取老婆,他這種年紀的人,是應該要把握第二春,呵呵!莫讓人生虛度才好。” 郝貝聞言,眼睛睜得特別大:“爹要娶老婆?” 郝寶揮揮手,以兄長的穩重口吻徐徐道出:“我只是說老爹該再娶老婆可還沒說他想娶了,話要分得清楚。” 郝貝可想不了那麼多雙掌一拍,一股興奮上了心頭:“爹一定有了對象,不然他不會盡往村裡跑。” 郝寶斜眼瞄他,似在掂掂弟弟斤兩。終於還是決定先說出來:“咱們村裡最近來了兩位母女裁縫師,你知道嗎?” 郝貝慶幸自己也知道這消息,他笑道:“難怪爹最近常做新衣裳。”說到此,若有所悟,低聲問道:“難道爹在追求孫大娘?” 郝寶邪笑道:“你沒看見爹最近時常做腹部運動?” 郝貝不解:“做腹部運動,跟追孫大娘有何關係?” 郝寶笑的更邪:“這問題不是常人所能了解,待會兒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認為孫大娘如何?” “孫大娘?”郝貝道:“你要我說些什麼?” “比如說長相等等。” 郝貝想想,有點想笑:“我一定要說真話嗎?” 郝寶也想笑,卻裝出嚴肅臉容:“不是真話,我拒絕聽。” 郝貝笑了笑。說道:“其實說真話也不難,照著說就是了……我覺得孫大娘稍嫌胖了些……” 郝寶聞言撲哧地笑起來。 郝貝但覺見解和哥哥有了偏差,急忙聲明:“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無關於孫大娘本身長相。” 郝寶笑道:“你緊張什麼?實話實說是對的,我也這麼認為。” 郝貝這才松了一口氣,惟恐將孫大娘身上的肉多看了幾斤,而讓郝寶笑話,這倒罷了,要是傳到爹爹耳中,那可就有理說不清。還好阿寶也是如此反應,英雄所見終於賂同了。 他問道:“爹真的在追求孫大娘?如果是我,我可能會跳選比孫大娘瘦一點兒的。” 郝寶贊聲道:“啊,有眼光,咱們是‘四個眼睛一個坑’所見相同,專挑瘦的,不過以爹那種年紀的人,也許眼光跟咱們不同,娶老婆的用途也不同,” 郝貝驚詫:“娶老婆還要講求用途?” “當然!” “我實在不懂……”郝貝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好奇追問:“哥你快告訴我,我迫不及待?” 郝寶邪笑道:“你急什麼?爹等了四十年都不急,你有什麼好急?” 郝貝嫩臉紅了起來:“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講的‘用途’……哥,你就告訴我吧!” “不行。” “為什麼?” 郝寶得意說道:“因為你未成年。” “怎麼會才差兩歲。” “兩歲,你知道‘兩歲’有什麼功用?兩歲可以命令太陽爬上爬下七百多次,兩歲可以從天南走到地北,腳程快的,還可以採回走個兩三趟呢!” 郝貝一臉無奈,被郝寶一說,兩歲的差距又更大了。 郝寶更意說道:“那些也許會有誤會,但有一樣一定錯,就是多了兩歲,我一定是你哥哥,差兩歲你也一定未成年。欸!有些事,實在不是未成年人所知道,希望你能了解哥哥苦衷才好。” 郝貝只好聲嘆氣:“都是未成年惹的禍,反正是問不出結果,只好再等兩年再說。” “哥,娶老婆用途不明倒也罷了,可是爹的腹部運動,為何跟追老婆有關?” 郝寶未說先笑:“因為老爹小腹凸凸的,好像懷胎三個月,再不做運動,說不定以後不必娶老婆就能生下一個弟弟呢!” 郝貝聞言也覺得想笑:“原來爹是怕‘懷孕’會被孫大娘看破,而誤會成女人之身!” 說著兩人已大笑,眼淚都快流出來,興之所致,還相互抓扯肚皮衣衫,真希望能抓出小孩。嬉鬧一陣,好不容易才將笑意奈住,郝貝擦掉眼淚,問道:“哥,你認為爹可以追上孫大娘嗎?” “當然可以。” “真的?”郝貝聞言甚是欣喜。 郝寶說道:“爹除了小腹微凸外,實在是個英俊瀟灑的男士。” “我贊同你的說法。” 郝寶滿意點頭,突然又冒出一句獨特見解的話:“其實光用爹的鼻子就可以追上孫大娘。”郝寶摸模自己鼻頭,就快頂上了天,贊言道:“咱們郝家的鼻子實在舉世無雙,你看,鼻樑這麼挺,不管走遍大江南北,都是一路當先,可以當指標,更是世上所有算於最美地標準。再說咱們的鼻頭厚實圓潤如滴水如懸膽,又是福氣象徵。孫大娘要是見著郝家鼻子,早就神魂顛倒,哪還怕她看走了眼?” 郝貝趕緊摸摸郝家特有的鼻子:“這麼說,咱們郝家光用鼻子就可無往不利了?” “那當然!”郝寶笑的得意,瞄向郝貝,他也笑的開心,真像有這麼一回事。郝寶忽又想捉弄他,斂起笑容,鄭重嘆息:“不過郝家也有一些不好的現象,比如說爹的小腹莫名的就凸出來……” 郝貝聞言,笑容也僵住:“希望我不會才好。” “你一定會!”郝寶說的肯定。 “為什麼?” “因為你的身材和爹長得一模一樣,這該是遺傳的第一步,欸……” 天真的郝貝已緊張了:“那我該怎麼辦?我可以天天勤做腹部運動。” 郝寶嘆道:“沒有用的,這是遺傳,誰也改不了,還好你還有二十年享受正常人生。” 郝貝想到再過二十年,自己小腹就會凸起,就覺得洩氣。 他嘆道:“如果我真是小腹旗凸出,我也會怕別人說我老。” 郝寶見他當了真,暗自笑在心裡,頻頻點頭,臉容仍是一片惋歎。 “你有這種先見之明,實在很好,將來必能處之泰然,咱們老爹這兩年尤其怕老,咱們在他面前都不能說一個‘老’字,以免刺傷他的自尊心,方才我不是說了一句‘老家夥’? 呵呵!差點兒被爹揍個半死,所以我們年輕人不得不防‘老’啊!” 郝貝擔心道:“萬一在爹面前恰巧碰到老鼠就麻煩了。” 郝寶訕笑道:“那時咱們只好大叫 鼠 鼠 ‘老’字則得當機立斷,立即省略。” “可是老婆卻不能叫 婆。”郝貝覺得想笑,又覺得事態嚴重。 郝寶呵呵笑道:“有何不可,反正爹的老婆,我們只叫娘,不會叫婆。” “可是我們的老婆呢?要是在爹面前叫婆……”郝貝也不知所措,癟笑不停。 郝寶想了想,也覺得不妥,道:“爹的禁忌實在太多了,咱們得好好跟他打個商量。” “可是我猜他一定不會接受。” “總該試試,不然禁忌太多,有一天咱們的舌頭一定會打結,遲早會變成口吃。” 郝貝嘆息:“其實我也希望能成功,能免除禁忌,否則老婆變婆婆,那有多慘!” 兩人為此事十分困擾,絞盡腦汁在想對策,他倆躺在樹根,位置尚稱舒服,也許是起得過早,再加、上方才打鬥,此時已感覺疲倦,眼皮漸漸加重,他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得牆外傳來腳步聲,方將兩人驚醒。 郝寶立即坐起,自嘲一笑:“想辦法,想到周公那邊去了,可惜仍找不到答案,只好轉回來啦!” 郝貝也凝起心神:”爹回來了?” “大概吧。”郝寶瞧瞧天際,已日上三竿,映得樹葉透出層層金光,正是父親最近常常返回時刻。頂人似想到什麼,突然快捷起身,奔向石牆,從牆中雕花假窗縫隙瞧向牆外。 只見得一中年漢子瀟灑走來,藍青絲抱迎風輕擺,好一副仙風道骨。 郝貝細聲道:“爹好像又做了一件新衣裳?還是現做現穿。” 郝寶點頭:“差不了,每天一件,算算也有數十件了吧!呵呵!照此下去,爹以後就可開服裝店了。” 郝貝道:“那我們豈不更慘,淪為看店員。” 兄弟倆叼呵直笑。郝寶有所感觸:“也許咱們該和爹談談,或能幫個什麼忙?” 來不及兩人多想,郝運已快走近大門,寶貝兄弟趕忙奔回原地,抬起長劍,來不及製造打鬥聲,只好各自比劃,反正有練就成了。 還好,郝運心情似乎特別好,方跨入門,瀟灑地向兩兄弟招手並“咳”了一聲,輕笑道:“寶貝啊!劍練得如何了?” 輕巧走了過來,那步伐帶有節奏,讓人覺得那是意氣飛揚的人,才會如此走法。 郝運四十出頭,本是留有鋁胡,為了愛情,突然間就剃個精光,留下長久未經太陽照射的蒼白,本是和古銅色臉皮膚色有所差別,但他似乎經過修面美容,整張臉顯得油光透紅,差別也就不大了,看起來亦顯得更為年輕。 郝寶正想說練完劍了。 郝貝卻兩眼直蹬父親碩壯身材不放,尤其是小腹,方才郝寶說得繪影繪形,讓他為凸出的小腹刻骨銘心,現在卻 他突然大叫:“爹的小腹已經不凸了。” 郝寶也盯向都運短部,果然不凸了。吹牛總該有個結果,立即據住郝貝的手,連連說道:“恭喜,恭喜!” 郝貝大力欣喜,現在他不必擔心二十年後,他會跟爹一樣凸出小腹,笑的更是開心。 郝運可不知兩個寶貝兒子在嚷什麼,一時也被嚇住,站個筆直。最近似乎習慣於表現自己優雅的一面,手勢也甚柔和地撫著絲緞藍青長袍,燙的畢挺,倒有些像員外郎。他詫然地瞧著兩兄弟,眉宇之間競也和他倆有七分神似,英挺豪邁之氣隱蘊含其中。 他突然發現這兄弟倆對自己腹部特別關照,又指指點點,登時明白這是怎麼回來,不禁輕叱道:“你們未免太大膽了,你爹的腹部,豈是你們可隨便談論的?” 郝貝急道:“可是這件事對我本重要了。” 郝運詫然不解:“我的腹部關你何事?” 郝貝一臉認真:“我正擔心遺傳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放心了。”說完已有了笑意。 郝運被他一說,更是迷糊:“啥遺傳問題?” 郝貝看看哥哥,郝寶已忍不住竊笑:“小腹微凸!”促狹目光落向父親腹部,表情更是怪異。 郝運聞言,面色、臉眉皺皺變變,十分怪異,這小腹的秘密,倒也使他感到困窘難為情,正想來個惱羞成怒。 郝寶已見風轉舵,欣羨道:“但是爹已經克服了這種困難,而且年輕了五歲以上。” 郝貝又盯向父親小腹,笑的開心:“恭喜爹,現在您是名副其實的年輕爹爹了。” “真的?”郝運摸了摸自己小腹,不禁也露出喜色:“爹爹總是年輕的好!”習慣地摸著整齊頭髮,已走近兩兄弟。 對於愈來愈大的兒子,對赫運心靈已構成嚴重威脅,那個字(老)更會令他惶恐不已,因此,他絕口不提老,自己也不准兒子們胡亂吐露,尤其又是在“滿面春風”時刻,連頭上灰軍都拔個精光,雖然少了不少頭髮,但能留住一頭烏發,自是“年輕”不少,做點兒犧牲仍是值得。 如此努力保護青春之下,又豈能讓人隨便提及“老”字? 赫寶能 的而言,馬屁是拍了不少;由也該說說正題,有關于孫大娘這回事,他是有心探探父親心思,遂繞著父親袍服瞧了又瞧,贊不絕白。 “爹這身衣裳,實在裁剪得很合身,手工義精細。” 郝貝也跟著贊言:“實在很不錯,爹穿上去,小腹就不見了。” 郝運頻頻點頭傳笑聲:“我是在村中孫大娘那兒裁做的,孫大娘,你們知不知道?”他加重語氣向兩兄弟詢問。 郝寶一臉嚴肅:“我知道。” 郝貝輕咳一聲,也以頗帶陽剛嗓門說:“我也知道。” “你們知道什麼?” 郝運本想兩兄弟應該會如此回答,但見兩人都如此人真,似乎做賊心虛,額頭並未冒汗,他卻挽袖擦了汗,還怪著天氣怎麼突然熱起來了。 寶貝兄弟不禁互望一眼,笑在心裡。 郝貝道:“哥,還是你說吧。” 郝運心虛道;郝寶目光怪異,不知是否知曉此事?心怕一個說出孫大娘而形成父子之間的尷尬場面,心思阿貝年紀較輕,說話也不會人,若由他說出,也許情況不會那麼糟,因此,他說:“阿貝,你說無妨。” “我……”郝貝覺得自己的舌頭好像在打結。 郝寶可穩得很,似笑非笑地拍著郝貝肩頭:“你就告訴咱們的年輕爹爹,無妨,無妨。” “可是你比較會講話……” 郝運笑道:“阿貝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太會講話,就應該多多練習,現在正是結你練習的好機會。” 郝寶看樣子是不想說了,提醒弟弟:“你是應該多多學習。” 郝貝只好提起勇氣:“那麼就由我來說……” 郝運堆出笑容:“你說說看,你們到底知道什麼?” 郝貝瞧向哥哥,郝寶只是笑笑,未做任何暗示。郝貝並不知道哥哥是否另有打算?輕咳一聲,只好講些自己本來該知道的事情,其他猜想之事,還是不說的好,要說,也由哥哥說比較恰當。 他道:“我們知道爹您在孫大娘那裡做了幾件衣裳。” “還有呢?”郝運急切追問。 “而且非常合身。” “就這兩句話?” 郝運甚為遲疑,疑心則生暗鬼,老想著阿貝是不知道?還是講了弦外之音? 他又追問:“真的只有兩句話?” “是的。”郝貝看哥哥不接口,自己也不敢多言。 郝運雙手已負向背後,不停地來回踱步,孫大娘的事情讓他好生不自在。 郝貝立即小聲問向郝寶:“我講的對不對?” 郝寶點頭贊許道:“很好,而且出乎我的意料,實在講的太棒了。” 郝貝有了哥哥贊許,心情也寬鬆下來,沒把事情給搞砸。 郝遠見寶貝兄弟在低聲響咕,心中更是狐疑,溜望他倆一眼,表情怪異,寶貝兄弟和父親對上眼,立即斂起笑意,露出肅穆臉容。 郝運心想:“連阿貝都那麼嚴肅,可見他也長大了,欸!兒子長大,是一件感傷的事。” 他踱到寶貝兄弟面前,笑道:“有件事,也許我該跟你們談談。” 郝寶甚能諒解地說:“年輕的爹爹有時候也是會有心事的。” “餵……”郝運不否認。 郝貝喜滋滋地說:“年輕的爹爹,您有啥心事要告訴我們寶貝兄弟?” 他竊喜萬分,是因為他才十八歲,就聽到了父親的心事,而哥哥得到二十歲才能所聞,這下子,總算有件事足比哥哥早兩歲知道了吧? 郝寶見及弟弟得意忘形的笑容,卻也拿他沒辦法,重重地瞄他一眼,提醒他,重要時刻應該注意聽講。 郝貝經郝寶眼光一掃,倒也想及身處何事,立時又擺出嚴肅面孔,未敢再得意忘形,傷傷瞄向父親,但覺並未有不妥之反應,心頭方自稍安。 郝運沉思後,便潤喉爽聲道:“你們的娘已經去世十年了……爹一直很想念她。” 寶貝兄弟各懷心事,未答一語。 郝寶道:“爹請直說無妨,寶貝兄弟一向是很好商量的。” 郝運躊躇萬分:“可是這件事爹一直不便啟口,但是又不得不談。” “年輕的爹爹快快說來!”郝貝不大習慣繃臉說話,因此他又展露一臉笑容。 郝運見阿貝笑容可掬,不禁勇氣為之十足,道:“我想和你們談談,有關續弦之事……” “續弦?太好了?”郝貝表現十分激動,除了贊同之外,最重要是他發現“續弦”兩字可以代替“再娶老婆”字,不但省了兩個字,而且支可避免提到“老”字,自是妙句,所以他才脫口贊道。 郝運見及自己兒子反應出奇的好,頗感意外,眼睛為之晶亮,問向郝貝:“你不反對?” 郝貝笑道:“當然不反對,年輕的爹應該把握第二春才是最正確的抉擇。” 郝運訝然道:“你會說這種話,可見你已經長大了。” 郝寶插口道:“這話是我告訴他的。” 郝貝並無多大心機,仍點頭道:“是哥哥說的,不過,我還是完全不反對。” 郝運一陣欣喜,忙問向郝寶:“你呢?” 郝寶本以為弟弟會說出一大堆不承認的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自己但覺在爹面前比小弟有威嚴多了,心中一樂,啥事好說話,而且此事他本就十分有興趣,聞言立時笑道: “我自該舉雙手贊成。” 郝運這下可卸去心中巨石,大喜道:“你們實在很不錯,爹沒白養你們。” 寶貝兄弟見父親如釋重荷,不禁為他感到高興。 郝運笑的正爽,突然收起笑容,冷肅道:“你們是不是在戲弄我?” 寶貝兩兄弟被他爹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嚇怔了,然而這正是父親心靈最脆弱時刻,郝寶知道要好好應付,免得傷了爹的心。 他笑的純真:“這麼重要的大事,寶貝兄弟怎敢開玩笑?” 郝貝也笑著臉:“我們全心全意祝福年輕的爹爹!” 郝運瞄向兩人,見他倆笑的如此純真無邪、真情流露,一顆心也就不再多疑,萎時又笑了起來:樂不可支地不停贊言兩兄弟又懂事又人品出群,識大體,總算沒有白養。 未久,郝運問道:“你們知道我在追求誰?”扯扯衣服,任誰都可聯想,必和那件衣服有關…… 寶貝兄弟齊聲道:“當然知道。”想著孫大娘,兩人也就笑了起來。 “你們不反對?” “不反對。”兩兄弟毅然決然地回答。 郝運這下可開心得嘴巴都合不攏。 郝貝笑眼瞇瞇,問道:“年輕的爹爹,你不覺得她……太胖了些?” “太胖?”郝運愕然:“她身材剛剛好,美極了,怎麼會胖?” 寶貝兄弟互看一眼,表情十分怪異。 郝貝連連點頭,哥哥說的果然沒錯,爹這種年紀的人,看女人的眼光確實不同。他暗想:這大概與他們的用途有關吧?” 於是,郝貝已改口道:“她的確一點兒也不胖。” 郝寶見父親心情頗佳,便趁機說道:“有件事,我們也想和爹您打打商量。” “啥事?難道兩位也有心事?” “不,我沒心事。”郝貝忙不迭說。 郝寶道:“這件事與年輕的爹有關。” “跟我有關?那不妨說來聽聽。” 郝寶輕輕一笑,道:“咱們家的忌諱實在不少,比如說口頭話,這似乎不怎麼重要,可否解禁?” 說來說去,他仍專對老爹禁止兩人說“老”學,來個討價還價,憋在心裡還真有點兒不好受。 郝貝附和道:“的確,不然我真擔心有一天會得口吃。” 平時是免談,但今天心情特別好,郝運也沒一口回絕:“目前的情況不是挺好?” 郝寶道:“講話總是不太流利順口。” 郝貝嘆道:“為了避免那個字(老),我常常會提心吊膽,有時也會感到緊張。” 郝運鄭重說:“你們應該體諒年輕爹爹的心情。” “可是……”郝寶道:“你看起來已經夠年輕了,甚至可以說太年輕了,當然,我是以你的年齡而言。” 郝運原本高興極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確實覺得滿心刺痛,他肅然道:“阿寶,小心你說話的內容。” 郝寶不解:“我沒說到那個(老)字啊!” “可是你不該提醒我,讓我想到自己的年齡。” 郝寶無奈直叫:“天啊!禁忌又多了一層。” 郝貝急道:“以後我真不知要如何說話了。” 郝運道:“你們應該體諒年輕爹爹的心情。” 郝寶苦口婆心道:“你看起來實在是非常非常的年輕,有些事是應該忽略。” 郝貝道:“我覺得不只年輕五歲。” 郝運急問:“你認為年輕多少歲?” 郝貝瞧著父親,那副猴急、希翼模樣,且又為了將來解除禁忌之下,當然是說的愈年輕愈好,瞄向父親腹部,“哦,起碼年輕八九歲,甚至十歲,將來說不定還會變成跟我們一樣年輕。” 郝運樂不可支:“你實在很不錯,很不錯。” “所以……”郝寶見事情有了轉機,立即道:“所以咱們應該打個商量。” 樂歸樂,郝運可還沒樂昏了頭,連忙說道:“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有話改天再說。” 郝寶叫道:“咱們趁現在好好商量不行嗎?” “就是要好好商量,所以要特別慎重,爹今天怪怪地,我看還是暫時維持現狀,改天再說,祝福你們數年有成;爹怪怪地,還是回去休息的好!” 說完,郝運裝模作樣地摸頭晃首,暗自憨笑地往屋內快步遁去。 眼巴巴看著父親離去,兩兄弟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實是癟心。 “還要再等?再等下去更是‘老’定了!憋了數年還不夠?”郝寶無奈地瞧往弟弟,“其實頑固才是老人的最明顯表徵。” 郝貝有感而發:“也許咱們到那種年齡,也會有這種現象發生。”想及自己將來亦有可能發生此種現象,頭皮為之發麻,哪還敢再想下去?立即岔開話題,問向郝寶:“你覺得爹對孫大娘的進展如何?” “我覺得他只是衣服越做越多,但實際上卻毫無所獲。” “你是怎麼看的?” 郝寶一副賊樣:“你是否覺得爹走路飄飄然?” “有一點兒。”郝貝若有所覺地說,反問:“走路飄飄然代表什麼?” 郝寶笑道:“就是代表他還在幻想階段。” “幻想?” “幻想就是事情還未落實,所以老爹走路才會飄飄然,如果他已經追求成功,那麼他走路一定非常塌實穩重。尤其剛才爹離開那一刻,你沒看到他晃得更厲害?由此可以證明他還沒有追求成功。” 郝貝頻頻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所以……” “你認為咱們應該密爹的忙?” 郝寶憨眼瞄著:“這種忙你大概幫不上,不過。我倒可以幫上一點兒。” 郝貝聞言真是洩氣:“可是我也很想幫助爹爹,難道沒有我可以幫忙的事?” “你忘了你未成年?” 郝貝肯定說:“我猜,一定有些事只有未成年才能幫忙的。” “有啊,比如說,換尿片、搔屁股、撒嬌這都是未成年的專利。” 郝貝嗔叫:“哥你怎能亂說?” 郝寶大笑幾聲,隨後道:“好吧!如果另有適合未成年的事,我一定讓你做,呵呵!爭都爭不掉。”他想的仍是女人所做之事,自也不必爭了。 眼看老爹已進去老半天,郝寶忽然計上心頭:“收拾收拾,咱們也好上路。” 郝貝詫然道:“你要到村子裡?” 郝寶笑道:“也許咱們也該和老爹說,該添幾件衣服了。” 郝貝一陣欣喜:“這個主意甚好。” 兩人很快將刀劍收拾,回房休浴,吃了早膳,也不必和老爹打交道,拿了兩塊布料,雙雙已往村莊溜去。 郝家莊在武林也曾經風光千時,然而盛久必衰,到了郝運,這一代,並不熱衷武林事,是以今日的郝家在武林再也不那麼耀眼。 郝家在以前算得上是莊主,仍保留了宅院,而其他家族在沒落之下,大都遷往它處另尋發展,留戀郝家莊的也只是零星兩三戶,反而外地人來的多了。再多,也只不過百來戶人口 聚集一村,倒有點兒像趕集市場,除了過年過節、初下、十五外,難得熱鬧。 孫大娘的裁縫店就在村上唯一長街的較末端,此處本是賣草蓆的木造房子,生意不好,也就把店給賣了,賣的不貴,孫大娘就把它接下來,稍加整理,也算清爽;夠母女倆遮風避雨,也靠著一點兒裁縫手藝;替人家裁衣縫補,日子還算過得去。 孫大娘已上了年紀,約四十左右,五官端正,臉容較好,風韻猶存,若非和大多數中年婦人 樣,微微發胖,她仍算是一位絕佳美人。 寶貝兩兄弟很快找到裁縫小舖,在外頭指指點點,好似有大事尚未解決。 此時孫大娘已發現兩人,起身打報呼:“兩位年輕人想做衣服嗎?” 郝寶立即答是!拉著弟弟已步入裁縫店。一旁裁製衣服的孫雪兒抬起頭,美目溜向兩人,美麗容貌透著清新靈秀,讓人不禁想在她臉上多看幾眼,郝寶正是如此瞪著她。她並無多大反應,只瞧了兩人一眼,知道來者是誰,又已低頭工作。 郝貝可對孫大娘特別感興趣,上下不停打量她,原來他是在替父親鑑定未來的母親。但覺孫大娘長的實在不錯,只是太胖了些,尤其是腰肚,都凸了起來。 郝寶目光仍不停在孫雪兒身上溜瞧,漫不經心地要弟弟將布料交給孫大娘。 孫大娘笑問道:“兩位都要做衣裳?” “對。“郝貝回答。 孫大娘含笑點頭:“好,待我替你們量量尺寸。”放下衣服,拿起皮尺就要量身。 郝貝爭先,郝寶來個順水人情,讓了他,旋即走向孫雪兒,有一問沒一問地問個沒完。 孫雪兒倒也大方,邊縫邊答,兩眼不時溜向兩兄弟。 倒是郝貝,競然和孫大娘說說笑笑,似乎談得很投契。 郝貝量妥,換上郝寶,辦大娘一樣快捷準確地替他量尺寸。 郝貝一旁說道:“大娘的手藝甚好,遠近知名。” 孫大娘笑道:“你怎知道?” 郝貝道:“孫大娘遠名已抵村外郝家,我爹的衣裳都是大娘做的。” 孫大娘暗自好笑:“知名只到村外,未免太近了。”但瞧及郝貝稚氣末失,也就不在意,反而另一句話讓她感到奇怪,問道:“你爹爹……” 郝寶接口道:“他叫郝運。” “好運?” “餵,好跟郝都是相通,是郝家莊的名人,我是郝寶,弟弟叫郝貝。” 孫大娘笑顏頓展,暗道:“真是好寶。” 郝貝一份光榮表情:“我爹這一陣子,在你這裡連連做了好幾件衣裳。” 孫大娘恍然道:“原來他就是令尊?” “好!”寶貝兄弟齊點頭。 孫大娘笑道:“實在看不出令尊他有這麼大的兒子。” 郝貝笑道:“我爹是愈來愈年輕,可算是年輕有為。” 不知如何,孫大娘臉腮也感到一陣熱熱的,不自然地笑著,仍自替郝寶量尺寸。 郝寶見她反應,似乎在意料之中,心裡有了盤算,但覺採用單刀直入,也許效果會不錯,遂在孫大娘量好尺寸時,低聲說道:“我們可否與大娘談談話?” “當然可以。” 郝貝立時道:“我們想幫家父一點忙……” 郝寶怕弟弟說的不妥,急忙阻止他:“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說。” 郝貝素知哥哥口才好,也不爭,便退到哥哥側後方。 郝寶滿意一笑,隨即笑臉迎向孫大娘,“最近家父在您這裡做了許多件衣服。” 孫大娘笑道:“真感謝令尊如此照顧我們的生意。” “謝倒是不必,彼此彼此嘛!倒是……”郝寶聲音轉為慎重:“大娘覺得家父為人如何?” 孫大娘稍怔詫,臉色微紅:“你們……” 郝貝談笑,忍不住說道:“我們只是想幫家父一點兒忙而已。” 這話似乎夠明白,孫大娘似也能聽出話中含意,然而這種事怎能當眾大談闊論?更令她困窘,然而心頭洋溢一股欣喜,讓她不忍拉下臉來。 她勉強鎮定一笑:“你們似乎很友善。” 郝寶說的更明白:“大娘不必有啥芥蒂,咱們兄弟一向很好商量。” 郝貝趕忙擠前些,他很想看看孫大娘表情。 話說明白,孫大娘反而鎮定多了,反問道:“難道是令尊請你們來問我?” 郝寶道:“家父雖然沒有明確吩咐,不過他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 郝貝道:“早上家父說了他的心事,我們一悟就通,而且他還提起了大娘……” 孫大娘一股激情湧上心頭,不禁往女兒瞧去,雪兒也正以好奇眼光張望三人,搞不清三人在說什麼……她也忘了工作。 郝寶胸有成竹地獎了笑,又問道:“家父來貴府,除了做衣裳外,是否曾與你聊天?” 孫大娘略顯出嬌羞, 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郝貝趁此機會又溜眼瞧向她,暗自覺得她實在不錯,如果能瘦一點兒就更好看了。 遲疑一陣,孫大娘還是說了:“他來時,總會與我談些話題,不然就是看雪兒縫製衣服。” 郝寶滿意點頭:“我和弟弟只是想了解你們的情況,而且很樂意促成這件事。” 郝貝接口道:“我們倆都不反對,而且非常贊成。” 孫大娘心中湧現一陣喜悅,她對郝運印象並不差,雖然他兒子這麼大了,但他外表卻出奇的年輕,入又風趣,而且兩兄弟又如此開通,好像一切完美的事情,在此時全冒了出來。 寶貝兄弟見此情況,覺得他們跑一趟,十定更勝父親跑了五六回。 因此,兩人非常滿意地向孫大娘告辭。 孫大娘連忙要雪兒起來送客,連送帶謝,兩人已倚在門口,搖著手,送著寶貝兄弟。 郝寶一直瞧著雪兒,心頭想得可是心花怒放。雪兒也向他搖手揮別,而後她又向郝貝微笑示別。 郝貝連忙向她揮手,心想:以後她就是我妹妹了。想到此,也滿是歡欣,手搖得更勤,倒也逗得雪兒笑不合,更嬌美動人。 兄弟倆走向村口,眼看佳人就要消失,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郝寶滿是回味道:“雪兒實在長得不錯。” 郝貝倒對孫大娘特別注意,對於雪兒,他並末認真瞧視,他道:“孫大娘雖然胖了些,不過看起來實在不錯。那模樣似沒聽及哥哥是在問他,冗自憨笑著。 郝寶覺得他心不在焉,遂又再問:“小弟,我是在問你,你覺得雪兒如何?” “雪兒?”郝貝驚詫道:“咱們這次不是去看孫大娘?” “難道去看孫大娘,你就完全沒看見雪兒?” “我當然看見了。”郝貝大聲說,他惟恐郝寶說他粗心大意,但是他實在沒注意到雪兒,更沒想到哥哥另有用心,不禁暗嘆:“哥哥總是比較細心。” 郝寶道:“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沒注意到她?” 郝貝解釋道:“我一直跟孫大娘講話,所以才沒注意到她。” 郝寶頗能諒解,頻頻點頭:“這也難怪。” 郝貝不解:“為何會‘難怪’?” 郝寶又黔笑起來:“因為你未成年,需要母愛,所以對孫大娘較感興趣,而我就不同了。” “不同?有啥不同?”郝貝希望自己不要太糟糕。 郝寶道:“因為我是成年人,所以對美麗的感應力比較強烈,你不覺得雪兒比她娘漂亮多了,所以在同一屋簷下,我就能感應到雪兒的美,你卻視而未見。” 郝貝可急了:“我真的缺乏美的感應力?” “不是缺乏,而是尚未成熟。” “可是……”郝貝辯解道:“我因為忙於與孫大娘談,才忘了發揮美的感應力。” 郝寶否定說:“那種感應力是極其自然的散發,而不是由我們的意志力所能控制的。” 郝貝聞言好生洩氣,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麼遲鈍。 郝寶安慰道:“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你只是未成年而已,只要成年了,感應力自然會增加。” 郝貝下決心:“下次我會特別注意。” “也不能太注意,要知道,美人是要慢慢看的,若瞪著看她,會把她給嚇著。” 郝貝攤攤手:“沒想到看美人,忌諱還真不少。” “所以你要跟哥哥多多學習。”郝寶道:“就像方才雪兒在對你笑,這對你就不是一件好事。” “那對你呢?” “當然是好事。” “為什麼?” “因為家規規定未成年不得亂來,而且你又涉世不深,不擅應對方法,失禮事小,要是被騙了,那可不得了。” 郝寶說的夠嚴重,郝貝竟也有所警惕:“我的確不擅於應對……這麼說,被姑娘看上眼,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郝寶點頭:“餵,對你而言,的確是很麻煩。” 郝貝有了決定:“沒關係,我會嚴守家訓,而且接受你的忠告。”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郝寶笑的非常滿意,突地又嘆聲道:“雪兒對我的印象不知如何?” 郝貝道:“以後她就是咱們的妹妹了。” “可是我實在有點兒喜歡她。” “哥,她未成年,你可以隨便喜歡她?” 郝寶又有另一番道理:“姑娘家和咱們不一樣,她們只要十五六歲就長大了,而你的未成年,是因為咱們郝家家規定在二十歲,所以只好委屈你了,非分之想也得晚上幾年才行。” 郝貝嘆道:“我還是喜歡別人的家規。” 郝寶笑道:“其實早熟對你並不好,你想想,你已十八歲,有些事都想的比哥哥慢,要是十六歲就成年,根本達不到哥哥這種成年的境界,所以早熟反而害了你。” 郝貝想想也有道理,要是早熟而未有哥哥成年的條件,那不是自找苦吃,頻頻點頭,終於有了另一種想法:“其實對家規,我也很喜歡。” 郝寶笑道:“你能認錯就好,終身將受用無窮。”笑了幾聲,他又想到雪兒,又問: “你覺得雪兒對我的印象如何?” 郝貝道:“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不是真話就別說。” 郝貝只好老實說:“我一直沒注意,所以實在不知道。”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 “嗯,是廢話的真話。” 郝寶本以為弟弟會說出好壞之分,沒想到答案卻是如此,又瞧及弟弟一臉認真,想罵他幾句木頭人都開不了口,只好替自己找理由來寬恕他了。心頭暗想:“阿貝尚未成年,現在問他這種事,一定不懂,問也是白問。” 此時,他不禁升起了調張;有股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因為弟弟未成年,自是無法體會他的心情,久而久之兩人距離會越來越遠,到時就更孤獨了! 這本是杞人憂天,他卻當成真有這麼回事,嘆道:“希望咱們的距離不要越來越遠。” 郝貝甚是奇怪:“哥,我不是在你身旁,相差三尺不到,怎會越來越遠,那我再走近一步好了。” 說著當真跨前一步,和郝寶靠肩而行。郝貝已笑道:“這樣子咱們兩個就再也沒有距離了,你滿意了吧?” 郝寶的心直往下沉,這分明是越來越遠了,為何成年與未晚年曾相差那麼多? “要不然,拿條繩子將咱們倆綁著,不管是捆在一起,或是中間連著一條繩子,這距離永遠都難分難解了。” 郝寶只能苦笑,實在沒心情再回答他了。 兩人已往回家路上行去。 |
第二章 父子爭風
匆匆三天過去。 孫大娘說好三天就能縫製完畢,兄弟倆迫不及待地就往裁縫店鑽。郝寶做的是麻料青衣,剪裁十分貼切,一穿上身就顯出衣服之稱合,他贊不絕口,總算了解孫大娘縫衣服的功力然而郝貝衣服可就有得改,他不曉得這件衣服是經過雪兒加了料,而雪兒技術並不純熟,修修改改自是難免。 郝寶道:“這就是未成年人的麻煩,連衣服都得修改才能合身。” 郝貝聞言真是洩氣,未成年的麻煩實在不少,看來只好多跑幾趟了。 雪兒自知做差了,但覺過意不去而困窘,然而卻不知該如何道出歉意。 還好郝貝較無心機,只交代要修改妥當,下次再來拿,也就和哥哥返回家中。 又過了兩天,阿貝只好再跑一趟,此時父親正好在屋簷下做腹部運動,他見兒子要出門,立時喚住他。郝貝遇見父親,忍不住又往他小腹瞧去……郝運拍拍肚皮,爽朗笑道: “放心,沒了,而且我保證你不會得到遺傳。” 郝貝趕忙問父親:“咱們生氣的模樣是不是很像?“他並末忘記哥哥的話,一有機會就想問個清楚。 郝運道:“一點兒都不像,阿寶生氣的模樣才跟我很像。” 突然答案從自己變成哥哥,那種發胖忌意已轉到哥哥身上,不禁大樂:“我也這麼覺得。“笑不合口。 郝運似乎習慣他的笑聲,已問道:“你要到村裡?” “嗯,我的衣服需要修改。” “這麼說,你要到孫大娘那裡?” 郝貝已然明白父親意思,他趕緊問道:“爹,有何事要交代,請儘管吩咐,孩兒很樂意為你效勞。” 郝運輕咳一聲,掩飾了窘困,道:“你可否代我向她們問個好?尤其是孫大娘,你不妨多向她美言幾句。” “這件事情我很樂意代辦。” 郝運輕嘆道:“你實在很體諒年輕爹爹的心情。” 郝貝笑道:“哪裡,這是孩兒孝順爹爹的最佳方法,放心,此事交給我辦就是。” 郝運欣慰直笑,但覺兒子果然孝順。 郝貝再問有無其他事,父親搖頭,只是再叮嚀有關孫大娘一事,郝貝大打包票,也就向父親揮別,快步地往村中奔去。 及至裁縫店,他已迫不及待地叫著:“孫大娘……”想把好消息告訴她。 回答的是孫雪兒聲音,乍見撞進來的是郝貝,一陣嬌羞道:“你來拿衣服?” “是的,令堂不在?”郝貝焦急往四處瞧去,卻不見孫大娘影子。 孫雪兒已起身:“我娘恰巧替人送衣服,出去了。”整理一下衣服走了過來:“你的衣服在這裡……” 她從平桌上找出郝貝衣服,交予他,笑的甚是甜美。 孤男寡女,郝貝反而不自在,抓過衣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陪笑著。 雪兒道:“你試穿看看,不合身,我再修改。” “不用了,我猜一定很合身。” 郝貝惟恐衣服不合身,又得修改,那麼便應了哥哥的話:未成年人的麻煩真多。所以他決定不試穿。 孫雪兒笑道:“衣裳合不合身要試穿才能知道,你怎能用猜的?” 郝貝急道:“我……我不想再麻煩你們……” “說哪兒的話?這是我們的責任,還伯什麼麻煩?來,我幫你比比看。”孫雪兒說著就往郝貝走去。 郝貝一陣心慌,抱著衣服連連後退:“不用了,我一向猜的很準……” 光顧著後退,也不見背後正擺著一張圓凳,就快絆上了。 孫雪兒見狀已急叫:“小心椅子!“人也往前衝,想拉開他。 然而她叫的已經過慢,郝貝左腳一退,已絆上椅子,整個人已往後摔。孫雪兒本想扶他,突見他倒了,想就此收手,但卻因為衝勢過猛,地方又窄,加上椅子滾動,一個避之不及,竟然也跌了下來,壓在郝貝身上。 兩人為之尖叫,郝貝可把氣給閉了起來,一動也不敢動,一張臉也漲紅了。 孫雪兒尖叫,倒不是壓著人而尖叫,乃是跌倒的尖叫,如今壓在郝貝身上,竟然有股異樣湧向心頭,但覺甜美無比,一時為之痴醉,忘了爬起來。 郝貝一方面是憋了氣,一辦面卻也是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不禁嗯了一聲,稍作呻吟,兩眼仍不敢張開。 “孫姑娘,我快被壓死了。” 這話倒把雪兒驚醒,一陣嬌羞後,卻能處之泰然,一聲“對不起”,也爬了起來;隨後伸出玉手,嬌笑道:“來,把手給我。”她想拉起郝貝。 郝貝嫩臉紅透了,張開一雙眼睛,入眼的是雪兒含情笑容,不禁又窘困了,一隻手老是伸不出去。 雪兒輕輕一笑,彎下身軀,抓著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歉聲道:“對不起,我家的椅子絆倒你了。” 郝貝乾笑道:“還好你沒姑娘那麼重……” 雪兒感到嬌羞,一時答不上話來,目光移向地面,突然瞧及郝貝新衣,得到解脫般地欺身拾起衣服。 郝貝見衣服又惹了禍,不禁暗自解嘲:“這衣服實在麻煩真多。” 雪兒折好衣服才交予郝貝,也不敢硬要他再試穿,柔聲道:“你真的不試穿?” 郝貝連聲說道:“不必了,一定合身,咳咳,只要能穿,我都合身。” 雪兒含笑地坐回自己椅子上,畢竟自己是女孩子,話總不能說的太多。 由於她不開口,郝貝又不知該說什麼,屋內一時為之沉悶,像灌了重鉛要壓死人,郝貝心想此時要是有哥哥在場就好了。 然而總不能一直耗下去,郝貝正發慌,突然瞧及孫大娘坐椅,終於有了話題:“令堂幾時回來?”他想把父親交代的事辦妥。 “可能不會很快回來。”雪兒低頭說。 “這……”郝貝一時又無法接口,悶了下來,瞧瞧屋外街道空無一人,心想:“如此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下次再來。” 他道:“既然孫大娘一時回不來,那我就先告辭,下次再來拜訪。” 雪兒詫異道:“你要走了?” 郝貝點頭:“嗯,我想跟她打招呼,她既然不能馬上回來,只好先走了。” “原來你在等我娘……”孫雪兒甚為生氣.她原以為郝貝直問她母親,是擔心她回來,妨礙了兩人獨處機會。哪知他問的卻是自己母親.那份情,看來是自作多情了。 郝貝道:“我來之前,家父曾交代要我向你們問好,希望你向令堂代轉家父誠意。” 雪兒本想發發脾氣,卻又見郝貝並無捉弄之意,一顆心也軟了下來:“你何不再多坐一會兒,我娘也許馬上就回來了。” “不了,我看我下次再來較為妥當。”郝貝邊走邊笑,差點就又撞倒椅子。 孫雪兒一陣緊張,立即欺向他,為他拉開椅子。 豈知郝貝又以為舊事重演了,尖叫一聲,快如閃電地飛身而起,跳出了屋外,慶幸自己躲過了這一劫,立時抱拳告辭。 “請代我父親向你母親問好,在此先告別了。”深怕孫雪兒壓了下來,一溜煙地已往回路奔去。 孫雪兒氣得直頓足,這小於也未免太神經過敏了吧?但想及郝貝種種舉止,不禁也笑了起來,抓著那張椅子;倚在門前,不知在想什麼,臉上不時綻出會心微笑。 郝貝奔在路上,心頭可直叫苦也,為何麻煩事會如此之多,不禁想起哥哥所言,自己不擅長應付,一點兒也不假。 他不敢多想,他決定與姑娘們保持距離,免得招惹麻煩,被泰山壓頂。要是方才壓下來的是孫大娘,那可就糟了。 想及孫大娘,他不禁慶幸自己運氣還不錯,沒被她壓著。不到半刻鐘,他已趕回家,尚未休息,即見父親匆匆忙忙地迎面飛奔而來。 郝運走近,是那麼的和藹可親:“阿貝啊。你回來了?衣裳合不合身?” 郝貝連忙說道:“非常合身,這是所有衣裳中,我最滿意的一件。” 郝運笑容可掬,連咳數聲,欲語還休…… 郝貝見狀,才想起父親準是來探聽孫大娘的消息。“對了,年輕的爹爹,這次我到裁縫店,並沒遇著孫大娘。” “這麼說,你只遇著孫雪兒了?” “對,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什麼?就只有你們兩人在舖子裡?”郝運一陣緊張:“你有沒有試穿衣服?” “沒有,我猜衣服一定很合身,所以就沒試穿。” 郝運松了一口氣:“你這麼做是對的,孤男寡女,總是要避點兒嫌疑,免得人家說咱們沒家教。” 郝貝聞言,父親並沒要自己再穿一次,感到十分欣喜,可以免去不少麻煩,他也決定以後不穿這件新衣裳,因為萬一不合身,豈不是會被郝寶見笑了。 郝運低聲問道:“你有沒有代我向孫雪兒問好?我交代的是要向她們母女問好……” 郝貝猛點頭:“有,我一共說了兩次。” “她有啥表示?”郝運追問,甚想知道雪兒有何反應? 郝貝忘了注意她的表情,至於被壓個正著,那是糗事,豈可亂說?也就信口開河: “哦,她非常高興。” 郝運心中一陣喜悅,又問道:“難道後來你仍然沒有遇著孫大娘?” “我一直想等她回來,但她就是不回來,所以我只好先走一步了。” “這麼說,你一直和孫雪兒待在舖子裡?” “嗯。” 郝運拿眼瞧著郝貝,顯得慎重:“就只有你們兩人?” “對,就只有我和她,兩個。” 郝運表情為之怪異,復又細聲問道:“她有沒有與你說啥話?或是你跟她說啥話?” 郝貝心想可糟了,方才被孫雪兒這麼一壓,只急著要逃開,說了啥話,竟然全忘光。 郝運見他吞吞吐吐,已面露嚴肅:“快說,你不能隱瞞,不孝十幾點,這點最重要。” “可是我……”郝貝努力去想,仍是一片空白,只記得那一壓使他呼吸困難,然後就全然忘光了。 “阿貝啊!你在想什麼?” 郝貝聽到父親叫聲,更是緊張:“我……我實在想不起來,我跟她到底說了什麼?” “你這麼說是不正確的,你剛從小舖回來,怎可能馬上忘記?難道你想瞞著你爹不成?” “爹,我沒有,我腦袋現在是一片空白。” “豈有此事?我在你這種年紀,腦中從不會空白一片。” “咱們可能不大一樣……” “不十樣是有可能,但也不能差得太離譜,你難道懷疑我的遺傳能力?” 郝貝被逼急了,只好想到什麼說什麼:“我叫孫大娘,雪兒說不在,我要拿衣服,她說在這裡,我說很好,她說很好,我說不必試穿,她說要試穿,我說用猜的尺碼就準了,她說要試穿才會準……” “停停停!”郝運急叫道:“你到底試穿了沒有?”他深怕兒子在雪兒面前把衣服給脫光,那可是大忌違。 “沒有。” “沒有?還好,然後呢?”郝運緊緊追問。 “然後……然後就呆呆地坐著等孫大娘回來。結果她一直沒回來,我漢辦法替您向她美言幾句。”郝貝心想父親一定會很失望。 “然後呢?” “然後我,就回來了。” 郝運果然失望地嘆口氣。 郝貝連忙說:“也許改天我可以再去找孫大娘。” 郝運道:“再去找她是正確的,不過我實在不相信你只跟孫雪兒說了兩句話。” “當然不只兩句,只是有的忘記而已。” 郝運又緊張了:“阿貝啊!不管你們說了什麼,都不該瞞著你爹。” 郝貝心想:“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並無隱瞞,只是被孫雪兒壓得喘不過氣,實在太沒面子,這事不說也罷,反正並不影響父親和孫大娘的關係。” 郝運瞪著郝貝,似在揣摩他有無隱瞞,但事實上他是揣摩不出,卻也認為郝貝並無隱瞞,低聲又問:“她有沒有問起年輕的爹爹或是什麼的?” “這……好像沒有。” “阿貝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叫人傷心。” 郝貝覺得非常奇怪,父親為啥一直談論孫雪兒?他不是該多多探問孫大娘才對? 郝運從哀聲嘆氣中振起精神,問道:“你覺得孫雪兒這個姑娘如何?” 郝貝暗自叫糟,前次哥哥問他,他只顧著觀察孫大娘,所以答不上口,這次爹爹問他,他由於一心一意等著孫大娘,所以又忘了觀察孫雪兒。 郝貝非常尷尬說:“很抱歉,我沒特別注意她。” 郝運覺得不可思議:“你們在一個屋簷下待了那麼久,而且只有兩個人,你竟然沒注意到她?” 郝貝也急了:“這是不是和年齡有關?哥哥說我未成年,所以缺乏美的感應力。” 郝運拿眼瞧他:“你真的沒注意孫雪兒?” “沒有……” 郝運不禁回過頭來想想郝寶所說的話,不禁笑了起來,道:“如果你真的沒注意到雪兒,那阿寶所說的話就是正確的,你是缺乏美的感應力。” 郝貝又一次的洩氣,他發誓下次一定要全心全力讓美的感應力發生,注意孫雪兒容貌,不過他也想到要特別小心,免得又被雪兒壓個正著。 郝運突然發現郝貝尚未成年,還帶著稚氣,心頭也放心不少,問道:“你有沒有向她談起年輕的爹?” “有啊!我已經代你向她問好。” “除此之外,你有沒有談起其他事?” “……好像沒有。” 郝運聞言,覺得甚是淒心:“阿貝啊!你一點兒都不體諒年輕的爹爹。” 郝貝但覺奇怪:“可是當時孫大娘又不在……” “不在才是太好機會,你年輕的爹走了幾十趟還碰不上這種機會,今天竟然被你碰上了。” 郝貝越聽越迷糊:“我哪有碰到好機會?” “哪沒有?你忘了你與孫雪兒單獨相處過?” “的確,不過,這算是好機會?”郝貝直嘀咕差點兒被壓死,這機會他寧可不要。 郝運長吁短嘆:“阿貝啊!因為你尚未成年,所以你不懂。” 郝貝若有所悟:“難道年輕的爹想與孫雪兒單獨相處?” 郝運模摸已經扁平的肚皮,嘆道:“但是你年輕的爹一直碰不上這種機會。” 他坦然承認,卻把郝貝給逼瘋了,老爹竟然是對孫雪兒有興趣而非孫大娘?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他很想大叫,卻又覺得這是幼稚行為。不叫,又無從發洩突如其來的天打雷劈大消息,他手足無措地原地打轉,實在無法接受這事實。 “爹,您追求的難道不是孫大娘?”郝貝儘量保持語調平穩,他想再次證實,該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 郝運聽他所言,也差點兒昏倒,打從縫製衣服開始,壓根的他就沒想過要追求孫大娘,兒子竟然來這麼一下,而且事情似乎並沒那麼單純,不禁怒道:“阿貝,小心你談話的內容,女人豈能亂追?竟敢說你年輕的爹在追求孫大娘?” “可是,我和阿寶自始至終都一直以為您是在追求孫大娘。” “這是你們的錯誤判斷,你爹自始至終都在追求孫雪兒。” “看樣子,我們是誤解了……” “不必看樣子,而是事實的錯誤。” “那,那怎麼辦?”郝貝又沮喪又想笑,想到父親要是娶了比自己年輕的孫雪兒,他可得叫她一聲:娘,那簡直哭笑不得,別說叫不出口,而且會變成口吃。 郝運怒道:“你們兩個寶貝,實在太可惡,竟敢胡亂猜想,想搞壞你爹好事不成?” “我沒有……”郝貝結結巴巴道:“我只是覺得年輕的爹爹不認為孫大娘較適合您…… 我是說,關於年齡方面。” 乍聞年齡,郝運怒眼更睜:“小心你說話內容!沒看到你爹小腹已經不見了,什麼年齡?真叫人痛心!” 郝貝順著父親雙手直摸扁平腹部而遊動,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郝運嗅道:“幾日前你們還說你爹小腹不見,至少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少了七八歲,甚至十歲以上,難道全是戲言?” 郝貝連忙道:“不,我說的當然是實話,只是肚皮有再長出來的一天,恐怕爹一下子就長了十來歲……” “你怎知爹會再長肚皮?什麼意思?” 郝貝眼看似乎已無法改變父親追求孫雪兒心意,只好苦笑了,再爭也是無用,遂道: “其實孩兒一看就知道父親的小腹,從此就能恢復正常,以前是孩兒誤解了。” 郝運聞言,心情較為緩和:“既然知道是誤解,以後就要特別小心!”忽然嘆道:“為什麼你跟阿寶會誤解我呢?” “也許是平常缺少溝通的原因吧?” 郝貝也在想這件事情,然而想及哥哥的鬼點子,早已向孫大娘表明父親用意,這不就形成了母女三角戀愛? 想至此,郝貝登時驚慌:“還有一件事,天啊!可能很糟糕。” 被郝貝一叫,郝運倒也被嚇著,急道:“啥事快說,你們兩個竟然在處處危害你爹!” 郝運又逼問,郝貝無奈,道:“好吧:我說,但是爹您一定不能責怪我們,因為這完全是缺少溝通研造成。” “說,不管何事,年輕的爹都會處驚不變。” 郝貝輕咳一聲,道:“我跟阿寶已跟孫大娘說……” 郝運冥冥中若有所覺,連忙阻止他說下去,連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示意阿貝繼續說下去。 郝貝惟恐爹爹會不堪打擊,但是話都說了一半,不說完也不行,因此他當機立斷淮備一口氣說完,舌頭一勾,已快速說道:“我們已經向孫大娘報備,年輕的爹爹正在追求她。” 郝運聞言痛心不已,以為心臟驟然停了,滿腦昏暗,雙手撫胸,還好心臟還在跳動,他想昏倒,卻又連倒地的力量都沒有,呆呆楞在那裡。 他有氣無力道:“你們是不是專門害死爸爸的人?” 郝貝惶恐萬分:“爹,我們沒有,我們只是想幫您一點兒小忙。” “幫忙?幫得我心臟變饅頭,這是什麼忙?” “爹,我們不是有意的!” 郝運長嘆不已:“以後你爹哪還有臉去裁縫店?好(郝)運都被你們幫成衰運。” 郝貝于心不忍,安慰道:“爹您也別太在意,您的衣服已經夠您穿一輩子了,自不必去裁縫店了……” 郝運叱道:“你以為爹去裁縫店,是去做衣服的……” 郝貝尚未說完,父親就截了口,緊張之下,一時也吶吶不能成吉:“孫雪兒……孫大娘……我……” “什麼孫雪兒、孫大娘?一個是娘;一個是女兒,你們連這都分不出來?真是氣死老子”“郝運氣上心頭,連“老“字也叫上口,這還沒完,他突然想教訓兩個兒子喝聲道: “你去把阿寶叫出來,今天你爹非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不可,啥事不好做,專於破壞人家美滿姻緣,罪不可恕!” 郝貝大驚:“爹您不是保證,不管啥事發生都會處諒不變?” “自是不變,我教訓你們的決心是不會改變,還不快去叫你哥哥出來!” 眼見父親怒發衝冠,郝貝還是先逃開再說,已快步逃向後院,他想:“得趕緊將此事告訴哥哥,或許哥哥能妥善處理此事也說不定。” 想及此,他跑的更快。 後院,一片古樸,花草並茂。 郝寶正穿著那件合身新衣裳,在日久失修的花園里邁開方步踱來踱去,每走一步,模摸衣裳,孫雪兒的笑妍也就浮了出來,他不停回昧地笑著,正在咀嚼初戀的滋味。 郝貝慌張四處找他,三步做兩步走,轉過一棵大楓樹,竟也差點兒和哥哥撞個滿懷。 郝寶趕忙閃開,叫道:“你們未成年人的舉止都是這麼粗魯的麼?” 他趕緊拉平自己新衣,因為衣中一針一線都那麼令他珍惜而玩味。 郝貝可聽不進去,急道:“我粗魯沒關係,要是爹粗鹵,咱們就慘了。” 郝寶詫異郝貝的反應,問道:“發生了何事?” 郝貝道:“爹叫你去讓他教訓。” “他年紀一大把,還那麼租滷?” “嗯,我看成年的人也是粗粗鹵滷的。” 郝寶切手推出:“不,那是過於成年的人才會如此,呵呵!也許是滷肉飯吃多的關係。” 郝貝不禁跟著笑起來:“看來你就快變成滷肉飯了,爹現在就想吃了你。” 郝寶眉頭一皺:“到底出了何事?” “爹其實不是在追求孫大娘。” “什麼?”郝寶急忙追問:“他不是在追孫大娘?那他在追求誰?” “孫雪兒。” 郝寶聞言,一顆心簡直沸騰:“他競敢橫刀奪愛?” 郝貝大驚:“哥,難道你也想追求孫雪兒?” “誰說我想追,豈有此理?“郝寶震叫道:“我為什麼要追,她早就被我追上了。你沒看到雪兒時常對我笑?” 郝貝聽到前半句話,心頭本是寬鬆下來,但又聽及後半句,哥哥竟然更高明,早巳“追上了”,一顆心又懸了起來,苦笑不已:“沒想到方才的母女三角戀愛,現在要變成父子三角變愛,可殺個沒完。” 郝寶激動叫道:“那老不死的在哪裡?我必須找他理論,竟敢破壞我的初戀?” 說著就想往前院衝去,郝貝立即拉住他:“哥你不能激動,爹現在也在氣頭上,小心你變成滷肉飯。” “他氣什麼?該生氣的是我,什麼滷肉飯?我要他變成滷蛋!” “哥,你別忘了,爹比你先認識孫雪兒。” “你難道看不出他年紀一大把了嗎?先認識又如何?他只適合孫大娘,追什麼雪兒?分明是在找我麻煩,你沒看見雪兒最適合我!” 郝貝道:“我贊同你的說法,可是爹喜歡的是孫雪兒,你得好好應付……” “有什麼好怕,把他變成滷蛋,看他還敢不敢橫刀奪愛?” “問題是你打不過爹。” 郝寶身形為之一頓,不錯,若現在上陣,恐怕滷肉飯和滷蛋都得自己吃,實在劃不來。 然而這口氣豈能咽下,可得好好想個對策,直念著滷肉飯和滷蛋,目光落在弟弟身上,登時有了主意。 他不禁笑:“弟弟,我看我分一碗滷肉飯給你吃好不好?”他想有了弟弟相助,就是打不過多,也可周旋到底,不致輸得太慘。 郝貝雙眼睜得圓大:“我一向不喜歡吃滷肉飯……” “欸呀!你有沒有手足之情,你忍心看哥哥變成滷蛋?” “可是,我和爹是血肉之親不輸於手足之情……我很為難……” 郝寶道:“不必為難,把你身體的前半部奉獻給我,把後半部留給他不就得了。 他想得好,前半部包括了眼、耳等身軀重要部位,自然受用得很。 郝貝無奈道:“可是,我無法分開來使用。” 郝寶輕輕一嘆:“你我都是年輕人,雖然你尚未成年,但是你應該為我的初戀,發出同仇敵汽的心靈。” “……就算我們聯手,還是打不過爹的。“郝貝有點兒心軟,想幫哥哥,卻又畏懼父親武功高強。 郝寶叫道:“欸呀!這就是你們未成年的毛病,啥事都瞻前顧後,到頭來保證一事無成。” 郝貝仍志忑不安:“你何不跟爹打個商量?” “你忘了他是老頑固?” “哥,小心說到那個字(老),爹還在氣頭上。” 郝寶道:“他的確老了,不然怎會想娶十來歲的姑娘,簡直是老不修,我懷疑他是不是變態?” 郝貝但覺現在勸哥哥也是無用,不禁輕嘆,事情怎會變得如此糟亂”好好一個家弄成風風雨雨,還不知要如何收拾,他嘆道:“哥,你要如何處理此事?” 郝寶堅決道:“為了我的初戀,我必須奮戰到底。” “這樣不好吧……” 郝寶慷慨激昂萬分:“當生命與愛情起衝突時,我必須做最果決的選擇。” 郝貝亦激情道:“你當然要理智地選擇生命。” “不,你錯了,未成年的人才會這麼想。” “那你要為愛情而犧牲性命了?” “這是必然的。” “實在偉大,不過,哥,咱們打個商量吧?像你這麼好的哥哥,我實在捨不得你為愛情犧牲,更不希望咱們郝家起了內亂。” 郝寶慷慨激昂道:“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願意幫我忙,我會非常感激,不然,我只好壯烈犧牲了。” 郝貝連忙道:“我會勸爹爹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說完,郝寶便大義凜然向前邁。 郝貝只好緊跟後頭.他覺得事情實在太嚴重了,而自己要處理,也不會急著來找哥哥。 “暗叫一聲:老天保佑。但是今天又觸犯禁忌.連禱告的機會都沒有,心頭一團亂?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前院,郝運氣沖沖地等待兩兄弟到來。一個轉身,已瞧見兩兄弟步出門檻,而阿寶卻如慷慨赴義勇士般節節逼近,他不禁訝異看著反常的阿寶。 兄弟倆一直逼到他前頭,擺了架勢好一陣.他才想到這當兒,他是要教訓兒子的,因此,他立即又擺出怒容,“你們倒有先見之明,準備赴義。” 郝寶冷著臉:“爹,你找我有事要談?” 郝運兩眼猛瞪寶貝兄弟,但瞧郝貝緊張萬分,倒也感到一絲得意,怒道:“聽說你們誤解了你爹的意思,而且做出非常傷害你爹的事?” “不是聽說,而是事實!“郝寶一口就砲了過去。 郝貝見哥哥如此強硬,急忙說道:“我們完全是善意的,只是沒搞清楚而已。” 郝運叱道:“沒搞清楚就能亂搞,要是搞清楚那還得了,就是你們亂搞,你爹的第二個春天竟然一片灰黯!” 郝寶咳叫:“春天的花豈能亂種?你的第二春,適合孫大娘,為啥搞上孫雪兒?” 郝運比他更大聲:“難道你沒看到孫雪兒是最美麗的花朵?你想懷疑我的眼光?” “不是懷疑,而是不准你種!” 郝運聞言反而覺得好笑:“你爹要種什麼花,你幹嘛那麼激動?” 郝貝一旁忐忑說道:“爹,因為阿寶也是種了這朵花。” “什麼?”郝運一陣比吼,郝貝為之嚇呆,但他還是說了:“哥哥也在追求孫雪兒……” “什麼……”郝運聞言,突遭雷劈似怔住了,自己兒子竟然也和自己一樣,有共同嗜好? 郝寶瞪向他:“你也想懷疑我的眼光不成?” 郝運本想莫名發笑,但觸及郝寶目光,怒意又升:“你什麼花不種,要種雪兒?” 郝寶冷道:“其實你連花都沒資格種,你只適合種藩薯,大棵藩薯!” 郝運怒不可遏:“你竟敢叫我種藩薯?” “沒叫你種藩婆已經不錯了,你還挑剔什麼?” “你、你……” “種善婆不必泥(你),連這都不懂,還想種花?” “我、我……” “什麼嘔(我)?連蕃薯都要叫成嘔阿(芋頭),你還懂個什麼?我餓很急'(蕃薯芋頭)。” 郝運被氣得一臉通紅,卻無法道出一個字來。 郝貝一心一意想化解雙方仇恨,急道:“有話慢慢說,你們應該好好商量。” 郝寶冷森道:“有何好商量?爹應該自動退出,也不想想,孫雪兒本來就適合我。” “你在提醒我的年紀?”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你還是自動退出的好。” “不遲,我決定跟你周旋到底!” 郝寶叫道:“你要尋求第二春,就去尋求,為何不想想我和阿貝的立場。” “你們還有什麼立場?” “你若娶了雪兒,她才十八歲不到,叫我們如何叫她一聲娘?我就不信阿貝叫得出口!”郝寶目光移向郝貝,要他說出心中話。 郝貝簡直被問倒了,吶吶不知所言。 郝寶逼迫:“你說啊!難不成你當真要做她兒子不成?” 郝貝窘困道:“我大概無法叫出口。” 郝運嗅道:“叫不出就別叫,只要默認就行了。” 郝貝吶吶道:“我可能也無法默認。” 郝寶得意道:“聽見了沒有?爹你實在該檢點一下私生活。” “什麼意思?你竟敢教訓你爹?” 郝寶冷笑不答,郝貝可急的很:“爹您請息怒,哥沒那個意思,郝家一向講求樣和……” “那是我講的!”郝運冷笑:“這種場面還講什麼和?今天決定叫你們變成滷肉飯!” 郝貝急道:“爹您息怒,我跟阿寶不是您的對手。” “嘿嘿!這正是我要揍你們的原因!” 郝寶瞪向弟弟:“阿貝你別那麼無用,咱們豁出去,吃不到滷肉,也要叫他吃滷蛋!” “很好!那就看誰吃的多!” 郝運怒笑,平飛而起,攀上槐樹,一妙手,手中已多了一支枯枝,冷笑地又飛回原地: “對付你們,用木頭就夠了。” 郝寶也不客氣,刷地抽出長劍,短兵相接。 郝運問向阿貝,“你是不是已被阿寶收買了?” “我沒有。” “沒有最好,退到一邊,免得變成滷肉。” 郝貝仍替哥哥擔心:“爹您千萬不能如此……” 郝寶正氣凜然:“阿貝你甭說了,人說初戀是痛苦的,我必須為它付出一點兒代價。” “不是一點兒,而是一大碗!保證你吃不完兜著走。” 郝運忍不住了,一個欺身,劍化游龍,纏向郝寶,出招犀利快捷,毫不讓步。 郝寶也不賴,兵來將擋,劍走偏鋒,封掛勾挑,伶俐勁巧,一時也能從容應付。 郝貝在一旁,急得手盡無措:“天啊!最殘酷的事實竟然落到我家,骨肉相殘,不是狗咬狗嗎?” 他自著急,卻不知如何代解紛爭。 郝運自傳武功高超,行招對敵之間總是遊刃有餘,笑聲四起,用的也是郝寶所練的開心劍法,果真打的開心。 郝寶可就不開心了,但覺劍招處處受製,不到三十招,也吃了不少暗虧,屁股至少被偷偷抽了三下,麻麻辣辣地,很不是滋味。 他想再如此下去,吃虧還是自己,倒不如把弟弟拉下場,要死也好一起死。突然叫道: “暫停!”封去父親手中樹枝,倒飛七尺,落於地面。 郝運也不急著礎礎逼人,謔笑道:“怎麼樣?是不是急出尿水來了?爹就給你一個方便,免得滿天風雨,妨礙了郝家衛生。” 郝寶冷笑:“你別得意,待會兒就知結果!”他走向郝貝。 “何必待會兒?我現在就知道結果了。”郝運自得直笑,也不加阻擾,反正兒子劍法是他教的。再多來幾個也差不少,何況他還沒忘記這件事阿貝也有份。 郝寶走到郝貝身旁,問道:“你看到剛才的局面沒有?” 郝貝點頭:“看到了。“目光移向郝寶臀部,心想不知被打腫了沒有?? 郝寶道:“難道你忍心看我被打死?” 郝貝怔仲不安道:“我猜爹並不會殺了你……“又瞄向郝寶臀部,心想:也許爹只是打打屁股而已。 郝寶瞪眼:“屁股打久了也會死!你沒看到他今天已失去理智了嗎?” “其實,你可以和爹好好談……“ “還談?屁股都遭了殃還談?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我不能這麼做……“郝貝瞧向父親:“我不能他想說不能造成家人自相殘殺,豈知瞧向父親,他卻向自己發笑:“阿貝來吧!你不能,我可很想揍你,逃也逃不掉!” 郝寶道:“聽見沒有?你見死不救,害的是你自己。” 郝貝忐忑不安:“可是我的劍法又敵不過爹爹。” 郝寶嗅道:“什麼時候了,你還怕?” 郝運喜笑道:“阿貝你搞啥”爹平常如何教你?郝家字裡豈有‘害怕’兩字?” “可是打不贏的仗,我何必打?” 郝運道:“你是可以不必打,只要過來讓我打就可以了。” 郝貝怔怔楞楞,不知所措。 郝寶道:“阿貝你的膽子是不是破了?還是女人膽?總是搞些臨陣脫逃的事?”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破膽,我只是不願自家人互相殘殺。” 郝運眉頭一皺:“我幾時說要殺死你們?” “是阿寶說的,他要為初戀犧牲。” 郝運瞪向郝寶:“阿寶你想找誰拼命?” “這還用說,當然是你。” “為了一位姑娘,你想和爹作殊死戰?”郝運嘲汕地說,郝寶反唇相譏:“你還不是一樣?” 郝運訕笑道:“你想的美,我的生命可比你珍貴,還跟你拼?何況你有本錢與我作殊死戰?放心,我只是想抽你幾板教訓教訓你這混蛋子兒而已。” 郝貝聞言大喜:“這樣我就放心了,哥你也不必壯烈犧。我也可以不必參戰了。” 郝寶冷道:“你錯了,我隨時準備故意犧牲,我要讓你因為不參戰而遺恨終身。” “哥,你別這樣,我留下來……至少可以在你犧牲後,轉告孫雪兒,說你是為她犧牲,她一定會歌頌你偉大的愛情情操。” “我才不會那麼傻,讓你去破壞我的形象。” 郝貝不解:“怎麼會,稱不是為她而犧牲……” “怎麼不會?”郝寶瞪眼道:“雪兒要是問起我是怎麼死的,你要如何回答?” “這……” “你一定會說我是被打屁股打到死的,對不對?這不是在破壞我的形象?” 郝貝聞言怔詫楞了眼,終究忍不住笑了起來:“哥你想的真透徹,不過這種死法倒也特別……” 郝寶冷道:“你到底幫不幫?” “我……” 遠遠的郝運已笑道:“阿貝你也參戰吧!反正爹要教訓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郝寶道:“聽到沒有?你是要獨自上戰場?還是與我並肩,作戰?” 郝貝眼看已是不能善罷,脫不了身,只好抽出長劍,勉強上戰場,嘆息不已:“想到這種打不贏的仗,我就很洩氣。” 他和郝寶已聯手通向郝運。 郝寶趁機拍拍郝貝肩頭,惹笑道:“非常恭喜你,我長到二十歲才被爹爹教訓,你十八歲就被教訓,總算有一件事你快了兩年。” 郝貝一臉苦喪:“這兩年得來真是不易,只不知被爹教訓是何滋味?” 郝寶嘆笑:“大概很過癮。” 郝運已老大地叫嚷:“快過來啊!阿貝待會兒你會發現爹爹教訓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郝寶細聲道:“看見沒有,這就是過癮的地方,他已經失理智,隨時都會失手,奪去你我性命。” 郝貝嘆道:“看來只有以身試險了。” 登時出劍,兄弟倆左右夾攻逼向郝運。 郝運從容應付,一支樹枝撥得獵獵作響,忽東忽西,宛若行雲流水,無所不至,時而開心劍法,時而無聲劍法,擺明是吃定兩兄弟。 兄弟倆並肩作戰,也因郝運有意先耍後揍,雙方打得熱,卻勢均力敵,互不讓步。 郝貝但見老爹並非想像中那麼難以對付,不禁甚有心得地說:“原來和爹比劍是這麼過癮,我早就該上手了。” 郝寶見他劍勢鬆懈,登時急叫:“阿貝你搞啥?欠揍是是?” 他想遲到郝貝左側,心想挨揍也該先揍弟弟。 哪知郝運早有預謀,黔笑一聲:“來不及了。“樹枝揮出厚勁道,點偏郝寶劍身,趁機而入,一個旋身已掠向他後頭,樹枝已巧捷地打向臀部,啪然一響,又脆又響:“呵呵!這招叫‘美人拍馬屁’愈拍愈響。” 又是一棍打得郝寶往前撲,欸欸痛叫,但見郝貝停在那裡偷笑,郝寶哪能咽下這口氣,長劍一抖也打向郝貝屁股,啪然脆響,打的可全心全力。 郝貝想躲,已是不及,欸呀一聲,連連後退,驚痛直叫:“哥你怎能打我?” 郝寶謔笑:“這叫‘連環馬屁’,是爹哪還顧得了攻向郝貝。郝寶一招得手,也已奸笑:“我也沒騙你,一屁換一屁,各不吃虧。” “阿寶你竟敢暗算你爹?”郝運怒不可遏,反身攻勢更是凌厲,非得要回十倍報復不可。 郝寶心知父親要拼命了,自己也不敢大意,全力以赴,他知道父親不會殺了他,是以攻多守少,再加上郝貝參戰,局勢並未太糟。到後來他乾脆不守了,只顧猛攻。 郝貝見哥哥只攻不守,卻未被父親任何殺傷,心頭為之哆嗦,也如法炮製,殺得興起,還不時叫好。 郝運可慘了,顧及不傷兒子,用的又是相同劍招,難免處處受製,顯得十分狼狽,眼看再這樣下去,實在沒面子,不禁大吼:“好什麼好?馬上你們就知道與爹為敵的下場!” 突然換了招式,突出“開心“及“無聲“兩劍招之外,嘯聲大起,宛若萬馬奔騰,衝向山巔,淬又如水銀瀉地,撲將下來,簡直席捲整個宇宙,緊緊將兄弟倆困在遊渦中,但見枝影幢幢,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只聽得叮叮噹噹,寶貝兄弟長劍已脫手飛出,緊接著欸叫聲不斷傳出。 這乃是郝運深藏不露的獨有絕招“玉勒爭嘶“,今日用出,果然不同凡響。 郝貝被揍得受不了,欸欸直叫:“爹……停手啊!你兒子快不行了。” 郝寶也趴在地上不動了。 郝運這才撤了劍招,威風凜凜地立在兩人前頭:“好小子,你爹不發瘋,你們以為好欺負?”郝貝模著臀部,一臉苦喪:“我們哪敢欺負爹?我們哪是的對手?” “知道就好!“郝運瞄向郝寶:“看你還敢不敢偷襲你爹?” 郝寶可被揍慘了,除了臀部,左眼眶也被蓋了一記樹枝,圓圓的青腫,暗自嘆息:“看來滷肉飯和滷蛋全吃了……”扭動一下臀部,仍覺得疼痛,乾脆不起來,仍然趴著。 他可不想再談及偷襲一事,免得父親又毛了火,屁股哪能再挨揍,還是岔開話題的好。 “爹你這招是不是私招,我們怎麼沒見過?” 郝運想及數年來的顧慮,深伯管不了兒子而留了幾招,今日用起,果然效果良好,自是得意非常。 “你爹不曾用,你們哪來見過?嘿嘿!我得留一手,免得你們造反,我哪能教訓你們?” 寶貝兄弟倆聞言,不禁四目交接,心頭秫然無奈。 “阿貝你見著沒有?爹實在很自私,偷留了絕招不肯教我們。” 郝貝洩氣道:“如此老爹讓我感到很沒面子。“郝運笑臉一拉:“阿貝,你競然說那個(老)字?”郝貝道:“沒辦法,這是你暗槓的代價。” “爹只不過留了兩三招而已,你們豈能那麼現實?” “什麼?兩三招?那麼多!“郝寶大叫:“一招就不得了,還兩三招?不老也得老……” 郝運怒道:“阿寶你還說那麼多(老)字?” “不多,不多,才兩三個字而已,老都老了還怕什麼老……” “你敢!” 郝運怒意又起,一個欺身,樹枝復往郝寶臀部抽去,抽得他欸欸痛叫,再也不敢叫“老“。郝貝見狀想起,郝運一個轉翻,見他逃開,二聲“哪裡逃!”也撲身抽了過去,郝貝欸呀一聲,仍就吃了一鞭,頻頻叫痛。 郝運這才又有了笑意:“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敢造反?”一臉老大姿態,擺的甚是威武。 郝寶不敢再言老,卻也忍不下這口氣,本想大叫,但目光觸及那要命的樹枝,語調也放軟多了,免得討皮肉痛。 他叫道:“爹你什麼意思?”如果咱們郝家每一代都留兩三招,只要經過兩三代,郝家的絕學豈不要斷絕了?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爹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為何還要藏招?難道爺爺也對你藏招?你說,爺爺有無藏招?” “我……我不知道……不過他可能有……” “有什麼?都是你自己說的,就算有,你也要學爺爺藏一輩子,別讓你兒子知道。” 郝運感到一絲歉意:“我是……我是覺得你們很皮,怕將來管不了你們,所以……” “所以什麼?”郝寶有點兒得理不饒人,“活了四十來歲,竟敢和兒子爭意中人,這種兒子(以郝寶爺爺而言)難道不皮?” “這事你爺爺並不知道。” “我們卻知道。”郝寶轉向郝貝:“阿貝你說,就算咱們兒子很皮,我們會不會就此留兩手?” 郝貝連忙搖頭:“自是不會,再怎麼皮,郝家的絕學仍不能絕傳。”郝寶得意轉向父親:“聽到沒有,爹你應該覺悟,否則等老了,你會後悔……” “阿寶你又說那個(老)字?“郝運樹枝一揚又想揮出,郝寶馬上閉口,烏龜般往後一縮,省得討打。 郝運收了手,冷道:“再說那個(老)字,你也別活了。” 郝寶道:“可是你私藏絕學的毛病很讓人失望?” 郝運雖感歉意,但此時卻又心有不甘,叱道:“誰說我想私藏絕學?這幾招,我自會傳給我孫子。” “孫子?”寶貝兄弟倆不禁對眼瞧瞧你又瞧瞧我,一臉怔詫。 郝寶道:“爹你是要你的孫子,我們的兒子來教訓我們?” 郝運笑道:“我正是此意,嘿嘿:如此又能教訓你們又能保住絕學,豈不兩全其美?” 寶貝兄弟對眼苦笑,父親這招可絕得很。 郝寶道:“爹你別笑的太快,你的詭計是無法得逞。” 郝運訕笑道:“你爹要做的事,你能阻止?” 郝貝竊笑道:“我們是不能阻止你,可是我們總能阻止自己生兒子吧?” 說完寶貝兄弟已呵呵大笑,郝寶道:“我不生兒子,你哪來的孫子?”又是大笑。 郝運老臉一楞:“你們不生?” “對,不生!”郝寶堅決道:“為了阻止你詭計得逞,在所不惜犧牲一切。” 郝貝道:“為了你,兒子只好難產了。” 郝運惱羞成怒,撲身而上,掐著兩兄弟脖子:“你們競敢不生?” “不生就不生,你能如何?”郝寶硬嘴直叫,一張臉已被掐的通紅“不生,我就叫你們生“郝運掐得起性,可掐得又猛又用力,兄弟倆登時吐笑翻眼,不斷尖叫掙扎。 實在快咽了氣,寶貝兄弟不得已求饒:“爹放手啊!我們生兒子,就是……” 郝運這才得意放手:“不怕你們不生,俺只留了幾招,你們就想絕子絕孫,未免太過分了!” 寶貝倆撫著脖子,不停咳嗽,淚也流了出來。 郝貝道:“如此掐法,連公雞都會生蛋了!” 郝運聞言也想笑:“知道就好,就算你沒娶,爹照樣讓你生!” 郝貝苦嘆道:“這年頭當男人,樣樣都要學,真是命苦。” 郝寶揉搓脖子,但覺舒服些,仍不甘心:“爹你少得意,就算兒子生出來,我仍會跟你一樣,留兩手不教他。” 郝運冷笑:“放心,我會自己傳授,這叫隔代相授。” 如此一說,郝寶競也無言以對,但想及隔代相授,登時有了主意,笑的更黔:“嘿嘿! 爹能,我們也能,我也決定向爺爺教功夫,嘿嘿!到時……”他想反揍父親一頓,以報今日之仇。 郝貝立時拍掌叫好:“這主意實在不錯,想必爺爺對孫子會特別有興趣才對。” 郝運先是一楞,但想及自己已盡得父親絕學,功力又比兒子高,只要小心些,自是不會栽在兒子手中,再則父親遠在千里之遙,兒子自不易找著,相授功夫,談何容易。 想至此,心頭已駕定,擺擺手中樹枝,不屑道:“你們去吧!到後來你們才會發現,你爹是一位多麼出色的兒子。神氣地將樹枝貫力插入泥地,只留七分在外,顯耀內力深厚,然拍拍手,鼻頭一揚,大步邁向內院,雖然屁股被抽一記,仍有些痛,卻掩不住他自認比父親青出於藍的得意,方步邁的更大。 乍見郝運離去,寶貝兄弟倆倒不再在乎武功傳授,反而籲一口氣,父親的教訓終於結束了。 郝貝不自覺地問:“今天事就到此為止?” 郝運聞言,登時頓足,他哪是想終止教訓?只是方才要現自己青出於藍的了不起,一不小心就把樹枝插在泥地中,邁開方步神氣地走了,如今若再走回來,難免會露出“得意形” 之舉止而落入兩兄弟口舌之中。 為了維護尊嚴,只好放棄教訓,暗道一聲:“便宜你們了。” 自說道:“爹就放你們一馬,下次再自作聰明,小心打斷你們腿,還有,阿寶你最好小心你的行為,否則你會很慘。” 郝寶為了雪兒,似也不甘讓手,冷道:“這是不可能,我一定跟你周旋到底。” 郝運瞄他一眼,又瞄他紫黑眼眶,冷冷一笑:“任你如何周旋,結果跟今天差不多,你好好想想!”轉向郝貝:“你該勸勸郝寶,把他不正確的想法更正過來。” “我……“郝貝有點兒受寵若驚,打從他懂事以來,似乎是阿寶在勸他,他連忙問郝寶:“你會聽我的勸告?” 郝寶瞪他一眼:“你忘了你尚未成年?” 想及“未成年“,郝貝心頭大氣就洩,兩手一攤,轉向老爹:“爹,看樣子只有你親自動嘴了。” 郝運道:“如果你勸得動他,爹就把絕學教給你,不然,只好留著教孫子了。你多多努力,爹口渴得很,去喝杯茶,再沖沖涼,欸!人生多美好。” 說完便不理兩人,徑自邁方步揚長而去。 郝貝皺起眉頭,這可是父親厚愛,若能學得絕招,終於有一樣可以和哥哥爭長短,不禁躍躍欲試,走向哥哥。 “哥,爹說如果勸得動你,他就教我絕招,不然他要把絕招傳給孫子。” 郝寶冷道:“你當真要勸我?” 聞及他冷冰冰的聲音,郝貝可不想遭殃,急道:“我沒有,我只想和你打個商量,比如說,假裝被我勸服了,然後爹會傳我武功,我再教你……” “這個……“郝寶眼睛瞄了又瞄:“難得你有這個腦筋吶?” 郝貝乾笑道:“屁股被打多了,人自然聰明了。” “嗯,見解真是獨特。” “你答應了?”郝貝見哥哥頻頻贊許點頭,以為他答應,也跟著笑了起來。 郝寶卻又冷絕道:“不答應。” 郝貝一張臉又拉了下來:“這樣做有什麼不好?” “十分不好,這是我的初戀,初戀的神聖豈是可以讓你談條件的?” “但是,那只是暫時的……” “不行就是不行,你有聽過老婆可以暫時藉人的?” “可是你們還沒結婚……” “還沒結婚就藉人,那不是更慘嗎?不行,說什麼也不藉!” 郝貝嘆道:“我實在無法體會你的心情。” 郝寶道:“再過兩年,你就能體會了。” 郝貝無奈道:“又是要等兩年,一些事情都慢了……”念了幾句,問道:“你認為孫雪兒比較喜歡爹,還是你?” “當然是喜歡我,你沒看到那天我們回來時,她在對我笑。” “她好像也對我笑……” “笑你的頭,是你擋在我前面,她忍無可忍才對你笑。” 郝貝想及差點兒被孫雪兒壓個半死,心頭就怕伯:“我覺得她的笑並不表示是好事。” 郝寶聳肩自得:“那是對你,對我永遠都是好事。” 郝貝輕輕一嘆:“好吧!既然她比較喜歡你,我也不勸你了。” 郝寶登時豪笑,拍拍他肩頭:“對嘛!就該如此,這樣才是我的好兄弟。” “卻不是爹的好兒子。” “欸呀!有個‘好’就不錯了,古有明字,好過頭就變成不好了。” “古有明字?”郝貝不懂。 郝寶可得意了:“不懂?難怪你敢好的太多。如知不知道‘好’是由什麼字所造?” “好像‘女’跟‘子’字合併而成。” “這就是啦!古人造字,‘子’多了,難免變了種,變成“孑孓',呵呵!只要兒子多,蚊子更多,這有什麼好!” “孑孓?”郝貝先是驚詫,隨即覺得想笑,哥哥答案竟然如此有趣,遂再追問:“那‘女’字一多呢?” “更慘,變成‘姦’了,難道你想作‘姦’犯科,還是心理變態?老想女人多。”郝寶一副老豐子祥,鼻子頂天高,這些道理自是他獨門秘招,豈是常人所能悟通?難怪他如此得意。 郝貝哪知“好“字被他這麼一說就變成不好了,而且道理又如此有趣而讓人願意相信。 也恍然直笑:“果然古有明字,好過頭就不好了,我一個‘好’就行了,免得蚊子成群,女人滿堂。” 兄弟視目而笑,郝寶點頭:“儒子可教也,一點就通。” |
第三章 初戀和第二春
寶貝兄弟笑的開心,倒把肌肉給震動而發生疼痛,笑聲之一憋,又把兩人拉回現實慘痛狀態。 郝貝撫著臀部,苦笑道:“咱們還是上藥吧!屁股一定變滷肉,欸!吃得好飽。” 郝寶自嘲指向左眼紫黑眼眶:“老頭子特別招待,滷肉加滷蛋,有點吃不消!” 兄弟倆無奈而抱怨地一拐一拐地往起居所行去,兩人討論,若老爹不教他倆絕招,他們可要找個時間去求教於爺爺,照樣可學得,自不怕父親了。 兩人回房拿了止痛驅腫止血藥物,或吃或抹,修補一陣因也覺得輕鬆多了,本想躺下來好好休息,竟然有馬蹄聲來,不急,卻相當沉重。 寶貝兄弟驚詫不已,郝家莊已沒落多時,難得有馬匹經過,而且又是往郝家直衝而來。 “是誰?”郝貝問。 “先出去再說。” 郝寶回答,兩人拿了劍復往前院奔去,還好父親打的全皮肉傷,只要敷藥推拿一陣,倒也無傷大雅。 及至前院,忽見得門外蹄聲沉悶,一只胖嘟嘟有若小象般的灰馬已載著一位深綠衣衫的胖大妞,她的身材和小象也差不了多少,肥得雙手快模不著肚臍眼。 兄弟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胖人胖馬,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綠衣女子驅馬走近,見著兄弟倆,已含笑招手:“餵!寶貝兄弟,不認得我啦?”人粗壯,聲音也粗渾有力。 寶貝兄弟睜眼再瞧,胖女人五官雖肥如豬,但仍看出清秀雙目,尤其是鼻子挺得很,這不是郝家特有標誌? 郝寶已認出來人,驚喜道:“是大姑?兩年不見了,你為何胖若兩人?” 郝貝道:“那張臉好像圓球一樣,東西南北看來都一樣圓。”說完直發笑。 郝寶也笑著:“別那麼誇張好不好?至少大姑鼻子是尖突的,那是郝家遺傳。” 郝幸走近,跨馬下鞍,轉動圓捅身軀步向前,笑呵呵地說:“大姑的確胖了,而且真的胖若兩人。” 郝貝道:“大姑以前不是挺瘦的嗎?腰部至少比現在瘦了四分之一。” 郝幸似乎並未因發胖而自卑沮喪,仍笑態可掬:“沒辦法,我曾經絕食數月,連一粒米也沒吃,但是仍然這麼胖。” 郝貝嘆聲道:“自己胖不可怕,天生胖 不吃也會胖,那就很可怕了。” 郝寶椰榆地問道:“大姑你會不會因為胖過頭,而讓人把你劃分在人類以外的胖類…… 而感到煩惱?” 一個“豬”字,他始終沒說出口。 郝幸倒也看得開,肥手一揮,爽朗道:“胖就胖,有啥好怕,人家說,你們儘管說,大姑不會怪你們。” 郝寶笑的促狹:“大姑胖的可蠻有心得,果真是體胖心也寬。” 郝貝笑道:“大姑的人生想必十分好走,穩穩重重的。” 郝幸笑道:“這當然,天下可沒幾人能禁得起你大姑這麼 坐。” 她晃個身子,肉跳不已,倒也如小山般,誰被坐著,可有得受。 郝寶頻頻贊許:“真是泰山壓頂,無人能及。” 郝幸笑道:“所以說,只要有人敢動咱們郝家,你大姑第一個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郝貝笑道:“我看兜也兜不走,大姑您的分量太龐大了。” 郝幸笑道:“說的也是。”摸著肥胖肉層,表情十分得意。 郝貝道:“大姑和我爹不一樣,類別分得十分清楚。” 郝幸聽及他父親,便問道:“你們老爹好吧?” 郝貝聽及她說了“老”字,便立即噓聲。 郝幸不解,詫異問道:“啥事這麼鬼鬼祟祟?” 郝寶道:“我們爹爹怕老,他訂了家規,絕對不許我們在家中提及‘老’字,大姑你已犯了家規。”說著已笑了起來。 郝幸也笑著:“他這麼做,簡直是老頑固,家規豈能如此不講理?你們也過得慣?” 郝貝道:“有什麼辦法?現在比較習慣了,以前見老就避,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郝幸道:“沒想到你們竟然受他虐待,我應該好好教訓這老頑固。”表情十分認真。 寶貝兄弟聞言大感吃驚,他倆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大姑卻當了真,要是她打不過父親,那自己不就遭了殃? 郝貝急問:“大姑你這麼胖,能夠使劍嗎?” 郝寶道:“你能打贏我爹?” 郝幸笑道:“這老頑固武功的確不弱,但你大姑也非省油燈,劍是拿不動了,不過我已改練卷雲帶。” 說完雙手一甩,一條長形白帶已刷然飛出袖口,直卷空中。只聽得叭然脆響,長帶迅速回卷,一只飛鳥已被擊昏落地。 寶貝兄弟看得眼睛睜蹬,但覺大姑武功的確非凡,要擊斃一只飛鳥並不困難,但若要將它毫髮未損的擊昏,就非得有一流身手不可。 郝寶贊道:“大姑功夫果然厲害,以後我如果發福,似乎也該練卷雲帶,免得動起手來就氣喘吁吁。” 郝幸欣然笑道:“阿寶你到四十歲有可能會發胖。” 郝貝聞言不禁幸災樂禍,望著郝幸,笑道:“哥,我已預見你的後半生了。” 郝寶急忙說道:“我哪會變成水桶?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郝幸嘆道:“這種身材的確不方便,你們不發胖也好。” 郝寶輕笑道:“不過大姑比起我爹自是強多了,大姑至少沒有心理障礙。” 郝幸笑道:“胖雖然不是福,但是我也不會因胖發愁。” 郝貝贊道:“大姑實在體胖心寬,所向無敵了,不論是外在敵人或是內心敵人,一樣通通殺。” 郝幸輕笑不已:“你們說的實讓大姑開心,你們呢?這兩年還好吧?你爹是否還是老樣子?” 郝見笑道:“他的小腹已經不凸。” 郝幸道:“他倒是很會保養,我還以為他已大腹便便。” 郝寶問:“咱們郝家難道都有凸腹的現象?” 郝幸道:“到目前為止,大概只有你父親是例外。” 郝貝得意道:“我一定也是個例外,因為我長得像爹。” 郝寶笑的更得意:“我才例外,我跟爹體型完全不同,當然不會小腹突出,比起你凸了再消更高一等。” 郝幸道:“要是不小心和大姑體質一樣消不下去豈不更慘?” 郝貝聞言已強忍笑意,差點笑岔了氣。 郝寶兩眼一瞪,叫道:“大姑你怎能亂說?男的跟女的怎能比?” 郝幸笑道:“說著玩的……”突見及郝寶眼眶青腫,疑惑道:“怎麼了?和弟弟打架,輸了?” “誰說的?我是跟爹打架。”郝寶正氣凜然又帶憂愁地說。 郝幸大為吃諒:“你和你爹打架?” 郝貝道:“不是打架,是生死之爭,哥哥隨時準備犧牲。” 郝幸更奇了:“到底是何事?” 郝寶感傷道:“大姑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郝幸覺得事情不小,急問:“說了大姑再做定奪。” 郝貝憋住笑意道:“爹想再娶一位十八歲不到的姑娘家。” “啊!他竟然這麼老不修?” 郝貝笑瞇了眼:“更麻煩的是那位姑娘恰巧是哥哥的初戀情人。” “真有此事?” 郝寶感傷點頭。 郝幸嘆道:“他簡直是老糊塗了,怎能做出這種事?” 郝寶垂頭喪氣道:“我現在心裡很不平衡。” “我也是。”郝貝本是笑著臉,突然也憋出苦態。 郝幸但覺奇怪,問阿貝:“阿寶是為情所困,所以不平衡,你又為什麼?” 郝貝自有道理:“那姑娘才十八歲,如果要我叫她娘,我一定會口吃。” 郝幸登時沉了臉:“這件事果然嚴重。” 郝貝問道:“大姑你有辦法處理此事麼?” 郝幸斬釘截鐵:“當然有辦法,而且義不容辭,我必須為你們解決困難。” 寶貝兄弟聞言大喜,郝寶盼望能娶得孫雪兒,郝貝則如獲重釋,那句“娘”可不必叫出口了。 郝幸沉思半晌,道:“你們得把事情經過詳細說個清楚,大姑才能為你們辦事。”瞧向郝貝:“你說,阿寶是局中人,難免說的天花亂墜。” 郝貝瞧向郝寶,見他沒出言阻止,便佔頭道:“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村中最近新搬來一對母女,在村上開家裁縫店,爹在店裡做了十幾件衣服,阿寶也做了一件,原本我跟阿寶以為爹時常去做衣服,是喜歡上了孫大娘,為了幫爹的忙,就主動告訴孫大娘,爹爹正在追求她……” 郝幸問:“這事你爹知不知道?” “本是不知,後來也知道了,並且打了一架。”郝貝道:“誰知道爹竟然是在迫孫雪兒,所以準備教訓我們,可是哥哥喜歡的也是雪兒,廝鬥就此開始!” 他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郝幸已了然於胸,笑問道:“阿寶你竟敢和你爹挑戰?” 郝寶凜然道:“為了維護我的初戀,我不惜犧牲一切。” “你膽子倒也不小。” 郝寶道:“大姑你談過戀愛,你應該了解被人橫刀奪愛,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郝幸笑道:“你忘了我還待字閨中?” 郝寶嘆道:“大姑你竟是一位老姑娘,如此你當然不能了解我的心情了。” 郝幸感到歉意:“我試著去了解……” 郝貝插口道:“我一直搞不懂爹爹和阿寶為何要為孫雪兒大打出手?” 郝幸聳聳肩頭:“我也搞不懂,也許一個是老糊塗,一個是小糊塗吧?” 郝寶瞄眼道:“大姑你沒談過戀愛,豈能說我糊塗?你不知道愛情的偉大!” 郝幸笑道:“好吧!我就尊重你的初戀,可是我聽了老半天,只知道你爹喜歡孫雪兒,你也喜歡她,但是孫雪兒到底喜歡誰,我卻一點兒也察覺不出。” 郝寶大叫:“她當然喜歡我,她時常對我笑,而且我與她比較適合。” 郝幸道:“適合是你自己說的,人家生意人當然要笑臉迎人,我想知道你們單獨在一起說過情話沒有?” “這……”郝寶感到不好意思回答。 郝貝道:“他們認識才幾天,來不及說情話……” “才幾天就想娶人家?我看連正常話都沒說幾句吧?”郝幸覺得想笑,這對父子竟然連對方一句情話都沒有說,就據為已有而大打出手。 郝寶叫道:“豈會沒有?將來這些話都可以補說回來,先談後說還不是一樣?反正我知道她是喜歡我。” 郝幸道:“我看她對你們倆,一個也不喜歡,是你們在自作多情。” 郝寶叫道:“大姑你不懂愛情,當年王寶釵拋繡球打中薛仁貴。他們倆事前也沒說過一句話,後來還不是愛得要死。” 郝幸道:“那跟你們不一樣,你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談戀愛?” 郝幸笑了笑:“我覺得你和那老頑固都患了同樣的毛病,談戀愛談昏了頭。” 郝寶叫道:“我跟爹才不一樣,他在追求第二春,我談的是初戀,哪來一樣?” 郝幸心知有理也說不清,遂道:“孫雪兒知道你在追她嗎?” 郝貝競也著急:“糟了,好像忘了告訴她。” 郝寶敲他一個響頭,笑罵道:“是我在談戀愛還是你在談?急個什麼勁?” 郝貝為之窘笑:“是你在談……”搔著頭,閃向一邊。 郝幸笑道:“阿貝說的沒錯,你到底向她說了沒有?” 郝寶正色道:“我現在正想告訴她。” 郝幸但覺好笑:“現在?你不嫌慢?我看你爹也是一頭熱,做了十幾件衣服,跑了二三十回,連一句話也沒向她說。” 郝寶自得黔笑:“只要趕在老頭前頭,永遠也不嫌慢。” 郝貝問道:“大姑,如此複雜感人的事情,你能處理?” 郝幸拍拍胸脯道:“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大姑你應該幫我的忙。”郝寶急道。 “不!”郝幸道:“誰的忙,我都不幫。” 寶貝兄弟兩眉頭一皺,她不幫忙,找她來幹啥? 郝幸道:“我要把事情給調查清楚,然後讓它自然發展。” 郝寶道:“我說了那麼多,都無法打動你的心?真讓人懷你的心隔了幾層肉?是不是人心?” “當然是人心。”郝幸道:“唯有發此才能糾正你們的幻想,事情才能圓滿解決。” 郝寶椰榆道:“就像你的人,一切都是圓的?” 郝幸不以為許,笑道:“有何不可,這正是你大姑的長處。” 郝寶無奈道:“萬一雪兒不喜歡我,而喜歡我爹,我該怎麼辦?” 郝幸拍拍他肩頭:“你務必面對現實。” 兄弟倆為之苦笑,要是真的搞個十八歲的娘,那該如何面對世人?面對年輕的娘? 郝幸說完便已準備上馬。 郝貝急問:“大姑你要上哪兒?” 郝幸道:“我到村裡問問孫雪兒。” 郝寶聞言,可焦心了,急道:“大姑你何必那麼急?你遠道而來,木到屋中喝口涼茶再去?” “不,我現在沒心情喝茶,事情來了,我得馬上查個清楚。 郝貝問道:“你知道路嗎?要不要我帶路?” 郝幸道:“你未免太小看大姑,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我,放心,這件事我來處理最為恰當,而且包準馬到成功。” 郝寶嘆道:“可是你又不幫我。” 郝幸道:“阿寶啊!你應該面對現實,不要氣餒。” “我哪有氣餒,只是有你幫忙較能成功。” “放心,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誰幫忙也是無效。” 說著就要跨身上馬,然而身軀過胖,跨起步來,似覺笨重。 郝寶連忙問道:“大姑要不要我幫忙?” 郝幸笑道:“我雖胖,手腳可還利落。”說完後腿一蹬,努力地已躍上馬匹。 寶貝兄弟不禁為她暗捏一把冷汗,那匹馬被她跨壓,四肢為之一軟,連晃三四步方自穩住。 郝貝有感而發:“大姑的馬一定很辛苦。” 郝幸非常滿意,策動馬匹便往村莊奔去。 郝寶嘲惹道:“不知那匹馬會不會在半路上突然體力衰竭,不支而倒。” 郝貝正在耽心,突又見及馬匹已然穩住腳步,不再感到吃力地奔馳,不禁笑道:“我猜該不會才對,大姑實在幸運,不知哪兒找到這匹與她那麼相配的寶馬。” 郝寶也稱讚匹配之妙,但想到孫雪兒,心頭為之緊張:“希望大姑別亂搞才好。” 郝貝道:“你擔心雪兒不喜歡你?” 郝寶本是有點擔心,但被弟弟說及,他怎能承認而露於形色。立即硬聲道:“我哪用擔心,雪兒喜歡的一定是我。” “可是你跟爹的鼻子一模一樣,都是最美的標準,我怕她一時分不清就……就看錯了。” “鼻子也有老幼之分,她哪會分不清?何況除了鼻子,其他部位,我都更勝他一籌。” 郝貝忙不迭地溜望哥哥,恭維道:“哥哥長得實在不錯,也放心多了。” “我自是沒問題,但是大姑……我怕她愈幫愈忙。” 郝貝道:“不會吧!大姑只是去查明真相而已。” “可是她仿佛不太尊重我的初戀。” 郝貝可搞不清何者為情戀,畢竟自己還得再兩年才成年,這種麻煩事,他永遠想不通 阿寶為何要為愛犧牲性命?如果沒了性命,愛情豈不是只能帶進棺材裡頭? 他雖然這麼想,卻不敢將自己見解告訴阿寶。 何況阿寶正為他的初戀苦惱不已…… 兩人默然地坐在槐樹下,張望著郝幸能快點帶回好消息。 郝幸很快找到裁縫舖子。 孫大娘、雪兒全都在家,郝幸跨身下馬就往小舖行去,一個身子就快塞滿門口。 孫大娘乍見之下,不禁暗嘆,如此身材的人,衣服可不容易縫製。 郝幸乍見孫大娘也是水桶身材,雖然自己更勝一籌,但總算是同類,不禁暢笑起來。 孫大娘也起身陪笑,打招呼:“這位夫人,還是姑娘,你想做衣裳麼?” “是姑娘。” “哦,大姑娘,您來添新衣?”孫大娘已在衡量她的尺寸,隙得仔細,暗嘆不已:她所需的布料足足可抵上五位姑娘人家,實是龐大。 郝幸見她以小巫見大巫的眼光打量自己,便笑道:“孫大妹子,你看到我,一定感到很欣慰對不對?” 孫大娘詫異道:“你認識我?” 孫雪兒也為她娘這話給引住,抬頭淬見郝幸體型如此之大,竟然楞住了,右手針線拉向半空中,競也忘了放下來。 郝幸可爽言爽語:“我是郝運的姊妹,寶貝兄弟的大姑。” “哦 ”孫大娘見及她鼻子確與郝運長得一模一樣,忙著招呼:“請坐,請坐!” 搬來一張因板凳,若郝幸坐上去,就如串糖葫蘆,隨時有被打通的可能。 郝幸也不在意,笑道:“如果你不介意,咱們就站著談。” 孫大娘也想著了這問題,若她坐了下來,實也不方便,遂陪笑兩聲:“就隨郝姑娘意思。” 她暗想自己身材只是有點胖而已,和郝幸比起來自是美多了,心頭為之欣慰不已,她真希望郝運能夠看到她與郝幸站在一起,那自己將會十分傑出。 這時郝幸也發現一直盯著自己發楞的雪兒,轉頭瞧向她:“你就是孫雪兒?” 孫雪兒登時清醒過來,她發覺自己失態,不禁紅了臉,連忙說:“我是雪兒,郝大姑您好……” 郝幸頻頻點頭:“餵,果然長得眉清目秀,清新可人,是個美人胚!” 孫雪兒嫩臉更紅:“郝大姑過獎了。” 郝幸爽朗一笑,隨即轉向孫大娘,道:“有件事,我想冒昧的與你談談。” 孫大娘聞言,雙頰為之隱現紅暈:“要談什麼?”心想必定和郝運有關,一股喜悅已湧上心頭。 郝幸暗道要糟了,她一定是誤會了。 孫大娘看看雪兒,雪兒婿然一笑,她想讓女兒知道也省得將來做更尷尬的解釋,遂轉礁郝幸,道:“有啥話,你說吧!” 郝幸道:“還是咱們兩人先談談較為妥當。”她示意先別讓雪兒知道。 孫大娘笑道:“你直說無妨,我和雪兒一向無所不談。” “但是……孫大妹子,這件事非常特殊,我怕會讓你為難。” 孫大娘稍帶窘羞問道:“你想說郝運與我的事?” “就是此事。” “那,你就直說。” “可能不太好。” 孫大娘雖然早有準備,但畢竟這是尷尬事,說多,實也讓她窘羞非常,雙頰變得紅通通,仿佛是十八待嫁姑娘:“沒關係,雪兒並不反對。” 郝幸發覺她誤會太深,連忙壓低聲音:“事情有了變化,而且陰錯陽差。” 孫大娘聞言楞住了,也壓低聲音:“發生何事?” “要在這裡說嗎?” “事情那麼嚴重?” “嗯。” 孫大娘聽及此言,不禁趕緊溜望雪兒,雪兒聽不清她們所言,仍習慣地婿然笑著。 孫大娘心想還是支開她,免得老臉掛不住,遂道:“雪兒你把昨天縫好的衣服給人送去好嗎?” 雪兒冰雪聰明,自能明白母親用意,道聲:“是。”拿了衣服已離開,往街道行去。 郝幸道:“雪兒倒是挺乖巧。” 孫大娘可沒心情再談論其他事,急問道:“到底發生啥事?” 郝幸道:“我說話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直說嘍!” “無妨,你直說就是。” 雖是直說,郝幸仍不敢太直言,免得孫大娘承受不了打擊,她道:“我那兩個寶貝姪子是否與你談過她爹爹的事?” 孫大娘臉腮微紅,點了頭。 郝幸冷靜道:“可是事情有了變卦。” “啊!” “寶貝兄弟誤會他爹的意思……” “難道,難道……”孫大娘整顆心已揪緊。 郝幸仍說了:“我那個老不修弟弟喜歡的人是雪兒。” “啊 ”又是一聲驚叫,晴天霹靂,孫大娘臉色蒼白,身軀微額,腦袋為之空白。 郝幸連忙道:“你會不會頭暈或是什麼的?” 孫大娘怔詫失神:“他竟然想當我的女婿?” 郝幸笑道:“他越老越不認老。” “天啊!”孫大娘嘴唇抖顫著:“他今年到底幾歲?” “實歲四十六。” “四十六?我才三十七,他卻要我當他的丈母娘?”孫大娘說到此,確實感到頭暈,整個屋子像在旋轉。 郝幸急道:“大妹子你要不要先坐下歇歇?” “沒關係,我還支持得住……” 郝幸注視她,但覺沒有問題,才道:“我今天特地趕來就是想澄清這件事,另外也想問問雪兒的意思。” 孫大娘哪知短短幾天,感情會經過如此波折,先從希望而到現在的失望,實是讓她措手不及,而且還錯的離譜,讓人哭笑不得。還好她是經過了感情考驗,能自製多了,而且此次並未陷得很深,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深深吸口氣就當它是一場夢,醒來就一切也不存在了。 此時她支想起雪兒曾向她提及郝家事情,不禁覺得自己美夢已醒,麻煩可還沒完。 她道:“雪兒……她可能已經有意中人了。” 郝幸聞言怪笑著:“既是如此,我只好叫他們統統打退堂鼓,倒也省事。” “不過,她喜歡的人,也是你們郝家的人。” “誰?”郝幸大喜:“是不是郝寶?” 孫大娘搖頭。 “難道……難道是……”郝幸有股一團糟的感覺。 孫大娘輕笑道:“她喜歡的是郝貝,而且聽說郝貝曾經拉她的手。” 郝幸嘆道:“這件事可麻煩了。” 孫大娘道:“郝貝確實頗得人緣,如果他同意,我是不會反對的。” 郝幸道:“咱們打個商量,可不可以叫雪兒喜歡阿寶?因為他年紀較大,我家郝貝尚未成年。” 孫大娘覺得想笑:“這種事能商量嗎?” 郝幸也知無法商量,只是無奈地問問罷了,嘆笑不已:“怎會搞成如此?不過,還好總算把事情搞清楚了。” 孫大娘苦笑道:“他竟然想當我女婿?”對於郝運行為,她實在無法接受。 郝幸道:“別理他,他老來發癲瘋,所作所為已是瘋子的行為。” 孫大娘道:“我拒絕當他丈母娘,我才三十七歲哩!” 郝幸笑道:“你的話,我會轉告他,要他死了心,事已弄清楚,我想我該告辭了。” 孫大娘也不久留,便移動小水桶身軀,送別郝幸的大水桶。 郝幸快馬加鞭又趕回郝家莊。 孫大娘則倚門長望,心頭想的仍是郝家那奇怪的一群,時有長嘆及笑聲傳出。 郝運獲知姊姊來到郝家莊,復又匆匆忙忙趕入裁縫店,心知又有了情況,連忙奔出前院,見兩兄弟倚樹而望,已走了過去。 他冷嗅道:“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郝寶懶得理他,卻又伯挨板子,冷冷道:“我們只是實話實說。” 郝運不相信,又問向郝貝:“阿寶說的可是實話?” 郝貝點頭:“我們告訴大姑,爹喜歡孫雪兒,而阿寶恰巧也喜歡她。” 郝運暗皺頭,兒子大了就有這種麻煩。 郝寶瞄向父親,懷有較量語氣:“等大姑回來,咱們就可揭曉謎底。” 他覺得自己比較年輕,勝算必然較大,然而尚未得知息,他仍忐忑不安。 郝運也頗不安寧,抱怨郝幸就是這種毛病,啥事都想打破沙鍋問到底,而且熱心過度,總會壞事。 等待讓人難熬,郝運已開始背手踱步,郝寶也等不及,向父親,也不甘弱了威風,背手邁步,兩人就此不同位置地來踱去。 郝貝則坐在兩人之間的石檻上,不停想著誰的勝算較大。 “也許孫雪兒喜歡的是爹爹,因為他看起來成熟穩重,武功又高,非常有安全感;也許她喜歡的是阿寶,因為阿寶年輕有勁,充滿青春活力,武功也不弱,長相更不賴……” 他想的入神,就是沒有想到孫雪兒喜歡的竟會是自己。想著,想著,也起了身,跟著兩人負手踱起步子,一臉冥想模樣。 終於,地震般的馬蹄聲滾滾而來。 三人眼睛同時發亮。 郝貝急叫:“大姑姑回來了!” 三人齊往大門望去,郝運、郝貝踱遠了,此時也飛速退大樹下,免得讓郝幸見著失態。 登時,叭叭數響,郝幸像大肉團滾滾而來,砰地一聲下馬定在三人面前,那匹馬果然管用,並未被壓垮,只是喘喘大罷了。 郝幸見及三人,表情互異地瞧著自己,心想自己帶回採答案,他們必定猜不著,也覺得想笑,她以同情眼光看看郝和郝寶,然後皺眉地瞧了郝貝一眼。 郝貝嚇了一跳:“大姑……你回來了?” 郝幸道:“我的速度,你們一定不會失望吧?” 郝貝陪笑:“很滿意,你是一塊會飛的肉……肉人……”本想說肉團,但覺不妥,立時又改了口。 郝幸笑道:“人本是肉做的,自該叫肉人,大姑這身肉更當之無愧。” 郝貝乾笑猛點頭,郝遠見到郝幸胖若兩人,不禁摸摸自己扁平肚皮,慶幸沒跟她同類。 郝幸笑道:“老弟啊!你竟然沒有大腹便便?” 郝運聽及“老”字,面色極為難看,轉向郝貝:“你應該提醒你大姑,郝家現在對那個字很感冒。” “說過了……”郝貝自言自語說了一聲,忽覺得上次說的大姑可能忘了,立即跳往郝幸身邊,壓低聲音道:“大姑,爹爹一直不喜歡那個字。” 郝幸笑問:“哪個字?” 郝貝立即欺身向大姑咬耳根,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原來如此。”郝幸故作恍然狀:“老弟啊,你簡直是越老越頑固。” 郝運連聽三個老字,眉頭幾乎打結,臉色成了冷鐵板,然而郝幸就是如此,凡事求快也求真,對於郝運的做作,她當然不能接受。 郝貝暗自伸伸舌頭:“漲的那麼快,一下子就漲了三成。” 也默默地溜回原處。 郝運冷道:“阿幸你說話不會婉轉些?老是衝著我?” 郝幸笑道:“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郝寶可急著想知道結果,已叫道:“大姑不要再說那些,你還是趕快把經過說出來,我急死了。” 郝幸瞄向他,輕輕一笑:“也罷,為了挽救你的性命,我只好快點說出。”她道:“我已向孫大娘說明真相。 郝運見她表情爽朗,以為解決了孫大娘,那雪兒自是有希望了,不禁大樂。 郝幸接口道:“但是她拒絕當你的丈母娘。” 郝運登時皺了臉,換郝寶大樂。 郝幸又說:“可惜孫雪兒喜歡的人也不是阿寶你。” 郝寶笑聲也煞住了,和父親狼狽的互看一眼,兩顆心同時感到淒慘。 郝貝大嘆:“這件事實在太出乎意料。” 郝幸瞄向他,噗嗤笑道:“的確出人意料,孫雪兒喜歡的是你。” “啊 ”郝運和寶貝兄弟同時驚呼,實也未敢相信會是如此結果。 郝運郝寶哪能忍受“愛妻”被奪,紛紛擺臉瞪向郝貝。 郝寶冷道:“阿貝你竟敢暗槓?”逼前數步。 郝貝急忙退步:“她、她、她……我;我、我……”他發現自己竟然口吃了,更是緊張,連咳數聲,還好已恢復正常,急道:“我沒有,我是局外人。” 郝幸道:“孫大娘說,你曾拉過孫雪兒的手。” 郝寶冷道:“好個一拉定姻緣?” 他和父親立即一左一右圍向郝貝,準備算帳,逼得郝貝連後退。 郝運問道:“真有此事?” 郝寶冷道:“阿貝你忘了你未成年,竟敢亂來?” 郝貝辯解:“我沒有。”但是想了想,又說:“可是又好像有。” 郝幸笑道:“到底有還是沒有?” 郝貝急道:“那天我去拿衣裳,我跌倒,她也跌倒,她跳起來,我沒起來,她要拉我;我不想拉,她就亂拉,我只好被她拉起來,如此而已。” 郝寶咬叫道:“拉什麼拉?男女授授不親,豈能亂拉?” “我沒有,是她亂拉的。” “拉都拉了,還分什麼彼此?”郝寶叱叫。 郝運輕嘆:“阿貝啊!你竟然妨礙了我的第二春。” 阿寶不甘心道:“我的初戀也泡湯了,所以我必須向你挑戰。” 郝貝急叫:“我沒有,哥你該知道,我一向嚴守家規。” “沒有用,我還是要向你挑戰。”郝寶擺出架勢,隨時都可能修理郝貝。 郝貝急忙求救父親:“年輕的爹爹,你應該勸勸阿寶……” “不必勸了,為了維護年輕爹爹的尊嚴,我也要向你挑戰!”郝運也擺出架勢,逼向他。 郝貝更急,能求的只剩下郝幸,急叫:“大姑你勸勸他們,我一向嚴守家規,再不勸,我就慘了。” 郝幸一絲不忍,便對郝運說道:“老弟,你怎麼越老越糊塗……” 話未說完,郝運已叱道:“大姊你實在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那個(老)字!” 郝幸眉頭一皺:“我好像上了癮,不過,你實在應該面對現實,即使我不說,咱們還是會漸漸(老去)……” 郝運連忙制止她,免得她又說出那個(老)字。 郝幸見兩人反應如此激烈,勸導可能無效,遂問:“現在你們有何打算?” 郝寶堅決道:“我必須決鬥。” 郝貝道:“我絕對不決鬥。” 郝運道:“阿貝你實在非常傷害了爹的心,不決鬥是不行了。” 郝貝又以求助眼神瞧向郝幸。 郝幸無奈嘆道:“這件事實在很棘手,不然阿寶對阿貝,然後咱們兩個老的,就來一場大戰。” 郝運又聽及“老”字,心頭甚為不快,便道:“好。”可是見及郝幸如此之胖,乃問: “你方便嗎?我是說你跑得動嗎?” 郝幸為之大笑。 寶貝兄弟也跟著大笑。 郝貝道:“大姑已經換了新絕招。” 郝幸拿出卷雲帶,笑道:“為了免除跑跳,我已改練這玩意兒。” 郝運瞧瞧她手中白色布條,不禁笑道:“我只要一劍,恐怕你那條帶子就不保了。” 郝幸道:“你太小看它了,這是咱們老爹送的,根本不怕刀刃。” 寶貝兄弟好奇不已,他倆素知爺爺法寶特多,今天又多見一樣,效果自不容置疑。 郝運也不敢再輕視那條帶子,立即抽出長劍:“我倒想見識分的新武功。” 郝幸劃起長帶,已卷向郝遠,談笑道:“咱們多年未較量現在可找到機會了。” 郝運也出劍迎招:“比劃比劃也好,到時你就知道那個(老)字只適合你,不適合我。” 姊弟倆已大打出手。 郝寶也舉劍指向郝貝:“阿貝,咱們也開始吧!” “不。”郝貝拒絕。 “但是我必須向你挑戰。” “可是我想看看爹和大姑比武。” 郝寶轉頭瞧瞧父親和大姑打的正火熱,許多高絕武功全用了出來,不禁也想瞧個究竟,遂道:“好吧!先瞧個夠,待會兒再收拾你。” “咱們能不能不比……” “不行,非比不可。” 郝貝無奈:“好吧!待會兒再比武。” 兩人遂閃向旁邊觀戰。 只見得郝運長劍如蛟龍,升天入地,無所不至,劍影幢幢,銀光乍閃,罩滿四面八方,氣象萬千。 郝幸則穩如泰山,以靜製動,卷雲帶上下紛飛,如道靈白蛇,卷掠騰纏,靈活非常,足以封住郝運威猛利劍攻勢。 郝寶暗想:“卷雲帶果然不怕利刃。” 郝貝看了贊不絕口。 郝運連攻數招,全被卷雲帶擊回,不禁贊道:“大姊,你的捲帶確實不同凡響。” 郝幸笑道:“它的確是塊好料子,不過你的劍法也不賴。” 兩人繼續交手,仍是纏鬥,不見勝負。 郝貝問道:“哥,他們倆人的武功誰較好?” 郝寶道:“當然是爹爹。” “可是……他們搞成一團。” “打鬥才開始,爹還未使出絕招,只要絕招一出,大姑就招架不住了。” 郝貝但覺有理:“的確,也許咱們應該趁機學那兩招。” “這個主意甚好!”郝寶不禁瞧的更仔細。 此時,郝運又展開攻勢,雙手擎住劍柄,跳身刺向郝幸門面,聽似無聲,卻是極快,只一晃眼,就已逼近郝幸胸前不及三尺。 郝幸有備而來,她自知無聲劍法特性,早已防範有加,乍見銀光閃至,卷雲帶封出,靈如猛蛇噬向劍尖,只聽啪然脆響,劍尖雖欺近不及三寸,競也猛生生地被逼了回去。 “好一招‘銅牆鐵壁’。”郝運見攻勢受阻,並未撤招,身軀再欺前,長劍猛旋,企圖將長帶絞於劍身,如此將可將長帶扯斷或逼迫郝幸陷於下風。 郝幸見勢不妙,便使力旋轉,右手一抖,長帶迴旋而起,宛若卷棉花糖,劍身居中往左旋,長帶在外往右旋,形成龍捲風般忽高忽低,煞是好看,而長劍始終未能捲上長帶。 郝運見此方法已無效,不禁佩服:“大姊卷雲帶火候果然不差。” 郝幸笑道:“哪裡!”長帶愈卷愈盛。 郝運輕輕一喝,聲隨劍走,改以遊鬥方式,縱身飛起,專郝幸背部攻擊,想藉郝幸胖大身軀轉位不易而制勝。 郝寶暗道:“大姑太胖,難免因身手遲緩而吃虧。” 只見郝幸像搬大水桶般,笨拙地應付著,顯得十分吃力。 幾招下來,郝運佔了上風,又見郝幸窮於應付,便停下手:“咱們還是甭打了。” 郝幸雖窮於應付,卻未被累著,或而自認留有絕招,並不因此而認輸:“你儘管使招,在緊急狀況發生,我就能激發潛力,輕如飛燕。” 郝寶聞及“飛燕”兩字,差點昏倒,瞧向阿貝,嘲訕笑道:“大姑做夢時,一定常夢見自己乃是清瘦佳人,身輕如燕,隨時等待起飛,不然她不會笑口常開。” 郝貝頻頻點頭:“她一定很懷念過去。” 郝幸對寶貝兄弟說:“你們想談論我的身材,就儘管高聲說,倒不必壓低聲音。” 郝寶乃大叫:“大姑,爺爺送你卷雲帶,實在有先見之明。對你的身材受用無窮。” 郝幸笑道:“哪裡,你爺爺寶物多的是,總該找些像樣的送我吧” 郝貝暗道:“原來爺爺還能預知胖瘦,以後我應該找機會問他,我是否會小腹微突?” 想著已摸向肚皮。 郝幸又將架勢擺好,準備再次交手。 郝運問道:“你真的還想比武?” “一切沒問題,老弟,我還轉得動。” 郝運聞及“老”字,又滿心刺廱,已決定好好教訓這口不擇言的姐姐。 他叫聲:“注意!”便刺出“滄浪空闊”,登時沖天飛出,勢如排山倒海,罩向郝幸。 郝幸立時揮動長帶,左右抵擋,長帶舞出朵朵飛雲,一波被推送而出。 郝運氣勢如虹,一招方竭,一招又起,翻身再掠,劍走游龍,“流月無聲”又已遞出,剎時劍光乍現,已將郝運身形隱去,忽東忽西地罩著郝幸,隨時有一瀉猛擊的可能。 郝幸不見郝運蹤影,哪敢再攻,立即採取守勢,轉動長帶,一波波風聲嘯起,長帶早已將她團團圍住,有若蠶繭,滴水不進。 郝寶暗道:“大姑真有一手。” 郝貝也看得喜滋滋。 這時郝運眼見郝幸裹著全身旋轉,唯一破綻可能在頭頂,乃縱身飛向半空,劃出“地暮雲開”,人、劍迅速倒刺,劍尖有若蜂尾針,急刺郝幸百會穴。 郝貝為之尖叫:“大姑小心你的頭!” 郝幸見劍勢來得過快,雲帶又長又軟,想一時封向天庭已是不易,不得已只好落地打滾,以避開劍勢。 郝寶忍不住輕笑:“大姑好像在滾水桶,只是聲音差了點,咚咚改成叭叭叫而已!” 郝貝道:“她滾水桶頗具潛力!而且滾得很好。” 此時郝運一招逼退郝幸,已然停手,道:“我實在不願看到這種慘狀。” 郝幸已躍身穩立於地,她笑道:“老弟你不必擔心,我還能應付。”拍拍胸前泥灰,倒也能應付自如。 郝運又聽及“老”字,心頭登時冒煙,一招“慘霧愁雲”已刺出,劍鋒銳不可擋地直逼郝幸心窩。 郝幸哪敢怠慢,霹雷一聲,噬出長帶,封向劍尖。 郝運馬上走招換勢,“氣吞山河”掃去,劍風譁然排出,劍尖立即扣住長帶,即刻飛快卷著它,回繞郝幸。 郝幸心知要糟,猛然回抽長帶,豈知用力過猛,而郝運趁此松了手,郝幸一時重心不穩,搖搖欲墜。 郝寶嘆道:“水桶倒了。” 果然砰一聲,郝幸已跌摔於地。 郝貝大叫:“大姑快發揮潛力!” 郝遠見機不可失,絕招“玉勒爭嘶”已使出,劍鋒飛快拔去空中飛舞長帶,再一個欺身,劍尖已抵住郝幸天庭。 郝幸還來不及知道是怎麼回事,倒摔之際,一陣緊張,待要反招出擊也已過慢,不禁嘆道:“我認輸了。” 郝運這才收起長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笑的十分自得。 寶貝兄弟急忙奔過來。 郝寶道:“大姑這就是你發揮的潛力?” 見著郝幸四平八穩躺在地上,他是想笑,卻強忍憋住笑意。 郝貝道:“大姑你的潛力驚人……”心想著:“一倒下來,啥事都擺平了。卻未敢說出口。” 郝幸倒能寬心,笑道:“大姑的潛力是有點罩不住了……” 郝寶笑道:“不,您罩的面積頗大,怎會罩不住?” 郝幸笑罵:“阿寶你敢糗你大姑?” 郝寶笑道:“我沒有,我是實話實說。” 郝貝道:“大姑需要我們幫忙嗎?” 郝幸道:“拉我起來吧!”伸出雙手。 寶貝兄弟便一人拉一隻手,猛往上拉,竟然拉不動。 郝寶想笑:“大姑實在罩得住!” 郝幸瞪他一眼也笑了:“早知道也把你罩在地下,看你還嚼舌?” 郝寶笑不已。 郝貝道:“看來咱們得使出五成功力不可。” 說完,兩人便運足內力,將郝幸拉起來。 郝運溜眼瞧向郝幸:“你有何感想?” 郝幸道:“我實在太胖了。” 郝運問:“就只有這樣?” 郝幸點頭。 “難道你不想做個運動或什麼的?” “我覺得這樣也蠻不錯,只是胖了些而已。” 郝運擺擺身軀:“你不覺得我這樣更不錯嗎?” 郝貝忍不住又看看父親腹部,不禁感到十分欣慰。 郝幸卻仍處之泰然,也擺擺身軀:“就暫時維持原狀,沒有必要,何必虐待自己。” “也許大姑可以叫爺爺想個不必虐待自己的減肥方法。郝寶道。 郝貝附和道:“對,爺爺一定有辦法,要不然像今天一樣多打鬥多運動也行,我看你今天也蠻快樂的。” 郝幸想說打鬥並不快樂,她只是不願擺出愁容而已,豈知郝寶已想及和弟弟仍有一場決鬥,已冷森盯向阿貝。 “待會兒你也會感到很決樂,該輪到我們決鬥了吧?”郝寶抽出長劍已指向郝貝。 郝貝大驚:“可是我不想決鬥,因為我對孫雪兒毫無感覺,你們要,就送給你們好了。” 郝運、郝寶聞言大驚,美人當前,他竟然不要? 郝運問道:“阿貝你覺得她年紀太大?” 郝貝搖頭。 郝運話一出口,已感到後悔,他真不該提到有關年齡的問題。 郝寶也不解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孫雪兒很可人?” 郝貝搖搖頭:“我只將她當成女人看待。” 郝寶憋笑:“這不是廢話?你不把她當成女人也不成。” 郝運又追問:“難道你看到孫雪兒,毫不感到心動?” 郝貝嘆道:“也許我對美的感應,大概比較遲鈍。” 郝寶叱道:“對臉感應差,對手就特別有興趣?還拉著人家要嫁給你?你是不是有問題?” 郝貝急道:“我沒有,是她拉我的……” “結果還不都是一樣?”郝寶皺了皺眉頭,已然說道:“我也個想追求孫雪兒了。” 郝運但覺奇怪:“阿寶你為何如此說?” 郝寶道:“因為阿貝巳牽過她的手,我總不能要她的人,不要她的手吧?” 郝貝有口難言,怎會惹了這麼大的禍? 聞及郝寶不追雪兒,郝運突然也想通了什麼,堅決道:“我也不想追求孫雪兒。” 郝幸笑問:“這又為啥?” 郝運道:“孫雪兒既然喜歡阿貝,可見她不藉得欣賞成熟的男性,不追也罷。” 郝幸道:“老弟啊!你似乎忘了你輝煌的歷史?” 聽及父親也有輝煌歷史,寶貝兄弟好奇不已。 郝寶急問:“我爹到底有啥歷史?是不是對於男女方面特別有偏好?” 郝幸正想說,郝運立即阻止:“過去的事,大姊你不能亂說,以免影響我的形象。” 郝貝道:“難道是糗事?” 郝運皺眉:“阿貝啊!小心你說話內容。” 郝幸笑道:“是輝煌的愛情故事。” “我就知道,一定是男女事情。”郝寶自得瞄向阿貝:“咱郝家怎會有糗事?你忘了咱們的鼻子,直通天地門,辦事自是無往不利。” 郝貝說錯一句,眾人指責,哪還敢再多言?吶吶道:“我是說……光榮的糗事……” “糗你的頭!”郝寶給他一記響頭,也笑了起來:“既是光榮,哪來的糗?真是!” 郝貝紅著臉,只能乾笑。 郝寶轉向父親,問道:“年輕的爹,愛情故事既然這麼輝煌,為啥不敢讓人知道?” 郝運有點困窘:“過去的事,再談它幹嘛?” 郝寶道:“您就說嘛!好歹也是咱家的光榮。” 郝運仍自為難,郝幸已接口:“阿寶你可別問的太急,有些事是需要時間來培養,你爹不說,你再怎麼逼也是無效。” 郝寶眼看是問不出結果,遂暗自決定,將來必定要查個清楚,也不再追問,幻想著爹的種種糗事,也笑了起來。 郝運見兒子不再逼問,笑容也露出,頓時全家人個個笑臉迎人,似乎一切事情都解決了。 隨後,郝幸笑道:“我一直忙著處理你們的感情糾紛,競然忘了告訴你們,我今天來的目的。” “啥事?”郝運問道。 郝寶、郝貝目光全往大姑瞧去。 郝幸笑道:“大家長叫咱們幸、運、寶、貝到喜悅山見他。 郝寶聞言面露喜色:“我跟阿貝已有兩年沒見到爺爺了。” 郝貝道:“爹,咱們一同去看看爺爺如何?” 郝運道:“你爺爺召見,我能不去嗎?” 寶貝兄弟聞言已歡呼尖叫,什麼女人之爭,早已忘個精光。 郝幸笑道:“事不宜遲,咱們明天就上路,也不知大家長召見是為了何事?” 郝運也知有事,遂點頭應諾,準備明天出發,對於先前兒子所言,要向爺爺求教武功一事,他也忘了。 打鬥一陣,眾人了累了,各自回房休息,也未再談及孫大娘母女之事。 |
第四章 愛的感應力
喜悅山聳立江浙山脈,山高陡峭,林木蓊鬱,雅逸脫俗。 幸、運、寶、貝一行來到喜悅山,已是第三天午後之事。但見山峰蔥翠,小草野花迎路延伸,隨風輕擺,似在微笑。 四人一路心情爽朗,游山玩水地款款而來,行至顰笑峰,遠處已然見及半山腰有個大洞穴,洞外題有“喜悅洞”三字草書,龍騰虎躍。 四人欣喜非常,已快步行向喜悅洞,雖是高山聳壁,卻不難走,半柱香時間已抵洞口。 只見十全真人郝大正坐在洞內石床上盤坐練功。 四人便依長幼順序,由右至左坐于郝大十步開外,一列成排。 寶貝兄弟不時注視爺爺容貌,七旬老翁,頭髮斑白,卻滿面紅光,尤其是鼻頭,正是郝家特色,尖而挺,自是飄逸不凡。 郝寶在想著爺爺為何叫“好大”?他四處搜尋爺爺五官、身材,總想找出結果,然而並未發現心中所想得知的答案,始終無法替“好大”兩字找到正確答案。 郝貝也在注視爺爺肚皮,是否遺傳地突出,然而爺爺正坐著,也無法瞧見,脖子伸了又伸,仍無結果。 過了半個時辰,郝大才睜開眼睛,目光清澈犀利,瞄向四人,落落于寶兄弟身上,驚喜道:“寶貝啊!你們似乎長高不少。” “爺爺醒嘍!”寶貝兄弟已蹦起,連忙躬身問好。 郝運、郝幸也跟著起身拜禮。 郝大頻頻發笑,連連點頭,突然注意郝幸身軀,兩眼不禁睜得特大,嘆道:“女兒啊! 你一向不貪嘴,怎會有這種輝煌成果?” 郝幸笑問:“這跟遺傳是否有關?” 郝大道:“不要推卸責任,你看我,除了肚子稍突外,一點也不胖。” 他起身瀟灑地晃了兩下,為自己身材沾沾自喜,然而寶貝兄弟見及爺爺挺著大肚,不禁目瞪口呆。郝寶心想:“果然好大。” 郝大看看郝運,笑道:“兒子啊!你似乎保養的很好,我記得你已經過了四十歲吧?” 郝運聽及父親犯了自己忌諱,卻無以責備,冷癟當場,寶貝兄弟看在眼裡,可笑在心裡。 郝運裝笑道:“我一直努力遺忘自己的年齡。” 郝幸有意調侃他,笑道:“弟弟一直很怕老。” 郝大笑道:“我也很怕老。” 郝貝聞言,暗道:“原來這是遺傳。” 郝運連連聞“老”,一張臉皺得就快老了。 郝幸笑夠了,才問道:“大家長找我們來,不知有啥事情要交代?” 郝大負手來回踱步,思考一陣方道:“咱們郝家,人丁似乎太單薄了。” 郝運似能想通父親心事,立即道:“我正淮備續弦。” 郝大聞言登時暢笑:“你這種想法非常正確。” 郝幸笑道:“可是他卻出師不利。” 郝大詫異:“真有此事?” 郝運連忙說道:“為了維護我的形象,請大家長在寶貝面前不要談論我過去的事情。” 郝大疑惑不解:“我記得你以前是大眾情人,怎會出師不利?” 寶貝兄弟聞及“大眾情人”,不禁伸長脖子探瞧父親,一臉喜悅而光榮,還帶著點促狹。 郝運老臉微紅,晚責兩人:“你們是這樣看著你爹的嗎?”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縮縮脖子,終究仍把脖子給縮了回去,笑意卻憋得更濃。 郝幸笑道:“大家長,弟弟最近被一個十八歲的姑娘給甩了。” 郝大訝異:“事情這麼嚴重?” 郝運窘困笑了笑,也無言回答。 郝大正為郝運感到臉上無光,郝幸已接著道:“不過!那姑娘喜歡的還是咱郝家的人。” “誰?是誰?” 郝大正為郝家難過,後聞對方仍喜歡郝家的人,不禁又一副得意,已溜服瞧向寶貝兄弟,郝貝不禁窘困地低下頭。 郝大訝異:“阿貝你不是尚未成年?” 郝貝連忙說道:“是的,不過我一直嚴守家規。” 郝寶道:“是那女人手癢,誰被抓著,誰就倒楣,阿貝就是這麼被抓著的。” 郝大搞不清楚:“怎會手癢亂抓?阿貝你把事情經過說說看。” 郝貝很快而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 郝大對於兒子要和孫子搶老婆一事,很是詫然,望著郝運,感嘆道:“兒子啊!你已經忘了江湖之大,處處有芳草?難道你已忘了自己的輝煌歷史?” 郝運困窘乾笑,不知如何回答。 郝幸笑道:“弟弟退出江湖已經十幾年,某些看法難免會變得短淺。” 郝運急道:“大姊,請維護我的形象。” 郝幸笑道:“事情都做了,又何伯人家知道?” 郝運道:“是我出讓,並非被甩。” 郝幸道:“是不是,你心裡明白。” 郝大已瞄向郝運,道:“你應該再到江湖走走了。” 郝運道:“我會考慮。” 寶貝兄弟聞言不禁喜悅萬分,他倆待在小村將近二十年,最遠也只不過來到喜悅山,其他地區連踩都踩不著。 郝大對於郝運答案感到滿意,逆轉問郝幸:“你有何打算?” 他在暗示女兒有關婚姻之事。 郝幸笑道:“我一直過得很好。” “不行,你也該有個決定了,都快上了年紀。”郝大比女兒更急。 郝幸道:“我現在這種身材,一定人見人怕,還是等些日子再說。” 郝寶訕笑道:“也許某些人特別喜歡肥胖型的姑娘,呵呵比如說,賣豬肉的,他對‘肥胖’兩字特別感興趣,蓋房子的,需要一個噸位夠重的人將地壓平。” 郝大頻頻點頭:“對,十分有理。” 郝幸瞄了郝寶一眼,也輕笑起來。 郝大道:“女兒,聽到沒有,肥胖並非無人欣賞。” 郝幸覺得奇怪:“爹,你怎麼會在我這種年齡,還提及這件事?” 郝大道:“因為……前一陣子簡宏和司馬長青曾來探訪你的行蹤。” 郝幸訝異:“他們兩人怎會來找我?” 郝運輕笑道:“看來大姊你現在不必為找伴而擔心了。” 郝幸急忙追問:“爹你沒有告訴他們,我住盡花谷吧?” “沒有。” “謝天謝地。” 寶貝兄弟好奇不已,郝寶道:“原來大姑也有輝煌的歷史,可是你不是說過,從未談過戀愛?” 郝幸回答:“的確沒談過。” 郝貝道:“這就奇了。” 郝寶想了想:“也許大姑的情況和我們現在一樣吧?” 兄弟倆瞧向郝幸,她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郝大已道:“目前他們倆都還未娶妻。” 郝運輕笑:“大姊的魅力竟然這麼長遠。” 郝幸道:“老嘍,而且胖嘍!” 郝運聞及“老”字,連忙又把頭轉開。 郝寶趁機道:“以後大姑應該把過去的故事告訴我們。” 郝貝道:“我也很想聽。 郝幸笑嘻嘻:“其實也沒啥可說的。” 郝大道:“女兒啊!應該為自己打算。” 郝幸道:“您以前都不急,現在怎麼急起來了?是不是心血來潮?” 郝大拍拍肚皮,臉容已轉嚴肅:“我的確是心血來潮,我覺得對你們必須嚴加管教。” 四人見郝大嚴肅起來,也不敢放肆,靜默立於該處。 郝大目光尋向四人,然後莊重道:“大家長現在有一道命令頒佈:除了阿貝外,其餘三人應該找個對象成親。” 郝幸眉頭一皺:“這命令實在頗為難我。” 郝運和郝寶兩人不禁蕪爾,這命令正合了他倆心意。 郝大道:“聽到沒有?” 郝運、郝幸、郝寶齊聲回答“聽到了”,郝大臉上才又露出笑容。 郝貝興沖沖道:“大姑,也許我可以幫你忙。” 郝寶道:“別忘了你未成年。” “可是我很想幫大姑的忙……” 郝幸道:“阿貝,多謝啦!許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郝貝大喜:“只要大姑交代,阿貝一定義不容辭。” 郝幸向他一笑,心頭有了盤算。 此時郝大已說道:“事情我已交代完畢、你們看著辦,已沒其他事,散去吧!” 寶貝兄弟立即走到祖父身旁,蜜糖般地粘著,郝運則慢慢步出洞外觀賞風景,郝幸由於行動不便,回坐坐于原。 郝寶瞄著祖父問道:“爺爺,我一直對您的名字感到好奇……” 郝大莫名:“爺爺名字有啥奇特之處?” 郝寶道:“是不是爺爺身上某個部位特別大,所以才取名‘好大’?” “大你的頭!”郝大笑罵地敲了郝寶一記響頭:“你爺爺哪個部位特別大?怎又與名字搭上關係?” 郝寶癟笑:“我只是問問而已嘛……” 郝大似也不忍,摸摸他的頭:“名字是你曾祖父取的,爺爺也不知道為何取個‘大’字,不過爺爺蠻喜歡這名字。” 郝寶惋惜道:“要是太上爺爺仍健在就好了,一切將可水落石出。” 郝大摸摸肚皮道:“也許是因為肚皮凸大的原因吧!”說完已暢笑。 郝寶無奈:“也只好如此解釋了。” 郝貝可憂愁了,摸著祖父肚皮,嘆道:“爺爺你的肚子幾時開始往前凸?” 郝大拍拍肚子,有點得意:“大概四十歲開始吧!” 郝貝急忙追問:“以後我會不會小腹微凸?” 郝寶訕笑道:“何止微凸,你一定會大凸。” 郝貝聞言非常洩氣:“可是爹爹就沒有這種現象。” 郝寶邪笑:“怎會沒有?爹的更厲害,凸了又消,消了又凸,凸到後來,連背部都凸了。”瞄向郝幸圓滾滾身軀,背面不也凸的厲害?? 郝大暗道一聲好險,只凸前面而已。 郝貝一張臉可苦出汗水,十分無助。 郝幸見狀不忍,包想系落郝寶,免得郝貝又獨自緊張,她笑道:“我看阿寶比較像我,以後身材一定會和我一樣這麼胖。” 郝寶鎮定得很:“放心!大姑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所以我永遠也不可能跟你一樣。” 郝幸不知他嘴皮子厲害,一時也無言以對。 郝貝急道:“那我呢?會不會前凸後凸?” 郝寶黠笑一陣,才道:“你也不必急,你只要看著爹的變化,就知道結果了。” 郝貝無奈嘆息:“看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於大姑……”郝寶瞄向郝幸,笑道:“爺爺的錦囊妙計特多,而且法寶也不少,減個肥,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郝大嘆道:“阿寶你這次猜錯了,爺爺啥妙法都有,獨獨缺少減肥秘方。” 郝寶訝異:“還有肚皮呢?”他摸著郝大凸脹舶肚皮。 郝大攤攤手,無奈一笑:“若是有,爺爺也不必挺著它了。” 郝寶惋惜道:“沒想到郝家特有的現象,爺爺竟然沒有祕方。” 郝大為此而大感頭疼,以前自己小凸還沒關係,如今女兒腫胖了,他不得不為此絞盡腦汁。 郝幸仍是不在乎笑著:“老爹別煩惱,女兒從不曾為自己的體態擔心。” 郝寶道:“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他乃指郝幸可能要相親,自不能太胖。 “的確不同。”郝大喃喃自語,當真絞盡腦汁在搜尋祕方。苦思半晌,終於有了反應,連忙拍手:“對了!聽說有一種飛燕靈芝可以消除肥胖,只要吃了它,全身立即散發層層紅霧,一時辰過後,即可消除身上贅肉,恢復苗條。” 郝貝手掌拍的更響:“太神妙了,大姑你要不要吃它一株?” 郝幸聳聳肩:“目前尚無此打算。” 郝寶道:“吃它有何不好?你吃枝葉,留點湯給我們喝就行了。” 郝幸笑道:“目前我覺得蠻不錯,何必減肥?” 郝寶無奈:“你倒是肥的很特殊。” 郝貝嘆道:“現在連湯都喝不著了。” 郝幸笑道:“阿貝別擔心,將來若有此靈芝,我一定會分給你吃。” 郝貝心中稍安,有了笑容:“那就好。” 郝大隨著女兒,道:“也罷!等你想減肥時我再告訴你飛燕靈芝長在何處,不過,要獲得此物,也非易事。” 郝貝立即道:“大姑,我一定幫你忙。” 郝寶笑道:“阿貝都這麼熱心,我當然也願意為大姑的身材效勞。” 郝大非常欣慰孫子如此熱心,將來必定有所作為。 郝幸笑道:“哪天我心血來潮想減肥,一定通知你們兩兄弟。” 郝貝耍起威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四人視目,為之大笑。 笑聲中,郝貝突然發現祖父鼻子不一樣,乃問道:“爺爺今天您的鼻子為啥特別紅?” 郝大撫著凸腹,笑道:“因為爺爺今天特別高興。” 郝貝怔然:“爺爺鼻子一高興就變紅?難道您的鼻子會變換顏色?” 郝寶訕笑道:“有時候還會變綠色嘍!” 郝大詫異道:“阿寶你怎知爺爺的秘密?” 郝寶哪是真知,本只是想攝揄爺爺而已,誰知歪打正著,競也說對了,被爺爺一問,反而比他更感到意外,一時也手足無措,乾笑道:“我……我是經過仔細觀察才知道的,就像綠色會變黑色一樣……” 郝大登時又啊地大叫:“天啊!我的秘密竟然被你們知道了?” 郝寶也是啊了一聲,楞在那裡,會變綠的鼻子已是不得了,難道還真的會變黑?他不敢相信地瞪著郝大鼻子。 郝幸知道他是瞎猜,遂笑道:“你爺爺的鼻子的晚會變成黑色。” 郝寶失神地摸摸自己鼻子,怪異一笑,心神方喚了回來,自嘲而自得和不敢相信地笑了幾聲:“今天運氣真好,一猜就中。” 郝貝和哥哥一樣搞不清,急問道:“爺爺鼻子有啥秘密,我怎麼都不知道?” 郝大聞言,心中稍安:“還好,至少阿貝還不知情。” 郝貝問向哥哥:“到底爺爺的鼻子有啥秘密?” 郝寶定了定神,也不知該說什麼,郝大已截口道:“別告訴他,阿貝還小。” 郝貝聞言十分洩氣:“又差了兩年。” 此時郝幸已向他眨眨眼睛,暗示他別急。郝貝見及大姑眨眼,方自大樂,心知待會兒大姑就會說明,也不急著追問。 再聊幾句,寶貝兄弟已走出洞外找尋父親。 山洞外,遠山含笑,雲霧蒸騰,宛若人間仙境。 郝運立於一棵高聳古杉下眺望遠景,直到寶貝兄弟走近,他才收回思緒。 郝寶問:“年輕的爹,你打算重遊江湖嗎?” 郝運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不是現在。” “那,要到什麼時候?” “爹正在想……” 寶貝兄弟倆一時也沉默下來,一心想闖闖江湖,不知能否順利成行。 郝貝問道:“我們可否與大姑遊走一趟?” 郝運點頭:“你們幫她找個對象也無妨。” 兄弟倆不禁大樂。笑不合口。 郝寶已問:“簡宏和司馬長青是何許人?” 郝運稍微猶豫:“你們大姑准許你們談她過去的事情嗎?” 郝幸遠遠走來,即叫道:“沒啥關係。” 郝運見及她已來到,便道:“既然沒關係,你就自己說吧!” 郝幸笑道:“這種事,我實在不好說。” 郝寶心思轉的快,不好說,就用問的,他已問道:“那兩個人是為了大姑才至今未娶?” 郝幸回答:“這事我不太肯定,我對他們了解並不多。” 郝運道:“你們大姑年輕時,江湖號稱她是冰心美人。” 寶貝兄弟好奇不已。 郝寶問:“大姑你怎會有這麼冰冷的外號?” 郝幸笑道:“那是江湖人胡亂扣上的,我一向笑口常開。” 郝貝道:“他們這麼稱呼你,一定有原因。” “當然有原因。”郝運輕笑道:“因為你大姑對她的追求者一概不動心。” 郝貝瞧著大姑:“你為何會如此?” 郝幸回答的自然:“我也不知道何以會如此。” 郝寶又自作聰明:“大姑一定缺乏愛的感應力。” 郝幸笑道:“阿寶你的理論真多。” 郝寶得意道:“大姑,我講的沒錯吧?” 郝運已接口:“也許真是如此,不然,你為何對那麼多的追求者毫不動心?” 郝幸笑道:“好吧!就算我缺乏愛的感應力。” 郝寶聞言,越發得意:“能承認缺點的人,我最喜歡了。” 掐媚勾了郝幸一眼,被他這一逗,郝幸也無奈笑起來。 郝貝問道:“大姑你現在如何打算?” 郝幸道:“大家長的命令實在真特殊,我有點手足無措。” 郝運道:“你不妨從簡宏和司馬長青著手。” 郝寶趁機又問:“他們是何許人?” 郝運道:“簡宏江湖人稱霹房劍客,他是江東簡家堡的三少爺。司馬長青外號笑面殺手,他是靈山碧雲山莊的二少爺。” 郝貝道:“他們武功似乎很不錯。” 郝運道:“他們算是追求你大姑中,最突出的兩位。” 郝寶道:“看來他們也對大姑最專情。” 郝幸笑道:“如果他們看到我現在模樣,一定會馬上清醒,甚至退避三舍。” 郝貝關心道:“大姑應該服用飛燕靈芝,那樣就能恢復苗條了。” 郝幸聳聳肩頭:“也許我這個模樣,更能考驗他們。” 郝寶睨眼道:“大姑已動了凡心,要考驗人家嘍!” 郝幸瞄他一眼,也笑了:“真是人小鬼大,大姑也已經四十七歲了。” “大姑是大器晚成。”郝寶笑瞇了眼。 郝幸實在說不過他,只能笑罵幾句,心情也開朗許多。 郝運覺得郝幸能重新接受感情一事,何嘗不是好事,便頻頻祝福。 郝幸反問:“老弟,你又有何打算?” 郝運又聽及“老”字,不禁皺起眉頭。 郝寶心想:大姑好像有意與父親過不去,開口閉口都加了“老”字。 郝貝甚是同情父親,今天他所聽到的“老”字,已有一籮筐。 郝幸笑道:“老弟,你何必神經過敏?我覺得你隱居在老家小村,心胸都跟著變狹窄了。” 郝運冷道:“大姊請你稍加留意我的尊嚴。” 郝幸有意刺激他,繼續說道:“從孫雪兒的事情看來,你仿佛過氣了。” 郝運冷道:“大姊,在寶貝兄弟面前,你不應該破壞我的形象。” 郝寶笑道:“放心,在我們心目中,爹的形象永遠是最好的。尤其是知道爹以前是大眾情人之後,您更不必擔心形象受損了。” 郝運輕斥:“阿寶,小心你說話的內容。” 寶貝兄弟憋著笑意,一張臉鼓紅紅地。 郝幸笑道:“其實你過去的一切,充滿趣事,何必怕他們知道?” 郝貝問:“可否說給我們聽聽?” 郝運嘆道:“阿貝啊!你的好奇心已經傷害了我。” 郝貝急道:“爹,我只是問問而已。” 郝幸道:“你如果不願讓寶貝知道,我就不說。” 郝運嘆道:“不說也好,往事總難回味。” 寶貝兄弟暗道可惜,他們實在想知道,這個大眾情人的父親,到底是啥滋味。 一大堆事情無法得知,兄弟倆可又想往它事,郝貝忽然想起祖父鼻子一事,遂問向郝幸:“爺爺的鼻子為啥會變色?” 郝寶反問:“你真的毫無發現?” 郝貝道:“今天他的鼻子很紅,他說是由於心情好的關係。” 郝幸道:“你說對了,他的鼻子會隨著心情變換顏色。” 郝貝覺得很新鮮,又問:“爺爺在何種心情下,鼻子會變成綠色?” 郝幸道:“當他生氣時,他的鼻子就會變成綠色,所以當你發現他的鼻子變綠,你就要小心了。” 郝貝點頭:“倒也真奇怪。” 郝寶臉容更是怪異:“他傷心時,鼻子就會變成黑色了?”目光詢向郝幸。 郝幸笑道:“沒錯,就是如此。” 郝寶摸著鼻頭,暗自怪笑:“這不是變成了科學怪人?” 郝貝亦是一臉詫異,沒想到自己祖父鼻子竟然如此特殊,以後自己鼻子是否也會變成如此?他想瞧自己鼻子都不可得,兩手摸了又摸,深怕手指染現了顏色。 郝運見寶貝兄弟如此談論祖父,心想兩人也一定常在背後談論自己腹部。 他不禁叱道:“寶貝啊!你們似乎很會議論別人。” 郝幸笑道:“這種事,你何必太介意?” 郝運瞄眼道:“照你如此,以後你的孩子一定會被你慣壞。” 郝幸笑道:“經你一說,我似乎要採用你的方法?” 郝寶立即接口:“不錯,爹的方法很管用,我和弟弟都很好,自是不會胡言亂語,或者議論別人,對不對?爹,你教導的方法好,我們哪會變壞,更不必教訓了。” 郝運為之一楞,本想責備寶貝兄弟,然而卻被郝寶用話套住,若現在教訓他,不就表示兄弟倆不好,不也是自己教導的方法錯了? 狠狠瞪了寶貝兄弟一眼,裝出笑聲:“不錯,我教導方法正確,寶貝兄弟行為一向很好,大姐你該用用我的法子。” 寶貝兄弟避開一場責備,也笑的開心。 郝幸也笑瞇了眼:“弟弟若一直用這種方法,姊姊自是願意學你了。” 郝運乾笑道:“自該如此。”又瞄了寶貝兄弟,見兩人笑態可掬,也無心再責備了。 四人說說談談,便又談起大家長的命令。 郝寶道:“爹目前還不想闖盪江湖,大姑你呢?” 郝幸道:“大姑就是急性子,事情未辦妥,一顆心總是懸在半空中。” 寶貝兄弟先是得到父親允許,現在大姑又急性子,眼看馬上就要踏人江湖,不禁大樂。 郝貝一副責任感:“爹已答應我們替大姑效勞,希望大姑能知人善用。” 郝幸笑道:“你們實在很不錯,大姑一定用你們。” 寶貝兄弟倆笑的很開心。 郝運問:“你要如何著手?” 郝幸道:“就如你所說,從簡宏和司馬長青著手。” 郝貝道:“大姑一定能馬到成功。” 郝寶瞄向弟弟道:“大姑馬到成功,我們還幫什麼忙?所以我認為事情最好別太簡單。”轉向郝幸:“大姑,我這麼說,你該不會生氣吧?” 郝幸笑道:“我對真話一向不會過敏。” 郝運心想:“她那麼率直,簡宏和司馬長青怎會受得了?” 郝寶聞及郝幸答案,但覺滿意地點點頭:“大姑真是慧眼識英雄。”又問:“你要如何進行求婚記?” 郝幸一陣想笑:“還輪不到‘求婚’……” “那改成‘求夫記’如何?”郝寶一臉認真,卻笑在心裡。郝貝早就笑出聲音。 郝幸無奈笑道:“看樣子,你是如此認定了,也罷,被大家長一道命令,你大姑是有點在選求丈夫了。” 郝寶笑道:“大姑已是成熟的適婚年齡,自有選擇丈夫的權利;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不知大姑對那兩人有何感受?” 郝幸道:“他們兩人曾為了我,而在煙水台大戰一天一夜,由於兩人勝負不分,所以我也沒嫁給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 郝寶但覺奇怪:“大姑既然有此經驗,前天對我和爹爹爭奪孫雪兒的事,為何無法體會?” 郝幸道:“也許承你所說,我這位老姑娘缺乏愛的感應力。” 郝貝道:“我猜大姑的愛苗已經開始發芽了。” 郝寶有感而發:“如果爺爺早在兩年前下命令,大姑的情況也不會這麼糟。” 郝運皺眉:“阿寶小心說話的內容,老……總是像針一樣,也不怕刺傷你大姑。”慶幸自己及時將“老”字轉換過來,因而沾沾自喜。 郝寶瀟灑得很:“放心,大姑有超級的體型,也該有超級的度量才對。” 郝幸倒真有度量,輕笑道:“沒關係,這種事,我還不放在心上。” 郝寶瞄向父親。表示自己猜的沒錯,郝運仍為自己避開“老”字而慶幸。 郝幸問向寶貝兄弟:“你們願意為大姑跑腿?” 郝貝道:“我非常樂意,這樣,我們也可以到江湖上走走。” 郝寶也表示:“大姑你可以絕對信任我們,如果阿貝不行,還有我。” 郝貝搶口道:“我怎會不行?我的劍法不差啊!” 郝寶道:“要在江湖上行走,單靠劍法是不夠時,還要靠機智、應變能力等等。” 郝運額首:“阿寶的說法是正確的,阿貝可要小心些。” 阿貝點頭,隨即轉向郝幸:“大姑你現在可放心了,有我和阿寶幫助,你一定可以順利找到對象。” 郝幸輕輕一笑,便對郝運說:“你既然不打算重人江湖,那麼寶貝就先幫我跑跑腿。” 郝寶笑嘻嘻:“爹,我們對狗腿子特別有偏好。” 郝運笑道:“要去就去吧!也別說成狗腿子,那你爹不是變成了狗爸爸?” 傳來一陣笑聲,四人顯得十分和諧。 郝貝見父親答應了,實在興奮異常,郝寶卻覺得阿貝還稚氣未脫,他這個當哥哥的,得小心保護他。 郝運對寶貝兄弟如此興奮舉止,也會心一笑,心想:小夥子總是喜歡到江湖闖盪,讓他們到武林打個滾也是應該的。” 於是他囑咐兩兄弟:“憑你們的劍法要行走江湖,爹當然不擔心,但是江湖險惡,許多事情常是出人意料,甚至駭人聽聞,你們可要多加小心。” 郝寶拍拍胸脯:“放心,有我在,天下太平,阿貝自然也能相安無事,除非他自找麻煩,比如說惹了我……” 郝貝也大聲說:“我不會自找麻煩,你們儘管放心。” 郝寶贊許道:“你果然有先見之明,前途自是光明。” 郝運頻頻點頭,很是滿意,隨後又道:“你們一定要記住,小心談話內容和行為,另外,有一件事非常重要。” 寶貝兄弟畢恭畢敬,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郝運輕咳一聲,道:“對於你爹以前在江湖上所做所為,你們不可太好奇。” 不說還好,這一說,寶貝兄弟可就更好奇了。 郝運見狀,立即輕叱:“寶貝啊!你們的態度、反應很不正確喔!” 寶貝兄弟立即表現正確些,心想在節骨眼裡,莫要被禁足才好,凡事走出門再說。 郝幸笑道:“老弟,過去你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你要別人不談論你,實在很難。” 寶貝兄弟聽及父親當年叱院風雲,頓時覺得精神百倍。 郝貝問:“年輕的爹爹為何怕我們知道您的過去事?” 郝運瞄眼:“阿貝啊!叫你們別好奇,你問題可真不少!” 郝貝登時煞住笑容;摸摸臉頰,乾笑道:“我不好奇了。” 郝運這才滿意點頭:“嗯,反應正常。” 郝幸聳聳肩,笑道:“老弟,你別忘了,阿貝外貌與你至少有六七分像,難保別人會猜他是不是你的後代。” 郝運道:“所以阿貝就得特別小心。” 郝寶立即說道:“把阿貝揍得鼻青眼腫,就能保平安了。”摸摸自己上次被父親打腫的眼眶,就也希望弟弟能因此而隱去身份。 郝貝聽了實在洩氣,為何自己麻煩特別多?“這種保平安,我能不能不要?” 郝幸安慰道:“你別聽他們胡扯,你儘管輕輕鬆松地行走江湖,有啥事,大姑會幫助你,再不然,大家長也會幫你解決困難。” 郝貝聞言,心中稍安。 郝運聽姊姊說阿貝長得像自己,不禁溜眼盯看阿貝,的確,他越看越覺得阿貝酷似他。 他便說:“阿貝,咱們打個商量,在江湖上,別人若問起你的來歷或你們的,你最好別提起年輕的爹爹。” 郝貝詫異:“為什麼?爹的意思,是叫我別承認我是您兒子?” “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不然是啥意思?” “爹只是想,不要因為別人知道你跟爹的關係,而找你麻煩,讓你在江湖上添了不少危險,私底下,我們仍是父子。” 郝寶道:“就像養小老婆就對啦!私底下是夫妻,別人問,就不是了。” 郝運登時又氣又笑,晚道:“阿寶你發什麼神經,這麼個比喻法?” 郝寶癟笑地低了頭:“我一向注重實用的說法……” “舉例就舉例,還通了那個(老)字。”郝運叱道:“罰你向阿貝說個清楚。” 郝寶憋笑幾聲,轉向阿貝:“你當然不是小(老)婆了,也不必知道那回事,爹當然是爹,想丟都丟不掉。所以你只要知道應付的方法就行了,如果有人問你和爹的關係,那時你的心情很好,你就說:很抱歉,在下無可奉告。” 郝貝但覺要了解,有點困難,要去做就容易多了,不禁點頭,又問:“如果我的心情恰巧不好呢?” 郝寶道:“那時你根本就不必告訴他,乾脆把他接一頓。” “這個方法倒是很好,不過,要是打不過他……” 郝寶回答的乾脆:“那你就說吧!好歹爹也像一頭……(老)虎,可以嚇人。” 郝貝不禁轉瞧父親,不知阿寶說的是否能用。 郝運道:“爹也不是絕對要你不能說,而是可以不說時,你就不要主動表明。” 郝寶冷笑道:“被人捏個半死,你還不說,不是自找麻煩?” 郝貝這才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容易多了,我保證絕不主動表明身份就是。” 郝運非常滿意。 郝幸笑道:“阿貝,對你爹爹的一大堆禁忌,你會不會覺得很累?” 郝貝看著父親,答道:“還好。”而後又問:“年輕的爹爹,難道你做了很多糗事?” 郝運臉上一皺,道:“阿貝啊!小心你談話的內容,你爹所做為,絕不會讓你臉上無光。” 郝貝乾笑不已:“我自不會對爹失望。” 郝幸遠看天色也已近黃昏,事情該有個結束,遂問:“老弟!你還有啥事交代?” 郝運道:“目前我只想到這件事。” 郝幸道:“其實你不必說太多,免得增加他們的心理負擔。” 郝運道:“你的說法很正確,但似乎也不太正確。” 郝寶接口道:“因為我是永遠不會有心理負擔的。” 郝幸白眼道:“除了你這沒心肝的,誰還會說出這種話?” 郝寶登時結了舌,乾笑不已:“我開始覺得有心理負擔了。” 眾人為之一笑。 眾人返回喜悅洞,與郝大共進晚膳。 是夜,寶貝兄弟避開了父親,纏著爺爺要絕招,郝大無奈,只好隨便比劃,傳了一招“大殺四方”的零碎招式。 郝寶耍了幾趟,不禁叫道:“爺爺這是什麼招?零零碎碎……你以為我是撿破爛的?” 郝大細聲道:“小心點,別讓你爹聽見。”三人躲在洞外一角,以回頭瞧向洞口,但覺燭光輕晃,並未見及郝運身形,郝大方自繼續說道:“這招是反傳統的招式,爺爺想了好久,發現所有的招式都有連貫性,爺爺就創了這招分散的招式,自有它的好處存在。” 郝寶道:“這是新創的?管不管用?” 郝大乾笑道:“這……就得等你們去試驗了。” 郝貝怔詫:“爺爺把我們當成試驗品?” “哪有?不是如此!”郝大急道:“爺爺招式自有威力存在,只是剛創招,難免有所疏忽,爺爺是想,等你們練熟,而一熟用之後,發現不妥的地方,爺爺再修改,呵呵!並非全部無用。” 郝寶聞言方自點頭:“這還差不多,否則破破爛爛的,我們才懶得收。” 兄弟倆才又開始練劍,然而搞了一夜,仍自無法發揮功效。眼看已快天亮,郝大只好收招,要兩人以後各自練習,也該回去休息。 兄弟倆遂撤劍休息。 一覺起來已是日上行三竿,郝幸早已等在兩人前頭,兄弟倆盟洗後,囫圇吞了早餐,郝幸便領了兩人告別郝大、郝運返往盡花谷。 郝運則自行返回郝家莊。郝大送走四人,便自耍起劍招,練的仍是那招“大殺四方”,看樣子此招是真的零碎不全。 兩日後。 郝幸和寶貝兄弟已抵古嶺山區的盡花谷。 但見谷中一片白玉碎石,偶而長些青草,卻不見一朵小野花。 郝寶不禁皺起眉頭:“真是盡花谷……”突已轉視郝幸,笑道:“大姑,你的居住環境應該美化一番了,種些美麗的花朵,有助於愛苗的成長。” 郝幸笑道:“這不是壞了‘盡花谷’三字?” 郝寶道:“也未必,盡花谷,不也就是:盡是花朵的意思?” 郝貝立即鼓掌:“餵,我贊成哥哥的說法。” 郝幸無奈一笑:“你這張嘴就是這麼多歪理,大姑實是無法招架,好吧!哪天就種它幾株。” 郝寶笑道:“大姑的愛苗已萌芽了。” 郝貝道:“我最會澆水的,保證不讓愛苗枯萎。” 郝幸笑著,帶領兩人走人軟草軒。此處白石較少,鋪滿青草,讓人心曠神怡,雅軒為竹木所造,隱現不沾塵世風貌。 方入雅軒,丫鬟見主人回來,便快速奉上茶點。 三人落座飲茶水。 郝寶問道:“大姑有何計劃?” 郝幸道:“其實這件事.大姑並非很熱衷,不過,既然大家長有令,我只好按令行事。” 郝寶笑道:“大姑的愛情真是細水長流,不過沒關係,我阿貝是水龍頭,可以把你接通。” 郝貝笑道:“我的水龍頭隨時為大姑開。” 郝幸笑了笑:“也只好慢慢進行了。” 郝貝建議道:“大姑不妨先與簡宏和司馬長青見個面。” 郝寶道:“萬一他們見到你,立即與別的姑娘閃電結婚,姑你會作何感想?”他仍擔心大姑過於肥胖,實在危機重重。 郝貝道:“不會吧!他們為了大姑,等了一、二十年都未親,可見他們對大姑頗具好感。” 郝幸暢笑不已:“阿寶你不必擔心,我早已做好準備。” 郝寶稍安:“大姑有這種先見,實在很正確。” 郝貝道:“我覺得大姑應該先取得飛燕靈芝,如此勝算大。” 郝幸道:“並不是大姑很有自信,而是不到非得減肥的時刻,我就不做此打算。” 郝貝問:“大姑要等到何時,才想做此打算?” 郝寶笑道:“等那匹超級馬載不動時,大姑一定會浦下決心,尋找飛燕靈芝。” 郝幸道:“果真有那麼一天,大姑當然會減肥,不過大姑絕不會為了某人而去減肥。” 郝貝道:“大姑也不必灰心,我猜簡宏和司馬長青絕不會。因你的肥胖而改變心意。” 郝寶附和說:“也許他們發現你胖若兩人,他們反而更喜歡你,說不定這次兩人會大戰兩天兩夜。” 郝幸道:“經你們一說,我或可試試看,不過,我卻不希望他們決鬥。” “這可難嘍,他們倆如果仍心懷愛慕,這場決鬥是免不了的。”郝寶邪邪一笑:“不過你也別擔心,到時你看喜歡哪 個,告訴我就可以,我會把另一個圓滿解決。”他準備把另一個給宰了。 郝幸茫然道:“大姑也不知該選誰。” 郝貝嘆道:“娶老婆竟然這麼麻煩。” 郝寶道:“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 郝貝非常慶幸自己目前不必煩惱此事。 郝寶轉問郝幸:“大姑你準備如何行事?” 郝幸沉思片刻,道:“我就請你們帶封信給他們兩人,如果他們願意與我見面,你們再引路帶他們到盡花谷。” 郝貝問:“要他們同行嗎?” 郝寶謔笑道:“最好如此,說不定他們在半路上巳殺得傷痕累累。” 郝幸笑道:“他們是有身份的人,不至於見面就殺,如果要決鬥,雙方也會協議好;才會動手。” 郝貝道:“聽起來,他們好像很不錯。” 郝寶有點失望:“既然咬不起來,來一個,來兩個都無所謂了。” 郝幸道:“如果一人想來,你們就帶一人,兩熱門想來就帶兩人。” 郝寶注目道:“如果他們不想來,或者是來了又不想,大姑你保證不傷心?” 他心想:“若是傷心,到時哭成一團,那將如何是好?” 郝幸爽朗一笑:“放心,我一向看得開。” 郝寶點頭:“好吧!如此一來,大姑可以寫信了。” 郝貝道:“大姑一向說做就做,這事想必很快會有結果。” 郝幸搖頭:“我雖然性子急了些,不過,這次我得快事慢辦。” 郝寶問道:“大姑想改變作風?” “不是。”郝幸道:“江湖險惡這句話,你爹已說過,大姑自不願為了此事而讓你們受損,而且此事也不急,慢慢進行並無不可。” 郝貝一臉茫然:“大姑你可知江湖險在哪裡?” 郝寶道:“乾脆你將武林幫派、好人壞人說個清,我們自會提防。” 郝幸覺得郝寶說的沒錯,便道:“我就把當今武林局勢告訴你們。” 寶貝兄弟立即全神凝聽。 郝幸稍加整理思緒後,說道:“當今武林有三大幫派,就是千刃、伸義、鴛鴦沙,以及兩大武林世家,即簡家堡和碧雲山莊。伸義幫和簡家、司馬世家屬於正道人土,而千刃、鴛鴦沙兩幫則多行不義。” 寶貝兄弟頻頻點頭,對江湖幫派有了概念。 “另外,”郝幸道:“江湖在近數年來,一直有個傳言,有一部失傳百年的無敵劍籍重現江湖,引起不少人想探其秘密而廝殺。 郝貝問:“真有無敵劍籍?” 郝幸道:“我不敢肯定,但也不否定。” 郝寶問:“大姑的意思是……” “劍籍雖然讓人垂涎,大姑並不希望你們介入搶奪中,畢竟是真是假,目前仍沒人知道。” 郝寶頓首,對於此事,只有碰上了再說。 郝貝異想天開說道:“如果有人要送我這部劍籍,我可不可以接受?”笑的甚甜。 郝寶作弄笑道:“阿貝的心智,有時候還停留在六歲的階段。” 郝貝急忙辯解:“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 郝寶惹笑道:“打個比喻,也不必笑成那副陶醉樣,這樣很容易引起人家誤會的。” 郝貝立時拉下笑容,冰冷道:“這樣你該相信剛才是誤會了吧?” 郝寶點頭笑道:“餵,你的心智又成熟了。” 郝貝露了笑容。 郝幸已道:“如果有一天,這種喜從天降的好事落在你身上,你們反而要特別小心。” 郝寶學起父親口吻:“這種人可能心懷不軌,或是別有用意,所以阿貝啊!你千萬不能接受。”但覺學得甚像父親,也擺起架子,自我陶醉一番。 郝貝頻頻點頭:“我省得,我心智早熟了。” 郝寶老成口吻:“早熟並不好,要慢慢熟才行。” 郝貝一時也想不通哥哥話中含意,又怕問了以後,心智又降成小孩,只好裝樣地陪笑著。 郝幸此時已說到正題:“我會寫兩封信讓你們帶去,這兩封信務必親手交給他們兩人。” 郝寶仍是老成模樣:“放心,我們會照辦。” 郝幸道:“萬一沒遇見他們本人,你們再見機行事。” 郝寶問:“沒有時間限制吧?” 郝幸笑道:“我已經說過,快事慢辦,因為要找他們兩人也許不太容易。” 郝貝道:“我和阿寶起此機會就可四處遊歷了。” 郝幸道:“你們可隨興悠遊,不過切記,千萬別捲入江湖恩怨中。” 郝寶靈機一動,便問:“我爹到底有啥事,不願讓我們知道?” 郝貝也好奇問道:“他是不是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郝幸笑道:“他既然不願你們談論他,我姑且不說,免得他過敏。” 寶貝兄弟覺得甚可惜,像大姑這種人都不願說了,他們還能向誰打聽? 郝幸道:“不過,有件事,我倒可以告訴你們。” 寶貝兄弟聞言又精神百倍。 郝幸道:“你爹以前在江湖行走,武林中人稱他為武林第 劍。” 郝貝譁然叫好:“原來爹爹這麼神氣。” 郝寶亦覺得父親倒是挺爭氣,替郝家搞了這麼一個外號,然而他又有何不可告人之事,須要如此守口如瓶? 郝幸道:“你們大可放心,你爹的行為絕對光明磊落,而大姑也向你們保證,他的所做所為一定符合正義之道。” 寶貝兄弟聽到此,還是搞不清父親到底為啥而對自己的事,絕口不談? 郝幸為了避免兩人再問及郝運之事,已扯向正題:“如果送信過程中,你們碰上麻煩或出了紕漏,就回來告訴我,咱們再見機行事。” 郝寶轉頭向阿貝說:“聽大姑的口氣,咱們好像辦不成事一般。”眉頭一揚,稍帶闌意。 郝貝嘆道:“連大姑都這麼不放心,咱們似乎要檢討一番。” 郝寶抿著嘴:“對,帶著罪惡的檢討。” 郝幸笑道:“你們兩人誤會了,我只是想減輕你們的壓力,而且這次又是你們第一次出遠門,大姑不得不特別交代你們。” “這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郝寶喝口茶,才繼續道:“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郝貝道:“如果辦不成,我就不回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郝幸為之嚇一跳,急忙說道:“阿貝你這麼說就不太正確!大姑可不想見不到你,一定要記住,安全第一,事情第二。” 郝寶笑道:“大姑您放心,我會開導阿貝,他有時候心智不太成熟,必要時,我會跟他去。” 郝幸更急:“去哪裡?千萬不可。” 郝寶笑道:“大姑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跟他去,把他救回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去死)。” 郝幸聞言,方松去緊張心情,笑罵道:“死阿寶,說話也不講清楚。” 寶貝兄弟笑瞇了眼,郝貝但覺能讓大姑緊張,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什麼心智不成熟,他反而忘了。 郝寶示意要他向大姑說明真相,省得麻煩,郝貝會意,已說道:“我只是表現自己熱心和誠意,並非真的不回來。” 郝幸道:“阿貝啊!你這麼熱心,大姑非常感動,大姑就等你們好消息。” 很快地,郝幸已將兩封倍寫妥,交予阿寶,並說明簡家堡和碧雲山莊路線如何行走。 寶貝兄弟了然於胸,即向郝幸告辭,隨後上路。 行了十數裡,兩人找棵椿樹歇腳。 郝寶拿出兩封信,瞧了又瞧,總是瞧不出名堂,遂把一封交予阿貝:“你要不要保管一封?” 郝貝想想也點頭:“好啊!”言畢,也把信封接過手。 郝寶滿意一笑:“咱們一人保管一封較妥當,萬一遺失一封,另一封還可以讓他們傳閱。” 郝貝道:“要是兩封信的內容不一樣,如何傳閱?” “對喔……”郝寶自嘲一笑,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問題,想不出其他方法,只好為自己加點信心:“不過我這封信絕不會遺失。” 郝貝也肯定說:“我這封也不會遺失。”很小心地揣入懷中。 郝寶道:“這樣最好啦!省得把大姑的男朋友搞丟了。” 兩人視目而笑,大有媒婆氣概。 隨後又聊及父親。 郝寶頻頻點頭:“咱們老爹實在不錯。” “是啊!他竟然是武林第一劍。” “這麼說,咱們就是第一劍的二分之一,合起來就等於第一劍。” 郝貝道:“不過還差兩招。” 郝寶道:“第一劍減兩招,大概還是相當不錯。” 郝貝道:“爺爺不是補了一招‘大殺四方’?” 郝寶憋笑:“那招零零碎碎,不知管不管用,不過用來補招,或許能發揮零碎的功用。” 郝貝道:“說的有理,看來對武功,咱們是不必害怕,爹也說過,憑咱們的劍法,要行走江湖,他根本不必擔心。” 郝寶道:“只要謹防小人就行了,還有,你一定別忘了爹的交代,不能說出你跟爹的關係。” 郝貝嘆道:“我的麻煩似乎特別多。” 郝寶笑道:“你一向都如此。” 郝貝暗自發誓,絕不惹事生非,以減少麻煩事。 休息已差不多,兩人已起程,前往江東簡家堡。 |
第五章 情書被竊
簡家堡聳立長江,倚山而建,氣勢雄偉。 寶貝兄弟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方趕至此,只見城牆上旌旗飛揚,處處充滿守衛。 郝貝贊道:“簡家堡看來甚體面也很雄偉,要是大姑嫁來此處,也不失威風。” 郝寶惹笑道:“就是石梯多了些,呵呵!大姑若嫁到簡家,保證馬上減肥成功。” 郝貝往後方瞧著石階石梯,也笑了:“不知大姑會不會因此而放棄簡宏?” 郝寶道:“放心,如果大姑累,隨時可以把它改成溜滑梯,那就省事多了。” “嗯,說的也是。” 兩人暢笑,復往大門行去。 兩名守衛立即攔了過來,長槍一指,倒也威風。 右守衛問:“兩位兄弟來此何事?” 郝寶道:“我們是來找你家三少爺。” 左守衛問:“啥事?” 郝貝拍拍胸脯:“我們有一封很重要的信,要親自交給他本人。” 左右守衛見寶貝兄弟,一個英氣風發,一個俊秀文雅,也就放兩人進堡,由侍者領向廳堂。 片刻不到,一位身材魁梧、五官突出而黝黑的中年錦衣老者已步向豪華廳堂,他乃簡宏大哥簡慶。 寶貝兄弟連忙抱拳問好,心頭卻想著大姑怎會找個黑臉的?兩人還是將來意說明。 簡慶登對爽朗笑道:“很不巧,我三弟恰巧出外辦事,你們不妨將信留下,老夫代為轉交如何?” 寶貝兄弟互看上眼,心想:“還好大姑的男朋友並非黑臉。” 郝寶輕輕一笑:“你家老三好像不是好爸爸,常常不回家吃晚飯?” 郝貝道:“這種老公,我要大姑多多考慮。” 兩人心想:“大姑料的沒錯,要找簡宏並不容易。” 簡慶模不著兩兄弟言語,乾笑道:“我家三弟並未結婚。” 郝寶道:“還沒結婚就亂跑,將來豈不更慘?” “你們……你們是來……” “送信的!”郝寶諧謔道。 “送誰的信?” “冰心美人郝幸。”郝寶心想,信封都提了名,說出來也無啥關係才對。 簡慶聞言,終於明白兩人三句不離男女事,是何原因,卻也更吃驚:“你們與郝女俠是何關係?” “親戚。”郝寶回答乾淨利落。 簡慶露出笑容:“兩位難道是快劍無聲尋開心的公子?” 郝貝搖手道:“我不認識那個人。” 簡慶訝然:“你們既是郝女俠的親戚,怎會不認識他?” 郝寶瀟灑一笑:“我們親戚中,似乎沒有一個叫尋開心的人。” 簡慶忽聞兩人錯把外號當姓名,不禁失望:“兩位誤會了,我指的是抉劍無聲尋開心郝大俠。” 寶貝兄弟倆互看一眼,原來尋開心就是自己老爹,不禁無法理解,他的外號實在奇怪無比,為何叫尋開心? 簡慶見兩人沒反應,以為說的不夠明白,又道:“他是武林第一劍,本名叫郝運,兩位小兄弟應該認識才對。” 郝貝可不願身份被識破,連忙說:“我好像不大認識他。” 簡慶此時已注意郝貝容貌,認真道:“小兄弟你似乎與郝大俠容貌頗像。” 郝貝力求鎮定,來個打迷糊,轉向哥哥:“你認識郝運這個人嗎?” 郝寶輕輕一笑,裝傻道:“喔!那個老家夥不是癩痢頭郝運嗎?專門唱戲,讓人尋開心的那個。” “癩痢頭?”郝貝先是一怔,登時明白哥哥用意,也跟著打哈哈:“我想起來了,他的頭很花喔!” 簡慶被兩人搞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眉頭直皺:“郝大俠怎會變成癩痢頭?……也許我們所說的是不同人。” 郝寶心知已瞞過簡慶,遂反問:“你說的郝運第一大俠,又是何人?” 簡慶道:“他是十全真人的兒子,冰心美人的弟弟,你又和郝美人有關係……” 郝寶馬上道:“我們是遠房親戚,不熟的。” 郝貝也乾笑:“對,不熟的,差點把頭都給搞混了。” 簡慶又問:“那令尊又是何人?” 郝寶從容笑道:“家父自來不曾行走江湖,前輩可能識不得他。” 簡慶半信半疑,但是兩兄弟既然如此說,他也不便多問。 郝貝深怕呆久了,又被看出破綻,有意無意地時而伸手掩向臉鼻,倒像偷吃糖的小孩就快被逮著般,百般隱藏,他急問:“簡宏三大快幾時回來?” 簡慶道:“他大概兩三天后才會返家。” 郝寶點頭:“好吧!咱們三天后再來拜訪。” 簡慶問:“你們不願留下信?” 郝寶道:“沒辦法,郝女俠交代在先,信得親手交給簡宏本人。” 郝貝拉著他,已往大門行去。 簡慶心知無法留住書信,遂道:“既然如此,就勞兩位多跑一趟了。” 郝寶回答:“無妨。” 兄弟倆走的更快。 簡慶邊送客邊覺得好奇,問道:“郝女俠退出江湖已多年,不知她近況如何?” 郝寶惹人一笑:“她非常健康。” 郝貝附和道:“她確實很健康。” 簡慶發笑:“幾個月前,家弟曾到喜悅山探問冰心美人的下落。” 郝貝道:“十全真人曾提及此事,你弟弟沒碰上大美人。” 簡慶疑惑瞧著郝貝,心想,既是遠親,為何知道此事?” 郝貝已然知道露了口風,立即裝出不在乎笑容:“郝女俠曾經向咱們兄弟提及此事,就這麼簡單。” 郝寶道:“所以才有今天送信一事,你認為呢?” 兩兄弟搭配得十分貼切,讓簡慶不得不信,他打哈哈笑道:“家弟若知道此事,一定非常高興。” 兩兄弟也打哈哈陪笑,已快步走出大門,告別簡慶,而後直奔山下。 簡慶望著兩兄弟背影,仍對郝貝容貌感到興趣,“怎會長的如此之像?”沉思後,也步入後堂。 寶貝兄弟離開簡家堡,又向靈山碧雲山莊行去。 靈山離此不及兩百里,一天行程可趕至,兄弟行的並不快。 郝貝行在路上仍不能安心:“我真不該與爹爹長得這麼像。” 郝寶邪邪一笑;“放心,爹已變成癩痢頭了。” 郝貝也憋笑起來:“總不能老是變爹的頭吧?” 郝寶笑道:“你的話也很對,現在咱們似乎得經常撒謊。” 郝貝道:“所以……我想碧雲山莊還是別進去的好。” 郝寶惹笑道:“也好,免得爹又變成光頭了。”他仍為方才把父親說成癩痢頭一事感到自得而發笑。 郝貝有點神秘地援模嘴角,純真一笑:“為了方便,我是不是應該改個名字,或是帶個八字胡什麼的。” 郝寶難得瞧及弟弟城頭賊腦模樣,已溜眼道:“你想戴假鬍子?” 郝貝帶著純真自得而喜悅的笑著,就從口袋拿出兩撇鬍子,然後往嘴唇上方一貼,鬍子就長出來了。 郝寶詫異道:“你怎會有八字胡?” “買的!”郝貝說的眉飛色舞。 郝寶瞄了幾眼,禁不住已笑起來:“可是你的樣子實在很怪癟,就像三歲小孩長了大鬍子。” 郝貝自得其樂:“不好看沒關係,只要不像爹就行了。” “不但不像爹,也不像人了,跟海獅差不多。”郝寶憋笑著:“你決定這麼改頭換面了?” 郝貝笑的肯定,反問:“你覺得行得通嗎?”嘴唇一翹,鬍子也跟著跳動。 郝寶抿嘴憋笑:“我總覺得怪裡怪氣的。” 郝貝摸著鬍子,擺出瀟灑姿態,含笑道:“可能你現在看的不習慣,久了就會順眼。” 敢情他早有戴過,也看過自己本相。 郝寶笑道:“原來你早有準備?” “不錯吧?”郝貝得意自己的傑作:“我還準備改個名字。” 郝寶靈機一動:“叫背包如何?” “背包?” 郝寶黠笑道:“是你的名字倒過來念,郝貝、貝郝、貝豪,念決一點就變成背包了,如果背包太重,還可以改成背鬍子,這樣就輕鬆多了。” 郝貝聞言,但覺有理:“我看本名重一點,就叫貝包,自號貝八胡,如此一來,想必人家再也連不起和爹的關係。” 郝寶瞄著八字胡,又是一陣怪笑:“我還是覺得你貼八字朗很怪。” 郝貝裝出兇猛樣子,狼牙豎眼:“這樣行嗎?” 郝寶惹笑:“再怎麼裝,眼神總是太嫩了。” 郝貝談然道:“反正不要太像爹就行了,時候不早,該上路了。” 他大步邁前,郝寶謔笑著,也跟在後頭,兩人復往碧雲山莊方向行去。 行約半天光景,兩人抵達靈山。 只見山莊佔地廣闊,河流繞莊而過,一座碧雲橋高架河面,長而直,似乎是山莊唯一通路。 郝貝雖來到此,仍不想進去,只好由郝寶自行赴約。 情況似乎差不多,郝寶方進去不到半刻鐘,已走出山莊。 郝貝連忙問道:“司馬二俠不在?” 郝寶道:“不在。” 郝貝嘆道:“咱們這趟路算是白跑了,大姑好像早就料著。” 郝寶笑道:“也許大姑有意放我們假,還說什麼快事慢辦,咱們趁此到處走走,也算不虛此行。” 郝貝沒意見,兩人立即離開山莊,也因地形不熟,只好暫時漫無目標走著,等找到村落再說。 及至一林區,忽聽得一陣小孩叫聲,寶貝兄弟立即奔往樹林,發現一名小男孩被綁吊於樹梢上,哇哇哭叫。 郝貝急道:“哥,快放他下來。” 郝寶邪邪一笑:“不急,不急,人在江湖,凡事都要小心。” 走近一瞧,小孩哭的更厲害。 郝寶道:“你這個人很特別喔!光是哭,為何不掉淚?” 話方說完,小孩眼淚就流了出來,泣聲道:“大俠快放我下來,我被強盜搶了東西。” 郝寶但覺有趣:“小小毛頭也有東西被搶?” 小孩叫道:“當然沒東西,才會被弔起來。” 郝貝道:“哥,快放他下來,我看他快受不了了。” 郝寶忽地突然攤手:“好啊!做做善事,有何不可?” 兩人遂解開繩索,讓小孩脫困。 小孩方落地,清秀臉孔已展笑顏,只照一眼,已籲著郝貝八字胡,問道:“你鬍子是真的?” 郝貝撫著八字胡,老成道:“當然是真的。” 郝寶卻暗笑著,阿貝那兩撇鬍子,連小孩都騙不了。 他問小孩:“你叫啥名字?” “梁小福,你們快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好痛!” 郝寶便抽出長劍將繩子切斷,不知怎麼,梁小福猝然滑倒,驚得寶貝兄弟趕忙扶他起來,梁小福連連道謝。 郝寶問道:“看你只有十歲吧?為啥跑到森林來?” 梁小福立時想抱著郝寶大哭:“我姑媽……” 郝寶馬上伸手頂著他的頭:“慢來慢來,我不是你姑媽,不必見面就哭,眼淚沾上我衣服,人家還以為我偷拉尿呢!” 梁小福登時楞在那裡,不知哭不哭。 郝貝不忍,立即安慰他:“小福你別哭,你姑媽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 梁小福擦乾眼淚,隨便一指:“她就住在附近。” 郝寶道:“走,我送你去哭,想必你姑媽很樂意讓你哭。” 梁小福急道:“不必了,我自個兒會走,非常感謝你們救我。” 郝貝道:“你一個人走,可能很危險。” 梁小福笑道:“我姑媽就住在不遠,我用跑的,馬上就到了。”說完,他拔腿就跑開。 郝寶道:“這小孩輕功好像挺不錯。” “江湖實在無奇不有。”郝貝老成地摸摸自己鬍子,顯然悟透人生似的。 郝寶注視小孩遁去的方向:“又哭又笑,一定不是什麼好路數。” 郝貝道:“哥,你對小孩的看法一向很特別,我就覺得不同,能救一個人,心情十分爽快,真該找地方好好休息……” 郝寶也得意道:“是啊!勝了一局,不休息都有點過意不去。” 郝貝疑惑道:“哥你戰勝什麼?” 郝寶得意道:“你以為那小鬼真的這麼純潔?等在大樹上讓我們去救?他是在耍詭計,你看!”從胸口拿出信封,笑的更得意:“他手腳不乾淨,傷了這封信,可是他卻不知,我換了一封假的給他。” 第一眼瞧及梁小福,郝寶早就有了準備,他只是想,閒來無事,耍耍人家也好,是以才沒當場拆穿。 郝貝欽佩一笑:“哥哥真了不起,要是我……”突然想及自己也有一封信,趕忙抓向胸口,登時尖叫:“糟了,我中計了。” 郝寶也笑傻了眼,只想到自己,卻沒想到弟弟仍有一封,不禁斥叫:“這小子竟然連偷了兩封?” 郝貝急道:“咱們快迫,否則大姑就要守寡了。” 兩人立即飛奔,追往小孩遁去方向。 郝寶邊追邊道:“我看難哎!他想耍我們,那個姑媽也是臨時抓的,根本就沒此人。” 果然,尋遍方圓十裡,一絲人影也沒見著。 郝貝急道:“現在怎麼辦?咱們竟然失手,栽在一個十歲小孩手上。” 郝寶道:“算一算也沒栽,我耍了他,他耍了你,算是扯平。” “可是信還在他手中。” “所以我正在想,這筆帳怎麼算。” 郝貝甚為洩氣:“大姑早已料到咱們會出差錯……” “不,咱們只是恰巧碰上小人罷了。”郝寶怪笑:“人也小人,心也小人。” 郝貝道:“沒信,咱們似乎辦不成事,也許得趕回盡花谷,叫大姑再寫一封。” 郝寶切手道:“不,若回去了,豈不真的栽了,實在沒面子。” “大姑一定不會在意。” “我可在意,我已成年,不能跟你一樣,啥事可以當成家家酒。” 郝貝連忙說道:“我也很在意,咱們這就去找。”隨後又道:“可是那小鬼不知躲到何處?” “老鼠只會打洞,咱們專找洞穴就行了。” “要是來不及呢?我們只有三天時間,叫大姑重寫,可能更快。” 郝寶道:“這是信譽的問題,先找人,等三天期限到了再談。” 說完,兩人便又往鄰近山林搜去。 兩人走走停停,又過了兩個時辰,忽又在山腰處聽很小孩叫聲。 郝貝目露喜色:“是他!這小子又在耍把戲了。” 郝寶促狹直笑:“他未免太大膽了,差不到三十裡,又搞起這花招,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這種人很容易倒楣的。” 說歸說,兄弟倆可加快腳步直往欸叫處奔去。 來到地頭,果然又見及青衣小孩和先前一樣被綁吊樹幹,身子懸空晃盪。 寶貝兄弟噓了一口氣,郝寶疑惑道:“我實在搞不懂,這小子是如何把自己綁上去的?” 梁小福此時又叫救命:“大哥快救我。” 郝貝叱道:“小鬼你又在做假。” 梁小福急叫:“我真的遇到壞人,兩次都是真的。” 郝寶凌空飛起,一拳打向他屁股,瀟灑飄身落地,梁小福登時哇哇叫廱。 郝寶自得一笑:“你還不說實話?” 梁小福眼看郝寶不管用,立時求救郝貝:“戴鬍子的,快救我啊!” 郝貝聞言,頗感驚訝,掠向樹梢,提起梁小福,問道:“你怎知我戴鬍子?” “你的鬍子根本是假的。” “假的?”郝貝瞪他一眼:“節骨眼裡,你還敢說假的?”一掌又打向他屁股,還把他往下丟,扯得他欸欸痛叫,在半空中飛盪。 郝寶黔笑道:“你為何要愉我們的東西?” 梁小福大叫:“我沒偷……” “沒偷?”郝寶邪笑:“你知道什麼叫屈打成招?”他也掠向樹幹,剛好停在梁小福懸身位置,長劍抓出,帶鞘的已痛打梁小福屁股。 “快說,否則諸你吃滷肉飯。”郝寶打得甚急,大有報復被父親揍打時所受的冤氣。 梁小福哪知郝寶來真的,只一眨眼,屁股不知被打了多少板,眼淚都掉出來,急叫: “別打別打!” “你是誰?敢叫我別打?”郝寶仍抽打起興。 郝貝冷道:“你有沒有偷走兩封信?說了就不打。” 梁小福立即尖叫:“傷了,傷了!” 郝寶收起長劍,聳肩一笑:“信呢?” 梁小福當真不怕死,竟然回答:“又被偷走了。” 寶貝兄弟倆互望一眼,眉頭皺起,卻想笑。 梁小福心知要糟,急忙又叫:“我說的是真話。” “我知道。”郝寶笑道:“我打的也是真打。” 兄弟倆登時連連出手,打得梁小福招架無力,頻頻叫救命,兄弟倆卻準備打到他想交出這封信為止。 梁小福尖叫聲,似乎引來了一條淡白影子,他見著白影,叫的更大聲:“救命啊!梅姑娘快來救我啊!” 梅柔見及梁小福盪在半空中,笑的甜美:“小偷兒,你怎會被吊在樹上,是不是又做了壞事?” 梅柔輕飛而來,身軀優美,宛似仙女下凡。 梁小福大叫:“梅姑娘快救我,樹上有兩個壞人……” 話未說完,郝寶打得更響,謔笑道:“吃滷肉飯還有時間說話?很特別嘛。” 粱小福再也講不出話來,哇哇痛叫。 梅柔見狀,登時不忍,乃叱叫:“快放他下來,你們怎可欺負小孩?” 郝寶瞄向她,邪笑道:“不能欺負小孩,難道就該被小孩欺負?你要他下來,好吧!我就讓他下來。” 忽然長劍一揮連帶劍鞘就把繩索切斷,梁小福欸叫一聲,直往梅柔壓去。 梅柔哪知郝寶前半段話題僵硬,根本無放人可能,後半段競然把人給切下來,自己一時未有準備,也被嚇著,匆忙伸手去接,也因重心不穩,猛地跌晃數步,差點摔在地上。 她不禁有氣:“你放人是這麼粗魯的?” 郝寶笑道:“沒有啊!我放人並不粗魯。” 梅柔斥道:“怎會沒有?差點壓著我,這還不夠?” 郝寶輕笑:“這是很粗魯,不過你誤會了,我並沒放過他。” 話聲未落,又往下衝,撲往梁小福,長劍又逼退梅柔,順勢削斷梁小福身上繩索,此時郝貝有默契地也飛身下樹,按往梁小福全身。 梅柔兩次遭嚇,花容盡失,氣得直跺腳。 郝貝搜了一陣,更急了:“哥,信不見了。” 郝寶顧不得再攔梅柔,逼向梁小福笑的甚邪:“小鬼,信呢?” 梁小福似以為有梅柔在場,可以替他撐腰,嘴巴遂又硬起來:“哪有啥信?” 郝貝叱道:“你還想狡賴?明明是你偷的。” “我哪有?若有,信封為何不在我身上?” 郝寶輕笑:“沒關係,沒偷就沒偷,多說也是無用,對不起,把你打傷了,就還你一顆藥丸做為補償。” 說著捏住梁小福鼻子,猛地往他嘴巴丟入一粒黑丸。 梅柔叱叫地已攔過來:“你想幹什麼?” 郝寶輕鬆拍拍手:“沒有啊!準備放人,阿貝放了他吧!別讓他娘子著急了。” 梅柔比道:“我不是他娘子……” 郝寶笑態可掬:“不管是不是,我放人就是。”示意阿貝把人放了,笑聲仍不斷:“你們複雜的關係,我可不想了解。” 梅柔還想比叫,梁小福有了奇特反應,捧著肚子嘔吐半天,藥丸仍吐不出來,他大叫: “這是啥藥?怎會那麼臭?” 梅柔趕緊走近小福,為他拍拍背部,瞪向郝寶:“你到底給他吃了何藥?” “毒藥!” 郝寶乾淨利落而灑脫地說出,隨後已向郝貝使眼色,兩人便舉步欲走。 梁小福聞及自己吃下毒藥,一張臉已變成慘青,趕忙跳身抱住郝寶,泣聲不已:“大俠快救我一命!” 郝寶笑道:“現在救你,不嫌太慢了?”抓起梁小福衣領,像抓老鼠似地,將他丟回原地。 梁小福求救無門,只好哭求梅柔:“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這兩個壞人一直在欺負我。” 梅柔慌張轉問郝寶:“你真的讓他吃下毒藥?” “是的!”郝寶輕聲道:“那藥丸叫一命歸天,三天之後,梁小福立即化成血水,連骨頭也找不著。” 梁小福聽了不禁兩眼翻白,全身發抖,突地昏倒於地。 寶貝兄弟不加理睬,轉身揚長而去。 “站住!”梅柔冷喝,攔住兩人。 梁小福乍見兩人要走,哪還顧得昏倒,就如旋風一跳而起,沒命急叫:“大俠你們千萬不能走。” 郝貝輕輕竊笑,心想可能有了效果,遂冷道:“我的鬍子,你覺得如何?” 粱小福連忙道:“是真的,你的鬍子絕對是真的。” 梅柔聞言但覺突冗,不禁多看郝貝兩眼,心頭不禁想笑,郝貝模樣實在有點不大相稱。 郝寶也問道:“信呢?” “我沒偷,真的沒愉。” 郝寶輕輕一笑:“你倒是英雄烈士,值得欽佩,我不為難你了,再見!” 兄弟倆又舉步離去,對於這小鬼的頑狡,兩人也覺得實是有一套。 梁小福大哭大叫,又衝前拉住郝寶:“大俠你不能走,絕對不能走,我不要化成血水。” 郝寶撥開他的臉:“注意你的眼淚。” “我知道。”梁小福急忙避開郝寶衣褲,哭得更傷心:“我不想死,我不想化成血水。” 梅柔於心不忍,立即抽出長劍,冷道:“快把解藥給他。” 梁小福立即張大嘴,準備服藥。 郝寶拍拍他臉頰,輕輕一笑:“免談!” 梁小福頓感失望,復又見梅柔長劍已出鞘,心想若是梅柔打贏,自己也得救了,遂又靠向梅柔,泣聲道:“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 梅柔問:“你真的沒偷?” “沒有。” 於是梅柔長劍一抖,已指著郝寶,冷道:“要走,先留下解藥。” 郝寶道:“如果那小鬼交不出信,就別想得到解藥。” 梁小福又大叫:“我沒拿。” 梅柔慢慢逼近兩人,看似非動武不可了。 郝寶已向郝貝使眼色:“你去教訓她,我不喜歡跟女孩子汀鬥。” 郝貝惟恐打鬥時,八字胡會穿幫,連忙說道:“還是你上,我也不喜歡跟姑娘家打鬥。” 梅柔冷道:“如果你們害怕,就交出解藥。” 郝寶並未理她,轉向郝貝:“聽見沒有,被女孩子叫來叫去,也真沒面子,何況你別忘了,你的信可還在人家手中。” 郝貝莫可奈何,只好抽出長劍,指向梅柔:“我實在很不喜歡與你打鬥,又不得不鬥。” 梅柔促狹冷道:“小心我剃你鬍子。”頓覺他鬍子有趣,乃憋著笑意問道:“你年紀輕輕,為啥要裝老?” 郝貝不想多說,乃繃著臉:“姑娘你還是別多管閒事。” 梅柔笑出聲音:“你這個人很奇怪,我一定要將你鬍子剃掉。” 郝貝心想,得小心保護鬍子,以免露了形跡,道:“出招吧!光說也沒用!” “好!”梅柔立時攻招,先是探招,並未盡全力。 郝貝也從容應付,兩人為之纏戰。 幾招過後,梅柔發現對方劍招只見其影不聞其聲,但覺奇怪:“你的劍招怎會無聲無息?” “在下所學是……”郝貝忽然想及自己身份,還是不說為妙,遂改口道:“很抱歉,在下無可奉告。” 梅柔見他凡事只說三分話,而且還戴假鬍子,不禁興起戲弄之意,一劍刺出便挑向郝貝八字胡。 哪知郝貝身手矯捷非常,縱身一跳,已飛得無影無蹤。 梅柔暗暗吃驚,梁小福更是目瞪口呆,突見郝貝飄落梅柔身後,梁小福立即扯開嗓門大叫:“人在你背後!” 梅柔立即連翻數個筋斗,避開丈餘,驚心道:“你真可怕,好似幽魂,跳動毫無聲息。” 郝貝問:“姑娘不想打鬥了,是不是?” 梅柔定定神:“哪有這麼輕易就認輸?” 梁小福聞言又大叫:“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 郝寶輕輕笑著,淡聲道:“你再大聲叫嚷,血氣上升加速,你會死得更快。” 梁小福大駭:“真的嗎?” “千真萬確。” 梁小福嚇得手腳冰冷,再也不敢吼叫。 此時梅柔又連發兩招攻勢,看似犀利,但都被郝貝輕易化解,她非常焦急,又跳身攻向郝貝,劍勢逼得甚緊。 郝貝立時使出“流刃無聲”,劍刃封向梅柔門面,只聽得叮然一聲脆響,梅柔劍尖已偏,眼前一花,長劍直逼而來,嚇得她尖叫,連退數步。郝貝輕而易舉地收住劍勢,未再攻擊。 梅柔見郝貝並無傷害自己之意,不禁感激不已。 郝寶瞄向梁小福:“如何?你的梅姑娘已輸了,你現在找誰當靠山?” 梁小福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梅柔無奈一嘆,收起長劍:“小福,現在我幫不上忙了。” 梁小福立即嚎陶。 郝寶笑喝:“你再哭,再哭就馬上死掉。” 梁小福登時煞住哭聲:“你一定騙我的……” 郝寶輕笑:“不信你試試看,你再哭,馬上化成血水。” 粱小福哪敢再哭,張大了嘴巴,卻苯敢暴出哭聲。 梅柔嘆道:“你們何必對他那麼殘忍?” 郝寶冷道:“這小於什麼人不偷,竟敢傷到我頭上來,沒把他的手剁掉,又讓他再活三天,已算他走運了。” 梅柔但覺事態嚴重,便勸問:“你到底拿了沒有?” 梁小福終於承認,低聲說:“拿了……” “信呢?” “被人搶走了。” 郝寶一手扭住他衣衫,是有點火了:“你還不快說實話?” “真的被搶了,真的,被搶了。”梁小福被逼急,眼淚像花生那麼大,嘩啦啦掉了下來。 梅柔不忍:“你別哭,快把話說清楚。” “可是我就快化成血水了。”梁小福不敢哭出聲音,但是淚水終究忍不住直流。 郝寶瞪他一眼:“有本事偷,就該有本事承擔,哭個什麼勁?” 郝貝追問:“信到底在哪裡?” 梁小福泣道:“被兩個巨人搶走了。” 郝寶冷道:“你別給我瞎扯。” “是真的,我這次說的話,半句不假。” 郝貝追問:“他們是誰?” “好像是千刃幫的人。” 梅柔驚訝:“這就麻煩了,千刃幫高手不少。” 寶貝兄弟雖感意外,仍處之泰然。 郝寶冷道:“你幹啥要偷信?” “我以為裡面有好東西。” 郝寶冷道:“好東西是硬硬的、冷冷的,連這點都搞不清楚,你還偷?” 梁小福吶吶不知所言,頭也低了下來。 梅柔問:“那信很重要嗎?” 郝寶道:“如果不重要,我何必苦苦逼他?” 梅柔輕嘆:“小福,我實在無法幫你了,而且我還有要事,不能跟你去找。” 梁小福全身發抖:“梅姑娘,你不能丟下我!” 郝寶冷道:“她當然不會丟下你,我會告訴她你的血水灑在何處,她會去釘個木碑,聊表心意。” 梁小福抖得更厲害:“我帶你們去找那兩個巨人,快把解藥給我。” “不給!”郝寶冷道:“等找到他們再說。” “萬一三天內沒找著,那我怎麼辦?” “那時候你就不必擔心了,也不會痛苦。” 梁小福更急:“我不想死啊……”又求助梅柔。 梅柔心想兩人應該不會傷害小福才對,便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找到信,他們會放你走的,找不到信,他們也不會讓你死。” 郝寶冷道:“只是會脫一層皮而已。” 梁小福無奈嘆息:“我竟然栽在你們手中。” 郝寶輕笑:“沒有啊!你要走,隨時歡迎你走。” “不,我幫你們找信!”梁小福這下可跟得緊,否則跟丟了小命,那可死定了。 寶貝兄弟心知時間不多,便告別梅柔,快步離去,梁小福則跟在後頭,寸步不離。 梅柔輕輕一嘆,兩個兄弟言行舉止十分特殊,不知是何路人物,尤其郝貝嘴邊鬍子,是如此不協調和怪異。想及那鬍子,她不禁笑了,遠望著兩人背影,久久未能離去。 寶貝兄弟四處找人,然而天色漸晚,仍找不著梁小福所說的巨人,只好先找家客棧投宿,明日再尋。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郝貝已叫醒哥哥,匆忙收拾收拾,三人已步出客房。 郝寶仍迷糊行於走廊,淬然有幾根長柱從鄰房窗口伸向外頭,郝寶差點撞上,驚叫道: “哪個死傢伙,柱子伸的那麼長?嗯,還蠻自在的。” 郝貝乍見,低聲道:“哥,不是柱子,是人的腳丫子。” “腳丫子?”郝寶瞪了兩眼,猝然舉劍敲去:“什麼玩意兒,敢阻住你家大爺去路!” 他猛敲四只腳踝,長腳立時抽退,但聽得屋內一陣呻吟,想必睡得正酣,並未醒過來。 郝寶一時興起,復舉劍將四只靴底全給削落,大腳露出,臭氣四溢,三人立時逃開。 郝寶得意笑道:“這叫鹹魚翻身,那漢子醒來,就得四處找鹹魚了。” 瞄向梁小福,似乎有意送他鞋底,梁小福心知不妙,趕忙低下頭,省得遭殃。 郝貝急著找信,立即拉著郝寶:“哥,咱們還有事在身,還是別耽擱了。 被他一拖,郝寶方揚長則去,梁小福默然跟在後頭。 邊走,郝寶邊得意道:“那兩個小子,睡覺不睡覺竟敢把腳伸出窗外。也不怕被人砍了。” 郝貝道:“或許他們長得高大,這小客棧特別小,兩只腳只好架到窗外了。” 郝寶猝有所覺,轉向梁小福,急用:“你說偷走彌信封的是兩個大巨人?” 梁小福點頭:“正是!” 郝寶大叫一聲“媽的”拔腳就往回跑;郝貝也想道:“難道會是那兩個巨人?”也追去。 梁小福急叫著快要得救了;跌跌撞撞也迫了過去。 及至窗口,郝寶抓起梁小福,細聲道:“是不是他?” 梁小福只見兩人頭髮一紅一綠,面子兇惡,不加考慮已吶吶叫著:“就是他們……”忽然又躲開,他可深知兩個巨人的厲害。 “很好!讓他們平白睡了一夜,實在便宜他們了。”郝寶黠笑不巳,趕忙搜兩人身軀,並未發現信封,罵了幾句,遂要郝貝回去客房拿被單,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巨人,連手給裹了起來。 巨人似乎貪睡,仍未甦醒。 梁小福心中發毛:“這怪物竟然在我們隔壁睡了一夜?” 細聲道:“他們是千刃幫高手,紅發叫天龍,綠的叫地虎。” “什麼天龍地虎?通通給我起床!”郝寶一時興起,巴掌重重摑了四五個。 天龍、地虎此時方大夢初醒,突見三人,天龍已吼道:“你仍是誰?敢惹大爺?” 音如洪鐘震得三人耳鳴不已。 地虎也喝吼:“不要命於是本是?”想出手砸摔三人,猝然發現已被捆綁,不禁咆哮: “你們敢暗算本大爺?”床鋪被扭震得砰砰作響。 梁小福巳逃開,郝寶可從容得很,又是一巴掌摑去;“你是大爺,還是我是大爺?看清楚點!” “你找死!” 天龍地虎哪能忍受被系落,怒得猛掙扎,被單為之繃緊,甚至有些破裂。 郝寶衡量被單仍裹得住,心頭踱定得很。 郝貝冷斥:“得意什麼?還不把信交出來?” 梁小福躲在門角;附和說道:“信就是他們倆偷的;我還被他們兩人吊了兩次!” 天龍瞪眼瞧向梁小福,已咆哮:“吊你兩次還不知死活,膽敢回來暗算老夫?” “我沒有……”梁小福對兩位巨人著實害怕,兩次對他們下手都被吊綁,又躲出門外: “暗算你們的人……” “是我”郝寶截口說出,神情得意。 天龍震眼怒道:“你又是誰?” “我是你老爺子!郝寶冷道:“還不把信交出來。” 天龍、地虎哪能聽得入耳?不停掙扎咆哮。 郝貝冷道:“叫也沒用,再不交出信件,小心我剃你光頭!” “你們敢?” “是啊!我不敢,不敢剃,用拔的總可以吧。” 郝寶耍出興趣,猛狠而瀟灑地楸兩人鬍子:“如何?味道好受嗎?” 天龍地虎不斷掙扎:“小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啊……” 兩人運足功力,身軀脹了許多,猝又猛力跳動,眼看鬍子一根根掉落,哪還忍受得了? 拚出老命往床上砸去。砰然一響,木床巳垮,寶貝兄弟本是壓在兩人身上腕子,一個不察,也跟著兩人跌落床地,弄得灰頭土臉。 天龍、地虎不停掙扎,而裹身被單似乎受了木床斷枝所刮破,但覺松聰不少,有了空除,兩人頓時猛張,喝吼下聲,被單竟被掙脫,粱小福但覺不妙,拔腿就跑。 寶貝兄弟來不及想通,已雙雙被劈出窗外,滾跌於地。 天龍、地虎得以脫困,氣燄更熾,拿起金錘及長鐵棍,猛地敲破門壁,撞牆而出,迎著寶貝兄弟劈頭就砸。 郝寶苦笑不已:“糗大了,被單竟然罩不住!” 郝貝癟笑:“是不是要吃滷肉飯了?” “不行,得叫他倆吃才對!” 寶貝兄弟心頭也衝著一把火,不由多想,長劍也已出鞘,攔向兩名巨人,直如大人打小孩,雙方身材最少差了一個頭,尤其天龍地虎狂力不小,寶貝兄弟又以輕兵器對敵,頓覺虎口發麻,吃虧不少。 郝寶急道:“阿貝快引他們到郊外。” 身隨聲走,兩人目立即封退天龍,地虎掠向屋頂,直奔郊區。天龍地虎哪能讓人脫逃? 未免太失面子,登時大喝,雙雙追前。 郝寶胸有成竹,方掠出邦區,已找了一處亂石堆;此地碎石遍地,莫說奔走,就是緩步而行,也非易事。 他已黠笑:“我倒想看看沒了鞋底的腳丫子,要如何走法?” 原來他早計算天龍地虎鞋底早被自已削去,若引至此處,自能讓他們寸步難行,勝算將大的多了。 果然天龍地虎方追至此;雙腳落地;但覺疼痛穿過腳心,兩人不禁悶哼,雙雙視目,也未敢抬腳檢查,免得面子受損。 郝寶見詭計得逞,風涼話又起:“兩位好呀!大清早的,散散步也不錯嘛!”故意地來回走動,瀟灑至級。 郝貝道:“別客氣啊!腳心碰地,正可吸收天地靈氣,對功力大有幫助。” 天龍、地虎見不得獎落,自恃功力不弱,乃運功護住腳心,怒喝不已,又撲了上來。 “你敢削去大爺鞋底,大爺誓必砍下你的腳!”天龍猛喝,金錘砸得更猛。 郝寶甩甩左腳:“來啊!正等著你來砍!”說歸說,開心劍法也展開,絲毫不敢大意。 有了足夠空間,使劍自然比重兵器來得省力而吃香了。 另一邊,都貝也使出無聲劍法,將地虎穩穩纏住。 天龍越打越驚心,但覺此人年紀不大;劍法竟然如此犀利,劈刺之間,竟有點眼熟,也不敢再一味猛砸猛打,專心應敵。 另一邊,地虎掄著鐵棍左擊右敲,地面被擊中,立即凹陷,碎石四射,加上勁風嘯喝,宛若炸彈開花。 郝貝與之相較,猶如動靜兩互異,他採守勢,但見長棍揮來,立時飛跳;毫無聲響地迎敵對招,一點也未落下風,有時甚至出劍逼得地虎手忙腳亂,非得花費大勁方能挽回頹勢。 地虎見他舉手投足悄然無聲,心中又驚又怒,於是加快攻勢,一連砸出十數棍,全落于郝貝要害,顯然想置他於死地。 郝貝長劍封住左側,利用靈活身形溜竄右側,打打纏纏,避開數棍,按然見及地虎左腳不穩,顯然刺傷,登時倒飛而至,無聲劍法閃刺而至,直逼地虎門面,快若天空寒星隕落,劃出尖直光束,像要戳穿天地,況乎人身。 地虎大驚,未敢再出招,猛咬牙,連蹬三退,逃了開去。郝貝毫不放鬆,舉劍又追。 而此時郝寶也使出絕招對敵,在對招一剎那,他似乎已知父親劍法果然不賴,應付天龍足足有餘,不禁戲弄之心又起, 他哪想製敵?似有意要削光天龍頭髮或衣服,極盡地挑向天龍頭髮和衣服,幾招下來,天龍衣服破了不少,氣得哇哇大叫,出力更猛。 猝然間,天龍也因腳底受傷而往前傾,郝寶見機不可失,訕笑道:“什麼不好長,長紅頭髮,大爺今天就替你落髮!”開心劍法閃出七劍十六旋,奇快無比地削向那撮紅發。 天龍大喝而冷笑,似有意犧牲長髮而取郝寶性命。但見長劍削至頭頂,他競不躲,金錘脫手飛出,猛砸郝寶腹胸,若被砸中,鐵石將碎,何況人身?? 郝寶一劍削下不少頭髮,正感得意,猝見飛錘砸至,頓時叫苦,人又在空中,變換身形不易,不得已,只好猛力回劍,使的竟是爺爺傳授的“大殺四方”,一劍回攔,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叮然一響,封去金錘,長劍也吃力過重而斷成兩截,劍尖直射天龍,逗得他連連滾地,撞得鼻青眼腫。 郝寶也安然飄身落地,虎口雖有點生疼,卻也為這招“大殺四方”零碎招式的威力給吸引,暗道:“爺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亂七八糟的招式,竟會如此管用!” 他巳然對這招生了不少信心。 此時郝貝已掠向他,急道:“哥你受傷了?” 郝寶揮揮斷劍,爽朗笑道:“沒有。” 郝貝稍安:“方才也嚇了我一跳!見及斷劍,不禁皺眉道:“你的劍?” 郝寶這才發現劍斷了,先是一驚,但想及因為如此而發現,爺爺招式並不賴,又耍了兩招,反而覺得短劍更順手,遂笑道:“沒關係,斷了一截,看那破錘如何再砸?” 郝貝也想笑:“你快變成斷劍大俠了。” 兩兄弟視目而笑,光榮地打了一場勝仗。 笑聲中,天龍、地虎已逼近,卻未再動武器。 天龍面色冷森,頭髮掉了一半,有點狼狽,他冷道:“你們是何許人物?何人門下?” 地虎也問:“你們使的是何劍法?” 郝寶促狹一笑:“劍法是爛劍法,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名字嘛!倒可以告訴你,我姓郝名寶。” “好寶?” “也對啦!好寶郝寶都可以。” 天龍地虎登時互看一眼,天龍問:“難道你們是天下第一劍郝運的後代?” 郝貝有點做賊心虛:“我不姓郝,我姓貝,叫貝豪。” 郝寶也道:“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 地虎道:“但是你們所使的招式,卻與他相同。” 郝寶揮著斷劍:“若是相同,我的劍早就在你身上打窟窿,哪會斷了?” 天龍地虎又互看一眼,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相信。 郝貝仍為信件著急:“你們可否把信還給我們?那信對我們很重要。” 天龍立即假笑:“信,我當然會還你,不過你們得老實說出,你們與郝運是何關係?” 郝寶瞄了兩人一眼,才道:“我與冰心美人郝幸是親戚。” 地虎忽然汕笑:“郝幸與郝運是姊弟,你不是郝運的兒子,難道會是郝幸的私生子?” “撕(私)你的頭!” 郝寶盛怒而發,碎然直撲地虎,出招就是“大殺四方”,雖似爛打,卻有無形壓力湧罩地虎。 地虎哪知郝寶會突然發難?來勢又如此之急,他似乎不知郝寶要比郝貝狡黠難纏,方一照面,已知不妙,長棍想掃出,也已過慢,硬生生地被逼脫了手,連滾數滾都未能躲得掉,刷然一響,綠發落了不少,連帶一劍切得他兩袖飛去。 郝寶仍不罷手,斷劍猛揮,衣片紛飛,冷喝:“有膽再說啊!老雜種!” 地虎滾得無天無日,卻無還手餘地。 天龍見狀急道:“快住手,我們只想問明真相。”他也欺身罩往郝寶。 郝貝哪能見得他纏向哥哥?冷冷叱道:“要打架還有我!” 恐怕哥哥有所閃失,一出手就是“慘霧幽魂”猛辣絕招。 天龍見狀暗叫不妙,二十年前他和地虎就曾敗在此招劍下,二十年後再碰此招,多年苦練仍是無法化解。抓起地上金錘,奮力阻擋。 然而無聲劍法,無聲無息,防不勝防,攻時如龍似蛟,靈活霸道,逼得天龍節節敗退,眼看險象環生,天龍又將金錘擲出, 想砸向郝貝,然而先前被郝寶打得筋疲力盡,此時已顯得力不從心,只聽鏗鏘兩響,火光乍閃,金錘已被擊飛。 郝貝趁此再欺身,長劍刺出,嘯然快響,劍尖已抵住逃無可逃的天龍胸膛。 天龍再也不敢亂動。 這時郝寶已以“大殺四方”破爛招式,刮得地虎傷痕累累,招架乏力,被逼退十數丈,又被逼回來,直如過街老鼠,狼狽已極。 郝寶冷喝,一劍已劃破地虎天突穴,若稍用力,他就得一命歸陰,他哪敢再掙扎? 郝寶冷笑:“有膽再說些自己自認很得意的話啊?”劍尖一抖:“還不快把信拿出來?”又劃破天璣穴。 地虎早已嚇得不敢言語。 天龍深伯地虎被宰了,急忙道:“信確實是我們拿了,可是並不在我們身上。” 郝寶冷道:“在誰手中?” 天龍嘆息:“在本幫幫主手中。” “你們是千刃幫?” 天龍默然點頭,他今天似乎認栽了,銳氣盡失。 郝貝想及父親及大姑交代,儘量少惹麻煩,然而此戰已打得你死我活,他反而有點不放心,不安地瞧著哥哥:“阿寶,是千刃幫的人……” “千刃幫又如何?”郝寶豪氣千雲,瞧向天龍地虎:“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是你們先找碴,傷了我們的信,我們只好奪回,怨是結了,我當然希望化得開,不過隨便你們怎麼樣都沒關係,現在請你轉告你們幫主,快把信退還給我們。” 郝貝真以為可以化解怨隙,急問道:“你們可以把信還給我們?” 天龍想都不想,已回答:“可以。” “太好了!”郝貝立時收劍放人。 郝寶也放掉地虎,冷道:“傷你穴道,只是表皮,我只不過在練習認穴的準確,你一定很滿意吧?” 地虎自知郝寶認穴之淮,手勁之巧,實屬頂尖高手,這條命算是他送還的,然而一股怨氣仍難抹平,冷冷哼了一聲,不想開口。 郝寶也冷哼著笑道:“信要送到哪裡?” 天龍問寶貝兄弟:“兩位將在何處落腳?” 郝寶也搞不清地頭,反問:“附近有何客棧?” “除了這家,再往西四十裡有個麗水鎮,那裡有間如意客棧。” 郝寶點頭:“好,就在那裡。” 天龍道:“兩日內一定將信奉上!” 郝寶冷道:“暫且相信你。” 天龍拱手為禮,拾起金錘,忽又覺得金錘已凹缺,復拋入山溝中,轉身扶起地虎,兩人一拐一拐地相偕離去。 郝貝此時才露了笑容:“打得好累,不過總算有了眉目。” 誰知話未說完,,樑小聲音已傳來:“你們上當了,他們是騙你們的,為啥要相信壞蛋的話?” 躲在老遠的他,見及寶貝兄弟武功厲害,逼走天龍地虎,方自溜了出來。 郝寶見他出現,也懶得理睬,向郝貝招手:“咱們回去吧!” 兩人往回路行去。 樑小又尖叫:“你們實在是大笨蛋,為什麼要相信他們的話?笨蛋才會相信壞蛋的話!” 郝寶轉身冷道:“再叫,小心你舌頭!” 樑小憋了聲音,可惜仍舊忍不住:“跟呆子在一起,我實在無法忍受。” 郝寶道:“你可以走了。” 樑小聞言,掉頭便走,但走了幾步,連忙又掉頭,急道:“你還沒給我解藥,我怎能走?差點就上當。” 郝寶冷道:“跟著呆子走的人,是不是更呆?” 樑小哭喪著臉:“求求你給我解藥,我再也不敢了……” 郝貝道:“哥,給他吧!這小子嘴巴死硬又膽小如鼠,跟著也是麻煩。” 樑小十分癟心:“我是一番好意,天龍地虎一定不會把信送回,你們上當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郝寶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丟給給樑小,冷冷道:“好了,你可以滾蛋!” 樑小見及黑色藥丸,不禁大叫:“這是毒藥,我記得清清楚楚,這粒跟上次我吃的那粒藥丸完全一樣。”他又聞一聞:“而且一樣臭。” 郝寶斥道:“這種藥,吃一粒就是毒藥,吃兩粒就是解藥。” 說著,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你……想騙我?” “信不信由你,我要回客棧了。” 郝寶、郝貝兄弟倆已往客棧方向行去。 樑小急問郝貝:“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郝貝摸摸八字胡,老成地道:“小混混,你應該相信那是真的,否則,你只好去問閻王爺了。” 郝寶邪笑著。 樑小猶豫一陣,仍把藥給吃了。 眼看寶貝兄弟已走遠,不禁吊高嗓子:“你們兩個是呆子!天龍地虎根本不會把信送回來……而且你的鬍子也是假的……” 寶貝兄弟不理這個小毛賊,仍自奔回小客棧。 兩人回客棧收拾收拾,也付了銀子,方自奔向西方,找尋麗水鎮。 近午時分,兩人已住進麗水鎮如意客棧,就此幹等。 時間忽匆,已過了兩天又一個上午,寶貝兄弟仍不見天龍、地虎的消息。 兩人坐在飯館用餐,吃的十分沉靜。 郝貝道:“也許咱們真的上當了。” 郝寶反而冷靜:“阿貝別急,事情總該有個結果。” 郝貝靜不下來:“要是千刃幫沒將信送來……” “他們不會送來了。” “什麼?”郝貝訝異:“你早知道天龍地虎會黃牛?” 郝寶含笑點頭:“有七分可能。” “為什麼?” 郝寶含笑道:“因為他們是千刃幫的手下,自是不一定能命令幫主將信交還,何況他們也不會說是被我們揍得鼻青眼腫,最重要是大姑說他們是邪派人物,自不可能會守信用。” “既然如此,你為何放他們走?” 郝寶道:“你這樣想,當然想不開,不如反過來想,留著他們要幹什麼?當人質,千刃幫不一定會答應交換,而且從此名震武林,還把仇怨愈結愈深。而且,要是對方想不開,故意自殺或脫逃,這黑鍋一輩子都背不完,所以放走他們自比留下他們好處較多。” 郝貝終於想通,不禁欽佩郝寶:“哥,你果比我強多了。” 郝寶輕笑:“你是我弟弟,哥比你強,自是應該的嘛!” 郝貝笑的開心,不久又想及信件一事,愁雲又起:“可是千刃幫失約,咱們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郝寶攤攤手:“有什麼辦法,不過,過了下午,馬上就會有消息。” 郝貝不解:“啥消息?有關於信件的?” 郝寶點頭:“不錯,因為信件本身只是大姑寫給簡家三少爺和司馬長青,除了他們兩人,對誰都是一張廢紙,千刃幫留著也沒用,而且我們又和簡宏、司馬長青家裡訂了三日之約,時間一過,他們可能會找至大姑那兒,信件反而不重要了,所以我想千刃幫今天一定有消息傳來。” 郝貝欽佩道:“哥,你好像老江湖,只要掐指一算,什麼事都算準了。” 郝寶嘆道:“就是沒算準你那封信會被偷,惹來一場不怎麼風光的事。” 郝貝也癟笑而嘆息:“我真是不管用,為什麼差兩年,會差那麼多?” 郝寶笑道:“兩年也不多,一日三秋,兩年也只不過三千個秋而已。” 郝貝笑的更苦;狠狠地扒了兩口飯,恨不得馬上成年。 |
第六章 黑白戲群雄
這時客棧窗邊有桌勁裝打扮的中年人,一位瘦高,一位留了山羊胡,兩人不停喝酒暢談,似乎說及了冰心美人一事。 寶貝兄弟倆立即豎耳傾聽。 較瘦者道:“時間不饒人,一晃眼,冰心美人已經四十六七了。” 留山羊胡者道:“以前她美得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現在不知變成啥模樣?” “也許已經變成發皺的老太婆。” “大概不會吧?她們這種人一定駐額有術。” “在一二十年前,不知許多俠士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我也想一睹佳人風采而不可得。” “那時她的確挺風光的。” 較瘦高老者啜口酒,又道:“不過四十來歲的人才想嫁,似乎稍嫌慢了吧?” 山羊胡老者驚詫:“冰心美人想嫁人?” “難道你沒有看到消息?” “啥消息?” “她寫了兩封信給簡家堡的簡宏及司馬家的二少爺。” “聽說他們兩人為她,至今尚未娶妻。” “這就是冰心美人外號的由來。” 山羊胡老者摸摸鬍子,不解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冰心美人反過來寫信追求以前追求她的仰慕者?” 瘦高老者突然大笑,灌酒不停:“說來你也不信,那信被貼在黑白榜上,任誰也可以去看。” “真有此事?” “不信你可以去看啊!” 山羊胡老者頻頻持胡:“這種大消息我當然不能錯過。然而誰又敢招惹冰心美人,而且如此惡作劇,竟敢將她的情書公布在黑白榜?” “除了千刃幫,大概沒人敢這麼做。” “千刃幫以前吃過郝家的虧,現在耍她一記,一定樂透了。” 瘦高老者訕笑著:“沒想到郝家也會出醜。” 山羊胡老者問:“情書是如何搞到千刃幫手中?到底是誰送的信,怎會這麼不小心?” “也許是個癟三,才會把信送丟了。” “但是冰心美人退隱江湖已久,不可能將書信隨意交予他人傳送。” “風水總是輪流轉,也許他們下一代,連送個信都有問題。” “實在可惜,郝運以前還被冠為天下第一劍。” 瘦高老者訕笑道:“如果都是郝家稱霸,別人豈不沒有出頭的一天?” “說的也是,我就先走一步。” “你要上哪兒?” “當然是去看黑白榜;冰心美人的情書不看,實在可惜。” “咱們就一起走。” “你還想再看?” “湊個熱鬧也不錯。” “難道有許多人圍觀?” “當然,還爭先恐後呢!” “走,咱們別失了彩頭才好。” 兩人立即丟下銀子,快步奔出客棧,眨眼不見。 寶貝兄弟聞及那些話,不禁面面相覷。 郝寶癟笑道:“糗大了。” 郝貝也苦癟一笑:“咱們競然鬧了大笑話。” 郝寶癟樣十足:“這種事,大姑不知作何感想?不知是否穩重如常?” 其“穩重”一語雙關,一指:體重,另指:心情平穩。皆是郝幸頭痛之事。 郝貝乾癟道:“現在咱們的風評非常差。” 郝寶嘆笑:“是零分,無形的滷蛋。” 兄弟倆笑的甚是無奈。 郝寶嘆道:“我以為對方會找來談條件,沒想到他們竟然把信公布天下,實在很糗。” 郝貝咳叫:“這兩個大塊頭,早知道就閹了他。” 郝寶嘆道:“這種怪人,是該閹了,不過現在得無想個補救方法,情書貼在黑白榜上,不到半天,保證全武林都知道。” 郝貝急問:“怎麼補救?去把信要回來?” 郝寶忽而怪異一笑,拿出另一封信,黔笑道:“不,把這封信也貼上去。” 看著信封,乃是寫給司馬長青的。 郝貝詫鄂:“貼一封已受不了,你還想貼第二封?” 郝寶輕笑道:“不貼行嗎?大姑交代要兩封都送到對方手中,如今掉了一封,不是太對不起簡宏而便宜司馬長青了嗎?所以為了公平起見,要嘛兩封都不貼,要嘛兩封都貼,省得兩人對大姑態度有別,而害大姑選錯了對象。” 郝貝聞言,但覺有理,卻仍忍不住笑意:“一封已轟動武林,要是再貼另一封,不知會如何?” 郝寶怪異一笑:“保證會笑死武林。” “那我們不是更糗了?” “要糗,大家一起糗!他們也未必好到哪兒去。”郝寶笑的更怪異:“總不能只讓郝家一支獨糗吧?” 郝貝惑然不解:“哥你有何方法扳回顏面?” 郝寶輕笑道:“貼信件啊!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個夠。” 郝貝仍不明究裡,郝寶已道:“拿點信箋筆墨來,大姑能寫情書,我也能寫。” 郝貝怔愕:“你要寫情書?” 郝寶邪笑:“對呀!有人要看,寫它幾封,有何不可!” 郝貝但覺有趣,趕忙回房,準備紙墨,端了出來。郝寶提筆直揮,劃得清清楚楚,只是有點功力不夠,好似蚯泥打了滾,飛越騰龍。 兩封信,每封足足有半個桌面大,裏邊各自寫了兩行字,因而字體顯得特別醒大。 寫完,郝貝低聲詢問一陣,兩人猝然哈哈大笑,引來不少食客側目。 郝寶頻頻贊許:“這將是世上最大的一封情書,呵呵,得來真是不易。” 郝貝憋笑:“不知看的人作何感想?” “那就得他們自己去想了。” 墨水已幹,郝寶折妥,抓在手上,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動身。” 說著已往門口行去。 郝貝跟上:“你不怕千刃幫的人伺機報仇?” 郝寶道:“怕什麼,你不是還想閹了他們?不過千刃幫聰明的話,就不會在那裡動手,因為看榜的人太多,在致我不分之下,他們遲早會吃暗虧。” 郝貝不禁心神駕定,快步追向哥哥,直往平陽頂奔去。 平陽頂地形設計非常巧妙,宛似乎底圓盆,居中凸起一座丘陵,其側邊又有一條長江支流經過,黑白榜就矗立丘陵上,除了背面以外,從任何角度都能一目了然。若想瀏覽者,也可搭船沿流而過,既能看清事實,又有免去擁擠之苦。 此時黑白榜前已聚集成千上萬人群,他們都想一睹佳人情書,喧嘩笑鬧,聲傳數裡。 寶貝兄弟趕至此,只見萬頭攢動,高高紅榜,少說也差了百餘丈,想擠過去並非易事。 然而郝寶早有準備,轉向郝貝,要他敲鑼。只見郝貝背著大銅鑼前來,隨後提起,抓起石塊就敲,眶眶巨響,震徹雲霄,也將群眾震得耳鳴腦亂,以為大災地禍來臨,個個驚惶往寶貝兄弟瞧來。 郝寶見群眾已被懾住,又叫郝貝敲了一記,便高聲道:“讓路 冰心美人真正情書在此,先前那封是假的!快讓路!” 郝寶敲得震慴氣勢,立即快步往前衝,群眾掠心在先,復見有人衝過來,紛紛走避,剎時人牆中筆直分出一條長路,直通黑白榜。 郝貝暗自嘀咕哥哥搞了個大銅鑼,壓得他又重又累,還得為哥哥震勢,只好邊跑邊敲鑼,還高叫著:“千刃大幫。”乃想混淆群眾,以能全身而退。然而提到半路已累個半死,心機一動,改成滾動前進,果然如此一來,銅鑼如車輪滾前, 啷作響,再加上敲打,聲勢更猛,也輕鬆多了,郝貝不禁有了笑容:“這才是我所想要的。” 郝寶心知時間緊迫,也防止身份洩露,是以動作甚快,只眨幾眼,已抵黑白榜,但見兩封信,一封正是大姑所寫,另一封則是自己偽造被梁小福所竊,裏邊寫了“我愛你”三字,他見及此信,也癟笑起來。 他立即撕下兩封信,轉向群眾,笑道:“各位大俠,冰心美人不可能寫出‘我愛你’的信,這是千刃幫的疏忽,冰心美人不可能那麼俗的。”抓起另兩封在客棧所寫的信箋,晃向群眾,高吊聲音:“這才是冰心美人的真跡,千刃幫請各位仔細體驗本年度偉大的情書。” 他馬上將信箋貼於黑白榜上,群眾一陣激情,也不知何者為真假,反走是湊熱鬧,當然是愈精彩愈好。 郝寶貼妥,反身向群眾告別:“各位請繼續享受戀愛的滋味,不滿意,千刃幫隨時換內容,拜拜!” 他立時奔卞山丘,與郝貝猛將鋼鑼擊出最後巨響,然後揚長而去。 群眾登時又擠向黑白榜,信箋寫著: “千刀萬刃求美人,不吃風梨愛切瓜。 生根木頭開竹花,黑蕊白花四處彈。” 這到底是啥意思?? 群眾瞧穿了眼,有的仍是滿頭霧水,有的則模著鼻子,很不是滋味地返身離去,碰上了熟人,還得裝出不在意的笑容。 原來郝寶不但擺了千刃幫一道,連觀看的群眾也中了獎。 第一句“千刀萬刃求美人,不吃鳳梨愛切瓜”,乃指千刃幫千方百計想奪美人信封,然而鳳梨削起來十分麻煩,他們皆吃不起。專找嫩瓜類切削。此乃意味幹刃幫全是一群吃軟不吃硬的傢伙。而“切瓜”與“殺瓜”相通,“殺瓜”則影射“傻瓜”,分明是罵幹刃幫上下不但專吃軟瓜,還是一群傻瓜。 第二句“生根木頭開竹花,黑蕊白花四處彈。”乃是暗喻黑白榜前全是一群笨蛋。 “生根木頭”乃指“木”頭加了根“一”,“木”字加“一”根,變成“本”字,“本”字長竹花,則化為“笨”字。“黑蕊白花”乃指黑白榜前一大群黑白兩道,他們群集四處,何異亂彈的花絮花朵,而“彈”可念成“談”及“蛋”,此處乃用了“蛋”字,整句連起來,已明顯指出“笨蛋”兩字。 難怪會有人看了之後,會模著鼻子,不是滋味地走掉。 郝寶這招可耍得群眾哭笑不得,有的雖已悟出,卻不得不佩服郝寶能機智地化解冰心美人窘事,甚而扳回了郝家顏面。 黑白榜前仍擠滿人群,誰又願意把自己變成“笨蛋”之事宣揚?他們悟通了,只有默默離去,或而瞧瞧其不解者爭先恐後之態,也佔盡了享受“先後笨蛋”之樂。 寶貝兄弟一路笑回客棧,事情竟然如此容易就解決了。 郝寶謔笑不已:“他們若發現自已是笨蛋,不知作何感想,該不會老臉一陣青,一陣白吧?” 郝貝笑的含蓄些:“你這樣做,會不會引起他們反感?” 郝寶道:“會,那最好,這筆帳,他們會記在幹刃幫頭上。” 郝貝道:“要是千刃幫否認呢?” “別忘了,消息是他們傳出來,想要否認,哪會這麼容易,不過你放心,會找千刃幫算帳的人並不多。” 郝貝想想,亦覺有道理,遂又問:“信封已拿回來,我們該送給簡家堡和司馬二俠了吧?” 郝寶又有了主意:“也不必急,反正三天期限將至,趕過去將要遲到,倒不如將計就計,讓他們去黑白榜走一趟,也可以試出他們對大姑的誠心。” 郝貝摸摸八字胡,也覺得如此甚好:“那真的信呢?什麼時候交給他們?” 郝寶道:“等兩人把黑白榜的信箋撕下來再說。” 郝貝頻頻點頭。 時間不多,兩人收拾收拾,又往江東簡家堡行去。 兩人日夜趕路,第二天清晨已抵簡家堡。 郝寶瞄向阿貝鬍子,道:“你還是把鬍子拿掉。” “什麼?” “你忘了上次在簡家堡,鬍子還沒長出來。” “難道沒有愧速鬍子麼?” “有啊!” “那就好了。”郝貝摸著鬍子,以為不必拿下。 郝寶已惹笑道:“那種鬍子是長在猩猩臉上,難道你是猩猩?” 郝貝癟嘆:“怎麼不早說,害我空歡喜一場,鬍子要是摘下,我擔心他們又提起爹的事。” 郝寶道:“我們故意緊張過度,他們自然無暇問東問西。” 郝貝點頭:“那這件事要如何開口?” 郝寶道:“也許你說比較適合。” “為什麼?” “你忘了,一碰到棘手事,老爹總喜歡叫你說明。” “但是這件事實在太特殊,而且你的口才比較好。” 郝寶道:“目前你尚未成年,說一些糗事,別人很容易就原諒你,也不會以異樣眼光看你,但是由我說,面子可不好擺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負擔起全部責任?” “不必啦!你只要說明真相即可。” 郝貝點頭:“好吧!就由我說。” “記著,要隱去信件已被奪回一事。” “我省得。” 郝貝遂把鬍子摘下,與郝寶一同前往簡家堡。 不久已由兩名侍衛領進大廳。 簡慶、簡宏兄弟已等得發慌,因為寶貝兄弟已遲到一晚。 乍見寶貝兄弟前來,兩人如獲重釋,立即歡迎上座,奉上茶水點心。寶貝兄弟一陣道歉,簡宏兄弟倆直道沒關係。 簡宏他是急著想知道事情,問道:“聽大哥說,兩位是為郝女俠傳送書信?” 郝寶點頭:“是。” “非常感謝,現在我可否看信?” “可以,不過……你得先聽我弟弟把話說完。”郝寶使眼色遞向郝貝。 簡宏也瞧向郝貝,急笑道:“小兄弟但請直說。” 郝貝陪笑兩聲,才道:“幾天前,我們送信前來,你恰巧出外辦事,可是這封信非常重要,非得親手交給你不可。” 簡宏歉聲道:“抱歉,讓你們多跑一趟。” “可是,我們訂下三日之約,離開之後卻出了岔。” 簡宏、簡慶不禁訝然看著郝貝,郝寶則兩眼直盯簡宏,想揣測他到底對大姑有多少鍾情。 簡宏已激動:“小兄弟,出了什麼岔子?你快說。” 郝貝看阿寶一眼,徐徐說來:“我們碰上一個小鬼,他被在樹上,我們救了他,他卻把信給偷走了。” 簡宏大吃一驚,簡慶也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 簡宏急問:“你們有沒有找到那個小鬼?” “有啊!還請他吃一頓滷肉飯。” 簡宏才松了一口氣:“既然請吃飯,信件一定要回來了?” “沒有。” “沒有?”簡宏更急:“請吃飯,不是和解了?” 郝貝瞧向哥哥,想笑,又憋住了:“飯是請了,不過是哥哥硬撐他,那小鬼差點吃不下去。” 郝寶無奈而哭喪著臉:“對不起,簡三俠,我們把事情搞咂了。” 簡宏一陣目眩,實也手足,想責備,又伯得罪冰心美人,不責備,兩兄弟又把美人信箋給弄丟了,那將誤了大事。 郝貝自責道:“我希望你們能原諒。” 簡慶稍微使眼,要簡宏鎮定,繼續問道:“你們再說下去結果如何?” 郝貝瞄了簡宏一眼。簡宏似也想通寶貝兄弟本就和冰心美人關係密切,怎能責備兩人。 遂道:“不管發生啥事,我都不會責怪你們,可是你也應該把事情說清楚,也讓我有個對策。” 郝寶暗自覺得,簡宏還是挺專情,看他急成這個樣子,倒也是有心人。 郝貝繼續說道:“我們雖然找到那小鬼,但是他的信卻又被人搶走。” 簡宏急問:“又是誰搶走信箋?” 簡慶道:“三弟別心急,讓他慢慢說。”他怕簡宏逼急了,郝貝會嚇得說不出話。 郝貝早有準備,靜靜說道:“後來被千刃幫兩個大塊頭給搶走了。” 簡慶、簡宏面露驚詫,竟然扯上千刃幫? 簡宏急問:“後來呢?” 郝貝道:“後來還是把兩個大塊頭修理一番,豈知他們又把信交給幫主了。” 簡宏更急:“結果呢?” 郝貝看看郝寶,兩人憋著笑意,郝貝硬著頭皮說道:“他們為了報復,就把信箋張貼在黑白榜上。” 簡慶頓感驚愕,簡宏卻黑臉一陣紅白。 郝寶乾笑道:“簡三俠你不是要看信,在那裡方不方便?” 說完伸伸舌頭,竊笑不已。 郝貝歉聲道:“對這件事,我們一直深感內疚。” 簡宏笑的甚僵,一直說著“沒關係”,整個臉都變了色,轉向簡慶:“大哥,我必須把信箋拿回來。” 簡慶道:“千刃幫這麼做,一定別有用意,我們得小心應付。” 郝寶接口道:“我們就是擔心千刃幫設下埋伏,才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回來跟你體們商量,再決定對策。” 簡慶點頭:“你們如此做是對的。” “還有一件事。”郝寶瞧向簡宏,簡宏也等著他說。 郝寶乾窘一笑:“我們一共帶了兩封信,另一封是要交給司馬家二少爺,現在兩封信都被張貼在黑白榜。” 簡宏聞言,不禁憂喜參半,喜則是他的不幸競然無獨有偶,陪上了司馬長青,憂則是他與司馬長青至今仍不分勝負。 這時忽聞得侍衛又通報司馬長青已抵簡家堡。 寶貝兄弟暗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也省了再多跑一趟碧雲山莊。 簡慶、簡宏已起身,步向廳門,準備迎接,只見一名文雅書生形態的壯年文士匆忙前來。 郝貝也見著來人,問道:“他就是司馬長青?” 郝寶點頭:“大概吧!被愛情衝昏頭的人並不多。” 司馬長青走近,簡慶兄弟已迎上,客套一番後,回坐大廳。 司馬長青立即注視寶貝兄弟:“兩位小兄弟就是替郝女俠帶信的人?” “正是。”郝貝回答,心想:“他一定覺得我與父親長得很像,所以才會一眼認出。” 簡宏等不及,已問道:“司馬兄已知道咱們的信被公布於黑白榜上?” 司馬長青為之輕叱:“千刃幫實在可惡,竟然開這種玩笑。” 簡宏道:“我要立即調動人馬前往平陽頂取回書信,司馬兄可願同行?” 司馬長青額首道:“我已經帶了百名壯丁在堡外等候。” 簡宏聞言大喜,便對簡慶說:“大哥,小弟也想暫調百名壯丁,一同前往黑白榜取回書信。” 簡慶道:“人手早有準備,不過這件事可能不太單純,你們得小心行事。” 簡宏道:“合簡家及司馬家人馬,想必千刃幫也不敢輕舉妄動才對。” 簡慶再三叮嚀小心為是,也調派百名人手交予簡宏,合著司馬長青人馬,也將近兩百餘了,可謂勞師動眾。 郝寶但覺他們未免小題大做,但是為了免於穿幫,他也不便干涉。 一群人浩浩蕩蕩復往平陽頂出發,簡慶看得直搖頭,也為弟弟癡情大為感動。 由清晨至黃昏,有了快馬,行程自是縮短不少,一群人已抵平陽頂週邊。 群眾仍是萬頭亂攢,並未因郝寶換掉書信而減少。 簡宏和司馬長青到來,圍觀者乍見大批人馬,心知或許有事將發生,皆驚惶地躲向兩旁,膽小者甚至已逃開。 眾人仁立一陣,並未發現千刃幫阻攔,郝寶已指向黑白榜:“信就在上面,兩位覺得字體還不錯吧?” 簡宏、司馬長青老臉感到火熱,仍下馬並肩走前。 郝寶也追了上去,急道:“事不宜遲……”話未說完,人已衝往前頭。 簡宏、司馬長青突見郝寶沖前,兩人神情猛緊,下意識地也提起輕功快奔掠前,及至黑白榜前,郝寶只比個手勢,哪張是誰的,兩人立即伸手摘下,連看也不敢看就塞入懷中,兩人根本不敢對視,即轉身掠回,那情境,實讓兩人夠窘困。 郝寶暗笑,結局果然和自己預料差不多,也跟在後頭走回。 簡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現在沒事了。” 郝寶淡笑道:“兩位前輩也許應該找個地方看信,我們得向兩位討個回音。” 司馬長青嘴角掛著笑意,往左仍林區指去:“天未暗下,咱們到林區內歇歇如何?” 簡宏心想一群人馬眾多,要到茶館也不方便,何況今天勞師動眾,多少會引來他人側目,倒不如避向林區,遂同意司馬長青提議。 兩百多人立即往左側林區行去。 到了楓樹林,一群手下立即擇地歇息。 寶貝兄弟跟在簡宏及司馬長青後頭,不近也不遠,足夠對方私自瞧完書信。 簡宏和司馬長青互看一眼,含笑道聲“請”,乃轉身相背,走了幾步然後掏出書信拜讀。 郝貝見事情即將揭曉,不禁又緊張又興奮:“哥,他們快發現書信了……” 郝寶噓了一聲,低聲道:“待會兒再說。” 兄弟倆齊往兩人瞧去,神情十分怪異。 簡宏拿的是上半段,念得直皺眉:“千刀萬刃求美人,不吃風梨愛切瓜?難道她改變口味,喜歡吃瓜了?” 寶貝兄弟聽在耳裡,笑在心裡,郝寶低聲道:“大姑那種身材,最適合吃西瓜了,圓滾滾的。” 郝貝附和:“我覺得冬瓜也不錯,改成上凸下凸,也許會瘦些。” 但聞司馬長青驚惑聲傳來:“木頭豈會開竹花?還長了黑白蕊?莫非她仍無法決定我和簡宏的人選?” 他和簡宏齊往寶貝兄弟瞧來。 郝寶立即一臉正經:“兩位看了之後,有何感想?” 簡宏乾笑一聲:“郝女快寫的真有意思,在下自會照辦。” 司馬長青也笑道:“郝女俠暗示得很貼切,我一看就懂。” 郝寶肚腸快笑得打結,表情仍一臉正經:“就憑兩行字,兩位對郝女俠感受就那麼深?” 簡宏、司馬長青含笑點頭。 簡宏笑道:“我一看就知道郝女俠現在喜歡吃西瓜。” 郝寶憋笑:“我也是這麼想。” 郝貝已忍不住笑起來:“郝女俠是不吃瓜的,你們搞錯啦!” “搞錯了?”簡宏、司馬長青面面相覷,望著手中書信,也不知如何是好。 郝寶笑道:“兩位的愛情真偉大,任何書信在手中,都可以聯想和郝女俠溝通,實是了不起。”拿出兩封信交予兩人,笑道:“這才是真的,郝女俠不會把你們罵成傻瓜和笨蛋。” 簡宏、司馬長青老臉窘熱,接過信件,窘困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指著榜上這張信?” 郝寶笑道:“我是指了,不過是貫穿的,真的信貼在另一面,兩位撕得快又走得快,我只好替你們帶回來,也好完成送信任務。” 簡宏、司馬長青弄清原委,不禁更為困窘,還說什麼愛吃西瓜,老木長不了竹花?原是笨蛋兼傻瓜。 還好,寶貝兄弟只是笑笑而已,並沒再出言挖苦。簡宏、司馬長青也再次拆問,閱讀書信。 只見兩封寫的完全相同: 春風吹過盡花谷, 冰心美人心飛舞, 四七年年思凡塵, 花落誰家待問汝。 語氣甚為明白,簡宏看了信,不禁喜上眉梢,連忙轉身,司馬長青也談笑與他相對。 兩人並肩走向寶貝兄弟。 司馬長青笑問:“郝女俠怎麼說?” 郝寶笑道:“如果你們願意與她見面,我們可為兩位引路。” 簡宏問道:“她目前隱居盡花谷?” 郝寶點頭:“是的。” 簡宏連忙表示:“我願意與她相見。” 司馬長青也說:“就麻煩兩位帶路。” 寶貝兄弟聞言歡喜不已,可是想到大姑現在那麼胖,兩人卻又有點怕怕的。 郝寶問:“兩位何時啟程?” 簡宏和司馬長青即互相商量,而後簡宏回答:“明早辰時,咱們在蓮花橋頭相會,一同前往盡花谷。” 寶貝兄弟額首。 簡宏和司馬長青即面帶笑容,然後帶著人馬暫別兩人。 待他們一行人走後,寶貝兄弟卻千頭萬緒。 郝貝嘆道:“咱們似乎很糟糕,惹了一大堆麻煩。” 郝寶倒能處之泰然:“這件事的過程的確很差勁,不過收場倒還很圓滿。” 郝貝道:“可是畢竟書信是貼上黑白榜,江湖人士都知道大姑寫情書給人家的事了。” 郝寶無奈攤攤手:“這就是最差勁的地方,不過事情已發生,我們只好面對現實。” 郝貝道:“我已有心理準備,只是我實在很為大姑擔心,她那麼胖……” 郝寶憋笑:“下面的事,咱們就愛莫能助了。” “大姑應該減肥才對。” 郝寶苦嘆一笑:“談何容易,胖子最怕的就是減肥,這又分兩種,一種是想減肥而減不了,另一種更頭痛,他根本不想減肥,一談減肥事就伯,很不幸,大姑就是屬於後者。” 郝貝眉頭直皺:“真是傷透腦筋……” 郝寶突有奇想:“或許該在大姑面前殺它幾頭肥豬,看她是否會覺悟肥胖的下場……” 說著,兩兄弟不禁大笑。 隨後郝貝又好奇問道:“大姑不知會嫁給哪個人?” 郝寶道:“恐怕還早,我真擔心他們兩人見到舊日夢中情人突然胖若兩人,結果一驚就昏倒在地,或是回家後立即閃電結婚。” 郝貝道:“應該不會這麼嚴重,我覺得他們兩人似乎很不錯,你不也覺得他們讀完書信之後,整個神情都不一樣,可見他們對大姑非常真心。” 郝寶嘆道:“看來只有請求上天保佑了。” 郝貝道:“他們兩人外貌互異,大姑不知較喜歡哪一個?” 郝寶道:“他們的確不同,簡宏面黑黑的,五官突出,身材魁梧,司馬長青瘦瘦高高,面白,一副文人書生模樣,嘴角總帶著笑意,兩人同樣有風度、涵養,實也不可多得。” 郝貝道:“真奇怪,大姑以前對他們兩人為啥毫不動心?” 郝寶道:“別忘了,她叫冰心美人。” “可是大姑笑口常開,心晴也很開朗。” 郝寶黠笑道:“也許她嘴角有抽筋的習慣吧?” 他學著抽了幾下,哪知用力過猛,下巴真的抽了筋,廱得他欸欸直叫:“阿貝,快幫我改斜歸正。” 郝貝馬上抓住他下巴往回扯,再點雙頰天容穴,郝寶下巴方能歸位。 郝寶模著下巴,尷尬癟笑:“真糗,怎會這樣子?”又小心翼翼抽了幾下,總算正常了。 郝貝快笑出眼淚:“要是大姑像你這樣抽筋,那就慘哎!” 郝寶乾笑:“原來笑口常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姑真有一套。”乾笑幾聲,突然問:“像這些糗事,以後你會告訴你兒子嗎?” 郝貝摸著八字胡,鬍子並非貼在嘴邊,乃抓在手上,他摸的甚有趣,思量片刻才道: “我大概不會告訴他們。” 郝寶促狹一笑:“咱們老爹可能與咱們一樣,所以啥事都守口如瓶。” 郝貝恍然道:“說的也是,那麼咱們以後就別問他了。” 郝寶癟笑道:“要是有一天,兒子比老子糗時,爹就會反過來糗我們嘍!” “我們……能不糗嗎?” 郝寶摸著下巴,嘆息道:“我看難嘍!連笑幾聲都會抽筋,不糗行嗎?” 郝貝自是笑歪了嘴,還好郝寶警告他,否則當真會笑抽了筋。 郝寶嘆道:“走吧!回去以後,大姑還有得系落我,阿貝你會不會覺得大姑最想要我跟她一樣胖?” 郝貝點頭:“有這個傾向。” 郝寶嘆息:“這就是大姑喜歡糗我的原因,所以你得幫個忙,談及這些糗事,你多擔待些,就像在簡家堡一樣,如何?” 郝貝猶豫:“在簡家堡,我差點咋了舌。” “有了一次經驗,第二次就順口多了,有忙幫到底,既是兄弟,還分什麼彼此?” 郝貝想及哥哥下巴抽了筋就想笑,遂點了頭:“好吧!反正大姑也不會吃了我們。” “對嘛!這才是好兄弟。” 兩人達成協議,笑聲又起,隨後已返回如意客棧,準備明早趕回盡花谷。 寶貝兄弟在前,簡宏和司馬長青在後,一路上四人都未交談。 簡宏和司馬長青各懷心事,他們已多年未與冰心美人見面,如今再相逢,不知是何種情景。 尤其這次兩人又是同行,冰心美人不知對誰傾心,更特別的是,此行是她出函邀請,兩人雖然甚為喜悅,但在欣喜之餘,不免對冰心美入行徑略生疑竇。 若在十幾年前,冰心美人絕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否則她也不會被封了這麼一個冰冷無情的外號。 有了這些推想,兩人不禁生出“望人情怯”心理。 他們兩人都很想和冰心美人見面,聊以撫慰多年思念,卻也感到害怕,因為十幾年畢竟不是短日子,每個人都有不少變化。 卻不知心目中的冰心美人是否有任何改變? 走在前頭的寶貝兄弟,更是神情肅穆。 郝寶一直擔心兩位大俠見到胖大姑之後,會失去英雄本色(也許會昏倒或發瘋什麼的),那麼這一切不就完了,直著進去,橫著指出來,又是糗事一樁……他實在不敢想下去,總之,他越走近盡花谷,也就越感到後悔,何況這趟差事,他們倆辦得實在不怎麼高明。 郝貝則一直認為大姑應該先減肥才對,因為人的心與雙眼是相連的,如果雙眼受到嚴重刺傷,一顆活跳跳的心,哪能不感到震撼?而且他覺得簡宏和司馬長青實在很不錯,大姑應該珍惜才對,為何不先減肥再見人?但是現在,他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了…… 四人已行到盡花谷,景色依舊,心情全然不同。 郝寶急忙說道:“兩位前輩請留步,待我先通知郝女俠,然後再接待你們進去。” 禮貌上,簡宏、司馬長青自該如此,遂含笑點頭,兩人也緊張萬分,暗自力求鎮定。 郝貝見哥哥要進去,也緊張號令跟在後頭,兄弟倆好像做鹼進了官府殿,那股緊張氣氛,讓人見了都緊張。 郝寶立即回阻郝貝:“你該留在外面與他們談談話,我進去凜告大姑就可以了。” “可是我會感到很不自在。” “有啥好擔心?” 郝貝摀著胸口:“我覺得我呼吸好像塞住了。” “胡說,塞住還能講話?” “是很不自在……但是阿寶你也好像很緊張。” 郝寶便連做三四個深呼吸,低聲道:“好了,咱們務必鎮定,如果有啥意外發生,咱們才能緊急救助。” 郝貝大駭:“你覺得會發生意外?”說到此,郝貝更沒辦法不緊張。 郝寶連忙改口說:“放心,不會有事,咱們大姑一定會應付自如,你快去看住他們,免得他們逃了或是忍不住闖進去,這就是意外。” 郝貝細聲道:“只要看好他們就不會有意外?” 郝寶點頭:“快回去,陪他們聊天,暗地看著他們,我馬上稟告大姑就來。” 郝貝乃快速走回兩人身旁,打哈哈地笑著,看來有點不自在,也就勉強應付,談些天氣、武功、草木之類莫名的話題。 郝寶趁此已快步進入軟草軒,遠遠便叫:“大姑,我是阿寶,大姑,你在哪裡?” 叫了半晌,冰心美人方柵柵來遲,郝幸仍一襲淡青素衣,身材圓滾滾,一點也未加以修飾。 她笑道:“阿寶你回來了?為何如此緊張兮兮?” “他們來了!”郝寶往後瞧,深怕簡宏或者司馬長青跟來而發現郝幸的秘密。 郝幸不禁笑盈盈:“簡宏和司馬長青兩人都來了?” “都來了。” “你們辛苦了,有點出乎我預料的順利,而且還辦的挺快。” 郝寶咧嘴一笑,仍一臉焦急:“那是應該的,大姑你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什麼?” 郝寶上下瞧了郝幸身軀,急問道:“現在就要與他們見面?” 郝幸已然明白阿寶意思,她笑道:“也許我這麼做很不明智,也可能讓他們失望,不過,阿寶,並不是我喜歡肥胖,何況我也只是與他們見一面而已,你不必把事情看得太嚴重。” 郝寶喃喃叫著:“體不明智,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郝幸瞄眼:“阿寶你說什麼見死不救?” 郝寶登時乾笑:“沒什麼,我只是想,愛情能衝昏人的頭,我想讓大姑明智些而已。” 郝幸又是白眼,笑罵道:“你呀!就是鬼心眼多,大姑明智得很!” “可是你剛才說的不明智。” “那是說給你聽的,快去請他們吧!” 郝寶暗自嘆息:“真是衝昏了頭,說話都顛三倒四!我可不能跟你一樣……”暗自有了決定,才點頭:“好吧!我這就去請他們進來。”走了幾步又回頭:“大姑,我只向他們表明,咱們只是遠親,你可別說出咱們的關係。” 郝幸笑問:“難道你以大姑身材為恥?” “不不不!”郝寶再三聲明:“我跟阿貝只是遵守爹的警告,因為大姑和爹以前在江湖上似乎太出名了,為了方便,不得不暫時和你們脫離關係。” “原來如此,好吧!大姑答應你就是。” 郝寶這才走出軟草軒,本該去叫人,但他又往另一座雅軒行去,不久已拿出兩樣東西,已怪異一笑:“希望這兩樣法寶能暫時應付才好。” 他這才奔向谷口,去請簡宏和司馬長青。 方至谷口,郝貝已汗流挾背,暗呼終於解脫,馬上迎過來:“如何?” 郝寶裝笑:“一切順利。” “那就好了,可以請兩位大俠進去了?” 郝寶點頭,遂又轉向兩人,笑道:“簡大俠、司馬大俠,郝女俠答應見你們,不過她交代,沒有她的允許,你們不能直接看她的人,你們能不能遵守?要是不能,就別見了。”又賊眼瞄勾兩人:“當然我會想辦法讓你們見著她的。” 簡宏、司馬長青先是一楞,不知郝幸為何如此規定,當然他倆是不會想到這是郝寶假傳令諭,不過聽及郝寶能想辦法讓他們見及冰心美人,也就放下心來,雙雙答應了。就算郝寶不幫忙,兩人仍會答應,來都來了,若就此回頭,未免太唐突佳人了。 郝寶滿意點頭:“如此甚好,請聽我吩咐,咱們這就進去會見佳人。” 四人已往軟草軒行去,郝貝可摸不著哥哥說話是真是假。 還好郝寶很快說明真相,兩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郝寶將一圓東西交予郝貝。 郝見怪異憋笑:“只好如此,希望能奏效。” 郝寶嘆道:“這是最後法寶,若不行,全完了。” 說說行行,也來到軟草軒,郝寶要兩人坐于軒前軟草地張全白圓桌旁,隨後將兩人身子轉向,背對著桌子。 郝寶笑道:“持會兒冰心美人會坐在對面與你們談話,你們儘管談,只要不轉頭就行了。” 簡宏、司馬長青在佳人面前,倒是心甘情願如此,皆含笑答應。 郝寶滿意一笑,又道:“至於如何看到美人,待會兒你們就能明白,我去話人啦!請保持紳士風度。” 簡宏、司馬長青不禁腰桿一挺,雙目也不再斜視亂轉。 郝寶馬上入軒去請郝幸,便又說道:“大姑,簡三俠和司馬二快說他們心裡還沒準備好,另一方面也想回味您的芳容,所以不想那麼早與您見面,他們想背對著你,先談幾句話,等有了準備,再與您見面,如何?” 郝幸心寬體胖,笑道:“他們年紀大了,怎麼彆扭起來?好吧!反正都要見面,遲早都差不多。” 郝寶有一種詭計得逞的笑容,立時領著大姑走出軟草軒,坐于石椅上。 簡宏、司馬長青一陣激動,雙雙問好:“郝姑娘,好久不見了。” 郝幸笑道:“是啊!一晃眼就是十幾年,兩位可好?” “好,還可以……” 此時寶貝兄弟已走向簡宏、司馬長青斜側,避開大姑,已拿出法寶,郝寶卷開一張大姑年輕時美若天仙畫像,郝貝則拿了一塊折成凹型的銅哈哈鏡,若隱若現地暗示簡宏和司馬長青瞧向銅鏡及畫像。 還虧郝寶想出這鬼點子,畫像栩栩如生,既年輕又漂亮,瞧得兩人如痴如醉,再加上郝幸輕柔悅耳聲音,宛若恢復二十年前男女情懷之中。再加上凹型的哈哈銅鏡,能將郝幸反射瘦高身形,胖態一除,郝幸自是美得多了,不禁更讓人陶醉,連郝幸的話都忘了回答。 郝寶眼看兩人走火入魔,立即低聲叫道:“餵!正經點,郝女俠在跟你們說話。” 郝幸已發覺不對,問向寶貝兄弟:“你們在幹什麼?”見著哈哈鏡不時反光,更加疑惑:“阿貝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郝貝可緊張了:“我、我……這是……” 郝寶心知要糟,立即打哈哈:“郝女俠,我們想學畫畫,阿貝的銅鏡可以當調色盤。” 郝幸哭笑不得:“你拿我的銅鏡當調色盤?” 郝寶乾笑:“是暫時的,畫完,馬上幫你恢復原狀。” 郝幸 笑不已:“沒筆、沒墨,你怎麼畫?” 郝寶乾笑:“是……是抽象畫……” “我倒想看看什麼叫抽象畫。”郝幸已起身行向郝寶。 寶貝兄弟這下可慌了手腳,急忙阻向郝幸。郝幸急道:“郝女俠別過來,抽象畫就是先用想的……” 然而為時已過慢,郝幸已超過簡宏、司馬長青視線範圍,被瞧個正著。寶貝兄弟也傻了眼,功虧一簣。 只見簡宏和司馬長青目瞪口呆,先前陶醉美女戀情中,如今全被破壞無遺,一時腦袋為之空白。簡宏恰巧要嗓茶,杯子改在嘴邊就不動了,司馬長青則舉著茶杯的手也為之僵硬。 郝寶趕忙把畫張向兩人,急道:“千萬別為現實所迷惑。永恆的美才是美,你們看,我替你們留住記恆的美。”簡宏、司馬長青仍是驚呆著。 郝幸仍未察覺,抓過郝寶手中畫像,乍瞧之下,驚笑道:“你這小鬼,竟然拿出我以前畫像,你到底在耍何花樣……” 忽然間她目光觸及簡宏、司馬長青如此失態,登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禁把畫交還郝寶,走回座位,淡然道:“阿寶你怎能如此?我變了樣,也無須對他們隱瞞。” 阿寶困窘乾笑:“我沒有,我只是加深他們印象而已。” “別說了。”郝幸倒能處之泰然,已恢復平常笑容:“簡三俠、司馬二快你們就坐正吧。背著身,不好喝茶。” 簡宏、司馬長青不自覺地轉正身軀,不知過了多久才清醒。 簡宏講話原本快速有力,此時卻也結結巴巴:“您是……” 司馬長青不管何時何地,嘴角總是掛著笑意,但是此刻的他,笑意卻被嚇跑了。 郝幸笑道:“你們不認識我,我毫不感到意外。” 司馬長青問:“您是冰心美人?” 郝幸道:“以前是,現在可算不上了。” 寶貝兄弟心如擂鼓,咚咚作響,法寶已不管用,如今只有聽天由命,不過兩人也感到欣慰,總算沒人當場昏倒。 簡宏仍不信方才在哈哈鏡所見的美人竟會如此之胖,再問:“你真的是冰心美人?” 郝幸習慣地聳聳肩,未再回答,仍露著不在意的笑容。 簡宏和司馬長青從她小動作,以及若有痕跡可尋的臉容,已確認她就是冰心美人,尤其她率直的答話,更能讓人肯定就是冰心美人特有的個性。 郝幸輕笑:“咱們久違了。” 簡宏有點尷尬而僵硬:“咱們的確多年不見。” 司馬長青問:“近來可好嗎?”說完,他又發覺自己說錯話,郝幸發了胖,哪會好? 郝幸卻笑笑回答:“我一向都很好。” 寶貝兄弟互看一眼,郝寶想著:兩人的心大概都碎了,才會盡講些“你好嗎”無關緊要的話題。 郝貝見大姑依然神情自若,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他卻非常同情簡宏和司馬長青,哈哈鏡不禁又晃了晃,希望兩人能從鏡中保留一點對大姑的美感。 郝幸笑道:“兩位看到我,必定感到很失望,甚至絕望吧?” 司馬長青終於恢復嘴上笑意。他說:“能夠再見到你,我實在很欣慰。” 簡宏也擠出笑容:“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郝寶心知兩人是裝出來的笑容,卻也希望能讓事情有所轉機,復將畫像偷偷照向兩人,暗示兩人再瞧幾眼,想換回些許大姑美麗形象,那模樣又賊又溜,倒真像小孩。 他輕咳一聲,問道:“兩位來此之前,可都看過信了,信中意思……”一時也講不出話,因為他根本不知信上寫些什麼。郝幸道:“其實兩位不必為難,你們只當來此一遊,心中不必掛慮任何事情。” 簡宏和司馬長青見郝幸如此坦蕩,兩人心情又慢慢改變。 簡宏問:“您的心意是否如信上所說?” 司馬長青也問:“郝姑娘真的改變心意了?” 郝幸笑道:“我就開門見山直說,我這麼做,也不完全是我個人的意思。” 簡宏和司馬長青不禁又驚又喜,但覺冰心美人依然冷若冰霜,那股韻味猶存,或而這正是他們所想感受郝幸的獨特個性。 司馬長青問:“不然,您為何肯捎信給我們?” 郝幸道:“這完全是家父之意,而我只是奉命行事,咱們都不必為此事為難。” 簡宏、司馬長青聞言,立即互視對方,雖然冰心美人失去美妙身材,但是她的言行、思想卻依然如故,心頭漸漸轉變,未再有先前強烈的失望感受。 郝寶真以為手中畫像起了作用,見兩人表情有所轉變,立即又把畫像張得更平直,送向兩人,暖昧笑道:“暫時的醜,不是醜,永恆的美才是美,你們看這張畫像,這才是永恆的美,來,多看幾眼,你們就會喜歡她。” 簡宏和司馬長青早就為此畫像迷昏了心,仍忍不住多瞧兩眼,心想要是郝幸依舊如畫中人,那該多好。 郝貝也端起哈哈鏡,照出大姑變瘦身形,笑道:“這是暫時的美,也是美,必要時,你們可以只看鏡子,暫時享受美人像。” 郝寶又道:“其實郝女俠在最近兩年才逐然發胖,她的胖是虛胖,很容易消失。” 郝貝連忙道:“對,正是如此,如若再找到飛燕靈芝讓郝女俠服下,她馬上就能恢復苗條身材,跟鏡中人一樣。” 郝幸心想,寶貝兄弟似乎太心急了,事情未了,就將飛燕靈芝之事說出來。 司馬長青問道:“難道郝女俠是生了病才會如此?”他避開了肥胖症字眼。 簡宏若有所悟:“如果有病,就得找藥治療。” 郝貝道:“確實有藥可以治療郝女俠這種特殊症狀。” 簡宏和司馬長青不禁面露喜色,既然有東西能讓郝幸恢復身材,那此刻的肥胖倒並不重要了。 郝寶嘆道:“可是郝女俠就是懶得減肥,希望這張畫像能讓你們繼續舊情綿綿。” 郝幸實在拿郝寶沒辦法,稍露笑意:“兩位小兄弟似乎太多話了。” 郝寶笑道:“為了郝女俠美麗形象,我們有必要多話些。” 轉向簡宏及司馬長青兩人,畫像一張,笑道:“你們看,我是不是越說,你們就感覺越漂亮?” 簡宏及司馬長青確實有此感覺,不禁對寶貝兄弟怪異而好笑舉止給吸引。 簡宏笑道:“郝女俠本就是天生麗質,自然越瞧越美。” 郝幸笑道:“簡三俠別聽小孩胡說,我現在哪來麗質?” 簡宏輕笑,神情愉悅許多,他問:“這兩位與郝女俠是……” “遠親!”郝寶截口提醒大姑:“我們是遠親。” “對,很遠的遠親。”郝貝強調說出,卻覺得自己沒戴鬍子,實在不妥,因為簡宏、司馬長青都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 郝幸笑著,也無奈地表示寶貝兄弟是遠房親戚。 簡宏、司馬長青也不便再多問寶貝兄弟身份,輕輕一笑,司馬長青說道:“郝女快您應該接受他們的建議,治療症狀是不能拖太久。” 簡宏道:“飛燕靈芝為何物?若真能治郝女俠症狀,在下願意為郝女俠取得它。” 郝幸卻笑而不答諱莫如深。 郝寶輕笑:“你們真多情,很讓人感動,不過飛燕靈芝,只有郝女俠的父親知道何處有這玩意兒。” 簡宏立即問向郝幸:“我可否請教令尊?” 司馬長青也表示:“我願意為您取回靈藥。” 郝幸道:“聽說靈芝很難獲取。” “不管多危險,在下一定為您效勞。”司馬長青表露真情。 簡宏也說:“再大的困難也難不倒我。” 郝寶見雙方似乎舊情復發,不禁大樂:“我也很樂意幫忙。” “我也是。”郝貝凝眼懇求大姑答應,他覺得簡宏和司馬長青相當不錯。 郝寶急道:“郝女俠你何不答應他們?” 簡宏和司馬長青也面露祈求之色。 郝幸仍是笑而不答。 簡宏、司馬長青立時感到心情沉重,沒想到冰心美人竟然還是緊閉心扉,兩人不禁微嘆一聲。 寶貝兄弟不禁傻眼相瞧,郝寶這時才發現大姑確實不簡單,身軀胖嘟嘟地,竟然魅力還那麼勾人,整得簡宏、司馬長青魂不守舍。 阿貝叫道:“大姑,你為啥不答應?” 郝幸笑道:“你們不該幫外人。” “可是他們實在不錯,是如意郎君。” “我不能讓他們為我冒險。” “不然我和阿寶為你跑腿,取回靈芝。” 郝幸笑道:“我還沒決定是否要減肥。” 郝貝聞言都楞住了:“大姑 你不覺得他們非常好?” “就是如此,我才不願傷害其中任何一人。” 郝貝一臉莫可奈何。 郝寶但覺大姑實在有點不正常,問道:“郝女俠,你的心是不是真的冰冷冷的,是否要我點上一把火把你燒一燒?” 郝幸笑道:“阿寶不准你亂說話,小心閃了舌頭。” 郝寶嘆息:“我千方百計挑逗他們再生愛情火花,沒想到你卻熄火了?一切努力將成白費。” 郝幸轉向簡宏、司馬長青:“你們應該另擇佳偶。” 簡宏嘆道:“這句話,早在十幾年前,你已說過千遍了。” “你們應該聽我勸告。” 司馬長青道:“其實你大可放心,不管你選擇誰,我們絕不會與對方結怨。” 簡宏道:“我也絕對信守承諾。” 郝寶已大叫:“郝女俠,你就答應吧!大老遠要我們送信,到頭來,愛情火花冒了出來,你又叫人乾瞪眼,別的不說,可把我們兩兄弟整死了,又是畫像,又是哈哈鏡,難道一點也打不動你的心?” 郝幸怔楞瞧著郝寶,也許自己做的是有點過分,眼見兩兄弟如此失望,心頭為之不忍,遂點頭:“好吧!等我有了決定,再告訴你們如何?” 四人聞言大喜,寶貝兄弟暗想,大姑的愛苗也許會慢慢長出葉子。 郝幸笑道:“不過對於尋找飛燕靈芝一事,我毫不考慮。” 簡宏和司馬長青大失所望,想幫郝幸盡點力量都不可得。 郝寶急道:“你應該接受他們替你找尋靈芝,給他們有表現的機會嘛!” 郝幸搖頭。 郝貝嘆道:“郝女俠,你何不再考慮一番?” 郝幸笑道:“也許有一天我會接受,但不是現在。” 郝寶叫道:“又是‘有一天’,真是特殊的人類。” 郝幸仍笑不答。 簡宏嘆息一聲:“希望你能早日改變心意,我隨時願意效勞。” 司馬長青道:“在下自會尋找靈芝,希望你能接受才好。” 郝幸笑道:“我盡而為。” 簡宏、司馬長青一陣嘆息,兩人素知郝幸個性,多說似乎無用,遂起身告辭,郝幸乃含笑要寶貝兄弟送客。 走出軟草軒,簡宏不禁長嘆,瞧向寶貝兄弟:“這件事就麻煩兩位了。” 司馬長青也嘆道:“你們代我勸勸冰心美人,希望她能及早回心轉意。” 郝寶點頭:“她實在太胖了,應該減肥才對,我支持你們的行動。” 郝貝道:“以後我要每天勸她,她聽煩了,大概就會接受我的建議。” 郝寶笑道:“這個法子倒是挺不錯,只怕她是宰相肚量,凡事逆來順受。” 簡宏道:“不管如何,我還是非常感激兩位。” 司馬長青也向寶貝兄弟表示感激。 寶貝兄弟乾笑。郝寶道:“也不必如此客氣,只要你們愛情火花不熄火,我們的努力都是值得。” 郝貝道:“堅持十幾年,自該再堅持下去,有空想想哈哈鏡,你們信心自會更堅強。” 簡宏及司馬長青一再表示堅定意念,寶貝兄弟為之欣喜。一陣告別聲中,已把兩人送走。 |
第七章 飛燕靈芝
寶貝兄弟有點卷怠地走回來。 郝貝問:“你有何感想?” 郝寶道:“大姑的心,實在太會變了,我懷疑她的心真是冰做的,對男人一點感應都沒有。” 郝貝嘆道:“難道真有人缺乏愛的感應力?” 郝寶道:“大姑是很明顯的例子,你以後得小心,不然以後會跟大姑一樣。” 郝貝連忙說:“以後我碰上年輕的姑娘,我一定會多看兩眼。” 郝寶邪笑:“那豈不變成大色狼?” 郝貝立即改口:“那……改成偷瞄一眼好了。” 郝寶笑道:“瞄歸瞄,也得要有愛的感應才行,否則將來若被人叫成冰心男人,多沒面子。” 郝貝暗下決定,非得好好感應不可。 兩人走的甚近,郝幸已聽見些許,遂問:“阿寶你又在背後說我的隔牆話?” 郝寶黠笑道:“大姑耳朵一向很靈,這次可聽錯了,我說的是冰心男人,並不是你的冰心美人。” 郝幸笑道:“你又對阿貝胡扯了?” 郝寶笑道:“阿貝一定患了冰心症;所以對年輕姑娘沒感應。” 郝貝急道:“沒那麼嚴重,我的感應是留在後頭,漸漸地就體會出來,並非冰心症。” 郝幸白了郝寶一眼:“世上哪來冰心症?全是你胡亂發明的。” 郝寶乾笑道:“未出現過的病症才可怕,我現在就覺得大姑很危險,我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郝幸白眼笑駕:“你這小子,越說越嚴重,小心大姑治你治。” 郝寶從郝貝手中接過哈哈鏡,遞給郝幸,促狹笑道:“我終於發現了最佳減肥方法,一看就瘦,真是實用!” “這小子!”郝幸想出手教訓,郝寶立時跳開,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郝貝疑惑道:“大姑是不是看了哈哈鏡,慶幸自己還很苗條麼?” 郝幸笑道:“哪有,這東西還是阿寶新發明的呢!看樣子我以後真的不必減肥了。” 瞧著哈哈鏡,自己果然瘦多了,不禁滿意直笑。 郝寶哪知大姑會如此反應,立時搶過哈哈鏡,於笑道:“這種減肥方法不適合你,我會另外提供你更佳方法。” 郝幸正想奪回哈哈鏡,突聽得谷口傳來馬蹄聲,心頭驚訝:“難道是你爹來了?” 話未說完,郝運騎著灰白駿馬已飛奔而來乍見寶貝兄弟,露出微笑:“兒子啊!你們這麼快就把事情辦完了?” 郝寶得意聳聳肩:“這種小事,難不倒你兒子的。” “好,很好!”郝運滿意一笑,跨下馬匹,往三人行來。 郝幸道:“這次多虧寶貝幫了忙,事情還算順利。” 郝寶瞄眼道:“順利是順利,可惜一樣事也沒完成。” 郝幸道:“他們願意來,我已感到很欣慰。” 郝寶嘆道:“大姑,難道你一直在經營幻想式的愛情?” 郝幸笑罵:“阿寶你不要再胡亂編制特殊名詞。” 郝寶汕笑道:“這不是特殊名詞,是你專用的名詞,別人永遠搶不來。” 郝貝也向父親說:“年輕的爹,大姑好像思了冰心症,她對簡三俠和司馬二俠的表現,似乎毫不感動。” 郝幸瞄眼道:“你們兩兄弟為啥一直數落我?” 郝貝道:“沒有啊!我們只是實話實說。” 郝寶賊樣地低聲向父親說道:“快勸大姑減肥。” 郝運問:“你們大姑不減肥,難道他們兩人就想打退堂鼓?” “也不是這個意思。”郝寶道:“現在他們已知有飛燕靈芝這種靈藥,而且樂意為大姑效勞,但是大姑卻不答應。” 郝幸嘆道:“你們實在不該說出有飛燕靈芝這種藥物,這對他們並不好。” 郝運問:“你想考驗他們?” 郝幸搖頭:“他們至今尚未娶妻,不管是不是因為我才這麼做,我內心一直過意不去,所以才決定讓他們死心。” 郝貝急問:“大姑的肥胖難道是假的?” 郝幸笑道:“阿貝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我這身肥肉哪假得了?” 郝貝為之乾笑:“我還以為大姑用了伎倆。” 郝寶道:“用伎倆倒也罷了,為了讓人死心,吃得那麼胖,大姑的伎倆未免太笨重了吧?” 郝貝道:“是啊!大姑自始至終都沒向我們暗示,要他們兩人死心,我們也不會把人帶回來。” 郝寶道:“所以大姑不能怪我們。” 郝幸表示:“我毫無責怪之意。” 郝寶嘆笑不已:“大姑的想法,實在不是我們不屬於胖類的人所能體會。” 郝運問道:“大姊你有何打算?你這次所做所為,我也無法體會。” 郝寶謔笑道:“大姑一定息了冰心症。” 郝運輕比道:“阿寶啊!小心你說話的內容。” 郝寶瞄向父親,不自覺地學他模樣,說道:“我是實話實說,而且很同情簡三俠和司馬二快。” 郝貝道:“我也覺得他們兩人實在很不錯。” 郝運轉問郝幸:“大姊,你到底是接受大家長的命令,還是趁機反對?” 郝幸忽然冒出驚人語話:“我也想找個對象。” 三人聞言,又驚又喜。 郝寶急問:“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 郝貝道:“可是大姑對他們兩人為何冷若冰霜?” “我也不知道,何以會如此。” 郝貝道:“大姑大概是臨時怯場。” 郝寶邪異笑道:“我倒不覺得,我認為我們之中就屬大姑最鎮定。”有意無意瞄向郝幸龐然身軀,自是最為“鎮定”了。 郝幸反瞄郝寶一眼,也跟著笑,一點也不在乎身材如何。 郝運道:“大姊,並不是我在批評你,你不妨接受寶貝的建議,吃個飛燕靈芝,也該減輕一下體重。” 郝幸笑道:“有需要嗎?” 郝寶頓出力道:“絕對需要,至少你轉個身也輕爽自如。” 郝貝憋笑起來:“我已經答應兩位大俠,以後每三餐都要準時勸大姑,努力減餐飯。” 郝幸瞪大雙眼:“你們兩人未經我同意,竟敢擅作主張?” 郝貝鎮定道:“我們絕對是好意。” 郝寶汕笑道:“大姑應該為你那匹馬著想。” 郝貝顯露笑意:“那匹馬要承受大姑重量,的確很辛苦。” 郝幸為之一笑:“你們又在說歪理。” 郝寶笑道:“咱們應該發揮愛護大動物的精神。” “對!”郝貝附和道:“咱們應該推己及物。” 郝運見寶貝兄弟全心全力說服郝幸,頗為奇怪:“你們兩人為何如此賣力?” 郝幸挖苦道:“我真懷疑他們收了人家好處。” “天啊!”郝寶哀嘆一聲,身形也晃起來,好像受盡委屈:“大姑真沒良心,枉費姪兒對你一片忠心耿耿。” 郝貝道:“我們只是受到感動,才拔刀相助。” 郝幸輕笑:“沒有好處,還那麼賣力,真是難得,大姑為方才的話道歉。” 郝寶長嘆:“大姑能明白我們苦心,就應該早覺醒。” 郝運道:“大姊不妨接受他們建議。” 郝幸嘆聲道:“其實飛燕靈芝也不是那麼容易獲得。” 郝貝道:“爺爺還說危險重重,不過…。” 郝幸截口道:“所以你們還是趁早打消此念頭。” “錯啦!大姑錯啦!”郝寶意氣風發道:“最近我們對冒險特別有興越,尤其是玩命的那一種。” 郝貝先是一楞,但見及哥哥神勇,一時也起了豪氣:“對,一定很刺激,而且還可增加見識。” “對你個頭!”郝運扣起食指猛地敲向寶貝兄弟,笑罵起來:“爹生你們,是要你們去送死的?還敢玩命,增加見識?你們存心讓爹變成孤獨老人是不是?” 寶貝兄弟被敲,霎時撫著頭,閃到一邊,兩人對視癟苦著臉,終於還是忍不住而笑起來。 郝遠見及兩人窘態,亦是難忍笑意而憋笑著,有此一對寶貝兒子,何嘗不是人生一大樂事‘於心不忍,遂笑道:“冒險倒也罷了,還想玩命?這未免太過分了。” 郝寶癟窘僵笑:“爹,我們是想玩別人的命……” “這還差不多!”郝運道:“你們不替自己想,也該多為爹想想。” 郝貝窘笑道:“我們會特別小心為爹著想,我們可以去取靈芝了吧?” 郝運道:“這要問你大姑,爹不便做決定。” 郝幸瞄向兩人,含笑道:“萬一你們拿不到靈芝呢?” 郝寶對答如流:“那麼大姑從此就無後顧之憂,一胖到底。” 郝幸淡笑著:“說的也是。” 郝運卻皺起眉頭:“阿寶,你說話似乎不太正確。” 郝寶搔著方才被敲響頭,怪癟乾笑著,未再多言。 郝幸其實對阿寶甚為喜愛,遂道:“阿寶說話跟我一樣,又率又直,不會錯到哪兒去。” 郝運何嘗願意責備阿寶,他怕阿寶說話使郝幸難過,才出言警告,如今郝幸反而替他解圍,自己也省得多費口舌,笑罵兩句,眼角也露出笑意。 郝貝見大姑替阿寶說話,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立即問道:“大姑你是否同意我們去冒險取飛燕靈芝?” 郝幸思量半晌,道:“我會考慮。” 郝寶見她想了老半天,又是不能肯定,已怪笑道:“大姑似乎非常珍惜自己的肥胖?” 郝幸仍笑而不語。 郝貝忽然冒出一句,語氣認真:“如果大姑不想食用飛燕靈芝,也許可以讓阿寶留著備用。” 郝寶聞言,不禁大叫:“阿貝啊!小心你說話的內容!” 郝運詫異不已,阿寶說話的聲音.為啥跟他一模一樣。豈不知這是郝寶多日來,以兄長身份隨時準備教訓阿貝的結果。 郝幸輕笑,問向阿貝:“你怎會如此說?” 郝貝一臉誠懇,也似乎甚為畏懼哥哥眼光,道:“大姑不是常說,阿寶以後會像你一樣?所以……” 郝寶皺眉道:“阿貝啊!你說話似乎不太正確。” 郝運更是詫異,阿寶這句話,不但聲音像,甚至連舉止也完全跟自己一樣。 郝幸見著兩父子的模樣,不禁暢笑不停。 郝貝乃問:“大姑你答應了是不是?” “你們真想冒險?” 郝寶凜凜正氣道:“這個險是冒定了,如若大姑真的不吃,我就留著備用也沒關係。” 說完聳聳肩,一副慷慨赴義氣勢,不過眼角還是瞄著父親,準備隨時閃過食指扣響頭。 郝運並沒出手,暗想著,阿寶與郝幸確實有某些動作和性格都不約而同。 郝貝歉聲道:“阿寶,剛才我說那句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郝寶擺擺手道:“放心,大姑現在都不介意,等二十年後發胖時,我再介意也不遲。” 郝貝欣然一笑:“有了飛燕靈芝,你就更不必介意了。” 郝寶頻頻點頭:“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 兄弟倆復往郝幸瞧去,大有勢在必行之態。 郝幸笑著,問向郝運:“老弟,你同意他們去嗎?” 郝運實是不喜歡聽到“老”字,可是郝幸偏偏特別喜歡說。 他皺起眉頭,道:“寶貝兄弟具有冒險精神,只要不玩命,我當然不反對,而且我相信大家長一定會指示他們,危險性必將大減。”寶貝兄弟聞言大喜。 郝寶雀躍不已:“這次大姑不應該再拒絕了,我所以想冒險,完全是為了你的馬匹著想,也為了我的將來打算。“ 郝貝覺得阿寶豪氣非常,也敞開心胸,大是威風道:“我是為增進見聞而冒險。” 郝幸終於點了頭:“好吧2你們就走一趟。” “太好了!”寶貝兄弟倆欣喜若狂。 好不容易,郝寶才松了一口氣:“我有點口幹舌燥。”為了說服郝幸,他確實費了不少口舌,一咕哈就把一壺茶給喝光。 郝幸只好叫丫鬟再添茶水。 郝運並未忘記來此目的,乃想問問兒子走了一趟江湖有啥心得。他遂瞧向寶貝兒子,笑道:“寶貝啊!走了一趟江湖,該有什麼收穫吧?” “這……”郝寶已低頭瞄向郝貝。 阿貝也感到心慌,沒想到老爹來此目的,是在探查自己和哥哥的江湖行。這種糗事怎能說出?結結巴巴也不知該說什麼。他已暗下決心,以後不再幹糗事,免得將來也擔心讓向自己兒子知道。 郝遠見兩人不答話,便又催促。 郝寶乾笑道:“阿貝的經歷足以代表一切,由他說即可。” 寶貝兄弟早有約定,阿貝自該說明真相,眼看父親逼得甚緊,只好避重就輕,將幾日江湖行說了一遍,避開了梁小福盜信、以及黑白榜的糗事。 郝運聞言,不禁贊許有加:“對於簡家堡,你說是爹的遠親,可見你沒把爹的話忘記,很好!” ‘郝貝道:“可爹教我們的劍法,行家一看立即就認出來,我 和千刃幫大塊頭交手,他們就猜想郝家劍法,我們想隱瞞也很不容易。” 郝運皺眉:“天龍,地虎?!他們對爹的劍法自是印象深刻,還好你們也瞞過他們。” 郝幸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永久,老弟,你實在不該限制他們的言行。” 郝寶卻顯得十分樂意:“沒有關係,我們已經很樂意這麼做。” 郝幸、郝運略感吃驚,郝運問道:“阿寶你是啥意思?” 郝寶聳言笑道:“過去大姑和爹在江湖上似乎頗負盛名,現在我們要自創風格。” 自從有了爺爺那招“大殺四方”,他對自創風格似乎特別熱心而有信心。 “對!”郝貝附和道:“我跟阿寶要憑自己的能力,締造自己的名聲。” 郝寶道:“以後我希望每做一件事,別人不要拿我們與爹相比較。” 郝運哪知兒子才入江湖不至半個月就走了樣。急問:“發生了何事?” 郝寶道:“沒事、我和阿貝只希望不要受聲名之累。” 郝貝贊嘆:“原來爹是天下第一劍。” 郝運急問:“是誰告訴你們的?” 郝幸輕笑:“是我說的。” 郝寶道:“天龍、地虎也這麼說。” “還有……”郝貝欲語還休。 郝運皺眉:“還有什麼?” 郝貝不知該不該說,不過他實在很好奇,即道:“年輕的爹還有一個外號叫快劍無聲尋開心,年輕的爹為啥叫尋開心” 郝運聞言,面色十分怪異。 郝幸一直忍住笑意。 郝運皺眉半晌,終於說道:“你忘了阿寶所學的就是開心劍法?” “難道沒有其他意思?” “阿貝啊!小心你談話的內容。” 郝運一瞪眼,寶貝兄弟也不敢再多問,不過心頭仍想著父親這“尋開心”的外號,仍該有其他解釋才對。 郝幸便替寶貝兄弟解圍:“你們順利達成任務,我非常感激。” 郝貝也連忙轉開話題:“靈芝之事,我們幾時可以起程?” 郝幸道:“只要你們想去,請教大家長後,隨時就可以去。” 郝寶迫不及待:“我明天就找爺爺商量。” 郝幸輕笑:“這麼急?你們年輕人確實活力充沛。” 郝運關心道:“兒子啊!你們有獨立冒險精神,爹很欣慰,,不過你們得小心行事,千萬別玩命,知道嗎?” “是。”寶貝兄弟爹同聲應和。 郝運滿意點頭:“你們要到大家長那兒,爹也就不想久留,好好替你大姑取靈芝,爹再來慶賀。” 交代寶貝兄弟凡事小心過後,郝運也就辭行,上馬而去。 寶貝兄弟送走父親後,才松了一口氣,誰知對上郝幸,癟心又起。兄弟倆支支吾吾一陣,也把郝幸搞迷糊。 郝幸疑惑道:“你們還有事?” 寶貝兄弟對望一眼,似乎下定決心說出黑白榜一事。 郝寶道:“大姑,精彩的還在後頭,希望我們說出來之後,你要堅強些。” 郝幸臉色為之凝重:“啥事?難道很嚴重?” “嗯。” “與我有關?!” “嗯。” 郝幸難得見及寶貝兄弟吃重表情,心頭微微緊張:“你說無妨。” 兄弟倆互相瞧眼,瞧了又瞧。郝寶突然一鼓作氣,像機關弩發射,說的又快又急:“你的兩封信被貼在黑白榜上!”說完憋紅了臉。 “什麼?”也因話太急,郝幸沒聽清楚。 郝貝又補說一遍:“你的情書被貼在黑白榜大公開。” “什麼?!”郝幸聞言啼笑皆非,驚叫道:“阿貝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不,是千真萬確。” “這麼說,我托你們的福,已轟動武林了?” 郝寶苦憋著笑意:“我和阿貝感到十二萬分歉意,但事已成真,你務必要堅強。” 郝幸終於笑個不停:“阿寶啊!這件事對我而言,實在很不幸。” 郝貝沮喪道:“都是我出了差錯,把信落在千刃幫手中,否則情況不會那麼糟。” 郝幸笑聲不斷:“你們真是青出於藍,你爹做事已是不按牌理出牌,常弄得讓人啼笑皆非,但是你們兩個寶貝更勝一籌,一出門就鬧出比你爹更出風頭的大新聞。” 寶貝兄弟癟笑在心裡,事已成真,兩人也無話可說。 郝貝抿抿嘴唇:“大姑你的信會不會很不適合第三者閱讀?” 郝幸兩手一攤:“當然不適合,但是它們已經被公布,我也莫可奈何,將來在江湖上行走,可要蒙面而行了。” 郝寶眼珠轉了又轉:“大姑你會原諒我們嗎?” “你認為呢?” 郝寶道:“我們已做了補救。” 他遂把如何將自己寫的書信貼往黑白榜而換回信箋一事說了出來。 郝幸不禁籲了一口氣,如此大新聞,被郝寶一招給扳回不少額面,自己恐怕也想不出,不禁對阿寶多看幾眼,是有點他爹所沒有的靈性。 她也笑了:“好一個傻瓜兼笨蛋,如此一來,郝家又將風騷江湖了。” 郝寶欣喜一笑:“大姑原諒我們了?” 郝幸笑罵道:“咱們相同地方不少,但是大姑就是沒你這份賊精明。” “那麼你和阿貝也有相同之處嘍?” 郝幸搖頭直笑:“你那張嘴就會亂說……” 郝貝已截口道:“不,也許阿寶真能看出我們相同的地方,對不對?”問向阿寶。 郝寶猛點頭,笑聲更逗人:“對,沒錯,我一限就能看出你們相同之處。” 他大笑,郝幸則笑的無奈,郝貝則笑得十分高興,事情終於解決,也得到大姑的原諒,心頭自是爽朗多了。 第二天,三人騎著馬,已趕往喜悅山。 一天時間,已抵地頭,郝大看到寶貝孫子,內心歡喜不已。 郝寶迫不及待已說道:“爺爺,有件事,我們想請教您。” 郝大溜著雙眼,道:“莫非與靈芝有關?“ 郝貝贊嘆道:“爺爺實在神機妙算,一猜就中。” 郝大不禁喜滋滋:“女兒啊!你終於想開了?” 郝寶輕笑:“爺爺這次你是神機亂算,一猜就錯。” 郝幸笑道:“他們兩兄弟想冒險,我只好成全他們。” “難道你不是因為我的命令才想要探取飛燕靈芝?” “不全是如此。” 郝大苦臉:“你這麼說,我實在很傷心。” 郝貝聞及“傷心”兩字,便張眼察視爺爺鼻子,看是否會變成黑色?果然原本紅潤的鼻子;眨眼間已變得黯淡,實是神奇無比。 郝大已注意到阿貝舉止,連忙問道:“你看什麼?” 郝貝帶點喜悅:“我在研究爺爺的鼻子。” 郝大一驚,又轉悲為喜:“原來你也想探查爺爺的秘密。” 郝幸笑道:“他已經知道了。” 郝大有點責罪:“你們實在不該告訴阿貝。” 郝貝甚是認真而滿意笑著:“大姑說的話一點不假,剛才爺爺說他很傷心,鼻子就由紅潤轉為黯黑。” 郝幸、郝寶聞言不禁暢笑;郝大拉長老臉,終究還是忍不住笑意而發笑。 郝寶仍不放鬆:“爺爺咱們就談談飛燕靈芝如何?” 郝大又瞄向郝幸:“可是你大姑似乎不太熱衷。” 郝貝道:“大姑當然很熟衷,不然她不會捎信給簡三俠和司馬二俠。” “真有此事?!”郝大頗樂,他一直希望郝幸能早日成親。 郝寶賊眼直溜:“昨天他們已經見過面,所以我和阿貝才想為大姑效勞,探取飛燕靈芝。” “女兒啊!你真的想食用飛燕靈芝?”郝大溜眼直問。 郝幸為了成全寶貝兄弟冒險行動,便回答:“是的。” 郝大甚為激動:“等了數十年,終於有了結果,陪嫁嫁妝非得重重一擔不可。” 郝寶道:“最貴重的就是飛燕靈芝,它長在何處?” 郝大立即回答:“這東西只有砌香拗才有。” 郝寶問:“如果我和阿貝前往採取,可得手麼?” “爺爺不能肯定,那地方十分危險。” 郝幸聞言,不禁瞧往寶貝兄弟。 郝寶膽子大得很,右手一切,氣勢凜然:“這靈芝我要定了。” 郝貝也說:“我跟阿寶都不怕妖怪。” 郝大道:“那裡沒有妖怪,卻有一只金毛猩猩。” 三人立即注意傾聽。 郝大繼續說道:“那只猩猩約有丈二高,手腳粗大如象腿,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已修練成精,具有金剛不壞身體,很難制服。” 郝幸笑問寶貝兄弟:“聽了這些話,你們還想去嗎?”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郝寶仍是氣勢不減:“我還是想去,動物跟人總有差別,怎能讓人輸給動物?” 郝貝有哥哥壯膽,也大聲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豁上去啦!” 郝大非常滿意:“你們充滿郝家光榮血統,當然是不能輕言退縮。” 郝幸問:“會不會有危險?” 郝大道:“與大猩猩搏鬥,全憑內力,寶貝啊!你們的功力如何?” 郝寶道:“應該是不錯。” 郝貝輕笑道:“我大概也不錯。” 郝大問道:“阿貝你練的是不是無聲劍法?” “是的。” “如此一來,你就得先趨近偷襲,阿寶再趁機發揮猛力攻擊。” 郝貝眉頭一鎖:“我得在前?!” “該是如此。”郝大回答。 郝寶目光逗人:“阿貝你怕了?” 郝貝擠出笑容:“當然不怕,照殺不誤。” 郝寶這才展出滿意笑容。 郝大又道:“你們得合作無間,才有戰勝的希望。” 郝貝非常高興:“只要打敗大猩猩,就能取得飛燕靈芝?” 郝大搖頭:“沒那麼容易,你們還得經過一處生死門,此門設在坳口一里處,兩扇門完全一樣,若進入生門,則可順利進入砌香坳,萬一走入死門,就會化成骨灰。” 三人聞言不禁駭然。 郝貝急問:“選擇生死門有沒有訣竅?” 郝大道:“對我們外人而言,並無訣竅,全憑運氣。” 郝貝轉向阿寶:“你還要不要去?” 郝寶似乎胸有成竹:“有一半機會,不試可惜。” “阿寶!”郝幸反而替他緊張。 郝寶笑道:“別急嘛!先找大猩猩試一下功力,也未嘗不可,生死門留到下一步,你該安心了吧?” 郝幸心中稍安:“要找猩猩較量,我不反對,但是生死門,你們可千萬別亂闖。” 郝貝笑道:“大姑你放心,我們會見機行事,也許我們的運氣特別好也說不定。” “不管如何,一定不要勉強,也不要太自信,因為這種選擇已超出人們的能力及感覺的控制範圍。” 郝寶似笑非笑道:“但是我覺得大姑很需要飛燕靈芝。” “不不不,阿寶你應該知道我對我的身材一向很滿意。”郝幸笑的有點僵。 郝寶睨眼道:“大姑好像被嚇著了。” “沒錯!”郝幸轉向郝大,急道:“大家長你該勸他們才對,如此你才有兩個孫子。” 郝大甚得意:“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懂得任何挑戰,我為寶貝感到光榮,怎能阻止他們的雄心壯志?” 祖孫視目而笑,英雄果然所見略同。 郝幸可奈何不了他們,只好嘆聲道:“阿寶、阿貝,你們要記著,生命才是最重要,千萬不得任意玩命,尋求靈芝可以慢慢來,不能輕言犧牲。” 郝寶笑道:“大姑真幽默,我們哪會犧牲,放心,你的阿寶還不笨,自會小心應付的。” 郝幸仍忐忑不安,卻不知如何勸導兩兄弟。 郝貝又問:“如果我們僥倖通過生死門,是不是就可以取得飛燕靈芝?” 郝大又搖頭:“沒那麼簡單,砌香蝴盛產各種靈芝,此山坳由塑人仙姑掌管,算一算他們已傳到第十五代,目前由何人擔任塑人仙姑,我也不太知道。” “塑人仙姑?!”郝貝道:“這種稱號似乎很特殊。” 郝寶問道:“砌香坳專產靈芝?” “是的。”郝大道:“其中分食用與藥用兩種。他們所以號稱塑人仙姑,乃因他們栽種的藥用靈芝,有的可使人增高,有的可使人變矮,當然也可使人變胖變瘦,實在神奇無比。 三人聞言都詫異不已。 郝貝欣笑道:“這種奇聞實是有趣,可有消除腹部贅肉的靈芝?” 郝大摸摸自己大肚子,笑道:“阿貝你想為爺爺效勞是不是?” “我也想留著自己用。”郝貝笑著,對於父親遺傳,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郝幸嘆道:“你們能否進入還是個大問題,現在就陶醉,未免太早了吧?” 郝大道:“女兒啊!你該抱持樂觀態度。” 郝寶問道:“塑人仙姑的為人如何?” 郝大道:“也算是正派人物,不過她給不給靈芝,我就不得而知。” “難道無人進入砌香坳?” “到目前我還不曾聽聞。” 沒人去過,郝寶反而興趣更濃:“看樣子,我是闖定了!” 郝幸仍想勸告,’郝寶推手回絕:“不必相勸,我可成年了自有決定權力,大姑只要好好在家等候消息即可。” 他拿出上次被天龍金錘砸斷的斷劍,晃向郝大,笑道:“爺爺,劍斷了,您替我磨短些。” 郝大皺眉:“都已斷了,還要磨短?” 郝寶自得笑道:“爺爺忘了那招‘大殺四方’,經過我的使用,原來爛招是要配破劍,挺管用的。” “真有此事?!”郝大目露喜悅,馬上抓直斷劍揮耍,東跳西搥,簡直就像在打鐵,哪有招式可言? 郝幸不禁皺眉:“這算什麼招?”始終悟不出玄機。 郝大耍了一趟,頓然大笑:“好,妙,果然了得,阿寶啊!看樣子郝家的招式,從你開始,要起革命嘍!” 郝寶眉限也笑了:“這哪算招式,是打鐵用的。” 郝大猛點頭:“沒錯,是打鐵用的,若用來打人,效果可能會更好,爺爺這就給你修理修理。” 說著已走向石洞一角,那裡擺了小火爐及一些看似鼓鐵造劍的器具,他開始設計研磨。 郝貝亦覺好奇,抽出長劍,往郝大走去:“爺爺我的劍也要改造。” 郝大笑道:“不急不急,現在只是試驗階段,改造一支也就夠了,等定了型,爺爺再幫你改造。” 郝貝但覺有理,也未堅持。 郝寶則拿起器具,興致沖沖:“爺爺交代,凡事要勇於創新,經過我使用對敵的結果,十分有經驗,我現在就將經驗告訴你……”’兩人聚精會神地在研究那把斷劍。 郝寶念念有詞:“首先,長度要恰到好處…然後留一個鋒利刀鋒殺敵……再來要有個鈍處,阻擋重兵器打擊……最好來個小旋紋,專破內家真氣…還來一些小缺口,可以迎帶對方武器,還可當鋸齒用…” 兩人辛辛苦苦摘了半天,終於在阿寶最後一句:“注重美觀。”結束打造。 新劍已出現,九寸七分長,像匕首又像短劍,更像…… 郝幸已然笑起:“簡直是破銅爛鐵。” 郝寶祖孫瞧著心血打造的新劍,不禁也笑了。郝寶笑道:“搞了老半天,形狀會是如此出色,早知道,到荒郊野外挖一把百年爛劍不就成了。” 此劍有凹有凸,有缺口,有螺紋…林林總總,實是不再像一把劍,然而這些痕缺,都經過美觀處理,整體看來,與普通劍身並無多大改變,反而顯出它特有的格調,尤其劍身似直非直的弧度,更顯出它的獨特性,讓人乍看之下是爛劍,再看兩眼,將被它特有氣質給深深吸引。 郝大贊不絕口:“好有氣質的一把劍,真是獨一無二,爺爺想它足足想了一輩子。”愛不釋手地撫著劍身。 郝幸此時也漸漸喜歡:“若說劍有氣質,這把無非是最好的一把.....” 郝寶也摸著此劍,有點激動:“這劍好像有生命,摸著它,就想舞動,讓它任意飛逐,像一株生命玫瑰,漸漸滋長開花。” 他已忍不住,抓起此劍就舞,霎時劍光閃閃,真如活靈生命,充斥天地間,無所不至,無所不達。 郝大一陣激動,畢生造劍無數,沒想到會在寶貝孫子協助下,造出自己所夢想,充滿靈性的寶劍,眼眶為之一紅,有點失態:“寶劍出土,瑞氣祥和,是把吉祥之劍……”眼淚落了下來,黯黯將之撫去。 劍光充斥整個洞穴,卻讓入覺得它是如此溫馴和煦,充滿喜悅,直如郝寶心情一般,緊緊融合在一起。 郝寶即將收招,郝大方自清醒,急念著:“靈劍出土,將祭靈物,或許真是巧合……” 他遂急叫:“阿寶快收劍!” 眾人被他一叫,皆驚詫瞧過來,郝寶也收了劍。 郝大爽聲急道:“寶劍若通靈,全看你的造化,你和阿貝這就趕快趕去無量山砌香幼,也許會有奇蹟出現……” 郝寶最喜歡奇蹟,登時點頭:“我這就走。”拉著阿貝就往洞外奔去。 阿貝雖感受此劍瑞氣不錯,但始終無法看出美妙之處,不禁暗道:“像一支壓扁的小蕉樂枝,有那麼神奇?”也想到自己難道缺少美的感應,始終沒把話說出,而認真去體會怪劍的美妙地方,雖被拖著走,但想及就要有刺激,心情未免一陣激動,也奔得更快。 郝幸遠遠擔心叫著:“小心為是,別再鬧出笑話啦!” 寶貝兄弟已然聽不見,沒有回話。 郝大頑童般一笑:“難嘍!靈劍出土,有些事是避不了的。” 郝幸叫不著寶貝兄弟,只好作罷,復聞父親所言,疑惑道:“爹你早已看出奇蹟了?” 郝大搖頭直笑:“天機不可洩露,既是奇蹟,哪能看出來,全憑阿寶造化。” “這麼說,阿寶也不知奇蹟將如何發生?” “除了老天,沒人知道,包括你爹。” “那…關於笑話……” “他爹如此,他當然免不了,不過阿寶和阿貝慧根都不錯,該不會那麼慘才對。” 郝幸無奈發笑:“我實在不知郝家怎會全出些怪人?” 郝大瞄眼:“也包括你。” 郝幸一楞,看看自己,不禁也笑了,隨後她也告別離去。 郝大心神顯得特別爽朗,禁不了老頑童式尖叫,蹦蹦跳跳地在四周打轉,一生中,他似乎在此刻最瘋狂。 經過一天一夜趕路,寶貝兄弟已抵無量山,稍作休息之後,兩人方自尋找砌香坳。 滿山煙雲,倒也不易找著。 郝貝已問:“哥,你覺得真有奇蹟出現?” 郝寶老成道:“有時候奇蹟是靠自己創造的,比如說,我們現在不必去找砌香坳,先抓幾只大老鼠再說。” “抓老鼠?!”郝貝滿頭霧水,又覺有趣。 郝寶胸有成竹,老成笑道:“有些奇蹟,用老鼠就可以完成,先抓吧!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如何創造奇蹟。” 郝貝心想馬上就能知曉,也不急一時,遂滿是高興地和哥哥滿山尋找老鼠窩。 憑著兩入合作無間,不到一個時辰,已抓滿兩袋老鼠,吱吱喳喳,倒把兩人逗得開心。 兄弟倆直往深山尋去,忽又見及一只大老鼠急逃而過,兩人豈能放過,趕忙急起直迫。 郝寶叫道:“阿貝你追向前頭,我從這裡趕過去。” 郝貝立時點頭,有了捕捉經驗,他馬上施展輕功掠向一處背面幾乎快形成斷崖的山巖壁,其前邊遍布一片雜草,再過去就是深坑。只要阿寶趕對了方向,他自可穩穩逮住肥老鼠。 方掠至,只聽得阿寶吆喝聲,以及老鼠吱吱聲急速逼前,他立即作準備,以防失手。 淬然老鼠逃至,阿寶也追至.並大叫:“看誰先捉到!” 郝貝哪甘示弱,立即往前撲捉,和阿寶一同抓住老鼠。看似不分勝負,哪知老鼠受掠嚇,屎尿全洩了出來。阿寶抓的是尾巴,乍見屎尿,他已驚叫:“欸喲餵!”趕忙鬆手。 老鼠藉此機會,猛力掙脫阿貝手掌;急往草叢鑽。 阿貝哪能失去機會,登時再往草叢撲去,大叫:“足足三斤,豈能讓你溜了!” 他撲前,郝寶也不甘示弱,照樣猛撲,叱笑道:“我就不相信你還能拉!” 兄弟倆雙雙衝向草叢,老鼠是抓著了,卻因撲勢過猛,兩人不小心已滑向深坑,兩人尖叫掙扎已過慢,直往深谷滾落,手中老鼠早已不知去向。 滾落深坑,兩人醒醒頭,相互視目癟笑,一張臉,撞得青紫不少,還好並不嚴重。 郝貝眨眼道:“差點為鼠喪命,這就是你所說的奇蹟?” 郝寶窘笑:“也未嘗不是啦!”抓向袋子,發現袋中老鼠並未脫逃,一口大氣方噓了出來。 郝貝想笑:“抓老鼠的奇蹟真不好玩,一路瀉到底,還撞了滿頭包。” 郝寶乾笑道:“總是要試試看嘛!跌下來,再爬上去就是……”目光已尋向山坑高處,突然他發現不遠山谷深處有個大腳印,不禁欣喜:“奇蹟就快出現了,阿貝快跟我來!” 兩人立時往大腳印奔去,郝貝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印?足足有臉盆大。” 郝寶自得笑道:“當然是大猩猩的腳印。” “大猩猩!”郝貝雙目一亮:“你是說……這裡就是砌香坳?!” 郝寶點頭:“八九不離十,這就是老鼠帶給我們的第一項奇蹟,快走吧!” 兩人尋向山谷深處,郝貝真是激動,甚想親吻老鼠,感謝它創造了奇蹟。 順著足跡,兩人已發現深谷內地愈來愈寬敞,雜草也愈來愈少,終於在兩丈余高的岩壁上,出現了一處大山洞,岩壁雖陡,仍能慢行而上。 將近洞口,兩人已靜下來,郝寶道:“就是這裡了……什麼地方不好住,住在這深坑。” 郝貝眼睛直往洞口張望:“那猩猩不知在不在?” “你怕不怕?” “來都來了,也沒什麼好伯。” “爺爺說你要打頭陣,你練的是無聲劍法。” 郝貝咬緊牙關:“到時候你可要把我救出來。” 郝寶輕笑道:“放心,猩猩是動物,一定比不上我們聰明,只要咱們小心些,它一樣奈何不了我們。” 郝貝心中稍安,定定神,也往洞口滑行,郝寶緊跟其後,以防弟弟有所閃失。 洞內光線仍不弱,只是十分深長,方走不到幾步,也許是袋中老鼠吱吱亂叫,或是猩猩早有知覺,已喝吼地從內洞奔出,一身金光閃閃,阻在較為縮小的坑洞中,似乎那裡就是關卡。 兩人見及大猩猩足足比他們高上一半,心頭微凜,也暗自運功戒備。 大猩猩似乎知道他們要闖關,便向兩人搖手,要兩人退去。 郝寶但覺很有意思,也禮貌招手向猩猩晦了一聲。 郝貝驚詫:“它是在向我們打招呼嗎?” 郝寶笑道:“不,它是趕我們走。” “那你還跟它打招呼?” “這叫先禮後兵,我們不能讓猩猩類說我們沒禮貌。” 郝貝想想,也對猩猩招手嗨了一聲,笑的甚僵。 猩猩可就莫名其妙了,以為寶貝也想叫它走,它不禁頓足,坑洞為之轟隆晃動。 郝寶惹笑:“這是什麼禮節,人類就無法體會了。” 猩猩見兩人不退,已漸漸逼近。 郝寶也提起心神:“禮儀完畢,準備動兵。” 郝貝但覺猩猩笨重,動作可能不靈活,遂縱起身軀,企圖闖關。哪知猩猩雖大卻不笨重,一個翻身也擋住郝貝去路。 郝寶見狀大驚,還好郝貝已及時掠回。 郝貝道:“它的身手實在不弱。” 郝寶摸摸靈劍,卻又放手,道:“咱們是來要東西,要是傷了這猩猩,倒也不怎麼好,看來只好硬碰硬了,換我試試。” 說完,放下袋子縱身而起,跳近大猩猩,嘰咕說了一陣,大約是:如果接它幾拳,猩猩就讓路,隨後硬挺起胸脯,準備接拳。 大猩猩不明究理,眼見郝寶擺出自己慣用示威動作,也為在向自己示威,不服氣地搗出一拳。 郝寶勉強接了一拳,猩猩又加一拳,打得他五臟六臟像燙了開水,難受得很,他趕忙躲開,苦嘆癟笑:“還是別搞這招,會把人給弄死,真癟,莫名其妙地白白被揍兩拳。” 返身走向阿貝,阿貝不解:“哥你剛才在幹什麼?” 郝寶乾笑:“沒什麼,心發癢,讓它搥搥而已。” 郝貝似懂非懂地點頭,說道:“看樣子要照爺爺指示,我偷襲.你趁機進攻。” “好。” 兩人說定,郝貝就施展“慘霧幽魂”,連縱數步,飄飛到猩猩周遭,轉個不停,猩猩立即提高警覺,守住洞口,只要郝貝想闖關,它就揮拳擊打。 郝寶見弟弟已引起猩猩注意力,也趁機擊出“地暮雲開”’雙掌撲擊過去。 猩猩聽及掌風側襲而來,立即舉腿旋掃左側,硬是將郝寶給逼了回去,隨即未敢耽擱,又切身攔向郝貝,雙掌連發, 郝貝不停跳躲,趁機也來個躬身拔背,溜向猩猩背部,狠勁猛擊數拳,大猩猩卻不痛不痒,反身反搗,迫向郝貝。 郝寶見有機可乘,便縱身飛樸,緊緊勒住它的脖子,叱喝道:“你還逃,看我勒死你!” 猩猩受製,又無法抓人,怒得大吼,身子不停甩盪,甩得郝寶頭冒金星,苦不堪言,但他就是不放手。 郝貝連忙雙拳猛揮,全往猩猩腹部落去,但是拳頭一出,仿佛打在牆上,登時雙手震蕩,痛得他欸欸直叫。 猩猩逼退郝貝,得以空出雙手,抓向背部郝寶,猛地往洞口摔出。郝寶連翻帶滾,跌撞洞角,也摔得滿身疼痛。 郝貝不敢怠慢,又施展絕招,企圖纏住大猩猩,現在他學乖了,不再硬擠,專找遊鬥,有機會再揍個兩拳,一時也把猩猩纏得哇哇大叫。 郝寶大叫:“對,阿貝你只管擾亂它情緒,剩下的我來收拾。” 他也飛撲而上,全找猩猩門面搗去。 猩猩一時為之心浮,出拳也亂了許多,一個不慎,已被郝寶打中鼻樑,痛得它嗚嗚怪叫,掠身後退。寶貝兩人以為奏了效,方自噓口大氣,直叫要命。 哪知猩猩負傷後兇性已起,突又反身撲了回來這攻勢可不比先前,全是含剛帶煞,準要人命。 寶貝兄弟未防猩猩反撲如此之快,又是猛打,情急之下,只求自保,守住要害,哇哇痛叫,霎時被打得飛撞而退。 郝寶猛一咬牙:“看樣子不出寶刃是不行了!” 短劍霎時抽出,一股靈氣湧上心頭,似乎得到無比神力,化作一汛秋水,如星如月地反撲猩猩。 劍在他手中,已然通靈,幻化無數光芒,迫得猩猩氣勢為之膽怯,一時也不敢硬接,直往內洞退去。 郝寶一招得手登時信心大增,促狹之心又起:“大怪物,你逃是不逃?”又逼近數步。 猩猩已然撞壁,再退就讓兩人闖人內洞,不禁咆哮,責任所在,已不容許它再退縮。 郝寶汕笑:“叫有什麼用,我聽不懂猩猩族的話,所以請你見諒,稍微把身子轉側,留個小洞就行了。” 郝貝也走向前:“打也打了,你認輸,我們也不會再傷害你。” 猩猩突然咆哮,奮不顧身地撲過來,似已準備犧牲,再也不躲郝寶手中邪劍,大露空門地砸向兩人。 寶貝兄弟也不多說,聚精會神地迎向猩猩,絕招盡出。 郝寶手中利劍刺向猩猩手掌,但覺過硬,震得虎口發麻,正抱怨這畜牲竟然真的刀槍不入,突見猩猩也收了手,驚駭瞧向手掌,已發現血疽,還好只是表皮之傷,它已放心不少,郝寶手中並非神兵利器,傷點皮肉又何妨,遂大膽地又往前攻擊。 郝寶自是滿意自己寶劍能劃傷猩猩表皮,這比普通利器更鋒利,也顯出了寶劍之不同。 他諺笑道:“殺不死你,我把你的毛全剃光總可以吧!” 興之所至,已和弟弟展開遊鬥,長短劍盡出,和大猩猩打了個旗鼓相當,可惜猩猩手中無利器,只能用一身硬皮去擋,眼看金毛一攝撮被削起,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氣得畦哇大叫。 寶貝兄弟與大猩猩纏戰兩柱香光景,也已累得氣喘吁吁,仍是勝負不分,可憐猩猩體毛去了八九分,露出一身灰黑皺硬皮層。 郝寶不禁呵呵笑道:“這是什麼品種?無毛猩猩呢?還是癩痢猩猩?” 郝貝湊興回答:“大概是癩痢猩猩吧!” 說話間,一分神又被猩猩迫得手忙腳亂。 郝貝甚感吃力:“阿寶再想個法子吧!這樣下去,我們會累死。” 郝寶想想也對:“這一仗打得也很辛苦……看樣子又要用法寶了。” . 他立即抽身掠向兩袋老鼠,伸手抓出一只丟向猩猩,諺笑道:“咬啊!把它當成跳蚤!” 猩猩突見老鼠撞來,飛快一拳已將它打成稀爛。 郝寶一楞,復又丟出數只:“一只不夠,多幾只總行吧!” 猩猩仍是揮拳猛打,老鼠不是被砸碎,就是逃開,一時也起不了作用。 郝貝道:“好像沒什麼用……” “不可能!”郝寶靈機一動,馬上將布袋撕下一大塊,再撕成數小條,然後將兩只老鼠尾巴綁在一起,復往猩猩丟去。 如此一來,有了布條,只要纏上猩猩,就有得攪和,果然丟了十數只,全纏在猩猩身上,而猩猩長毛又被剃去八九分,有老鼠在身上爬,登時使他又癢又急,上下其手,四處亂抓,哪還顧得阻擋寶貝兄弟。 寶貝兄弟見狀不禁大笑。 郝寶笑道:“原來猩猩的跳蚤竟然這麼大一只。” 郝貝瞇笑著:“大猩猩竟然怕小東西,早知道就用了,白挨了一陣皮肉痛。” 郝寶笑道:“現在你該相信老鼠的奇蹟不少吧?” 郝貝欽佩瞧著哥哥:“你的老鼠比我強多了,是鼠中之王。” “呸呸呸!什麼鼠中之王,那我豈不變成鼠輩了?小心你說話的內容。” 郝貝是無心之失,立即否認:“我沒那個意思。” “有沒有都不重要,先溜進去再說!” 郝寶見猩猩已在大跳跳蚤舞,拉著阿貝已溜進內洞,終於逃過了第一關。 行約半裡路,復又出現兩扇石門,一左一右,封住了去路。 郝貝道:“這大概就是生死門了。” 郝寶老成持重道:“你怕不怕?” 郝貝道:“有一點。” 郝寶笑道:“我不怕,我走給你看。”說著往左邊那扇門行去。 郝貝急問:“哥你知道那是生門?” “大概是吧?”郝寶已推門,笑嘻嘻道:“人生最刺激的事就是玩命,我也想玩玩。” 郝貝嚇得面色鐵青,馬上攔向郝寶,急叫:“哥你不能玩命,你答應過爹的。” 郝寶笑的更邪,不再推門,忽而嘆息:“真可惜,想玩一下命都不行。” 郝貝噓口氣,如此哥哥實在叫人傷腦筋。突然見及郝寶邪異眼神及笑意,不禁怔愕: “哥你在耍我?!” 郝寶本就有此意思,此時卻也不便承認,笑道:“沒有,我是在想生死門有兩個,咱們一人選一道門,這樣我們之中有一個會活命,那個人就不是在玩命。” 郝貝驚道:“這還不是一樣,要走,我們走同一道門,勝算還是一半一半。”一臉視死如歸表情。 郝寶恍然大笑:“弟弟你也不用緊張,什麼生死門,全是玩弄呆子的手法,它自然對我起不了作用。” 郝貝驚詫:“哥,你已有破解之法?” 郝寶往布袋一指:“那不是。” “老鼠?又是老鼠?!” 郝寶笑道:“就是它們,你看著。” 他將布袋解開,然後喝嚇一陣,方將老鼠左右各半,倒人生死門內,老鼠驚惶地已往裡鑽逃。 郝寶丟下袋子,輕笑道:“成了。” 郝貝詫異:“這就是破解方法?” “沒錯,老鼠是活的,闖入死門,照樣回不來。” “可是,它們進入生門,一樣不會回來。” “不一定要回來,待會兒你就知道答案。” 郝貝有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眼看哥哥靜靜傾聽,自己也靜下來,洞穴一時為之安靜,倒是前洞時有猩猩哮叫傳來。 寧靜中過了半晌,突聞得左門有女人尖叫傳出。 郝貝急道:“女人叫?!” 郝寶答對如流:“就是答案。” 郝貝終於懂了,恍然欣喜:“原來生門在左邊,老鼠不回來也有答案。” 郝寶笑道:“通常女人都伯老鼠,我這招不錯吧?” 原來郝寶想及砌香坳住的是塑人仙姑,既是女的,老鼠大約都會管用,才想到要以老鼠破開生死門,一用之下,果然十分理想。 左門又傳來劈啪聲,女人似乎不只一人。 郝寶笑道:“咱們去瞧瞧踩著老鼠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他遂和郝貝大搖大擺地走進左門,石門一關,立時漆黑如墨。郝貝一陣緊張,摸模粘上去的鬍子,經過激烈打鬥,競也沒掉,遂跟著哥哥慢步前進,經過漫長摸索,終於出現一道曙光。 郝貝欣喜:“到了,安全通過。” 郝寶笑道:“大姑的肥胖症有藥醫了。” “塑人仙姑不知願不願意送我們靈芝。” 郝寶鎮定得很:“她正忙著捉老鼠,忙得很,若不給,咱們就自己採。” “也對,怎能空手而回?” 兩人走到洞口,眼前景色一變,大片土地卻表現出春夏秋冬,四種不同景色,奇景天成,空氣中也充滿特有的香氣,也許是所謂的靈芝香一郝貝嘆不絕口:“小小地方,竟然能分出四季景象,有的飄雪,有的出太陽?” 郝寶道:“那是因為此山地形怪異,有的剛好能照到太陽,就變成夏景,有的照不倒陽光,而從山峰飄下雪花,常年不斷,就變成冬景,兩者之間剛好隔著適溫的春天,多一點風就變成秋天,實也算是奇特地靈。” 兩人贊嘆不已,忽聞春景處傳來女人叫聲。 郝貝即道:“人在那邊。” 郝寶笑道:“走,咱們去向他們打招呼。” 兩人便走向春景處,只見綠草如茵,林木草綠花盛開。兩人也發現四處生長著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靈芝,有的長在枯樹,有的長在石縫,應有盡有。 轉個小道,已出現一間高雅木屋,纏上不少藤蘿,屋前正有兩名女子在跳躲幾只老鼠,顯得倉皇失措。 郝寶不禁笑道:“數十只被她們吃剩三四只,呵呵!實在十分不易。” 郝貝奇道:“老鼠為何跟著她們?” 郝寶道:“你看那些老鼠,似乎都受了傷,並不怎麼靈活,所以我想這地方一定有防止蛇鼠的東西……或許是一些有毒的靈芝所造成,老鼠中了毒,只有往空地鑽,那棟房子就是最佳的地點,所以兩個小丫頭就遭殃了。” 郝貝但覺有理,復見兩女子,一青衣、一白衣,躲在石椅上,十分狼狽,遂道:“我們該不該替她們除害?” 郝寶笑道:“順水人情,當然要送了。” 兩入遂不約而同發出英雄救美叫聲,凌空撲將而下,只打出幾粒石子,就將老鼠給擺平。 兩名女子方喘口大氣,挽袖猛擦額頭香汗。 此時寶貝兄弟已瞧清兩人。綠衣者,年約十三四歲,長得甜美,叫小玉,乃是塑人仙姑女僕,白衣女子年約十七八,面貌清新可人,尤其小嘴含情,甚是討人喜愛,姓顏名杉,小玉稱她顏姐,卻不知與仙姑是何關係? 兩名女子見著有入解危,也未想寶貝兄弟來自何處,遂感激瞧著兩人,小玉道:“謝謝你們解危。” 寶貝兄弟輕笑,郝寶笑道:“都是熟人,不必客氣。” 郝貝笑道:“這些老鼠實在麻煩,你們想如何處理?” 顏杉畏懼急道:“把它們丟到紅色小靈芝那裡。” 郝貝順著她手指處瞧去,果然見著巴掌大紅靈芝,已笑道:“這容易,好人做到底。” 劍尖一挑,幾只老鼠全落於靈芝旁,只見靈芝滴出紅露,老鼠已開始腐化,眨眼化成血水,滲入地面,不留一絲痕跡。 寶貝兄弟不禁咋舌,這玩意毒性真高。 除去老鼠,兩女孩方自展笑顏。 郝貝拱手笑道:“冒昧闖進來,還請原諒。” 顏杉含笑:“沒關係,我還要謝謝你們……”突然想到什麼,驚詫地往後退:“你們是闖進來的陌生人?!”小玉也畏懼縮向後頭。 郝貝也被兩人反應嚇楞了。 郝寶鎮定得很:“說過話,算不算陌生人?” “不算……嗯,算,我不認識你們就算。” 郝寶淡淡一笑:“這很不公平喔!因為我認識你。” “這……這……” 小玉急道:“你怎會認識我家小姐?我不信,她是誰?”指向顏杉。 郝寶輕笑:“你家小姐。” 小玉更驚詫:“不可能,你不可能認識顏姐。”護著顏杉往後退去。 郝寶輕笑:“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怎會認識你家小姐?原來是你說的。” 小玉聞言,登時紅了臉,自己是白緊張了,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 郝貝道:“我們是闖進來的。” 聞及寶貝兄弟是闖進來,小玉、顏杉反而松了一口氣,否則突然被人認識,對她們來說可說是無法想像的驚變。 定定神,顏杉才道:“兩位闖過金毛猩了?” 郝寶惹笑道:“你能確定你家的猩猩,毛是金色的?” 小玉訝異道:“當然是,你們,你們把它怎麼了?!” 郝寶笑道:“沒有啊!它身上長了大跳蚤,抓個不停,所以我們就溜進來了。” 小玉疑惑道:“它怎會長跳蚤?仙姑不是常替它賜香?” 顏杉也在想這問題,但想不通,只好見著再說。又問:“你們冒險闖過生死門,不知為了何事?” 郝寶道:“我是來找塑人仙姑。”突然莫名般地指向兩人,學父親口吻:“你們誰是當仙姑的?舉手。” 兩人哪曾被人如此令喝,登時懼心縮退,趕忙搖手:“我們都不是。” 這舉止可把玉貝兄弟瞧得暗自笑抽了腸,外表卻不動容,只是嘴角抽了抽。 郝寶曾經為抽嘴而抽筋,乾脆淡淡笑起:“諒你們也不像仙姑,她人呢?” 顏杉有點懼意:“她不在。” |
第八章 砌香坳奇緣
“不在?”此時郝寶反而成了此地主人,說話語氣,直叫小玉、顏杉感到懾人壓力。他暗自欣喜:“不在最好……” 郝貝可急了:“怎麼辦?仙姑不在……” 郝寶馬上伸手制止他再說下去,一改方才口吻,顯得十分親切,問道:“聽說貴地栽種各種靈芝?” 顏杉、小玉也因郝寶改變口氣,壓力頓失,復感受一陣親切,遂也平穩心情。顏杉點頭:“是啊…” 郝寶又問:“是否有一種叫飛燕靈芝?” 主僕倆聞言,以為寶貝兄弟要減肥,不禁掩口輕笑。 郝貝急忙解釋:“我們是代人效勞。” 郝寶道:“如果此物不太貴重,可否送我們幾株?” 顏杉道:“這種東西在此地是不太貴重,但是出了砌香助卻是稀世珍寶。” 郝寶裝出純真笑容:“既然在此地不太貴重,你就送我們吧?一兩株該沒什麼關係。” 顏杉搖頭:“很抱歉,仙姑不在,我不敢做主。” 郝貝已急了:“顏姑娘也知道,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打敗金毛猩,你就賜我們一株如何?” 小玉驚訝:“你不是說金毛猩長跳蚤,你們就溜進來?” 郝貝為之一楞,郝寶立即接口:“金毛猩亂跳亂撞,我們得躲躲藏藏,十分費勁,既然躲過它而溜了進來,當然算是打敗了。” 郝貝立即乾笑:“對,不交手也能打敗,就是這個意思。” 小玉似懂非懂:“原來如此。”轉向額杉:“顏姐你不妨送他們幾株也無妨,反正靈芝並不少。” 顏杉搖頭淡笑:“還是等仙姑回來再說。” 郝寶皺眉:“一株都不能給?” “不是不能給,而是要等仙姑回來。” “她回來,一定會給?” “這……”顏杉感到為難一笑:“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會替你們請求;” 郝寶突然邪笑:“仙姑大概會給,只不知要等多久?” “不一定,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或許更久,你們能等嗎?” “大概能吧!”郝寶睨眼道:“要是我們強行摘取呢?” 顏杉一楞隨即道:“你們不會吧?若真如此,我和小玉會阻止你們。” 郝寶含帶邪意笑道:“當然不會,我們等仙姑回來便是。” 顏杉頓展笑顏,如花綻放,美極了:“那……請到來香亭,我們煮點茶水給你們喝。” 她和小玉遂領著寶貝兄弟往屋側不遠小亭行去。亭邊有水池,寶貝兄弟趁此洗個手,免得老鼠味道仍留在手上,但覺池水冰涼滲手舒服,精神為之一爽。 小玉也將茶水沏妥,並奉上,寶貝兄弟卻沒心情喝茶。 郝寶指著滿地大小不同的靈芝,好奇問道:“聽說這裡任何靈芝都有,可增胖減瘦、延年益壽、增加功力、養顏助消化等等。” 顏杉點頭:“大概都有,我也記不了全部。” 郝寶誠懇道:“你能教我們辨別嗎?反正仙姑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坐著等,多無聊。” 顏杉先是驚詫,教人這種事,她可沒做過。但想及寶貝兄弟曾替自己和小玉解危,看起來也蠻順眼,再說一樣樣解釋靈芝,該是不成問題。她終於點頭:“教你們可以,不過你們別亂動手,有的靈芝是有毒的。” 寶貝兄弟欣喜直點頭。 顏杉和小玉遂帶著他們往四處行去。 來至春景區,靈芝大部份是良藥,什麼吃過以後會發胖、變瘦、死的變活的,全部都有。 終於,他們找到了飛燕靈芝,在一處蔭涼地,此靈芝也怪異,竟然附在蘭花根上。蘭花長在巨大腐木上,指粗長根不少懸在空中,其末端就長了五六株巴掌大雪白色靈芝。 顏杉輕柔道:“飛燕靈芝必須在氣根之下方能生長,它吸收了百花之王的精氣,經過寒月精華照射,七七四十九年方成形,吃了它,就能跟蘭花一樣清新高雅,不胖不瘦,聽說還能駐顏延壽呢!” 寶貝兄弟嘆為觀止,不停點頭叫好。郝寶急問:“摘下來就可服用了?” 顏杉額首:“它投毒性,而且味道甘甜,十分好吃。” 郝寶眼睛一亮:“真的?!”不等顏杉回答,又讚賞笑起來:“今天總算開了眼界。” 郝貝好奇追問:“還有什麼最奇特的靈芝?” “有一株……”顏杉欲言又止。 郝寶更好奇:“哪一株?在哪裡?” 額杉瞧瞧小玉,小玉聳肩而笑:“顏姊就說吧!反正那株靈芝有守護之神。” 寶貝兄弟聞言,心頭一亮,更加好奇了。顏杉遂點頭:“好吧!我帶你們去,你們千萬別告訴任何人。” 郝寶一臉真心:“我們一定守口如瓶。” 顏杉婿然一笑,已和小玉領著寶貝兄弟往冬景飄雪區走去。 經過雪區,一陣寒冷湧向肌膚,顏杉採了兩朵靈芝要寶貝服下,入口即化,甘涼無比,靈芝下肚,已升起一股熱氣充斥四肢育骸,兩兄弟寒意盡失,不禁贊嘆靈芝果然神奇。 顏杉繼續帶路,來到一處冰雪坳處,此處至少比外面冷十倍,寶貝兄弟若非服下靈芝,根本進不來,現在服了靈芝,仍感寒意迫人,只好運功加以抵抗。 顏杉含笑道:“這裡是冰雪坳,是最冷的地方,裏邊有個寒冰洞更冷,洞裡有一顆萬年雪靈芝,常年被冰封在裡頭,仙姑也沒辦法取出,因為裏邊有條守護雪蛇,刀槍不入,而且奇毒無比,它還會吐絲保護靈芝。所以想得到靈芝,可說難如登天。你們前去觀看,千萬不能亂動或發出聲音,免得雪蛇發動攻擊。” 寶貝兄弟頻頻點頭,心頭卻急欲一睹雪靈芝風采。 顏杉含笑又帶兩人前行數丈,裏邊一片雪白,氣溫更冷,地形有若葫蘆,裏邊有個縮小洞口,約有人身一般大,洞內冰晶透明煞是好看。 顏杉小心翼翼指著洞口,細聲道:“就在裏邊,小心些,別超過洞口,否則雪蛇會攻擊你。” 郝寶膽子特大,自不在乎這些,立即欺身往前,想瞧個究竟,郝貝好奇心使然,也欺前觀看。 只見洞內稍寬,一株雪白靈芝被封在寒冰中,寒冰形狀也和靈芝一樣,三莖九葉,薄薄半寸的結在靈芝外身。一條手臂粗,全身雪白,兩眼火紅的雪蛇繞在靈芝上,靜靜挺直,毒牙如鉤,十分嚇人,它似發現有動靜,紅信已吐,面目更加猙獰。 郝寶乍見雪靈芝,竟然有股衝動想摘取它,不禁緊緊握著那把劍。 顏杉已走前,解釋道:“此靈芝可說是靈芝之王,再也設法找到另一株跟它一樣,保護到現在,還沒被人採取。” 郝寶不怎麼相信:“弄根長棍將它挖出來不就成了?” 顏杉笑道:“沒有用,仙姑試過了。” 她回首瞧向小玉,要她再試一次,小玉會意,立即拔出插:在發售的銀釵,輕輕放往洞口,銀暫突然變冰白,而後斷成兩截。 寶貝兄弟驚駭不已,郝寶道:“洞內竟然可以把銀鐵給凍毀?” 顏杉輕笑:“所以仙姑說,欲得萬年雪靈芝,非得有緣人不可。” 郝寶心頭一亮:“這麼說仙姑倒願意將它送給有緣人了?” 顏杉一楞,郝寶問話,似乎想得到它,一時也結巴起來:“仙姑是說過有緣人才能得到它,可是……這已經是很久的事.....” 小玉也心驚不已:“你們還是等仙姑回來再說,如果有緣,靈芝目該屬於你們。” 郝貝只想要飛燕靈芝,遂道:“哥,咱們就暫時等個幾天,等……仙姑回來再說……” 右手暗自耍動,暗示哥哥拿到飛燕靈芝再說。 郝寶會意,笑道:“兩位別緊張,我哪有這個福氣,我只是說說罷了,看也看過,我們回去如何?” 額杉、小玉方自放下心。兩人含笑,已往回走。 顏杉笑容滿面:“雪靈芝聽說可以起死回生,脫胎換骨,天下至寶,極品藥材,只這株,就可抵上外面所有靈芝,難怪仙姑珍惜非常,平常我們要瞧上幾眼都不易,你們福氣好,一來就瞧見,不過你們可別洩露了秘密。” 郝寶笑道:“當然不能讓它漏了。” “漏”與“露”音相近,顏杉一時未聽出郝寶雙關語,遂也放心不少,含笑道:“其實要切開萬年冰封,也得神兵利器才行,仙姑找了許久都沒找著,看來她緣分還沒到。”不知怎麼,她反而希望寶貝兄弟有此緣分得到萬年雪靈芝。 郝寶摸摸腰中靈劍,似真的以為它是神兵利器,不禁意氣昂揚,走得更快。 郝貝若有所覺,也跟上去,兩人會心地一笑,默契全在心中。 離開冬景區,寒意已去。 郝寶突然冒出怪異笑聲,隨即冷靜如常,道:“看也看完了,兩位姑娘回去拿兩條繩子給我好嗎?” 顏杉、小玉一時怔楞,齊聲道:“你要繩子做啥?” 郝寶笑道:“拿來再說好嗎?我保證一定有用。”一臉誠懇,讓人不忍拒絕。 額杉、小玉甚少見過世面,自是純真非常,但見寶貝兄弟笑的誠懇,也就跟著淺笑,當真回木屋找了兩條粗長的繩索回來。 顏杉笑道:“繩索拿來了,你們該可以告訴我,要做什麼用了吧?” 她和小玉已將繩索交予郝寶及郝貝,四人面對面站著。 寶貝兄弟拉張繩索,但覺十分結實。郝寶已笑道:“你們覺得這繩索捆在身上,能掙得開嗎?” 顏杉搖頭笑道:“哪有辦法,它那麼粗,別說我,仙姑也掙不開。” “那就好了。” 郝寶含笑回答,向郝貝使個眼色,兩人粹然把繩索往前一套,正巧套上顏杉及小玉,兩人惹笑聲已起。 顏杉、小玉大為驚駭,同聲急叫:“你們想幹什麼?!” “告訴你們繩子的用處。” “我不要,放開我啊 ” 顏杉、小玉驚惶掙扎,然而為時已過慢,寶貝兄弟套上第一圈,然後猛旋,額杉、小玉哪有反抗餘地?硬是被捆粽子般裹了起來,眨眼手腳已不能動彈,跌坐於地。 顏杉急叫:“你們怎能如此對待我們?” 小玉嗔叫:“你們太可惡了,仙姑回來一定饒不了你們。” 郝寶笑道:“就是為了你家仙姑,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見諒。” 郝貝道:“別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們,我們只要幾株飛燕靈芝而已,如果等塑人仙姑回來,她若不給,我們豈不白來了?” 郝寶嘆聲:“其實你們實在不錯,而我們又非得到靈芝不可,為了不拖累你們,只好將你們綁起來,如此我們採走靈芝,塑人仙姑也不會怪你們,請你們體會我們苦心才好。” 顏杉、小玉聞言,不禁也心生感觸,不再那麼怨恨寶貝兄弟。 額杉嘆道:“其實我若求仙姑,她可能會給的。” 郝貝道:“也有可能不給,我不能冒這個險,放心,你們安靜在此等候,我取完靈芝,會再來放開你們。” 顏杉、小玉不知該如何是好,低下頭,默然不語。 郝寶拱手道:“好好休息,我們走啦!” 帶著歉意,寶貝兄弟已往飛燕靈芝方向奔去。 郝貝嘆道:“我總是覺得這樣對待她們太激烈了。” 郝寶道:“要是塑人仙姑回來,看到那只癩痢猩猩,那就更激烈了。” 他已暗示塑人仙姑將會因為金毛猩猩脫了毛而怪罪,自不可能把靈芝再送人。 想及癩痢猩猩,郝貝也笑了:“我們做的實在過火了些。” 郝寶笑道:“有什麼辦法,做都做了,現在唯一方法,就是趕快取得靈芝,趕快離開這裡。” 兩兄弟奔得更快,眨眼已回到飛燕靈芝生長處。 望著飛燕靈芝,寶貝兄弟感觸良多。 郝貝道:“大姑從此可以苗條做人,正常地讓人追求了。” 郝寶道:“其實大姑胖起來,反而讓入覺得親切,讓她瘦了下去,我有點不忍心。” 郝貝笑道:“你最好忍心,因為大姑說你以後會跟他一樣胖,我看你也吃一株飛燕靈芝吧!” “對喔!說的也有道理,我就先吃它一株,以後就再也不伯了。” 郝寶當真已伸手摘下一株飛燕靈芝,往嘴中送去,人口即化,如喝葡萄美酒,又甜又香,十分舒服,吃得他舌頭直舔嘴唇。 郝貝看得也想流口水:“哥,好不好吃?” 郝寶一副饞樣:“像喝葡萄酒,很好吃……”貪饞地摸著另一株,忍不住又將它採下,乾笑道:“再吃一株大概沒什麼關係吧?”已貪饞地往嘴中送,實在是愈吃愈好吃。 郝貝睜大眼睛,口水猛吞:“哥,我……能不能也嘗嘗?” 郝寶臉頰已帶紅暈,心情有點飄飄然,伸指數向靈芝:“一、二、三、四……還有一朵小的……”已點頭:“你嘗吧!再留一株給大姑,也還有三株。” 郝貝立即摘下一株,如獲至寶地放入嘴中,清香撲鼻,他也陶醉地深深吸氣:“太棒了,真是人間仙品,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不禁又往另一株瞄去。 郝寶已採下一棵裝在小盒中,以便留給大姑,塞往胸口後,兩眼和阿貝一樣,又貪婪地盯向其他三株。 兩人舌頭直舔著,那股香氣實在讓他倆著迷而欲罷不能。 終於,郝寶又說話了,貪饞一笑:“我看顏姑娘她們也不必減肥,留一株給她們就可以了。” 郝貝點頭:“我有同感……” “我們一人再一株?……” “好啊!” 兩人簡直叫上癮,猝然伸手,各自摘下一株靈芝往嘴巴送去,依樣香甜可口,如飲瓊漿。 郝寶一連吃了三株,肚子有若美酒溫醇,漸漸熱起來,那股飄飄欲仙的感覺更濃。 郝貝年紀較輕,又少喝酒,如今吃了兩株,滿臉為之通紅,有若醉酒,整個人已在晃動,喃喃直笑:“我有一種……神仙的感覺…” “我也是……這靈芝實在太捧了,可惜只剩一株……也許吃旁邊的葉子沒什麼關係……” 郝寶競然動起最後一株主意,雙手撫撫吃吃,把這株靈芝葉子又給吃光,所剩的直如一根手指,上面再頂個小烏龜頭,十分孤單。 兩人漸漸陶醉,身軀晃得更厲害。 他們哪知飛燕靈芝含有美酒特性,吃一株,則可醉上三天三夜,藉此消去身上贅肉。郝貝吃了兩株,醉個六天六夜自無問題。郝寶更慘,吃了三株半,將不知醉到什麼時候。 郝寶醉眼已露:“太好吃了……不知還有沒有這東西……”若非他忘記胸口還有一株,恐怕郝幸也將無法減肥了。 郝貝貪婪瞧著靈芝柄,嘆道:“可惜……靈芝都變成樹枝了。” 郝寶醉笑道:“我看……我們到別地方找……找看,說不定還有好吃的……” “……對……不一定要……這種的……別……別種也行....” 郝寶晃著身軀:“……小心喔……有的……有毒……吃不得……要採顏……顏姑娘說的……” “我知……知道……” 兩人突然昂頭大笑,一晃一晃地尋向別處。 看樣子砌香坳的靈芝要遭劫了,遇上這兩個專捅漏子的活寶。 顏杉、小玉不知大難臨頭,忽聞笑聲傳來,以為兩人已得手,自己也快脫困了,因而欣然面露笑容。 寶貝兄弟晃出來,遇見顏杉所介紹過無毒靈芝,立即採下品嘗,若是苦酸難吃者,全然拋棄,郝寶更抽出那把靈異寶刃,只要試出味道不對,一刀下去,倒下的可是一大片郝貝已揪起淡白色巴掌大靈芝醉笑道:“對……這就是治……治小腹凸出的靈芝…… 可……來一口吧……” “好……”郝寶張口就咬,哪知入口又辣又苦,登時尖叫:“弟 你認錯了吧 ” 郝貝醉眼再瞧,突又醉笑:“……對……不起……哥……它少了紫斑……不是那種治大肚的……” 郝寶突然劃出寶刃,喝吼而笑:“這一片統統不能吃,要除去,殺 ” 只見他東奔西掠,有若大醉快,刀光過處,一株株寶貴靈芝直往空中噴飛。 郝貝也瞧上了癮,抽出長劍,立時加入行列,殺得起興。 “這株太多黑斑,該殺 ” “這堆太擠了,該砍掉一些,砍吶 ” 不到半刻鐘,已把春景靈芝殺得差不多。 兩人也殺向顏杉、小玉,她倆哪曾見過如此酒醉瘋狂之人?立時嚇哭了,口中喃喃直叫:“不要砍,快住手……”眼淚直流,哭聲不斷,寶貝兄弟照殺不誤。 突又見及血紅靈芝,類似先前顏杉要郝貝蝕化老鼠那株,郝貝不禁大叫:“毒靈芝,該砍!”一劍下去,靈芝紛飛。 郝寶也見著了,此時他位在春夏景交接處,往夏景一看,不知陽光關係,還是靈芝本身就較多泛紅色,他利刃一比,大聲醉喝:“都是紅色,有毒,該殺 ” 疾往前衝,利刃過處,靈芝兩旁猛射,那速度,直看得郝貝拍手叫好。 就如此,夏景殺到秋景,以至于冬景,靈芝遍地散落,死傷不計其數。 郝寶那把劍似乎淬上了青紅黃綠,沉沉生黯光,十分醒目。 郝貝長劍雖有變色,但他似乎殺的沒哥哥多,顏色談了些,而且只聚於劍尖七八寸,分布並不均勻。 及至冬景,兄弟倆終於想到還有一株萬年雪靈芝。 郝寶身處雪地,心神似乎較清醒,但醉態仍在,他道:“阿貝,咱們去弄那株雪靈芝嘗嘗。” 郝貝也殺得起興,登時拍手:“……好啊!走……” 兩人復往冰雪坳晃奔而去。 寒冰洞內,雪蛇似乎已聞及寶貝兄弟身上所發出一種特異氣味,顯得十分毛躁,血盆大口不由張大,突然已難得的蛇行攀離那株雪靈芝,行向洞口,張口就吐出細白絲線,像蜘蛛絲般結成一張白網,將洞口給封住,隨後又退後幾尺,遠遠地戒備著。 寶貝兄弟肚中不知吃了多少甘美靈芝,那股香中帶甜的氣息,自然混合了多種獨特味道,難怪雪蛇感到忌諱而吐網守護。 兩兄弟奔來至此,也因服用靈芝過多,肚子一股熱氣騰騰,似要衝出四肢百骸,哪還有寒意。而且廝殺甚為激烈全身已香汗淋漓,打老遠就聞出酒氣沖天。 郝寶乍見洞口已被封住,醉眼一瞄,笑罵道:“奶奶的,死蛇精,待會兒剝你的皮!” 抓起寶刃就往蛇絲網砍去。 鏘然一響,蛇絲網稍為晃動,竟然絲毫未損,然而雪蛇卻遊退幾步,似是畏懼地張牙嘶吼著。 郝寶殺到現在,第一次受阻,不禁一楞:“刀槍不入?!” 郝貝自也狂醉,喝笑道:“我來 ”長劍揮出,砍向蛇絲網,哪知連“鏘”的聲音都發不出,只聽叭地一響,長劍已斷成三截。他不禁驚駭地退了兩步,不敢相信地望著手中長劍及蛇絲網。 原來雪蛇會產生懼意,似乎發現郝寶手中短刃並非凡品,蛇絲網竟然無法震斷,它似知道情況不妙,緊緊盯著郝寶手中淬黑短刃。 郝寶眼看弟弟長劍斷成數節,又瞧及雪蛇兇巴巴,血氣為之大漲,喝叫:“你兇什麼,看我如何剝你的皮!” 短刃猛揮,奮不顧身地往前砍劈,直如打鐵,叮叮鏘鏘不絕於耳,每砍一次,雪蛇就鐐牙裂嘴,後退一次。 砍久了,終也見著成績,只見蛇絲網在同一位置被砍上三四刀後,已然斷裂。 郝寶此時醉意甚濃,自是不會注意這些,但亂刀砍砸,連帶劍中缺口鋸拖帶拉,一張刀槍不入絲網硬生生地被砍得亂七八糟。 郝貝登時拍掌叫好。 郝寶得到鼓勵,登時大笑,也未考慮洞中寒氣足可凍碎銀釵,肉體之身,豈能奈何,他卻猛往洞中鑽,對準雪蛇喝叫:“你完啦!看你往哪裡逃?”舉刃就劈。 說也奇怪,原本能凍碎銀蓉的寒氣,競然無法凍斷郝寶及其手中利刃。 原來,無巧不巧,郝寶在服下飛燕靈芝時,一時醉酒,復又嘗盡不下千萬種其他靈芝,這些靈芝自全是精品,混在一體,又經過郝寶激烈砍殺而散發出特異氣體,這氣體正是護住他身軀的最佳法寶。 而他手中利刃更是千錘百煉,砍劈不知多少有毒、無毒靈芝,淬煉成特有劍身,已然漸漸化成神兵利器,是以才能削斷蛇絲網,更能抵抗強寒冰凍,而最厲害的仍是那些混合靈芝味道,正是雪蛇最忌諱的東西。塑人仙姑做夢都沒想到,要破寒冰洞的東西就在砌香坳之內,不過若要她以千萬朵靈芝,換回一朵萬年靈芝王,她做是不做? 她不做,郝寶鐵定是做了。 只見他抓著利刃,猛往雪蛇砍去,雪蛇退無可退,只好死命擠鬥,不時噬截郝寶,想將他咬死毒液之下,然而郝寶服下靈芝過多,雖被咬中,卻只如蚊蟲咬傷,一點兒也不在意。 每被咬一口,他就往蛇身砍一刀,雪蛇雖能刀槍不入,但郝寶手中利刃經過靈芝淬煉,甚至汁液都未於,砍在身上,有如先沾了靈芝液再砍切,那身鋼筋鐵皮自難保身,刀刀見血痕。 幾次下來,雪蛇通白身軀已變成斑紅龜殼花了。 郝寶大笑:“你是萬年蛇精,我是萬年砍蛇王,很不幸,你是在劫難逃啊!” 他已存戲弄之意,一刀刀追得雪蛇從先前的誓死決戰,到現在的喪失鬥志,俱意攻心。 雪蛇暗自嘆叫郝寶已不是人,自己毒液全用光了仍毒不倒他,還在鬼叫地拿自己當殺西米?! 越想越是害怕,雪蛇已不敢再戰,嘶嘶尖叫,逃向四處。 郝寶更是得意,哈哈大笑:“你逃,我就追!嗒啦啦!” 他竟然追砍兩三步,然後作勢飲酒高歌,還扭跳幾下再追殺,宛若酒鬼嬉狂,也像頑童戲耍,瞧得郝貝心癢癢,也抓起斷劍爬入洞中大肆追殺。 可憐平時神聖不可侵犯的雪蛇此時比過街小蚯蚓更可憐,躲無可躲、逃無可逃又要逃。 還好,寶貝兄弟殺得過癮,兩人登時面對面哈哈大笑,享受一番惟我獨尊滋味,雪蛇得到喘息,已直往冰層鑽去,眨眼隱沒冰層,小洞立時又結冰,只留下談紅血痕。 笑過一陣,兄弟倆回過頭,想尋找雪蛇,已不見蹤跡,大嘆可惜,蛇肉羹湯竟然跑了。 郝寶意氣風發道:“讓你喘口氣,待我心血來潮,隨時會找你出來運勁。” 郝貝剁著斷劍,哧哧笑道:“這一戰殺得真過癮。” 兩人又是大笑。 不久,郝寶但覺口幹舌燥,才想及還一株萬年靈芝,兩人立即瞧往靈芝,目露邪光,笑的更邪。 郝寶饞嘴道:“這株味道不知如何?” 郝貝也一副饞相:“吃了就知道……” “對!”郝寶想舉刀切向靈芝冰封忽然想讓自己寶刃有別於其他刀劍,遂使眼郝貝。 郝貝能砍就好,登時醉笑:“我先來!”一劍砍向冰封, 地一聲,竟然又斷成兩截。 他仍不信邪,改用直插而入,哪知劍身插及冰封,就像冰劍插在熱紅鐵鍋上,瞬間溶化,而結成小碎片。 郝貝驚歎:“還是你來吧!” “我來!”郝寶也將利刃插於冰封上,竟然奇蹟出現了,只見冰封漸漸氣化成白煙,劍尖為之滲入萬年雪靈芝,就在接觸之際,寶劍劍身突然起了變化,黑色劍身漸漸轉淡,冰封白煙不時被寶劍吸吮,也漸漸減薄。 寶劍從深黑轉為明黑、淡黑、淡藍、淡紅、談白、明白,以至于晶白,最後終於變成透明狀。 寶貝兄弟倆目睹奇蹟睜得目瞪口呆,及至冰封完全退盡,白煙也失,一股清香靈芝味湧出,兩人才清醒過來。 郝貝驚喜道:“這就是爺爺說的奇蹟?” 郝寶點頭:“也許吧!”寶劍可以慢慢看,靈芝香氣卻使他貪饞不已,尤其冰封褪去,雪靈芝似快溶化,表面已出現水漬。郝寶已忍不住了,一手摘向靈芝,醉喜不已:“先吃了再說,渴死了!” 三莖九葉,夠他們解饞,郝寶摘下一片,往嘴中送去,方入嘴,已化成玉液瓊漿,雖無酒氣,味道卻要比先前嘗過的任何靈芝要香因何止百倍,清香入腹,四肢百骸為之舒暢。 兩兄弟不禁你一片、我一片的坐地分臟,大嘗絕世珍品,郝寶是哥哥,當然吃大片的,弟弟也無怨言,因為小片靈芝已足以讓他解饞而痴醉,郝寶吃下五葉一莖,郝貝吃四葉兩莖,也算是吃得公平。 兩人服下靈芝,肚子頓時轉為清涼,十分順暢,酒意也醒了不少。 郝寶反而覺得可惜:“醒得那麼快,實在不過癮。” 郝貝道:“反正萬年靈芝也下肚,咱們再去偷它幾株香甜靈芝,然後再試試寶劍。” 郝寶這才想到手中仍有寶劍,抓在眼前,渾身透明,瞧得甚為順眼,立時點頭:“寶劍天成,當然要試試威力了。” 兩人興致沖沖,復往洞外奔出,然而方出洞口,已然失去那特有的寒氣,腹中雪靈芝效果似乎已發揮不出來,先前那股熱流又湧向全身,醉態因而復發。 愈往外走,熱勁愈足,飄飄欲仙的感覺又出現,兩人更是醉喜,抓著寶劍,張牙舞爪,醉狂地又殺出來。 塑人仙姑以及隨從侍女小吟趕了回來,突見猩猩金毛被剃光,心知有變,快馬加鞭地直往洞內奔,復見滿山遍地靈芝死傷殆盡,登時痛心非常,差點昏厥倒地。 面目慈祥的仙姑,此時也露出怒容,咬緊牙關,進字僵硬:“怎麼回事?顏杉、小玉呢?!” 兩人又往春景方向疾奔,終於找到顏杉和小玉。 塑人仙姑急問:“這是怎麼回事?!” 顏杉、小玉未語先哭,淚水直流。顏杉受盡委屈直叫:“師父……他們……” 塑人仙姑欺前,要小吟幫忙將兩人身上繩索解掉。 “到底怎麼回事?誰闖進來了?”塑人仙姑急問。 額杉、小玉哭得結結巴巴:“他們……是他們……”話說不出,只好伸手往冬景方向指去。 塑人仙姑和小吟齊往冬景望去。 只見寶貝兄弟醉醺醺地撞了出來,見著有人,還故意騰掠高空,然後飄掠不下,醉喝: “我來啦 ” 塑人仙姑哪見過如此瘋狂之人,登時甩出拂塵,如臨大致地戒備著。 顏杉、小玉乍見寶貝兄弟,淚水又流:“就是他們……” 寶貝兄弟飄身落地,醉態可掏地一晃晃走前。 郝寶醉笑道:“誰在找我?想嘗嘗靈芝灑香是不是?”哈出酒氣,果然芳香撲鼻。” 塑人仙姑突見兩人如此年輕,先是驚詫,然後怒意陡升,比道:“就是你們闖進此地,還傷了金毛猩?” 郝寶笑道:“沒錯,它的皮膚太皺了,你該弄些補品給它吃。” 郝貝醉晃道:“不知……你們抓掉它身上……大跳蚤沒有?……” 塑人仙姑面色鐵青:“這裡的靈芝也全是你們砍的?” 郝寶晃著寶劍:“也沒錯……寶劍出土,不試太可惜了。” 此時寶劍似了因寒氣消失而從透明變成晶白,更顯得閃閃發光。 塑人仙姑不識此劍,卻自恃武功不弱,遂冷笑:“很好,敢拿我靈芝試劍,我就拿你試試拂塵!” 手中拂塵一揚,化作千百條鋼絲,疾往郝寶兄弟罩去。 郝寶正找不著對象試試寶劍,乍見有人試劍,更是欣喜:“好啊!你儘量放馬過來!” 眼見拂塵掃至,寶劍一切,登時將拂塵長胡給切下一半。 塑人仙姑大駭,自己貫足內力的拂塵,何異精鐵,竟然被人一劍砍斷,她實是不信邪,又攻數招,結果已被切得剩下短短手柄,駭得她連連後退一時不敢再戰。 郝寶但覺不過癮,叫道:“真差,還有什麼法寶?”眼看塑人仙姑逃開,一股熱氣無處發洩,立即轉向左側一座假山石堆,啊啊狂叫,寶劍猛砍,碎石分飛,霎時間,假山已被砍切平地。 塑人仙姑及三名女子駭意滿心,不知如何是好。 郝貝手中無劍,又因肚子熱流越來越強,逼得他非得發不可,遂掠身罩往塑人仙姑,醉喝:“來呀!哥哥試劍,我試身!” 罩了過去就猛探拳,塑人仙姑無處躲,只好再出招抵抗方交手,她發現郝貝招式雜亂無章,並非自己想像的高超,她遂定下心來,心想只要穩住自己,仍能制服兩人。 她也趁機探查兩人武功脈路,以認知兩人屬於何門何派。 “你們也一起來,收拾這兩個狂徒。” 仙姑一聲令下,顏杉、小玉、小吟齊出手,封向寶貝兄弟但除了小吟外,顏杉和小玉似被驚嚇過度,甚怕再道兩人詭計,就是攻招也是軟弱無力,只希望能護住自己別再遭暗算。 寶貝兄弟愈打愈熱,尤其肚中那股熱氣,悶得他倆十分難受,想動手都煩了,反而被揍上幾拳競也舒服多了。 郝寶像是發現奇蹟,乾脆不還手,每有招式攻來,便挺身迎去,郝貝有樣學祥,也以身軀應敵,果然舒服多了。 仙姑不禁驚叫:“你們欠揍是不是?” 郝寶醉笑:“你們就是欠揍!” “好,我就揍扁你們!” 仙姑出手更狠,然而似乎全打在別人身上,對兩兄弟全然無用。 她驚駭不巳:“你們吃了靈芝?” 郝寶雙手一比:“豈止吃,還吞了一大堆呢!” 仙姑想及心愛靈芝被吃個精光,怒火更是攻心,也拼出老;命的想制服敵人。 郝寶見她耍得一副冷森模樣,不禁汕笑:“耍招式,我也有,看‘地暮雲開’!”虎虎生風地逼退兩三人。 塑人仙姑乍見招式,驚駭道:“你用的是開心劍法?!” “不錯。” “郝運是你什麼人?!” “我父親。” 塑人仙姑一時失神,也忘了遞招。 沒入揍,郝寶更難受,急道:“你們怎麼不替我按摩了?” 塑人仙姑勉強定過神,嘴角抽搐著,喃喃恨道:“是他,是他兒子……” 郝寶直叫熱苦:“不打了?!快打啊!”忍不住已動手揍向她們。 塑人仙姑突然發瘋似地吼叫:“殺了他 別讓他活命!”她也拼命地猛招盡出,全然不管空門大露。 三位姑娘從沒見過仙姑如此失態,懼意十足地也盡出絕招,全往寶貝兄弟身上落去。 然而寶貝兄弟似乎已不能以挨打來解除身上火熱之苦。 郝寶急道:“阿貝快回寒冰洞!” 兩人不再打鬥,返身往冰洞奔去。 仙姑及三位姑娘不明究裡。但仙姑似有深仇大恨,見兩人逃開,馬上叱喝追殺,四人也急迫向冰雪坳。 寶貝兄弟奔至寒冰洞,二話不說就已爬入洞內,寒氣臨身:那股熱勁方被逼了下來,兩人遂噓口大氣,在洞內納涼。 四人追至,見寶貝躲在洞中,一時並未想及此洞就是寒冰洞,只見仙姑怒目叱叫:“還不給我出來!” 郝寶扇著涼風,輕笑道:“我在吹冷氣,舒服得很,為什麼要出去?” “你敢不出來?” “我不是好好坐在這裡?” 仙姑切齒怒道:“別以為你不出來,我就奈何不了你!” 抓過小玉手中長劍就往洞口刺去。哪知長劍耐不住寒冷,紛紛斷落地面,她登時諒嚇扔掉劍柄。 寶貝兄弟看得直發笑。 郝寶道:“大仙姑,我看你省省吧!那些都不管用,反正我也不想要你的飛燕靈芝了,你又何必苦苦逼人?” 塑人仙姑聞及靈芝一事,不禁怒火更熾:“你不要靈芝,卻毀了靈芝,我饒不了你們!” 怒火攻心,長劍又不能奏效,塑人仙姑改變方式,抓起長劍就往裏邊射,還未及洞內一半,長劍已化成碎片,她仍不死心,雪塊、石塊、鐵器,統統都用上,結果全部差不多,全碎了。 郝寶輕笑道:“這又不是垃圾焚化爐,你這樣丟,太不衛生了。”輕輕發掌,碎片全然倒飛而出,那股寒氣更迫得四人相繼逃開。 塑人仙姑怒無可洩,抬起拳掌就往洞口冰塊打去,劈劈叭叭,硬冰絲毫未損,可把她雙手給打得發紅。 “我跟你們擠了!” 她已往洞口撞去,三位姑娘尖叫,已拉向仙姑:“仙姑不可,那是寒冰洞。” 塑人仙姑肌膚方靠近洞口,已被寒氣凍得僵紅,身形不由一頓,三位姑娘得以將她給拉住。 塑人仙姑被凍之後,神智較為甦醒,急道:“寒冰洞?那萬:年靈芝?!” 郝寶笑道:“它一不小心就長在我肚子裡了。” 塑人仙姑不禁癡呆地望著寶貝兄弟,瞧得郝貝心頭不安,靠向哥哥,方覺得安全些。 “阿寶,她會不會短路(發瘋)?” 郝寶鎮定道:“我倒希望她真的短路,路短了,我們更好走,就可以平安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塑人仙姑方 陣長嘆:“天意,看來全是天意,欸!真是冤孽!” 三位姑娘見她情況已改變,不禁也噓了一口氣,事情終於快要結束了。 塑人仙姑瞧向寶貝兄弟,敵意已失,換回感傷:“你們出來吧!我不傷你們就是。”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心頭明白得很,郝寶笑道:“不必了,出去被你們打,還沒裡面舒服。” 郝貝也笑道:“對啊!你們不打我,若出去,豈不更難受?” 塑人仙姑嘆道:“萬年雪靈芝乃是有緣者方能得到它,你們既然得到,自是有緣,也是天意,人世講的是因果,三生注定,仙姑不會再傷害你們。” 三位姑娘終於明白仙姑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原來是雪靈芝被寶貝兄弟得去,不禁為兩人欣喜不已。 仙姑這些話聽起來就有點像樣,寶貝兄弟互望一眼,也漸漸升起歉意。 郝寶癟笑道:“還是裏邊較好,出去了,我們受不了。” 郝貝歉聲道:“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們吃了飛燕靈芝,吃上了癮,然後酒醉,才會把你的靈芝園砍個精光,實在抱歉。” 塑人仙姑長嘆:“這全是天意,我不怪你們。” 三位姑娘也笑了,不知怎麼,她們對兩兄弟砍光靈芝一事竟然不覺得可惡,反而被其酒醉滋事,大片砍殺靈芝舉動感到浪漫而懷著淡淡喜悅。 顏杉道:“飛燕靈芝吸收蘭花花粉、花精,蘊釀成酒,它是會醉人的。” 郝寶貪饞:“這酒實在好喝……” 郝貝可不敢再陶醉,窘困道:“你們早說不就沒事了?” “我忘了……”顏杉感到不安地瞧了寶貝兄弟一眼,隨後反瞧師父,頭也低下來。 塑人仙姑嘆息:“全是天意,不怪你們。”瞧向寶貝兄弟:“你們現在覺得如何?” 郝寶道:“全身冰涼涼,很舒服。” 塑人仙姑疑惑:“那剛才為何叫熱?” 郝寶道:“剛才真的很熱,尤其後來,根本受不了。” 塑人仙姑沉吟半晌,才點點頭:“也許你們先前服下不少靈芝,藥性全帶酒類,那是溫熱之類,自然會漸漸發熱,後來服下萬年雪靈芝,被壓下來。然而雪靈芝吸收不易,若無百年內力修為,或者在寒冰洞中,根本無法化開它,所以你們一走出去,雪靈芝藥性頓然化不開,才會再發生熱醉。” 寶貝兄弟頻頻點頭,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 塑人仙姑想及寶貝兄弟一口氣吃下千百株靈芝,也為之搖頭嘆笑:“真是好寶。” 郝寶聽及“好寶”以為在叫他,立時答“有”,直往仙姑瞧來。 塑人仙姑先是一楞,然後想通什麼,遂也暗自發笑,又是一句“真是好寶”。她表情鎮定,道:“你們兩人快打坐運功,將雪靈芝化開。” 寶貝兩人立即打坐運功,郝寶仍有問題:“如何感覺才算化開?” . “雪靈芝乃靈芝之王,想完全化開,需要一段長久時間,你只要將它運行四肢百穴,覺得熱氣盡除,清涼意貫及十指、腳尖乃可,其他就得等你們以後慢慢催化它了。” 寶貝兄弟會意,立即閉目運功。 此間一時為之沉靜。塑人仙姑自是感觸良多,時有嘆息聲聲。三位姑娘靜默地瞧著寶貝,對兩人頗有好感,尤其郝貝長了一撮極不協調的鬍子,形成一股人小鬼大的奇特外貌。 約過了兩刻鐘,塑人仙姑及三位姑娘但覺寒意漸漸逼身,只好先退出冬景區,回到來香亭等候。 不知過了多久,寶貝兄弟方覺得八脈百穴十分舒暢,稍一運功,指尖腳底立時升起一股清涼勁流,早已不見火熱情狀。 寶貝兄弟倆遂收起功力,緩緩張開眼睛,兩人互瞧一眼,登時哈哈癟笑。因為兩人想起了酒醉的糗態,將不知如何去面對塑人仙姑。 郝貝癟笑:“我們偷偷溜回去如何?” 郝寶想了想,搖頭道:“路只有一條,想溜也不容易,何況這樣太沒面子了,所以還是不溜的好。” “那,該如何對付塑人仙姑?” “反正爺爺說她是正派人物,也該差不到哪兒去,咱們就以不變應萬變。” “我是說,有關沒面子的事……”郝貝癟笑。 郝寶也怪笑道:“酒醉也不是什麼多沒面子,管他的,碰碰看再說!” 兩人遂走出寒冰洞,再無酒熱發生,恢復一下鎮定心情,也大步走向春景區。 及至來香亭,塑人仙姑已恢復以往表情,莊嚴中不失慈祥,眉心又長了一顆紅志,宛似觀世音下凡。 她冷冷問道:“你們為何要求取飛燕靈芝?” 郝寶道:“因為有人要減肥,所以我們纔來求取。” “結果你們都把靈芝吃光?” 寶貝兄弟困窘一笑。郝寶道:“沒有,我還留了一株。”從口袋拿出小盒子:“不知仙姑給不給……” 塑人仙姑想笑:“都在你手上,不給行嗎?” 郝寶乾笑:“那就謝謝仙姑了。”把盒子放回口袋。 仙姑又問:“這靈芝是給誰服用?” 郝貝接口:“是我……”突然想到自己已改名貝豪,豈能說出大姑?立即伸手指向郝寶:“是他大姑。”說完又乾笑,摸著鬍子,慶幸自己沒穿幫。 仙姑瞄他一眼,又問郝寶:“你大姑是誰?你又是誰?你隔壁的又是誰?” 郝寶舔舔嘴唇,說的流利:“我是郝寶,大姑是郝幸,隔壁的是背包。” 三位姑娘好奇地望著郝貝,心頭暗豬世上會有背包的姓名? 郝貝立即乾笑解釋:“是貝殼的貝,英豪的豪,呵呵!我名字很容易讓人誤會。” 塑人仙姑冷眼道:“我看是假名吧?” 郝貝為之緊張:“不,一定是真名。”左手又往鬍子模去。 塑人仙姑轉往顏杉:“把他假鬍子摘下來!” 三位姑娘同聲尖叫,果然猜對郝貝戴著假鬍子,但叫聲過後,隨即發現失態,不禁窘紅著臉,低頭瞧往仙姑,很是窘羞。 塑人仙姑只是冷限尋向三人,並沒責備,又指使顏杉:“快去。” 顏杉應是,已窘笑走向郝貝。 郝貝更急,不知怎地,塑人仙姑會一眼看穿自己,急叫:“別過來,這鬍子是真的。” “是真的為何怕人摘?”塑人仙姑冷道。 郝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郝寶談笑:“是真的,叫做拔毛。會痛的,當然伯人摘。” 郝貝聞言急忙叫道:“正是如此,我不想被拔毛。” 塑人仙姑稍微怔愕,看了郝寶一眼,冷道:“可惜假的也叫拔毛,小鬼別裝了,我連你父親都知道,還能瞧不出你這小毛頭?” 寶貝兄弟為之一楞,同聲道:“你知道我父親?!” 小玉忽而想及自己也是自己洩露顏杉身份,不禁說道:“不是你說的,我們還真不知道呢!” “我說的?!”郝寶一時想不起來。 ‘ 顏杉輕笑一聲,說道:“你和我師父對打,用了一招‘地暮雲開’,師父問你什麼,你什麼都說了。” 塑人仙姑冷笑:“難道你們不認郝運這個父親?” 寶貝兄弟對瞧一眼。郝寶僵住了,乾笑道:“果真是酒醉誤事。” 郝貝似乎原諒哥哥:“不過當時殺得實在過癮。” 郝寶接口道:“所以誤事也算值得。” 兩兄弟又相視而笑。 塑人仙姑瞪著郝貝冷道:“不必人說,我一眼也能看穿你,還不趕快把鬍子拿下。” 郝貝無奈:“看來今天真的要拔毛了。”雙手一摘,鬍子落下,露出俊秀臉孔。 塑人仙姑冷冷一笑:“果然很像,若不是看在你姑姑面子上,飛燕靈芝我也不會給你們。” 雖然靈芝是寶貝兄弟自行採得,但塑人仙姑所言已讓他倆感到吃驚。 郝寶急問:“你認識我爹?!” 塑人仙姑笑意更冷:“認識,非常認識。” 郝貝不解:“既然認識,為何不給靈芝?” 郝寶若有所悟:“你跟我爹有仇?” 塑人仙姑突然叱道:“小孩子亂說什麼話!” 寶貝兄弟被嚇了一跳,不知塑人仙姑言語怎會如此反覆無常,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問清此事。 塑人仙姑由嗔斥而轉為長嘆,忽然問道:“令堂好嗎?” 郝貝答道:“家母已經去世十年了。” 塑人仙姑略感驚訝:“沒想到她這麼早就過世……” 郝寶問:“仙姑認識家母?” 塑人仙姑點頭。 顏杉、小玉、小吟心頭起了激盪,沒想到寶貝兄弟竟然與仙姑有間接關係。 寶貝兄弟想再詢問,塑人仙姑已伸手制止,並轉向三位姑娘:“你們退下。” 三人覺得甚可惜,她們實在很想聽聽這些事。 “快退下。”塑人仙姑又催促。 顏杉便舉步快速離去,小玉向寶貝瞧一眼,也與小吟一同離去。 郝寶此時不禁望著顏杉背影,他突然發現她和孫雪兒有得比,甚而更甜美。 塑人仙姑此時已示意:“你們兩人隨便坐。” 寶貝兄弟覺得很新奇,心想,仙姑大概要與他們談論父親的事。 兩人坐下後,塑入仙姑便問:“令尊近來好嗎?” 兩人成也感到奇怪,方才說及父親還冷冰冰,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現在竟然露出關懷。 郝寶不禁注目仙姑,但覺滋祥容貌仍看得出漂亮輪廓,心想大概又是感情事吧! 郝貝回答:“我爹他很好,一直住在郝家村。” 郝寶道:“以後他可能會再到江湖走動。” 塑人仙姑稍訝異:“他又想稱霸武林?!” 兩兄弟搖頭。 “不然他為何想重現江湖?” 郝寶輕咳一聲,憋住笑意:“他想再娶個老婆。” 塑人仙姑眼睛一怔,突然不語。 寶貝兄弟心頭已想,莫非她是父親的日情人?瞧瞧仙姑,風韻猶存,配父親足足有餘。 郝寶立即說:“不知仙姑如何稱呼?” 郝貝道:“也許仙姑應該與家父見個面。” 塑人仙姑定定神,淡笑:“你們不反對令尊再娶?” “不反對。”寶貝兄弟異口同聲回答,目光充滿惹人笑意。 郝寶又問:“仙姑一定與家父很熟悉?” 塑人仙姑稍點頭。 寶貝兄弟大喜,又瞧向仙姑,愈瞧愈順眼,雖不若二八姑娘般充滿青春氣息,卻依然清新照人,而且充滿成熟慈愛風韻,實在不賴。 塑人仙姑回想一陣:“這已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 “沒關係!”郝貝道:“仙姑不是尚未成親?” 郝寶手肘暗自撞他,要他別胡言亂語,郝貝窘著眼,未敢再說。 塑人仙姑似並不在意,談然道:“我是第十五代的塑人仙姑,既然接掌仙姑職權,就得斷此俗念。 “原來如此。”郝貝覺得很可惜,她竟然不能結婚。 郝寶笑道:“能不能不種菇?你的菇(靈芝)好像快沒了。” 仙姑不懂望著他。 郝寶立時又笑:“我是說當了仙姑,是否可以退職?” 塑人仙姑搖頭:“當了仙姑,是一輩子的事,沒人退職。” 郝寶追問:“那麼顏姑娘呢?” 塑人仙姑聞言,面露詫異,覺得郝寶對她似有意,已淡笑道:“她如果接掌第十六代仙姑之職,也得遵守這個規定。” 郝寶點點頭,喃喃自語:“想也是如此。”心中卻想出不下千百種可廢止仙姑不能嫁人的規定。 郝貝問:“顏姑娘想不想當塑人仙姑?” 塑人仙姑道:“目前我意屬她,她也不反對,以後她如果沒有改變心意,她就是第十六代塑人仙姑。” 郝寶有點癟心,心想:“當仙姑其實就是當尼姑,好好一個大姑娘當仙姑,實在有點短路(不正常)。” 塑人仙姑看在眼裡,便問:“你們多大年紀?” 郝寶回答:“二十。” 郝貝抬頭挺胸:“我十八。”仍少了哥哥半個頭。 塑人仙姑對郝貝說:“顏杉與你同年。” 郝寶心頭暗想,十八歲,看起來蠻懂事,就是有點痴痴地,他已想起顏杉被捆綁一事,笑意上了嘴角。 郝貝好奇問道:“你為何要當仙姑?” 塑人仙姑聞言,已把目光移向遠處山峰,顯得淒悵。 郝貝為之歉然,心想又說錯話了。 半晌,仙姑已較為冷靜:“你們對令尊之事知道有多少?” 郝貝嘆道:“他很少說。” 郝寶趁機便問:“仙姑可願告訴我們一二事?” 塑人仙姑想起往事不禁感慨萬千,她說:“我之所以會接掌仙姑一職,其實也與令尊有關。” 寶貝兄弟立即凝神傾聽。 塑人仙姑長嘆幾聲,已說道:“在二十幾年前,令尊的劍法舉世無雙,武林人人稱他為天下第一劍,當時有四位姑娘都非常愛慕他。” 郝寶暗道:“父親倒也挺罩得住,一箭四雕?” 郝貝心想仙姑一定是四位姑娘中的一位,不禁瞧向仙姑。 塑人仙姑默認地稍微低了頭。 郝貝道:“後來我爹好像只娶我娘一人。” 郝寶問:“我爹難道不懂得如何處理感情問題?” 塑人仙姑淡淡說:“當時四位姑娘都非他莫屬,但是令尊卻堅持娶其中一人為妻。” 郝寶睜大眼珠,這可是戀愛精華,急問:“他如何選擇?” “其實他並不是最中意令堂,才娶她為妻。” 寶貝兄弟不禁面面相覷,娘竟然不是選的? 塑人仙姑莫可奈何談笑:“他在無從選擇之下,就以抽籤做為決定。” 寶貝兄弟明暸差點昏倒,抽籤?!父親娶老婆竟然用抽籤的?! 塑人仙姑道:“令堂幸運被抽中,才得與令尊成親。” 寶貝半晌說不出話,他們是被抽中,才能來到這個世界。 塑人仙姑笑道:“你們很驚訝是不是?” 寶貝兄弟還是說不出話。 塑人仙姑沉思片刻,但覺說多了反而不好,遂道:“咱們就談到此,都已是過眼雲煙,說也無用,你們答應我,千萬別向令尊提起此事。” 郝寶茫然點點頭:“我不說就是。”他仍怪父親那麼不珍惜自己,競然用抽籤的把兒子抽出來。 郝貝嘆聲道:“這種事要我講,我也講不出口。” 塑人仙姑悵然一笑:“飛燕靈芝你們也弄到手,此地也被你們弄亂了,我們還要整理,若沒事,你們就回去吧!” 望著一大片倒地靈芝,郝貝兄弟乾癟窘笑。郝寶歉聲道:“我們實在不是故意的。” 塑人仙姑嘆聲道:“我明白,全是天意,你們也不必自責,還好,靈芝冰封或晒乾仍能用,損失也不算大。” 寶貝兄弟聞言稍感欣慰,郝寶道:“我們留下來幫你們整理。” 塑人仙姑笑道:“不必了,你們不懂靈芝習性,貿然整理反而不好,還是我們自己來。”隨後便喚小玉送客。 寶貝兄弟再三歉意,方告辭仙姑,跟著小玉步向出口。 行向山洞,也因小玉提著燈籠,三人便不必再摸索,走過生死門,三人已然有說有笑。 小玉有點心驚:“你是好寶吧?你心眼可真多,騙了我們告訴你種種靈芝,還把我們綁起來,最可怕,你還砍殺一大片靈芝,當時可把我嚇死了。” 郝寶得意笑道:“這是小場面,有一次我一口氣把泰山的樹全給砍下來,那才過癮。” 小玉驚心笑道:“你們簡直是瘋子,不過我還是歡迎你們來,砌香坳平時就只有我們幾個人,有時候實在覺得無聊。” 郝寶笑道:“等你們靈芝長大時,我一定回來。” 小玉登時急驚嚇:“你千萬不可,一次就嚇死人了,再一次那還得了。” 郝寶得意直笑,似有此雅興再砍一次。 郝貝可也對自己醉酒感到怪怪地,遂道:“放心,我們哪有那麼大的運氣,天天鬥你的大猩猩,待會兒回去還要再鬥一次呢!” 小玉道:“不會的,猩猩只會阻止進來的人,出去的,它不會攔阻。” 郝寶道:“那可說不定……”他想及猩猩被剃毛,可能會懷恨在心。 小玉堅決道:“一定不會,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們進來時,只要以白手巾向它搖幾下,它就不會攻擊你們了。” 郝貝欣喜:“這麼好用?早知道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郝寶道:“對它才好用,免得又變成獺痢猩猩。” 小玉驚問:“你們當真剃了猩猩金毛?” 郝寶汕笑著:“待會兒你瞧瞧不就得了?” 小玉驚笑,對寶貝兄弟莫可奈何,她似乎有意說出進出砌香坳的秘密,又道:“其實厲害的還是生死門,當選擇它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很緊張?” 寶貝兄弟倆不禁怪笑,他們哪來緊張?只需幾只老鼠就行了。 郝寶謔笑:“確實很緊張,比你們見著老鼠更緊張,連叫都差不多。” 小玉不知郝寶在椰榆她,拍拍胸脯,心有餘悸道:“那群老鼠實在要命,多虧你們搭救。”再拍幾下胸脯,決定說出生死門秘密:“只要你們下次留神些,通過生死門並不危險。” 她將生死門裏邊種種機關及變換方式說了一遍,露出滿意笑容。 寶貝兄弟也隨意聽聽,說不定哪天還得來要靈芝,也可省去一番手腳去抓老鼠。 郝寶想著什麼,突然問道:“小玉你以後會不會當塑人仙姑?” 小玉笑道:“我哪有那種能力,第十六代塑人仙姑,大概非顏姑娘莫屬。” 郝寶連忙說:“你一定要勸她別當仙姑。” 小玉驚訝:“你怎會如此說?” 郝寶道:“當仙姑其實就是當尼姑,這麼漂亮的姑娘去當尼姑,實在劃不來。” 小玉不禁噗哧發笑。 郝貝覺得阿寶說得很有道理。 小玉笑道:“我會轉達你這句話。” 郝寶慎重道:“還有,你代我向她問好。” “你呢?”小玉問郝貝,她一直覺得郝貝的鬍子很有趣:“你有啥話要轉告顏姑娘?” 郝貝想不起自己有啥話要轉告她。 郝寶笑道:“我看你交代她,下次把飛燕靈芝種多一點,我們也好醉個夠。” 郝貝登時點頭:“這話不錯,就轉告她好了。” 小玉卻懼意搖頭:“我不敢,你們喝醉了,比神仙都大,太可怕了。” 寶貝兄弟又是得意發笑。 郝貝道:“那就沒啦!” 小玉道:“沒有就算了,我替你隨便問個好。” 這時他們已行向坳口,金毛猩猩果然沒出現,地上只留下一些金毛,連老鼠死屍也已不見。 郝寶自得笑著,心想金毛猩猩此時必定躲在暗處,發抖地愉瞧自己。 兩人出了坳口,小玉告知如何行走,雙方已揮手告別,小玉若有所失地目送兩人,直到形影消失,才返回洞內。 寶貝兄弟奔馳一陣,但覺體力充沛,輕功更進一層,不由欣喜若狂。兩人再次較勁,直往回路飛奔,簡直電掣風馳,腳不沾地,常人百姓見之,還以為是幽靈閃過呢。 及至百里開外,兩人方歇了腳,大呼此次收穫實是不少。 在路邊涼亭方休息不到半刻鐘,遠上已有小毛頭鑽動。 郝寶立時喝聲:“站住!” 小毛頭立即站住不敢動。 郝寶輕輕笑道:“給我過來,梁小福。” 小毛頭梁小福甚為畏懼地走了過來,一張臉快縮皺成一團:“你們找我?!” 郝貝乍見梁小福,終於有得發洩了:“好小子,要不是你,我的信也不會丟。” “我不會再偷你們的信。” “來不及啦I”郝寶亮出寶刃,笑道:“我這把寶劍剛出爐正好拿你來開刀。” 粱小福嚇得臉色鐵青:“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拿我開......” “不拿你,要拿誰呵?”郝寶抹著寶刃,已架在粱小福頭上,像抹剃刀地抹來抹去。 梁小福快急出尿水:“不能……千萬不能,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們……” 郝貝勾起他下巴,笑道:“現在我身上有飛燕靈芝,你偷不’偷?” “我不敢了”:…” “你偷啊!我看送你一株好了,我餵你服下。”郝貝抓出一片東西就往梁小福嘴巴塞,謔笑道:“吃下飛燕靈芝,保證你縮了水,變成侏儒,然後就能身輕如燕,四處亂飛。” 梁小福急出淚水:“大俠饒命,我真的再也不敢偷你們的東西,請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變成侏株儒。”哇地已哭出聲音。 這一哭,寶貝兄弟反而手足無措了。 郝寶突然喝道:“不准哭!” 梁小福登時楞在那裡,嘴巴張著也忘了合起來。 郝寶道:“看你還小,我也不想讓人說我欺負小動物,不過你害我們出了大麻煩,此仇不能不報,所以今天非把你剃成光頭,你可願意?” 梁小福猛點頭:“願意,願意,只要不砍頭,頭髮就隨便你們剃。” 郝貝道:“算你走運,大俠今天不殺人,否則你早就人頭落地!把頭轉過來,剃你的頭,不必用寶劍!” 梁小福畏懼地把頭轉過去,郝貝卻連斷劍都丟了,一時找不出薙髮東西。郝寶靈機一動,撿塊石頭,用寶刃給切削成利刃狀,郝貝拿它來剃頭,倒也順手,只不過剃得梁小福欸欸叫,腦袋已出現不少血痕。 郝寶此時注視寶刃,離開寒冰洞,此刃轉為晶白,如一泓秋水,清新奪目,他想了許久,決定把它取名為靈邪。 “靈邪?靈邪……”愈念愈順口,郝寶突然有股衝動,猛地大喝::靈邪發威啦 ” 寶刃揮出,似能帶出光束,快捷地奔繞四周,郝寶已收了招.銀光仍在閃,眨個眼才消失。 郝寶正想自誇幾句,豈知那兒道銀光早就將涼亭石柱及長梁給切斷,只是震力過小,暫時仍能不倒,但時間久了,終於還是嘩啦啦垮了下來。 三人躲閃不及,全然被罩在瓦礫斷梁裡頭,砸得他們欸欸直叫,雖然臨急運功揮掌,仍被弄得灰頭土臉。 梁小福實在搞不通寶貝兄弟看似聰明,怎會老做些挨事,本想大笑,但觸及腦袋光禿禿地,硬把笑意給逼住,表情顯得十分怪異。 郝貝哭笑不得地看著哥哥。 郝寶于笑道:“靈邪的威力太大了,所以……所以……” 兄弟倆終又哈哈暢笑。 全身是泥灰,兩人只好找條小清溪,洗去身上灰塵,也趁此將衣服清洗一番。 梁小福也脫衣下水,連人帶頭洗個精光。 郝寶發現他未離開,遂又瞪眼道:“你還不走,是不是想再偷靈邪寶刃,還有靈芝?” 梁小福急忙搖頭:“我不敢了,我是想跟著你們,你們是我崇拜的大英雄,讓我跟好不好?” “讓你跟?!”郝寶但覺想笑:“如果讓你跟著,別人還以為你是我兒子哩!” “那有什麼不好,當你兒子也不錯。” 郝寶笑叫道:“你當然很好,我就不好了。” “為什麼?” “你已經十歲,我才二十歲,只差了十歲,你若是我兒子,那我不是九歲就娶老婆了?”郝寶笑叫道:“你看過九歲娶老婆,十歲當爸爸的人嗎?” 梁小福一時也楞住了。 郝寶笑道:“我現在找個老婆給你怎麼樣?”已忍不住大笑:“什麼玩意兒,要我十歲就當爸爸,簡直是超人嘛!” 郝貝也開懷直笑:“你現在努力看看,是否二十歲時,能有個十歲的兒子。” 梁小福摸摸光頭,不禁也笑了:“對不起,我當錯兒子了,不過我真的很祟拜你們,想跟你們行走江湖。” 郝寶道:“算了吧!等你長大些再說,小毛頭一個,我還真怕替你換尿片呢!” 梁小福仍不死心:“可是我別有消息要告訴你們,你們可以讓我跟嗎?” 寶貝兄弟心頭一凜。 郝寶道:“什麼消息,先說說看。” “我發現天龍、地虎了,他們在跟人打鬥。” |
第九章 母老虎
“跟誰?!” “上次和你們一起去黑白榜的那兩個人。”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郝貝道:“是簡宏和司馬長青。” 郝寶轉向梁小福:“決帶我們去。” “可是你說不讓我跟。” “我跟你總可以了吧?快帶路!” 梁小福一時腦袋轉不過來,本是不可以,為什麼話一轉就可以了?在寶貝催促之下,他也沒時間多想,穿好衣服已帶著寶貝兄弟往南方行去。 掠過一座山頭。 忽聞得刀劍打鬥聲傳來。 梁小福欣喜笑道:“就在那邊。” 郝寶抓起靈邪寶刃,笑的也邪氣:“寶劍出土,也該試試威力,現在流行一招半,省得多費手腳。” 郝貝不解:“既然要省手腳,為何還要多半招?” 郝寶笑道:“後半招是用來剃度敵人,不能省。” 郝貝但覺有理。 此時郝寶大喝,凌空旋飛,快若流星飛逝直射遠處林區,郝貝不敢怠慢,急起直追,只有苦了梁小福,還得拼命跟在後頭。 林區中,只見天龍地虎對上簡宏及司馬長青,雙方戰得激烈,只是天龍、地虎仗著高大身材,出手遞招佔盡便宜。天龍以前扔了金錘,現在換上金剛錘,威力似乎更強,逼得簡宏盡處下風。 郝寶掠至,見及天龍地虎,已然哈哈大笑:“該死 ”裝出鬼魂索命的恐怖聲音,躥掠而來,帶起一陣旋風,只見得晶光閃掠,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天龍地虎還來不及想這是怎麼回事,眼見手中金銅錘有若西瓜,劈哩啪啦被切成碎片,地虎的長鐵棍也被砍成七零八落,兩人嚇得目瞪口呆,包括簡宏和司馬長青亦是如此。 郝寶一招得手,更是得意:“老賊頭,你也敢耍我郝寶大俠?” 寶刃再揮,硬是將兩人衣衫切得零零碎碎。 天龍地虎乍見郝寶,又見他功力似乎更勝一籌,哪還敢再戰,拔腿就跑,對一位千刃幫護法來說,實也丟足了臉。 郝寶豈能讓兩人脫逃?急起直追,謔叫別逃,電掣風馳掠追其後,見有轉彎或石樹阻攔處,就寶刃齊落,削得天龍、地虎剩下破爛內褲遮體,還不時迎風搖曳,露出快要幹皺的臀部。 兩人實在逃無可逃,忽見得一大片蓮荷田,不管泥水臟臭,竟雙雙鑽往裏邊,打得一身黑泥,潛到泥中去了。 郝寶但聞臭氣難聞,也住足止步,大罵幾聲,未見天龍地虎爬出泥面,心想仇也報了,多讓他們悶些烏泥吃吃也好,遂坐在較遠處等候。 他不停邪笑:“看你能悶到什麼時候!” 另一邊。 郝貝和樑小福追至,早已看不到打鬥。 梁小福甚覺可惜:“這麼快就完了?真沒意思。” 郝貝不見哥哥,有點心急:“我哥哥呢?” 簡宏和司馬長青早就覺得寶貝兄弟該是郝運之子,方才又見郝寶武功如此之高,復聞郝貝稱他為哥哥,已肯定心中推測。 司馬長青輕嘆:“你哥哥武功十分高強,打得天龍地虎落荒而逃,他也追過去了。” 此時梁小福已抓起地面片片鋼錘片,大嘆不已:“好厲害,就像謎語上的:不吃風梨專切瓜,三兩刀就將西瓜給切了。” 郝貝見著對方武器已毀,自知哥哥穩操勝算,也放心不少,遂轉身問道:“簡三俠和司馬二俠,你們為何會碰上天龍地虎?” 簡宏道:“為了替冰心美人出氣,我們一直找尋天龍地虎下落,沒想到找著了,武功卻不敵人家,差點栽在他人手中。” 司馬長青道:“幸好你哥哥趕來,否則就不妙了。” 郝貝聞之兩人是為大姑出氣,不禁欣喜:“你放心,我哥哥武功又增強不少,對付那兩個混蛋足足有餘,還可以留一隻手吃酒喝茶呢!” 簡宏、司馬長青也為郝寶高興,畢竟將來有可能成為一家人,也跟著爽朗一笑。 郝貝嘴巴似忍不住,又道:“其實我告訴你們,我們已取得飛燕靈芝了。” 簡宏、司馬長青不禁詫異不已,兩眼傻瞪郝貝。 郝貝輕笑再說一遍:“我們已取得飛燕靈芝,冰心美人減肥有望了。” 簡宏、司馬長青為之欣喜若狂,喃喃直叫:“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梁小福聽不出原委,耳朵伸得長長。 郝貝給他一個響頭:“你打什麼主意?” 梁小福要時乾笑:“沒有,我在想,還有一個大俠這麼久沒回來”。 郝貝聞言,也實在放心不下,遂轉往簡宏、司馬長青:“等我見過冰心美人之後,再告訴你們最新消息,我得走了!” 不等兩人答覆,已掠身追前,梁小福豈能失去崇拜英雄,也跟著追了過去。 簡宏急道:“我等你們消息 ” 郝貝已消失蹤跡,沒有回話。 簡宏、司馬長青想及冰心美人減肥有望,更喜不自勝,頻傳笑意,未久,兩人也各自返家。 郝貝一路趕來,忽見哥哥在蓮荷池畔不時丟石子,也安下心來,老遠就叫:“阿寶,人呢?” 郝寶一顆石頭又打過去,馬上有欸叫聲傳來,原是天龍地虎悶太久,不得已伸出泥面換氣。 郝貝但覺好玩:“這兩個混蛋,今天非好好修理不可!”他也拿起石塊,見有動靜就打。 粱小福也湊前,懼意地問:“大英雄,我可以找他們算帳嗎?” 郝寶見他光頭斑斑疤痕,也有點不忍,遂大笑道:“你當然要算,他們欠你的帳最多!” 梁小福得到允許,可就意氣風發,搬的石塊可比自己腦袋還大,見寶貝兄弟打石塊,他也跟著砸過去,叱叫不已:“這筆帳有得算了,十年也還不完。” 郝寶瞄著他,邪笑著:“這小子,比我還狠!” 梁小福為之窘困:“他們吊了我幾次……” “我知道,你拼命砸就是。” 梁小福得到解脫般,砸得更快、更重。 三人不時有戲謔笑聲傳出,可憐天龍、地虎身為千刃幫護法,此時卻如泥鰍,任人宰割。 然而砸了一陣,忽然不見動靜了,泥面一片平靜。 郝貝急道:“人遁走了?” 郝寶瞧瞧蓮荷池只不過百來步方圓,除非地下有通道,否則兩人根本不可能脫逃,又仔細觀察,終於露出笑容:“奶奶的,大笨牛並不笨嘛!” 現天龍地虎在頻頻被砸之下,只好另尋方法,而改用蓮莖當呼吸管,自不必再露出水面換氣,而且兩人並非將蓮莖給去掉葉片,而是從底部咬破莖部,再以內力吹氣撞破葉片連莖地方,以打通管道,這樣連葉子都不必摘下,自是偽裝十分良好。 要不是郝寶細心觀察,發現有的蓮葉無風輕動,將會被瞞了過去,他往旁邊樹林一瞧,從樹上吸抓一只金龜子,復往蓮葉孔丟去。 金龜子準確掉入葉孔,登時發出尖叫,泥面又有動靜,郝貝、梁小福立時亂石猛砸,打得不亦樂乎。 然而對方再次沉入泥中,要再找蓮葉十分麻煩。 郝寶一時興起:“乾脆把蓮荷全部給砍了!”想到亂砍靈芝一事,但覺十分過癮,二話不說,靈邪寶刃已揮出,九寸七分長,握把也是扁平,旋飛起來十分利落,一掃出去,迴旋一轉又飛回來,郝寶只要輕輕一吸,馬上可以抓回手中。 他突然發現寶刃還能玩這花樣,不禁大樂,怪叫地復往蓮花射去,東奔西掠,反而把修理天龍地虎一事給忘了。 郝貝和樑小福有樣學樣,沒刀子可耍,石頭也猛砸蓮荷,霎時蓮倒荷落,殺得十分過癮。 正過癮當中,忽有一年約五旬老人輕掠而來,素衣長胡,面容慈祥。 他輕咳一聲,走向郝寶,而郝寶兄弟也發現老人。 老人韓柏已含笑問道:“兩位可是郝寶、郝貝兄弟?” 寶貝兄弟聞言暗自驚詫。 郝寶瞄眼道:“你怎麼認識我們兄弟?” 韓柏道:“一路上,我一直在注意你們。” 寶貝兄弟更加驚心,競然有人留意自己行蹤。 韓拍笑道:“兩位公子別擔心,老夫並無惡意。” 郝貝問:“那你為何要跟蹤我們?” 韓柏道:“如果兩位方便,咱家小姐很想會見公子。” 寶貝兄弟更加詫異,好端端地會有小姐來找? 郝寶眼珠子轉了轉:“你家小姐是誰?” “她叫韓芹。” 郝寶頻頻點頭:“原來是賣菜的。” 韓柏含笑道:“我家小姐不賣菜,兩位公子若見著她就知道了。” 郝貝道:“這個名字,我們並不認識。” 韓柏笑道:“公子當然不認識她,不過她知道你們兩人,所以要老夫請兩位公子到寒舍一趟。” 寶貝兄弟非常好奇,卻也不敢貿然答應。 郝寶道:“目前我們很忙,而且你家小姐幹啥要找我們?” 韓柏道:“寒舍並不遠,耽擱不了多少時間,至於何事,等見了小姐,她自會跟你們說。” 郝寶突然問道:“她長得怎麼樣?” “還不錯啦……”韓柏已笑起來。 郝寶神來心動,笑的豬哥:“看看也好,這年頭,美女已經不多。” 郝貝呵呵笑起:“哥,你色喔!” “去你的!”郝寶打了他一個響頭,也呵呵笑道:“你是不是想當和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都沒聽過?” 郝貝乾笑:“聽是聽過,可是大姑的事……” 郝寶道:“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去去就回來。” “還有天龍地虎……” 郝寶轉向蓮池,梁小福可還砸的起勁,已頻笑道:“小鬼.就交給你了,讓你的仇報個夠。” 梁小福笑的開心:“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招呼兩個老怪物。” 韓伯趁機道:“兩位公子可以走了?” 郝寶石手一揮:“帶路。” 郝貝低聲道:“要是他家小姐很醜,那怎麼辦?” 郝寶笑道:“我就把她送給你。” 郝貝驚急道:“不要,我未成年。” “可以慢慢培養啊!” 郝貝連忙搖頭。 韓柏仍表示自家小姐相貌不錯,要兩人放心,隨後已領著兩人往前行。 走過不少曲曲扭扭山路,來到一處梅林,韓柏突然住足。 他含笑道:“如果公子不介意,老夫想將兩位眼睛蒙住。” 郝貝不禁遲疑:“為啥要蒙住眼睛?難道是去閻羅殿?” 韓柏連連說道:“公子請勿見怪,這是咱家小姐特別交代,所以老夫只好冒昧請求。” 郝貝有點擔心,郝寶卻感到刺激:“怕什麼?天塌下來,我也要把它挖個洞,廢話少說,快蒙眼就是。” 郝貝見哥哥氣勢過人,自己也不能弱了,挺起胸脯,照樣擺出英雄氣概。 韓柏一陣感激笑意,將兩人蒙上雙眼,復繼續前行。 他歉聲道:“咱家小姐身受危困,不能隨便暴露身份,所以她的住處也不能隨便讓外人知道。” 郝寶道:“既然如此,好為何要見我這外人?” “她有事與兩位商量。” 郝寶怪笑道:“她可真會挑。” 韓柏贊許兩人武功不弱,也在笑意中將兩人帶往一處古樸宅院。 此時已有古箏樂聲傳來,叮叮吟吟還算悅耳。 韓柏已說道:“兩位公子可把絲巾拿下了。” 寶貝兄弟依言摘下絲巾,入眼大房屋,仍能看出當年之華麗,前面一層白紗將此屋隔成兩半,一位著綠衣衫姑娘正在彈奏古箏。 韓柏躬身:“小姐,兩位公子已帶到。” 韓芹即停止彈奏,她說:“姆媽,將白紗掀開。”語聲甜美,稍帶爽朗。 寶貝兄弟此時才發現屋中還有一位灰發老婦人,她立即將白紗系往兩邊,韓芹即展現兩人眼前。 郝寶眼睛一亮:果然不錯,嬌麗清新,飛月眉、秋波眼,十足美人胚,就是上唇薄了些…… 郝貝只覺得這女人有點不像女人,卻想不出毛病出在哪裡。 韓芹嬌聲道:“兩位公子請坐。” 寶貝兄弟依言坐下,郝寶老盯著韓芹不放,郝貝見他有點魂不守舍,暗自拉他一把,免得跟人跑了。 郝寶被拉醒,直笑著說:“不錯,不錯。” 郝貝瞄向韓芹,問道:“你怎知我們姓名?” 韓芹嬌聲說:“我曾看見兩位與天龍地虎動手,然後韓柏打聽,就知道了。” 郝寶問道:“你找我們來,有何指教?” “我就直說了。”韓芹思考著要如何將事情說清。 寶貝兄弟則注視此屋三人, 猜不透她們用意何在? 韓芹已說道:“你們的劍法實在令人激賞。” “姑娘過獎了。”郝寶雖想謙虛,說出聲音仍有點自得。 郝貝則在猜測韓芹不知在耍何把戲,一時目光為之呆滯。 韓芹突然瞪視郝貝,本是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兇了起來,叱叫:“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寶貝兄弟登時嚇一跳,乖巧的姑娘怎會變成母老虎了?兩眼大睜,一時也說不出話。 老婦人立即婉言勸韓芹:“小姐你不該發脾氣,好好與兩位公子談談。” 韓芹嗔眼叱道:“姆媽,你沒看到他那麼不正經。” 郝貝莫名叫道:“我哪有不正經?我在聽你說話,我說一遍給你聽!”還學起韓芹模樣:“你們的劍法實在令人激賞。”瞧向韓芹:“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句話嗎?” 韓芹見著郝貝學自己模樣,更為嗔怒:“閉上你的嘴!” 郝貝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跑來挨罵,一肚子氣無處發洩,直叫莫名其妙。 郝寶也想笑而笑了,叫道:“餵!小女孩,要發嗲,去找別人,我家阿貝可還純潔得很,你少吃他豆腐。” 韓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你敢說我是小女孩?” 郝寶謔笑:“沒說你是小娃娃就算不錯了。” 韓芹怒極切齒,哇哇大叫,就想出手,韓柏及老婦人馬上攔下她,苦口婆心勸導。 郝貝一陣快感,阿寶實在說得好,不過他仍有不解之處,問道:“阿寶,我有豆腐讓她吃?” 郝寶聞言謔笑不已:“你是豆幹,她當然啃不下去。” 郝貝仍是不解,自己身上哪來豆幹?不禁往身上找尋。 郝寶笑道:“別找啦!這都是形容詞,好欺負的叫豆腐,不好欺負的叫豆幹,懂了沒有?” 郝貝恍然一笑:“原來如此,那我要當老豆皮讓她啃不下去。” 郝寶往老婦指去,汕笑道:“老豆皮就是她,你還想當?” 郝貝乍見,笑口張到一半也僵住了,轉為乾笑:“我還是覺得豆幹比較適合。” 兩兄弟互望一眼,發出會心一笑。 此時韓芹已被勸去不少怒意,仍繃著臉:“我的確有事想懇求兩位,我想重金聘請你們當我保鏢。” “當保鏢?!”郝寶驚詫叫出,和郝貝相互對眼,一臉怪異表情。 “怎麼?你們不願意?”韓芹一張臉又氣嘟嘟。 郝貝連忙問向郝寶:“你願意當保鏢?” 韓芹得不到答覆,轉向老婦人,嗅叫:“姆媽你看他們,我問話,他們竟然不回答。” “小姐,你應該讓他們商量、商量。” 韓芹硬將怒火逼下,嗔瞪著雙眼。 寶貝兄弟對此事感到新鮮,但想及要跟母老虎做伴,已是興趣缺缺。 郝寶反問:“你們為何想請保鏢?” 韓柏連忙說道:“咱家小姐須要人家保護,而且她也有事待完成。她需要像你們這樣的高手幫忙,所以才想請你們當保鏢。” 郝寶追問:“是啥重要事情?” 韓芹以為郝寶將答應,聲音又嬌起來:“如果你當了我的保鏢,我才能告訴你。” 韓柏道:“這事並無傷人利己的事情,只是相當危險,不過事成之後,我們會付你相當可觀的酬勞。” 聽及“危險”兩字,郝寶就有點心動,問向阿貝:“你覺得如何?” 郝貝小聲說:“我不能接受,她……”暗指韓芹,微作掐脖子伸舌狀,表明了如果在她身邊,不被掐死才怪。 郝寶想想,這一趟下來,不知又要耗去多少時間,何況韓芹實在潑辣,不怎麼好對付。 他已瞄向韓柏:“你家小姐明明賣的是小辣椒,還說不是賣菜的?” 韓柏困窘道:“她…”偶而會賣一點而已。” 韓芹聽不清兩入說什麼,得不到答覆,火氣又生:“你們到底接不接受?” 郝寶搖頭:“不接受。” “你……”韓芹聽得怒意大發,又罵向郝貝:“是不是你在搞鬼?剛才我看你說了一句話。” 郝貝又是一楞,沒事被人罵著玩,即向阿寶說:“快溜,不然火山要爆發了。” 老婦人急忙又勸向韓芹:“你應該好好跟他談。” 韓柏嘆道:“小姐你只能請求人家,卻不能勉強人家。” “求求求,要求到什麼時候?”韓芹傷心得差點掉出淚水。 寶貝兄弟實在搞不過她,哭笑無常,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 韓柏及老婦人一再安慰,韓芹心情較穩定,嘆口氣,問道:“你們能不能再考慮?” 郝寶不知怎麼,一反平常,有事情,卻要等郝貝決定,又往他瞧去,郝貝搖頭。 郝寶於是笑道:“在下實在很願意為韓姑娘效勞,但是......” 韓芹又指著郝貝,帶點怒意:“是不是他不答應?” 郝貝莫可奈何而哭笑不得,他連不說話都有事情。 老婦人立即阻止韓芹發怒。 郝貝瞧著阿寶,希望能快點離開,郝寶已說道:“其實我們實在分身乏術,才無法接受這個工作,還請多見諒。” 韓柏見寶貝兄弟婉轉推辭,心知今天是聘不成他們,又怕韓芹脾氣把事情搞得更糟,便說:“小姐,他們既然無法替你效勞,你就伺機再選別人如何?” 韓芹卻發起小姐脾氣,叱叫道:“我第一次請求人,竟然被拒絕,實在沒面子。” 老婦人安慰道:“他們不是不給面子,而是有事沒辦法抽身幫忙。” 郝寶笑道:“來日若有機會,我們一定幫忙。” “誰稀罕!”韓芹賭氣,臉龐倒也嬌豔。 寶貝兄弟倆暗自竊笑,真是十足母老虎一只。 韓柏見韓芹不說話,立即說道:“兩位公子既然不能幫忙,老夫這就送你們出去,以免耽誤兩位行程。” 郝貝如獲重釋,站起來就想走。 韓芹簡直恨透了郝貝,突又叱道:“你是什麼意思?” 郝貝暗叫倒楣,道:“我要回家,沒什麼意思。” “不准你走 ” 郝貝怔愕瞧著阿寶,不知他走是不走。 郝寶低聲說:“罵她……” 郝貝立即會意,瞪向韓芹罵道:“你不讓我走,想吃我豆腐是不是?” 郝寶已忍不住竊笑。 韓芹登時傻了眼,郝貝竟然比她還兇,還說出這種話,已大怒:“你不要臉,統統給我滾 ” 郝貝欣喜:“果然有效,阿寶咱們快走,不然豆腐會被吃光。” 寶貝兄弟倆憋著笑意往韓柏瞧去,韓柏無奈輕嘆,領著兩人走出屋外。 老婦人不禁輕責韓芹:“你的脾氣實在太壞了。” “姆媽……”韓芹轉變可真快,又撒嬌起來:“那兩個人一直都很不正經,惹我生氣了嘛!” “你不能要求別人完全照你的意思做,何況現在是你有求於人。” “我才不稀罕他們。” “欸!小姐,你再使性子,永遠辦不成事,而且我也為你擔心。” 韓芹臉色微紅,撒嬌道:“您別生氣,我以後改進就是了嘛!” 老婦人已面露微笑,不忍再責備她。 寶貝兄弟走到屋外,韓相仍將兩人蒙上絲巾,帶往回路。 他邊走邊說:“方才咱家小姐得罪之處,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郝貝嘆道:“她實在很潑辣。” 韓柏笑道:“不知為何,咱家小姐對你特別凶悍。” 郝貝苦嘆:“實在倒媚,什麼人不好碰,碰上了母老虎。” 郝寶惹笑道:“她好像對你特別有意思。” 郝貝急忙否認:“有什麼意思?我看她是有毛病,還是吃錯藥.世上哪有她這種人?” 韓柏嘆道:“也許是我們把她慣壞了,韓芹身世非常坎坷現在只有我們老夫婦照顧她,有時候都不忍心責備她,不過她確實是個好孩子,只是脾氣怪了點而已。” 寶貝兄弟各有看法,郝寶覺得韓芹長得十分漂亮,只是太潑辣,如果將地撮合給弟弟,那將是有趣的局面。 郝貝則自認倒楣,一口咬定韓芹是母老虎,沒事避著點總錯不了。 韓柏將寶貝送出梅林,解去絲巾,一陣歉意中,寶貝兄弟已離去,他長嘆不已,也步入梅林,眨眼消失。 寶貝兄弟離開梅林,翻山越嶺抄近路回盡花谷。 在路途上,郝貝一直忘不了韓芹凶相,也怪起阿寶不該如此好奇,別人一招手就跟去,害他平白地被罵一頓。 郝寶卻感到興奮,因為他似乎找到一個可與阿貝匹配,一柔一剛,這出戲有得唱了。 說說扯扯,不知不覺已回盡花谷。 兩人已把心情轉向郝幸身上。 郝貝道:“大姑不知會不會拒食飛燕靈芝?” “不管如何,咱們得想辦法請她服用。” 兩人商量妥當,便進入軟草軒。 郝幸正在納涼,老遠聽得寶貝叫聲,欣喜地走了出來,見到姪子安然無恙,立即眉開眼笑:“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很高興,你們沒進入生死門。” 郝寶淡然道:“生死門有何厲害之處?看你高興成這副德性。” 郝幸驚訝:“你們通過了生死門?” 郝寶自得道:“豈止通過,靈芝都給你帶回來嘍!” “真的?” “當然是真的!”郝寶拿出小盒晃向郝幸。 郝幸驚喜萬分:“真難以置信。” 郝貝津津有味:“這次全是阿寶的奇蹟,我也嘗遍了所有靈芝,味道實在不錯。” 他將事情說了一遍。 郝幸聞及生死門被老鼠破去,不禁多看郝寶兩眼,自己是白擔心了,甚至有點困窘,臨行前說得如何嚴重的生死門卻不堪一擊。 然後又聽到兩人酒醉大砍靈芝,實是心疼又想笑。心疼珍貴靈芝遭到破壞,笑兩人又惹出糗事,倒是阿寶那把寶刃,讓她覺得寶物果真通靈,也欽佩父親真知卓見。 然而寶貝兄弟仍把父親娶老婆用抽籤之事給隱瞞。 郝寶道:“其實塑人仙姑得知是你要服用,她是有意贈送。” 郝幸驚訝:“塑人仙姑認識我?” 寶貝兄弟點頭。 “她是何人?” 郝寶道:“她不肯說。”他答應塑人仙姑不說出有關父親之事,所以也不想再提此事。 郝幸凝思猜想,仍想不出仙姑為何認識她。 郝貝催促:“大姑,靈芝已取回,你何不趕快服下?” 郝寶打開盒子,香甜靈芝味湧出,不禁有點貪饞:“這靈芝不知能否清除身上肥肉,不過醉人倒是可以肯定。” 郝幸婿然一笑:“不必試,我一看就知道有效。” 郝寶已收起貪饞念頭,要是再忍不住吃了它,大姑可就麻煩了,遂道:“我很懷疑,因為我跟阿貝吃了三株半,怎會沒瘦成竹竿?” 郝貝附和道:“對,我也很懷疑,大姑應該試吃看看,我們才能放心。” 郝幸躊躇不已。 郝寶笑道:“難道大姑捨不得身上的肉?” 郝幸開玩笑說:“的確有點捨不得。” 郝寶笑道:“你吃啊!不一定會少了肉,我們還不是一樣。” 郝幸道:“你們身上沒有多餘的肉,當然少不了。” 郝貝不禁心急:“大姑也該看在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打從大老遠將靈芝弄回來的分上,吃它一口吧?” 郝寶也說:“我們在回程路上碰上了簡三俠和司馬二俠,他們都知飛燕靈芝已取回,你不吃,我們如何向他倆交代?” 郝幸嘆道:“你們實在不該說。” “為什麼?”郝貝不解其意。 郝幸嘆道:“我實在不願兩人再決鬥。”顯得十分傷神。 郝貝道:“你的心情,我們知道,我們的心情,你不知道,你何不等吃下靈芝以後再煩惱?” 郝寶憋住笑意:“大姑你不吃沒關係,不過你暫且充當我們的實驗品,我們很想知道靈芝是否有效?” 郝幸瞄眼:“那還不是吃了?” 郝寶憋笑:“但是心境不同,你幻想自己是實驗品,就不會有心靈負擔。” 郝貝也懇求:“大姑,希望你能體會我們的苦心。” 郝寶又道:“大姑是郝家最偉大而最大的實驗家,除了你,我們的希望將落空,請成全你誠懇的姪子吧!” 郝幸笑斥道:“阿寶你那張嘴真是不饒人,好吧!大姑就充當你們的實驗品,否則哪能安穩睡覺?” 寶貝兄弟一陣欣喜。 郝寶們心一笑:“大姑如此做是正確的,一切煩惱等消瘦後,咱們再一起煩惱也不遲。” 他立即將靈芝交予郝幸手中,郝幸接過手,走向不遠處小池,洗滌一番。 郝寶道:“其實不用洗也能吃,不過大姑在吃它之前,最好準備一張床,免得像我們醉了。” 郝貝立時想及:“大姑你該不會發酒瘋吧?” 郝幸輕笑道:“你大姑才不像你們,一張口就吞了一整株,你爺爺說一小片就夠了。” 她遂撕下一小片,慢慢咀嚼,味道果然甘美,似飲葡萄酒,這才知道寶貝兄弟為何會發酒瘋。 郝寶笑道:“大姑吃一點點夠嗎?你的體積那麼大。” 郝幸瞄他一眼:“既是實驗品,開始少吃些有何關係?” 她已覺得開始有點飄飄然,遂坐於草地閉目打坐。 不久,她身上開始冒出談淡紅霧,輕輕柔柔,還帶著酒香,可把寶貝兄弟倆看呆了。 他們倆也想起自己吃下飛燕靈芝,怎會沒有紅霧出現?但仔細一想,自該會有,只是他們那時己酒醉,而又四處亂竄。紅霧自然會散去而變淡,當然無法像現在一樣看得清清楚楚。 紅霧漸濃已將郝幸裹住,只見得霧氣噴出些許,郝幸身軀就瘦了幾分,衣衫也就寬鬆了。 寶貝兄弟不禁贊嘆造物神奇,能長出如此神妙靈芝。慶幸自己也吃了不少株,一生大概是胖不起來了。 郝貝低聲道:“靈芝確實有效,大姑瘦了。” 郝寶有點可惜:“我倒很懷念大姑的胖模樣,看來以後只能從哈哈鏡裡頭回味了。” 郝貝見郝幸胖臉漸漸變瘦,協調的五官已浮出,贊嘆道:“大姑瘦下來,一定非常美麗。” 郝寶道常:“但是她的冰心症似乎依舊。” 郝幸嘴角總是流露一種特有格調,似冷冰冰又似不在乎。 郝貝也感受得出:“也許咱們得請爺爺想個法子。” 郝寶伸出食指噓了一聲:“小聲點,別讓大姑聽到。” 郝貝果然小聲多了:“大姑若瘦下來,可能真的會有煩惱。” 郝寶道:“希望大姑能妥善處理,否則只有我們幫她處理了。” 郝貝問:“如何處理較為恰當?” 郝寶弄笑道:“和爹一樣,用抽籤的,你看如何?” 郝貝直搖頭:“我們家的婚姻大事都要用抽籤的嗎?” 兩兄弟為之怪笑。 經過一個時辰,郝幸身上濃霧漸漸褪去,寶貝兄弟眼睛不由一亮。 此時的郝幸竟然如脫胎換骨般化成玲瓏身軀,那張臉宛若出水芙蓉,嫩得欲滴水珠,哪還有歲月痕跡?比起雙十年華的姑娘,一點也不差。 郝貝大嘆:“我實在不敢相信,大姑竟然和畫中仙女一樣,竟也不老?!” 郝寶也嘆息:“除了我之外,恐怕看到大姑的男人,都要為她傾倒。” 此時郝幸已張開眼睛,含笑道:“聽了你的話,我二時覺得輕飄飄。” 郝寶認真道:“我說的全是實話。” “大姑更陶醉了。”郝幸緩緩起身,本是胖衣衫,現在變成裙子了,她整理一下衫褲,微掠披肩秀髮,一陣輕風拂來,宛似迎風百合,風情千萬種。 寶貝兄弟又看傻了眼。 郝幸輕盈一笑:“大姑老了,你們是不是看出皺紋?” 郝寶大嘆:“哪裡有老?哪來皺紋?眼光這麼高的我,差點也想追求大姑,大姑啊大姑,你真是紅顏禍水啊!” 郝幸嘆笑道:“這就是大姑的煩惱,所以大姑寧願胖一點,也好減去這些煩惱。” 郝寶道:“大姑這樣說就不對了,你只管高興,煩惱是我們男人的事。” “可是我也替他們擔心……” “那是你自尋煩惱。”郝寶笑道:“像我,覺得自己最是英俊瀟灑,哪來煩惱?” 郝貝笑道:“哪有自己說自己英俊瀟灑的?” 郝寶黠笑道:“你看不順眼,那就是你在自尋煩惱。”轉向郝幸:“大姑懂了沒有?” 郝幸似懂非懂,輕笑:“大姑試著跟你學習。” 郝寶頻頻點頭:“這才是咱郝家的作風嘛!” 郝貝也跟著笑道:“對,我也該稱自己英俊瀟灑,以維護郝家優良遺傳。” 郝幸含笑著,隨後看看自己減瘦身軀,頓時百感交集仿如夢境,寶貝兄弟不停讚美,還叫丫鬟送上衣衫銅鏡。 郝幸終於接受美的事實,心情為之開朗。 郝貝問道:“大姑現在可以決定要選誰了吧?” 郝幸道:“你們很想知道?” 郝寶挺挺胸:“為絕色美人跑腿,我阿寶覺得很有面子,只要大姑說出,我馬上把他抓回來給你。” 郝貝也說:“大姑的婚事若辦妥,阿寶就可以專心辦自己的事。” 一路上,郝寶總是說要解決婚姻大事,郝貝自然銘記在心。 郝幸立即溜眼瞧向阿寶。 郝寶輕嘆一聲,非常穩重道:“我的事不急,還是先談談大姑你的事。” 郝幸笑道:“我的事也不急。” 郝寶道:“大姑這麼說就不正確了,我們已替你恢復身材,你多少也該表示一點兒意見。” 郝貝道:“我記得大姑無論做啥事都很快速,現在怎麼變慢了?” 郝寶道:“難道大姑冰心症又犯了?” 郝幸笑道:“阿寶,我只是不知如何進行下一步。” 郝貝道:“還好大姑還有感覺,我已相信世上沒有冰心症這種病。”他有點擔心自己受到遺傳。 郝寶道:“大姑是否找個人商量再做決定?比如說爺爺、爹、我或阿貝。” 郝幸坦然表示:“你們是否贊成我應該冷靜一段日子,仔細思量一下,再做決定。” 郝寶瞄著郝幸,瞄了一陣,郝幸總是嫣然顰笑。“大姑這麼做也算正確,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因為這種辦事方式,似乎不像大姑的作風。” “阿寶,我覺得世上沒有冰心症這種怪病。”郝貝又再次強調。 郝幸笑道:“當然沒有這種病,我只是對自己清瘦身材一時還不能接受,我內心當然感到很高興,只是到現在還恍恍惚惚,給我一點時間適應如何?” 寶貝兄弟一時也不好意思再催促,他倆也能體會大姑複雜心情。 郝幸趁機岔開話題:“阿寶,如果你不介意,何不談談你的計劃?” 郝貝立時道:“他要追女朋友。” “追女朋友?!”郝幸含笑道:“阿寶兩次行走江湖是否遇到.了合意對象?? “有,三個。”郝貝回答。 “三個?!”郝幸笑道:“阿寶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嘛!” 郝寶處之泰然:“別聽阿貝胡說,兩趟江湖,只見了三人女人,他全說了。” 阿貝道:“可是你時常提到她們。” “說了一定要追嗎?”郝寶突然黠笑:“我看你和韓芹最相配了,有說有罵。” 阿貝登時閉了口,深伯惹火上身。 郝幸笑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何不說給大姑聽,也許大姑能給你們一點建議。” 郝寶聞言瞧她一眼,又不好挖苦大姑,他想:“大姑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了,還想幫別人的忙。” 郝幸看在眼裡,淡笑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對大姑的事清楚,大姑自然對你的事也清楚,你不反對我的解釋吧?” 郝寶已笑起來:“大姑倒是高明,我在想什麼,你都一清楚。” 郝幸笑道:”所以我猜想你也對那三位姑娘有不錯的印象。” 郝寶弄笑道:“印象倒不重要,只要看順眼就行。” 郝貝竊笑道:“你好像每一個都看得很順眼。” 郝幸道:“阿貝你說說看,那三個女人是誰?她們有何特別地方?” 郝貝看阿寶一眼,還是說了:“這是我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那位韓芹雖然美如天仙,卻凶悍無比,實在讓人受不了。還有一位叫梅姑娘,看來明麗可人,不過她似乎很頑皮,與她相處,令人提心吊膽。最後一位是顏杉,我們在砌香坳碰上的,她還好,比較乖巧,既不凶悍也不頑皮。” 郝幸問郝寶:“你同意嗎?” “一半。” “一半?!” “對,阿貝說的是她們的缺點,但是她們的優點卻不容抹煞。” “你的意見如何?” 郝寶興味不減:“韓芹嬌豔動人,說話嬌滴滴,令人耳目一新。”問向阿貝:“你同意嗎?” “同意。”郝貝不反對,但內心卻突然起雞皮疙瘩,他實在不明白。韓芹說話有時為何要裝腔作勢,他祈求上蒼保佑,日後別再碰到她。 郝寶又道:“至於梅姑娘,我覺得她個性明朗活潑.實在俏麗可愛。”又問阿貝:“你同意嗎?” “同意。”郝貝笑的甚彆扭,因為他覺得梅柔和梁小福似乎很熟,準是令人傷腦筋的頑皮蛋。 “至於顏杉,”郝寶道:“她嫻雅端莊、清新脫俗,讓人心曠神怡。” 郝貝似乎比較贊成,頻頻點頭。 郝幸笑道:“阿寶你覺得該追求誰?” 郝貝鎗口道:“顏杉,她比較乖。” 郝寶一副賊樣:“不,我統統都追。” 郝幸訝然:“一次追三個?” “不,統統都追就是,所有的女人,我都追。” 郝幸、郝貝不禁怔愣地望著郝寶。 郝幸哭笑不得:“要是天下女人都被你追光,那將會如何?” 郝寶得意道:“很簡單,十年後,天下的小孩都要叫我爸爸。” 郝幸和郝貝抽筋般地笑起來。 郝寶當然也笑得開心,他一半是開玩笑,一半卻有意嘗試,畢競這是開天闢地以來,從來沒人做過的事。 郝幸嘆笑:“有時候大姑會以為你是瘋子呢!專做些讓人料想不到的事。” 郝寶聳肩自得:“瘋子也是人,只是他們的想法,你們想不出來而已。” 郝貝突然冒頭迎向郝寶:“哥,你要不要我這個小瘋子?” 郝幸見之嘆笑不已,這對寶貝兄弟實在讓人無可奈何。 郝寶瞧向郝貝,邪笑道:“我是要追盡天下所有女人,你要瘋什麼?” “我不要瘋,我只想跟著你。”郝貝笑道:“跟著瘋子的人,也該算是瘋子吧?” “對對對!”郝寶猛點頭,而後大笑:“你果然有郝家的優良血統。” 兄弟倆笑得開心。 郝幸不禁嘆笑,真該懷疑郝家是否遺有瘋子血統? 不久,郝寶笑夠了,才轉向郝幸:“大姑,你的事情就等你想通再說,我現在有股感覺,現在如果出去,馬上會碰到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郝幸輕笑:“你簡直是瘋昏了頭,追女人倒不是什麼壞事,不過你可要正正噹噹,免得讓郝家丟臉。” 郝寶自得笑道:“你放心,我的愛情都是一見鍾情,沒什麼副作用。” 郝幸笑道:“將來你就會明白,一見鍾情的副作用有多大。” 對於簡宏和司馬長青,她可是感觸良多。 郝貝笑道:“大姑放心,我會幫阿寶把副作用消除。” 郝幸笑道:“我只希望阿寶你一見不鍾情,不要強把人家變成終情。” 郝寶鎮定道:“大姑何必洩我的氣,太不夠意思了。” “好吧!我就祝你旗開得勝。” 郝寶登時抬頭挺胸,慷慨激昂道:“多謝大姑祝福,這一去,保證兒孫滿天下。” 說著告別郝幸已揚長而去。 郝貝仍有事情交代,又見哥哥走得快,急得三句做兩句說:“如果遇上簡三俠和司馬二俠,要如何向他們說明?” 郝幸一時答不上來。 郝貝等不及了,急道:“就說靈芝副作用,你要修養一些時日。”說完已追向郝寶。 郝幸急迫前兩三步:“你這麼說,他們會以為我病了。” 郝貝身形已不見,聲音傳回:“我會說你變得更漂亮,沒生病”…”傳音已失。” 郝幸無奈嘆笑,望著谷口,還真希望跟去看看。 默立良久,一陣風吹採,方覺身軀瘦了,不覺瞧向桌上半片靈芝,感觸良多,返回收好靈芝,長長一嘆:“真是情字弄人。” 長嘆中,漸漸走入軟草軒。 |
第十章 一見鍾情
郝寶一路奔出盡花谷,漫無目標地奔馳,想找那所謂的一見鍾情,這可苦了郝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跟上這瘋狂的哥哥。 “阿寶等等,累死我了。”郝貝不停喘大氣。 郝寶腳不停蹄,道:“怎能等,我的愛情火花正熱得發燙,三等四等就涼了,你慢慢跟,我先找著天下第一美人,跟她一見鍾情再說。” 他又狂奔數百丈,東張西望,總想發現人跡,果然在張望中,瞧及遠遠丘陵中有閃光晃動。 他欣喜萬分,仍背著郝貝而向他直招手:“阿貝快來啊!一見鍾情的事快發生了。”腳步加快奔馳。 郝貝自嘲一嘆:“我看跟著瘋子的人,真的是瘋了。”無可奈何地追下去。 然而郝寶追向閃光,眼睛再瞧,哪來的美人?那閃光竟然是梁小福的光頭,日照之下,閃閃生光。 郝寶不禁皺了眉:“搞什麼?會是小光頭?” 梁小福也發現郝寶,急忙招手:“大英雄,我找得你好苦!”他奔得甚急,似乎真有急事。 郝寶緩停了腳步,瞄眼道:“真是陰魂不散。” 此時郝貝也從背後趕來,突見梁小福,已憋笑:“阿寶,你的一見鍾情會是他?” 郝寶瞪眼:“不算,他是男的,不能算。” 梁小福氣喘如牛跑了過來,猛擦汗水,擠出笑容:“大英雄,我…” 郝寶截口道:“你妨礙了我的一見鍾情。” 梁小福聽不清,又急慌道:”決,有姑娘她……” 郝寶眼睛一亮:“你要帶我去見姑娘?”他心想是梅柔,不禁竊喜。 梁小福急點頭:“快,她生病了……” 郝寶登時哈哈喜笑,轉向郝貝,陶醉而自鳴得意:“我不但一見鍾情,還英雄救美,哈哈!美夢成真了。”轉向梁小福:“快帶路!” 梁小福高興點頭,馬上回頭就跑,郝寶緊跟其後,得意笑聲不斷傳出。郝貝也為哥哥高興,還真相信有一見鍾情這麼回事,也急起直追。 約行二十裡,來到一處荒廢破廟,梁小福急道:“花姊妹在裏邊。” 郝寶突然停下來,擺出自認為最英俊瀟灑的姿態,風度翩翩地往廟口行去。 梁小福等不及了,先行奔入,“花姊姊忍著點,有人來救你了。”語調淒清。 郝寶踏入破廟,沒有想像的臟,該是時常住人,再往前走,屋角堆著柴薪,旁邊破舊爐灶正燃煮著藥壇。 郝寶已肯定此廟有人長居於此,他急忙走入廟中,郝貝也接踵走入。 廟中一陣清香,打掃乾淨,靠裏邊一張破爛門板架成的木床,鋪蓋著洗得發白的被單,一名長髮女孩躺在那裡,粱小福關切照顧,見郝寶走入,急切道:“大英雄你一定要救花姊姊。”眼眶急得發紅。 寶貝兄弟還興致沖沖往女孩走去,郝寶自得揮手:“放心,什麼病,到我手中保證起死回生。” 其實他除了一些跌打傷筋傷骨小毛病會治以外,大毛病他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豈知兄弟倆乍看女孩容貌,不禁楞住了,郝寶驚叫:“不是梅姑娘?!” 這還沒關係,這女孩長得甚為醜陋,眼睛一大一小,還發皺,活像個醉羅漢的邋遢眼,滿口的暴牙,只只像犬牙凸勾在外,實難想像世上會有這麼一副難看的牙齒。 郝貝有點想笑。“你的一見鍾情就是她?” 郝寶眉頭直皺,苦笑:“怎麼會是她?!” 郝貝道:“我看一見鍾情有可能,英雄救美就難了。” 梁小福見兩人愣在那裡,並不知是何原因,他只想讓花姊姊趕快好起來,已然急哭: “你們一定要救花姊姊,她好可憐,你們不能讓她死去。” 寶貝兄弟也感受出此情境的淒切,郝寶嘆笑一聲,自嘲地說:“也罷,大姑說的也有道理,一見鍾情的麻煩可真多,總不能放著不管,遲早會有報應。” 蹲下來,已替花姑娘把脈,只覺得她的脈博十分弱,郝寶眉頭一皺,再往花姑娘臉容瞧去,一片灰白,嘴唇泛黑,似是長年臥病。 郝寶問:“小鬼,你家姊姊是怎麼病的?” 梁小福泣聲道:“她時常如此,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我也不知道她生了什麼病,每次發作就直叫胸口痛,痛到後來就暈倒,還直冒冷汗,有時有服藥,有時過了兩三天才醒過來,好可憐。” 郝貝道:“阿寶,你想這是什麼病?” 郝寶苦笑:“我怎麼知道,不過咱家的良藥並不少,多給她幾顆,然後再替她推拿,想必會有效。” 郝貝也同意,遂扶起花姑娘,替她餵下十幾顆藥丸,然後郝寶抵住她背心,緩緩運出真氣,替她催化藥性。 真氣行走經脈不久,花姑娘身軀開始抽搐,復而掙扎,臉色更加蒼白,哇地已將藥物全吐了出來。 她痛苦呻吟:“不要……不要治我……我好疼……讓我死……不要……” 苦苦哀求聲,竟如此悲切無助,梁小福已嚎陶大哭:“花姊姊你要振作點,馬上就會醫好了。” “不要醫……求求你們……”花姑娘咬緊牙根,身軀不時抽搐痙攣,宛若寒夜中快被凍死的小鳥,想抓住生命最後一刻卻無法抓著,偏偏風雨接連不斷,迫得她生命乏味,活著競如許痛苦,她想結束生命卻更無力,只有等嘗遍了所有苦痛,方能解脫一切惡夢。 寶貝兄弟不禁也想掉淚,一顆心苦淒淒,尤其是郝寶,驚鱷得將手給收回來,他好像是惡魔,將痛苦從手中傳給花姑娘。 花姑娘奄奄一息,感激地瞧著郝寶一眼,淚珠兒滾落腮邊,眼皮都無力合起,便已再度昏死過去。 梁小福以為花姑娘已無法救治,哭得更是悲切,雙眼紅腫腫,再哭下去,眼淚都快流光了。 “花姊姊你千萬不能死,你要振作,不能死啊 ”梁小福搖不醒花姑娘,立即又抓向郝寶,說話就快抽咽無聲,他還是要說:“大英雄,您快救她……快救她,不能讓她死了,她好可憐.....” 郝寶苦嘆:“可是她太痛苦了……”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她,要救她……” 郝寶反而手足無措,救,不一定救得活,但鐵定會讓她受到痛苦。 郝貝早已掉淚,暗暗抹去淚痕,哽咽道:“也許爺爺可以治……不如帶她到爺爺那裡……” 郝寶登時興起一線希望:“只有如此了。”扶起花姑娘,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親,暗嘆一聲:“好可憐。”遂背著她,身軀竟然病得瘦骨包皮,沒四兩重,心頭暗嘆世上怎會有如此可憐的人? 轉向梁小福:“到我爺爺那裡,他會醫好你姊姊的病。” “多謝……多謝大英雄……”梁小福悲中帶感激,小福無法表達感情,哇哇地又大哭起來。 寶貝兄弟也不知如何安慰人家,只好再嘆,時不宜拖,立即趕往顰笑峰喜悅洞。 經過一天趕路,三人已抵地頭。 郝寶來不及通報,立即將花姑娘背入喜悅洞中。 郝大先是吃驚,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也未敢耽擱,立即為花姑娘救治。 寶貝兄弟和梁小福則在一旁緊張看護著。 郝大把過脈,眉頭為之深鎖,再翻開限睛,但見白色部份競有綠斑,而且不在少數,思考一陣,捏開牙關,凸牙內齶和舌根都是綠斑,他臉色更吃重,再抽驗血液,已非常人殷紅,而帶著綠紅。 郝大甚為諒訝地說:“是千心之毒…”復往花姑娘瞧去,嘆聲不已:“她能活到現在已是非常不容易了。” 郝寶急道:“有救嗎?” 梁小福切聲道:“大爺爺你一定要救治她,她好可伶。” 郝貝急問:“什麼叫千心之毒?她怎會中毒?” 郝大示意三人暫時靜下來,然後才解釋:“千心之毒並非真正毒藥,而是以一種藥物養在動物體內,然後直接傳給下一代,所以世上根本沒有解藥。” “那怎麼辦?”粱小福又想哭,郝寶一隻手掩去他大嘴,冷道:“聽完了再哭也不遲。”粱小福只好將哭聲悶下來。 郝大道:“也就是說,她母親在懷她之後,可能自己服下此毒,或者是被人逼迫股下,不管如何,照理來說,只要母親服下引藥,胎兒就該死於腹中,然而這位姑娘不但生出來,而且活了十六七歲,可說是一項奇蹟。” 郝寶突然問向梁小福:“她是你親姊姊?你爹娘呢?” 粱小福悲切道:“我沒有父母,我們都是孤兒,是花姊姊把我扶養長大的,可是她卻時常生病,我好難過。” 寶貝兄弟不禁對兩人又多了一份同情。 郝大道:“通常服了千心之毒,不是母親活不成,就是胎兒夭折,她母親很可能生下她就過世了,倒是她...”長長一嘆,“活著也要受此折磨。” 郝寶道:“中了千心之毒,會那麼痛苦?” 郝大道:“若胎兒生下來沒死,表示他本身有了抵抗力,可能永遠不會發作,一旦發作,就如千斤重壓心肺,萬蟻啃食、亂針刺扎,又悶重又疼痛,非一般人所能忍受,而且每發作一次,病情就更為加重。” 瞧向花姑娘消瘦容貌,郝大嘆道:“看她模樣,連眼珠都長綠斑,發作時間最少有三年,也就是苦了三年,也許死亡是她最好的解脫。” 梁小福聞言,再也忍不住欺向花姑娘,抱著她痛哭:“不能死啊!花姊姊,你千萬不能死啊 ”哭聲淒人,有若猿啼。 郝貝急道:“爺爺你想個法子救她嘛!看他們這個樣子,誰都會不忍心。” 郝大長嘆,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郝寶道:“爺爺最喜歡研究一些古怪的事,一定研究過千心之毒,你該再研究,就算一時解不了,終究會有成功的一天嘛!” 郝大見兩位孫子如此緊張,也嘆聲說道:“爺爺不是沒法子替她延續生命,但是她若不想活,我們救了她,反而害了她,再說這種病發作時可比死還難過,救她不是比讓她平安死去還殘忍?” 梁小福聞及郝大有辦法讓花姑娘活命,登時喜上眉梢,懇求道:“大爺爺你一定要救她,花姊姊最堅強了,她會忍受得了一切,您快救她!”說著,眼淚都急出來了。 郝寶正言道:“爺爺,不管如何,我們不能見死不救,這對我的傷害很大,如果花姑娘自己不想活,等救醒她,她自己會處理。” 郝貝也正色道:“對,要是她死了,我和阿寶會終生內疚,爺爺你不能讓我們痛苦一輩子。” 郝大瞄向寶貝孫子,老滑頭地說:“爺爺早就決定要救她,否則只說一聲:救不活,就行了,何必解釋一大堆,若不救她,爺爺遲早會死在你們手中,爺爺是在想,要用何種方法使她發作時間更久遠,發作時痛苦更少。” 寶貝兄弟一時也怔愕,然後困窘笑著。郝寶道:“我錯怪爺爺了,您趕快醫她,我們不打擾您了。” 他和阿貝、梁小福馬上閉口,立於一旁,站得像木頭人。 郝大老成而長者訓教眼光瞄了三人數眼,才慢慢沉思,口中念念有詞。 “千心之毒,無人能治……其毒不陰不陽……屬植物……又含動物性……該怎麼治啊?……沒人治過……俺得想個法子。” 沉思中,已抓出一大堆藥物,以及療傷器具,一樣一樣地把藥分出需要用者。 “……先護住心脈……加點少林大還丹,使她心脈壓力減輕,然後用些雪山冰泉水,讓她消除扎心之痛……加點六脈七陽散,使她血氣活絡… 林林總總說了不下十數種方法,隨後抽出銀針扎向花姑娘身上要穴。 “以渡穴方式看能不能退出毒性……就是少了靈性之物。可以吸取毒性.....” 郝寶突然想及自己那把靈邪寶刃,立時抓出來,晃向郝大,欣喜道:“爺爺你看,你說的奇蹟就是這麼回事,靈邪已經變成晶白,而且削鐵如泥。” 郝大立即接過來,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就像欣賞自己最得意心愛的古董般,瞧得既仔細又心疼。 “靈邪、靈邪,真能通靈?”郝大輕輕彈指,靈邪立即發出悅耳脆響,充滿祥和之氣,郝大不禁開心大笑:“靈邪果真通靈,能從凡鐵變成寶刃,一定際遇非凡吧?” 寶貝兄弟聞言已窘笑歪嘴摸鼻。 郝寶已說道:“我們把砌香坳的靈芝全砍光了,所以靈邪才會變成如此。” 郝大聞言更是大笑:“好孫子,有一套,爺爺就是欣賞你們這些,豪氣乾雲、所向無敵,我要你們比我強!”呀呀呀地,他也揮刃想砍它幾株才過癮。 這舉止,可把把樑小嚇了一跳,他有點懂了,大英雄寶貝兄弟為何會如此,原是一家人都差不多。 郝寶怕郝大殺得忘了醫病,淡聲道:“爺爺,別忘了花姑娘等著你治療。” 郝大舞耍寶刃,動作停頓空中,尷尬一笑:“說的也是,爺爺是得意忘形了,不過沒關係,靈邪既然砍遍千萬株靈芝,自有靈性存在,成功希望並不小,你來!” 他要郝寶向前,他則將靈邪直插頭頂百會穴,然後說:“你拿著它,輕輕劃出血痕,待爺爺替她逼毒。” 郝寶照指示劃出細血痕,刀尖頂著百會穴,用不了多大力量就可置人於死地。 郝大則從腳底湧泉穴貫人真力,不多時,花姑娘開始呻吟、晃動身軀,似要掙扎。 郝大即忙向郝貝道:“阿貝快將藥讓她服下,然後按著她肩膀,別讓她晃動。” 郝貝正急著沒事可幫忙,馬上點頭應諾,抓起藥丸藥粉,灌入花姑娘嘴中,並催服入腹;然後按向她雙肩,使她無法晃動。 郝大見一切妥善,才加足功力替她運行血脈,霎時雙掌已隱隱泛出白氣。 此時花姑娘臉色從灰白轉成淡青,身軀開始抽動,呻吟聲更為尖銳,表情十分痛苦: “不要…不要再醫我…” 粱小福急忙抓住她雙手,安慰道:“花姊姊你就快好起來,有神醫在替你治病,你忍著點。” 郝大抽空瞄向向樑小:“我不是神醫,是神經醫,你要分清楚。” 樑小一楞,此時此刻大爺爺還有心情分心,然而他可沒心情體會,急道:“只要大爺爺能醫好花姊姊,什麼醫我都相信。” 郝大這才滿意回過神來醫治花姑娘,真氣再送,花姑娘又故態復發,痛苦砷吟,連帶嘔吐,郝大可沒讓她吐出來,一指點向她咽喉天突穴,硬是將藥物給退回腹中。花姑娘被點咽喉,有若窒息般難受、痛苦,受不了地大力掙扎,郝貝哪敢鬆懈,運足全力地抓著她,硬讓她無法動彈。 花姑娘痛出淚水:“不要救我…讓我死去……” 郝大心知熬不過這關,將功敗垂成,遂提起十成功力,自己都逼紅了臉,雙掌白氣冒得更盛。 花姑娘薄薄肌膚更可看出血液像奔流般流動,從綠青漸漸轉為綠紅。 花姑娘痛得雙目睜凸,一雙手已抓得粱小福哇哇痛叫,甩又甩不掉,痛出淚水。 郝大見情況如此激烈,馬上再將銀針邁進三寸,急道:“阿寶小心了!” 他立即逼盡真氣,帶動血液直衝天門,血液迅流已發出 颼聲音,可看出花姑娘心臟噗噗亂跳,就快跳出胸脯似地,花姑娘不但覺得全身像燙針在刺,整個人像要爆烈開來,卻又埋於烈熱火山底洞中而炸不開。 藥物已化開,可見及血液較為殷紅,郝大再次衝推真氣,只見血液全往腦部衝去,花姑娘終於受不了而昏厥。 郝寶頓感爺爺那股強大力量湧向刃鋒,也得運功穩住,只見得晶白刀身漸漸化為淡紅,此紅痕似也在運行,淡淡可見從左邊上升而右邊下降。 郝大目光一亮,心知寶刃有所生效,乃更加勁道推運血液,花姑娘雖然昏愚,仍可見及身軀不停抽搐。 粱小福看得直害伯,心頭暗自決定以後再也不要生病,實在太痛苦了。 不知過了多久,花姑娘臉色轉為談紅,已較為好看,郝大趁機張開她眼皮,但覺綠斑雖減少卻仍十分清楚,心知要一次根除,並非易事,時下花姑娘已轉為平靜,也該收手,太過於急躁反而不好。 他遂道:“阿貝放開她,並抽掉銀針。” 郝貝習慣地點頭,也不敢大意,慢慢放開花姑娘,但覺她不再抖動,才敢鬆手,並拔掉她胸前銀針,問道:“爺爺,好了,她不再掙扎了。” 郝大笑道:“待會兒就能知曉。”瞧向郝寶,慎重道:“阿寶你可要小心和爺爺功力相等,慢傻減弱,然後共同收手,省得花姑娘血液亂衝,衝出頭頂、腳底,那就成功地收拾她了。” 郝寶一身是汗,他仍努力撐著,聞言只是點點頭,連看也不看郝大一眼,因為他必須注意寶刃刀鋒,若有個偏差,花姑娘準沒命。這舉止就像半蹲坐在尖針上,只要稍微不小心多坐一分力,臀部可就百孔幹瘡了。 而那股維持不動的定力,才是最耗真力,難怪他暗自抱忿郝大丟了個苦差事給他。 兩人甚有默契地慢慢撤去功力,此時血液運行也跟著轉慢,及至於快恢復正常,郝大一聲“撤”,兩人同時抽刃、收手,完成醫治任務。 郝寶已懶坐於地,猛擦汗水:“要命,爺爺你真會整人。” 郝大也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大氣直喘:“你沒看爺爺也好不到哪兒去,算是平分秋色。” 郝寶白眼道:“可是我忍受死亡壓力。”晃著寶刃,很是不甘心。 郝大輕笑道:“好心會有代價的,像花姑娘這麼好的女孩,你打著燈籠走遍天下都找不著。” 郝貝不禁竊笑。 郝寶瞪眼:“你還糗我?” 郝大頻頻笑意:“爺爺是說她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這種女人並不多,至於美醜,看開點不就行了?” 郝寶本想嘮叨兩句,但想及花姑娘實在可憐,也不再談論美醜之事,看著寶刃從談紅漸漸轉白,問道:“這樣吸,有效嗎?” 郝大道:“長時間,爺爺不敢保證,但短時間內,她的病該不會再復發,等她身體較好些,多吸幾次,也許會治好她的病。” 郝貝問道:“她體內還有毒?會不會再蔓延?” 郝大道:“這是一定的,只要毒性不去,愈久愈嚴重,花姑娘不就是如此病倒的?” 郝貝同情地往花姑娘瞧去,她似乎安詳多了,心中也感到一絲寬慰,終於暫時替她解除痛苦。 樑小自覺得似乎等了很久,不見花姑娘醒來,乃急問道:“大爺爺,花姊姊為何還沒醒過來?” 郝大爽聲回答:“她在睡覺,你如果要她醒,給她一巴掌就行了。” 樑小趕忙收起雙手:“我還是等花姊姊睡醒再說。” 郝大及寶貝兄弟為之一笑。三人也找了清水擦洗一番,郝寶但覺得花姑娘也是滿身汗水,遂要要樑小幫她擦拭,,樑小正找不出如何盡盡愛護花姑娘之情,接過面巾、水盆,可擦得小心翼翼,像在繡花一樣。 郝寶想笑:“你這樣擦,要擦到明天,看我的!” 他抓過過樑小手上面巾,輕輕鬆松而帶節奏地替花姑娘擦拭臉部。 他擦得並不用力,也不願弄醒花姑娘,然而花姑娘似乎是苦命人沒有被服侍的習慣,冷巾拭臉,她已細細張開眼睛,長長地睫毛微動,映出一張臉似乎是男的,他似乎專心地在做一件事,臉部覺得更涼了,嗯地一聲呻吟,眼睛也張得更大,也發現這男人是在替她擦臉,她怔住了。 郝寶也怔住了,他並不希望這女孩知道他在替她擦臉,這有點窘。 花姑娘只怔愣一下,立即恢復淡談輕愁眼神,她也不知該不該再瞧人家,兩人一時無話可說。 還好好樑小已發現花姑娘醒來,高興直跳腳:“花姊姊醒了,花姊姊醒了!”湊向花姑娘,親切喜悅萬分。 花姑娘露出笑容,若非一排暴牙,必定非常動人:“阿福,這是哪裡……” ..樑小喜悅急道:“是神經醫的家,他們治好了你的病。”伸指往郝大及寶貝兄弟指去。 花姑娘感激瞧向三人,“謝謝你們……” 郝大、郝貝報以微笑,郝寶及時放下面巾,笑道:“不必客氣,你覺得如何?” 花姑娘連做個感覺的動作也沒有,已想坐起來,含笑道:“我覺得好多了。” 郝大立即按著她:“花姑娘先躺著休息,待我弄點大補品讓你吃吃,提提精神再起來不遲。” 花姑娘乖巧地又躺回床上感激道:“謝謝神醫……我不姓花,我叫曇花。” “曇花?”郝大及郝寶兄弟同是感觸:縣花一現,生命競是如此短促,這名字就和她的人一樣,充滿淡淡哀愁。 花姑娘感激地點頭:“我是曇花。”語調讓人聞之輕嘆。 郝大爽聲笑道:“曇姑娘別客氣,先休養一陣,待身體較舒適時,心情自然就會好轉。” “多謝……”曇花又是一聲感激。 隨後郝大要眾人別打擾她,讓她服下補充元氣補品,然後再點了她的唾穴,讓她安睡。 郝大、寶貝兄弟、、樑小等人亦退出房去。 一覺起來,已是第二天中午,曇花匆匆下床覺得不好意思再打擾人家而求去,郝大及寶貝兄弟同情心使然,不忍拂祛她的意思而讓她為難,遂也答應。 郝大拿出一瓶藥丸,交予縣花,笑道:“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服下白色藥丸,如果故病又發作,就服下黑色藥丸,若發作太痛苦,裏邊有顆紅色藥丸吃下去,它會減少你的痛苦;然後就得再回來,讓我瞧瞧了,知道了嗎?” 他不但說給曇花聽,也說給給樑小聽,兩人同時點頭答謝,,樑小更是死盯著藥瓶,以免把藥搞錯了。 曇花感激接過藥瓶,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謝意,甚至離別的告別,她也不知要說什麼,因為她從來沒遇過這種場面。 郝大輕笑道:“阿寶、阿貝你送他們回去,必要時…”笑聲轉為促狹。 樑小笑聲傳來:“對啊!是花姊姊走不動了,大英雄還可以背她。” 郝寶為之一愣,嘴角抽了抽,想教訓訓樑小,卻又怕刺傷曇花,話始終沒說出口,顯得癟窘。 縣花也是極羞,難得見紅的臉,此時也紅雲乍現,她急忙說道:“我好多了,能走回去,阿福你別再麻煩人家。” 郝寶心想當時是人家有難,背地又有何妨?遂開朗心胸,笑道:“沒關係,要是曇姑娘走不動,我再背你一程也無妨。”內心卻希望此事別發生,總是怪難為情。 曇花感激道:“多謝你救助之恩,縣花終生難忘....”眼眶為之一紅。 郝寶急道:“不必客氣,活在世上,難免有難,反正我也沒事,就送你們一程!” 他覺得此時若不送兩人,反而小氣,這舉止讓郝大欣賞不已:“好個孫子,爺爺要是當年有你豪氣,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忽然他發現說溜了什麼,未再說下去,笑聲中難得帶上困窘。 寶貝兄弟雖疑惑,卻未再追問,尤其是郝貝,也被哥哥豪邁行徑所吸引,暗自決定將來發生類似情形,他也要這麼做。 最高興還是是樑小,能治好姊姊,又有大英雄同行,遂繞著曇花轉跳著。 曇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寶貝兄弟引帶下,也跟著走出顰笑峰。 出了山峰,曇花才恢復鎮定,遂問道:“不知兩位公子如何會遇上那間小廟?” 樑小喜悅而邀功道:“是我找他們來的,我知道大英雄一定能治好花姊姊,果然大英雄和大爺爺就把你給醫好了。” 郝寶乾笑幾聲,不知怎麼,竟也說出原因:“其實也算是巧合,我以為世上真有一見鍾情這回事,所以就亂撞,後來小福才把我帶去說你病了。” 郝貝訝異哥哥會說出此話,但想了想,還是覺得哥哥勇氣十足,這正是自己要多多向他學習的。 縣花淡淡一笑:“郝公子光明磊落,讓人欽佩,也許有一位姑娘,你可以試試。” “真的?!”郝寶雙眼發亮,但瞧及曇花,也收起驚喜神情,聳聳肩,歉聲道:“這不好,你也是女的,在你面前說女人的事,不怎麼好。” 縣花淡笑:“沒關係,總是要有緣;那位姑娘就是我以前服侍的小姐,也是我唯一認識的小姐,後來我生病,就辭去了工作。” 她實在想報答些許恩情,然而平凡的她已想不出任何方法,在聞及郝寶願望之下,也希望能幫個小忙。 郝寶覺得彆扭:“你不會覺得怪怪的?” 曇花淺笑道:“不必想到我,只希望你們有緣。” 郝寶寶乾乾笑:“好吧!試試也好,反正心願未了嘛!” 瞄向郝貝,兄弟倆笑得又刺激又帶窘。 曇花也露出開心笑容,終究能替寶貝兄弟做點事情。 她遂帶著兩兄弟往九華山方向行去。 一天后,他們已抵九華山下陵陽鎮。 此鎮離縣花棲身的小廟只有十裡路程,縣花十分熟悉地往鎮西一處古宅院行去,及至門口,隨後敲門,迎門一位貌美姑娘乍見曇花,也欣喜歡迎一番,曇花告知寶貝想見小姐,姑娘瞄向寶貝,怪異一笑,遂點頭答應。 縣花任務已完成,轉身就想離去。 美姑娘急拉著她:“曇花別走,你就留下來幫忙,小姐那邊.我跟她說去。” “這不好……” “沒關係,至少我們可以互相照顧。” 曇花似乎不善與人言詞,在美姑娘要求下,也答應了,轉向寶貝兄弟,含笑道:“待會兒小萍會帶你們去見小姐,我得先到後房去。” 郝寶有點緊張:“曇花你不一起進去?” 縣花含笑:“不了,小姐有召見,我才能見她,你們就進去吧!” 如此一說,郝寶也不再堅持,隨後縣花含笑告別,領著著樑小繞過圍牆,從後門進入。 小萍笑瞇瞇地瞧著寶貝兄弟,但覺兩人未免太大膽,敢如此莽撞就來找小姐,而且神情還如此憶然自得。 你們是來追我們小姐的嗎?” 郝貝被問,還有點不好意思,瞄向郝寶,郝寶卻鎮定自如“不是追,而是準備和你們小姐一見鍾情,也就是兩個互相追來追去的意思。” 小萍更感興趣笑著:“你真有趣,希望小姐會跟你追來追去才好。” 隨後她笑盈盈地領著兩人直往大廳行去。 大廳已顯得古舊,四處梁柱、牆垣顏色褪了不少,卻更顯得古色古香。 小萍引兩人進入大廳,馬上去通告小姐。不多時,只見一位淡紅衣衫貌美姑娘走出,一張臉白嫩迷人,尤其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兒靈活轉動,充滿靈性。 寶貝兄弟見著她,終於不失所望,美人果然美如天仙,郝寶遂擺出自認為最瀟灑英俊的姿勢,想跟美人一見鍾情。 小姐本名令佳玉,她瞄眼瞧向兩人,已發出自負笑聲,落落大方地走了來,櫻桃利嘴伶俐說出:“你們是誰想見我?” 寶貝兩人互望一眼,郝寶已道:“是我。” 令佳玉凝目盯向郝寶,只覺此入五官端正,鼻頭挺拔,露出一股特有格調,也不覺難看,含帶嘲惹地走向郝寶,眼睛這麼一飛,像要勾人,又像傳倩:“你想跟我一見鍾情?” 縱使郝寶平時嘴硬,膽大包天,此時身臨其境,未免心生窘態,耳根都紅了,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不錯。” 令佳玉不禁呵呵直笑,繞著郝寶走來走去:“你很大膽。” 郝貝道:“我哥哥是全江湖最大膽的一個人。” 令佳玉瞄向郝貝,似笑非笑:“你倒是挺會替你哥哥說話嘛!” 郝貝頓時臉紅:“我說的是真的。” “我相信,敢來找女人想一見鍾情的人,他的膽子還能小?”令佳玉瞄向郝寶,哧哧笑著:“不過,那是色膽。” 寶貝兄弟為之一愣,很不是滋味。 豈知令佳玉又笑道:“不過我喜歡有膽量的人。” 寶貝兄弟才噓一口氣。 郝寶逼出笑意:“這麼說,你對我一見鍾情了?” 令佳玉突然拉下臉,冷斥:“說話客氣點,誰跟你一見鍾情?” 寶貝兄弟又是一怔,兩相望眼,郝貝低聲道:“我看這個也跟韓芹差不多,阿寶你還是……”手作換人狀。 郝寶正在猶豫,令佳玉又笑臉迎人:“其實只要你說話客氣些,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你。” 郝寶抽了抽臉眉:“隨便你啦!反正我已一見鍾情,你愛見不見,我都不在乎。” 令佳玉笑彎了臉:“有意思,世上競有你這種人?”轉著郝寶瞅足了眼,才嬌笑道: “你要我看上你,可以,不過我理想中的男人,必須人品好、智慧高、武功高強……” 郝貝立即道:“這些我哥哥全都有,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真的?!” 郝寶聳聳肩,站得威武。 令佳玉又繞著他轉:“人品嘛!差不多,智慧一時也看不出,來,至於武功,倒是可以試試看……” 郝貝欣喜道:“你找對人了,馬上你就知道結果。”轉向郝寶:“哥,耍兩招給她看。” . “好!”郝寶興沖沖就要耍他幾招。 令佳玉伸手阻止,笑道:“不急,你耍招式,我看不懂。” 郝寶笑道:“你會看得懂,而且可以親身體驗。” “哦?你想跟我動手?” “不,我可以把這房子給拆了。” “那我不是被埋了?” 郝寶有點得意:“這就是你的親身體驗。” 寶貝想及上次拆下涼亭,雖然弄得灰頭土臉,現在想起,還真有些得意,說道:“而且只要一招就夠了。”說完瞧瞧哥哥,想徵得阿寶一招是否夠力,郝寶含笑點頭,他才露出得意笑容。 令佳玉笑的楚楚動人:“你們真是瘋狂;不過這種體驗,未免太不懂得憐香惜玉,而且把房子拆了,我要住哪裡?” 郝寶道:“再建一棟不就成了?” 令佳玉搖頭直笑:“這是我家傳房子,豈能隨便亂拆?我們另外想個方法。” 郝寶爽朗揮揮手:“隨便你,什麼方法都行,我保證讓你滿意。” 令佳玉瞄著郝寶,笑的勾人:“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郝寶聳聳肩:“這是必然現象,你儘量發現,我的優點還很多。” “但願如此。”令佳玉雖在笑,心中則在盤算,不多久已有了主意,道:“你雖然跟我一見鍾情,可是我有一個煩惱,有個人一直糾纏著我,我不喜歡他,可是他的武功又高……” 郝寶伸手制止:“不必再說,他一定是你討厭的醜男人,是我不名譽的情敵,我會替你收拾他。” 令佳玉笑得暖昧:“你真好,他就住在鎮東,是申家的兒叫申川,他們家前面有兩只大石虎。” 郝寶未等她說完,一股氣勢已升:“對付情敵不必客氣,我現在就把他結宰了!” 手一搖,通知郝貝,兩人興師問罪地立即往外奔,端的是說宰就宰。 令佳玉被兩人舉止給嚇怔,眼見兩人就快消失門口。也急忙追前:“餵!你們別真的把人宰了,我只想試試你的武功。” 小萍見佳玉也消失,才走出大廳,竊笑不已,想不出寶貝兄弟從何而來,舉止讓人難以捉摸,她已走向廚房,想問個究竟。 寶貝兄弟腳程甚快,眨眼奔至鎮東,已發現一戶擺有石虎,想都不必想,郝寶大喝一聲,雙掌擊出,擊向石虎,叭然一響,千斤石虎硬被打成碎塊,一反手,右邊那只也完了。 郝貝一旁叫好,要哥哥好好表現,郝寶得到鼓勵,如有神助,大聲喝吼:“醜陋的申川,給我出來!” 有腳一端,紅門已展開,寶貝倆魚貫而入。 裏邊一陣驚叫傳出,令佳玉方追至,聞及叫聲,有股莫名笑意:“這小於是有點不正常。”快步追了進去,想看個究競。 此時申家奴僕落荒而逃,一名二十上下、滿面油脂味的書生提劍退出,攔向寶貝兄弟,冷笑道:“哪來野種,敢到申家撤野?” 郝貝已退至一旁,好讓哥哥大展身手,郝寶見及書生形貌猥瑣,又裝飾得油頭粉面,實在不怎麼順眼:“你就是申川?” 背後令佳玉已接口:“不錯,他就是登徒子。” 申川見及令佳玉,猥瑣邪笑:“原來是令姑娘,專程趕來申家,是不是想做申家媳婦?” 郝寶叱道:“大爺面前,你還能作怪?”寶刃也沒抽出,雙手抓往左邊庭園一棵碗粗小松,猛揪起來,刷刷刷地急往申川掃雲。 申川哪知郝寶說打就打,臨急之下,被逼得滿面生疼,連連跌退,怒喝一聲,抽出長劍,反削松針:“你找死!”長劍威力果然不弱,劈砍幾下,松枝紛飛不少。 郝寶一交手,就知申川不是對手,遂也起戲弄之意,眼看松針飛起,哈哈大笑:“小色鬼,我看你毛病不少,這就給你打針吃藥!” 只見他一手揮動松樹,一手猛揮勁流卷向松針,形成旋流打轉,然後四面八方罩向申川,松針引帶內勁,支支硬如利針,猛往下扎,和舉鋼針扎肉差不了多少。 申川武功雖不弱,然而哪能應付四面八方如雨點打至的松針?可是他卻自不量力,舉劍猛揮,還以為輕而易舉就能掃除,豈知在掃劍時,掃不中松針,方知不妙,趕忙落地打滾,企圖躲掉,然而松針又快又急,全然罩刺,扎得他欸欸痛叫,也不知中了多少支,只見滿身頭臉長了不少血斑,松針晃擺不停。 郝寶謔笑:“跟你交手,實在太浪費力氣,可是我又不得不宰了你!”嘩呼一聲,松技又砸。 申川連滾數滾,奮力抵抗,連叫聲都沒時間鬼叫了。 郝貝突然叫道:“阿寶,別忘了用一招就行了。” 郝寶及時想起方才誇言,立即改變方式,出招又勁又快,以樹代劍已使出家傳開心劍法,逼得申川更無還手餘地。 “開心劍法最大的好處就是一招多式,等你接完這招‘東顰西笑’,你就知道什麼叫鐵樹開花了。” 松樹前枝先前被切削過,變成尖銳形,只要拖帶砸刺,仍傷得了人,只見郝寶像舉把大掃帚,不停掃向申川,掃得他衣衫一塊塊掉落。 此時令佳玉卻驚詫地看著郝寶招式:“這真是郝家的開心劍法?” 郝寶一聲大喝,松支猛掃:“垃圾,給我滾蛋!” 勁風掃出,掃得申川連滾數滾,衣衫盡碎地撞向屋前石柱,欸欸痛叫,長劍早已脫手,哪還能再戰。 郝寶這才轉向令佳玉,笑道:“這一手你還滿意吧?” 令佳玉笑聲已轉柔:“你功夫果然不差,太好了。” 郝寶滿意笑著:“那你對我一見鍾情了沒有?” 令佳玉笑道:“回去再談如何?這地方不乾淨‘” 郝寶順著她眼神瞧向申川,也覺得現在談,實在破壞氣氛,遂點頭:“有垃圾在,實在不乾淨,咱們走吧!他以後再也不敢來找你了。” 令佳玉也罵了幾句:“申川你若再來騷擾,小心我剁斷你雙腿。” 而後三人揚長而去,獨留申川咬牙切齒,恨足了心。 三人回到令家後。 令佳玉一改先前態度,顯得十分親切,還叫小萍上了茶水,自己坐在郝寶身邊,態度親呢極了。 她嬌聲道:“原來你們就是把千刃幫整得稀哩嘩啦的郝家兩位大公子,要是你早說,我就……”含羞地低下了頭。 郝寶急道:“你就一見鍾情?”瞪向令佳玉,急急等待答案。 郝貝急道:“以身相許?” 令佳玉羞紅了臉,領首:“嗯。” 郝寶突然激動拍手:“哇!真的一見鍾情!” 郝貝喜叫道:“有情人終能結合!” 令佳玉含羞帶怯,想靠向郝寶,豈知郝寶說一見鍾情是一回事,肌膚相親又是一回事,他見佳玉嫩白香腮靠了過來,急忙跳起,急道:“一見鍾情的下一步就是這樣嗎?”心頭有點不自在。 令佳玉也被他舉止給搞怔,暗道一聲“笨男子”,卻也不再強求親呢,坐得較正,窘羞道:“對不起,我一時無法自製。” 郝寶直叫沒關係,方自坐了下來。 郝貝看在眼裡,暗道:“這莫非就是一見鍾情的連續動作?將來我得小心應付。 令佳玉為兩人斟過兩杯茶後,含情瞧著郝寶:“你真的喜歡我?” “那還假得了?”郝寶大義凜然:“一見鍾情的感情是不容懷疑的。” 令佳玉滿足一笑:“我也是,不過……”似有心願未了。 郝寶急問:“不過什麼?” 令佳玉欲言又止,顯得為難,最後仍說了,神態顯得十分正經:“九華山中,有一樣寶物,家父一直想得到,卻為此喪生,如果你能替我取得寶物,還了父親遺願,我馬上嫁給你。” 郝寶欣喜若狂:“哇!太棒了,愈來愈順利,感情直線上升。” 郝貝也頗為高興,問道:“是什麼寶物?我們去把它取回來。” 令佳玉感激而含情脈脈道:“我不清楚,聽說得了它,就天下無敵,好像是什麼祕籍之類的東西。” 郝寶大言道:“都可以,時候不早,咱們這就去取。” 令佳玉猶豫道:“那裡十分險惡,好像有什麼天然陣式,若不知進出方法,很容易走失,我就有好幾次回不來。” 郝寶擺擺手:“小意思,愈危險愈刺激,否則就不能顯得我的突出。” 在郝寶催促下,令佳玉也點了頭,隨後走回閨房,拿了一些羅盤、道具,和寶貝兄弟已往九華山行去。 |
第十一章 九龍吞鬼大陣
及至地頭,山勢聳肩,寒風颼颼,不時吹來陣陣飛霧。 令佳玉指著前方九座如利劍般的高峰,分別藏在雲霧中,凝重道:“那就是九華山最有名的九龍山,寶物就藏在山中一個洞穴,這名叫做九龍吞鬼,意思是說,誰進去了,就別想出來,你們怕不怕?”問向寶貝兄弟。 郝寶毫無懼色:“笑話,我是神,他吞不了我,走吧!在外頭瞧,永遠也找不到寶物.” 拉著郝貝就想往雲霧區走去。 令佳玉平時雖反覆無常,此時也細心萬分,拿出羅盤和地圖,緊踞兩人走前,急道: “你們先跟我走,前半段路,我還熟,後半段就得全憑運氣了。” 深怕兩人走丟,趕忙領向前頭,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寶貝兄弟膽大過人,或而不知陣勢厲害,見及令佳玉如此小心,反而覺得好笑,想催促加快,但在佳玉堅持下,也只好一步步往前走。 郝貝突有感言:“阿寶你是為愛情犧牲,所以必須走這遭,但我呢?我為什麼冒險?我走這一趟,好像全無意義。” 郝寶紳士舉止道:“不,你有意義,你是在為我冒險,這意義非常重大。” 郝貝頓時被點通:“我終於找到正當理由,否則要是爹問起我,我答不出,會被他笑的。” 郝貝見過世面少,總是比較純真些,找到了冒險理由,他也就更帶勁地往裏邊走去。 方行百丈,並無危險出現,過了百丈,忽聞得風嘯如鬼泣,嗚嗚咽咽,讓人毛骨悚然,令佳玉此時也緊張萬分:“現在你們跟著我的腳步走,不能踏錯一個地方。” 寶貝兄弟應諾,心中卻不怎麼信邪。 但見此處濃霧更濃,而且飄飛更急,呼呼飛掠,在雲霧間隙中,可以看出不少人身粗之石筍散亂分布,有點像枉死城中的刀山。 令佳玉慎重道:“這些石筍,你們千萬不能碰,,否則會吃大虧。” “真的?”郝寶有點不信邪,也是無意識地摸往一支石筍,豈知石筍竟然動了,先是一旋,讓郝寶吃諒收手,石筍突然倒下,似絆及郝寶雙足,他已驚叫摔倒,然後墜人霧中像坐溜滑梯般往深霧滑去,嚇得他欸欸尖叫。 令佳玉登時叫:“糟了!”限看郝貝急叫哥哥也想衝過去,她馬上拉著他急道:“去不得,你去了,一定找不到你哥哥。” 郝貝心急如焚:“可是阿寶快失蹤了。” 郝寶聲音漸漸減弱,似乎距離甚遠。 令佳玉道:“這鬼玩意雖整人,卻不會弄死了,他馬上會有消息,我們再去找他。” 此時郝寶聲音又漸漸傳來,讓人覺得他就滑在會迴旋而彎曲、高低不平的溜滑梯上,聲音又大又小,又高又低,四處響個不停,然後叭地一響,已摔在地上,欸叫聲才靜止地從左斜方傳來。 “…欸呦…’好痛,這是什麼鬼玩意…” 令佳玉已輕笑:“成了,這就是不聽話的結果,你可不能學他,否則有得你受。” 郝貝猛點頭,他仍擔心阿寶,急問:“現在如何去找他?” 令佳玉攤開地圖,仔細瞧看一陣,喃喃念道:“左側方……是屬於西區,屬木……該走七星帶四象,退三進四……” 她遂領著往郝寶發聲處慢慢摸去,經過盞茶工夫,果然發現郝寶跌坐於地,臉部青紫不少。 郝貝趕忙追前:“阿寶你沒關係吧?” 郝寶苦笑不已:“這是什麼鬼玩意?揮得我腰酸背痛。” 令佳玉呵呵笑道:“這就是你不聽話的後果,快走吧!時辰一過,這裡馬上會有變化。” 郝寶如驚弓之鳥,急忙起身,緊跟著令佳玉後頭行去,現在連腳步都跟著踏了,瞧得令佳玉和郝貝輕笑不已。 三人漸漸逼前,風嚎聲更急,如厲鬼磨牙,聽得三人雞皮疙瘩暴起,然而聽久了也就習慣。相同地,郝寶在走過一陣路程,心中又起了疑問:“真的有那麼厲害?” 他猶豫一陣,竟然又懼又好奇地往左邊一處不怎麼突出 尖石踏去,蓉然石頭往下沉,連他立身的石塊也沉往地下,郝寶立即尖叫不好,馬上騰空,正想慶幸自己躲過一劫,豈知濃霧空中竟然有東西橫在上面撞得他昏昏沉沉,欸欸痛叫,復往底地落去,情況和前次一樣,沼滑梯尖叫然後掉落一處,而此叫聲比前次更尖銳、速度更快,想必陣勢更加厲害。 這次郝貝和令佳玉不再緊張,只嘆笑著阿寶實在膽大,又在自找苦吃,兩人再次尋向他。 尋著後,郝寶也不敢再抱怨疼痛,這全是自己找的。 令佳玉忍不住笑意:“你還是信邪的好,如果再進去一些,恐怕我也找不到你了。”晃著地圖:“我最大的本事就到此,接下來全看你們了。” 郝寶心頭是有點起毛,但美人當前,豈能被看扁了,勉強地爬起來,故作無所謂:“這麼快就輪到我了?” 令佳玉笑道:“我花了五年功夫,只能走到這裡,便再也走不進去,你有辦法?若沒辦法,我們掉頭就是。”說完有點想走。 郝寶急道:“不急,不急,大美人,我雖沒來過,但剛才滑走了兩趟,也很有心得,要進去,該是沒問題才對。” 令佳玉頗為喜悅:“真的?可是我並不希望你一去不回......” “說哪兒話?你在這裡等,我這就走給你看!” 郝寶立即拉著郝貝,避過令佳玉視線,細聲道:“阿貝,現在你為哥哥犧牲的時間到了。” “可是,生命犧牲一次就完了。” “所以你才要好好表現。” 郝貝道:“你真的有法子?” 郝寶細聲道:“目前沒有,不過我發現這陣勢好像死不了人,只要我們多撞幾趟,說不定就可按到地頭。” 郝貝驚詫:“你還要溜滑梯?連我也要投身苦海?!” 郝寶乾笑:“爺爺不是要我們勇往直前,前途才會一片光明?。 郝貝嘆道:“現在我覺得前途一片夠淡。”望著前面茫茫雲霧,他更是哭笑不得。 此時令佳玉已關心問道:“你們考慮好了沒有?有沒有把握?” 郝寶立即陪笑:“有把握,我馬上把路找出來!你等等就是。” 不由分說,拉著郝貝已往裏邊鑽去,眨眼消失霧中。 令佳玉笑的甚為怪異:“死要面子。”隨即嘆笑:“這種人倒也少見。”偶而也露出憧憬表情。 郝寶果然有兩下子,他想,必須踩到或摸到石柱,才可能引動陣勢,如果以石塊先探路,再落腳於石塊投擲點,自該相安無事。 他用此方法,果然走了百餘丈仍能相安無事,不禁得意叫道:“大美人,我快找到地頭啦!你再等片刻,保證有收穫。” 令佳玉聞及郝寶聲音在百丈開外,不禁露出欽佩神情:“這小於有點邪門,剛進此陣,就能比我超前百丈,不知是用何方法?”她才發現手中還抓著羅盤和地圖,兩人根本沒拿任何東西,更覺得郝寶有一套,輕輕一嘆:“郝家的人都那麼靈異嗎?” 她也高興回答:“你們小心些,不要勉強。” 郝寶聽得聲音再次傳來:“放心,這鬼東西難不倒我。: 他和阿貝再次往前走,此時似已抵達風口,冷風颼颼亂飛,挾帶碎石,草木碎片,打得讓人好生疼癢。 郝寶眉頭一皺:“這鬼陣勢還真多名堂,不知這方法還管不管用。” 他遂找了較大顆石塊,丟往前頭,石塊落地,立即被風吹走,不過郝寶已記住位置,立即躍向此處,只覺得風勢較大,並無不妥,遂要接過郝貝,雙手方自交接,哪知飛來大塊石頭,打向郝寶腿部,他雖先前運有功力,疼痛減少,重心卻失,欸呀一聲,拉著弟弟雙雙被風吹滑,直洩而退,復又掉落滑道,滾滑飛道,很是狼狽。 郝貝想尖叫,郝寶及時掩去他嘴巴,急道:“要叫衝啊,這樣大美人會以為我們往前衝,否則多沒面子。” 郝寶真是死要面子,郝貝撞得疼痛,不想叫都不行,只好跟著郝寶直叫“衝”,果真衝得滿身轟轟烈烈。 令佳玉先是以為郝寶找對了路,復又聽及兩人聲音四處迴旋,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譏笑道:“跌了就跌了,還衝?名堂真不少.” 她已不再等候,慢步退向週邊。 寶貝兄弟兩人跌撞一陣,然後落於地面,郝貝欸欸叫痛,郝寶卻有點興奮:“阿貝,你不覺得這樣撞來撞去很刺激?” 郝貝苦喪道:“我的骨頭都要撞碎了,你還說刺激?” 郝寶道:“其實用點技巧,就可以免除撞傷,你看我這次不就好受多了?” 他弄著手肘、關節,表示自己並未受到多大傷害。 郝貝也被引出好奇心,道:“你是怎麼防的?” 郝寶甚有心得說道:“其實這溜滑梯都有一定的軌跡可尋,只要雙腳往前伸,就可感覺它要轉彎的方向,然後我們可以躲開,至於一些障礙物,只要不撞著頭,大概都不成問題。” 郝貝皺皺眉,有點感到興趣了:“在一片茫然中飛滑,萬一不見了呢?” 郝寶意氣風發道:“哪會不見?若不見了,我們直往上衝,只要找到九龍山任何一座,照樣可以脫困,別想那麼多,及時行樂啊!” 抓著阿貝復往石柱撞去,馬上又墜入滑道,阿貝先是掠伯,但久而久之也找出樂趣;兩人就此樂此不疲,在黑暗中沼滑梯雖難免有些受傷,但那股刺激感,早已讓兩人忘掉危險,甚至忘了還要替令佳玉尋找寶物。 令佳玉已走到外頭,聽得兩兄弟嬉笑聲不斷傳來,競也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想也想不透,兩人會在此陣玩溜滑梯。 此陣似乎有個特色,每溜滑一次,必會往後退了幾丈,想必以此來防範有人以瞎碰活撞方式找到陣眼。 寶貝兄弟也就在此愈溜愈往後退情況下,經過無數次飛滑,突然已飛向高空,然後摔落地面,無巧不巧,競摔在令佳玉面前。 令佳玉先是驚跳往後退,隨後也傳出笑聲:“這兩個亡命徒,競然想以瞎撞方式找到吞鬼洞?” 寶貝兄弟仍不知已飛出陣外,兩人興致沖沖還想找石柱,卻已不可得。 郝寶意猶未盡道:“玩得正過癮,怎麼換了地頭?”他仍在找尋,轉個身,已發現令佳玉,含笑走了過去:“大美人,哪裡有機關,你要不要試試?蠻好玩的。” 令佳玉先是笑著說:“這裡已經是外頭,沒有機關。”突然想及郝寶所言,笑容已僵: “你們是在玩遊戲?” 郝寶笑道:“對啊!這麼刺激,不玩實在可惜。” 郝貝笑的也陶醉:“那種味道,好像在騰雲駕霧,很是過癮。” 令佳玉已哭笑不得,自己撞得差點嚇死,兩人卻玩上癮?不禁嗔斥道:“我要你們替我找通路,你們卻在玩耍?!” 怒瞪兩人,摔掉羅盤,掉頭就走。 寶貝兄弟這才想到還有事情要辦,尷尬地相互望眼,一時也楞在那裡。 郝寶窘笑道:“玩過了頭……” 郝貝鎮定笑道:“我可沒有,我們目標不一樣,我在為你犧牲,如今犧牲成功,頗有成就感。” 郝寶突然緊張:“對啊!我的一見鍾情,豈不泡湯了?!” 他本想令佳玉走了就算了,但想及一見鍾情,豈能不追?呀呀直叫,急忙追往令佳玉。 郝貝嘆息:“一見鍾情果然麻煩多多,將來我可要小心為是。”他也追向郝寶。 令佳玉跑得並不快,郝寶很容易就追上她。 他急道:“大美人你別生氣,我們只不過玩玩而已嘛!” “玩?你連我的話都不聽,將來我怎麼敢嫁給你?” “你嫁給我,你就會一起跟我玩,而且很快會上癮。” 令佳玉想笑,卻強壓了下去,斥道:“誰要跟你玩?你是亡命徒,無聊透頂!” 郝寶灘攤手,無奈道:“隨便你啦2我也不是故意的,那陣勢,我根本沒見過,哪能找到什麼寶物?我看要娶你也不容易,一見鍾情,光是我一頭熱也不是辦法……” 令佳玉突然收起冷嗔臉孔,嘆息道:“我也不是對你一點感情也沒有,只是你太不應該……至少你不該那麼玩命,讓人擔心。” 郝寶聞言,希望又升起:“你真的對我有了感情?” 令佳玉含情點頭,感傷道:“所以我才關心你…” 郝寶為之激動,呀呀直叫:“你還是關心我的,我當然還有希望了。” 令佳玉含情脈脈:“只要你以後別再玩命,看你,摔得鼻青眼腫,真叫人心疼!”她拿出絲巾,輕輕替郝寶撫去污泥,還摸了藥。 郝寶真是心滿意足,有點陶醉了。 郝貝瞧在心裡,不覺又改變了方才想法:“看來一見鍾情還是蠻不錯的。” 郝寶心頭痴醉,已道:“大美人你放心,我找不著路線,我爺爺一定行,只要把他請來,一切問題就能解決。” 郝貝認真道:“要不要連爹和大姑一起找來,連婚事一起辦了?” 郝寶點頭:”也有道理……” 令佳玉已羞窘叫道:“哪有人家這麼快就決定婚事?” 郝寶道:“我們郝家做事都很快。” “我還是不能習慣。”令佳玉道:“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你該值得憐香惜玉。” 郝寶道:“隨便你,反正什麼時候我都可以。” 令佳玉心頭稍安:“這樣一來,你爺爺反而不來比較好,免得讓我好生難為情。” 郝寶皺眉道:“我爺爺不來,如何攻破那陣勢?” 令佳玉婿然一笑:“我有辦法;我觀察此陣許久,知道一些關鍵所在,只要繪成圖,送到你爺爺那兒去,如果他解得開圖中陣勢,我就能夠進入陣眼,這不是省事多了?” 郝寶點頭:“有方法,怎麼不早說,你快繪圖,我帶回去便是。” 令佳玉笑道:“不過我有個小小要求,你一定要答應我。” 郝寶道:“你說吧!一百個,我也答應。” 令佳玉猶豫一陣,還是說了:“你不能告訴你爺爺這圖是要找寶物的,甚至地點也不能說。” 郝寶疑惑:“你懷疑我爺爺會偷去你的寶物?” 郝貝也感到甚是不平。 令佳玉急道:“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是我爹那一代的事情,說不定你爺爺也去過那個地方,他知道以後認為無法進去,就不會給你解說圖中陣勢,那豈不是徒勞無功;而這些又是我自行摸索多年才想出來的,它跟一般走法不同。”寶貝兄弟聞言才解去不平感覺。 郝寶道:“這就沒什麼關係,其實只要我爺爺去過的地方,大都走得通,當然啦!你的顧慮也是對的,我答應你就是。” 令佳玉一陣感激:“多謝你們,我實在太感動了。” 寶貝兄弟報以微笑,隨後令佳玉隨身拿出筆紙,花了近兩刻鐘,畫出一幅怪異地圖,還寫滿了怪文字和記號。 畫妥後,她再三解說及交代,兩兄弟興沖沖拿著圖紙,為情奔波地又趕回喜悅洞,求他爺爺解秘。 令佳玉見著兩人離去,笑聲甚逗人:“膽子倒是挺大的,就是有點癡呆,連陣勢也想用撞的去撞破它……” 笑聲中,她也返回家中。 郝大對於寶貝兄弟如此快又去而復返,實是有點詫異,問明原因後,郝寶已將圖紙交給郝大。 郝寶急道:“爺爺你可要好好解,這關係著我一生幸福。” “哦?!”郝大頗感意外。 郝貝笑聲傳出,代為回答:“這是他女朋友考他的,若考不及格,女朋友就會飛了。” 郝大不禁暢笑:“原來是戀愛習題,爺爺我可要好好解。”問向郝寶:“如果爺爺解出來,她會不會反過來喜歡爺爺而拋棄你?” 郝寶處之泰然:“我根本不考慮這問題,因為我跟她已經一見鍾情,另外,就算她拋棄我,爺爺也不會和爹一樣,跟我爭女朋友吧?” 郝大哈哈大笑:“嗯,說的有理,爺爺不跟你爭了,省得你說我不夠意思。” 他已攤開圖紙瞧看,方瞧一眼,笑容已失,立即追問:“這是誰給你的?” 郝寶訝道:“這是我女朋友給的啊!” “她在哪裡?是不是九華山附近?” 寶貝兄弟未料爺爺猜得那麼準,但答應令佳玉的話,不能不實現。 郝寶急問:“這圖很重要嗎?” 郝大回答:“如果它是九華山的九龍吞鬼附近地圖,那就很重要。” 郝貝急問:“爺爺去過那裡?” “當然去過,以前還時常去。” 寶貝兄弟倆一聽那還得了,爺爺想必知道那寶物,更不能承認了。 郝寶不露痕跡笑道:“爺爺說到哪兒去了?這圖是我女朋友從懷玉山畫出來的,怎會在九華山。” 郝大睜大眼珠:“你確定?” 怎麼不確定,我和阿貝都在場,哪會出錯?” 郝寶瞧向郝貝,郝貝也用力點頭:“沒錯,爺爺放心就是。” 郝大捻著長須,又自瞧著紙圖,喃喃說道:“太像了,難道懷玉山也有一處九龍吞鬼?”他有思討:“他女朋友最多也只不過二十歲,差我差上一甲子,又怎能破開九龍吞鬼?” 思考一陣,他終於說了:“你女朋友所繪陣圖,極類似九華山的九龍吞鬼陣,只是差了幾個角位相反而已,但事實上正反可互用,此陣以反九宮逆陰封為內函,外罩五行四象為相,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任何一個方位皆獨立,是最好的守陣,尤其是中區衍化風雷雨電,雲霧冰雪,變幻無常,若不小心即有喪命可能。” 寶貝兄弟聞言,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溜滑梯溜過了頭,否則,兩人就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郝大瞄向兩人臉上仍有不少淡淡淤血,心知兩人吃過不少靈芝,傷勢復原得快,此傷當然是這一兩天所賜,已追問:“你們闖過那陣勢?” 寶貝兄弟矢口否認。 郝大當然不會相信,思考一陣,說道:“不管你們有無聞過,爺爺有必要告訴你們進出方法,省得你們遭了殃,爺爺可不願白發送黑發。” 他遂將陣勢演變及進出訣竅說得清楚,有的還記在圖紙上,免得兩人忘掉,兩兄弟不禁對爺爺十分感激。 經過一個時辰解說,才將陣勢一一說清。郝大方嘆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們兩個可要小心,免得自找罪受。” 郝寶笑道:“爺爺放心,我和阿貝一向運氣很好,都能逢凶化吉。” 郝大椰諭道:“走桃花運的人,大都會倒霉,阿寶你覺得如何?” 郝寶笑道:“我覺得運氣很好,哪來倒楣?我看爺爺是過來人,感觸挺深的樣子。 郝大苦笑道:“被你猜對了,爺爺可是終生難忘,我看你還是接受過來人的勸告比較好。” “我自會安排。”郝寶道:“我得走了,要是我女朋友等得不耐煩,跟人跑了,我豈不受苦更深?” 說著和阿貝告別爺爺,又往九華山奔去。 郝大一臉無奈:“沾上情字,麻煩為何特別多?” 走出洞外,望向喜悅洞兩字“喜悅”,似有哭笑不得之感覺。 寶貝兄弟匆匆趕回陵陽鎮,很快將圖紙交給佳玉,佳玉瞧過之後欣喜若狂,立即要兩人前往九華山尋求寶物。 三人很快利用郝大所教的方法走入九華峰,果然十分順利可以抵達陣眼,來至中區,景象十分怪異,有山有水、有湖、有冰雪、有樹木,似像一座小型的桃花園。 郝寶瞧向一座不高的尖山,道:“爺爺說那座山是雷雨陣眼,咱們試試如何?” 還未等得兩人同意,他已打出拳頭大石塊,直射山尖,令佳玉想阻止都來不及,氣得直瞪眼。 只見石塊打向山峰,又如砲彈般轟然一響,山峰連地一起晃動,有若大地震,搖得三人立足不穩,紛紛找東西依靠。 淬然間山峰暴出冰雪,不少打向空中,競然引起閃電,強烈劈向地面,藍光乍閃,爆音更勝前回百倍,轟隆隆,震得三人耳根生疼,趕忙以手掩蓋。 又是電光乍閃,將地面劈成兩半,那電光似能不停連閃,東竄西奔,宛似元宵大火花,打得四面八方山崩地裂,也把三人嚇得臉色發白,想躲在何處都不曉得,隨時有被劈中的可能。 眼看無處可躲,郝寶只好急叫:“快下水!” 三人齊往湖中跳,豈知一道劈雷直往水中劈去,水花濺起十數丈,白白一束,十分壯觀,而湖水也因被雷電劈中而通了電,把三人電得頭冒金星,髮絲發直,欸欸直叫,又爬向岸邊。 郝貝報怨道:“阿寶你怎能叫我們下去挨電?” 郝寶乾笑道:“沒辦法,總比被亂石砸死、閃電劈死好。” 話未說完,三人左側一座小山又被劈中,轟啦啦碎岩猛砸而下,三人驚叫,又紛紛落水。緊跟著閃電帶來烏雲,剎那罩滿天空,漆黑如夜,豆大雨點傾盆而下,其勢之急,足可打穿屋瓦。 三人本想浮出水面,但覺雨點打得臉部生疼,紛紛又潛入水面,還不時挨雷電電擊,若非湖水本身吸收不少電力,以及三人功夫不弱,現在早已變成小魚幹了。 如此雷電交加,暴雨接連刮砸,地裂又被山崩所填滿,水洩又被雨水所強滿,轟轟烈烈足足搞了近一個時辰,方平靜下來。 一切景觀又恢復寧靜,此時已下起飄雪,很快將所有被破壞的痕跡給覆罩,連山峰都因積雪而漸漸恢復原狀,似乎又是另一循環開始。 郝寶、郝貝、令佳玉三人方自水中慢慢伸出腦袋,餘悸猶存地瞧著四周。 郝寶于笑道:“終於雨過天晴了。” 郝貝哭笑不得:“阿寶你以後要試驗,能不能先通知我,我不想接受你的試驗。” 令佳玉更是糟糕,一身濕漉漉不說,連長發都變成米粉狀,曲曲扭扭,像被烤過一般,她哪能受得了愛發受損,嗔叫道:“你什麼意思,害我變成這個樣子!” 寶貝兄弟見著她的米粉頭,禁不住已竊笑,再相望一眼,兩人頭髮更是糟,全豎了起來,活似刺蝟,已忍不住,相互指著對方大笑。 令佳玉本想好好責備阿寶,突見他比自己還慘,又被他怪異行徑給弄得想發笑而後笑起來,也不知該不該責備了。 郝寶自嘲笑道:“這下可電得過癮;咱們創造新髮型,想必會相貌出眾,帶動流行。” 令佳玉嗅笑責言:“就算新髮型,也由不得你電得我全身發麻。” 郝寶乾笑道:“我實在是由不得,不過你這樣反而更有女人味,呵呵:像米粉一樣。” 令佳玉斥道:“你不丟那塊石頭不就成了?” 郝寶乾笑:“凡事都該嘗試一下嘛:這機會不可多得,失去了多可惜。” 令佳玉實在拗不過他,又見他那副怪模樣,忍不住又笑起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的膽子有多大,什麼事你都做得出來。” 郝寶輕笑道:“還沒啊!只試過風雷雨電,冰雪風霜可還沒試。” 他當真想再嘗試,令佳玉嚇得臉色發白,急斥道:“你再試,我就永遠不理你。,’郝貝道:“阿寶,我看我還是走遠一點,你再拭吧:” 郝寶一陣遺憾:“獨一無二的機會,你們都要放棄,實在可惜,也罷,等以後我再來試,咱們上岸吧:” 三人這才往岸邊遊爬上岸,此時令佳玉衣衫已濕,粘貼身上,高挑身軀立時露出妙處,引人遐想。 郝寶不禁看呆了:“你的身材很奇怪喔!” 令佳玉不禁羞窘非常,抓起雪塊就往郝寶丟去,嗔叱道:“有什麼好奇怪?不准你看人。” 郝寶被砸得莫名其妙:“有什麼不能看?真是奇怪,好好一個女人,為什麼不能讓人看?”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全給我下水!”令佳玉羞紅滿臉,立,即又將寶貝兄弟推下水,自己趁此機會溜向一座小山堆後面,趕緊將衣服給扭乾,已不再貼身而凸露酥胸,才放下心情,噓口大氣:“這要命的東西,還是早點避開他,免得栽在他手中。” 定定神,她才安然走出來。 此時寶貝兄弟也再次從湖水遊上岸,也不敢再瞧令佳玉一眼,兩人自嘲苦笑。 郝貝嘆笑不已:“她跟韓芹差不多,最是善變。” 郝寶也苦笑:“爺爺說的沒錯,走桃花運的人,多多少少會倒霉!” 令佳玉見兩人背對自己,本想說可以轉頭了,但話到嘴中,仍是無法出口,一時也窘在那裡。 還好,郝寶已開口:“餵!令小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 令佳玉心頭松了一口氣,婿然一笑:“只要你不色瞇瞇看人,我就不再推你下水。” 郝寶嘆笑:“我看你以後將所有的毛病一一說清,省得我們又遭了殃。” “你才有毛病!” 令佳玉想再斥責,忽然聽得有吼聲傳來,此吼聲精力充沛類似獅子,也像內家真力獅子吼。 這聲音已把三人注意力引去。 郝寶疑惑:“這是什麼聲音?會有獅子?” 郝貝緊張道:“吼聲不斷,好像有獅群,我們是否要避開?” 郝寶道:“不可能,九龍吞鬼陣,連我們這種高手都不易闖入,獅子哪有可能闖進來?”突然見及郝貝頭髮直豎,已呵呵笑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帶它們進來的,你看你的獅子頭,呵呵....” 郝貝笑斥:“你還不是一樣?” 兩人相視癟笑。 令佳玉卻緊張起來:“快走,寶物快出現了!” 不等兩人,她已先追向吼聲,寶貝兄弟一半好奇、一半不解,也快步追向令佳玉。 還好,到此陣眼,只要不故意引發陣勢,四處遊走並無危險。 雪花輕飄,卻也阻不了令佳玉心急如焚,她跑得比平時還快,離吼聲愈來愈近。 掠向盡頭有一龐大山洞,吼聲正從洞內傳出。 令佳玉喜極而泣地飛奔進洞,寶貝兄弟隨後趕至,見及此洞外四散丟著不少鳥獸殘骸,為之心諒肉跳。 郝貝驚心道:“看樣子,真有獅子或野獸,你女朋友這一去....” 郝寶哪想得了這麼多,急叫:“快去救她!” 兩人急步往洞中衝去。 洞中並無野獸,而是住著一個野人,他灰發長而蓬鬆,滿臉長須,除了眼睛、鼻子外,根本看不見他的臉,活似一頭大獅子,那吼聲就是出自他口中,此時他不停左右來回晃動,腳踝還鎖著鐵鍊,發出 響聲,分明是被囚在此地多年。 令佳玉奔至,見著野人,淚水為之宣泄,老人見來人是位小姑娘,也楞了楞,似乎十分出乎意料之外。 令佳玉抽搐著嘴角:“你是爺爺……” 老人為之一怔:“你是……” “我是佳玉。” “佳玉?” “你的孫女兒,爹是令天峰……” “天峰、佳玉……”老人若有所覺:“你就是時常在外面叫爺爺名字的孫女兒?” 令佳玉忍不住又淚水盈眶,已撲向老人:“爺爺我找得你好苦!”哭得傷心欲絕,所有的委屈,此時都得到宣泄。 令天山緊緊摟著孫女,數十年,這是他第一次與親人接觸,顯得甚為激動。 寶貝兄弟撞進來,乍見此幕情景,也楞在那裡。 郝寶驚異道:“她說的寶物,竟是這野人?” 郝貝怪笑:“原來她也有爺爺.....” 令天山忽聞有人闖進來,已推開令佳玉,喝吼:“你們是誰?檀闖禁地,老夫宰了你們!” 雙掌打出勁風,呼嘯刺耳,一股狂流衝向寶貝兄弟,逼得兩人滾撞跌退。 郝寶嘆叫:“這老頭真要命,活像於頭猛獅。” 話未說完,令天山發現自己一掌並未將人打死,頗為意外而轉震怒:“你們找死!” 他撲向前頭,卻被鐵鍊牽制,只能撲及洞口,雖是如此,寶貝兄弟也被打得人仰馬翻,跌滾十餘丈開外。 老人張牙舞爪咆哮:“給我過來,老夫撕了你!” 寶貝兄弟倆一時也未敢再走近他,省得真的被吃了。 “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令天山厲吼,抓起骷髏、獸骨就往寶貝兄弟砸去。 寶貝兄弟愈躲愈遠。 郝寶嘆道:“有人竟然比我們還瘋?他還是我未來太太的爺爺?” 郝貝道:“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郝寶苦笑:“真是好事多磨。” 此時令佳玉已走出來,急道:“爺爺,他們是我帶來的人,你不必將他們殺了。” 令天山一楞:“是你的人?”也不再攻擊,問道:“他們是誰?” 令佳玉道:“沒有他們幫忙,孫女兒也進不了這裡。” “那麼他們是我的恩人了?”令天山突然咧嘴大笑:”快過來,恩人,我不再殺你們。”他向寶貝兄弟直招手。 寶貝兄弟心頭怕怕,郝寶于笑:“我覺得外面空氣好,就留在此好了。” 令天山突然臉容一變,喝道:“叫你們走過來聽到沒有?”獅子好像要吃人。 寶貝兄弟嚇一跳,心驚肉跳地走過去。 令天山這才咧嘴大笑:“說不傷你們就不傷你們,多謝恩人搭救!”拱手深深揖身,以致謝意。 寶貝兄弟回答得有點不自在:“不必客氣,都是自己人。” 令天山哈哈大笑:“你們救了老夫,老夫要報答你們,你們說要什麼願望?” 郝寶心頭稍定,瞧向令佳玉,笑得暖昧:“不必了,老爺爺,我們都是一家人,不久你孫女就要嫁給我。” “有這回事?”令天山瞧向佳玉,難備哈哈大笑。 誰知令佳玉卻緊張矢口否認:“哪有這回事?爺爺別聽他胡說!” 此語一出,寶貝兄弟為之一愣,郝寶急道:“你不是說好,只要進入此陣,找到寶物,就要‘嫁給我?雖然寶物是你爺爺,這也算是找著了,所以你該嫁給我。” 令佳玉冷嘲笑著:“不錯,我是說過這種話,不過我只是說說而已。” 郝寶急道:“你不是說已和我一見鍾情?你喜歡武功強的、智慧高的,而且你還想要抱我……” “住口!”令佳玉叱笑道:“誰想抱你?我只是在利用你.讓你自以為一見鍾情,而甘心為我賣命,懂了沒有?笨蛋!自己找上門來就想要人家跟你一見鍾情,你不是神經有問題。就是瘋子!” 郝寶臉色鐵青:“你在戲弄我的感情?” 令佳玉冷嘲:“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郝寶罵道:“你這個女人實在很可惡。” “隨便你怎麼說,我就是不嫁給你,甚至連一點點喜歡你都談不上。” 郝貝此時已暗自嘆道:“一見鍾情果然不是什麼好事,以後自己可要小心才是。” 郝寶瞪向令佳玉,看她如此冷嘲熱諷的笑態,心頭實在不是滋味,忽而轉視令天山: “你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對不對?” 令天山立即點頭:“沒錯。” “那,我要你的孫女嫁給我。” “這……”令天山瞧向佳玉。 令佳玉急道:“爺爺別聽他的,我根本不喜歡他,怎能嫁給他?” 郝寶黠笑:“不喜歡沒關係,我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心,老頭你講不講信用?” “我自然守信用……”令天山左右為難,最後仍決定勸孫女,道:“我看你就嫁給他,以了卻爺爺的承諾。” 令佳玉可急了:“爺爺你怎能把我的婚姻當兒戲?” 令天山認真道:“我哪有當兒戲?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去做。” 郝寶黠笑:“對,這句話最合我的意,老頭,快把我老婆送過來。” 令天山當真拉著佳玉推向郝寶,安慰道:“乖孫女,你就將就些,我看他人品也不錯,嫁給他,也不失咱家面子。” 令佳玉急叫掙扎:“爺爺我不要。” 郝寶黠笑:“這可由不得你!”他和郝貝已欺前準備抓人。 令天山道:“乖孫女過去吧!你看他如此喜歡你,搶著要,這種丈夫並不多。” 他推得更遠,服看就要落入郝寶手中,令佳玉沒命地尖列:“放開我啊!爺爺你不能把我交給他們,他們是十全真人的孫子。” 令天山聞言,登時又把令佳玉給抓回來,嚇得她直呼好險,令天山已喝吼:“他們真是十全老賊的徒孫?” 令佳玉急忙點頭:“是呀!否則他們哪能聞進此陣?” 令天山忽然哈哈大笑,音展山峰,引起陣陣回音:“果然惡、有惡報,上天竟然把老賊的孫子送來這裡,老夫要宰了他們 寶貝兄弟暗道糟了,反身就逃,令天山叱吼咆哮,出掌亂劈,狀如瘋子,掌風急勁,掃得寶貝兄弟滾退甚遠。 令天山想追擊,卻被鐵鍊拷得死死,拖拉之下,似要將整座山給拖垮,昨昧展響,也因扯不斷鐵鍊,令天山怒火更熾:“別逃 有膽回來 快弄斷鐵鍊,快 ” 吼不了寶貝兄弟,他轉吼佳玉,佳玉有備而來,立即拿出一瓶藥,急道:“爺爺別動,我馬上替你松掉腳銬。” 令天山雖咆哮狂怒,但聽及孫女要解開數十年的枷鎖,也定住雙腳,急喝:“快點,別讓那兩個小鬼逃了。” 令佳玉急忙將藥水倒入腳拷中,此鏈銬乃北海寒精鐵所造,想斬斷並不容易,可惜令佳玉忘了郝寶身上有支寶刃可切金斷玉,此時只得以藥物將鐵銬給浸淫軟化;令天山等不及完全軟化,但覺腳拷已松,馬上猛力拉扯,腳銬更松,他為了抽腳脫銬,磨破不少皮肉,留下血跡斑斑,他已追向寶貝兄弟。 今佳玉一時心情大亂,想阻止,又怕郝寶糾纏,不想阻止,又怕爺爺將人給殺了,急得左右徘徊,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令天山似對此地十分明暸,繞道追逐,很快擋在寶貝兄弟面前,哈哈笑道:“想逃?沒那麼容易,死來!” 雙掌齊出,勁風大作,掃得兩兄弟連連滾退,滿頭金星,但覺這狂人武功實在高強,還未來得及出手對敵,令天山又疾撲而至,劈裡啪啦拳掌盡出,打得寶貝兄弟如爆花生米,四處亂跳,欸欸痛叫,還好。始終未吐過一口鮮血。 原是寶貝兄弟服過千百株奇異靈芝,尤其是那株正品萬年雪靈芝,其功能正是保護心脈而已。 揮擊數掌,令天山宣泄不少怒意,也未想及自己凌厲掌力劈不死對方,是否對方修為過人,他只想痛痛快快發洩心中怨氣,打了數掌,他突然有個想法:“你爺爺囚我半生,我也要把他孫子關在這裡,讓你們享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抓起寶貝兄弟,提小雞般提回山洞。 令佳玉見著兩人還有活命,不知怎地,也升起一絲慶幸欣喜。 令天山將兩人丟在地上,冷笑道:“把他們銬上,一人一把腳拷。” 令佳玉想藉此整整兩人也好,遂依言將寶貝兄弟拷上,黠笑道:“是你們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郝寶糗叫:“不怪你怪誰?從今以後,我跟你沒完沒了!” 令佳玉想伸手勾住他下巴,卻被他閃開,格格笑道:“你沒有以後了,這機關是你爺爺所設計,外面的進不來,聲音卻可以傳進來,裡面的就更慘了,不但出不去,連大吼大叫,外面都聽不到;你想想看,要是有人在外面找你,你卻無法告訴他們你在哪裡,然後他們又走了,那種滋味足夠你享受一輩子,哈…” 令天山怒笑:“當年你老混蛋困了我,現在換你們也享受享受他的傑作,方能消我心中恨意。” 郝寶叱道:“你們都是恩將仇報,將來不得好死。” 令天山大笑:“你罵吧!罵久了,人家還會把你當瘋子,老夫要走了,先好好喝它幾杯,再去找你爺爺算老帳。” 令佳玉也黠汕笑道:“你是我看到所有男人中最笨的一個,我怎會看上你,別自作多情,有空兒我會再來,替你們送點好菜,也算是我們一段姻緣啦!” 祖孫倆一搭一唱,已反身慢步離去。 寶貝兄弟可急了,要是兩人一走,他倆不就要困死在這裡? 郝寶叱叫:“你們會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們,給我記著,這筆帳,我會要回來 ” 回答的只是捉諺笑聲,令天山祖孫倆早已消失雪堆中。 寶貝兄弟叱叫一陣,也累了,雙雙坐於地面。 兩人相對一眼,莫名地也發笑起來。 郝寶癟著臉道:“大姑說的沒錯,一見鍾情果然麻煩多多。” 郝貝道:“我看不止麻煩,而是麻煩透頂,隨時會有喪命可能。” 郝寶嘆笑:“沒想到這次會栽的那麼慘,爺爺早就有察覺,只怪自己豬哥心.一點都沒想通,還幫著她把老野獸給放了,真是癟。” 郝貝鄭重宣布:“以後我還是由媒婆做媒比較好,免得跟你一樣被人耍了。” 郝寶立即制止他:“要有志氣,一次失敗算什麼?天下女人那麼多,開除她一個,算她倒桅。” 郝貝問道:“你還要追盡天下女人?” 郝寶猛點頭:“此心已定,永不改變。” 郝貝皺眉道:“能不能放我一馬,我覺得這樣做,對我打擊很大。” 郝寶疑惑:“你有什麼打擊?我失敗也是我受打擊,你還不是完好如初?” 郝貝苦笑地指著自己紫青臉容:“我的打傷是有形的傷害,比你無形的內心更難忍受。” 郝寶歉聲笑道:“對不起啦!將來情況會慢慢改變,到時我再報答你。” 郝貝嘆道:“再這樣下去,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郝寶乾笑:“不會,不會,我們倆一定會長命百歲。” 郝貝嘆道:“現在如果出不去,活一百歲可比死在這裡還難過。”拉著鐵鍊,十分無奈。 郝寶也想及左腳還被拷著,立即摸出靈邪寶刃,笑道:“還好那壞女人沒把寶刃給騙走,否則我們可就栽定了。” 運起功力,猛往鐵拷切去,鐵拷應刃而落,兩人重獲自由。 郝貝摸著被拷疼足踩,問道:“要是壞女人當時向你要寶刃,你會給她吧?” “給,當然給,連心肝都會挖出來給她。”郝寶笑的甚癟。 郝貝道:“把她抓來囚在這裡如何?” 郝寶黔笑:“哪有這麼簡單,我要把她丟在湖中,然後把她電成獅子頭,跟我們一樣。” 寶貝兄弟互瞧對方頭髮,支支粗直,如刺狠,已自嘲癟笑。 郝貝道:“我們就這樣出去不成?” ” “不然該如何?理光頭?”郝寶甚為無奈癟笑:“還是抹豬油” 郝貝苦笑:“有沒有其他好法子?” “再去湖中,把它電回來。” 郝貝心有餘悸:“算了,如果真的要再電一次,我寧可理光頭,那滋味太可怕了。” 郝寶笑的反而有點得意,他已說道:“看樣子,只有暫時先買一頂帽子戴,把頭髮壓平再說。” 郝貝也贊同,兩人已漸漸走出洞穴,尋求歸路。 郝貝邊走邊問:“這陣勢競然是爺爺所造,他好像是要困住那個大野人,不知那野人跟爺爺有何關係?” “這還用說?他聽到我們是十全真人的孫子,就要宰了我們,想也知道,他們一定是仇家。” 郝貝頻頻點頭:“難怪爺爺要我們小心,原來他老早就知道老野人因在這裡,只是沒想到令佳玉會是他孫女兒而已。”凝目瞧著哥哥:“你當真要找她算帳?” 郝寶點頭:“這還用說,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郝貝忌心道:“可是她爺爺武功好像不弱,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郝寶不信邪:“哪有這回事,我當初是顧著壞女人的面子,才沒跟他動手,現在姻緣已了,一見面就先出手,他未必奈何得了我們。” “說的也是。”都貝頻頻點頭,方才全然沒有還手,才會被所得這麼慘,若是和哥哥並肩聯手,就是落敗,想必也差不了多少才對,因為他倆合起來就是天下第一劍,雖然差兩招,也是威力不弱。 兩人一肚子怨氣全指向令佳玉,非得找她算帳,故而走過陣眼,已故觸機關,讓它撞撞滑滑,也滑出陣外。隨後趕向陵陽鎮,買兩頂瓜皮帽戴在頭上,活像小相公,兩人癟笑一陣,方自直搗令家莊,找令佳玉算帳。 然而抵達令家,早已不見令佳玉祖孫,連女僕小萍也跟著失蹤,只剩下曇花和梁小福,他倆默然在等候寶貝兄弟,見著寶貝兄弟回來,兩人也露出欣喜笑容。 郝寶找不到,雖滿肚子不甘心,卻也不便對曇花及梁小福發作,他問道:“你家小姐呢?” 縣花道:“我也不清楚,小萍姊她說要和小姐一同搬家,不能再和我在一起,然後她們就走了。” 梁小福鎗口說:“我有看到,大小姐帶回來一只怪物,那怪物叫了幾聲,大小姐就跟他走了,連東西都帶得很少。”擔心道:“大小姐會不會被挾持?” 郝寶道:“不是挾持,他們是親戚,從哪邊走的?” 梁小福想不通怪物怎能當人親戚?但此時沒時間讓他思考,立即道:“好像從鎮西出去,我追了幾步,又不敢離開花姊姊太遠,只好掉頭了。” 郝寶有了目標,也想追下去,但曇花身世可憐,總不能就此離去,遂問:“曇花你是否暫時住在這裡?反正這屋子也沒人住。” 縣花淡聲道:“小姐已經走了,我要是留下來,若有人問起,我將如何回答?我還是回去好了。” 郝寶也知道別人看她那身打扮,自不相信她會是一間大宅院的主人,說不定令佳玉還把屋宅給賣了,留在此處,並不妥當。 稍加考慮,他已說道:“我看我們一起走,等我把一些瑣碎事辦完,再替你找個工作如何?” 曇花一向都不會有意見,頓首:“多謝公子。” 梁小福只要能跟心目中大英雄在一起,什麼事也都沒關係,更是欣喜若狂,直跳著: “大英雄,你是不是要找那只怪物?” 郝寶點頭:“是的,你若見著就告訴我。” 梁小福興高采烈直叫好。 隨後寶貝兄弟和曇花、梁小福步出宅院,直往鎮西行去。 寶貝兄弟也知道令佳玉祖孫溜走,想追他倆並不容易,此次追逐全在於碰運氣,是以追的並不快。 |
第十二章 仙島歷險
從早晨追至下午,少說也行了五六十裡路程,仍未見任何蹤跡,此時四人行在山區,郝寶覺得追逐無望,準備離開此處,到小鎮投宿,以免曇花和小福餓著了。 豈知梁小福眼尖,忽然在山助處見及一堆灰發晃動,立即激動叫道:“大英雄,我找到了!”拉著郝寶,閉起聲音,伸手指向那堆灰發。 寶貝兄弟見狀,灰發散亂,在叢林中輕微晃動,是有點像令天山的亂發,但是他想及今天山個性如此暴戾,怎會躲著自己?已生疑心:“會是他嗎?” 郝貝低聲道:“四處無人,說不定他是在……在拉肚子。” 郝寶突然捏起鼻子:“真不衛生,不過實在有此可能,咱們就先逮住他再說。” 兄弟倆已慢慢摸向那堆晃動灰發,他倆心想先捉住那人,若弄錯了,再把他放掉也不遲,只要不讓令天山逃走就行。 叢林青濕,草木特別油綠,讓人覺得它是屬於蟲蛇匿居之地,灰發人躲在哪裡,實是不恰當。 寶貝兩人摸近丈二三,兩人已閉氣,配好默契之後,猝然往前撲,並大喝:“哪裡逃?” 灰發人似也覺得有人偷襲,趕忙斜掠逃開,哪知對方聲音像小孩,武功竟然出乎自己想像之高,一個不小心,左腳已被掃抓,身軀往前栽,幸好他武功不弱,立即擊出一掌,逼退兩只硬爪,倒飛而退。 寶貝兄弟但覺此人武功出奇之高,很明顯已是令天山才有此身手,登時絕招盡出,無聲、開心劍法暴施開來,又罩往灰發人。 郝寶冷喝:“老頭子你行,再吃我一劍。” “也吃我‘慘霧幽魂’!”郝貝手中已抓起樹枝代替長劍,刷地刺向灰發人。 灰發人聞及郝貝叫出“慘霧幽魂”,驚詫不已:“你們是誰?” 寶貝兄弟為之一份,這是老太婆的聲音,哪是令天山?心知弄錯了,郝貝趕忙丟下樹枝與郝寶兩人舌頭伸得長長,甩頭就走。 郝寶癟笑:“怎會變成老太婆?這下慘了。” 灰發者太婆見兩人如此年輕又不告而逃,冷哼一聲:“郝家都是出些膽小鬼嗎?” 她突然欺身掠前,也不知是如何出手,叭叭兩聲,寶貝兄弟從來沒有這麼癟過,看不清對方招式,就吃了兩個耳光,雙雙摔落地面。 老太婆冷笑站在兩人面前,頭髮雖有點散亂,仍能看出高貴氣質,身穿一身似綢非綢的淡青素衣,讓人覺得她並非庸俗之輩。 她冷笑:“說!你們到底是誰?” 寶貝兄弟哪堪吃癟,暗自對眼,突又發動攻擊,齊往老太婆撲去。郝寶喝叫:“你敢跟天下第一劍作對?找死是不是?” 不知怎麼,寶貝倆凌厲招式在老太婆面前全部不管用了,只見老太婆輕輕鬆松出招,輕輕鬆松就化開兩人劍招,手掌一揮,又是兩個耳光,打得寶貝兄弟疼辣難當。 郝寶癟叫:“怎麼搞的?爹的劍法全失效了?” 郝貝十分緊張:“看樣子,今天栽得慘了。” 兩人不知該如何出招,郝寶猛一咬牙,只有試試爺爺教的那招“大殺四方”,又已攻向老太婆。 老太婆見及此招,心生疑惑:“郝家何時有了這一招?”也出手迎敵,但覺此招雜亂無章又隱含殺招,不易對付,她也發現寶貝兩兄弟功力競有如此之高?心想若不及時制服,若拖得長久,要制服兩人也非易事。 心意已定,她遂使出絕招,只見掌影滿天,穿梭於寶貝兄弟之間,如行雲流水,一點也未受阻,就在寶貝想盡全力之時,掌影頓失,老太婆竟然站在兩人身前不及三尺,寶貝兄弟一時驚慌想躲,老太婆已冷笑:“沒那麼容易!”雙手如電,一去不回,已點中寶貝胸前數處要穴,還重重刮了兩人一巴掌,打得兩人團團轉,然後跌坐於地,也因穴道被製,根本動彈不得,兩只眼睛瞪了又瞪,就是罵不出來。 老太婆冷冷一笑:“憑你們兩個也敢暗算老身?” 寶貝兄弟目光是有點癟,但此時無法動彈,能瞪幾眼就瞪幾眼,以表示心中忿忿不服。 縣花和樑小福遠遠瞧及寶貝兄弟被制服,驚慌地也奔過來想救人。 梁小福急叫:“不准你傷我的大英雄:”擺出架勢,準備打架。 老太婆見及來者一女一少,臉容轉為慈祥:“放心,老身不會要他們的命,你們是誰?” 梁小福冷道:“快把人放過來,他們是我的大英雄,也是大恩人,你不放掉大英雄,我就對你不客氣。’’ 曇花也懇求:“老婆婆,你就饒了他們兩人好不好?他們一定弄錯人了,才會對你出手。” 老太婆道:“如果他們不姓郝,我就放了兩人,如果是,那老身不能放人。” 曇花似不善於做作,聞言已緊張道:“他們雖姓郝,但他們兩人都是好人。” “好人?天曉得?”老太婆轉向寶貝兄弟,一指點開啞穴,冷道:“說,郝大是你們什麼人?” 郝寶是豁出去了,冷汕道:“是我爺爺,如何?他叫十全真人,你有膽量就去找我爺爺。” 老太婆冷笑:“很好,遲早他會找上門來!”二話不說,又把兩人點昏,隨後轉向縣花和樑小福:“你們想不想照顧他們兩人?” 縣花驚愕:“您要帶走他們?” 老太婆含笑點頭:“不錯,如果你們願意就一起跟老身走。” 梁小福立即攔在老太婆面前,冷道:“不准你帶他們走,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擺出十足架勢,準備大戰一場。 老太婆忽然笑的祥和:“兩位不必緊張,我是他們奶奶,自不會傷害他們。” 此語一出,曇花和梁小福怔愕當場,兩人同聲道:“你是他們奶奶?” 老太婆含笑點頭:“不錯,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也請你們多加保密,這兩個孩子太野了,老身必須帶回去教導一番,你們可願意同行?” 曇花聞及此人是寶貝兄弟奶奶,也沒了意見,遂點頭:“我跟你去就是。” 梁小福笑的天真:“大奶奶你會教我功夫吧?” 老太婆含笑道:“只要你想學,我就教你,不過千萬別在他們面前叫我奶奶,免得他們發現真相。” 梁小福有功夫可以學,什麼也答應:“您放心,我一定不說。” 老太婆含笑點頭,已扶起寶貝兄弟,準備挾身帶走,復又望及地面一堆青草,她覺得想笑:“老身好端端地在此採藥,這兩個小鬼竟然跑來偷襲,真是見鬼了,小姑娘你若方便,幫老身帶些藥草回去可好?” 縣花立即含笑答應,蹲身抓起前衫,將那些藥草全包起來。 老太婆為之感激,曇花果然乖巧,做事如此認真,也心生好感,隨後她挾起寶貝兄弟,領著縣花、梁小福往西邊山坡行去。 不久,三人行至一條清溪,溪中系有一條小舟。 老太婆先掠向小舟,放下寶貝兄弟,然後招呼曇灰及梁小福,等兩人上舟後,老太婆方將小舟放流而下。 只見小舟從小溪到大河,以至于江流,景色互變,時而千山萬仍,兩岸蒼松翠柏,時而紅林遍山。 水流更是變化無常,或而寧靜如池水,或而湍流奔洩,或而一片汪洋,或是兩岸夾壁,驚險無常。 如此過了三天三夜,寶貝兄弟也昏迷三天三夜。 小舟終於從一片汪洋水域中,靠向了一座蒼翠小島。 老太婆方自操舟駛向岸邊帶著縣花及樑小福一起登陸。 島上一片寧靜,時而傳來烏語花香,宛若世外桃源。 老太婆含笑道:“這叫玉女仙島,只住老身一人,你們可以隨便走動,但不能亂採花木,有的含有劇毒。” 曇花、梁小福頻頻點頭,表示知曉。 三人順著蜿蜒石階走前,兩旁景色變化不停,萬種花卉在此地皆不吝惜地盛開怒放,形成一種百花爭艷鬥奇場面,先是一排紫紅丁香,轉個彎又是櫻花遍地,再走幾步,玫瑰遍野,讓人目不暇視,嘆為觀止。 及至石板路盡處,已出現一座古樸雅屋,坐落於水池旁邊,倒映古屋,佳景天成。 老太婆笑道:“就是這裡了,屋前花卉較多,屋後藥材較多,你們可選擇地方參觀。” 梁小福已急著雙目溜眼,打從懂事以來,他還沒見過如此漂亮地方,不禁瞧得目瞪口呆,不知身在何方。 曇花雖欣賞美景,但她更擔心寶貝兄弟,問道:“老婆婆您要如何對待他們?” 老太婆笑道:“你放心,大不了要他們去種點藥草罷了。” 她將寶貝兄弟置于地面,先封住兩人武功,再弄醒兩人。 寶貝兄弟大夢初醒,還不知已身在異土,張開茫茫眼睛,入眼就是美景,郝貝不禁叫道:“這是哪裡?這麼漂亮,難道是天堂不成?” 郝寶也在欣賞,突然眼珠轉向老太婆臉孔,已苦癟道:“是天堂的地獄。” 老太婆冷謔一笑:“不管天堂也好,地獄也好,你們武功已失,最好乖乖留在這裡,休想逃走,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寶貝兄弟一陣驚慌,趕忙試試功力,果然已被封去 ,先是緊張,但想及身在險區,光著急也不是辦法,還是先了解情況,再作打算也不遲,想至此,兩人很快恢復鎮定。 郝寶問道:“老太婆,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抓我們來此?”已黠笑起來:“難道你想找兩個大少爺來侍候不成?帶我們來此這麼漂亮的地方?” 郝貝也頻頻喜笑:“我也有同感,好像身在仙境一般。” 老太婆冷道:“你們能把它想成仙境,再好不過了,希望你們會過得快活。” 郝寶笑的得意,心中卻想著老太婆豈會讓自己享福?己含帶笑意問道:“不知老人家帶我們來此,除了享福之外,還有何特殊目的?” 老太婆往屋前鋤頭一指,冷汕道:“很不幸,最近人手缺乏,老身一人忙不過來,只有請兩位幫忙種些東西,還希望兩位窩工作於幸福之中。” 郝寶突然皺眉:“你大老遠把我們捉來,就是為了要種花?” 郝貝嘆叫:“我們未免太不值得了,只夠資格當花匠。” 老太婆已不再打哈哈,冷道:“鋤頭在那裡,屋後有一片荊棘地,去給老身剷平,否則不給你們飯吃。” 寶貝兄弟相互對眼,然後哈哈大笑。 郝寶汕笑道:“你的命令下的很標推,可惜我們是不想吃飯的,怎麼辦?” 老太婆“看你能熬到什麼時候,別忘了,你們已昏睡三天;也只吃些流質東西,很容易就會餓。” “寶貝兄弟被她這麼一說,立時想及肚子,果然有點空虛,老太婆這招果然厲害。 郝寶仍嘴巴硬:“島上那麼多東西,我隨便找,也可以填飽肚子,何須向你要食物?” 老太婆冷笑:“可惜這些東西,十之八九有毒,你們不怕死,就去吃吧!” 寶貝兄弟此時可說已走進絕地,山窮水盡,欲退無門。 郝貝緊張而細聲道:“怎麼辦?要是不工作,真的會餓死在這裡。” 郝寶想了想,已有個決定:“反正暫時走不掉,不如先騙騙她,等功力恢復,或是找到機會再脫逃也不遲。” 郝貝也同意,兩人遂點頭,瞧向老太婆,手掌一伸,同聲道:“把鋤頭拿來。” 老太婆突然出手,打向兩人腦袋,忍住笑意:“這是誰的天地,你敢如此對老身說話? 還不快去拿?” 寶貝倆楞在當場,雙手抓著後腦勺,一句話也不敢再吭,趕忙跑過去,抓起鋤頭就往屋後逃去。 這舉止,瞧得曇花都想笑。 老太婆則忍無可忍而笑容展現:“這兩個活寶,還真會磨人,老身得小心提防才是。” 曇花道:“我可以幫他們嗎?” 老太婆笑道:“不必了,老身只想磨練兩人,免得郝家全出些怪瘋子,你和小福就當作在此遊玩、散散心,什麼也不必做。” 曇花從來不知如何與人爭,聞言也默然點頭。 隨後老太婆領著她和小福,乘興地介紹一番玉女仙島幾處特色。 而寶貝兄弟拿著鋤頭來到荊棘地,眼見荊棘粗如大腿,刺長如手指,根本已活了數十年或數百年,一大片少說也有五六畝,要用鋤頭鏟完,大概需要五年。 寶貝兄弟自是不會如此甘心,兩人架起鋤頭,懶坐於地。 郝寶苦笑道:“這老太婆也有毛病,抓我們來此,是為了叫我們當農夫、拿鋤頭工作,分明是在整人。” 郝貝道:“她是誰?為何對郝家劍法如此了解?我們一出招,她就知道如何避開。” “我也不清楚,世上怎會有這種老太婆存在?”郝寶道:“找個時間,該摸摸她的底細才好。” 郝貝道:“可是我們現在武功盡失,極本無法靠近她,一靠近就被發現了。” 郝寶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他沉思半晌,然後說道:“看來只有先逃開此地再說。” 郝貝驚詫:“現在就逃?!” 郝寶噓聲道:“老太婆一定想不到我們如此大膽,第一天,而且是大白天就敢逃,所以逃脫機會相當大。” 郝貝沒意見:“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郝寶道:“咱們先潛回去,偷點東西;將肚子填飽之後,才有力氣逃離此地。” 郝貝道:“你不怕被發現?” 郝寶道:“伯什麼,大不了不走就是,如果成功,我們就可以重見天日。” “那曇花和梁小福他們……” 郝寶道:“我看老太婆對兩人還不錯,大概不會為難他們,如果不行,我們再叫爺爺來救人。” 郝貝點頭:“這個方法不錯,就這麼說定,可以動身了?” 郝寶立即瞧向四處,但覺沒人,兩人遂丟下鋤頭潛回雅屋,發現老太婆及縣花、梁小福都不在,兩人暗自高興,潛向廚房,這才發現老太婆也是剛回來,連飯都沒下鍋,只好再找其他東西,還好櫥櫃裡放了不少臘肉、肉乾、滷蛋、豆幹之類東西。 兩人果真手下不留情,連吞四五個滷蛋,還找出布袋,將櫥中東西一掃而空,笑盈盈地潛逃離去。 郝寶提著一大堆東西,諺笑道:“這些東西,足足可吃上一個月,老太婆要是知道東西丟光了,你猜她會做何反應?” 郝貝汕笑道:“想必跟滷蛋差不多,滿面生灰吧!” 郝寶猛點頭:“對,就是如此,說不定她還會大呼小叫,要我們把滷肉還她呢!” 兩人極盡笑謔地躲躲藏藏,花了近一個時辰,終於潛到海島邊緣。 寶貝兄弟不禁苦笑,他們現在終於知道身在海島上,這還沒關係,臨海邊緣竟是百丈高崖,莫說兩人功力被封,就是功力仍在,也不敢貿然跳下高崖。 眼看崖底浪花奔騰,郝寶苦笑道:“難怪老太婆有恃無恐,此島可能只有一處通路,其他全讓高崖給圍著。” 郝貝急道:“怎麼辦?要放棄脫逃不成?” 郝寶搖頭:“當然不能放棄,現在是我們動腦時間,我們得選一條正確的路線脫逃。” 郝貝道:“回去偷船?” “這是相當危險的舉動,不過也不失一個良好方法。” 郝貝追問:“難道你還有其他方法?“ 郝寶含笑指著斷崖:“這不是嗎?照計劃進行,從這裡爬下去。” 郝貝登時抖顫,碎石為之墜崖,像飛落地獄般一無回音他瞧得心驚肉跳:“阿寶你當真要從這裡下去?” 郝寶點頭:“這是唯一能讓老太婆料想不到的地方,而我還有靈邪寶刃,攀崖該沒什麼問題。” 他拿出隨身攜帶寶劍,往崖石一插,直沒劍柄,也增加少信心。 郝貝雖然稍安心,卻仍無法接受:“阿寶,這摔下去可會人命,而且我們武功盡失……” 郝寶道:“我知道,不過我覺得如果能從這裡脫逃,不但刺激,而且還可讓老太婆丟面子:也就是替郝家挽回顏面。” 郝貝無言以對,哥哥所做的一切,都如此有道理地讓他心甘情願支持,他皺皺眉頭道: “阿寶,我的生死全在你手中,你要莫要整死你弟弟才好。” 郝寶安慰道:“放心,我發現我們的命特別長、特別韌,老天想搶都搶不走,你儘管安心就是。” 他己打開布袋,拿出一大堆東西,笑道:“吃吧!儘量吃,剩的再丟到崖底,空出手,比較好爬。” 郝貝依言,拼命吞食,兩人吃得發脹,也只不過吃掉三分之一,剩下的全丟下崖邊,隨後郝寶又將布袋撕成條狀,結布索,然後纏向阿貝腰際,再把另一端綁在自己身上。 郝寶這才笑道:“成了,兩人一體,無懈可擊,咱們開始吧!” 說著他已先往懸崖攀去,看他落腳則碎石滾落,他仍穩如泰山,端的是膽大氣粗。 郝貝自然也不願讓哥哥獨自冒險,兩人就此一步步往垂直高崖攀下。 方滑下五六丈,忽然腳下一空,郝寶雙手急忙攀抓緊緊,碎石嘩啦啦往下掉,郝貝連看都不敢往下看,急問道:“阿寶你還好吧?” 郝寶鎮定如常:“放心,我往下掉,你會有感覺的。” 郝貝心中稍安:“我看這玩意不太好玩,我手心直冒冷汗,老是有抓不著的感覺。” 郝寶道:“那是你太緊張的關係,你現在放鬆心情,想著如果不小心滑落,還有哥哥在後頭幫你頂著,那樣你就會放心多了。” “我試著去做。”郝貝一心一意如此去想,果然心靈負擔減輕不少,手指也扣得更緊。 郝寶則連踩數次都踩不著崖壁,但覺奇怪,轉頭往下瞧,不禁苦笑不已,腳下是一斷層,往裏邊凹,足足有兩丈上下高度,而橫寬裂度竟然瞧不到邊,想繞道都不行。 郝寶舔舔嘴唇,有了決定,輕聲道:“阿貝你先抓穩,下面有個小凹,我準備懸空盪進去,然後你再放手,我在凹處接你。” 兩人布條不及七尺,郝寶根本無法在盪落兩丈高的凹處再接人。必須兩人同時懸空,郝寶趁往裡頭盪去而郝貝鬆手往下掉,才有機會雙腳著地,然後再揪緊布條防止郝貝滑落,說要接人。全是郝寶在安撫郝貝所言。 郝貝心頭已較能接受攀崖之事,遂也點頭答應。 郝寶深深吸口氣,暗中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說完全不怕,那是騙人,全身懸空在高崖盪來盪去,那種滋味若非親身體驗,誰也沒辦法形容,膽小者,早就兩腳發麻、發軟,甚至嚇得昏死過去,而郝寶卻要做出一連串無法誤差的動作,實是玩命之徒。 他已定下心情,估計一下位置,然後說:“阿貝,待會兒叫你放手,你就要鬆手,免得我盪進去又盪出來,你再鬆手,我們只好享受一下小烏飛行的滋味了。” 郝貝認真道:“你放心,我會小心應付。” “那全看你啦!” 郝寶當真慢慢放開雙手,讓身軀懸空,然後閃扭腰力,身軀擺盪,往外飛,他的心也是毛毛地,往內飛,又覺得實些,如此極端變化下,也把他整得滿頭大汗。 數度擺盪終於夠遠,郝寶猛一咬牙喝叫:“阿貝鬆手!”軀正好往凹處衝。 郝貝聞聲立即鬆手,整個人如隕石般砸落,嘯風掠向際,嚇得他閉起眼睛,只希望阿寶趕快把他接起來。 郝寶正慶幸自己估計不差之際,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了估計郝貝掉落速度比他快得多,自己尚未落地,郝貝身形落至凹口下面並拖帶郝寶往後倒退,郝貝已嚇出叫聲,郝寶叫糟了,眼看背身被拖出懸崖外,就要往下墜,他奮不顧身出左掌扣向崖石,卻仍受不住力道往下掉,郝寶當機立斷,腳突然往後倒勾,頭部猛靠崖壁,來個懸空倒翻筋斗,整個已落在空中之際,雙手抓著靈邪寶刃往崖石一插。 刷刷刷地脆響,如撕破布,兩人重重拖帶寶刃,足足滑十餘丈,才穩了下來。 郝寶整個人已快虛脫:“要命,真是要命。” 如果叫他在武功受製之下再玩一次,他可能會拒絕。 而郝貝早就嚇得昏昏沉沉,差點昏倒,兩眼始終不敢張開。 郝寶急道:“阿貝沒事了,你有沒有受傷?” 郝貝悠悠張開服睛,瞧及上頭哥哥,嘆聲道:“阿寶,我們能不能選別條路走?” 郝寶乾笑:“再忍耐些,馬上就到了,而且上面有斷層,要回去也不可能。” 郝貝嘆聲道:“這趟江湖不怎麼好走,要是回家後,我不想再出來了。” “我也是這麼想。”郝寶安慰道:“所以現在你要更加小心,下了崖就可以回家了。” 郝貝這才定定心情,再次提起勇氣往下走。 郝寶很快超前阿貝,免得他時有滑落事情發生。 兩人就此慢慢攀向崖底。’ 而老太婆帶著曇花、梁小福遊完幾處美景,時辰接近黃昏,想煮飯菜時,已發現櫥中幹食全被搬光,不禁大怒:“這兩個混帳,竟然這麼快就逃了?” 梁小福聞言反而有點得意,大英雄果然不同凡響,武功被製,照逃不誤。 老太婆立即向曇花、梁小福道:“你們附近找找看,老身四處找尋,若有消息,即刻通知我。” 她馬上飛掠疾追,第一個目標就是小舟,在情急而奔之下,她的輕功有若輕煙,一吹送就已去得無影無蹤。 曇花和梁小福則含帶笑意,漫無目標地四處走走,最後仍走向那片荊棘,只見鋤頭擺得方方正正,荊棘一棵也沒少。 梁小福有點得意道:“花姊姊,你覺得大英雄他們逃得掉嗎?” 曇花含帶淒切道:“他們武功受製,想逃開老婆婆如此高強身手的追逐,並不容易。” “那我們呢?是不是要幫他?” 縣花嘆息:“我們能幫上忙嗎?還好老婆婆是他們奶奶,被捉到,大概不會有多大事情。” 梁小福道:“花姊姊你真相信老婆婆是大英雄他們的奶奶?我有點不相信。” 曇花一怔。 梁小福道:“老婆婆說不定是要瞞過我們,才如此說。” 縣花嘆道:“我們不懂這些,不要去談它,還好老婆婆目前對我們都好,我們應該感激她才對。” 梁小福沉默不語。 此時老太婆已從岸邊追回,她自然找不著寶貝兄弟,遂又找到荊棘園,眼看兩把鋤頭擺得整整齊齊,已嗅道:“這兩個小鬼膽子不小,連一棵荊棘也沒剷除就脫逃了?” 曇花及梁小福也表示未找及寶貝兄弟。 老太婆十分不解:“除了那岸口,環島四周都是懸崖,他們如何脫逃?” 梁小福稍含得意:“其實大英雄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他還可以一吹氣就把涼亭震垮呢!”摸著斑痕光頭,他仍非常懷念被剃頭而被涼亭壓頂一事。 老太婆若有所悟:“也許我低估兩人了,他們可能攀崖而逃。” 她想到的是寶貝武功已恢復,所以才敢攀崖,卻未曾想過兩人武功盡失也敢玩命地去攀高崖。 既然猜測有此可能,老太婆立即又趕向渡口,跳向小舟,她想寶貝若從懸崖脫逃,仍須游向海中,只要自己時間不要差太多一樣可以把兩人逮回。 她運功操起小舟,竟如飛魚般快捷,穿遊海上,她想先繞島一周,再確定追緝方向。 此時天色漸漸陰黯,海風嘯刮更急,憑添幾許淒涼,天邊寒星閃爍,青光暗吐,寅夜中,只見得黑青一片。 寶貝兄弟仍在孤軍奮戰,兩人攀攀滑滑,也落攀八九十丈,再過二十餘丈就可抵達崖底。 兩人仍小心翼翼,一寸寸往下滑,雖仍有驚險狀況出現,但比起剛攀滑那一段,危險度已減去甚多。 再攀滑約三刻鐘,已剩十餘丈,郝寶但覺危險已去,遂喜叫道:“逃難成功!”整個人已倒彈射出,敢情是想回味先前斷層那幕情境。 在上頭的郝貝被他一盪小腹被拖得十分難受,急叫道:“阿寶,又遇上斷層了?” 郝寶輕笑道:“沒有,反正只差十來丈,一滑就落地,你想不想再玩?” 郝貝往下瞧,覺得地面結實多了,遂點頭:“好啊!”竟也突然鬆手,直往下落。 郝寶未想及郝貝說鬆手就鬆手,他人在下面,又未盪出去,郝貝滑落,正好壓在他頭上,郝寶擋不了他的衝勢,哇哇急叫,雙雙往崖底落滾墜去。 郝貝不明究理,問道:“這次這麼快就接住了?” 郝寶急叫:“拿是接住,是被你壓住!” 話未說完,一塊岩石凸出崖面,正好擋住郝寶背臀,撞擊之下,兩人已斜射地面,欸欸尖叫立時傳出,在空中連滾數滾,方自跌落地面,像摔蛤蟆摸一樣,叭地一響,兩人已四腳朝天,大大方方躺在地上。 郝貝痛叫:“不好玩。” 郝寶也欸欸痛叫:“誰叫你砸得這麼快?不過還好,總算逃過這魔鬼崖。” 兩人往懸崖瞧去,筆直直通天門,不禁噓氣,自己竟然如此大膽,去攀這要命的峭壁。 郝貝嘆息:“哥,我們的人生,難道須要這麼多災多難嗎?” 郝寶已坐起:“這問題以後再說,咱們還沒逃開這鬼島,隨時有被逮回去的可能,走吧!” 兩人撿拾一下拋下來的幹肉,綁在身上,匆匆往海中游去。 茫茫大海一片墨青,也不知遊了多久,忽然發現遠處有燈光照來,一點如豆,但在此墨夜中已顯得特別明亮。 寶貝兄弟欣喜萬分,莫非是陸地到了? 兩人擠命遊去,燈光愈來愈大,也已瞧見此燈高高懸在岸邊,很明顯,陸地已現。 郝寶欣喜笑道:“我知道逃難一定會成功,咱們快上岸!” 兩人擠老命地往陸地遊去,及至踏上地面,兩人已有脫力感覺,雙雙趴在地上,心滿意足地先享受自由滋味再說。 郝寶輕笑:“媽的,這老太婆把我們整慘了,哪天非得好好整她一頓。” 突然有聲音傳來:“是嗎?” 這聲音正是寶貝兄弟最不喜歡聽的聲音,兩人笑容已僵,急目往前瞧去,那尊魔鬼般地老夜叉怎會站在前面,還對著自己笑。 兩人實在搞不清為何遊了老半天,仍逃不出老太婆手掌心? 其實寶貝倆忽略了方向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大海之中,沒有指示方向的目標或儀器,就如在霧中行走,以為自己走得甚遠,其實卻在原處打轉,再加上此處潮水是往海島湧流,自然地把兩人又帶回此島。 而老太婆在搜尋不著之後,不得不做最後打算,也就是希望潮水能將人送回,所以她也點了一盞燈籠做指示,果然寶貝兄弟見著燈籠,雙雙又告自投羅網,所有的努力,全是白費。 兩人相對無言,整張臉快苦出汁來,瓜皮帽也不知去向,豎直的頭髮在海水失去附著力時,又紛紛豎起,倒有一種怒發衝冠的不甘心。 老太婆冷冷一笑:“你們也夠大膽,想逃出老身手掌心,是不是不想活了?” 寶貝兄弟心知此時想再脫逃,實比登天還難,趕忙收回心神,裝出笑臉。 郝寶僵笑道:“老阿婆,我們不是想逃,我們只是出去游泳,隨便玩玩罷了。” 郝貝也陪笑:“對,只是隨便玩玩而已。” 老太婆冷笑:“隨便玩玩,還要帶那麼多肉乾綁在身上?” 寶貝倆為之一楞,這才想及腰際還纏著不少肉乾,兩人表情更窘困。 郝寶于笑道:“我們游泳很容易俄的,帶點肉也是應該......” 老太婆冷笑:“你的一點點,就是老身一櫥子的臘肉,一個月的伙食?” 郝寶處變不驚,笑道:“後來我覺得帶得太多,所以又給您送回來……” 他和郝貝解下腰間肉塊,想交給老太婆,一臉暖昧笑容。 老太婆笑在心裡,嗔斥道:“給我提著,下次再敢逃,打斷你們狗腿!還不給我回去!” 寶貝兄弟倆暗自苦笑,急忙閃過老太婆,順著石階往回走。 老太婆在後壓陣,見著兩人狼狽模樣,不禁暗自竊笑,猜不透兩人心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也猜不出兩人是從何處脫逃? 及至木屋,縣花和樑小福已提燈倚門而望,瞧及寶貝兄弟返回,憂喜參半,憂者,寶貝兄弟脫逃未能成功,喜者,又能見到兩人,而且平安無事。 老太婆叫寶貝兄弟站在屋前,還替兩人畫了圓圈,冷道:“你們體力這麼好,就陪老身到天亮!” 寶貝兄弟乾笑不已。 郝寶道:“要是你累了就先去睡,我們會自行發洩體力。” “好,老身這就睡了。” 老太婆兩眼一瞇,已睡在小池旁邊一張長石板上,只要眼睛張開,隨時可以瞧及寶貝兄弟,看來她是要守到天亮。 寶貝兄弟眼看是走不掉了,遂坐往地面。郝寶暗嘆:“老太婆體力可真好,還想挑燈夜戰,咱們鬥不過她, 先睡再說。” 寶貝兄弟就想躺下,豈知老太婆突然反手打出石塊,砸得寶貝兄弟欸欸痛叫,老太婆才冷笑道:“給老身站著,哪有這麼便宜?” 寶貝兄弟趕忙挺直腰桿,連聲叫是,免得再吃苦頭;老太婆這才暗笑,再次閉目養神。 曇花和梁小福愛莫能助,望著兩人,又是同情又是莫可奈何。 郝寶著實夠累,總該想個法子,然而老太婆又在眼前,想偷懶都無法得逞,左想右想,想到了梁小福,遂往他瞧去,雙手避著老太婆,比劃了一陣。 梁小福終於會意,遂找來兩把鋤頭暗自抵向寶貝兩人背部,而寶貝兄弟早已正面轉向老太婆,擋去鋤頭,使她無法瞧見。 寶貝兄弟有了鋤頭托背,自是舒服多了,多站幾個更次也沒關係。 曇花和梁小福見及兩人情況好轉,心情稍安,也席地靠牆,喃喃入睡。 老太婆起初仍隨時張眼偷瞧,但覺兩入似乎已害怕,不敢再偷懶,久而久之也昏昏人睡,折騰一天,她又上了年紀,不累才怪。 寶貝兄弟靠久了,覺得不甚理理想,乾脆把鋤頭插在地上,坐在鋤頭鐵板上,果然更加舒服,兩人也從此相安無事,坐睡到天明。 及至鳥鳴聲傳來,老大婆方自驚醒,瞧瞧東方已吐白,晨露欲滴,早晨已臨,她才想起昨夜事情,急目往寶貝兄弟瞧去,只見兩人雙腿是有點彎,大致上站得還算滿意,她起身活動一下筋骨,不時往兩兄弟瞧去。 不瞧還好,愈瞧愈覺得不對勁,寶貝兩人競然睡的如此之熟,還不斷傳出夢嗌般笑聲。 “難道他們功夫已致化境?!不可能!” 老太婆立即走向兩人面前,伸手往兩人臉上晃了晃,兩人仍未驚醒,一副陶醉夢中臉容,老太婆上瞧了幾眼,發現兩人雙腿松垮垮,根本未吃身軀重量,頗覺有異,馬上轉身瞧向兩人背後,這才發覺兩支鋤頭筆直地撐在兩人臀部。 她已忍不了笑意:“這兩個小王八,盡是出些餿主意!”登時大喝:“給我站好!”已走向兩人面前。 寶貝兄弟被喝,立即驚醒,還不知發生何事,已發現老太婆站在眼前,趕忙打哈哈乾笑。 老太婆謔笑:“站了一夜,累不累?” 寶貝兄弟急忙點頭,郝寶急嘆:“累,累得骨頭都發疼了。” “發疼?過來讓老身瞧瞧。” “喔.....” 郝寶當真往她走去,這一走,鋤頭可就現了形,郝貝見狀,立即把他拉住,急叫:“阿寶……” 郝寶這才想到背後還有那玩意兒,再也不敢往前走,溜目往梁小福瞧去,恨不得他能及時把鋤頭給拿走。 然而梁小福和縣花也滿是緊張,卻無能為力,尤其寶貝兄弟又把鋤頭插在地上,要拔出來,談何容易? 不由他們互通消息,老太婆已冷道:“你為什麼不過來?難道骨頭不疼了?” 郝寶急忙擠出苦廱著臉:“不,是疼得連走都走不動了。” “有這回事?我看看好了。”老太婆想替郝寶驗傷,準備走過來。 ’“不,你不能過來!”寶貝兄弟更急,郝寶立即展露笑容,表現得無所謂:“不必了,我想一下下就會好轉。” “一下下?”老太婆突然斥喝:“還不結我過來!”伸手就想摑耳光。 寶貝兄弟情急之下雙雙逃開,兩支鋤頭筆直出現,像衛兵一樣一動不動,十分刺目。 老太婆指著鋤頭,叱喝:“那是什麼?” 郝寶暗自苦笑:“糟了,穿幫了,快逃!” 拉著郝貝就往前處撞逃。 老太婆冷笑:“還想逃?”一個飛身,立即截向兩人前頭,雙掌左右開弓,摑向寶貝嘴巴。 寶貝兄弟欲躲無力,硬挨幾掌,拔腳又往它處撞去,然而命運仍是一樣,巴掌挨個不停,最後又被退回鋤頭旁邊。 郝寶抱怨叫道:“你兇什麼?我們打個盹,白天才有力氣替你工作,有什麼不對?” 郝貝也叱叫:“鋤頭是隨身工具,我們帶在身邊又有什麼不對?你為何那麼沒有人性? 老是打我們開心?” 老太婆微微一楞,不知自己為何特別喜歡打他們兩人;然而雙方已僵持,豈能退步,冷笑道:“好,只要你們好好剷除荊棘,老身就饒你們一次,還不快去!” 寶貝倆立即拔起鋤頭,往荊棘處奔去,慶幸躲過了一劫。 然而老太婆已沒那麼簡單放過兩人,為了防止兩人繼續脫逃之下,她已想到一個方法,就是把兩人困在荊棘園的中央,如此兩人就得乖乖墾荒了。 心意已定,立即掠身抓起寶貝兄弟,以卓越輕功,蜻蜒點水地飛掠荊棘上空,每換一次落腳處,就飛馳十數丈,如此連 換十數次,已飛抵荊棘園中央,她將郝寶拋向空中,騰出右掌劈出勁風掃向荊棘,嘩啦一響荊刺碎飛,已被擊出一塊七尺見方禿地,她才接住空中郝寶;飄身落地,並將兩人丟向地面。 老太婆冷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吃飯睡覺都在這裡,直把荊棘全部砍除為止,三餐我會把飯送來,若發現你們沒工作,飯也就別吃了。” 說完倒掠身形,已飄掠而去。 寶貝兄弟急忙尖叫,然而仍喚不回老太婆,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倍,滿是長刺的老荊棘,在赤手空拳又無武功之下,豈能脫逃? 兄弟倆苦笑,跌坐於地。 郝寶嘆道:“我堂堂的未來的天下第一高手,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當起農夫?” 郝貝嘆道:“而且三餐還要人家救濟。” 郝寶望著長刺荊棘,嗔道:“這下想逃就難了,茫茫一大片,要砍到什麼時候?” 郝貝急道:“我們會不會老死在這裡?” 郝寶道:“有可能,想不到我的一見鍾情,會終止在老太婆身上?真是命運弄人。” 郝貝道:“梁小福他們會不會來救我們?” “他們?”郝寶攤攤手,“他們比我們還不管用,要怎麼救?就算放把火,也得懂得如何放,免得把我們給燒死在這裡。” 郝貝可不願終死在這裡,絞盡腦汁,仍想不出結果,不禁嘆息:“看樣子我們是沒救了,還是工作吧!免得還沒累死就先餓死。” 拿起鋤頭,隨便撥動,卻發現荊棘硬如石頭,要鏟下它,非得花大招工夫不可,他鏟得滿肚子火。 郝寶坐定,仍在想著計謀,喃喃念道:“如果在老太婆前來之際,把她制服,想必就能脫困。” 郝貝搖頭道:“她那身功夫如此高強,要是製不住,豈不更慘?” 郝寶頻頻點頭:“這老太婆實在難纏,只可惜我們的武功尚未恢復,如果恢復了倒有較大機會。” 說著也試試是否能衝開被封穴道,但覺一提真氣,丹田覺得有股清涼內流產生,只是淡淡地行走經脈不了多遠就已消失無蹤,試了幾次,他只好放棄了。 郝寶抱怨道:“什麼萬年靈芝,吃了一大堆,到頭來卻不管用。” 其實他並不了解靈芝特性,此時只有小部份為他所吸收,余留的大部份就是他方才所感覺的清涼內流。照老太婆封穴手法是根本不可能讓受製人有內流產生,因為若有了內流,不論勁道大或小,則能自行衝穴,此舉根本違反了封穴的禁忌。 郝寶不明此理,白白坐失良機,還抱怨靈芝不管用。 想不出方法,郝寶只好抽出靈邪寶刃,道:“看樣子,我們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一株株砍下去,砍出一條生路,再脫逃。” 郝貝道:“五六畝地,分成一半也有兩三畝,要砍多久?” 郝寶嘆笑:“有什麼辦法?如今只有鐵桿磨成繡花針了,欸!我終於體會出古人披荊斬棘的艱苦經驗。” 郝貝想到問題:“可是你砍一條路,老太婆三餐都要來,若被她見著,很容易就洩了底。”、 ’ ’ “這倒是麻煩……”郝寶彈身,往四周荊棘瞧了幾眼,已有了主意:“看來只好打洞,先從底部砍出一條通道,然後如果老太婆要來,我們就把洞口封了,這樣可以瞞住她。” 郝貝點頭:“就這麼決定,不過你別挖洞挖到老太婆的床底下,那可就糟了。”說完呵呵直笑。 郝寶瞄他一眼,也跟著笑起來:“阿貝別忘了你未成年,說話要有分寸。” 郝貝笑道:“可是我跟你走了幾趟江湖,我發現我成熟多了。” 郝寶瞄著他頻頻笑意:“你是有點成熟,再不久就可結婚生於了。” 郝貝為之臉紅:“可是我對女人的經驗一直都沒有……” “怕什麼?只要記著女人一定是要嫁給男人就行了。” 郝貝恍然一笑:“原來如此。”可是恍然後,仍是想不通郝寶話中含意是要如何進行。 郝寶可沒時間再談這些,急著想找方位,他先記下老太婆前來方向,再瞧日出日落位置,然後抓出方位,仍是開往懸崖方向,不過此次稍為偏東,他想只要逃入海中,有日月當指標,該不會再迷失方向了。 就如此,寶貝兄弟表面上一天砍個七八株尖刺荊棘,換來三餐,以及老太婆信任,其他時間,尤其是夜晚則拼命地挖砍荊棘較矮地方,也漸漸挖出一條荊棘通道。 在此時間,縣花及及樑小也在週邊,吊高聲音地和寶貝兄弟談話,期望兩人早日脫離苦海,他倆還不時幫忙砍伐荊棘,但用處並不大,只能盡盡綿薄力量而已。 如此,經過了十天,寶貝兄弟終於打通荊棘園,穿過荊棘,就是一片懸崖,兩人有股重見天日的感覺。 此時已近三更,海風清冷,吹在寶貝臉上,卻有無比舒暢。 郝寶直罵道:“老太婆,這次看你如何去找我們?” 郝貝往懸崖望去,心中不免發毛:“還要從這裡下去?” 郝寶點頭:“荊棘中,不少附有韌皮,咱們把韌皮剝下連成長索,自可攀爬下去。” 郝貝聽及不必像上次一樣玩命,心頭方自安定下來,點頭同意了,他道:“什麼時候要動身?” 郝寶道:“明天晚上。” “這麼急?繩索來得及結成?” “放心,我早收集不少,只要一一連起來就成,回去吧!千萬別動聲色。” 寶貝兄弟又掉頭,臨走前,還把洞口用小株活荊棘給封起來,免得被發現。 第二天,老太婆照常送飯來,這幾天她發現兩人乖多了,冰霜臉容也褪去不少。還帶了金創粉,給兩人抹治被荊棘刮刺的傷痕。 寶貝仍難消心頭怨恨,表面唯唯諾諾地應付,內心想的卻是將來如何修理這位老太婆。 好不容易等到老太婆走了,兩人馬上快手快腳,把剩下的韌皮連結起來,直到天黑,一輪明月升起,兩人才開始行動,爬向通道。 雖是通道,但夜間潛爬,兩旁又是長刺,雖然砍去不少,仍舊刺得兩人欸欸叫,好不容易才爬出通道,郝寶很快將韌皮一頭綁上一株腿粗荊棘,兩人顧不得身上傷痕,便快急地往懸崖滑去。 有了韌皮長索,攀滑就容易多了,兩人只花了一個更次就已滑下三分之二深度,再下來四五十丈,郝寶不禁叫苦,原來長索只有八九十丈,到達此處,已然用完,運氣實在不佳。 郝貝緊張道:“怎麼辦?像上次一樣,跳下去?” 郝寶苦笑:“四十丈,還太高了些,跳下去準沒命。” “可是繩子已用完“。 郝寶想想,拿出寶刃挖出落腳地,先穩住身子,才道:“我爬上去,砍下繩索,你抓住這一頭、,緊緊扣住,然後我再滑下來,這樣就可到達崖底。” 郝貝問道:“要是抓不住呢?” 郝寶笑道:“那我只好一洩到底了。”想想又道:“乾脆找個崖塊綁上,省得你緊張過度,忘了抓。” 他遂挖向崖壁,鑿個U型孔洞,繩索右邊進、左邊出,如此則可將繩索牢牢綁緊,再加上郝貝抓牢,該是出不了差錯。 郝寶弄妥,才往上爬,心想上次不夠長吃了不少苦頭,這次得弄長些,免得又差了一截。他遂攀升五六十丈,才將韌樹皮給砍斷,綁纏自己身上,往下瞧往郝貝,叫道:“阿貝往左移,小心啦2我這就往下滑,你要抓緊。” 阿貝猛點頭,雙手抓得青筋暴脹:“你下來就是,我已抓穩。” 郝寶念了十句阿彌陀佛,已放鬆雙手,前身貼著崖壁漸漸滑下,先是緩慢,但漸滑漸快,過了二十餘丈,已急瀉而下。 郝寶有若騰雲駕霧,疾風嘯耳而過,但他想著有阿貝拉緊,將是有驚無險,任由它飛墜而下,在和郝貝探身之際,他還瀟灑地向阿貝招手:“晦!我先走一步了。” 阿貝想回話,哥哥早已下墜四五丈,只有含笑攤攤手,欽佩哥哥勇氣。 ‘’然而墜下身形離地面不及十丈,郝寶仍未見阿貝將繩索拉緊,頓時覺得不妙,急叫,“阿貝快拉啊 ” 阿貝卻早已抓得緊緊,回話:“有啊!抓得很緊。” 郝寶但覺墜勢更急,也不知毛病出在哪裡,眼看就要墜往崖底,急忙緊閉眼睛,直叫“老天保佑”,整個人已直線落下。 郝貝乍見哥哥就快到達崖底,繩索竟然還是松的,更是緊張,叫聲阿寶雙手擠命把繩索往上拉。 然而為時已晚,郝寶整個人已墜往海水中,濺得水花四飛數丈,他已消失海底。 原來郝寶把繩索弄得太長,在墜落之際,吃力不著,根本無法把他懸吊空中,難怪他會直墜水中,還好他命大,並非墜落崖面,否則將粉身碎骨。 郝貝尖叫哥哥,繩索猛收,終於把阿寶從海底弔起來,他已昏迷不醒,不知死活。郝貝大為緊張,將多餘繩索纏於崖壁,以防止哥哥再次沉入水中,自己也順著繩索攀滑而下,至地面後,趕忙將阿寶抱離水中。 他很快探探阿寶鼻息,發現仍有遊絲,心知哥哥還活著,心中一塊大石頭也卸了下來,趕忙將哥哥放平,想運真氣療傷,這才發現內功被禁,只好改成捏揉、按摩阿寶全身肌肉筋骨。 不多時,郝寶已張開迷茫眼睛,入眼就是弟弟關切臉容,已喘氣道:“阿貝……我是死還是活著?” 郝貝急笑道:“哥哥是金剛不壞之身,怎會死呢?你活得很好。” “可是我覺得活著比死還痛苦……”郝寶稍扭動身軀,已痛得欸欸叫,也不敢再亂動。 郝貝安慰道:“你休息一下,我替你揉揉。”他又開始替阿寶按摩。 郝寶浦叫之餘,仍想不通方才為何會一瀉而下,叫道:“阿貝你是不是沒抓牢繩子?” 郝貝笑道:“是你用的太長,我都來不及收短它,你就掉入水中了。” 郝寶想想方才自己確實是想多留長一點,免得像前次吃了短繩子的虧,如今用長繩子,照樣吃虧,不禁苦笑:“長短都不行,下次可要拿尺來量了。” 郝貝笑道:“若能量,我們也不必摔成這個樣子。” 郝寶苦笑:“說的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郝貝按摩一陣,才問道:“好點了沒有?” 郝寶動動手腳,突然覺得有勁起來,咳了一聲,看看雙手:“好像不痛了?”立即挺直腰桿,郝貝本來在他身前,被他一挺之下,競也吃力不住往後彈去。 郝貝驚叫:“阿寶你在幹什麼?” 阿寶一臉迷糊:“我也不清楚怎會突然來了這麼大的勁,難道是功力恢復了?!” 他馬上提氣,一股勁流從丹田直衝而上,他欣喜萬分,喝地叱叫,一掌打向岩塊,登時將它震得粉碎。 他激動地跳起來:“功力恢復了,原來我的功力是要跳崖才能恢復,真是因禍得福。” 說他因禍得福也沒錯,因為他體內那股雪靈芝的清涼內流本就蠢蠢欲動,只是郝寶不曾調息它以用來衝穴;方才在墜崖之際,他不免繃緊所有神經、肌肉和血氣,那股勁流無形中也暴衝成萬馬奔騰之勁流,所有封閉穴道全然被撞開,武功因而恢復,也因再次動用那股內流,功力為之增強不少,而所受創傷之疼痛也大為減輕,難怪他會如此高興地雀躍著。 郝貝羨慕不已:“你武功恢復,那我呢?” 郝寶笑道:“很容易啊!再爬上去,從上面跳下來不就成了?” 郝貝懼聲道:“我不敢,再玩一次,不摔死,也會把人給逼瘋。” 郝寶呵呵笑道:“說著玩的,你要跳,我還真放心不下;坐下,我幫你衝穴。” 郝貝依言坐穩,郝寶立即抵住他背心,一股清涼勁流從命門穴源源湧入,不多時,和自己丹田內流匯合,就像魚水般融洽,形成一股強勁內流,萬馬奔騰地直衝四周穴道,簡直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眨眼間已衝破所有被封穴道,得以恢復功力,郝寶才將內力收回。 郝貝欣喜若狂,耍了幾招,但覺威力十足,才放心道:“成了,現在要逃就容易多了。” 郝寶笑道:“事不宜遲,咱們逃吧!” 兩人雙雙躍入水中,功力已復,遊起水來,簡直比魚還快,高興起來,還可掠出水面,玩玩踏水飛渡的絕頂輕功,只是持續不久就是了。 兩人就此直往東方逃去。 |
第十三章 黃昏之戀
眼看玉女仙島已不見蹤跡,郝寶突然想到老太婆,不禁咬叫:“這死老太婆,整得我們實在很慘,豈能這麼便宜就放過她?” 郝貝看他停下來不遊了,緊張問道:“你想回頭找她算帳?” “你不想?”郝寶反問。 郝貝猶豫道:“想是想,可是她武功似乎比我們高,最可怕的,她好像知道我們的招式。” 郝寶道:“雖然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現在她並不知道你我功力已恢復,只要我們找機會偷襲,勝算機會相當大,”加強語氣道:“你當真咽得下這口氣?” 郝貝猛一咬牙:“咽不下。” “這就好!”郝寶當真膽大,立即笑道:“咱們去收拾她!走!” 手一招他已先行調頭,返往玉女仙島遊去。 郝貝雖有點怕,但哥哥領頭,他也不好退縮,也跟著遊返玉女仙島。 花了兩個更次,兩人再次游回玉仙島,不再爬懸崖,大大方方地登陸,然後大大方方地往荊棘園掠去,心想老太婆早餐必定親自送來,到時再收拾她也不遲。 兩人到了地頭,先脫下濕衣服,擰幹,然後安心睡它一覺。 直到日上三竿,有人叱叫,兩兄弟方自醒來。 老太婆冷森臉孔已出現兩人眼前,態度仍是作威作福,她叱道:“你們敢偷懶?睡到現在才起來?” 寶貝倆匆匆起身,穿著昨夜弄濕,現在已幹的衣服,故作驚慌地躲向一角。 老太婆冷笑道:“工作沒做,早餐也沒得吃,下午再不做,就餓你們三天!”說著轉身就想走。 郝寶急忙攔上去,叫道:“老太婆你怎能如此殘忍?不吃飯哪來力氣工作?” 老太婆瞄向他,冷笑道:“你的膽子倒不小,敢跟老身討價還價。” “我沒有,我只是肚子餓。” “知道餓,就該工作,快讓開,你想討皮肉廱是不是?” 郝寶擺出架勢,並裝作軟弱無力,嘴巴可硬得很:“你太可惡了,叫我們工作也罷,為何還要讓我們餓肚子?” 老太婆見郝寶擺出架勢,登時冷謔直笑:“憑你這兩下子,也敢跟老身動手?” ’郝寶冷肅道:“我們雖然被你封去武功,打不過你,但是揍你幾拳,讓你皮肉疼痛也甘心。” 老太婆冷笑:“你不怕我反揍你?而且你的拳頭根本打不痛我,還是回去工作,免得皮肉痛。” “你自己才痛!”郝寶作勢欲撲,見老太婆不動,又把拳頭縮回來,如此伸伸縮縮,無非是想隱瞞自己功力,而且還要老太婆毫無戒心地自動送上門來挨揍。 郝寶裝得很像,軟弱無力,卻又一股怨氣想發洩,連郝貝看得都暗自叫好,哥哥真有演戲天才。 老太婆當然是被他耍得團團轉,已冷謔直笑:“好,老身就接你三拳,讓你明白,你的反抗全是無用!然後再看老身如何收拾你。” 她當真挺起胸脯,準備接郝寶三拳。 郝寶暗自得意:“這是你自找的。”表仍忿忿不平:“就算三拳打不倒你,也要你痛上一星期。” “老身卻可以叫你躺上一個月。” “甘願!” “有志氣,來吧!” 老太婆再次擺好姿勢,不屑地等著郝寶出掌。 郝寶咬緊牙關,拳頭捏得緊緊,相準準地就往老太婆胸口搗去,先是軟弱無力,及至不及老太婆胸口三寸時,猝然勁力全出,快逾電光石火,直衝過去。 老太婆本是不屑一顧,但忽然間見及郝寶拳勢生風並幻化數個拳頭,已知不妙急叫不好,想往後退閃,然而已是過慢,砰地一響,悶哼一聲,直往後邊荊棘撞摔,嘴角已掛血。 “小鬼你們竟敢使詐……” “詐你的頭!” 郝寶一拳得手,復又欺身罩前,連劈數掌,打得老太婆無招架之力,郝貝趁此也欺前,雙手並用,連點她身上要穴,手指點個不停,一趟下來,老太婆身上穴道幾乎被點光了。 郝貝這才笑出聲音:“你解吧!這些穴道足足可以讓你解上三個月。” 郝寶已將老太婆拖於地面,笑嘻嘻道:“惡婆娘,你一定想不通,我們為什麼會恢復功力?其實也很簡單,我們是想跳崖自殺,結果一跳下去,武功就恢復了,你想不想試試?” 老太婆怒瞪雙目,厲道:“老身認栽,要殺要剮隨便你!,,郝寶笑道:“我們哪有這麼殘忍?你老了,皮皺了、肉乾了,剮起來多沒有意思?” 郝貝冷聲道:“我要你跟我們一樣,關在這裡砍荊棘,讓你嘗嘗我們也嘗過的苦頭。” 老太婆呸了一聲,冷斥:“你休想。” 郝寶汕笑道:“你不怕挨餓?” 老太婆不屑冷哼。 “當然啦!我也知道你已活得夠久,對生死已看得淡,不過一個女人對於衣服一件件被切光,那可就十分在意了。” 老太婆猛打哆嗦:“你敢?!無恥之徒,老身饒不了你們!” 郝寶笑道:“彼此彼此,你饒不了我,我為何要饒你,想好了沒有?”他已抽出寶刃,直晃向老太婆,隨時有落下的可能。 “你敢……” “敢”字未說完,郝寶已揮刀切往老太婆左腿,嚇得她驚惶尖叫:“你敢 ”但覺左腿冰冷,她更是尖聲急叫:“住手 無恥之徒!我答應你就是!” 郝寶呵呵笑著,收起寶刃,笑道:“這就是啦!何必為難你自己?” 老太婆瞧不著褲管,只覺冰涼,想必透了光,怒叫道:“你們全是無恥之徒,郝家怎會有你們這些畜牲!” “誰是畜牲?”郝寶猛揮刀柄,敲向老太婆膝蓋骨,敲得她左腿彈得好高,郝寶叱道: “客氣一點,是你先找我們麻煩,我們只是要回這筆債,你儘管還就是,還敢侮辱我老人家?什麼大腿?老太婆的大腿,我才沒有興趣!” 老太婆從彈起的左腳才瞧及自己褲管並沒有被割破,只是被弄濕,心中稍安,又冷斥道:“你們如此對待一個老人家,算什麼英雄好漢?” 郝寶冷笑:“你剛才不是說要殺要剮隨便我?現在怎麼當起縮頭烏龜了?” 老太婆登時閉嘴,咬咬牙又道:“你乾脆給我一刀算了。” 郝寶笑道:“你我仇恨還沒那麼深,我捨不得殺你,你最好聽話些,否則有你受。”解開老太婆身上數處穴道,讓她能夠活動,郝寶繼續道:“鋤頭在你身邊,我們一天鏟十棵,雖然兩個人,但你也是兩支鋤頭,念你年紀大,打個折,你一天就鏟個七棵好了。” 郝貝細聲問道:“那個通道怎麼辦?” 郝寶大方一笑,伸手抓開通道口的小荊棘,露出深長通道,笑道:“通道當然是要給人走的。”轉向老太婆,汕笑道:“你可省事多了,不必花時間就能脫逃,從此處爬出去,就是東邊斷崖,你要逃的話,可以攀崖下去,然後你就自由了。” 老太婆不動表情,心頭卻暗自欽佩寶貝兄弟能想出這花招而脫逃,自己栽得實在無話可說。 郝寶交代完畢也落落大方道:“要工作、要脫逃隨便稱選,不過脫逃最好別讓我們發現,我們會把你抓回來,不是故意要整你,而是想跟你比比腦筋,上次輸給你,實在很沒面子,你好好想清楚,我們走啦!” 他和阿貝兩人長笑數聲,巳掠向荊棘頂端,以蜻蜓點水功夫,直掠木屋。 老太婆見兩人走後,方自長嘆,運功試試,果然無法提氣,也不知兩人是用何手法,其實兩人也不懂手法,只想點很多處穴道,就需多花時間去解,這是最笨的方法;卻是最有效的方法。 她衝不開穴道,又想及寶貝兄弟的話,不禁瞧向通道,心想兩兄弟不知在耍何花招,還是先穩住自己,想辦法恢復功力再說。 長嘆二聲,她也拿起鋤頭鏟向荊棘,鋤頭碰上荊棘,震得雙手發麻,她才知道寶貝兄弟一天剷除十棵,是何等不易。 她已慢慢鏟下去,心頭怨恨始終末消。 寶貝倆奔向木屋,曇花和和樑小瞧及,皆大為驚訝,,樑小急問:“大英雄你們怎麼出來了?” 郝寶笑道:“工作努力,老太婆放我們假,就出來了。” 曇花一陣欣喜,問道:“老婆婆呢?” 郝貝笑道:“後來老太婆對鏟荊棘很有興趣,她就留在那裡過癮。” 曇花並無心機,也信以為真,含笑道:“老婆婆雅興不小。” 樑小笑的開心:“大英雄重獲自由,太好了,我去拿酒給你們喝。”不等寶貝回答,他已鑽向屋後取酒。 郝寶笑道:“是該慶祝!”甩掉身上臟衣服,和郝貝雙雙跳落水池,涼涼快快地洗個澡。 曇花不敢多看,已低頭走入廚房,為兩人做萊。 樑小已搬出一壇酒,急往寶貝送去,含笑道:“聽婆婆說是女兒紅,你們喝看。” 郝貝皺眉:“要喝嗎?酒能誤事。” 郝寶有點嘴饞:“喝一點沒關係,有酒不喝多掃興!” 他已接過女兒紅,灌了一日,但覺過癮,又灌幾口,咕嚕咕嚕喝得郝貝忍不住也要過酒壇,猛喝起來。 兩人意喝愈爽,連飯都沒有吃,就已醉倒池中,還是曇花和和樑小幫忙,才將兩人拖上池邊。兩人醉酒,自是不能給老太婆送飯菜,而老太婆豈會想到兩人如此放得開,方出去就喝個大醉?她以為是兩人故意整她不送飯來此,也就暗自咬牙忍了下去。 及至第二天,寶貝兩人醒來後,深怕有變,立時將飯萊送來,發現老太婆仍在,而且也砍了七棵荊棘,感到十分滿意,遂將昨夜醉酒一事說出,氣得老太婆牙痒痒。 臨去時,郝寶還檢查老太婆穴道,看是否有被解開,但是穴道過多,檢查不易,乾脆再點一遍,方自安心離去。 老太婆可就如墜無底深淵,若如此繼續下去,根本不可能恢復功力,不禁興起了脫逃的意念。 要逃,就得探探路,她立即往荊棘樹下小通道爬去,發現此通道砍得甚好,長刺都修得差不多,很少會扎中身軀。 不久,爬出通道,懸崖已現,百丈之下浪花輕拍,不禁猶豫寶貝兄弟真會從此垂直的峭崖脫逃?正懷疑之際,忽然又發現下墜韌樹皮結成的繩索,終於相信此事屬實。 她想著:“如果以此條路線逃開,那兩個混蛋會不會發現?這本就是他倆曾經走過的路線。但是不走此路,四處全是斷崖,照樣要攀爬,而若想從岸邊登舟,恐怕更不保險。” 她估計一下高崖,大約百丈,只要有繩索,自己體重又輕,只要一刻鐘,大概就能逃至崖底。 她突然決定要從此路線脫逃,她暗自得意:“只要一刻鐘,這種機會太多了,這兩個混蛋將自食惡果!” 黠笑中,她也返回原地,開始收集韌樹皮。 然而寶貝兄弟似乎就在等這一刻鐘,他倆竟然輪流守住通道口,日夜不停地等侯老太婆上鉤。 果然第三天中午,老太婆連飯也不吃,見著郝寶送飯後離去,她就往通道鑽,到達懸崖後,她先拉起寶貝兄弟攀用的繩索,再接上自己所結韌繩,然後丟回懸崖,回身四處瞧望,並無動靜,才如猿揉地攀滑直下。 等她下落二十餘丈,寶貝兄弟已諺笑地出現崖邊。 郝貝激動非常:“她快要享受懸崖的樂趣了。” 郝寶黠笑道:“可惜沒有那招‘兩個饅頭滿天飛’,否則非嚇得她屁滾尿流不可。”他說的是指第一次和阿貝以索連身,懸空盪落斷層一事。 郝貝道:“多晃她幾次也差不多,開始吧!她爬得不慢。” 寶貝兄弟倆很快解下繩索,又接一截約十餘丈長,然後鬆手一放,霎時傳來尖急慘怖叫聲。 老太婆以為繩索斷落,尖叫老命體矣,閉上眼睛,肌肉糾縮一團,腦袋為之抽白,衝墜陰曹地府,即將粉身碎骨。 寶貝兄弟見狀,已笑彎了腰,卻不知此人是否他倆奶奶,若真是如此,寶貝這玩笑可開大了。 郝寶諺笑道:“只不過是滑個十幾丈就嚇成這個樣子?再來一個空中飛人,想必膽子都破了吧?” 便左右擺動繩索,老太婆也跟著在空中盪來盪去。 她似乎覺得身軀已不再往下掉,想張開眼睛瞧瞧,哪知一張開,整個人已懸空擺盪,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連崖壁都碰不著,又是尖叫,整個人糾縮成一團,還不停抽抖著。 郝寶甩了幾趟,但覺老太婆已無其他反應,也覺得無味:“她可是以不變應萬變,實在沒意思。” 郝貝故意丟砸幾顆石頭想打醒她,也是沒有效果,攤攤手道:“她那麼怕死,恐怕不會再動了,還是把她拉上來吧?” 郝寶心念一轉:“給她一點希望,她會繼續冒險。” 提著老太婆,走向西方約二十丈左右,已發現兩丈余高的斷層,遂將繩索交給阿貝。 他說道:“我先下去,將繩索綁在斷層,讓她上不來、下不去,困她幾天,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跟我們做對。” 郝貝也覺得這方法不錯,遂點頭:“你小心些,可別跟老太婆一起掉下去。” 郝寶呸了一聲,方自攀下二十餘丈,落腳於斷層處,將繩索再提高不少,省得老太婆得以著地逃脫,然後他將繩索纏向斷層硬石,但覺十分牢固,才割斷另一頭,抓住它,要阿貝吊上來,很快已安全上崖。 此時老太婆覺得好像所有危險都已過去,才張開眼睛,果真一切都已平靜,才噓口氣: “要命,一生也沒有如此害怕過。” 她慢慢回過神來,拉拉繩索,但覺牢固,才再次往下攀滑。 只要寶貝兄弟丟塊小石子,她就嚇得縮緊身軀,以免像方才如流星隕落,丟了幾次,寶貝兄弟也覺得沒趣,也就隨她去 老太婆爬至末端,發現離崖底仍有二三十丈,不禁愁容已升:“怎會如此?”她始終沒發現繩索已被寶貝兄弟縮短不少,而且也換了地方。 她猶豫一陣,又怕時間超過,被寶貝兄弟發現,想棄繩索,空手一試,但只滑了兩三尺,就覺得雙腳發麻,不聽使喚,搞得地上下為難。 郝寶為了讓她呆久一點,遂裝出遠處叫聲:“老太婆逃了,快去找她……” 老太婆聞言更是緊張,嘆道:“完了,兩個混蛋已發現,莫要找到這裡才好。”她暗自祈禱,再也不敢亂動。 寶貝兄弟但覺已沒什麼意思,遂雙雙返往木屋,心想老太婆要脫困,還得有過人膽識不可,否則將會被嚇個半死,想及仇怨都報了,兩人為之開懷大笑,準備收拾收拾回返老家。 然而未定到木屋,屋,樑已喜氣洋洋地迎面奔來,見著兩人,更是欣喜說道:“大英雄你快來啊!大爺爺來了!” 寶貝兄弟霎時驚詫,爺爺為何來此? 郝寶追問:“你有沒有搞錯?” 樑笑道:“怎麼會?他的大肚子,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錯不了啦!” 郝貝摸摸自己肚皮,吃了這麼多靈芝,不知是否可以免去遺傳?他道:“我想爺爺一定是聽聞風聲,趕來救我們。” 郝寶道:“有此可能……呵呵……可是爺爺來的未免太慢了吧?” 郝貝惹笑:“也不慢,還能趕上後半段,由他老人家去收拾老太婆,十分貼切。” 樑突然問道:“老婆婆呢?她在哪裡?” 郝寶問道:“你找她幹啥?” 樑道:“不是我要找她,是大爺爺要我一起把她找回去。 郝寶訝異:“爺爺認識老太婆?” “我不清楚個…不過……”…”樑欲言又止。 郝寶立即追問:“不過什麼?? 樑想了想才細聲道:“我告訴你們,你們不可說是我說的。” 郝寶道:“你說吧!我不會說出去。” 樑細聲耳語道:“以前老太婆抓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她跟我和花姊姊說,她是你們奶奶。” “奶奶?!” 寶貝兄弟互望一跟,甚為驚詫,從懂事開始就記不得有奶奶的印象,怎會突然又冒出一位奶奶? 郝貝道:“不可能,哪有奶奶對孫子這麼殘忍的?我第一個不接受。” 郝寶道:“太離譜了,我跟老太婆從未見過面,她竟敢會說出此話?想必是想孫子想瘋了,像她那麼凶悍,就是真的,我也拒絕認她。” 樑額首道:“你們說的沒錯,我也不怎麼相信,說不定她只是騙騙我們而已。” 郝寶道,“你既然不信,為何到現在才說?” 樑道:“老婆婆叫我不能說,而且大爺爺又叫我要找她,所以我覺得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你們比較好。” 寶貝兄弟臉色又吃重了,兩人同樣想著一個問題 爺爺為何要找她? 郝貝問:“我爺爺指名要找她,還是你們說了,他才要找人?” 樑道:“我們沒說,大爺爺就說要找人……不,是要把她請過去。” 郝貝已突然有點苦臉:“看樣子爺爺是真的認識她了。” 郝寶臉容也差不多癟皺:“難怪我們的武功招式一跟就被她瞧出來,這未免太可伯了。 郝貝嘆癟後,堅決說道:“不管如何,我決定不承認她就是奶奶。” 郝寶更果斷:“奶奶早已死了,若有,也是爺爺走私,我堅決反抗到底,還要爺爺付出代價,害我們戴……戴紅帽子。” 郝貝不解道:“什麼叫紅帽子?” 郝寶道:“老婆跟人跑了,叫戴綠帽子,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奶奶叫紅帽子。” “說的有理!”郝貝認真道:“堅決反對戴紅帽子。” 郝寶慷慨激昂道:“走,去找爺爺理論,他為何如此不守婦道,也不對,不守男道。” 兄弟倆一副伐罪模樣,直奔木屋。 樑也能感受這股氣勢,吆喝地也跟在後頭,但喝了幾聲,突也想及自己為何而戰? 想不出,喝聲也洩了,心想:“莫要把紅帽子往自己頭上戴才好。”小快步地跟了下去。 木屋裡,郝大一襲青袍,看似新衣,卻像藏放許久,樣式有點過時,穿在身上反而不協調,然而他已沒時間理會這些,他明白得很,寶貝兄弟精明過人,尤其郝寶膽量特別大,被抓來此地,不是他倆倒霉,就是老太婆倒霉,在未明白真相之前,他可坐立不安,不時在屋前踱來踱去、東張西望,總想看到他們之中任何一人。 忽而見及寶貝兄弟回來,他欣喜地走了出來?含笑道:“寶貝啊!你們果然平安無事。” 寶貝倆盛氣不滅,直逼郝大,郝寶問罪道:“爺爺你是什麼意思?害我們戴紅帽子!” “紅帽子?”郝大驚詫不解。 郝貝冷道:“就是你未經過我們的同意就隨便再娶老婆。” “爺爺哪有再娶老婆?!” 郝寶叱道:“否則我們怎會突然冒出另一個奶奶?” “奶奶?/郝大更不解。 郝貝指責:“就是那個惡老太婆。” “她?!”郝大恍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瞄向兩人,頭髮是豎直的,已惹嘲一笑: “你們是該戴頂帽子。” 郝寶叱道:“再戴,也不會戴上紅帽子。” 郝貝嗔叫:“爺爺老不休,為了維護我們未來的名聲,決定阻止爺爺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 郝寶叫道:“爺爺也真是,要娶老婆,為何不娶年輕一點的,娶個惡婆娘,你讓我出去怎麼見人?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否則你會有報應。” 郝大問道:“什麼報應?” 郝寶邪笑:“你很快又得當寡人。” 郝大驚道:“你們把她怎麼了?!” 郝寶得意邪笑:“只不過讓她蕩蕩鞦韆而已。” 郝貝黠笑道::爺爺要是不放棄,她就會變成空中飛人。” 郝大驚歎:“你們怎麼可以胡來?快帶爺爺去救人。” 郝大想拉兩人去找人,卻被閃開。 郝寶斜眼道:“沒那麼簡單,除非你答應休掉她,否則你將得不到她。” 郝大大氣直喘:“我的大孫子,爺爺哪來再娶?全是一場誤會。” “誤會?”郝寶瞄眼道:“我才不上你的當,連新衣服都穿出來,還說是誤會?” 郝大瞧著新衣,有點困窘,終於下定決心說了:“她是爺爺以前的女朋友,現在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寶貝兄弟一楞,連一旁的曇花和花和樑也楞住。 郝寶追問:“她只是你的女朋友,還沒嫁給你?” 郝大瞪眼:“要是嫁了,我的孫子就不是你們兩個寶貝蛋了。” 寶貝兄弟聞官方噓了一口氣,紅帽子已脫了一半。 然而事情還沒了結,郝貝道:“爺爺老不休還想舊情復燃,娶了她,我們還是一樣要戴紅帽子。” 郝大嘆道:“爺爺哪有要娶她,你們想到哪兒去了?” 郝寶瞄著郝大新衣,狡黠道:“很難說,爺爺今天舉止可疑,所以我認為最好的方法就是禁止你們見面,否則一見鍾情再加舊情復燃,我們兩個豈不跟著倒楣?” 郝大嘆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會相信爺爺的話?” 郝寶道:“已經很難相信。” 郝大突然拉下臉來:“你們根本不尊重我,這太不公平郝寶仍是鎮定如初:“怎麼不公平?我們得為自己的將來著想。” 郝大叫道:“你們准許你爹續弦,為什麼不准許爺爺再娶,這分明是大小眼,太不公平。” 郝寶道:“我們哪有不准你再娶?我們只是不讓你娶那惡婆娘,其他要娶誰,只要不過分,我們管不著。” “這又為什麼?” 郝寶滿肚子怨氣:“你不知道那惡婆娘有多可惡,不分青紅皁白,把我和阿貝抓來這裡,封去我們武功,還逼我們做苦工,做不好要餓肚子,晚上不得安穩睡覺,累了不能休息,看不順眼還要挨揍,你看!”郝寶抓開身上衣服,露出不少疤痕,郝貝也忿忿不平地扯開衣服,被荊棘刮傷、刺傷痕跡一一呈現。 郝寶嗔叫道:“這些都是惡婆娘所賜,你還要叫她當我奶奶?” 郝大不禁謂嘆了,看來寶貝兄弟吃的苦頭不少,這事又全是由他所引起。 長嘆幾聲,郝大顯得蒼老許多:“阿寶、阿貝,你們不要怪她,是爺爺負她不少,所以她才會對你們如此,你們要原諒她。” “不,絕不原諒!”郝寶堅決回答,郝貝也決心如此。 郝大嘆道:“如果你們不原諒,爺爺感到難過,但這些爺沒辦法強迫你們,只希望你們讓爺爺有機會還掉這筆債。” 寶貝兄弟聞言,不禁心軟了下來。 郝寶同情問道:“爺爺真的欠她那麼多債?” 郝大苦笑:“多得數不清。” “欠什麼債?”郝貝問。 郝大苦嘆:“世上除了感情債,還有什麼還不清的?” 郝寶甚為同情:“還不了,還要還?” “不還行嗎?”郝大苦笑:“還好,你們替爺爺還了不少。” 郝寶為之氣癟:“可是也要回來不少,大概等於沒還…… 寶貝兄弟倆對著眼,笑的十分怪異。 郝大驚心道:“你們把她怎麼了!” 郝寶乾笑:“我們不知她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把她丟下崖又拉起來,然後甩一甩,再掛在懸崖上。” 這話可聽得郝大及曇花、花、樑心驚肉跳,難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郝寶乾笑道:“有什麼辦法,她已害得我和阿貝吃過這種苦頭,我們只是照樣還她而已。” 郝貝道:“我們兩次,她才一次,照理來說,她還欠我們一次。” 郝大急道:“她也七老八老,哪禁得起讓你們如此甩來甩去,快帶爺爺去,免得出了意外。” 寶貝兄弟有點尷尬地領著郝大奔向懸崖,曇花和花和樑因路不好走而留在原地。 三人匆匆來至斷崖,海風嘯襲,白浪濤濤,郝大還未靠近,就感覺出此地的危險。 他急問:“人在哪裡?” 郝寶手指往崖下指去:“在下面。” 郝大往下瞧,並沒發現,更急了:“哪來的人?難道已摔下去了?” 寶貝兄弟也感到意外,俯身下瞧,覺得繩索仍在,崖底也不見屍體,兩人已想通,老太婆一定躲在斷層,正不知進退。 郝大驚慌道:“真的在這裡?人呢?” 郝寶汕笑道:“別急,只要繩子往下一放,馬上就有人爬起來。” “繩子呢?”郝大左右找尋。 郝貝很快將方才拉起阿寶那段韌繩交予郝大,郝大馬上垂放崖下,想叫人,卻被郝寶阻止。 郝寶細聲道:“老太婆骨頭硬很,你想拉她,她可不一定願意上來。” “那怎麼辦?”郝大甚急。 郝寶細聲道:“讓繩子飄下去,最好卡在旁邊。” 郝大會意,立即用動繩索讓它飄轉,照著阿寶指示,約放在二十餘丈左右,繩索已貼於崖面,只有末端偶而會有隨風飄動。 等了一陣,仍無動靜,郝大為之緊張,郝寶立時打出石頭砸向繩尾,引來一陣細小落石,也藉此引起老太婆注意。 果然郝大已見著有手伸出崖層外面,在撈繩索,他欣喜若狂:“有了!” 寶貝兄弟兄弟乾笑,也不知是禍是福。 此時繩索已被拉直,想必老太婆抓上手,並試試是不是牢固。郝大可抓得比什麼都緊,想叫,又被阻止。 郝寶細聲說:“等她上來再說,你最好也藏好。” 郝大會意。立即趴在地上,只露出雙眼,不對往下偷瞄。 寶貝兄弟倆則躲向較遠處,免得又自找罪受。 郝大漸漸覺得繩索重了許多,趕忙抓得更緊,往下偷瞧,老太婆果然慢慢攀了上來。心中一陣欣喜,卻也滿心亂糟糟,想安慰好?還是向她道歉?開口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她上來之後會如何對待自己? 眼看老太婆漸漸近了,郝大心情更是緊張,想找寶貝出個主意都找不到人,一張臉已漲得酒紅。 寶貝兄弟看在眼裡也為之竊笑,爺爺都七老八老了;還為女朋友如此失魂落魄,實是老青春一個。 不多時,老太婆就快爬上崖,郝大則已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先把臉擺正,然後裝傷最和藹笑容;然後以最親切的聲音說最柔和的話。 正想著,老太婆已把頭探出崖面,兩人此時就像兩只蝸牛面對面撞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郝大乍見老太婆,笑容笑得更甜,含情脈脈說:“你好。” “你?!”老太婆突見一張老臉在前,驚詫瞪眼,突然認出是郝大,怒恨頓生,伸手猛刮郝大巴掌。 叭地暴響,打得嬸大左臉。又辣又疼,老太婆滿含怒意地又往下滑去。 寶貝兄弟見著此情景,不禁笑得快掉淚,自己爺爺競然為愛犧牲,一上手就是打情罵俏,巴掌可吃得過癮。 郝大眼見老太婆疾滑而下,急忙直叫:“玉女你聽我說“不聽,你結我滾” “玉女……” “滾 滾得愈遠愈好!” 郝大急忙收拉繩索:“你何須如此,上來再說如和?” “不上去,你再拉,我就往下跳!” 郝大登時不敢亂動,急道:“你別當真,我不拉就是。” 老太婆怒意似無止境,又叱叫:“快滾--我不想看到你郝大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躲在暗處的郝寶憋笑道:“這老太婆醋勁還蠻大地。” 郝貝嘆道:“可憐爺爺惹上了恰查某,有得他受了。”又問:“你想爺爺能不能把她騙上來?” 郝寶輕笑道:“遲早的問題,老太婆根本伯死,吊久了會受不了。 郝貝但覺有道理,含笑道:“若能再耍她兩下就更過癮了。” 此時郝大仍苦苦哀求:“玉女你上來好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願意付出一切來補償你。” “住口,我不想聽,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聽你的花言巧語!” “這不是花言巧語,我都來了,是真心的……” “滾開!你再多說,我就死給你看!”老太婆作勢欲放手郝大嚇得滿臉腫漲,急叫:“千萬使不得,我不說就是!你千萬別鬆手。” 兩人就此僵持不下,郝大無助地想找寶貝兄弟想辦法,寶貝兄弟實在替爺爺叫屈,遂走了出來。 郝太低聲問:“怎麼辦?她不上來。” 郝寶憨笑道:“她不上來,你下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郝大急道:“這怎麼可以?爺爺還想活到一百歲……” 郝貝笑問:“爺爺不想還債?殉情不是很好?” “都七老八老,還殉什麼情?快想辦法把她弄上來。” 郝寶後笑:“要弄她上來,除非殉情!” “你是什麼意思?”郝大想教訓郝寶,卻見他眨眼豎眉,但覺奇怪,想想,方知道郝寶要他假殉情,也由出狡黠笑意。 他細聲道:“也罷,要殉情就來殉情,都已七八十歲……還搞這玩意?”他也覺得想笑:“這是本世紀最偉大的殉情記。” 郝寶黠笑不已,細聲道:“爺爺,要壯烈逼真一點。” 郝大點頭,遂有了淮備,急忙又往崖下叫道:“玉女你聽我說,我還是關心你的。” “住口,全是花言巧語!” “你誤會了,我說的全是真心話,我可以把心拿出來給你看!” “不必看了,全是黑心肝,無情無義!” “玉女……”郝大欲泣無淚;瞧得寶貝兄弟暗自竊笑。 老太婆斥道:“不准你叫我名字,還不快滾!” “我不能走,你在下面……” “快滾 聽到沒有?再不滾,我就死給你看!” “玉女不要,讓我有機會補償你。” “滾--我不想聽,你再說一句,我就死!”老太婆又想鬆手,準備墜崖。 郝大緊張尖叫:“玉女不要……” 突然郝寶壯烈大叫:“要死大家一起死!” 叫聲未畢,郝寶抓過繩索,一腳端向郝大屁股,郝大哪知他會來這一招,嚇得慘叫,整個人已往崖下墜去,當真是急瀉直落。 郝貝也被嚇著:“阿寶你……” 郝寶笑嘻嘻道:“本世紀最偉大的愛情就快發生了。” 只見郝大慘叫直落而下,老太婆競也被嚇得驚惶失措,奮不顧身地伸手去抓郝大,擠命急叫:“郝大不要 ” 倉皇中,老太婆已抓住他衣角,刷地撕成碎片,郝大仍往下掉,但衝勢已慢,老太婆嚇出眼淚:“郝大你不能死啊 ”始終沒松掉衣角。 還好,郝大那件新衣是絲綢所製,雖被撕成一半,卻在領結處卡住,郝大也因此未再往下掉,身形靠向崖壁,郝大才大難初醒,心中直罵:“這小於。竟敢玩真的?把我踢下崖?!” 不由他多想,老太婆已緊張地攀滑下來,切聲道:“郝大你不能死!” ’郝大靈機一動,立即裝昏,害得老太婆悲極而泣:“郝大你怎麼這麼傻?我是騙你的!” 她攬著郝大,已一寸寸往上攀。 郝寶直嘆道:“這愛情真偉大,可是怎會發生在八十歲的老人身上?” 郝貝急道:“咱們快躲,她要上來了。” “可是我實在受感動……” 郝貝道:“感動是沒錯,要是感動過頭,老太婆變了奶奶,我們就慘了。” 郝寶立即驚醒:“對啊!怎能讓爺爺感情繼續氾濫?” 拾起一顆石頭已打向他腦袋,郝大欸呀痛叫,再也裝死不得,寶貝倆眼看詭計得逞,將繩索綁於凸石,雙雙溜回暗處。 老太婆見及郝大已醒,感情也為之收斂,一時也不知如何自處。 郝大則摸摸頭?想裝昏已是不成,只好裝成受傷,哀嘆道:“玉女謝謝你救了我……” 不說還好.這一說,老太婆不得不以怒意來掩飾困窘。突然叱道:“誰救了你,不要臉!” “玉女……” 老太婆發現自己本就是怨恨對方,何必裝?已痛罵:“我只是要讓你死得更慘!死兩次;三次、一百次!”說到痛心,又把郝大甩出手,怒罵:“去死---永遠不要再讓我看到!”整個人已急攀而上。 她甩的力道不大,郝大很快抓住繩索,心知再裝下去也無用,急忙攀追老太婆,急切叫道:“玉女你聽我說 ” “不聽,死也不聽!”老太婆已爬上岸,不分目標,拔腿就奔。 郝大眼看她已逃開,顧不得再攀爬,雙手猛用力,扯出力道,整個人已倒飛上崖,復往老太婆方向掠去,一個飛身已落在她身前。 他祈求道:“玉女,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如何?” “讓開!”老太婆斥道。 郝大仍未讓路,急道:“你不是要我來? 如今我來了,你卻老太婆冷笑:“不錯,我要你來,就是想看你死在這裡。” “可是你剛才卻救了我…” “誰救你!”老太婆斥道:“我是要你死得更慘。” 郝大嘆道:“你說吧!要我如何死,才能消除你心中怨恨?” 老太婆厲道義我要你做苦工,鏟遍玉女島荊棘,讓荊棘刺傷你,讓你的血一滴滴流盡而亡!” 郝大嘆道:“如果這樣能消除你的怨恨,我就留下來。” 老太婆厲道:“不但如此,我還要每天餓你,每天抽你一百鞭,抽得你皮開肉綻,四肢殘廢。” 郝大低下頭,“你要如何就如何,我依你便是。” 老太婆突然哈哈厲笑:“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麼軟弱的一天,哈哈哈……”笑得更謔。 寶貝兄弟眼看爺爺竟然這麼沒用,深伯他為情所迷,急忙追了出來。 郝寶急道:“爺爺別聽惡婆娘的話,她心理變態,你留下來會死在她手中。” 老太婆乍見寶貝兄弟,想逃,卻被圍住,已厲吼:“小鬼有膽放馬過來,老身豁出去了。” 郝寶謔聲道:“我就在你面前,要豁命就動手啊!” 老太婆老臉掛不住,舉掌就劈:“你找死!”右掌疾落郝寶頭頂。 郝寶只輕輕一架,就已封去她手掌,並將她逼退,差點摔倒在地。 郝大這才發現老太婆武功受製,急忙攔向郝寶:“不得無禮,阿寶你們走吧!爺爺決定留下來。” 郝寶叫道:“不行,我不能看著爺爺走入歧途。” 郝貝叫道:“我也不能看著爺爺被愛情衝昏了頭,尤其是戴紅帽子。” 郝大冷叱:“你們說什麼話?還不快走開!” 寶貝兄弟同聲道:“不走!” 郝大嗔叫:“你們想妨礙爺爺自由戀愛不成?” 郝寶堅決道:“這種黃昏之戀,不談也罷!” 郝大再次北道:“走不走?” “不走!”寶貝兄弟堅決回答。 “不走?很好!”郝大突然出手抓向郝寶,郝寶立即閃避,郝大其勢未變,他抓的是老太婆,及至老太婆身前,不理她驚詫,已改抓為指,點解她身上被製穴道。 郝貝見狀驚叫:“爺爺被愛情黃昏了頭。” 郝大叫道:“爺爺冷靜得很,你們快走,我就要解開她穴道,馬上會恢復功力。” 郝寶急忙擺出架勢火我才不怕,有阿貝聯合,照樣可以製住老太婆。” 此時郝大已解開老太婆穴道,她已冷斥撲向寶貝,卻被兩人逼退。 郝寶汕笑:“看到沒有?’我們照樣罩得住。” 郝大見狀叱道:“還不快逃,加上爺爺,看你還罩住什麼?”他也撲向寶貝兄弟。 郝寶見狀急忙叫道:“阿貝快逃,罩不住了。” 兩人再也不敢再戰,拔腿就跑,郝大和老太婆急起直追。 郝貝急叫:“爺爺怎會變成六親不認?” 郝寶叫道:“這還小意思,親手殺孫子才可怕。” 兩人沒命地逃,掠過木屋已發現縣花及花及樑,他倆還弄不清寶貝兄弟為何逃的如此之快? 郝寶已向兩人招手:“再見啦!情況危急,我們先走一步,等我爺爺清醒了,你們再通知我。” 縣花、花、樑一片茫然,聽不懂郝寶說什麼,寶貝兄弟早已逃向石階,就快消失,忽又見得兩道人影掠追,見其背影,正是老婆婆和郝爺爺,方自明白郝寶話中含意,卻也更迷糊他爺爺怎會反過來追他們? 寶貝兄弟輕功不弱;也在於爺爺只在於逼退兩人之下,他倆始終未被迫著,及至海邊,不假思考,全往水中落去,遊向外海。 郝大追至此才止步,得意笑道:“爺爺不相信你們不逃?” 老太婆已斥道:“有什麼好得意,從今天開始,你代替他們,去砍那些荊棘!” 郝大已默然低下頭,那股得意神情早已不見。 老太婆冷道:“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封去功力?” 郝大嘆息:“我自己來。”遂運氣閉去穴道而失去功力。 老太婆這才冷笑:“早知會有今天,何必當初?” 她甩頭就走。 郝太長嘆不已,向寶貝兩人說道:“爺爺有條船,開去吧!別再回來,爺爺會沒事。” 不等寶貝回答,他也默然跟著老太婆離去。 郝寶嘆道:“我從來沒見過爺爺這麼洩氣。” 郝貝道:“恐怕他這寧去就圖不了頭。” 郝寶道:“這倒不會,老太婆嘴巴硬,心腸還不錯,看爺爺掉下崖,還會出手相救。” 郝貝嘆道:“我是伯爺爺忍不住就娶了她。” 郝寶也嘆息:“有什麼辦法,為了她,爺爺還想追殺我們,看來已病人膏盲,無藥可救。” 郝貝問道:“我們救不救爺爺?” 郝寶道:“暫時讓他吃點苦,等他清醒再說;我們回去找爹和大姑來,看能否說動他的心。” 郝貝嘆道,“也只好如此,欸!爺爺怎會搞個這樣的女人?真是!” 郝寶諺笑:“還叫什麼玉女?我看是三八婆!” 兩人忿忿不平地說了一大堆,方自登上郝大開來的小舟,直往外海駛去。 郝大則心甘貿願地為還債而工作,去剷除那片荊棘,曇花和花和樑雖然想離去,但是見及老太經和郝大並不和諧,也不便開口,等些日子再說。 他倆仍惦記著寶見兄弟現在不知如何了。 |
第十四章 刁蠻少女
經過一天一夜.寶貝兄弟所坐小舟已由長江轉向運河。 靠了碼頭,兩人匆匆下船。肚子已肌腸碌碌,隨便找家小飯館,已吞食起來。 問起店小二,方知已到了蘇州城外郊,郝寶素聞蘇州美女如雲,也想瞧個究竟,看是否仍有一見鍾情之事發生。 兩人囫圇食過後,付清帳單,立即往蘇州城行去,也因兩人頭髮豎直、衣衫破碎引來不少路人側目,兩人設法在入城之後,馬上買了一頂帽子戴上;並換上布衣,整個人看起來就清爽多了。 然而蘇州美女不少,對寶貝兄弟溜眼的也不少,只是一見鍾情之事,始終並未發生。 郝寶不禁嘆道:“戴了這項瓜皮帽,什麼英俊瀟灑也表現不出來。” 郝貝笑道:“我認為這樣不錯,一見鍾情並非好事。” 郝寶嘆道:“自從被令佳玉這麼一搞,霉運一直走到今天。” 郝貝道:“我們是否要去改改運氣?” 郝寶道:“如何可以改運?” 郝貝道:“聽爹說,吃紅蛋,或是豬腳面線,運氣會變得特別好。” “剛吃飽,還要吃?” “可是,我覺得運氣比較重要。” 郝寶無奈點頭:“走吧2豬腳再不管用,只有吃滷肉飯了。” 兩人遂往街道行去,好不容易找家兼賣紅蛋和豬腳面線的小攤子;兩人勉強又吃了五個紅蛋、一碗豬腳面線。 郝寶摸摸肚皮,笑道:“吃得很舒服,我有預感,一定會遇上好事。” 郝貝也爽朗笑道:“就像上次在砌香助一樣,大發神威。” 郝寶道:“說也真是,你跟我合起來就是天下第一劍的化身,可是近幾天,連敗在令佳玉她爺爺手中,還有老太婆也把咱們吃定了,我倒有點對爹的功夫感到不夠用。” 郝貝嘆道:“可惜爹的那兩招沒傳給我們,否則我們一定更厲害無比,聽說爹以前是打通天下無敵手。” 忽然小攤左側有冰冷聲音傳來:“現在恐怕不行了。” 寶貝兄弟諒詫往那人瞧去,只覺此人年約二十四五,身材健壯,似書生,卻拿著一把刀,隱隱泛出逼人英氣,臉容寬大方正,還算英挺,他冷冷地瞧著寶貝兄弟。 郝寶冷道:“你是在跟我談話?” 那人道:“如果你是天下第一劍的兒子,我就是跟你說話。” 郝寶聳聳肩,顯得威風:“不錯,我就是天下二分之一劍,郝寶是也。” 郝貝也威風道:“在下第一劍的另一半,諸多指教。” 那人哈哈大笑,隨後拱手:“在下賤名元刀,久仰天下第一劍所向無敵,今日特別想領教一番,二位是否能賞臉?”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郝貝問道:“有人想找我們打架?” 郝寶點頭:“再好不過,連挨兩次癟,也該享受一下戰勝的滋味。” 。 元刀道:“兩位可願意?” 郝寶道:“隨時奉陪,不過你輸了,要如何付出一點代價?” 元刀道:“在下立即棄刀;終生不再動武。” 郝寶笑道:“這未免太嚴重了,我只要你跟我們一樣,也燙同樣的髮型就成了。” “兩位的髮型……” “等你要燙時,我會給你看。” “好。”元刀一日答應。 郝寶道:“好,就上路吧!” 元刀罷下銀子,道:“在下在城西郊區等候,先走一步。”說完已飛身掠出街道,直奔西郊。 郝貝道:“你有兵器,我沒有“…怎麼跟他比?” 郝寶指向老闆,汕笑道:“去跟他藉把菜刀不就成了。” 郝貝叫道:“這可是關於郝家的聲譽,豈能胡亂來?我看我還是去買;把長劍算了。” 郝寶笑道:“其實我來對付他就可以,不過為了公平,就買它一把,免得他輸得心不服口不服。” 寶貝兄弟倆也付了帳,走過街頭兵器鋪,買把長劍,悠哉地往城西行去;元刀在郊區等得有點不耐煩,才見及兩人姍姍採遲,他也不便發脾氣,調整一下氣息,讓自己血氣較為平穩’。 等兩人走近了,他才道:“此地人煙稀少,地形大而平,很適合比武。 郝寶瞧瞧四周,也點頭:“不錯,你選的風水很好;不知道咱們如何比法?” 元刀道:“未分勝負,不停手。” 郝寶道:“正合我的意思,不過我也不想佔你便宜,我們兩兄弟就一次一個跟你比鬥。”轉向郝貝:“你先上,還是我先上?” 郝貝道:“我先上,否則你輸了,我也不必打啦!” 郝寶斥笑:“這麼沒信心,要是爹在場;不把你修理一頓才怪,快上去吧!” 郝貝做鬼臉地一笑,才提劍上陣。 元刀早已將長刀舉向門面,見郝貝前來,一聲“有請了”,長刀劃出七朵銀花,直搗郝貝心窩,這刀來得甚快,一眨眼已不及三寸。 郝貝對敵較生疏,一上陣就被搶去先機,不過他功夫自也不弱,見刀尖刺來,馬上橫劍旋身護住胸口,叮然一響,封去長刀,兩手卻隱隱發麻,暗道對手勁道如此渾厚。 元刀一擊不中,冷笑一聲;好劍法”,長刀再吐,七七四十九刀一次展開,化成一片刀牆,投在陽光下金芒閃閃:讓人眼花撩亂,刀勢掄起一片旋風尖嘯刺耳,旋風過處,刀光立即湧至,早巳將元刀身形層層裹住。 郝寶突然想及江湖中有十門刀法引陽吞月刀,莫非就是此人所施展者?今天這場比鬥恐怕佔不了什麼便宜‘’ 他急叫:“阿貝用絕招!” 郝貝一上手就感到吃力,心緒也為之不穩,難免處於不利局面,經過哥哥提醒,無聲劍法也已展開,霧對劍如靈蛇‘吞天掠地,在那方圓丈餘地區布下天羅地網,劍光一條條接連不斷,如銀河傾瀉,無以倫比地罩湧那排刀牆。 霎時刀光劍影錯錯分分,叮叮噹噹不絕於耳,點點火花四處噴飛,大白天裡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作最後一次撞擊,兩道銀光已各自錯開,倒射而退。 元刀飄身落地,滿臉血紅,氣喘不停。 郝貝也旋身點地,大汗直冒,但氣喘並不急,想必服過雪靈芝,內力勝了一籌,然而他卻覺得右手虎口十分酸麻,想必是吃了長刀較重不宜久擊的虧。 元刀似也看出郝貝經驗不足,馬上又飛身攻前,刀走偏鋒,削向郝貝左側,引他舉劍去擋,然後再一個回斬,不可思議的角度下,已旋向郝貝背後,長刀劃出九顆太陽般強光,似能緊縮又能暴開,那光芒有若尖針,支支皆是利刀,在不定形的空間裡,以數十種不同的角度刺向郝貝背部。 這險惡情境要是普通人,早就得俯首稱臣,還好郝貝不愧是第一劍後代,臨危之際,一個鯉魚打挺,轉向側方,長劍更以無法想像的角度拉回,封去少許刀勢,得以退後兩三尺,立即纏劍而上,絕招“慘霧幽魂”化了開來,劍如幽靈飄飛,虛虛實實、捉摸不定,正是無聲劍法特色,終於將元刀給逼退數步。 元刀猛一咬牙,豈能如此落敗,長刀再抖,化虛為實,盡找郝貝長劍砸砍,已顯得雜亂無章。 郝貝自是不肯放棄機會,招招連揮,猛攻不斷,忽見得元刀刀勢一緩,露出空門,他馬上急起直戳,長劍刺向空門,他只是想著比劍,並無殺人之意,是以此劍刺出,只見其勢不見其勁;他早就將內力撤去不少,免得傷了人。 哪知長劍方近元刀衣衫元刀突然大喝;長刀快逾電光石火,附以全身勁道劈向長劍。 郝寶見狀,心知要糟,急忙喝道:“阿貝快收劍!” 然而郝貝哪知那空門是元刀有意露出,自己又是撤下功力刺出,想急忙收回已是不可能,不得已只好再運功力,緊緊抓住長劍以抵擋。 就在他運勁之際,長刀已劈至,鏘然一響,震得郝貝長劍差點脫手飛出,虎口疼痛難忍,招勢自然鬆懈下來。 元刀冷笑:“第一劍快要除名了!”不讓郝貝有喘息機會,長刀再砍,競然砍向郝貝右手,分明是要廢了他。 郝寶哪能見著弟弟受傷,情急大喝:“你敢!”靈邪寶刃旋空飛出,像一道流光飛掠,又快又準地打偏長刀。 郝寶急忙衝前推開郝貝,兩人落地打滾,避開刀勢,隨後人立而起,此時寶刃也旋飛回到郝寶身邊,他一伸手已將寶刃接住。 元刀對於郝寶此種凌空打飛刃的技巧十分驚詫,一時也未再搶攻,抖著長刀,冷冷一笑:“第一劍的劍法也不過如此。” 郝貝有點沮喪,自己竟然敗在無名小卒手上。 郝寶可不這麼想,冷笑道:“你這大混蛋,說好是比劍,你也敢使詐,還想砍去我弟弟右手,分明是找碴而來。” 元刀冷道:“刀劍無眼,動上手,難免會受傷。” “你騙誰?你分明是要砍他右手,我看得清清楚楚。”郝寶冷笑:“不過你說刀劍無眼,也沒關係,就換我跟你較量較量,到時你可別後悔。” 元刀冷笑:“儘管放馬過來。” 郝寶收起寶刃,疆笑:“對付你,不必用到寶刃。”接過郝貝手中長劍;笑的更諺: “也不必用到整支劍,用半支就可以了!” 他將長劍折成兩半,這正是他慣用的斷劍。 元刀見他將劍折斷,不禁皺起眉頭,據他所知郝家從不使斷劍,難道郝寶太過於託大,還是另有絕學? 他也不敢大意,擺正刀身,冷道:“來吧!希望你能保住第.一劍威名才好。” 郝寶呸了一聲:“憑你也配我用上家傳功夫?免了吧!我隨便幾招,也要你這引陽吞月刀法吃不完兜著走。” 元刀心頭一凜,冷道:“你果然精明過人,一眼便瞧出本人刀法。” 郝寶謔笑道:“我還瞧出更重要的秘密。” 元刀急問:“什麼秘密?” 郝寶諺笑:“就是你的刀法根本接不下我一招。” 元刀但覺被捉弄,怒意已升:“試了就知道。” 他立即欺身槍攻,想一刀砍下郝寶手臂。 郝寶早知他心性狡猾,早就有了提防,見他欺前,手中折斷的劍尖又快又狠地射向他。 元刀未想及郝寶會丟出東西,他又不願為閃躲而失了先機,硬是將刀揮出,想打偏劍尖,其勢不變地欺向郝寶。 郝寶可落落大方,一步也沒退,謔笑道:“烏龜甩尾!” 話聲未落,只見元刀長刀將劍尖掃偏,豈知郝寶早將劍尖震成四段,直射出去,一點也瞧不出破綻,等到長刀拔掉第一段,其他三段可還疾射不停。元刀哪知劍尖藏有變化,一時不察中了詭計,限看另三段急射而來,想用長刀架開都已過慢,情急之下只好張口去咬。 然而他雖咬住一段,背後兩段衝勢仍急,又已被擠櫻,只好往他左右兩邊噴射,刷地一響,元刀臉上就像長了鬍子,被劃出兩道血痕,像極了老鼠長長須。 寶貝兄弟為之一笑。 郝寶笑道:“這就是替我弟弟那隻手報仇。” 元刀哪堪受辱,長刀猛揮,怒喝:“你找死!”刀身劃出七顆太陽亮光,直衝郝寶。 郝寶汕笑道:“大老鼠你發什麼瘋?是不是牙痒痒,要我幫你磨?” 他可不想再比招式,全然亂打,東奔西掠,見有機會就反搗幾劍,整得元刀哇哇大叫。 “小鬼你算什麼英雄好漢?專替郝家丟臉。” 就寶謔笑道:“你這個明險鼠輩,也會懂得英雄好漢?好吧!既然你說了,我也不讓你失望,看劍!” 斷劍已刺出,用的竟然和元刀招式差不多,耍得元刀大為詫異:“你在偷學我的武功?” “你少臭美,郝家劍法天下無敵,誰會去傷學你的武功?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武功是多麼的差勁!” 郝寶仍耍著元刀所施展過而自己學得不成章法的招式。 元刀冷眼看了幾眼,已知道郝寶學的並不全,暗自冷笑:“拿我的招式對付我,你簡直是找死!” 他不動聲色虛晃幾招,待郝寶使出自己招式,登時冷笑,長刀疾出,戳向郝寶要害,獰笑道:“你死定了!” 豈知全然不是這麼回事,郝寶見他長刀戳向招式要害,立即改用爺爺所教“大殺四方” 這零碎招式。接在後面使出。 只見長刀劈來,斷劍一卷一帶,像吸鐵般將刀吸住,並帶往左友側自己輕而易舉地旋向他左後方,一劍已劃向他左大腿,血痕立見。 郝寶已哈哈大笑:“鼠輩你現在該承認你的武功是如此不管用吧!” 元刀臉容一陣青白,自己勤練十數年,卻讓人家如當老鼠般耍,所有的心血豈不白費了? 他仍不信邪,再次舉刀猛攻,然而郝寶精明過人,全然不與他短兵相接,迫得他也莫可奈何,只好棄招不再迎戰。 他突然一改凶相,恢復在面攤時那種靜默而英豪氣息,長長一嘆:“天下第一劍的功夫果然不同凡響,在下十分佩服。” 郝寶被他極端性格的轉變始弄迷糊,暗道:“這個人怎會如此善變?” 他已展現笑容:“對不起,在下方才是過火了些,但不如此,不能激發兩位全力相抗,也試不出在下武功,如今一試,方知在下差你們仍是天壤之別,自該承認是輸家,方才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說得頭頭是道,溫文有禮,任誰也想不出他出手時的狠毒。 郝寶瞄向他,冷道:“餵2你是不是在作戲?一下子裝得吃人模樣,一下子又癟三哈腰,你這個人不是大姦就是大惡。” 元刀苦笑道:“你誤會了,我方才說過,那全是比武。” ’郝貝斥道:“既然比武,體為何想砍我的手?” “在下並無此意…” “難道要掉下來才算有此意?: 元刀急道/當時在下是用刀背砍去,並不能砍下你的手,只是你們未發覺罷了。” 寶貝兄弟為之一怔,當時是刀鋒刀背,誰也搞不清,若是:用刀背,縱使仍會受傷,但那已合乎比武規定。 兩人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結果郝寶仍相信自己直覺。 郝寶冷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今天就到此為止,下次再搞這花招,小心我再讓你多生幾條鬍鬚,沒你的事,快滾!” 元刀抹去嘴邊兩撇血跡,留下紅疽,仍含著笑意:“在下已輸了,自該接受賭注,不知你的髮型……” “你煩不煩?”郝寶嗔叫道:“你沒聽到一切事情到此為止,還看什麼頭髮?你高興去理個光頭,幹我屁事!” 他本來下此賭注,無非是想整元刀,現在對元刀反覆無常心態感到十厭惡,哪還想跟他玩這遊戲?尤其又是摘下不怎麼好看的刺猴頭給他看? 郝貝也升起怒意:“你再不走,我當真要剃你的頭。” 元刀仍賴著不走,已嘆道:“其實在下找你們比武,也是受人之託。” 寶貝兄弟同感驚惑地瞄向他,郝寶還在考慮要不要理他,郝貝已追問:“受誰之托?” 突然遠處傳來女人聲音:“我!”嬌柔悅耳。 寶貝兄弟往發聲處瞧去,白衣紅裙的美姑娘韓芹已出現兩人眼前,她顰顰而笑,露出迷人酒渦,清新動人。 郝貝兩眼給扭傷,苦笑不’已:“怎會是這個小辣椒?!哥,咱們快溜,遲了又要倒循了。” 郝寶也癟笑:“還是不見為妙!” 兩人急忙背著韓芹,拔腿就跑。 韓芹本是笑的甜美,見兩人看到自己就跑,立即破,口大罵:“給我站住,我會吃人是不是?有什麼好怕?站住 ” 郝貝汕笑:“這種女孩,不吃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郝寶笑道:“我看她對你蠻有意思的。” 郝貝苦笑:“阿寶你別亂說,她只是想找人讓她挨罵,我才不會去理她。” 韓芹追之不著,火氣更大:“站住,聽到沒有?韓柏還不快攔住他們 ” 遠處已出現韓柏蒼老身形,正好攔在寶貝前頭。 韓柏懇求道:“兩位小兄弟,老夫不得已又來找你們,是我家小姐想跟你們說幾句話,她不會再為難你們。” 郝貝急道:“我們不是說過沒時間去當保漂嗎?” 韓柏道:“小姐已不堅持要你們當保鎳,她想告訴你們任務之後,讓你們自由選擇。” 郝貝苦臉道:“她會那麼乾脆?”問向郝寶。 郝寶攤手笑道:“反正都已經碰上了,聽她鬼扯幾句,又有何妨?” 此時韓芹已迫近,見兩人沒被溜走,又極盡裝出甜美笑容,含笑道:“對呀:我說給你們聽,你們再決定去不去,好嗎?” 郝貝聽到她聲音,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暗自苦笑:“什麼吃了紅蛋、豬腳面線會轉運? 一吃就碰上倒霉事。” 郝寶弄笑著:“吃五個不夠力,下次要吃五斤,看能不能改運。” 韓芹見兩人背對自己,又不回話,怒氣又起:“我在說話,你們聽見沒有?” “聽見了。”寶貝兄弟異口同聲說,也同時轉頭。 郝寶瞧著韓芹,覺得她實在長得不賴,要是能一見鍾情,那也不錯。 ‘郝貝則因為上次分了神,被她誤會自己沒注意聽,現在可睜大限睛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深伯眨了眼皮面被她瞧個正著,又發生誤會。 豈知他用意雖不錯,就是得不到好結果,韓芹瞧及阿貝睜大眼睛像要吃人,也瞪得比他還大,比叫:“我要你聽我講話,誰叫你如此看著我?想吃掉我是不是?” 郝貝這下可沒輒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已冷道:“小姑娘.你有話快說,沒話,我要走了。” “你敢走?” 韓芹想斥責,從後邊趕來的韓二娘急道:“小姐你要控制自己,別把事情又弄糟了。” 韓芹嗔道:“姆媽你都看到了,他們仍是不聽話。” 韓二娘含笑道:“暫時別跟他們嘔氣,先把你想說的告訴他們,免得待會兒又沒機會說。” 韓芹這才勉強壓下怒意,瞄向寶貝兄弟,冷道:“我要你們當保漂的事,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郝寶淡聲道:“我們最近比較忙……” “不必說了!”韓芹截口道:“不當就不當,還說什麼廢話?我也不稀罕你們當保留,我找到人啦!比你們強多了!” 回頭往元刀瞧去,笑的十分自得而動人,元刀也彬彬有禮報以微笑。 寶貝倆見她和元刀之間暖昧笑容,心頭也不是滋味。 郝寶道:“她怎會找個笨老鼠?實在很不相稱。” 郝貝噓了一口氣:“還好,有人墊底,否則我還真搞不過她。” 韓芹轉向兩人,笑的甜美:“你們該相信我不是沒辦法請到保鏢了吧?” 郝寶捏諭道:“像他這種保鏢,我家一籮筐。” ‘韓芹笑容一僵,叱道:“住嘴,你敢說我的保鏢不好?” 郝寶認真道:“沒有啊!他非常的好。” 韓芹笑容又露:“至少比你們好一千倍、一萬倍。” 郝寶嘆道:“當然啦!拍馬屁,當龜孫的功夫,他簡直所向無敵。” 韓芹登時大怒:“你敢侮辱他?元刀,把他們拿下!”一副盛氣凌人,揮著手就想拿人。 郝寶汕笑道:“你想拿下我哪一個部份?餵,臭鞋子倒是有一雙,你要不要?”扣下鞋跟,勾著鞋尖晃向韓芹和元刀,神情更是捉謔。 韓芹不由七竅生煙,直呼元刀將人給抓起來。 元刀拱手道:“小姐請息怒,在下把他們抓起來,再交給你發落。” 他明知打不過郝寶,仍往兩人行去,只是步伐放得較慢。 韓芹眼看元刀即將抓人,一股報復感湧向心頭,也露出笑聲:“對,把他們打得慘慘,叫救命。” 可惜她雖叫元刀試探寶貝武功,卻沒瞧及元刀早已落敗,還長了鬍子,否則她就不會如此開心。 韓柏眼睛可雪亮得很,立即攔在元刀前面,說話卻指向韓芹,急道:“小姐,你的大任務未完成,不使節外生枝。” “可是他們太過分了,非得教訓他們不可!” 韓二娘也勸導她:“小姐,每次事情都如此,你何時才能達成任務?”’“我不管,除非他們向我道歉。” 郝寶瞄她一眼,福來心至,突然罵道:“神經病!”然後哈哈大笑,挽著阿貝育往山區奔去,不理會這小辣椒兼益瘋子。 韓芹登時暴跳如雷,沒命地扯喉嘶叫:“他罵我神經病,神經病啦 快抓住他,快 ”哇地已嚎陶大哭。 韓柏長嘆,已掠身追向寶貝兄弟。 韓二娘則極力安慰:“小姐別多心,他說的不是你,是元刀,你聽錯了。” 元刀立即迎合道:“小姐,他們說的的確是我,剛才他們也曾如此說過,你聽錯了。” 兩人安慰之下,韓芹哭聲方竭,猛接淚水,怒意未減:“罵你也不行,我非教訓他不可!” 元刀道:“我們現在就去。” 半哄半順著韓芹,三人也慢步追向寶貝逃脫方向。 寶貝兄弟逃過一座山頭,方自找條小溪洗把臉,直叫要命,碰上了小瘋子。 郝貝笑道:“阿寶你這次怎會罵她?你不是也想追她?” 郝寶邪笑道:“你錯啦!我現在不想追她了,因為我想到另一個人比我還適合,所以就狠下心來罵她,讓她對我絕望,她才會專心愛那個人。” 郝貝甚感興趣:“那個人是誰?該不會是我吧?” “答對了!”郝寶睨向阿貝,笑的甚促狹:“如果她配上你,那該是多麼完美的一件傑作。” 郝貝苦笑道:“哥,你可別亂湊,我不會喜歡她的,尤其看到她變成母老虎時,我就不相信世上真會有這種女人存在!” 郝寶笑道:“就是這樣,把你們湊在一起,那才是絕配。” 郝貝說不過阿寶,只有提醒他:“哥,別忘了我未成年,你這樣做,會讓爹教訓你。” 他突然發現末成年也有這個好處,暗自欣喜不已。 郝寶笑道:“先撮合,以後再結婚嘛!如果你們超了前,我只好當犧牲品,讓爹教訓好了。” 郝貝不安道:“這樣犧牲值得嗎?” 郝寶嘆笑:“為了你一生幸福,哥哥再怎麼犧牲都值得。” 郝貝十分猶豫:“娶了那母老虎,會幸福?”他十分懷疑。 對感情一事,他仍是生嫩得很,一些問題扣著他,就再也轉不過來,哥哥只說要將韓芹嫁給他,未娶過門,他已為母老虎的問題想得一個頭兩個大。 郝寶也差不了多少,只知見著漂亮女人就想追求,然而令佳玉想靠向他,他卻叭叭亂跳,說他多老練,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會自我陶醉的如此想。 兩人洗完臉,都還沒來得及擦乾,韓柏已追至。 寶貝兄弟以為大批人馬又追來,拔腿又想逃: 韓柏急道:“小兄弟別緊張,此次是老夫一人前來而已。” 寶貝聽及此話,才放下心情,端口大氣,也未再脫逃。 郝寶道:“老頭你也真是,明明知道你家小姐是這種人,還硬要我們去見她。” 韓柏嘆道:“都是我們把她寵壞了,她口口聲聲說不生氣,誰知見著你們就是克制不住,經過這次,老夫也不敢再帶你們去見她。” 郝貝領首道:“這還差不多,像她那麼兇,每見一次,我看非得少活一年不可。” 韓柏歉聲道:“老夫代小姐向兩位道歉。” 郝寶道:“不必啦!以後少見她就行了。” 郝貝問道:“奇怪,你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有病,硬要我們當她保鏢?” 郝寶促狹笑道:“她是不是自幼失去父母,很沒安全感,要找個人去保護她?” 韓柏嘆道:“你說對了,她從小就沒父母,是老夫夫婦一手把她帶大。” 寶貝兄弟聞言,也不敢再促狹戲謔,畢竟失去父母的人,是十分可憐。 郝寶問道:“老頭你是她的老僕人?” “正是。”韓柏長嘆:“雖然小姐如此任性,我們卻都不願責備她。” 郝寶道:“你就眼看她變成這個樣子” “她本性並不壞,也許她從未和外人接觸,才會如此,將來或許會好些。” “誰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郝寶瞄了幾眼;道:“好吧!我就來聽所你們主僕死纏活纏地要找我兩兄弟去當保留,到底是有何重大任務?” 郝貝道:“你趕來找我們,該是要說給我們聽的吧?” 韓柏點頭:“小姐每次都說砸了,老夫只好代她將任務說給體們知曉。”頓了頓,才說道:“小姐要請你們當保鏢,是想請你們幫她找一樣寶物。” 寶貝兄弟聞言互相望眼,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郝寶惹電怪笑:“又來了,上次一個令佳玉,找出一個老活寶,現在輪到體們,該不會又是她爺爺也想出關,出不來,要我們去把他挖出來吧?” 韓柏道:“並非如此,那是真的寶物。 “每個人事前都會如此說,否則怎會有呆頭鵝上當?” 郝貝追問:“那是什麼寶物?” “無敵劍譜。” 寶貝兄弟斂起謔態,郝寶道:“這不是大姑以前說過的劍譜好像練成了就能天下無敵,也很多人為得到它而犧牲性命。” 郝貝道:“大姑是提過這件事,就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姑也說過這只是傳言。” 韓柏道:“千真萬確。” 郝寶道:“怎麼說?你可要說得我相信才行。” 韓柏道:“小姐手上有一張藏寶圖。” 郝寶汕笑:“令佳玉手上也有一張。她才厲害,定是在我眼前畫的,我更厲害,竟然相信她。” 寶貝兄弟吃過一次虧,現在要他倆隨便相信。這可比叫他們相信夜間出太陽還難。 韓柏鄭重道:“兩位該相信老夫的話,而且韓芹她父母全是為了這張寶因而喪生。寶圖正是她父母所留。” 寶貝兄弟看他說的如此慎重,也不好意思不相信。 郝寶道:“好吧!就算寶圖是真的,她父母為此而喪生,可是那地方不好惹,你家小姐我看笨手笨腳的;不顧著自己活命,於嘛還想去惹它?這不是找寶,而是找死。” 郝貝道:“她還想找多人一點,浩浩蕩蕩地陪她去,想必陰路上也比較熱鬧。” 韓柏嘆道:“雖然尋求祕籍不易,也非全無成功的可能,小姐本身並無武功,所以她須要你們的幫忙。 郝寶諒詫道:“她沒武功?” 韓柏道:“沒有。” “那她尋找祕籍想幹什麼?” “她說要練就練無敵天下的功夫。” 郝寶道:“口氣倒不小。” 郝貝道:“她沒功夫,跟她去不是更危險?” 韓柏道:“還有老夫兩夫婦陪著,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何況韓芹一直想完成她父母心願,此行勢在必行。” 郝寶道:“所以你才四處找高手?” 韓柏點頭。 “你不怕洩露秘密,道來殺身之禍?”郝寶道。 韓柏道:“老夫相信你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郝寶道:“這可未必,元刀那傢伙賊頭賊腦,心術不正,你卻沒看出來。” “老夫看得出。” “那你還用他在身邊?” 韓柏嘆道:“這有許多原因。一方面他也尋求劍譜多年,也已找到小姐身上,若不安撫他,他必展出兇性奪走秘圖;另一方面,他武功確實不錯,而小姐失去你們,賭氣的想找別人,在不想讓她失望之下,只好找元刀頂替。” 郝貝道:“你們這不是引狼入室?” 韓柏道:“狼早已入室,現在是如何把狼當成獵犬使用。” 郝寶道:“所以你又前來找我們,想看住那匹狼,還可以保護你家小姐。” 韓拍道:“這正是老夫前來本意,還請兩位能答應……” 郝寶立即伸手制止:“不急不急,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韓柏道:“必要時;老夫願以祕籍相送,老夫明白小姐想練武功的意願不大,她泰半是為了償願才尋求祕籍。” 郝寶道:“倒不是想得到祕籍;而是我得考慮考慮,是不是可以做這件事。” 郝貝急道:“阿寶千萬不行,要是再碰上那母老虎,我們豈有命在?” 他想回絕韓柏,卻見韓柏眼眶已紅:“兩位仁心仁德,韓家就剩小姐一人,如今走頭無路,還請兩位施以援手,老夫沒齒難忘!”說著就想下跪。 這可急慌了寶貝兄弟,急忙扶向他,郝寶急道:“老頭你幹什麼?有話慢慢說,豈能亂跪人家?” “為了小姐,老夫只好如此。” 眼看韓柏膝蓋即將落地,郝寶急叫:“起來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何必下跪?哪有這麼嚴重?” 郝貝也扶著韓柏:“老伯起來慢慢說,被你跪著了,我們如何擔待得起?快起來。” 韓柏這才起身,強忍淚水,感激道:“多謝兩位對老朽如此看重。” 郝寶苦笑:“別說啦!我什麼都碰過,就是沒碰過你這一招,還真有點吃不消,既然答應你了就算數,不過你家小姐那種脾氣,我可吃不消。” 郝貝道:“對,先得避開她才行。” 韓柏問道:“兩位的意思……” 郝寶道:“我認為你們走在前頭,我們跟在後頭,距離是差了點,不過也該可以保護你們了。” 韓柏頓首:“只要不差太遠,想必沒什麼關係,若有方向不明處,老夫將會做記號,引導你們跟來。” 郝寶道:“就這樣子啦!什麼時候開始出發?” 韓柏道:“也許明天,最遲不超過三天,方向往西北,在太行山脈,你們只要在城郊等候即可。” 寶貝兄弟心想太行山離老家並不遠,是同一個方向,如此一來也可以回家一趟,便欣然答應。 韓柏再次道謝,已匆匆離去,在半途上碰上韓芹一行,只道沒找著寶貝兩人,韓芹叫罵兩句,也沒人應和,只好含怒返落腳處。 寶貝兄弟則藉此休息一番,養足體力,也可以應付一切。 一覺起來,已是黃昏,兩人走下山區,隨便進食,又尋往北官道,找個好位置露宿。 第二天醒來,只守了一個多時辰,已見著韓芹等一群人匆行過,韓柏自是東張西望,想瞧瞧寶貝兄弟是否來了,及見著寶貝兄弟向他暗自招手,他才報以感激笑率,安心地在前頭領路。 寶貝兄弟倆也遠遠路在後頭,他們走的並不快,寶貝兄跟起來並不吃力,遇到岔路還有記號可尋,連腦筋都不必用自是輕鬆自在。 第三天。 眾人已行至太行山區,韓芹拿出一張蠟黃牛皮地圖,裡面了不少青紅圖樣,有山、水、路線、特別目標及說明字跡,照一陣,方往山區行去。 先前還好,但爬過一座山脈,四處不是如劍山峰,就是崖峭壁,罩著原始森林及雲霧,可說是寸步難行。 韓芹已有點吃不消,都要韓二娘背著她。才能行走。 韓柏則須更加小心地四處留記號,以免寶貝兄弟跟丟了。 然而他雖做得甚小心,但久而久之已落入元刀眼中,他暗自觀察,發現韓柏不斷做出記號,如折斷樹枝,抓去樹皮,偶而也劃上痕跡,他猜想韓柏必定別具用心,可能另想引人來此,他遂不動聲色地也照著記號做往另一條路線,藉著方便或是找尋地圖位置,把記號引得甚遠,及至自己認為已足足岔開兩邊路線。方自返回原地,跟著韓芹繼續摸索。 寶貝倆不知已被搞了鬼,越走越是難行,簡直全是懸崖峭壁路線,還好兩人輕功不弱,還能應付自如,但郝寶已覺得奇 “以韓芹來說,她根本不可能走這條路線,有時候還得連縱十幾丈寬的山澗.就算有人背著她,也不容易。 郝貝道:“也許寶藏都在最險難的地方,他們為了找著,自是不顧生死。” 郝貝道:“話是不錯,但是他們可以找尋比較好走的路線,這座山,明明從山底下比較容易行走,他們支偏偏走這半山腰,非得碰上幾個峭壁才甘心。” 郝貝也覺得奇怪,說道:“可是韓老伯留的記號並沒有錯。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那……有理由解釋?” 郝寶無奈道:“理由是有,不過那只適合笨蛋,比如說這條路線是地圖上所繪,他們明明知道下邊可以走,卻不敢脫離地圖線道,寧可死幹活幹地照著走。” 郝貝道:“這麼說,我們照著走也是笨蛋了?” 郝寶道:“這就是我感到很不舒服的原因廣 郝見輕笑:“誰叫咱們接了肆個笨差事?只好一笨到底了。 郝寶嘆道:“這對一個聰明人來說,實在很慘。” 擺擺手,他又道:“走吧!再走一陣;找到笨韓柏,告訴他別老是整人。” 兩人遂又往深山追去,始終都沒想到已被動了手腳。 再行一座山峰,記號突然消失,兄弟倆頗為吃驚。 郝寶道:“難道已到地頭?還是他們發生事情?” 郝貝搖頭:“我也不清楚。” “再找找看!” 兩人四處尋了一趟,竟然發現一支箭頭直往對面山峰而去,而兩座山峰之間相隔二十餘文,一條湍流流經此處,墜崖下,形成萬馬奔騰的瀑布。 兩人看著箭頭,絞盡腦汁在研究。 郝寶道:“阿貝你看這箭頭會不會畫錯?應該是指這邊山峰,韓柏一不小心把它畫反了?” 他們認為要縱過二十餘丈的湍流,那是極不可能之事,其又是帶著一名不會武功的韓芹。 郝貝道:“我看方向沒畫反,只是意思變了,要我們到此止,別再往前走。” 箭頭畫在一塊盆大岩石上,若使點勁,仍能把岩石移動,自可讓箭頭轉向。 郝寶轉了轉箭頭方向,惹笑道:“我看是天上飛鳥不小心落了鳥屎,把它打出來的。” 郝貝登時也呵呵直笑:“你說的太離譜了吧?鳥屎哪有這麼大的勁,可穿石裂岩?” 郝寶咯咯笑道:“我是在考驗我的想像力豐不豐富,結果很滿意。” 節骨眼裡,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可把郝貝逗得獎彎了腰。 郝寶笑了一陣,才繼續道:“反正已是絕路,確們就把它旋轉,看箭頭指向哪邊,咱們就注哪邊走,如何?” 郝貝覺得有趣,仍問道:“要是轉向瀑布下面呢?” 郝寶正經八百,一副從容就義:“我們就往下跳。” 郝貝知道他在開玩笑,跟著附和:“說不定寶藏就在下面,跳下去找找也好。” 郝寶立即將岩塊旋轉,岩塊本身凹凸不平,轉起來東倒西歪,四處處成滾,兩人雙雙離開數步,岩塊轉過之後已倒地,箭頭正指向瀑布下方,寶貝兄弟笑容為之一僵,復又癟笑起來。 郝寶癟聲道:“凡事都有誤差,多試幾次總錯不了。” 郝貝頻頻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 郝寶又抓起岩塊,仔細衡量勁道,他無非想把箭頭轉往回路,如此自可名正言順地打道回府.量妥勁道,突然猛力旋轉,喝道:“回家啦!” 豈知他用力過猛,岩塊又凹凸不平.這一旋,又撞上崎嘔地面,一個飛旋,整塊岩石已掉往萬丈飛瀑,眨眼消逝無蹤。 郝寶為之一楞,郝貝惹笑道:“岩石真的回家了。” 郝寶笑的窘癟:“跑的比我們還快,有先見之明……” 郝貝問道:“我們呢?真的要回去不成?” 郝寶道:“若找不到人,我們只好回去了。” “怎麼找?”郝貝尋視四周,一片雲海、山峰,哪來的人? 郝玉黠笑道:“看我的!” 他馬上昂頭大叫:“餵 ”音如洪鐘,震得四處回音不絕。 郝貝但覺這方法不錯,也跟著吼叫:“有人在嗎?” 兩人存心想把韓芹他們叫回來,但是雖有回音不絕,卻被飛瀑奔流聲吞去不少,想聽清楚恐怕並不容易。 兩人更賣力地叫,忽然問對面山峰有了回音:“在這裡……”是女孩聲,淡淡地,卻十分悅耳。 寶貝兄弟為之一楞,郝寶睜大眼睛:“真的有人?!” 郝貝道:“我也聽見聲音……”說到後來又覺得沒把握。 郝寶乾脆再叫一遍:“餵2你在哪裡?” 女人聲音仍傳回:“在這裡……”淡淡地,和先前差不多。 寶貝兄弟此時已注意傾聽,自能聽的清楚。 郝寶疑惑道:“會是韓芹回答?他們已經過了湍流?!” 郝貝道:“也許吧!不然哪來聲音?” 郝寶不禁癟笑:“我討厭這個叫聲,它否定了我的判斷力,害我感到很沒面子。” 郝貝笑道:“你故意裝作沒聽見不就成了?” 郝寶癟笑:“都己聽得清清楚楚,怎能聽不見?那豈不更白痴?更沒面子?” 郝貝笑道:“既然無法聽不見,該如何?過去找他們?” 郝寶點頭:“嗯,為了挽回顏面,非找到他們不可。” 兩人走近水旁,湍流隆隆奔騰,雖引來不少震撼,但是十丈寬度,還難不倒兩人。 郝寶道:“咱們各找一支較大的木頭,然後飛到中央,將頭丟入水中,再藉力騰空,你該沒什麼問題吧……” 郝貝欣然點頭:“就是沒木頭,我現在也能掠過二十丈,近輕功好像進步不少。 “還是用木頭較保險,免得對岸有什麼危險,往後倒摔就不好。” 兩兄弟遂找了兩塊腿粗木頭,抱在身上,準備一掠而過,郝寶福至心靈,瞄著弟弟,目光帶邪意,黠笑道:“咱們來比賽,看誰先到對岸。” 郝貝衡量一番,似乎沒什麼危險,遂點頭:“好,不過怎麼算?是算誰掠得遠,還是看誰先落地?” 郝寶道:“誰先落地誰贏。” 兩兄弟立即上下鑽動,各自找著自認為兩岸距離最短的位置,找妥後,兩人相距不到八尺,各自聚精會神地想盡方法搶先。 郝寶狡黠瞄眼:“我把石頭丟向空中,等石頭落地,咱們就往前衝。” 郝貝點頭:“就這麼說定。” 郝寶已撿塊石頭丟往空中,兩人目光死盯石頭,蓄勢待發,乍見石頭落地,兩人暴喝,如兩支出弦之箭,疾射而出,旗鼓相當,不分先後。 及至十餘丈,郝貝已丟下木頭,身形急往下落,郝寶也不甘過饅,乾脆把木頭丟近些,他知道若第二次騰空較慢者,可能就是輸家。 眼看木頭落水,湍流把它急衝而下,郝貝業已算好角度,凌空暴旋,湍流中出絕技,一個筋斗,足尖點向木頭,人已皓飛而起,快若飛燕;直衝對岸,衝勢似乎已超前郝寶。 郝寶豈能落後?眼看弟弟衝勢過強,如果再不往前起衝,就快落後,急叫著“等等啊”,弟弟哪能等他,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木頭尚未落水,欺足就往它點去,叭然一響,足尖點中木頭,木頭疾往水中砸射,濺起一片水花,郝寶藉此衝力也急忙彈起,疾向岸邊射去。 然而郝寶雖急起直追,一時也趕向郝貝,但彈射七八丈之後,卻因凌空點木頭,藉力衝前的勁道不被足,已顯得不及邦貝強勁,兩人飛向對岸,眼看邦貝巳超出一個頭,就要得勝郝寶突然想及比賽規定,誰先落地,誰是贏家,登時黠笑:“阿貝你輸了!”顧不得預定位置;他已施展千斤墜,猛往地面落去,此時的他,只不過離岸邊不及一尺。 郝貝眼看就要從贏容變成輸家,急得大叫:“阿寶你使詐!”配看衝過了頭,想下全都不容易。 郝寶但見就快落於地面,已是穩操勝算,一時為之意氣風發:“我才沒有,說好誰先落地……”豈知話末說完,足尖落地,卻踩上長滿台苔岩石,滑不溜丟地滑了腳,自己又是貪得勝利,身形未過河,雙腳就先伸前踩岩石,如今滑了一腳,重心立失,哇地尖叫,整個人已往湍流落去,任他手抓腳蹬,仍然阻不了落墜之勢。 他尖叫:“阿貝快拉我!” 郝貝身形剛剛落地,就已聽到哥哥叫聲,十數年來手足之情,讓他連想都不必想,已知哥哥有危險,驚惶轉身急往郝撲去,急叫“哥哥”沒命地衝去抓他。 然而手是抓著了,卻因衝勢過急,也阻不了前傾身軀,一聲尖叫,兩人已雙雙落水,嘩啦一聲,沒入水中,連叫聲也被流淹沒.只見得兩人四肢不停暴出水面掙扎,身軀卻被湍流往飛瀑,再次傳出哇哇地尖叫,已隨著飛瀑墜往萬丈懸崖。 水聲隆隆,奔騰嘶吼,不盡傾瀉,終將兩人淹沒潭水之中------------- |
第十五章 奇幻神功
不知過了多久。 寶貝兄弟漸漸甦醒,睜開眼睛,一陣輕霧拂來,如夢似幻,將四周輕輕擁罩,透著一層淡淡薄紅金光,隨著輕霧陣陣湧現,層層送向寶貝兄弟,那談紅金光竟然看得見,摸得著,像躺在彩霞雲霧中,一伸手,彩雲霞光皆在手中。 寶貝兄弟倆不禁醒醒眼神,滿是心驚而好奇地瞧著四周,淡紅柔姻中,隱隱看出不少岩壁,壁上有許多奇奇怪怪圖案,一直連到頂壁,他倆發現這似乎是在地洞中,除了柔煙,就是岩壁。 柔姻不時卷飄,湧向兩人,拂向臉、拂向手,可抓得著,甚至可吸人體內。 寶貝兄弟不禁起了雞皮疙瘩,寒意直冒,心想著:“難道這是地獄不成?” 他倆驚慌看著自己,依稀想及不久前似曾落水,隨著飛瀑傾瀉萬丈懸崖,然後就不醒人事,但是他倆的衣服該是濕的,現在卻幹爽怡人,帽子已掉,頭髮仍是硬直地四處豎直,甚至隨著柔煙擺動,那動作卻是緩慢地像在太空漫步般晃著。 郝貝驚叫:“難道我們死了?!” 郝寶咬著手指頭,卻痛得欸欸叫,一臉驚疑:“死了難道仍會痛?” 郝貝驚懼道:“可是地獄怎會沒有牛頭馬面?”四處瞧去,仍是一片淡紅柔煙。 忽而一陣細笑輕輕傳來,聽得出是姑娘甜美聲,寶貝兄弟急往發聲處瞧去,忽見得一尊仙女般美女飄飛柔煙中,忽隱忽現,不停細聲嬉笑,似向兩人招手,又像在煙中輕舞,她似能溶入柔煙中,隨它輕飄,可以不必著地,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 寶貝兄弟更是詫異,難道真的下了地獄或上了天堂?一股死亡陰影罩得兩人心頭直害怕。 郝寶急想問個明白,伸手欲欺身:“姑娘……” 誰知話方傳出,仙女般姑娘突然飄飛消逝,他想問都不知從何問起,怔楞停在那裡,兩眼仍是不信邪地睜得圓大,四處找尋。 郝貝心頭直發毛:“阿寶我看我們是見鬼了,我們一定死了。” 郝寶自嘲道:“既然死了,還怕什麼鬼?”然而想及自己已變成鬼魂,那股自嘲心情也沒了,驚惶地瞧著四肢,抓摸肌肉:“難道真的死了嗎?可是怎麼還是溫溫的?” 郝貝道:“也許這已不是我們的軀體,我們已變成靈魂了。” “可是靈魂也是冷的……”郝寶又驚又奇:“我們為何仍是溫的?” 郝貝道:“誰也沒見過靈魂,哪知它是冷的溫的?我看傳言一定錯了,我們是死了。” 一張臉驚懼得縮成一團。 郝寶也沒了信心,嘆道:“死亡到底是什麼滋味?不病不癢?還是馬上有大餐,上刀山下油鍋,還得穿心挖肚?” 他想著地獄種種傳言,心頭更是害怕,忽而嬉笑聲再次傳來,幽魂般美女再次出現,這次飛得更快,卻更靠近寶貝兄弟,他倆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也有軀體,只是飄浮在空中而已。 郝寶那能再失機會,急忙迫向她:“小姑娘請問你是人是鬼?” 募然他也跟著飄浮起來,像太空漫步,腳不著地,卻以在空中飛走,嚇得他尖大叫,整個人已掉落地面,那摔跌卻像連續慢動作,手指先按在地上,然後軟慢地延向手掌,像有彈性般漸漸靠向地面,身輕則如柔煙,失去重量地彎向手肘,然後肩頭落地,再緩慢地翻成四腳朝天,竟然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郝寶嚇呆了,這不是靈魂是什麼?摔都摔不疼。 郝貝急忙驚惶追過來,舉足間仍在漫步,叫著哥哥,急往郝寶拉去,想把他拉起來,然而在此虛幻世界,他以自己想像力道去拉人,卻是用力過猛,不但將郝寶抓起來,衝勢還將兩人帶飛而起,直撞岩頂,復再彈撞牆壁再反彈地面,滾得兩人頭昏腦漲,卻一點也不疼。 那女子呵呵笑道:“我跟你們一樣是人。”她遠遠地飄飛空中,輕輕嬉笑著。 寶貝倆定過神來,直往那女子瞧去,對此奇幻境界,兩人哪敢多想? 郝寶急問:“你該不會騙我吧?我們還是人?!” 那女子含笑點頭:“嗯,是人。” 郝貝道:“可是,是人,為何會飛?還跌不痛?” 那女子笑道:“在這裡,每個人都會飛。” 郝寶道:“這是哪裡?地獄?還是天堂?” 那女子呵呵笑道:“我也不知該如何說。”美目一眨,又笑道:“該說是地獄的天堂吧……” 郝寶可急了:“既是地獄中的天堂,還是屬於地獄,我們不是已是下了地獄的鬼魂,又是什麼?” 郝貝惴惴不安:“為什麼死了還要有知覺?這比死亡還讓人可怕。” 那女子笑道:“你們真的沒死。” 郝寶嘆道:“既然我們都是同類,你幹嘛不承認呢?” 那女子呵呵笑道:“等你們肚子餓時,你們就知道自己不是鬼魂了。”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也不知該不該相信那女子的話,如果沒死去,眼前親身所經歷的,又是作何解釋? 那女子似知兩人所想,輕笑道:“你們想知道的問題,等你們確信自己沒死之後,我再告訴你們;現在你們下覺得自由自在的飛行,也是一種難得的樂趣?先玩玩如何?在這裡只有快樂,沒有憂愁,只要你們輕輕用力,就能飛起來。 她輕輕擺手,整個人已隨煙輕飛,實是逍遙。 寶貝倆也弄不清眼前情況,但是美女當前,又說著將要說。明一切,這可比自己瞎猜來得好,尤其是見著那女子如此逍遙飄飛,一股好奇心已升,雖然內心仍緊壓著死亡陰影,但是想想,就算做鬼魂,也該練練飛行術吧?否則至凡間遇上壞人,不被打慘才怪。” 兩人在女子引誘下,也漸漸嘗試飛行,先是漫步,但覺真的浮在空中,如此輕鬆怡然地可飄到任何地方。 嘗了甜頭,兩人再也耐不住這股好奇心,當下早巳忘記死亡陰影,專心玩練飛行,幾趟下來,頗有心得,笑聲也就再次傳出。 郝寶呵呵直笑:“原來當鬼魂也不錯,可以騰雲駕霧,蠻逍遙的。” 他和阿貝已能在空中飄飛自如,那女子看了,頻傳笑意:“你們還是活著,怎能把自己當成鬼魂?”. 郝寶此時才仔細看著她,談紅柔煙中,她的臉也呈現一片紅雲,眼眉特別靈活純真,流露一股似該屬於天上仙女該有的無憂無慮一 瞧及美女,郝寶豬哥相又露了出來,邪笑道:“管不了那麼多啦!有美仙女跟著飛來飛去,有說有笑,就算真的變成鬼魂也沒關係,這叫做鬼也風流。” 那女子婿然一笑,笑得芙蓉綻放,生動已極,她笑道:“你說什麼?做鬼也風流?” 嬸寶邪邪一笑:“男的跟女的相好,叫做風流。” 那女子長得十六七歲,似乎不懂此事,含笑問道:“可是我是人,可以風流嗎?” 郝寶可笑得更豬哥:“當然可以,做人也風流,更上一層樓。” 郝貝快笑岔了氣,兩眼直往那女子瞧去,終於找到一個比他不懂事者。 那女子含笑著,轉向郝貝:“我也可以跟你風流嗎?” “這,這……”郝貝急得結結巴巴,嫩臉已通紅,還好此地紅光遍布,否則必然使他更難為情。 郝寶聞言,笑容已僵,急忙道:“小姑娘,你怎麼可以風流過頭?這會破壞你的名譽。” 那女子不解道:“怎麼會呢?我只想跟你們兩個相好,怎會破壞名譽?” 郝寶大氣直喘,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再說下去,會害我們兄弟兩人自相殘殺,‘風流’、‘相好’這兩句你就別說,省得麻煩。” 那女子更不懂:“為什麼呢?” 郝寶道:“這兩句話有很多意思,比如說‘風流’可以解釋男女交朋友,也可以解釋男女談情說愛。‘相好’就更嚴重了,如果你當我的小老婆,也叫‘相好’,你豈能亂當人家的小婆?” 那女子笑容頓失,窘羞道:“怎會那麼多意思?我再也不風流了。”瞧向兩人,又道: “可是我想跟你們交朋友,怎麼辦? 郝寶道:,“那就說‘交朋友’就可以,不過這種話通常是男人說的,以後你可不能隨便對其他男人說,免得人家笑你。” 那女子臉腮更紅:”可是我對你們說了,你們會不會笑我?” 郝寶笑道:“我們認識了,你再說,這就沒什麼關係,不過阿貝就會了。” 他正指向聽得發笑的郝貝,已露出整人的謔笑。 郝貝哪知哥哥突然會來這招?眼看想收起笑容已是過晚,那女子早已瞧向自己,他只好把僵住的笑容硬再擠出笑意,道:“這不一樣,我這是……這是抽筋的笑容,你別誤會了。”托著下巴,只好硬裝到底。 那女子被他表情給弄出笑聲:“怎麼會笑到抽筋呢?我你瞧瞧。”說著就想飛過去。 郝貝趕忙閃退:“不必了,再笑兩下就好了。” 他躲向郝寶身後,郝寶挺身而出,下巴搖得快掉下來,急聲道:“他好了,毛病就傳到我身上,你幫我弄弄。”下巴已湊了過去。 那女子婿然一笑:“怎會傳得那麼快?”也未加猜想,仍是親切地往郝寶下巴撫去,細心按摩,就像照顧心愛情人一樣,柔柔地、順順地,露出一股純真關切神情。 郝寶早已陶醉得閉上跟睛,豬哥樣的笑容盡露無遺,那女子的雙手是如此柔和,溫溫地、滑滑地,模在臉上,有股說不出的舒服。 揉撫一陣,那女子含笑道:“好一點了沒有?” “還差一點點……”郝寶陶醉地說。 那女子也不吝惜,仍然親切揉撫著,看得郝貝都有點心動.卻又不敢開口,誰叫自己躲得如此之快? 直到郝寶自己覺得對方實在太純潔而不好意思再佔便宜,他才說:“好多了,你的功夫真不賴。” 那女子收回雙手,輕笑道:“我也不知功夫好不好,你是我第一個揉的呢!” 郝寶聽得兩眼發直,直道艷福不淺,說道:“我終於相信我還活在世上。” 郝貝卻不以為然:“阿寶你也想想,在世間哪能如此亂飛?” 郝寶本是想拋開這問題不去想,可是身臨其境的現實問題,竟然扣得那麼緊,逼得他那股陶醉心情蕩然無存。 他追問:“小姑娘,我們都已是朋友,你該告訴我們,這是怎麼回事?” 郝貝道:“我們到底死了沒有?你又是什麼人?” 那女子含笑道:“我叫幻女,我還有一個姊姊叫奇女。” “幻女?!”郝寶眉頭一皺,解嘲道:“感怪你看起來如夢如幻。” 郝貝急問:“你姊姊呢!她怎麼不在此?” 幻女道:“她在練功,待會入就會出現。” 郝貝又追問:“你們當真不是鬼魂?我們也沒死?” 幻女笑道:“我已說過你們還活著…”心念一閃:“我你們到一個地方,你們就會明白了,跟我來!” 她已往左側一座石門飄去,寶貝倆馬上緊跟其後。 幻女飄至石門,伸手推去,石門靜悄悄滑開,出現一去為深長通道,仍然充滿柔煙與談紅金光。 幻女笑道:“出了這條通道,可能就飛不起來了。” 她領在前頭往通道飄去,寶貝倆滿心疑惑地跟進,心頭著這條路是否會通向閻羅殿。 不知過了多久,又抵另一扇石門,幻女已不再飄身,漸將雙足調整,落於地面,她含笑說道:“出了這扇門,你們就靠自己功力飛掠,可別再飛出去了喔!” 寶貝兄弟齊點頭,心中所想的卻不是那麼回事,只差一門就有天壤之別? 幻女輕輕推向石門,石門已開始滑動,前邊已出現透白光,不算強,卻足以把裏邊和外邊分割清楚。 幻女含笑道:“跨出這個門,你們又復活了。”她舉步跨去,一切事情也沒發生。 郝寶見她沒事,狐疑道:“外邊真的不能飛了?” 幻女笑道:“該是不行,你沒有練過,恐怕飛不起來。” 郝寶聞言,幻女並未全部否定,自己嘗試一下又有何妨?他遂慢步走前,距白光不及三尺,心想就算飛不起來,也該摔不倒才對,所以他已輕躍出去,哪知身軀投向白光,地面竟似有強大磁力將他吸去,整個人往下砸落,啪地掉在地面,摔得他鼻子通紅,欸欸叫痛。 郝貝見著哥哥如此,哪還敢再飛,趕忙學著幻女走步,然而一步跨出,突然像綁上了銅塊,重得舉步艱難。 幻女笑道:“怎麼樣,還習慣吧?這是屬於凡間正常的地方,所以任何東西都有重量,但是在紅先洞中,人的體重就不見了,所以你仍才能飛行,也許你們已習饋裏邊的情況,所以一出採就無法適應,但過一陣子就會復原。”瞧向郝寶,含笑道:“你摔疼了沒有?” 郝寶癟笑地爬起來,鼻子都紅了,幻女不忍,又伸手幫他揉撫,郝寶覺得難為情,一個大男人被人捏著鼻子,實在不怎麼光彩,已退讓一邊,癟笑道:“不疼,不痛,我只是想證明一下死活而已。” 幻女笑道:“證明死活,須要如此嗎?” 都寶乾笑:“我通常都用這種方法證明的。” 幻女也不知該說什麼應對,只能輕笑。 寶貝兄弟倆走了幾步,也漸漸適應過來,兩人對此遭遇仍自困惑不已,然而最讓他倆高興的是,豎直的頭髮此時已完全平貼下來,不再發翹,兩人又能恢復以前面貌。 走出白光區,眼前一片花草樹木,已與外界所見差不多,寶貝兄弟倆這才確定並沒死去。 郝寶不禁奇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忽有聲音從左側傳來:“這裡是奇幻宮。” 寶貝驚惶地往發聲處瞧去,那是一座倚山平台,平台後則為嵌在山壁的洞口,洞口兩旁立有石柱,又粗又高,頂端加了屋簷,宛似古神話中神殿的入口。 一名和幻女長得差不多美麗的姑娘就站在門口向寶貝兄弟微笑,身軀適中,淡青羅裙迎風輕擺,透出一股脫俗仙氣,讓人覺得她和幻女一樣,就是一位仙女,若有差別,該是她笑顏展現時,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那虎牙讓人覺得她更清純俏麗。 幻女笑道:“她就是我姊妹奇女。” 郝寶兩眼直瞪:“兩人一樣漂亮,很不錯,真是艷福不淺。” 郝貝對美色似乎感應不大,再怎麼瞧,也瞧不出哥哥心頭那種滋味,於是他只好把奇女的話拿來想想,已覺得生疏:“奇幻宮是什麼?” 奇女向兩人招手,笑道:“兩位請到裏邊,我們會把你們要的答案說給你們聽。” 在幻女引導下,寶貝已進入神殿,在裡頭,當真如遠古神話的殿堂,滿牆浮雕全是如此精雕細琢,怪異的圖形?有的似狩獵圖,有的似奔月圖……求雨圖……及一些鳥獸蛇蟲都出現在浮雕上,也因全是石塊所雕,湧現出一股神秘古老氣息。 神殿略呈長方形,除了石壁,左右還有五尊石柱,約兩人合抱粗大,一直往內延伸,最裡頭又是石階三四層,其上面平。台,雕有一尊白玉仙女,含情中帶著莊嚴,栩栩如生,大小亦與人身差不多,若非為純白色,必會有人拿她當活神看。 奇女就站在石階前,恭敬地向神像拜禮,寶貝兄弟見著她的拜禮十分怪異,左右手交叉於胸口,慢慢舉高,在空中劃弧,然後恢復交叉於胸,才虔誠膜拜。 幻女也跟著向玉石神像行禮,她還以期盼的眼神看向寶貝兄弟,希望他們也能如此行禮。 寶貝兄弟倆感到怪怪地,仍舉手,依樣劃弧,行個大禮。 郝寶憋笑道:“真像在跳芭蕾舞。” 奇女、幻女姊妹並未聽及郝寶所言,也未有任何反應,倒是寶貝兄弟覺得好玩,已墊起足尖扭它兩下也好。 行完拜禮,奇女轉向寶貝兄弟,含笑道:“來坐坐,如何?”她伸手指向石階,自己已先坐下。 幻女含笑迎帶,寶貝兄弟傻楞楞地已走過去,坐於石階。 郝寶已問道:“上面那尊是誰?” 奇女淡聲回答:“是幻神,也是奇幻宮的宮主。” “他就是你們的神?” 奇女領首:“不錯,她一直保護我們。” 郝寶奇異地又往那尊玉女瞧去,覺得有些像觀音菩薩,也該有資格當神。 郝寶笑道:“你們的神可真特別。” 奇女笑道:“可是我們很敬重她,也喜歡她,你們呢?” 郝寶又瞧幾眼,笑道:“只要你們喜歡,我想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也就喜歡了。” 郝貝含笑道:“我也是如此。” 奇女和幻女笑的甚開心,奇女道:“如此我們就放心了,在奇幻宮,一切都將無憂無愁,你們也該如此。” 郝寶笑道:“我們是很開心,不過我覺得你們這裡很多奇怪的東西,比如說那座能飛的山洞,是怎麼一回事?” 奇女含笑解釋:“那是飛仙洞,它能使人飄浮,在那裡可以學會禦氣飛行,是奇幻宮最好玩的地方。” 郝寶仍有疑問:“為何在飛仙洞裡就能飛行?” 奇女道:“真正原因,我們也不太明白,不過從宮主留下遺書中記載過,只要能往地底深入,到達一個深度後,人就能飄浮了。” 幻女道:“這是奇幻宮最大的秘密,記載所言,那好像是地”底的中心,住了不少神仙,不過到現在我們還沒見著就是。” 郝寶疑惑問道:“這麼說,飛仙洞在很深的地底裡面?” 幻女含笑道:“嗯,那條通道也不知有多長,據我所知,在裏邊飄飛速度要比外邊快十倍以上,我們飛了不少時間,而且這裡又是萬丈懸崖裂縫之下,你想一共有多深?” 寶貝兄弟不禁諒嘆,現在說是身在地獄也不為錯。 郝寶嘆笑:“夠深了,離地心足足有餘,說不定還穿過頭了呢!呵呵2原來地心還住著神仙,難怪那地方可以飛天。” 他笑的恍然大悟,卻不知地心之可以飛行,全在於失去引力所造成。 他們也不知道地心聚有溶岩,十分火熱,根本無法深入,飛仙洞只是較靠近地心的一個小洞,是以並不火熱,也因它靠近地心而引力大失,自能像無引力的太空一樣,隨意慢步。 雖然奇幻宮徒眾並不明白那些道理,但是她們發現了這項秘密,又拿它來練功,難怪有人稱他們為妖魂。 寶貝兄弟搞懂這些道理(以古代而言),疑惑盡去,心情為之開朗。 郝寶結笑:“你們得知了禦氣飛行秘密,是不是時常飛出外界,去扯扯人家的後腿,摸摸人家的頭髮,讓他們嚇個死?” 奇女、幻女輕笑不已,奇女道:“我們很少出去,也沒做過這種事,因為我們根本沒練成那種本領。” 郝寶嘆道:“真可惜……”突然眼睛一亮:“我們可不可以學?” 奇女笑道:“你們來了,就是有緣,在這裡不必拘束,要學什麼就去學,我和幻女還可以教你們。” “哇!太捧了!”郝寶拍手直叫好,他和郝貝想著能練成幽靈般身形,隨處飄飛,那該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 當然,他們的“有趣”自是以惡作劇為多。 激動一陣,郝貝突然有了問題:“小姑娘,我們是怎麼來的?” 奇女、幻女聞言掩口直笑。 幻女含笑道:“我聽到有人在萬丈高崖喊叫,我就應了幾聲,沒想到你們這麼大膽就跳下來,嚇得我們手足無措,又手忙腳亂地將你們救了回來,還好你們身軀很結實,竟然一點內傷也沒有。” 寶貝兄弟想起落崖一事,不禁相視癟笑,糗事又多了一件。 奇女問道:“你們為何往下跳?看你們又不像想自殺的樣子?” 郝寶癟笑道:“我們本是要保護一個人,後來跟丟了;然後就大聲叫,想把人叫出來,沒想到回答的是幻女,我們以為她們在對面山峰,結果一跳之下就跳下來了。” 奇女、幻女聽得笑呵呵,兩人的故事竟然如此讓人發笑。 幻女歉聲道:“都是我不好,否則你們也不會跳下來。” 郝寶欣然笑道:“不,你很好,要不是你這一叫,我們還沒辦法見面呢!”癟聲直笑又帶點得意,轉向郝貝:“看來那塊石頭轉的沒錯,箭頭直往崖下指,忍不住乾脆轉下崖,我的神算還算靈驗。” 郝貝附和頻頻點頭:“下次照著箭頭走,準是沒錯。” 奇女、幻女不知兩人在說什麼,遂詢問,寶貝倆似也 糗多不怕糗,照實說個清,郝寶還加油添醋,聽得兩位姑娘笑彎了腰,心想著當時若在場,那該多好玩? 雙方混熟了,話題也就不少,但幾乎都是郝寶在臭蓋,惹得姑娘欲罷笑而不能。 及至飢腸轆轆,寶貝兄弟才想到要進食,也想到了在飛仙 洞中幻女所說:餓的時候就能明白是生是死,雖然生死老早已弄明白,但飛仙洞的飄浮仍讓兩人回味無窮。 奇女、幻女在兩人催促下,弄些簡單食物,寶貝來不及坐著吃,硬拖著姑娘就往飛仙洞奔去。 此後幾天,寶貝倆幾乎全泡在飛仙洞練功夫,兩位姑娘也把奇幻心法教給兩人,並知無不言。 幾天下來,寶貝兄弟飛行術進步不少,然而要通過紅白柔光交界處仍摔了不少次,可見功力還差得遠。 時光匆匆,已過了七天。寶貝兄弟已小有成就,不必運氣可飛個一兩丈,但這比輕功一縱十幾二十丈那種過癮程度仍差得遠。 郝寶不由心急,在洞中幾乎瘋狂地練習,突然問他似乎發現飛仙洞中和神殿一樣,石壁上繪了不少人形,而這些似乎都和奇幻宮武功心法有關係。 他如獲至寶,急忙找來阿貝,兩入摸索著圖形練習,剎那間功力竟然大增,兩人欣喜若狂,練得更過癮,身形滿天飛。 不久,奇女、幻女已送來午餐。郝寶見著兩人,已欣喜到笑:“奇幻女(奇女、幻女合稱)你們快過來,我發現了最新方法,畫在壁上的圖形可以增強功力,你們看!” 他拉著奇幻女往石壁行去,正為自己新發現而感到得意。 豈知奇幻女方走近石壁,瞧及圖形,整個人如見鬼一樣地驚叫起來:“你們不能練這功夫!” 兩女緊張地擋在寶貝兄弟前頭,好似石壁藏有惡魔,不被兩人靠近而節節逼退寶貝兄弟。 對於奇女、幻女如此激動反應,甚至有些失態,這是她們從未有過的現象,寶貝兄弟倒也真的被嚇個正著,怔楞楞地瞧著兩位奇幻女。 幻女驚急直叫:“你們不能練,真的不能練。” 奇女急道:“你們練了多久?練了多少?” 郝寶道:“剛開始練,才練到第三個圖形。” 奇幻女先是怔詫寶貝兄弟練得如此之快,隨後才噓口氣,似乎為兩兄弟未練完圖形中的功夫而感到慶幸。 奇女驚笑道:“急死我了,差點鑄成大錯。” 寶貝兄弟倆被奇幻女舉止嚇著之後,他倆已漸漸感到疑惑,為何牆上武功不能練?甚而也想到了奇幻宮到底是什麼幫派、教派?這些本該在進入此地時就要問清楚,卻因為奇女、幻女的天真無邪、親切和藹的招待給拋諸腦後,若非突然發生此事,恐怕兩兄弟可要樂昏了頭而一直被蒙在鼓裡。 郝寶已追問:“為什麼牆上的功夫不能練?” 奇幻女登時緊張,不知該如何回答,奇女急道:“它真的不能練,你們可以不問麼?” 幻女道:“這是本宮的一項殘酷的秘密,我不想讓你們知道,要是能說,一定會告訴你們,你們一定要相信我的話。” 兩人幾近於祈求地要寶貝兄弟別問,然而事情都已發生,寶貝兄弟要是搞不清,恐怕會寢食難安。 郝寶道:“要是你們不說,我們再也快樂不起來,因為我們根本對你們了解不多,只知道你們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是屬於奇幻宮的人,如此而已,卻不知奇幻宮是什麼,為何要躲到這地底深洞裡?” 奇女、幻女更緊張,奇女急道:“不,你不要問,我們只想讓你們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在這裡,請你相信,我們沒有害你們的意思。” 郝寶道:“我知道你們是好人,可是如此迷迷糊糊混下去,我感到很不安,也快樂不起來。” 郝貝道:“而且有了問題,我們好像變得生疏多了。” 奇女、幻女緊張萬分,身軀微微抽搐,她倆怎會料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此局面。 幻女欲說無言:“可是……可是以前規定是不能說的郝寶嘆道:“也罷,你們不說,我也不勉強,可是我也不願在此混得不明不白,你們能不能送我回去?” “你們要走了?!”奇女、幻女更為倉皇失措。 郝寶點頭:“我們還是走的好。” 郝貝嘆息:“其實我們相處得如此融洽,你們為何要瞞著事情?這未免太不真誠了。” “沒有……我們沒有……”奇女、幻女快要急哭了,卻不知要如何解釋和挽留。 郝貝似覺話說的過重,已歉聲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們是誠心誠意的,剛才那些話,我只是對今天的事,一時感覺而已,你們不要當真。” 奇女、幻女忍不住終於泣淚直流。 郝寶嘆道:“你們別難過了,也許你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知道你們的事,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處境,不管是好是壞,對於這幾天的遭遇,我永遠感激你們,不要難過了,我不再追問就是。” ’ 嬸貝也不忍心:“其實如果你們有困難,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幫忙。一。” 奇女、幻女已製不住感情奔放,哇地掩面大哭,似乎嘗受了無盡委屈,剎那間全傾洩出來。 寶貝兄弟十分不忍,已走前安慰兩人。 郝寶道:“看樣子你們是受了委屈,可是誰會讓你們受苦呢?那人一定是個最狠毒的入。” 郝貝道:“你們把他說出來,我一定一刀把他給切了。” 奇女、幻女哭泣一會兒,委屈宣泄不少,但覺自己失態,趕忙挽袖拭淚,強作鎮定,卻仍抽搐著。 寶貝兄弟靜靜地等兩入平靜下來,因為安慰的話,他倆也學的不多,想多說一點都不容易。 不久,奇幻女似乎下定了決心,想把事情說出來。 奇女抿抿嘴唇,含著害怕失望的表情,說道:“也許我們說出,你們就不會再喜歡我們了。” 郝寶感到詫異,卻一口否定:“沒那回事,我說過,不管事情如何,我們都會感激你這幾天的照顧,哪會只聽了幾句話,就不喜歡你們?” 郝貝道:“對呀2你又不可能是我們的殺父仇人…” 話末說完,郝寶已敲他一個頭,兩眼直瞪著他。 郝貝但覺話又說得過分,急忙於笑:“我是說,我爹還活著,根本沒那種事,你們不要見怪。” 幻女搖頭道:“我們沒有怪你。” 郝貝咧嘴直笑,一句“如此就好”說個沒完。 奇女內心掙扎一陣,也許她應該真誠面對人家,否則實在對不起寶貝兄弟,不管以後的事情如何,總比現在心虛對人,要來得好多了。 她長嘆一聲,道:“好吧!我就將這一切告訴你們。” 幻女淒聲道:“希望你們聽了以後,別拿異樣眼光看我們。” 寶貝兄弟能感覺出奇女、幻女那股無可奈何的悲淒處境,更肯定地回答兩人,他們已是朋友,豈會為了一些事而異眼看:人? 奇女、幻女再次感激地瞧向寶貝兩人,然後領著兩人走向。神殿,準備說出那奇幻宮的秘密。 神殿裡。 寧靜中帶著莊嚴肅穆。 奇女、幻女施完拜禮,要寶貝兄弟坐於石階。 奇女回想過去,長嘆一聲,說道:“其實奇幻宮本來不是幫派,我們只是信奉奇幻神,而一些信徒難免聚集在一起,共同敬仰奇幻神,久而久之就出現了一個教派。” 郝寶道:“就像少林派一樣,他們信奉佛陀,那堆和尚也聚集在一起。” 郝貝道:“不過你們信的神不一樣,好像是邪教。” 奇女、幻女愁容又房,郝貝又知說錯了話,想解釋都找不出字眼,急得往郝寶瞧去,而郝寶正也瞄著他,郝貝無奈苦笑,心頭想著哥哥多兩歲,說話比他強得多,自己還是少開口為妙。 郝寶瞄了一眼,也怕奇女、幻女想不開,立即接口道:“其實信奉什麼神都一樣,只要不做壞事就行,阿貝不懂事就把它說成邪教,其實他跟我一樣,對於信什麼教,拜什麼神都贊成。” 郝貝立即猛點頭:“對呀!我還覺得奇幻神比少林光頭如來美麗多了,信奉她,也不是罪過。” 奇女報以無所謂笑容,然後又輕嘆:“其實阿貝哥說的也沒錯;在江湖中,尤其是中原武林,我們就是邪教徒,而且還是罪不可恕的妖孽,人人得而誅之。” 寶貝兄弟知道話題說到正眼了,皆靜下來仔細聆聽。 奇女餵嘆一陣,才又說道:“奇幻宮本來發源於塞外西域一帶,後來好像發生一次災難,總壇毀了,奇幻宮教徒四處尋找另一個地點想重建神殿,結果在中原發現了這個地方,他們遂往中原移動,誰知道中原教派得知奇幻宮的人會邪術,也就是禦氣飛行之術,以為是妖孽,就群起圍剿,可憐本派教徒大都是女性而且心存仁慈,一直忍辱躲藏,但是中原武林不肯放手,誓必趕盡殺絕,逼得奇幻宮不得不為保護自己而戰,結果和中原武林大打出手,雙方死了不少人,也因而他們更痛恨奇幻宮徒眾,只要一有機會就襲殺斬絕,到後來寡不敵從,奇幻宮只剩下寥寥無幾,宮主心痛欲絕,只好想撤回塞外,然而中原武林並未網開一條生路,卻更殘忍地想斬草除根,宮主只好死命相抗,最後也死在他們手中。奇幻宮就此滅亡了。” 說至此,奇女、幻女不禁眼眶一紅,心頭淒切,豈是筆墨所能形容。 寶貝兄弟聽得目瞪口呆,他倆實在不敢相信中原武林會是如此殘酷的劊子手? 奇女淒涼一笑:“沒想到我們奇幻宮個個心地善良,不與世爭的徒眾,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孽,武林公敵。” 幻女繼續道:“也許你想問,奇幻宮已經滅亡了,為何還有我們存在?” 寶貝兄弟本是被奇幻宮悲慘遭遇給吸引,並未想及這個問題,被幻女提及,也點頭表示想知道這問題。 幻女解釋道:“我們本是駐守在神殿的長老所領養的孩子,當時發生慘事時一直都未出過神殿一步才能活到現在。” 郝寶問:“這裡還有你們的長老?” 幻女淒切道:“長老後來尋回宮主屍體,得知事實真相,把宮主屍體帶回神殿火化,並找了一塊寒玉,日夜雕琢,直到神像雕成,他們就引火自焚,只留下一名長老扶養我們,直到我們懂事以後,她說出奇幻宮種種往事後,交給我們宮主的遺物,便也跟著自殺了。” 郝寶直叫:“好慘,這算什麼世界?” 奇女繼續道:“我們得知自己是奇幻宮弟子時,也不敢在江湖上走動,而且宮主遺言也如此交代,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們都不敢露面,就算出去走走,也只限於附近小村,去買點日用品而已。” 郝寶忿忿不平:“這算什麼世界?你們也是人,為什麼要藏頭縮尾?他們憑什麼殺人?” 郝貝也甚為激動:“我雖夫成年,但是我對這種事已經達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所以我必須發表意見,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殺人,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未成年的人。” 奇女、幻女在十五六歲之間,和郝貝屬於未成年者,是以郝貝對兩人感受有身I腦其境的感覺。 奇女嘆道:“你們知道了我們的背景,是否還要跟我們做朋友?” 郝寶氣盛如火:“當然是朋友,我還想帶你們出去玩呢!” 奇女、幻女已露出感激笑容,十多年來,她們又多了兩個朋友,這是何等不容易。 郝貝也同仇敵愾道:“放心,你們若要出去,儘管出去,我和阿寶會保護你們。” 奇女感激道:“謝謝你們,不過我們不想出去,免得又惹來殺身之禍,還要連累你們兩人。” 郝寶豪爽道:“有什麼好連累?我看我暫時先當你們宮主,去教訓那些混蛋,看他們還敢不敢弱肉強食。” 奇女緊張道:“阿寶哥你別激動,我們宮主遺言交代,不准我們復仇,就當這是一個劫難,我們不敢違抗宮主命令。” 郝寶邪邪一笑:“你們還真是好門徒。” 奇女笑的窘困:“奇幻宮本就與世無爭,我們必須遵守渝令,只好讓阿寶哥失望了。” 郝寶道:“難道你們宮主也規定你們不能走出神殿一步?” “這倒沒有……她只是說不能報仇。”奇女回答,幻女也做如此表示。 郝寶邪笑道:“所以說,你們還是要出去,你們知不知道長老為何要收養你們?” 奇女、幻女想過這個問題,雖然長老沒說,但她倆都認為自己因為是棄嬰,所以才會被收養,她倆也如此向郝寶表示。 郝寶搖頭直笑:“你們只猜對一半,另一半卻沒猜著,也許是還沒成年的關係吧?” 奇女、幻女感到訝異,幻女問道:“長老收養我們還另有原因?!” 郝寶點頭:“不錯,你們想想,奇幻宮留下你們兩人,是否在延續奇幻宮的命脈?也就是說,沒你們兩入,奇幻宮可能真的全部覆亡了。” 奇女、幻女相繼點頭,奇女道:“你說的沒錯,長老確實曾要我們好好照顧自己,以延續本宮命脈。” 幻女道:“所以我們才遵守遺言,不準備報仇,也不再出此宮一步。” 郝寶笑道:“你們錯了。” “錯了?!”奇女、幻女同感驚訝。 郝寶輕笑道:“你們有責任延續奇幻宮命脈,可是將來有一天,你們也會老去,到時你們該怎麼辦?” 奇女、幻女霎時怔楞,誠如郝寶所說,她倆還太年輕,並未考慮到這些問題,如今被提及,她倆不由得緊張起來。 幻女道:“這麼重要的事,長老怎麼沒說?” 郝寶笑道:“等你們老了,也會明白傳宗接代這回事,所以他說不說都沒關係,我之所以提早告訴你們,是想說明,你們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 “那該怎麼辦?”幻女不知所措地說,奇女也一樣茫然無措。 郝寶又道:“你們明白了延續奇幻宮命脈以後,最後還是要明白你們宮主最大的願望。” “宮主還有末完成的願望?!”奇女、幻女更為驚訝,同聲驚叫。 郝寶節節逼進:“宮主想留下命脈,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把台幻教發揚光大。” 奇女、幻女怔楞地不知所言。 郝寶再言:“你們宮主為何想找尋另一處神殿?那是因為她一心一意在為奇幻宮創造前程,她更希望將來能和少林、武當派一樣,為世人所接受。” “可是她叫我們不要報仇……”奇女怔仲不安地說。郝寶道:“報仇跟創教是兩回事,你們難道想不出宮主的犧牲是為了什麼?為了奇幻宮對不對?奇幻宮徒眾的犧牲是為了奇幻教派對不對?” 奇女、幻女唱然不語了,她倆哪知自己身上還肩負了如此艱巨的責任?以前竟然全是自己天真的想法,若非郝寶提醒,兩人恐怕非得七老八十才能想通這道理,到那時,會不會太晚了? 郝寶輕笑道:“現在你們該不反對我們帶你們出去了吧?” 奇女方寸已亂:“可是報仇一事……” 郝寶爽朗道:“以前就讓它過去,什麼仇也不必報,從現在開始,只管為創教而努力,我和阿貝暫時當你們代理宮主,呵呵,這樣子才能顯得出奇幻宮新生代的突出。” 郝貝也豪爽聳聳肩:“我很樂意接受這個職位,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奇女、幻女對兩人自行封為宮主,也感到驚詫而手足無措。 幻女道:“可是你們不是奇幻教徒,怎可以當宮主?” 郝寶笑道:“很簡單嘛!現在把奇幻宮分成正果部和開發部,你們是教徒,就歸類於正果部,是將來正牌的宮主接班人,我們沒入教,歸於開發部,現在開發唯艱,當然是由開發部先任宮主一職,等到開發成功,再把宮主還給你們,這樣解釋,你們還滿意吧?” 奇女、幻女可被郝寶搞迷糊了,本是相當嚴肅的問題,被他這麼二說又似乎變成理所當然了,然而這前所未有的例子,仍讓奇女、幻女感到遲疑不決,因為她們根本也不是宮主,哪知道宮主是如何任職的? 郝寶則落落大方,笑道:“你們不能決定是不是?很簡單啊!宮主神像就在上邊,咱們現在就去問她,我想她是會答應的。” 幻女感到不解:“宮主已經羽化多年,她會說話?” 郝寶笑道:“宮主是神,既然是神,她就會以很奇特的方法告訴我們,你先別問,待會兒就明白了。” 他已站上台階,和神像面對面站著,然後以奇幻宮的禮教膜拜,並虔誠說道:“親愛的上一任宮主,請您給我明示,在這危難時期,是否讓我這開發宮主先行繼任?請您明示……” 他拜的得十分虔誠,腦袋就快點地,奇女、幻女基於對宮主的尊敬,也念念有詞地膜拜,剩下郝貝雖然跟著拜禮,卻不停地瞄向哥哥,不知他在耍何花招。 “敬愛的上一代宮主,如果您同意,請快點顯靈啊……” 郝寶念的虔誠,雙眼不時從腳縫瞧往背後的奇女、幻女,只見得兩人都低下頭,他才更虔誠祈求。 “宮主啊……請顯靈……” 他已伸手向宮主玉石雕像推去,雕像底部仍為同一塊白玉,呈四方形,只嵌入平台三寸深,只秒稍用力一推,玉像已晃動,併發出淡淡而沉重的哄哄聲。 郝寶立時放手,並激動叫道:“宮主顯靈了,她在晃動,前後晃動就是點頭的意思,她答應了。” 郝貝看的想發笑,奇女、幻女卻看得十分神仰,激動而高興叫著宮主已顯靈。 郝寶立即又跪下:“快跪下,感謝宮主顯靈指示。” 奇女、幻女馬上五體投地,虔誠膜拜。 郝寶謝思道:“感謝宮主慧眼識英雄,新任開發宮主一定會完成您的遺願,您可安安心心地在此享清福。” 說話中,乾脆推得雕像晃得更厲害,直笑道:“宮主不但答應,還笑得如此開心,你們看,她晃得太高興了。” 用力一推,想讓石像晃得更過癮,哪知用力過猛,石像重心偏向前方,在晃向後方而彈回前方之際,底盤已吃力不住而猛往下砸,正好砸向郝寶頭頂,他尖急驚叫:“欸呀!”突又發現自己在作弊,怎能尖叫?不就要穿幫了? 然而他想閉嘴已是過慢,奇女和幻女也同時驚叫,並兩眼睜大直盯著郝寶及神像,不知所措。 郝寶心知不妙,立即轉為欣喜笑容,但石像並不輕,壓得他笑容變得僵硬,對著奇女、幻女,僵笑道:“宮主顯靈,顯得十分確實,她知道開發宮主的擔子不輕,所以很激動地就壓下來,當然啦!我不會讓她失望,很容易就可把重擔給收拾了,你看!”他已將神像摃推於原位,然後拍手輕笑:“很容易吧?” 奇女、幻女這時才又露出欣慰笑容,奇女笑道:“既然宮主已顯靈答應,我們當然要拜你為新任宮主了。” 說著姊妹倆就想拜往郝寶。 郝寶急道:“不必搞得那麼大,我只是暫時代理,而且是半路出家,行這麼大的禮,我實在有點受不了。”已閃向一旁。 奇女、幻女為之怔楞,奇女道:“可是我們不拜禮,不就不尊敬您了?” 郝寶道:“別那麼認真,宮主一職,只是對外邊的入而言,私底下,我們還是朋友嘛2而且你們是正牌宮主候選人,我是開發牌,也差不了多少,何必行大禮,拱拱手就可以了。” 郝貝道:“對嘛!玩得好好的,如果再搞出這些名堂,我們豈不自找罪受?一切從簡啦!” 奇女、幻女聽及寶貝兄弟所言,也許同是年輕人,或而雙方友情已建立,她倆已接受寶貝兄弟意見,改為拱手禮節。 “那我們就遵照阿寶哥的意思了。”奇女、幻女拱手為禮,笑的甚是親切。 郝寶笑道:“也不必天天如此;有別人在場,又要擺門面時,再來這幾招也不遲。” 奇女擔心道:“可是,要是沒拜禮習慣,到時會忘了。” 郝貝笑道:“放心,我可忘不了,你們跟著我做就對了,是不是,宮主?”轉問阿寶。 郝寶則哈哈大笑::對!阿貝已有十數年經驗,自是錯不了。” 有了郝貝帶頭,奇女、幻女也就不再擔心,而且有了郝寶當宮主,縱使未來困難重重,畢竟比自己孤軍奮戰來得好太多,想至此,不禁又感激地瞧向寶貝兄弟。 郝寶擺方步,過足了宮主的癮,才又把問題轉到奇幻宮。 他問道:“奇女、幻女,你們現在該可以說出飛仙洞壁上的武功,為什麼不能練了吧?” 郝貝也想著了:“對呀2那些練了,效果好像很不錯。” 奇女、幻女露出懼意,奇女道:“岩壁上的功夫叫奇幻斬絕情,雖然它的招式能讓奇幻宮的武學發展到極限,但是練完這功夫,在短短三個月內則會耗盡精力而死,所以不到最後關頭,宮主是不難人家練的。” 幻女心有餘悸地說:“剛才你們練了,可把我們給嚇死了。” 寶貝兄弟聞言也捏了一把冷汗,暗自慶幸不已。 郝寶問道:“既然那是最厲害的功夫,為何不把它改良?讓它練了以後也不會死。” 奇女回想道:“記得長老曾經說什麼…”最厲害的功夫就是把體內精力發展至極限,所以才必須付出生命作代價。” 郝寶聞言已明白牆壁上的武功為何會死人的原因,如果改良它而不至於練了會死去,恐怕就無法成為最厲害的武功了。 他又問:“在飛仙洞裡,真的能練成禦氣飛行?” 奇女肯定點頭:“只要功力達到一個境界就能練成,聽說宮主已練至九成,東飄西飄地,好像仙女。” 幻女嘆道:“也就是因為如此,武林才把奇幻宮當成妖魔鬼怪,實在冤枉。” 寶貝兄弟也認為那是輕功的極致,並非不能練成,他倆只是覺得是否有速成的方法,要是七老八十才練成,像達摩祖師一樣老頭子一個,哪還有什麼樂趣? 奇女似已看出寶貝心理,含笑道:“其實你們功力已大出我們意料之外,才幾天時間就能飄浮四五分鐘,我和幻女練了十幾年,也只不過才能飄個半刻鐘,要是跟你們一比,不氣死才怪。” 寶貝兄弟雖聽得蠻爽耳,但終究還是差人家十幾分鐘,總是有點遺憾一郝寶道:“可是我們要是縱飛,為何只能飛個兩三丈?” 奇女笑道:“這倒是有個方法,比如說有風在吹,你只要順勢提氣讓身軀飄浮,風一吹那可足足飛上百丈也沒問題。”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郝寶如獲至寶,他要的正是這玩意兒。 百丈之遙,正是輕功所無法突破者,就算凌空飛掠,奇絕高手,最極限的極限也只能掠出三十丈左右,想掠過百丈,還得落三次腳才行,現在能飄浮在空中,只要隨風送去,要多遠就有多遠,豈是所有輕功所能比擬的? 郝寶不禁激動萬分,轉向阿貝:“阿貝聽見沒有,將來我們可以從萬丈懸崖飛過去了。 郝貝可不以為然,道:“要是飛到一半,風突然停止那怎麼辦?”話也不說,手指直往地面落去。 郝寶笑容登時怔住了,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些?苦臉一拉,勉強再擠出笑容:“阿貝你的話實在叫我傷心。” 郝貝嘆笑:“你傷心,我還不是一樣傷心,不過那是很嚴重的問題,我們必須去克服,否則練了也是白練。” 郝寶心中稍安,畢竟阿貝並非挖苦自己,他說的是實話,不得不小心此類事情,自嘲一笑道:“那還是小事,要是有一天不小心被風吹到峨嵋派的洗澡堂,那才慘吶!” 兩兄弟解嘲直笑著,奇女和幻女並不懂什麼是峨嵋派,自然也聽不出話中含意,不過“澡堂”兩字,她們倆則能會意,也跟著發笑。 郝寶笑過一陣,才想到一個問題:“你們姊妹的功夫怎麼樣?” 奇女攤手一笑:“不清楚,我們根本就沒動過手。” “我來試試!” 郝寶當真一手抓向奇女,另一手則反切幻女,那手方見其形就已快捷印向兩女身旁不及三寸,兩女吃驚萬分,呀呀急叫,展出飛行術往後掠去,避開一爪一切。 郝寶但覺兩人輕功高超無比,輕笑道:“身手不錯,再看一招東拉西扯!” 他出亂招,只想以快製快來考驗兩人輕功及步法,只見掌影幢幢東掃西切,連綿不斷,奇女和幻女則四處遊走,身形已化成一青一白兩道光影,四處閃動,並不時傳出笑聲。 郝貝看得手癢,也欺身加入戰圈,雙方攪成一團,一時間也分不出勝負。 郝寶頻頻贊許奇幻身法的神奇,隨後輕喝:“小心!刀劍齊出啦!” 只見他往腰際一探,銀光已旋飛平掃青白人影,那銀光快逾閃電,旋飛處又如搗海狂龍,張著銀爪旋於四面八方流光之中,或探抓、或裂抓、或掃抓,皆是凌厲奔猛,只見得旋入青白人影中已絞亂兩人人影,並傳出驚呼,人影為之倒閃左右上下亂飛,好不容易才擺脫銀光追纏。 然而在兩人倒飛之際,郝寶已欺身而上,喝道:“看打!”開心劍法展開,以掌代劍,則刷刷刷地全往奇女落去。 郝貝自也有樣學樣,無聲掌影照劈不誤。 此時奇女、幻女似已亂了步法,乍見招式強罩而來,驚惶又想閃向別處,然而寶貝兄弟本就有意逼兩人出手,她倆自是不易脫身,只一個照面,各自欸呀輕叫,雙雙已落地。 郝寶驚訝地收手,也接回空中旋飛的寶刃,急忙走向奇女、幻女,詫然問道:“你們不懂得掌法?” 郝貝也走近:“連一點都不懂嗎?” 幻女搖頭:“我們沒學過。” 奇女道:“因為本派武功分為剛柔兩路,我們練的都是柔的,以保護自己為主。” 郝寶嘆笑:“這怎麼成?光是跳來路去,要是沒地方可既,豈不死定了?我想以前奇幻宮一定在這方面吃了大虧,才會一路不振。” 奇女歉聲道:“我們本來不想走出江湖,所以就沒練,現在自然要認真去練了。” “恐怕一時也練不了那麼好……”郝寶喃喃說了一句,隨後作決定:“好吧!有練有差,不練白不練,要不要什麼刀劍、斧頭、長槍的?” 奇女懼聲道:“不必了,看到那些東西就感到血淋淋的,而且本門功夫也沒這些,我們就練掌法好了。” 幻女道:“不過阿寶哥你剛才揮刀旋飛的功夫,好像很好看……”她有點想學。 郝寶已聳肩得意道:“那功夫要學可就難了,少說也得學上一輩子,呵呵!太難了。” 幻女有些失望。 郝貝安慰道:“幻女你也不必太失望,阿寶的一輩子只有二十歲,但他十九歲又十一個月才開始練,算一算,他一輩子:也只是練一個月而已。” 奇女、幻女聞言頓然想笑。 郝寶怔愕急叫:“阿貝你豈能扯我後腿?” 郝貝嗤嗤笑道:“我說的是真話啊!” 郝寶瞪他幾眼,眼看吹牛穿了幫,只好僵笑著:“其實阿貝不懂一些道理,練這功夫是須要二十年修為作基礎,否則是學不來的,我雖然一個月就練成,不過還是要歸功於一輩子的功勞。” 幻女笑道:“我已十六歲,再幾年不就可以練成?” 郝寶乾笑:“也許吧……不過目前你們還是先學掌法,掌法練熟了,照樣可以當劍法使用,等會使用刀劍,再練我這功夫也不遲。” 只要能練,幻女已感到滿足,笑的十分動人。 郝寶覺得事情差不多都搞清楚,接下來該是繼續練習禦氣飛行術,總該弄點名堂,再回到江湖,自能與眾不同,而好好表現一番,至於這功夫管不管用,那倒還在於其次。 他馬上發出練功命令,然後拜別宮主神像,走出神殿,囫圇果腹後,和阿貝又回到飛仙洞勤練禦氣之術。 奇女、幻女則拿出掌譜,也慢慢練起奇幻掌。 四人就此日以繼夜不停練功。 |
第十六章 藝成出山
當寶貝兄弟離開玉女仙島,郝大也甘心留在此做苦工,然而事情並未因此而結束。 有一天,近黃昏時刻。 玉女仙島外海逐漸駛來一條小舟,速度並不快,卻節節逼近。 梁小福自從寶貝兄弟離去後,就日以繼夜地守在岸邊,希望兩人能再回頭。 如今他發現船隻,眼睛一亮”心想除了寶貝兄弟,誰還會來這荒島?而且船隻看起來都差不多,於是他欣喜若狂,一方面要避著老太婆,一方面卻極於想迎接大英雄回來。 他急忙躲躲藏藏潛向海面礁石,伸手急招,聲音儘量壓低:“餵!大英雄……老爺爺還不想回去,你先要制服老太婆才行。 聲音傳來,船頭猝然冒出一只蓬頭怪獸,他張牙舞爪哈哈大笑,原來是令佳玉爺爺令天山為尋郝大而找到此地。 他肆無忌憚地狂哮:“郝大給我出來 ” 音如劈雷,震得梁小福昏昏欲墜,再被今天山蓬頭亂須的怪貌給嚇著,終於被嚇摔於海水中,尖叫道:“我的媽呀!怎會有這種怪獸?”趕忙游向岸,想逃開。 令天山又大吼:“十全真人郝大還不給我出來 你怕了是不是?哈哈哈…” 他張牙咧笑,神態狂妄,像要吞掉整座玉女仙島。 在令佳玉操舟之下,祖孫倆慢慢逼近。 樑小方游向岸邊,沒命地就往石階逃去,邊急叫著:“不好啦!大怪獸來了,老婆婆你快來打敗他啊!” 不必不必樑多叫,玉女老太婆早也聞及,已從住處追來,和,和樑碰於石階。 樑上氣接不了下氣地指著小舟:“在那裡,那人像妖怪,很可怕呀!” 老太婆也瞧及今天山,眉頭一皺,記憶中似乎記不得有此人,方追前兩步,令天山已哈哈大笑,離岸還有二十餘丈,他已凌空拔起,直掠岸邊,右足輕點岸邊凸石,已飛近老太婆。 他上下瞧著老太婆,已狂妄哈哈大笑:“沒想到數十年前美如天仙的玉女,今天也變成雞皮鶴髮的老太婆?真是紅顏不見老,見老非紅顏啊!” 老太婆忌意地退後一步,也運功戒備,仔細瞧瞧令天山,已恍然而不屑地道:“我道你會是誰?原來是三十年前染滿血腥,然後被困於九華山的天奪魔君,命蠻長的,還殘喘活命?” 今天山厲聲道:“這些都是郝大所賜,老夫既然沒死,他就要償還代價,快叫他出來!” “他不在,老身早已跟他恩斷情絕!” 今天山厲笑:“我看是藕斷絲連,甭想瞞老夫,有人看他出海,一定躲在你這裡。” 老太婆斥道:“令天山你說話乾淨點,還不給老身滾開,難道要老身趕你下水不成?” 令天山謔笑道:“幾十年前你或許可與老夫匹敵,現在你根本沒機會,就是郝大也照樣要成為老夫手下敗將!” 老太婆擺出架勢,冷斥道:“那倒未必,試了就知道!” 令天山乃不屑擺手:“滾開!老夫一向不喜歡與女人動手!” 此時令佳玉已上了岸,掠向令天山,說道:“爺爺小心她用緩兵之計。” 令天山聞言頓有所覺:“好,我就先收拾你!” 喝聲一響,凌空拔起,蒼鷹撲兔般罩向老太婆,沒什麼招式,直如蒼鷹又快又猛,兔子自然很難脫逃。 老太婆但覺令天山身形快得無法思議,尚未感到他撲前,而整個人已罩得就快壓著自己,尤其那股霸氣,足可推倒泰山,情急之下,她也極盡功力地封出一掌。 雙方四掌接觸,啪然暴響,老太婆但覺雙手疼痛,叭叭叭,連退數步,難以相信令天山內力如此之高? 令天山一招得逞,意猶未盡呀呀獠牙,雙手往地面連劈數掌,只見石碎土飛,四處噴射,地面已出現大窟窿,拍著胸脯已哈哈大笑,嚇得嚇得樑早已躲向暗處。 “老太婆再不退開,老夫就打扁你!” 老太婆豈能認輸,怒斥:“放肆!”身形化開,掌爪並用,毫不畏懼地欺罩令天山,她心知內力不及令天山,只有以險招取勝,是以在出招之際,全落於要害重穴。 令天山哈哈大笑,似乎不大理會老太婆掌勢,甚而讓出部份身軀讓她抓打,然而老太婆畢竟功力不弱,幾招下來,令天山也感到吃不消,遂也迎掌封招,破去老太婆攻勢。 老太婆已扳回局面,冷笑不已:“令天山你找錯地方撒野了,現在滾開還來得及。” “放屁!” 令天山對了幾招,不能得逞,感覺實在沒面子,厲叫出口,不再躲閃,乾脆挺胸接她一掌,自己卻相準準老太婆心窩,一拳搗了過去。 老太婆哪知令天山挨了自己一掌,只是悶哼一聲而已,竟會相安無事?只這一愣,令天山拳頭已搗向胸口,想躲已是不及,哇然一聲,如蝦米般倒撞而退,口角已掛出血絲,顯然受傷不輕,一時也無法爬起來。 令天山為這一拳而滿意哈哈大笑:“老太婆你終於相信老夫漢騙你吧?現在的我已是天下無敵,哈哈哈…。”他笑的更狂。 令佳玉道:“爺爺別笑了,郝大還沒逮著呢!” “哦!我倒忘了!”今天山笑聲一頓,喝道:“我們走!” 拉著令佳玉,掠往裏邊。 老太婆擦去口中鮮血,強忍翻騰血氣,也迫向兩人,只是步伐已顯得蹣跚。 令天山和令佳玉掠向屋前,縣花已見著令佳玉,驚訝道:“小姐,是你?!” ’令佳玉瞄眼一笑:“你倒是很會找地方!告訴我郝大在哪裡,我就讓你回到我身邊。” “這……”縣花有點為難。 令天山早已等不及而四處亂竄,撞得門窗破宙破損不少。 令佳玉笑道:“你再不說,這間房子就會毀了。” 曇花左右為難;粱小福也巳追到,攔在縣花面前,急道:“不能說,郝爺爺不在這裡!”。 令佳玉瞄向他,輕輕笑道:“小鬼你嘴巴蠻硬的,別忘了我可以把你嘴巴給弄下來。” 樑馬上舉手掩住嘴巴,冷道:“還是不能說。” “你敢!” 令佳玉一伸手就想抓扣抓扣樑下巴,曇花驚叫:“小姐您快放了他!”欺身向前,想拉開拉開樑。 樑想躲,卻逃不過令佳玉手爪,急得尖叫。 就在千鉤一發之際,遠處已傳來郝大吼聲,雖然不甚強勁,卻也足夠將令天山和令佳玉給吸引住。 令天山哈哈厲笑:“郝大你終於還是躲不了,給我出來!” 他已掠向荊棘方向,令佳玉則松了手,安心地看著縣花及花及樑,笑道:“你們會來這裡,想必是那兩個寶貝笨蛋帶來的吧?他們人呢?” 樑瞪眼道:“要是大英雄來了,你就逃不了。” 令佳玉模著米粉頭,對於兩個活寶的行徑也覺得想笑,但自己騙了他們,下次見面可就沒那麼好應付了,然而她卻想著寶貝兄弟被囚在九龍吞鬼陣中,怎會跑到這裡? “寶貝笨蛋真的在這裡?” 樑瞪眼:“來了來了,早就躲在你背後。” 令佳玉被嚇著地急往背後轉瞧,身軀不自主地也退了一步。 樑已汕笑:“你才笨呢!我一說,你就上當了。” “小鬼你……” 令佳玉想教訓粱小福,卻因瞧不著寶貝兄弟而見及老太婆追來,只好暫時放棄,已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老太婆冷笑:“擅聞玉女仙島,統統該死!” 她撲向令佳玉,兩人大打出手,也因她受了內傷,功力減弱許多,令佳玉才能與她周旋。 另一邊。 令天山縱向荊棘園,發現郝大衣衫檻樓,拿著鋤頭在剷除荊棘,哈哈大笑地已從天而降。 “沒想到你的命運比我還慘,在這裡做苦工?” 郝大見及今天山,也頗感意外,暗道寶貝兄弟果然被人所騙,將令天山給放出來。 令天山落於地面,兩眼睜大,狂笑不已:“你沒想到我會活到現在,更沒想到我會脫因而出吧?” 郝大淡然一笑:“的確沒想到。” 令天山哈哈大笑:“老天有眼,你終將得到報應。” 郝大嘆聲:“老天是近視眼,否則怎會將你放出來。” 今天山笑的更狂:“我還想告訴你,放我出來的就是你孫子。” “將來鎖你回去的,還是我孫子,根本不必我動手。” “哈哈哈……你做夢,你孫子早就被我鎖在你的陣勢裡頭,永遠也別想出來。” 郝大稍驚:“你什麼時候鎖了他們?” “老夫一點也不浪費時間,一脫困就把鐵拷套住他們。” 郝大聞言已知並非寶貝兄弟從玉女島逃走後才被困,他倆自然已不在九龍吞鬼陣中,也露出安心笑容。 令天山冷厲笑道:“你別得意,想去救人,我今天就是要連你也扣在陣勢裏邊。” 郝大道:“我關在這裡做苦工,不是更慘?” 令天山厲道:“什麼慘?老太婆一高興就把你給放了,你根本不會絕望,不會害怕;我要鎖住你,讓你嘗嘗額臨死亡那種恐怖,絕望的煎熬,要你嘗嘗三十年不見天日的苦日子,三十年,三十年,啊 ” 說到後來,他想及三十年的苦悶和不甘心,怒火直上升,一掌打向郝大,卻見他如斷線風箏摔出去,撞上荊棘,刺得滿背滲血生疼,郝大卻強忍著。 令天山怔楞:“你的武功呢?” “被廢了!”郝大嘆息,他並不想和令天山做無謂的比鬥,那樣將對自己更不利,他也想到令天山是為他而來,如今武功又出乎自己意料地高,為了避免老太婆、縣花、花、樑受波及,就讓他帶走也好,將來有機會再脫逃也不遲,是以更不想作還手準備。 今天山斥叫:“我不信,你一定說謊!” 他連連劈出數掌,想逼郝大還手,卻得不到預期效果,不禁更為憤怒。 “你怎麼不還手?你伯了?還是怕死?快還手!三十年前我輸你半招,三十年後我就不信打不過你?快還手,我再也不怕你們郝家的功夫,我一掌就能將你打敗!還手啊!再不還手就打死你!” 令天山瘋狂擊掌,若非郝大內力修為到家,早就被他打得五臟移位,噴血而亡,不過儘管沒丟了老命,郝大也被打得嘴角掛血,受傷頗重,已卷縮於地。 今天山厲吼:“你為什麼不還手 ”又打了兩拳一腳;如踢死狗,郝大仍沒反應,令天山急忙抓起他,厲道:“想死?沒那麼容易,我會治好似,甚至恢復你武功,我要你親眼看著如何敗在我手下,我還要囚你三十年,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能消我心頭之恨!還手啊 ” 他猛勒郝大脖子,又搖又打,郝大始終不願張開嘴巴說句話。 令天山想揍他,又怕他死去,只好將他拎抓肋下,掠出荊棘園,準備將他另囚他處,慢慢算這筆三十年老帳。 至他掠回屋前,見著孫女和老太婆動手;望時冷笑:“老太婆你找死!” 並未放下郝大,照樣騰空欺前,右掌一吐,打得老太婆鮮血狂吐,連連倒退,撞,撞于邊石椅,臉色蒼白得嚇人,已無力再戰。 令天山轉向令佳玉,狂笑道:“郝大抓著了,我們走!” 話聲未落,已先行掠向小舟靠岸方向,令佳玉瞄向縣花及花及樑,含笑道:“如果想告訴那兩個寶貝笨蛋他爺爺已被捉,倒可以到九華山去叫幾聲,他們兩個會聽得見的。” 說完她也長笑,掠身離去,她並不知寶貝兄弟已逃脫,這番風涼話可說的洋洋得意。 樑罵道:“壞女人,將來大英雄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要他好好教訓你。” 縣花則驚惶地奔往老太婆,急道:“老婆婆你要不要緊?” 樑也發現她受傷不輕,趕忙跑過去,看是否有救? 老太婆想說話,一開口就湧出鮮血,急得曇花挽袖拭其血跡:“老婆婆您不要動,我去給您拿藥……” 縣花想走回屋中找些老婆婆曾經說過可治內傷的藥材。 老太婆卻拉著她:“不必了…”勉強壓制胸口翻騰血氣,急道:“快……快去救人…… 去找寶貝兄弟,要他們救人……” 她雖然整過寶貝兄弟,但這全是由郝大所引起,基本上,她並無多大怨恨兩兄弟,而且經過落崖一事之後,她早知兩兄弟聰穎過人,情急之下也就想著兩兄弟該足以把人救回來。 她見及曇花及花及樑仍楞著不動,更是心急:“快去…遲了恐伯郝大性命不保“…” 她推動曇花,要她去找人,縣花卻不忍就此離去,左右為難之下,立即轉往轉往樑,急道:“阿福你去找阿寶哥他們,我留在這裡替老婆婆治傷。” 樑乍聞要去找大英雄,興趣要比救人濃厚,立即點頭:“我這就去,花姊姊等著好消息就是,如果這邊沒事了,我們在小廟見。” “好的,你快去,別誤了時間。” 樑一溜煙地已奔向岸邊,他有一種脫離苦海的感覺。 老太婆擔心道:“他去……行嗎?” 縣花道:“小福的找人功夫很好,一定可以找到阿寶哥,老婆婆您放心就是。” 老太婆長嘆:“真是冤孽……”也許嘆氣過長而岔了氣,口角又湧出不少鮮血,傷勢更為不穩。 曇花急忙放倒她,趕回屋中拿回藥草,替她療傷。 樑則潛向岸邊,見著令天山他們小船走遠了,才下小舟,自己抓著風帆把小舟漸漸開離玉女仙島,他人雖小,但操起舟來卻有板有眼,雖然操的不快,卻足可遠遠跟在令佳玉她們那艘船後頭。 或許是天色已晚,或是令天山根本目空一切,未將跟蹤船隻放在心上,上,樑始終安然無恙地跟在後頭。 一夜寧靜。 當清晨來臨時,內陸已在望,令天山祖孫兩人加快速度,很快已登上岸,粱小福也不怠慢,從另一邊上岸,然後繞道找尋,終究被他找著,令天山祖孫走的並不快,所以他能盯牢。 另外,小福仍須四處打探寶貝兄弟消息,以能把兩人找來對付今天山祖孫。 清晨,格外讓人舒暢。 寶貝兄弟到奇幻宮也已半個月,兩人日夜勤練飛仙洞那種飄浮的本領,半個月下來,似乎已有成就。 一大早,兩人就打坐在庭院白石地面,閉目凝神,運起奇幻神功,身上漸漸發出霧氣,照著飛仙洞裡面所學,先將真氣匯集成形,像氣球般提至胸前,然後慢慢往上退,那股氣漸漸衝漸沖向,似若一股力量托向空中,托向肩、托向頸、托向頭部,果然將身形給托起來,漸漸浮於空中。 此時兩人就像充了氣的氣球能飄浮於空氣中,而那股氣就充於胸腔裡頭,只要真氣不散,身軀則可照常浮起。 寶貝兄弟知道聚氣飄浮,在此時來說並不困難,難的在於如何聚集更精純真氣,使身軀飄得更高更遠,另外則是如何將真氣維持更久,則飄浮時間也將愈久。 他倆也明白所謂奇幻心法,禦氣飛行,原來是練一種內家氣(通常掌風為外家氣,可將身體真氣退出體外,而形成威力以傷敵),而內家氣就是將體內真氣聚集成形,並不排出體外,而以奇奧的運功心法,使它能越集越多越精純,形成一股力量以能藉著空氣浮力而飄浮。 而這些內家氣聚集成形的初步卻須在飛仙洞裏邊無重力狀態下方能練成,只要入了門,也就隨時可以提氣,只是效果能持續多寡而已。 寶貝兄弟明白這些道理後,再也不會把它看成邪功,因為這些畢竟有充分理由去解釋,只是未進入過飛仙洞的人,則不能想像其中奧妙,自然會以邪功,甚至妖魔來看待。 兩人身軀浮向空中,慢慢隨風飄飛,像氣球在移動,慢慢地,卻甚有節奏。 郝寶張開眼睛,眼看自己屁股離開地面,隨風吹飛,一股騰雲駕霧快感又上了心頭,一個激動已尖叫:“啊哈!飛得過癮哪!” 誰知一開口,真氣已洩,就和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直往下掉,他欸呀急叫,想再次提氣已是不及,硬是掉往一株佳花樹,撞得他屁股生疼,滾落花園,癟痛又笑又叫。 郝貝本是憋緊真氣,然而見及阿寶屁股被桂花刺個正著,再也忍不住笑意而笑出聲音,照樣真氣洩出,直往地面落,叭地一響,也震得他扭摸臀部直叫疼,卻仍怪笑著。 還好奇女、幻女在做早餐,否則被見著,那可真沒面子。 郝寶摸摸臀部,自嘲笑道:“要是屁股裝個彈簧,想必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 郝貝苦笑道:“為什麼每次講話都會洩氣,難道仙人都不能講話嗎?” 郝寶笑道:“仙人能洞察天機,還要講什麼話?就是苦了我們這些凡人。” 郝貝嘆道:“要當個凡人中的仙人還真不簡單,屁股摔了不知多少次,以後怎麼能出去見人?” 郝寶笑道:“你也別洩氣,仙人照樣會摔屁股,他們也是跟我們一樣,摔怕了以後,才想出了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郝寶說的簡單而得意:“就是雙足落地啊!” “這樣就摔不疼屁股?” “你摔下來的時候,硬要屁股落地,當然會疼了,現在改成雙足落地,不就什麼事也沒有?” “這麼簡單?” 郝寶油笑道:“你從高樓跳下來,雙腳落地,會有什麼事?” 郝貝這才恍然:“我怎麼沒想到?摔下來時硬要屁股落地,當然是會痛了,真笨!”癟笑著。 郝寶笑道:“也不必自我說笨,以前的仙人必定摔的比我們還慘,他們都不說笨,我們還算是聰明的哩,只摔了十幾天而已。” 郝貝也自我安心笑著,終究找到了讓自己聰明的理由。 他道:“不過我覺得這門功夫好像有瓶頸,我們一直沒辦法突破。” “你是說,像仙人一樣可以隨處亂飛,要飛多久就多久?” “餵。” “阿貝你也太貪心了吧?”郝寶笑的弄人:“你也不想想;仙人是怎麼變成的?” “仙人……” “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訴你,仙人都是凡人死去以後才變成的,或是修煉了幾百年幾千年才練成正果,我們只修煉十五天就想成仙人?你是不是有問題?” 郝貝頓有所悟,顯得困窘:“你怎麼不早說?害我失望那麼多天。” 郝寶笑道:“別急嘛2我也是被方才摔了一下才頓悟的。” “原來如此。”郝貝終覺得哥哥仍關心自己。 “我不但頓悟這些,我還知道咱們練這些,差不多可以嚇死江湖人了。”郝寶笑道: “也就是說,咱們可以出關,準備為開發本宮前程而奮鬥。” 他早已想通要練成如仙人般禦氣飛行,似乎非得窮畢生精力不可,而自己飄飛之術已入了門,而且小有收穫,自有別於江湖上任何輕功,用它來裝神弄鬼已足足有餘,急於到江湖過癮一番,何必還在這裡幹耗?這多沒意思。 郝貝驚訝:“我們要走了?” 郝寶反問:“難道你還想在這裡待一輩子不成?你自認為可以變成仙人?” 郝貝為之困窘:“我只是覺得要走得太突然、太快了。” 郝寶道:“其實若沒事,我也想持久一點,可是我們失蹤半個月,爹要是知道,一定急死了。還有爺爺還在落難,韓芹她們也不知結果如何,這些問題都很嚴重,我們該出去解決。” 郝貝想及以前種種,也覺得該回去了,遂點頭:“功夫只好慢慢練,我們先回去也好,只是奇女、幻女她們……” “一起走啊!”郝寶自得說道:“你別忘了我還是奇幻宮的開發宮主。” “說的也是,可是她們願意出去?” “當然願意,只是又伯又好奇而已。” 郝寶立時大呼:“奇女、幻女啊!吃飯了沒有?餓死嘍!” 一陣“好啦!馬上就好。”聲音和著笑聲傳來。 不及三分鐘,奇女、幻女已匆匆端出早餐,呼吸有點急促,卻滿面溫馨笑容,將早餐置于庭園石桌上。 不等兩女招呼,寶貝兄弟已狼吞虎嚥起來,一鍋香絲黃魚粥熬得嫩熟而可口,三碟小萊也十分開胃,吃得兩人滿口流涎,奇女、幻女看得更是高興,也添起色粥陪著吃,笑聲不時傳來,洋溢一股溫馨氣息。 吃過早餐,郝寶一抹嘴唇,鐵口直言:“時間到啦!你們收拾收拾,準備上路。” 奇女、幻女聞言怔詫瞧向郝寶,同是想著一個問題:“這麼快?!” 郝寶笑道:“你們一定會感到驚訝,但也同樣感到好奇,不過早走晚走,總是要走,還好我們這次也沒什麼大事要辦,只是先帶你們出去玩玩,等熟悉一切事務,再來辦大事也不慢。” 郝貝也將種種要回去的原因說明。 奇女、幻女聞及一切原因也答應同行,尤其是郝寶所說,只是帶她們去玩,正好打動她們的心,現在若不讓她們出去,兩人還真的會憋不住。 奇女激動喜笑:“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幻女也急著想跟去。 郝寶道:“不必拿什麼奇幻宮的東西,免得惹麻煩,拿幾件衣服就可以啦2想必你們也沒什麼銀兩、姻脂、粉腮餅可帶。” 奇女訝異:“帶這麼少?棉被呢?” 她想著出門一樣要睡覺,棉被該是少不了才對,為何不必帶去。 郝寶兄弟已撲陳笑起來。 郝寶汕笑道:“你想把棉被穿在身上?還是準備拿來搭帳篷?” 奇女稍臉紅:“不是…我是想在外頭睡覺……” 郝寶笑的更逗人:“那你的床要不要順便摃去?” 這本是戲耍的話,豈知奇女當真為這個而煩惱,她瞧向幻女,急問道:“怎麼辦?床那……” 寶貝兄弟就快笑抽了腸,奇女幻女果真是一步也未出過:門,連床鋪都想摃著走?郝寶擺擺手,彎著快笑出眼淚的笑容,道:“算了算了,你的床是夠大了,根本摃不動,也就不必摃啦!棉被也不必帶,外邊有一種地方叫客棧,在那裡什麼床都有,保證你們睡得安安穩穩。” 奇女、幻女半信半疑。 郝寶道:“不必懷疑啦!你看我和阿貝是怎麼來的?兩手空空就出門,還帶什麼棉被? 千萬別把它想成棉被是在我們跳下崖時被飛瀑衝走,我們是根本沒帶。” 奇女、幻女是該相信阿寶,可是兩人總是茫然不解。 郝寶抓出一塊碎銀,笑道:“一切東西不必帶,有它就行了,它叫銀子,可以買你想要的東西,明白了嗎?” 奇女、幻女直往銀子瞧去,想不出這麼小一塊東西,竟然如此好用? 郝寶嘆笑道:“有些事情不是光說就會懂,你們只要到外頭走一道,不用我們教,自然就會明白了,去吧!只要帶幾件衣服就行了。” 奇女、幻女只好相信郝寶所言,返回寢房,選妥幾件衣服包妥,也就準備跟著寶貝兄弟行走江湖。 臨行前,他們再拜別宮主神像,才由奇女領路走向一處秘道,秘道漆黑如墨,似是天然形成,地面崎嘔不平,四人不知走了多久,才見得淡淡陽光滲入,等走近時;郝寶已瞧及秘道夕邊仍有一道崖壁擋在對面,兩邊只相差一丈左右。 他探頭往上瞧,才發現這是地層變動而分成兩半的深崖,垂直聳向天空,而且下不見底,他不知該如何行走? 奇女道:“這裡本來有落腳處,就是從兩邊峭壁跳來跳去,但是後來長老為了斷絕後路,就把它給毀了,所以現在就要以本門飄身術,直往上飄,才有辦法出去。” 郝寶聽得眉頭直皺:“才學幾天就要現學現賣?” 郝貝往下瞧,心頭毛毛地:“要是飄下去,那就慘了。” 奇女道:“不會的,兩邊懸崖只有一丈寬,只要伸開雙手,隨時可以抓向崖壁,我們以前都是一半飄飛、一半攀抓上去的。” 幻女笑道:“對呀!很簡單,我先飛給你們看。” 她已輕輕彈出崖面,運起神功,整個人如仙女般飄浮,然後輕輕伸手推向對面岩壁,身軀已斜掠這邊岩壁,如此相互交換,很快就已攀高數十丈。 奇女笑道:“你們想不想試?若不想,我帶你們上去。” 郝寶但覺沒面子,立即回絕:“不必了,現在我是宮主,豈能失了威風?看我的!” 他先坐下來,調勻真氣,然後運起神功,漸漸地已浮起,他為了防止洩氣,左手還掩著嘴巴,然後右手一推石壁,人也飛出,想及自己飄在萬仍崖面,頭皮就發麻,只好硬撐著真氣,也漸漸浮向上空,只要一有偏差,馬上以右手校正,倒也飄得十分順利。 郝貝眼看哥哥已上去,硬咬著牙也要試它一試,轉向奇女:“你在下面伯不怕危險?” 奇女笑道:“久了就不怕了。” “不怕就好…”郝貝本想要她注意自己,若是往下掉時,千萬要攔住,但終究開不了口,也只好跟阿寶一樣禦氣往上飛去,一只右手始終不曾離開崖壁,可說是攀附上去的。 奇女見三入都上去了,也跟著輕飛而上,跟在斜側方,免得阿貝出事。 四人就此攀飛上崖,而郝寶飛了二十餘丈,似乎已飛出心得,他又發現自然飛掠要比打坐盤飛要容易多了,原是多了兩條腿可以用,當下也學起幻女東飄西掠,竟然如此順手而比幻女毫不遜色。 他和幻女幾乎同時到達崖面,幻女則以欽佩眼神看著他,他又不免要吹噓幾句。 郝貝上崖時已直冒冷汗,不過他內心懼意已減了許多,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可飛上天。 等大家都上崖,奇女指著左側,笑道:“你們看,那就是你們摔下來的瀑布。” 寶貝兄弟這才感覺出隆隆聲音原是如此清楚,望眼瞧去;飛瀑離此不到三十丈,在左側高峰直洩而下,其下方水漂離此處更近,波濤依樣洶湧。 奇女此時已往飛瀑行去,及至石壁,伸手扳動一塊稍凸崖塊,忽見得水潭中凸起似是巨大岩石而將波濤帶高不少,湍流立時洩向那道萬丈裂崖,嘩啦啦地已將裂崖淹去一半,逼得三人急往後退,再也見不著奇幻宮出入通道。 郝寶嘆息不已:“這果然是最佳隱避方法,有誰又料想得到湍流下面還有洞穴?實是天下機關極品。” 幻女含笑道:“聽長老說以前並沒這種掩避方式,後來逼得無路可走,才又造此機關,所以才能將奇幻宮守得如此全。” 郝寶頻頻點頭:“太棒了,如果這再不安全,天下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幻女含笑著,她欣喜郝寶和她有共同看法。 郝貝往懸崖瞧去,有個疑問:“懸崖淹滿了水,那條秘道不會進水嗎?”“幻女笑道:“秘道出口稍往下斜,而又在半崖壁上,自不會進水,不過長老們早考慮這問題,只要機關引開,秘洞也會被石塊封住,自不必擔心會進水。” 郝貝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否則淹到裡面去,那還得了。” 奇女此時已走過來,含笑道:“奇幻宮已消失了,我們是否該走了呢?” 郝寶汕笑:“不走,難道要下去游泳?走吧!我帶你們遊天下。” 郝貝喜笑道:“帶她們到最好玩的地方。” “在哪裡?!”郝寶方問出口,已想到某個地方而謔笑道:“到黑白榜如何?呵呵!不知上次的傑作還在不在?” 郝貝登時拍手叫好:“就那裡了!”轉向奇幻女,笑道:“你們想知天下事,到那裡準沒錯。” 郝寶汕笑道:“就是想嫁人,廣告貼在榜上,保證門庭若市,比拋繡球還熱鬧。” 奇女、幻女為之臉紅,直叫著“才不嫁人”,卻也呵呵笑個不停。 隨後郝寶領著她們在四周逛了一圈,想找尋是否有韓芹他們蹤跡,結果仍是未能發現蛛絲馬跡。 四人遂往山下行去,奇女、幻女顯得興奮而緊張,她們就要與外邊世界接觸了,那股心情就像凡人突然到達天庭一樣,好奇、緊張、興奮、喜悅通通都來。 三天后,四人已抵長江沿岸。 一路上可累壞了寶貝兄弟,為應付完全不藉江湖事的兩個大娃娃女人,他倆可說破了嘴,累壞了腳,不過惹了一些笑話,倒也使兩人感到開心。 最後郝寶乾脆租一輛馬車,直放江南,在車上不必勞累奔波,也不再擔心兩女會走丟,寶貝兄弟輕輕鬆松就可應付過去,心血來潮,還可以睡上一個大頭覺。 經過三天好奇與教訓,奇女、幻女學到不少東西,不再土得一無是處,兩人明白一個道理,不知道的事情最好先問,或是看人家怎麼做,免得出醜。 到了江南。 寶貝兄弟倆還去馬車,已領著奇女、幻女,四人直奔黑白榜。 黑白榜前人潮仍自不斷,好事者天天都有。 近日最熱鬧新聞是榜上貼了幾個鮮紅大字,幾乎佔滿了整個黑白榜。 “天奪神君,天下獨草,所向無敵。” 這分明是令天山要向天下高手宣戰,也表示他的狂妄和野心在於稱王天下。 他自不願人家叫他魔君,而改成神君,但是明眼人依然能看出神君就是魔君。 這件事很快地傳遍武林,頗為轟動。 寶貝他們抵達此地,也擠著人群湊熱鬧,向奇女、幻女解釋黑白榜功用,兩女子也瞧得十分好奇。 奇女問道:“天奪神君是誰?” 幻女道:“他為何會天下無敵?” 郝寶對答如流:“天下無敵是他自己吹牛的,至於他是誰,馬上就知道。” 他並不知令天山外號就是天奪魔君,已找個人問。 在黑白榜前有個特殊情形,有問必答,而且回答愈多則愈表示他消息靈通,也愈能表示他本領非凡,所以那入說的很詳細,聽得寶貝兄弟橫眉豎眼,果真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奇女不解又問:“那人是誰?” 郝寶雖瞪著眼,語氣卻平靜而捉謔:“我的仇人。” 幻女不禁緊張:“他已是天下無敵,那你怎麼辦?” 郝寶謔聲道:“我是天上無敵,比他強過一座天,他只有喝我洗腳水的分。” 幻女為之心安,瞄著紅字,又道,“他這樣一貼出去就能轟動武林?”話中含有羨慕之意。 郝寶不屑道:“我貼出去,更能轟動武林。” “真的?”幻女感到好奇。 郝貝和奇女也想知道郝寶想貼什麼,齊往他瞧去。 郝寶促狹笑道:“太簡單了,只要在天奪神君旁邊加個龜兒子不就成了?” 三人恍然一笑,幻女笑道:“原來如此。” 郝寶黠笑道:“這還是小兒科,要搞就搞大一些,又熱鬧又刺激。” 郝貝眼睛一亮:“像以前大她的情書被貼在”。 話還投說完,郝寶已敲他一個響頭,嗔笑道:“漏氣的事,你怎麼記酌那麼清楚?自己心裡明白就好,為什麼要叫我也跟著想起?” 郝貝撫頭癟笑道:“我以為你說的是這件事,所以,所以……不說了,你的方法如何?”反問郝寶。 郝寶黠笑道:“你們等等,我去去就來。” 不等三人回答,他已溜向人群,眨眼不見。 奇女驚問:“阿寶哥要去哪裡?” 郝貝笑道:“去找大新聞,我們等著瞧就是。” 兩女半是不解,半是期待地等著郝寶回來。 約過了盞茶工夫。 忽見得東邊發出一聲龍吟般吼叫,一道青影不可思議地凌空飛來,似快又慢,似慢又快,似飄浮,又似飛掠,然而被掠過頭頂的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影子是在飄浮,而且不知來自何處,也未曾換腳藉力,心念生起的是 難道是幽靈鬼魂? “鬼魂來啦:”有人如此喊叫,陡增可怖氣息,杯弓蛇影之下,群眾已相繼四處避閃。 郝貝及兩女一眼看出那人就是郝寶,心情為之激動。 幻女急叫:“他不是阿寶哥……” 話未說情,郝貝已拉著她,閉聲道:“不能說,免得人家認出他。” 幻女立即以手掩口,蓋住控制不住的嘴巴,兩眼還是睜得圓大,驚詫與喜悅流露無遺。 只見郝寶凌空飛過,身底下萬頭攢動,人群往兩旁擠跌散去,像牛犁田,犁出一條直路。 郝寶促狹的可以,在飛掠同時,還不時灑出白酒,淋往群眾,不少群眾被淋,尖叫立即傳來,有的以為中了毒液,有的則覺得難忍,以為被尿液所淋,急忙脫下衣衫丟棄,有的甚至跳入江中清洗,現場已亂成一片。 郝寶竊笑兩聲,直叫:“天神下凡,凡人讓開!”聲音低沉而宏亮,就和想像中的仙人聲音差不多。 待到將至黑白榜,郝寶禦氣飛高,直衝榜面,雙手攤開淡紅宣棉紙,飛向榜面左側,右手往上貼,左手由上往下一刷,棉紙已貼在榜上,復見郝寶足不落地,凌空打轉,從榜左轉到榜右,棉紙一排平直刷開,既整齊又漂亮地貼於榜上,早就把令天山的風雲榜給蓋去。 郝寶貼完前榜,並未放過後榜,一個轉身,繞過象腳粗大紅柱,依樣貼紙轉身將第二張榜紙攤貼榜上。 貼完,他已高呼:“天上聖神殿,地上奇幻宮 ”聲音宏亮發顫,綿延不絕,震得讓人毛骨驚然,以為置身幽買鬼域之中。 郝寶暗自好笑,冷冰冰又傳聲:“去者不留,來者不拒,奇幻宮千秋大業。” 聲音傳出,郝寶凝氣飛起,從黑白榜後方凌空飛掠,直隱百丈開外山坡林區,如鬼魂般消失無蹤。 從郝寶出現到消失,只不過花了幾分鐘時間,卻把群眾弄得神魂顛倒,滿是心驚,尤其是那泡白酒,灑得人群恐懼難安。 不過有人卻喜悅說道:“神仙就是神仙,連撤的尿都跟人間的美酒沒兩樣。” 可想而知,’這些人都是酒鬼。 此時有人已驚呼:“奇幻宮復出了,奇幻宮復出了,天下將要大亂,浩劫已生!” 眾人滿是心驚往榜上瞧去,只見榜中淡淡紅紙上寫著鬥大紅字: “奇幻宮將復出江湖,去者冤仇一筆勾銷,來者願與各派共存,請慈悲為懷,留條生路。” 光是“奇幻宮”三個大字,就已佔去榜面上端三分之一,要比“黑白榜”三個字大上半倍,血紅紅,讓人觸目鮮明。 有人已驚呼:“妖孽又生,太可怕了。” “剛才那妖魂身手簡直無法想像,奇幻宮復出,恐怕江湖非陷於萬劫不復之地步不可。” “奇幻富餘孽不是二十年前就覆亡了嗎?怎會又再出現?” 也有人說:“奇幻宮雖怪異,但它只要不危害武林,又何妨讓它生存?” 說這種話的人並不多。 群眾一片混亂,談的皆是奇幻宮之事,早就把天奪魔君給遺忘,他們之中,十之八九參與過圍剿奇幻宮,不論是有冤仇,或是打落水狗,現在心靈都蒙上一層陰影,二十年前,奇幻宮已是厲害非常,二十年後恐怕更匪夷所思。 至於榜上所說,昔日冤仇一筆勾銷,誰又相信被剿殺殆盡的幫派會如此寬宏大量? 一些有過節者紛紛走避,免得遭受無妄之災,要時黑白榜前人群已走了七成,顯得冷清。 奇幻和幻女也顯得激動而懼怕,郝貝則在一旁安慰兩人別怕。 奇女懼道:“阿寶哥如此一貼,恐怕又有人要殺我們了。” 幻女急道:“怎麼辦?!這麼多人?”見著千萬群眾激動反應?幻女全把他們當成敵人,自是害伯萬分。 此時郝寶已溜回,朝著三人,得意就招手:“怎麼樣,很轟動吧?” 奇女懼聲道:“阿寶哥,我好怕… “我也是。”幻女急忙躲靠郝寶身旁。 郝寶見兩女如此害怕,一股作弄他人而感到得意的心情,也爽不起來了。 郝貝向他攤攤手,表示無奈。 郝寶勉強輕露笑容,笑道:“你們別擔心,我只是先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然後看看他們的反應而已。” 幻女懼聲道:“他們反應很激動,都走光了。” 郝寶笑道:“那就表示他們十分害怕,我們暫時也按兵不動;你看看榜上,我是寫著舊仇一筆勾銷,請留給我們一條生路,這樣至少表明了我們的立場,所以你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終於替奇幻宮打開第一扇門。” 奇女、幻女見及榜上所寫,以及聽了郝寶解釋,心中稍安。 幻女道:“可是他們反應很激動,不知會不會答應我們?” 郝寶道:“暫時是不會,不過這是長久的戰爭,只要堅持不變,他們不答應都不行了。” 奇女道:“希望他們不要和以前一樣,對奇幻宮有歧視才好。” “最好如此。”郝寶也知現在多說無益,還是湊著趣味,先過癮一番再說。 他說道:“剛才我飛過時,還帶了一壇花彫酒,見著人就灑它幾滴,結果他們以為我拉尿,嚇得四處逃開,呵呵!可惜後來有幾個酒鬼嘗出了味道,竟然一路追來,我只好、只好…” 郝寶還是說不下去,已和郝貝昂頭大笑,那模樣已明顯表示,郝寶真的撒泡尿讓那些酒鬼嘗嘗,只是在奇女、幻女面前不便說出。 奇女不解追問:“結果如何呢?” 郝寶謔笑道:“結果他們喝得津津有味。” 奇女嬌笑道:“我知道,不過我是問,他們追過來時,你如何了?” 郝寶強忍笑意:“沒辦法啦!只好把酒壇丟給他們,他們自然喝得津津有味。” 奇女恍然一笑:“原來如此。” 她和幻女已笑的開心。 郝貝卻有問題,話聲有點黠逗,細聲問道:“阿寶你當真,當眾脫褲子?那不是見光了?” 他有點不可思議地怪笑起來。 郝寶瞪他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郝貝謔笑道:“你妨害風化……” “妨你的頭!”郝寶打他一個響頭,也呵呵笑起:“你想的美,要是小鳥被人打下來,叫我怎麼傳宗接代?” 郝貝撫頭癟笑:“可是你說的這麼認真……” “不認真,你怎會有臨場感?”郝寶謔笑道:“我是希望你聽了以後,下次會照著做,我的目的就達成了。” 郝貝笑責道:“阿寶你太陰險了。”舉掌就想拍去。 郝寶閃開一步,哈哈汕笑:“如果你是笨蛋,想不通這道理,笨鳥留著又有何用?” 兄弟倆追逐一陣,笑聲不斷傳出,奇女和幻女也被兩人給逗笑。 四人在氣氛緊張的黑白榜廣場上嬉戲追逐,形成了強烈對比,引起不少人側目,然而見著四人半大不小,也不以為然。 然而誰又想得著,群眾所懼怕的奇幻宮門徒,就是眼前這四位不見經傳的小毛頭? 寶貝兄弟在追逐中,忽聞得有熟悉叫聲傳來。 “大英雄你可出現了,我找得你好苦!” 樑小小身形已直奔寶貝兄弟,雖然顯得疲憊,卻也掩不住找著兩人的那股喜悅。 郝寶怔愕道:“:“樑?”往發聲處瞧去,果然是然是樑,心頭已知不妙,立即停止腳步,等他前來。 郝貝也未再追逐,和兩女齊往小福瞧去。 樑追到地頭,方噓了一口大氣,擦擦額頭汗水,欣喜笑道:“大英雄你們終於出現了,我足足找了你們七天,到現在才找著。”感到有點得意,找人的本領果然有一套.郝寶問道:“有事嗎?” “有啊!大事不妙了,老爺爺被大怪物捉去了。” “大怪物?他是誰?” “就是張牙咧嘴,披頭散髮……”…”樑想不出好的形容詞,忽而想起黑白榜,立即道:“就是榜上貼著的那一位。” 郝寶眉頭一皺,那不是指著自己?他道:“你有沒有搞錯?” 樑微楞,立即明白郝寶意思,伸伸舌頭窘笑道:“是方才貼著那位什麼魔君神君的。” 郝寶驚詫:“會是這老魔頭?” 樑點頭:“就是他。” “他怎會找上我爺爺?” “他和那壞女人坐船到玉女仙島,然後就把老爺爺給捉去……”…”樑將令天山祖孫如何侵入島中擄入,以及玉女婆婆被打傷,要他找寶貝兄弟去救人等這些事情說了一遍。 郝寶輕笑道:“這老太婆還挺看重我們的嘛!” 郝貝則心急如焚:“阿寶我們快去救人,別讓那瘋子把爺爺弄死才好。” 郝寶點頭:“自是該去救人,可是……”他轉向奇女、幻女,一時也不知要如何安排兩人。 奇女急道:“阿寶哥你先去救人,我和妹妹會照顧自己。” 郝寶反問:“你知道坐在客棧的老頭叫什麼?” 奇女被問住了,支吾不知所言。 幻女道:“不是叫店小二嗎?” 郝寶輕輕笑道:“有點像。” 幻女激動拍手:“哇!我猜對了。” 郝寶笑道:“猜是猜對了,只不過說他是店小二,被他聽見,會被戴上黑眼鏡而已。” 幻女不解:“戴眼鏡?這是什麼?” 樑覺得這兩個女人比自己不懂事,甚感好奇而好玩,已笑道:“就是眼眶被人揍黑的意思!” 他說的甚為用力,還伸出拳頭作勢打去,幻女呀地驚叫,趕忙掩手摸眼眶,方才那股猜中欣喜神情早已被嚇個飛光。 樑呵呵直笑:“那個人叫掌櫃的,店小二是他的手下,你叫錯了,當然會讓他不高興了。” “原來是掌櫃的?”幻女幹叫,一張臉也嫩紅起來。 奇女也差不多,終究覺得自己懂得還不夠多,而顯得有些茫然。 郝寶想想,已問道:“小光頭,我爺爺被囚在何處?” 樑道:“在長江附近一帶,我也不會說,那裡一片濃。霧,我就無法追下去了。” 郝寶道:“我看就雇一艘船,到了地頭之後,小光頭你就留在船上陪她們兩個,不難離開,知道嗎?” 樑頻頻點頭:“知道了。” 救人如救火,寶貝兄弟也不敢怠慢,馬上催促催促樑帶路,五人疾往長江岸掠去。 及至岸邊,他們租了一艘小船,也買些食物,已往上游駛去。 約過了半天光景,船隻已走入支流深入,又不知過了多久,才抵達一處濃霧區,此務區十分怪異,像吹不散的白煙,固定在一地方打滾,把江流上游全罩住,不但是江,連江流兩旁的山林也全罩住,像白色長毯,筆直罩住另一半,而出現明顯的分界線。 樑指向霧區:“就是那裡,老爺爺被他們捉進去,就再也沒出來。” 寶貝兄弟心裡有了淮備,郝寶道:“你們就順流坐到長江口,停在那裡等我們,千萬別隨便離開。” 樑認真點頭:“大英雄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她們兩個。” 寶貝兄弟也不耽擱,立即告別三人,直往霧區掠去。 樑等兩入消失無蹤,才帶著奇女、幻女把船調頭,駛向長江口。 奇女和幻女感觸良多,多,樑比她倆要小六、七歲,懂的事情競比兩人多得多。 |
第十七章 美男計a
寶貝兄弟進入霧區,一片茫然,只好四處摸索並叫著爺爺,希望能聽到回聲,然而將近走了兩個時辰,一點頭緒都沒著落,兩人有點失望。 郝貝道:“會不會又是什麼怪陣勢?” 郝寶留意走了幾步,道:“若有怪陣勢,為何還能平安無事?” 郝貝道:“這是迷魂陣,光是霧,就夠我們受了。” 郝寶已有感覺,眉頭直皺,苦笑道:“恐伯是了,我們走入霧中,明明是山林、現在卻如履平地,四處走動,一點坡度也沒有,連一顆石頭都沒有。” 郝貝亦覺得不妙:“對呀!剛進來還有感覺,現在卻感覺不出來了。” 兩人站立不敢再動,突見腳底似在下陷,郝寶急忙伸手摸去,驚詫道:“會是冰?!” 郝貝也摸向地面,冰冷澈骨,不是冰是什麼? 郝寶心想:“如若是在高山上,結成冰地也未嘗不可能,可是自己為何不覺得冷?” 郝貝也如此發問:“有了冰地,我們怎會感覺不出來?” 郝寶又摸著冰,然後舉高手掌,離冰面兩寸,寒氣已失,遂有所悟:“我知道了,是萬年雪靈芝的關係,若非絕對寒冷,我們不注意是感覺不出來的。” 郝貝也會意地點頭,然而他又想到什麼,急道:“要是爺爺被困在冰地,那將兇多吉少了。” 郝寶亦有所覺:“咱們快去尋找。” 兩人追向前頭,不再關心誤入陣區,大聲喊叫,只希望找到郝大而把他救出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漫天雲霧中,似乎傳來淡淡聲音。 寶貝兄弟乍驚,傾頭聆聽。 郝寶道:“有聲音?”不等郝貝回答,馬上以真力吼聲:“爺爺你在哪兒?我們來啦!” 山區本該有回音,但此處卻沒有,聲音傳出,有若石沉大海,一無音訊。 再過數分鐘郝大聲音才傳回:“寶貝啊……我在這裡......” 寶貝倆欣喜若狂,郝貝急道:“爺爺有回音了。” “咱們快過去看看……” 兩人急往傳音處奔去,奔馳間,兩人不停叫著,以能引正方向而不偏差。 未多久,郝大聲音已近了,兩兄弟反而覺得奇怪,照聲音傳送大小以估計,該是十分遠,沒想到卻比預料的近得多,然而他們再走了十幾丈,卻又發現聲音的大小、遠近,並不能用來判斷距離。 他們發現此處地理特性顯然十分特殊,並非一般常人所能理解,所造成的種種怪異現象,更是難以想像。 雖然聲音忽遠忽近,找久了總會找到地頭。 只見得郝大一身爛衣披身,鬍鬚也長長了不少,一副潦倒模樣,他瞧見寶貝兄弟前來,已房出笑容,招招手,語調仍平靜和藹:“寶貝孫子,你們來了,爺爺就有救了。” 郝寶急道:“爺爺你就這麼簡單地被困在這裡?” 郝大笑道:“是啊!過來坐坐,爺爺有話要跟你們說。” 白霧並不薄,兩人走得甚近,才見著郝大坐在一張粗木架成的木板上,約有七寸高,可以避開冰寒,也可以當床睡,木板一角還堆了一些破碗,如此而已。 郝貝驚心道:“爺爺,他們就這麼狠心地把你囚在這裡?” 郝大自嘲一笑:“爺爺就坐在這裡,那還假得了?” 郝寶道:“爺爺為何不逃?” 郝大嘆道:“我武功被製,又身受重傷,想逃談何容易?” 郝寶道:“我這就替你打通受製穴道。” 說著就要伸手抵向郝大命門穴,以推送真氣。 郝大笑道:“替我治治傷倒是真的,穴道可千萬解不得。” “為什麼?”郝寶感到不解,真氣也未再推送。 郝大嘆道:“令天山這老魔頭千方百計要跟我比武,他的武功高得嚇人,爺爺並沒把握贏過他,所以只好封住武功,藉此避避他,等摸清了他所練功的門路再說。” 郝貝道:“打不過他,可以避開他啊!” 郝大搖頭直嘆:“老魔頭已瘋,如果找不到爺爺,他必定四處大開殺戒,玉女仙島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避開他反而不好。” 郝寶道:“那爺爺不就不能離開這裡?救了你,他還是會到處遲殺。 郝大道:“爺爺自不會坐以待斃,所以爺爺稍一用計,令天山就答應讓我離開這裡;” 說話問已顯得意。 郝貝激動叫道:“真的?!是用什麼計?” 郝大得意笑道:“用激將計;令天山對爺爺雖恨之入骨,但他在年輕時並非爺爺對手,才會被爺爺困在九龍吞鬼陣,三十年來他一心一意想報仇,所以勤練武功,今日果然勝過爺爺,然而對陣勢方面,爺爺仍說他非我敵手,因為引他出來的並非他自己或是他孫女兒,而是我的兩個寶貝孫子,九龍吞鬼陣自然不是他解開的,他不甘示弱擺下此陣,也揚言只要我解得開就讓我走。” 郝寶對於為了令佳玉而詐騙郝大之事,實在感到不好意思,直笑:“爺爺你要原諒在戀愛個的人,是很容易受騙的。” 郝大瞄眼笑道:“爺爺要是小原諒你.早在玉女仙島就把你屁股給打腫了,後來呢?令佳玉怎麼不理你?” 郝寶癟笑道:“後來我想通爺爺另一句話,走桃花運會倒霉,所以就把她給甩了。” 郝太睨眼笑道:“我看你是先倒霉,再甩人的吧?” 郝寶癟笑:“這有何差別?結果都是一樣。” 郝大呵呵笑道:“說的也是。” 郝貝也笑起來:“還有另一種結果也是一樣。” 郝大睨眼問道:“哪一種結果?” 郝貝道:“阿寶是被令佳玉甩掉的,誰甩誰,結果還不是一樣?” 郝寶瞪眼笑罵:“阿貝你不給我留點面子就罷了,也該為你自己留點面子,這種事也好說在嘴上?羞不羞啊?” 郝貝還以一眼:“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我為何會沒面子?” 郝寶謔笑道:“我是追女人才被甩,你連跟她說過一句愛情的話都沒有,就被甩了,這會跟你沒關係?誰比較沒有面子?” 郝貝已然怔楞:“我……我……” “你也是被甩掉的!”郝寶已恰哈大笑。 郝貝想不出理由解釋,也無可奈何笑起來:“被甩就被甩嘛!以後我少跟女人在一起就是。” 郝寶汕笑道:“那豈不更慘;不跟女人在一起,連被她甩了都不知道?” 郝貝無奈一笑:“那我只好少跟你在一起了。” 郝寶笑道:“這更不可能,我們是一家人,你想甩掉我?爺爺第一個就會找你算帳!” 郝貝一時也啞口無言,老是說不過哥哥,覺得很洩氣。 郝大輕輕一笑:“阿寶你說的頭頭是道,爺爺看來,你別甩掉阿貝就行了,屆時爺爺要算帳的人可是你,不是阿貝。” 郝寶笑道:“有時候總會犧牲一下嘛!爺爺多擔待一下嘛!” 郝大笑道:“要爺爺擔待可以,不過你可要先替爺爺擔待才行。” 郝寶瞄眼道:“爺爺有什麼事儘管說,我一定替你擔待。”他說的甚是豪爽,一副英雄氣慨。 郝大輕笑道:“既然如此,爺爺就直言了,對於你們,誰被誰甩掉,對我來說,結果都是一樣,不過,如果阿寶你是被令佳玉甩掉,現在的結果可差太多了,因為爺爺是要你把她追回來。” 寶貝兄弟聞言已楞著大眼,尤其是郝寶,一雙眼珠快掉出來,令佳玉是仇家的孫女,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爺爺竟然要自己再去追她? “爺爺你有沒有搞錯?叫我再去追令佳玉?”郝寶哭笑不得地說。 “沒有。” “爺爺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郝大聳聳肩,輕笑道:“你看爺爺是得了神經病的人?” “有一點。”郝寶冷叫道:“不行,要叫我再追令佳玉,簡直是太沒面子,這種事不能擔待。” 郝大祈求道:“為了爺爺,你就再犧牲一次如何?” 郝寶瞄眼道:“叫我犧牲色相?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爺爺你想壞了我的名節不成?” 郝大急道:“你想歪了,爺爺要你追她,是讓你有報仇的機會,先把她追著,再甩掉她,這跟犧牲色相有很大的不同。” 郝貝也替哥哥噓了一口氣:“爺爺這樣說就中聽多了,我也不贊成用美男計。” 郝寶心情較為緩和,瞄向郝大,冷問道:“爺爺在騙我,你一定另有目的!” 郝大為之乾笑,顯然已被瞧穿心思,他媚笑道:“阿寶你就幫我一次忙,如果追不到令佳玉,爺爺就出不去了。” 郝寶睜大眼睛:“爺爺想跟令天山一樣,要我從令佳玉身上騙來解開此陣的方法?!” 郝大窘笑:“爺爺有不得已的苦衷。” 郝貝急問:“難道爺爺解不開此陣?” 郝大困窘道:“爺爺從未見過此種陣勢,所以無法解開。” 郝貝有點洩氣,在他心目中,爺爺是無所不能,現在卻有問題使他難倒了。 郝大苦笑:“爺爺也是人,總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算解得了,也要花費許多精力和體力,然而令天山已成氣候,他馬上會向武林宣戰,到時又將一片血腥。” 郝貝聽他所言,也覺得爺爺仍是無所不能,只是時間迫不及待而已。 郝寶叫道:“難道爺爺沒有其他方法了嗎?一定要我去追令佳玉?” 郝大笑道:“爺爺也是為你著想,如果能報此冤,你不是覺得更有面子?” 郝寶怪笑道:“爺爺你知不知道,做這種事情是很難為情,尤其是被人甩掉以後,又反過來追她,而且她都知道我想吃她的肉,又要我去追她?天下還有這種旗事嗎?” 郝大祈求而癟笑道:“阿寶啊!你也該體念爺爺年已老邁,往後日子不多,豈能受得了天寒地凍?你若不幫忙,爺爺又能向誰求助?請可憐可憐你可憐的大家長。” 郝寶十分無奈:“有了你這樣的爺爺,我還能不做嗎?呵呵!真他媽地糗死我了!”想及要反追那可惡的令佳玉,他就忍不了那股癟心而想笑。 郝大虔誠拱手道:“多謝阿寶大恩大德,爺爺感激萬分,請受爺爺一拜!” 郝大當真揖身一拜,郝寶也欣然接受,笑罵道:“死爺爺,跟真的一樣,再多拜幾次,你孫子遲早會糗死在你手中。” 郝大笑道:“爺爺怎捨得你們這一對寶貝孫子?出點糗怕什麼?你爹也好不到哪兒去,反正咱郝家是糗多不怕糗!” 三人視目哈哈大笑,祖孫純真感情為之流露,不管誰為誰犧牲,誰為誰出糗,皆是如此心甘情願而毫無怨言,天地間再無任何東西可劃開他們那濃於血而更甚於血的骨肉親情。” 濃霧也知親情可貴,慢慢地擁過來,扔向三人,如影隨形,濃劃不去。 也許是三人重量過重,或許是縱狂長笑,墊底木塊終於受不了而垮塌一角;叭地一聲脆響,也把三人心緒給拉回現實。 郝寶問道:“這是什麼陣?為何解不開?”’郝大道:“據我所知,這陣該是屬於太極無形陣勢,看不見方向,摸不著天地,天已被霧遮住,地則被冰封去,聞不及日月星辰,覺不出晨昏早晚,行則漫漫無涯,坐則虛無飄渺,這種陣勢,已是陣法中的翹楚,比爺爺所研究的陣學高出許多,想破開,非得下一番苦功不可,欸!令天山也非等閒之輩,困了三十年,終也對陣勢研究如此之深。” 寶貝兄弟聽得津津有味,也感受出此陣的可怕。 郝貝問:“這麼說,我們也出不去了?” 郝寶感到一絲欣喜:“出不去就不必跟令佳玉碰面,也不必再追她。” 郝大道:“這倒未必,令天山祖孫隔兩三天會來一次,他可不願我死在這裡,都會送來難吃又不得不吃的爛東西,到那時你們還是會見面,不過爺爺可以向”今天山要求放你們出去,帶點東西以破陣,他會帶你們出去。” 郝貝不解:“為什麼?以前他被你困在陣中,不也是兩手空空?” 郝大笑道:“我們相鬥在於布陣與解陣,我只要說已想到破解方法。他若不讓我試,他就得承認失敗,所以他必定會放你們出去,而且他對這陣勢搞得比我的命還重要,豈能相信別人能破去?” 郝寶有點失望:“要是令佳玉跟來,她可就沒那麼好騙。” 郝大笑道:“若是她來了,一切都得看你表現,爺爺老了,哪還能談情說愛?”笑的更促狹。 郝寶白眼道:“為什麼要看我表現?阿貝比我英俊瀟灑,他可以派上用場,你怎麼不用他?” 郝貝驚急道:“我未成年,家規明白規定,我是不能談戀愛的,阿寶你不能強迫我談戀愛。” “我哪是強迫你談戀愛?”郝寶黠笑道:“我是要你為爺爺而犧牲色相,這就不違反家規了。” “我不行……我反對!”郝貝諒急萬分,若真的派自己上場,那該如何是好? 郝大已輕笑道:“阿寶你也別想不開,你是哥哥,經歷較豐富,人又聰明,由你去辦最恰當不過,要是阿貝誤了事,爺爺可就老命休矣!” 郝寶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已輕輕嘆息,瞄向,阿貝:“便宜你了,未成年的好處倒不少嘛!” 郝貝呵呵笑道:“這是爹給我的保障,我沒辦法。” 郝寶謔笑:“你別高興太早,還有一個韓芹等著你呢!” 想到韓芹,郝貝再也笑不出來,暗自禱告別再碰上她才好。 郝大輕輕笑道:“現在兩人都有了麻煩,算是扯平,阿寶你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應付令佳玉,別忘了她還欠你一筆帳。” 郝寶登時有所覺:“對呀!這筆帳不算,豈非便宜她了?” 他想著該如何修理令佳玉,最好是把她揍個半死,卻又覺得太便宜她,而且也浪費體力,尤其要是讓別的姑娘知道此事,則對自己名譽有損,說不定還嚇跑了,這個方法顯然不好,該換別種方式…… 想久了,他終於想到理想方式,謔笑道:“善變的女人,我就再次把你丟在湖中,用閃電把你電成獅子頭,然後再拷在九龍吞鬼洞中,看你還敢不敢對我老人家亂變心?” 突然他又有了新想法:“爺爺,我們可以在他們來此時,將兩個人捉起來,尤其是令佳玉,把她給逮了,也就不必那麼麻煩。” 郝大反問:“你們兩個制服得了今天山?若制服得了,怎會被鎖在吞鬼洞?” 郝寶如被澆冷水,那股勁頓失無遺,困窘瞄眼道:“我們當時是被偷襲,而且現在功力又增強不少……” 郝大問:“有沒有把握制勝?” “加上阿貝,應該沒問題……” 郝寶瞄向郝貝,希望他能協助,郝貝卻急叫道:“我沒把握!” “阿貝!”郝寶責叫他,瞪著大眼:“你真沒用!” 郝貝更堅決:“我真的沒把握。” 郝寶白眼道:“好啦!沒把握好像就很風光,說的那麼大聲,就算你有把握,我還真沒把握跟你共同作戰哩!” 郝貝歪抽著嘴,也覺得不怎麼光彩。 郝大笑道:“阿寶啊!你就死心塌地地去追令佳玉吧!說不定她會帶給你好運,至少爺爺可以肯定,她會帶給我好運。” “追就追,有什麼了不起!”郝寶已橫了心,突然仰頭大叫:“令佳玉你出來讓我追啊 我想追你啊 追不到你,我睡都睡不著,快出來讓我追啊 ” 聲音高昂,宛若奔雷,四處奔騰。 郝寶似叫上了癮,手掌靠向嘴唇,又想喝叫,豈知嘴巴正想張開,一尊淡青人影已出現霧中,再飄前,令佳玉甜美臉蛋已浮現郝寶眼中。 “你?!”郝寶又心驚又緊張,方才的話分明全被她聽去了,一時困窘,已驚叫地跳往郝大後面,宛似見著鬼魂地盯著令佳玉。 對於她的出現,郝大及郝貝也驚詫不已。 令佳玉仍是清澈眼眸直往郝寶瞧去,雖然長髮仍是曲曲彎彎的米粉頭.似乎更添增了她的美麗。 她似笑非笑地問著:“阿寶,剛才是你在叫我的名字?” 郝寶顯得緊張:“我......我……” 郝大手肘不停偷偷撞在他膝蓋,暗示他快點承認。 令佳玉談然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在叫,你的聲音,我記得很清楚。” 郝寶但覺多生了兩條手,不知要往哪兒擺。 郝大已幫他說話,笑道:“是他叫的,而且叫的很激動。” 令佳玉嫣然一笑:“我聽得出來, 你為何要如此叫我?難道你忘了我是如何對待你?” “我……我……”郝寶實在想實話實說,卻又不能說,急得內心一團亂。 郝大又幫他說.笑的和藹:“他不會記恨,因為當爺爺的我都不恨你,他自然也不恨。” “真的?”令佳玉凝目瞧著郝寶,笑得非常可愛。 郝大又擠手頓肘,郝寶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令佳玉已笑的眉飛色舞:“我們真是奇怪的一對,你和我都有仇恨,卻又忍不住想跟對方做朋友,實在好奇怪呀!” 郝貝道:“不是做朋友,阿寶一開始是想追你當老婆,而你也答應了,可是後來又黃牛了。” 令佳玉長嘆:“我也搞不清為何會這樣?真讓人猜不透。” 郝寶突然想及以前到處追老婆都不怕了,現在演個戲,又為何會怯場?猛吸一口涼氣,壯壯膽,已叫道:“你現在準備怎麼樣?要跟我…和好嗎?” 雖然壯了膽,但比起以前銳勢,仍差了一大截。 令佳玉嘆道:“我也不清楚……” 然而郝大豈能讓兩人熄火,手肘又撞個不停,逼得郝寶不得不再開口。 “好吧!你搞不清楚這些.你該搞得清楚我們的帳吧?” 令佳玉凝日望著郝寶。已點頭表示明白。 郝寶問道:“你想不想還。” “想。” “那很簡單,把我爺爺給放了。” “這……”令佳玉面露難包:“他是我爺爺關起來的,我不敢放人。” “你不放就是……”以下“不想還債”四字未說出口,郝大怕他把事情給弄僵,立即猛力撞他膝骨.痛得他把話給吞了回去。 郝大接口笑道:“你不放也就是聽從你爺爺的話,沒什麼關係,年輕人儘管交你們的朋友,不要把老的攪在一起。” 令佳玉嘆道:“我爺爺可沒這麼開通……”瞧向郝寶,輕聲道:“我們四處走走如何?” 郝寶有點困窘。 郝大已催促:“去啊!難得佳人有約,不去可惜。” 郝寶瞄了爺爺一眼,郝大對他使眼弄鼻,郝寶才開口:“你該不會再陷害我吧?” 令佳玉見他已想跟來,含情一笑:“不會的,我不想再讓你失望,我們走吧!” 郝寶咬咬牙,下定決心跟她去,自嘲道:“也只有甜言蜜語才能騙人,再讓你騙一次,又有何妨?”大步跟向令佳玉。 兩人眨眼消失霧區。 郝貝問道:“阿寶他會不會成功?’在我看來,令佳玉詭計多端,而且我們也吃過一次虧,讓阿寶一人去,我實在不放心。 郝大嘆息一聲:“有什麼辦法?誰叫他是爺爺的孫子,偶爾總該犧牲一下,不過照令佳玉反應看來,阿寶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郝貝道:“要是看得出來,上次我們也不會上當了……”仍為郝寶擔心,張眼望去,卻再也見不著一絲人影。 郝大無奈一嘆,隨後裝出無所謂笑聲:“別為阿寶擔心,他賊得很,雖然上過一次當,現在要他再上當可不容易,你閒著也沒事,爺爺傷還沒好,你幫我治治。” 他已打坐於木板上,心想多弄些事給他做,免得他無聊而東想西想。 郝貝有事可做,再也考慮不了什麼,也坐下來,雙掌直抵郝大命門穴,運氣替他療傷。 郝寶跟著令佳玉在霧區繞來繞去.感覺上是轉東轉西,踩的都是冰,不過似乎已不再平坦,腳下感覺有點坡度,卻又無法確定,如此大約繞了一刻鐘?眼前一亮,已然走出這浩渺無涯的陣勢,蒼松翠林映眼而生。 令佳玉找了一條清澈小溪流,坐于淨潔石頭上,雙手舀著溪水,玩得甚是入神,好像已把郝寶給甩在一邊。 郝寶莫名地就跟她前來,現在人家突然不理他,他有點不自在,不知該不該向她說話,眼光直往她溜去,也蹲下來,漫不經心地撥著溪水。 令佳玉撥了一陣,忽又覺得拔水不再好玩似地,將手收回,手指相互揉搓,終於還是把目光投向郝寶。 “你真的不再恨我?”令佳玉問的十分直接。 郝寶當然想整她一頓,但這似乎只在報復,用恨來形容,他覺得該談不上,遂搖頭: “不恨。” “你騙我。”令佳玉再次追問,她似乎想問的真確些。 郝寶仍兩字回答:“不恨。” 令佳玉已談然一笑,俯身瞧往水面,映出浮動美貌,她撫掠著頭髮,似在回味秀髮為何會變成曲曲彎彎的?不禁笑的更甜。 “我在想,你一定想把我抓到湖中,然後再把我電得頭髮發直,對不對?”令佳玉美目直盯郝寶。 郝寶心頭一凜,她怎會猜的那麼準?可是這種事豈能承認?急忙乾笑道:“沒這回事,電一次我都怕了,怎會再抓你去電?” 令佳玉笑臉又變成哀怨:“其實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實在太過火,你也不可能會原諒我。” 郝寶急笑道:“沒這回事,我若沒原諒你,豈會跟你一起出來?” 令佳玉強自淒笑:“你跟我出來……就原諒我了?” 她心靈滾亂著,不知該不該相信郝寶,明知道這種事情要讓人相信並不容易,而她卻渴望著什麼似地,便是要找理由來說服自己,這並非她該有的個性啊! 滾亂的心靈不停繞盪自己,愈滾愈亂,愈滾愈燙,逼得她有點失態地揮手猛往溪水拍去。 水花濺起,打得她半身衣、一張臉濕濕的。 郝寶被他莫名舉止嚇了一跳,想阻止她,她已停手。 令佳玉拔去臉上水珠,整個人似乎清醒過來,恢復以往的冷靜,那冷水已使她做了決定,至少不會再滾燙地煎熬自己。 她露出甜美笑容:“郝寶你若想再追我,說不定有一天,我真的會嫁給你。” “真的?!”郝寶雖在笑,卻沒有以前的熱情。 令佳玉也如此說道:“你的話比以前冷得多了。” 郝寶摸摸鼻子,無奈一笑:“誰知道追到後來,會不會跟上次一樣,你跑了不說,還叫你爺爺揍我一頓?” 令佳玉想及這段事,呵呵笑個不停:“當時實在太突然,情急之下,我也搞不清就叫爺爺幫忙了。” 郝寶瞄眼道:“都追了那麼久,怎會突然?我想當時你只是想利用我們,對不對?” 令佳玉歉聲道:“有一點……”忽而傳出笑聲:“你當時真的想把我抓去當老婆?要是我沒叫爺爺阻止的話?” “那還假得了?你以為我的一見鍾情是假的?” 令佳玉呵呵直笑,郝寶的話聽起來還真有點浪漫愛情的味道,她幻想著當時要是跟郝寶走了,那將又會是何種奇特局面?一定讓人激情而又無法想像吧? 望著郝寶他仍是那副大膽妄為,似專心又帶著傻勁的怪傢伙,那股調調就是讓人一眼望去,永遠都忘不了、揮不去。 她有點激動道:“如果我現在跟你走,你會帶我走?還會跟我一見鍾情?” 郝寶聞言顯得驚詫,摸不著令佳玉用意何在:“你在說真的?”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令佳玉含笑回答。 “這……這……”要是以前,郝寶一把熱情如火,自是會一口答應,但是事情過了那麼久,又來得突然,而且還是令佳玉自行提出,他反而覺得不習慣而窘困。 “你真的還要跟我一見鍾情?” “真的啊!”令佳玉純真回答,美目盡是柔情。 郝寶終又覺得高興,自言自語道:“這該算一見鍾情還是再見鍾情?”瞄向令佳玉,以前那股作怪臉孔全然消逝無蹤,換回少女應有的純真,是該再相信她一次嗎? 令佳玉含笑道:“你帶不帶我走?” 郝寶抿抿嘴,又咬咬牙,終於有了決定,笑道:“好,我帶你走。” “真的?!我好高興!”令佳玉雀躍萬分。 郝寶笑道:“不過對我一見鍾情的人並不少……” 令佳玉怔愕了:“還有很多女孩對你一見鍾情?!” 郝寶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清楚有多少女孩對我一見鍾情,不過已確定對我鍾情的有兩位。” “哪兩位?‘她們長得美不美?” “美是談不上,不過看得挺眼熱就是了。” 令佳玉甚為激動:“是誰?她們是誰?” 郝寶伸手往務區指去:“在裏邊的那兩位。” “在裏邊?!裏邊哪有另外女人跟你一見鍾情?” 郝寶笑道:“是男的。” “男的?!男的也會跟你一見鍾情?!” 郝寶笑的有點黠逗:“我爺爺和弟弟,跟我從小一見鍾情到現在,怎麼說男的沒有鍾情可見?” “是你爺爺和弟弟?!”令佳玉驚詫而恍然地得了愕,隨後已窘熱了臉,自己方才是太激動而有點失態,已白眼瞪向郝寶,笑罵道:“既是他們,你直說就好,何必說的讓我心驚肉跳?” 郝寶輕笑道:“我說話一向很生動,只是你的反應也不差。” 令佳玉呵呵直笑:“還好他們不是真的女的,否則我的反應就會更激動了。” 郝寶笑道:“接下來會讓你更激動。” “哦?我倒想聽聽看。” 郝寶瞄她幾眼,還是說了:“我是很重感情的一個人,所以對我一見鍾情的人,就想帶走他。” 令佳玉怔詫道:“你要帶走你爺爺?” 郝寶點頭:“如果把我爺爺留在這裡,我怎能走得開?” 令佳玉臉色隨之一變:“你跟我出來是有目的的?你根本在利用我?” 郝寶有點困窘:“一見鍾情是你先說的,我也願意如此,不過你該想得出,我來此的目的。” 令佳玉何嘗沒有想過?只是冥冥之中未談及,也就不大花心神去想它,甚至希望郝寶什麼都不說,能像以前那般熱情,不由分說地就把她帶走,這樣不就什麼忌諱也沒了? 現在郝寶終究還是說出來,她感到有點失望,卻也默認她該知道郝寶跟她出來的用意。 輕輕一嘆,令佳玉也褪去不少那股期盼的熱情:“你是為了利用我,才跟我一見鍾情?” 郝寶攤攤手:“現在說出來,你還是可以選繹,我是很想再跟你一見鍾情,可是我又不得不救我爺爺和弟弟。” 這不就是令佳玉以前的處境?她嘆息道:“我能了解稱現在的處境;你是否也了解我以前的處境?” 郝寶點頭:“了解了,不過你該跟我一樣,事先說明,我一樣會幫你的忙。” 令佳玉凝目注視郝寶良久,她知道郝寶並非說假話,尤其是他那股為鍾情的狂勁,更讓人相信他會如此做,只是自己以前根本談不上一見鍾情,在只為利用他之下,豈會向他說明?而今的想尋求一見鍾情,不知是想尋求刺激,還是真有此意?她顯得茫然和不安。 郝寶已說道:“你不幫我的忙?就算你以前欠我的,現在還我,至少如此你會安心些,我也不會怨你那麼深。” 令佳玉聞言,心情忽然平靜下來,點頭道:“好吧!是該把這筆帳還掉。” 郝寶已露笑容:“這樣也好,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我丟一次臉也沒什麼關係。” 令佳玉伸手舀起溪水,往臉上拍去,拍了幾次,也清醒不少,回覆方才笑容,問道: “上次,你真的覺得很沒面子?” 郝寶窘笑:“當然,老婆都追跑了,哪還有面子在?還好,到現在我保密的功夫還不錯,知道的人並不多。” 令佳玉輕笑道:“誰叫你做的事,讓人想都沒想過?”又潑了幾次水花,才笑道:“我雖然答應你想還這筆債,不過卻沒把握,你別高興的太早。” 郝寶一點也不緊張:“你剛才不是進出自如?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他以為令佳玉在開玩笑。 令佳玉笑的開心:“跟你說真的,我沒騙你,我能進去,是問爺爺現在怎麼走,過了時辰,陣勢變化就不一樣,現在想進去都沒辦法。” 郝寶聞言也笑不出來,急問道:“一大片冰地也會隨時改變?” 令佳玉含笑道:“這你就要去問我爺爺了。” 郝寶眉頭直皺:“問你爺爺?不被他打死才怪。” 令佳玉笑道:“你有先見之明。” 郝寶乾笑:“所以只好由你去問他了。” 令佳玉道:“我問他,他未必會說,方才要不是你們亂叫,他知道有人闖進來,要我過來看看,他也不會把出入方法說給我聽,我爺爺他說自己都還沒全搞懂這個陣勢。” “他還沒搞懂就擺起來?” 令佳玉笑道:“我爺爺說,自己搞不懂,你爺爺自是更不懂,想解它就更難了。” 郝寶苦笑不已,令天山這招可絕得很,他問:“你下次總可以問到出入方法吧?到時再把人帶出來……”令佳玉道:“話是不錯,可是我爺爺和你爺爺打賭的情形,好像不是如此,你爺爺必須破除此陣才算贏得此局,否則我爺爺照樣會再把你爺爺抓來。” 她話中含意,似乎也想徹底解開雙方恩怨。 郝寶也聽爺爺說過,可是他想令天山對此陣都一知半解,如何問他破除之法?尤其令天山又不怎麼正常。“你爺爺都解不了,我爺爺哪行,倒不如先把人弄出來再說。” 令佳玉道:“我並沒說爺爺破解不了,我只說爺爺沒完全弄懂,這跟破解並沒絕對關係,就像解一堆纏雜一團的細線,十分因難,若是用利刀斬切,不就分得清清楚楚?” 郝寶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問道:“你爺爺有說過可以破除此陣?” 令佳玉道:“他沒正面提及,不過他曾說過要破除這陣勢,方法很簡單,所以我猜想他一定知道方法。” “很簡單......會是什麼方法?”郝寶自己也在想,可惜想得一團亂,只好抿嘴於笑: “還是問你爺爺來得快些。” 令佳玉攤手一笑:“我卻不知該如何問,你給我一點意見如何?” 郝寶眉頭直皺,諧謔反問道:“你覺得你爺爺腦子有沒有一點點叭呆叭呆,也就是神經不正常的意思?” 他以為令佳玉一定會出言反駁,然而令佳玉卻出乎他意料,點頭承認了。 她說道:“我爺爺被救出來之後,只想著如何算老帳,以及如何打遍天下,獨尊武林,連我都愛理不理,他是有點不正常。” 郝寶道:“他是有點不正常……跟不正常的人說話,倒是一件挺麻煩的事……” 令佳玉道:“所以我才要你想個辦法。” “怎麼想?” 郝寶起身,在摸中亂石跳來跳去,似如小孩嬉戲,無憂無慮,心中思潮也跟著起伏不定,忽而問出奇怪話題:“你覺得我跳的好不好?” 令佳玉瞪他一眼:“要你出主意,你竟然不想,在跳小孩子遊戲?” 郝寶已然呵呵笑道:“沒錯,我就是在玩小孩子遊戲。” 令佳玉瞪眼道:“你是不是跟我爺爺一樣,神經有問題?” 郝寶轉為哈哈笑:“沒錯,我就是神經不正常!喀喀恰澎澎!”他跳得更起勁。 令佳玉看的甚為不順眼:“神經病!再跳,我就潑你冷水!”說完早已把水潑去。 郝寶喝地一閃,已跳閃開去,笑道:“不急不急,我已想到跟神經病如何交談了。” 令佳玉一怔:“如何交談?” 郝寶笑道:“就是把自己也變成神經病。” “你在損我?”令佳玉伸手又潑水,眼看郝寶跳落另一塊石頭,她不甘心撿了粗石子猛砸過去,石子落水,嘩啦濺起水花四射,郝寶一時不察,被濺得半身濕,露出一臉苦相,令佳玉已呵呵笑起來。 郝寶拭著臉腮,直叫道:“你聽到哪裡去了?我哪有損你?我是針對你爺爺而言,你說他神經不正常,所以我就學他不正常亂跳,你是正常人,當然看不慣,自是無法和我溝通,以此類推,我們要和你爺爺說話,尤其是騙他東西,非得跟他一樣裝成神經病不可。” 令佳玉恍然笑道:“原來你剛才神經錯亂地亂跳,就是在想這些問題?” 郝寶擰著濕衣,苦笑道:“我覺得還是當你爺爺比較好,神經發作都沒事。” 令佳玉歉聲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另有用意,否則也不會潑你。” 郝寶語氣有點純真而認真:“以後希望你了解,我做每一個舉動,都有它的意義存在。” 令佳玉看他如此認真模樣,也覺得想笑,有點配合他的語調,說道:“我會很認真去了解的。” 郝寶倒也一副純真而帶老成表情,說道:“這樣就對了,現在讓我們共同商量如何對付那個瘋子。” 令佳玉瞪眼:“別說的那麼難聽,他可是我爺爺。” 郝寶對答如流:“既是你爺爺,瘋子可免,神經難逃,就讓我們共同對付這個神經病。” 令佳玉再白一眼,也禁不住笑意而笑起來:“算了,你們本來就是同一類,再跟你嘔,我看也會差不多瘋了,你說,想到什麼方法要去跟我爺爺較量?” “這……當然是和陣勢有關的最好……”郝寶往陣勢方面想去,葛有所覺:“反正你爺爺也未必能全部了解,我就裝成已知道破解方法,如何?” 令佳玉道:“行得通嗎?我爺爺一定會問你破解方法,要是你答不出來,不就完了?” 郝寶憨笑道:“豈可答不出來?你只要說我是自己闖出來的就行了,其他一切由我來收拾。” “嗯?你好像很有辦法的樣子?” 郝寶乾笑道:“也不是全有辦法,最少不讓你爺爺看到我就出掌亂劈,這可要全靠你了。” 令佳玉嫣然一笑:“我還以為你會飛上天了!” “飛上天?!”郝寶忽然眼睛一亮:“這下可真的要飛天了!”催促令佳玉:“咱們可以走了沒有?” 令佳玉瞄眼道:“你好像想出了方法?” 郝寶笑道:“我說我能飛天你信不信?” “不信。” “這是正常!”郝寶笑道:“不過你爺爺會信的。” “真的?!” “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好!” 令佳玉似也想和郝寶較量一番,回答得十分爽勁,馬上領著郝寶,掠過小溪,往對岸林區奔去。 郝寶跟在後頭,竊笑不語,自己學了奇幻宮神秘飛行術,雖不敢說一飛沖天,但耍個幾分鐘絕無問題,用它來對付今天山這頭腦簡單的叭呆,效果是可預見。 不過竊笑中,他仍想及令天山武功高強無比,自己千萬不能大意,要是栽了筋斗,連小命都會賠上去。 兩人掠入一叢青竹林,來到一小山丘,可見得寬平板石砌成石梯婉蜒穿於翠綠竹林中,枯黃落葉蓋去不少石梯,隱隱露出清幽沉靜氣息。 令佳玉已放緩腳步,細聲道:“過了竹林就是松林,爺爺在迎松台練功,你先別過去,等我先打點打點,你再過去不遲。” 郝寶一副自鳴得意有力地伸手一切:“不必了,我現在銳氣十足,可以直接去見他。” 令佳玉似笑非笑:“你不怕被揍?” “怕什麼?你聽過‘來者不來’這句話沒有?” 令佳玉笑道:“我看你會變成‘來者不胖,胖者更胖’,你會被揍得混身發胖。” 郝寶自得一笑:“那有什麼不好,不吃飯也會胖,這也是絕招之一。” “隨便你,只要稱受得了就好,走吧!” 令佳玉無奈,只好再次領著郝寶往前飛掠。 登過百丈竹林,接下來是一片蒼松,棵棵大如米鬥,有的更如圓桌,高聳入雲,挺拔蒼勁,令人見之則豪情萬丈。 松林盡頭,已抵高峰,峰頂三棵巨松略呈彎月形排列,三株各有不同特色,第一株合抱粗大,挺勁聳拔,莖直技粗,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君臨天下鎮在峰頂,再過七八丈,將臨崖邊也聳立一株古松,不高,比第一棵差了一半,不過它立在較高處,看起來仍有三分高度,此株古松盤根錯節,攀深凹凸不平岩面,其根莖像腐化木頭,白中帶灰,宛似枯骨彎彎扭扭,其頂端針葉則多得像傘罩,青綠得像要壓垮權枝,讓入覺得它雖蒼老而彌堅,第三株勾掛於懸崖,似是分枝,宛若勾月,俊逸天生。 令天山就坐在三株古松前面一座平台,閉目打坐,頭頂隱隱吐現白氣,依然滿頭散發,狂態隱露。 郝寶和令佳玉方走近十丈距離,令天山耳朵已輕微動擺。 令佳玉見狀,心知爺爺已發現,立即含笑道:“爺爺我回來啦!” “還有一人!”令天山突然旋飛而起,整個坐勢不變,疾往郝寶射來,張起手掌就劈去。 郝寶哪知他還沒見面就出掌?心念方起,勁風已掃至,他想及此次前來,是要唬人,哪能失了威風?突然哈哈大笑:“來得好!”也運功出掌迎招。 雙方掌勢逼近,在電光石火一剎那撞在一起,叭叭一連數響,雙方已互擊數掌,然後倒飛而退。 令天山嗯了一聲,飄身落地,看著自己雙手,實也想不透自己掌力為何沒將那人擊斃。 他之所以會施以突襲,全是郝寶走在令佳玉左後方,兩人家的甚近,郝寶腳步又遲疑不定,他以為是孫女兒道挾持,才突施重招,沒想到對方功力也不弱,竟也死不掉?甚至安然無恙? 郝寶自從服下萬年雪靈芝,功力日漸增進,上次對敵至今,再加上奇幻宮那段時間苦練,大有一日千里之勢。 不過他仍忌諱令天山掌勁渾力嚇人,逼退自己四五丈,還震得雙手生疼,就快麻木不聽使喚,若非想硬撐場面,他非得猛甩雙手不可。 此時他暗自咬牙,罵聲死者頭,仍自裝出若無其事模樣:“老頭子你這算偷襲,再來一掌如何?” 令天山瞪向他,突然想及他就是被自己鎖在九龍吞鬼洞中,郝大的孫子郝寶,甚為詫異:“你破了九龍吞鬼陣?還是郝大救了你?不可能,我早就把他抓起來,他不可能去救你,說,你是如何出來的?” 郝寶心知只要自己應付得好,他暫時不會再出掌,也落落大方,含笑走向平台,笑道: “這有什麼困難,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任何陣勢也阻不了我。” “你胡扯!一定是郝大早將方法告訴你……”令天山說到一半,又有了問題:“不對啊!九龍扣拷在腳上,除了神兵利器切斷之外,它跟陣勢並無關係。”瞪向郝寶,喝道: “你到底如何破了九龍扣?到底如何出來?不說,老夫打爛你的頭!” 郝寶並沒聽過九龍扣是啥東西,但聯想之下已猜出該是九龍吞鬼洞那條鐵鍊鏈,遂愛理不理模樣:“欸呀!老頭你是被嚇呆了,要開九龍扣,郝家多的是神兵利器,就是用來切菜的那一把,也能把它砍斷,我自然可以輕輕鬆松地走出來。 “你胡說!”令天山雙目盡赤,想及困住自己三十年的陣勢,竟然被郝寶不費吹灰之力就破去,他一把恨火實是難消。 郝寶心知話題深深扣住了他,更肆無忌憚地說:“這還算什麼?你擺那什麼鳥煙霧陣,我還不是一樣來去自如,剛剛我才跟爺爺喝過午茶,才抽個空兒前來告訴你,那陣勢不怎麼管用。” 令夫山已七竅生煙,吼道:“你胡說 ”欺前一掌就劈了過去。 郝寶早有準備,斜掠左側,避開正鋒,只被掃出三尺,今天山掌勢直劈地面,轟地暴響,碎石紛飛,平台已出現桌大凹面。 郝寶趁勢飄向令佳玉斜左側,談笑風生道:“胡說有很多種,有人相信的胡說就不是胡說了,這件事當然不是胡說,不信你問問你的孫女兒,她差點走丟,還是我指點她,她才能回來跟你見面。” “放屁!此陣豈能另有出入方法?”令天山目射寒光逼向令佳玉,問道:“真有此事?” 令佳玉回答的很自然:“他是指點過我,不過還是我自己走出來的。” “指點、指點,你為什麼要人指點?自己不會走出來?”令天山極盡責備地叱喝著。 令佳玉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裡。 郝寶諧謔直笑:“我看你連陣勢都沒搞懂,怎會讓她走這條路?要是冰地起了變化,你孫女就見不了你了。” 這句“沒搞懂”正說進令天山心坎裡,他不再追祖孫女,反瞪郝寶,厲叫道:“老夫沒搞懂,你就懂了?你說!你是如何走出來?要是說不出結果,立即叫你血濺當場!”雙掌已運功逼得通紅。 郝寶怡然自得:“別說我那方法你不懂,就是你的方法,我只要把它倒過來用就行了。” “放屁!你敢玩弄我?”令天山舉掌就想劈。 郝寶立時大喝:“放屁,也該有道理,我就將正反乾坤方法告訴你。” 令天山果然被他喝住,他也想知道“正反乾坤”到底是何方法?硬將手掌收回,厲聲道:“說,說不出結果,別想活命!” 令佳玉不禁為郝寶擔心起來,她知道郝寶根本就是胡謅,要是被發現,準死無疑,已暗自運勁,希望在最後關頭,能幫他一點忙。 郝寶似胸有成竹,侃侃而談:“這陣勢是屬於太極無形之類,不見方向,摸不著天,摸不著地,聞不及日月星辰,覺不出晨昏早晚,是無形無影……”他背出一段郝大所說的話,以充當內行,聽得今天山果然信以為真,兩眼開始凝神,戾氣為之去了不少。 令天山雖會擺此陣,但擺了多少,自己心裡明白,他雖想了三十年,畢竟只在吞鬼洞憑空想像,大不了擺擺石塊,比起郝大鑽研多年,其術語、常識、以及陣圖奧妙方面仍差了一截,現在聽郝寶謅自郝大所說有關此陣一切,自也難分真假,只好任他胡謅下去。 郝寶謅完了陣勢特性,現在該說到進出方法,反正他是不懂,存心吹到底,瀟灑自得笑著,說的甚是順口:“你的方法是把陣勢看成無形太極來解,所以需要東摸西竄,爬上爬下,實在累人,我卻把此陣當成有形,是無形中的有形,然後避開有形為害,把霧當成雲,把冰當成地,這中間仍有空隙,那就是我行走的秘訣、不像你,要靠行走冰面來判斷是否走對路,這都落伍啦!我足不貼地就能通行無阻。” 今天山斥道:“你胡說,足不貼地,你如何行走?” 令佳玉聞及他語調已沒先前暴厲,心知郝寶又謅出名堂了,暗暗噓了一口氣。 郝寶賣關子模樣發笑著:“那是我的秘密,不能說。” 令天山哈哈大笑:“你騙誰?要是你足不貼地而能行走,老夫甘願下跪拜你為師。” 郝寶突然也哈哈大笑:“當真?” “老夫言出如山!” “好!平白多個徒弟,何樂不為?”郝寶謔笑道:“你說過足不貼地就算數?” “當然,老夫活了百八十歲,還沒見人走路不用腳的!” “你答錯了,腳不能走路,手照樣可以走路!” 郝寶本可利用奇幻神功禦氣飛昇,但這招要留在最後,他只輕輕將雙手按在地上,倒立起來,移動雙手,走的比腳還快。 他笑道:“如何?沒有腳還是能走路!你沒聽過‘雙手萬能’這四個字嗎?” 今天山登時滿臉通紅,舌頭像打了結,吐不出字來。 令佳玉早已笑岔了氣,郝寶鬼主意果真不少,整得讓人哭笑不得。 郝寶汕笑道:“怎麼樣?你活了七八十歲終於看過人走路不用腳了吧?我卻還沒收過七八十歲的徒弟,不知.....” 令天山突然惱羞成怒,厲道:“你使詐,老夫說提雙足離開地面,連身體也離開地面那種,豈是以倒立行走耍老夫?” 郝寶立身而起,拍拍手掌,笑道:“沒關係,你心不服、口不服,自然不願拜我為師,我也懶得收你這種徒弟,不過我仍會叫你心服口服,我倒立,只是要告訴你正反陰陽的道理,只要你有了正出路,我就有反出路,一點也含糊不了。” 令天山內心有點動搖:“你當真都以反乾坤解我的迷宮沉冰陣?” 郝寶恰然自得:“那還假得了?” 令天山驚心不已:“連破解方法也相反?” “當然,這是我拿手的方法。” 令天山突然又哈哈大笑,而得意非常:“你終於露出馬腳,此陣只有雷電可解,而雷電需在空中才有,你用反乾坤法,你說,地裡頭哪來的閃電?” 郝寶終於噓了一口氣,胡謅了一大堆,目的就在“雷電”兩字,如今知道破解關鍵在此,所有的努力終於有了代價,滿是心喜地笑著。 令佳玉不禁也欽佩郝寶機智絕綸,繞了那麼大的圈子,不露痕跡地騙得方法,實屬絕妙。 郝寶笑的有點癡呆,令天山見他不回話,已厲喝:“小鬼你敢不回我的話?你承認失敗是不是?”突又想及自己得意花招而哈哈大笑:“地底哪來的閃電?你分明在騙人!哈哈哈! 郝寶被他一吼,也已清醒過來,淡淡笑著,等今天山笑過了,才道:“你還是沒搞懂反乾坤的奧秘,不錯,地底沒有雷電,但它另有一樣東西,也是能發光發熱,那就是岩漿,火山爆發威力不比閃電弱,你也應該明白這道理。” 令天山一時也僵住笑容,似乎被郝寶抽中要害,但只一剎那,他又狂態畢露,厲笑道: “不錯,岩漿有光有熱,但我說的是破此陣的方法,在這裡根本不會噴出岩漿,你的方法也不能用,這個陣你仍破不了!” 郝寶輕笑:“凡事都有正反,都有意外,不信邪的反面就是信邪。” “哈哈哈……老夫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從來不信邪!” 郝寶笑道:“判斷有時也會錯誤。”盯向令天山,邪邪一笑:“如果我說我能倒立行走,你現在是相信了,現在我要告訴你,我能倒著身子,浮於空中,兩只腳朝天的走路,你相不相信?” |
第十七章 美男計b
“哈哈哈…小鬼你是不是在做夢?這種話也誇得出口?要是真能如此,老夫當真要三叩九拜的請你收我這個徒弟了,哈哈!” “徒弟免啦!只要你信邪就好,看著點,我現在就叫你心服口服!” 郝寶凝起心神,雙手抱元守一,慢慢運起奇幻神功以聚氣,他知道這次如果失敗,則這一切所說將會變成廢話,要是成功了,至少可以嚇這瘋老頭一天一夜睡不著覺。 雖然聚氣於胸,然後飄浮之事,現在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他還是小心翼翼,使真氣漸漸凝聚起來,在體內形成一股浮力,有若充氣氣球般慢慢增強真氣,增強浮力,就快足以托起身軀。 今天山和令佳玉乍見郝寶聚氣凝神,像有這麼回事,兩眼也為之瞅緊,心頭暗暗升起一個疑問:郝寶當真能倒行空中? 突然間,他倆見及郝寶身軀浮起,雙腳離地飄浮,兩人不由自主驚叫,眼珠都快掉了出來。 奇幻神功的奧妙,已使他倆渾然怔呆,真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郝寶可一句話也不敢說,免得洩了真氣而漏氣,此時他已發現另一個問題,自己平日所練,乃是將真氣聚於胸口,得以飄浮,可是現在要倒轉身軀,難免有點頭輕腳重,轉的不怎麼容易,轉了幾次都未成功。 心念一動,他已準備嘗試新方法,將真氣往下移,慢慢逼向小腹,果然在逼運真氣之下,它已漸漸移往小腹,身軀也從直立而轉為平躺,郝寶一時欣喜,真氣似乎不只凝於胸口,甚而可以四處凝聚。 此時真氣凝於小腹,倒轉起來就方便多了,只見他雙腳蹦抬,整個人已倒立而起,胸口壓力也隨之減輕,心想此時講話該沒什麼關係,乃哈哈細笑兩聲,但覺無傷於真氣,這才得意說道:“你說不行,我就走給你看!” 他跨起雙足,在天空中踩著步伐,雖像太空漫步不著力道,卻也嚇得令天山祖孫倆驚心動魄,見鬼地往後閃退。 令天山驚急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鬼魂!” “有什麼不可能,我就走給你看,欸呀左三步啊右三步,回一圈啊跳一跳!” 郝寶故作表演地在兩人面前風騷一番,走得過癮,乾脆將真氣逼往腳底,一方面想試試真氣是否真能凝聚於任何地方,另一方面卻想藉此做出更進階動作。 果然在他逼推之下,真氣已遊走而凝於腳底,雙腳為之落實而有重量感,他馬上蹦蹦亂跳,就和地面蹦跳差不多。 他更是得意:“倒著走路算什麼?我還能跳舞呢! 恰恰啊恰 !” 他跳的得意忘形,也許話說的過多,真氣為之一洩,整個人像種蘿蔔般往下釘撞, 然一響,腦袋釘向地面,撞得他又痛又沉。 一聲欸呀!哪敢再笑?想再提氣已是過慢,只好翻身落地,裝出笑臉,笑的有點僵: “呵呵!這方法,連落地都跟你們不一樣,呵呵!”摸著頭,強忍著麻疼。 令佳玉已笑彎了腰,方才驚懼隨著郝寶落地已一掃而空。 然而令天山可仍又怕又俱而不敢相信,大吼:“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耍把戲!” 郝寶自得笑道:“這種把戲,普天之下只有我耍得出來,就在你眼前,倒轉空中走路,由不得你不信!” “放屁!你是在耍把戲,人不可能在空中行走,你一定耍了妖術,你是鬼魂、妖孽!妖孽 ” 令天山越想越怕,突然想毀去郝寶,欺身向前,郝寶一時未料及他會突襲,身手又快,頸子被捏個正著。 今天山猛力掐捏,陷入瘋狂:“妖孽 你該死!你想騙我?說,你是不是在使詐,是不是?快說 ” 郝寶被捏得滿臉通紅,舌頭猛吐,沒命掙扎,哪還能吐出一言半字? 令佳玉見狀也驚急萬分,衝前就想拉開今天山粗大雙手,急叫:“爺爺你別把他捏死,他不是妖孽……” “誰說的?不是妖孽怎會飛天?除非他耍了詭計,我要捏死他 ” 郝寶掙不脫他雙手,情急之下也伸手猛往他臉部刮嘴巴,打得又響又狠,雙目直瞪令佳玉,支支吾吾不知想說什麼? 令佳玉無法所清楚,只好自己猜想,急道:“爺爺快鬆手,他是騙稱的,他是在耍詭計,你快放了他!” 她怕令天山聽不見,是以聲音叫的極尖銳。 信天山果然聽及此話,冷諺厲叫:“是不是?你在耍詭計,是不是?” 他雙手又抖了幾下,痛得郝寶舌頭吐的更長,急忙點頭哦哦叫。 今天山見他點頭,才哈哈厲笑,雙手將郝寶丟開,撞向古松,他厲笑道:“雕蟲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耍,你分明是不要命了!” 郝寶撫著頸部,急忙喘幾口大氣,此時他感到空氣竟然如此珍貴。 令佳玉欺前扶向他,急道:“你要不要緊?” “差不多了。”郝寶自嘲苦笑:“我現在想通了,跟瘋子說話,千萬不能裝瘋。” 這話似乎被今天山聽去,他厲喝道:“你說誰發瘋?老子宰了你!”舉掌又劈了過來。 郝寶哪敢再喘氣,沒命地滾往石梯,再拔起身子,疾往山下逃去。 他罵道:“賭輸人家就算了,還耍什麼賴?你不但是神經病,還是賴皮鬼!” 令天山聽得哇哇怒吼:“別逃!”整個人往前撲,郝寶見勢不妙,拔腿就跑,令天山一撲不著,落地打滾,沾了一身泥,更是怒火難熬,狂厲直追,所過之處,松倒竹斷,被犁出一條直路。 令佳玉見狀暗自叫糟,也掠身直追兩人而去。 郝寶一路罵個不停,仗著自己輕功不弱,再加了身法靈活;東奔西跳地掠逃,始終未被抓著。 眼看令天山漸漸逼近,霧區也在眼前,郝寶落地定足,左手插腰,一副將軍點令姿態,罵道:“神經病、膿包、賴皮鬼、老油條、死不要臉的,輸了人家還不認帳,天下只有你最不要臉!” 今天山雙目盡赤,狂厲咆哮:“**養的,有種別逃!”身形更急,直撲而來。 郝寶罵得過癮,已招招手笑道:“拜拜!”一溜煙已鑽入霧區。 令天山哪能讓他逃了,厲吼:“任你逃到哪裡,我照樣撕爛你!”急起直追,眨也不眨一眼,就跟著撞入霧區。 郝寶本是有意引他進入陣勢,然後再利用他帶路,前往尋找爺爺郝大及弟弟。進入霧區之後,連奔數十丈,再大聲叫罵一陣,隨後已躲在暗處,不動聲色,慢慢運起奇幻神功,以便跟蹤。 今天山狂追數百丈,突然發現郝寶已失去蹤跡,更為憤怒,狂吼厲叫,終是無人回答。 又追前十數丈,才發現自己已進入迷宮沉冰陣中,也不再亂闖,厲笑道:“你逃,老夫看你能逃到哪裡?嘿嘿!小的逃了,我就找老的算帳!” 喝吼中,他疾快地辨別位置、方向,尋往郝大困居處。 郝寶則找尋機會,漸漸潛近,利用自己奇幻神功奧妙,似飄似浮地遠遠跟在後頭,雖然看不見對方,但令天山的大動作以及不停的吼叫恕罵。足可讓他辨別位置而緊跟在後頭。 令佳玉此時也追至霧區,未假思索 路撞了進去,直叫著爺爺別傷人家,可惜因答仍是咆哮聲。 令天山行動十分快捷,東拐西掠,眨眼已深入陣心,他仍吼著郝寶出來受死。 而此時因在陣心的郝大及郝貝已然發覺有了狀況,馬上停止療傷。 郝大驚詫:“怎麼搞的?!這聲音好像是令天山的吼聲!” 郝貝呵呵笑道:“阿寶一定又追錯門路,和上次一樣被令佳玉擺道,而被她爺爺四處追殺。” 吼聲更近,郝大苦笑道:“這麼說,他的美男計失敗了?” 郝貝笑道:“至少對令天山是沒成功,否則他怎會;路殺到這裡來?” 郝大登時驚覺:“令天山要是殺到這裡,找不到阿寶,那我們不是慘了?!” 郝貝笑聲也沒了,驚急叫道:“阿寶一定在怪我們……” 郝大急叫:“本行,這小於不講義氣!”他昂頭急叫:“阿寶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不快出來!” 聲音傳向今天山,他已哈哈厲笑:“不錯,小鬼不出來,我就收拾老家夥!”衝得更急。 郝寶聞聲,已知爺爺位置離此不遠,馬上吼叫:“神經病、賴皮鬼,我在這裡等你來送死!來呀!” 郝寶故意掠前六七丈,使得令天山瞧見他,反身厲笑:“老夫不信你能逃到哪裡?哈哈哈……” 他猛追撲郝寶,已把郝大拋在一邊。 郝大聞及阿寶已將令天山引開,噓口大氣:“好險,阿寶總算還念及祖孫之情,沒把我害死!” 豈知話方說完,一口大氣都還沒喘透,郝寶巳慌張跳向他們,嚇得兩人驚跳起來。 郝寶壓低聲音急道:“爺爺快走,不走就會沒命。”拉著郝大就要奔逃。 郝大急問:“令天山呢?” “他馬上就會回頭,我騙不了他那麼久,快走吧!我已找到破除此陣的方法。” 真的?”郝大驚喜頓身,停了下來。 郝寶急道:“當然是真的,否則我為何要冒險引這老怪物進來?” 郝大突然滿心高興笑道:“知道方法就不必逃了,我與他較量去!” 郝寶可更心急:“你現在不走,他會宰了你們!” 郝大還在猶豫,令天山吼聲又傳過來:“臭小於你再使詐,我先殺了你爺爺再說!” 郝大聞言,哪敢再逗留,急道:“還是先溜為妙!” 他們祖孫三人,趕忙逃向別處,避開令天山。 然而此陣罩滿煙霧,全無方向感,追逐一陣,令天山似也發現自己罵聲太多而露了目標,他也閉了嘴,暗罵道:“看你們能逃到哪裡去?” 他趴在冰上聆聽腳步聲,已冷狠厲笑,然後輕俏俏往左斜方掠去。 郝大忽而聽不見令天山聲音,眉頭直皺:“慘了,現在走動,無異換我們告訴他,人在哪裡。” 郝貝急道:“可是四面都是冰地無處可藏身。” 郝寶黠笑道:“不如我們分開來,各躲一處,誰被找到,誰倒霉。” 郝大點頭:“也好,三分之一機會,你爺爺哪會這麼倒霉?”姦黠一笑,找了一處較凹冰地就窩起來。 寶貝也想賭運氣,各自找地方藏匿。 令天山迫近二十餘丈,突然不見聲音,暗自罵道:“想躲,豈有那麼容易?老子非挖你們出來不可!” 他一步步算著方位,節節逼近。 反正是看不到,郝大心頭篤定得很,暗自想著自己有三分之二機會逃過此劫,就算被逮著,自己和令天山有賭局,也不致遭到何種命運。 此時令天山已漸漸逼近,方向正指往郝大,看來他的運氣不怎麼好。 眼看雙方就要撞上,忽然一塊硬冰疾速射向令天山,郝寶叫罵聲傳來:“老不死,神經病,你永遠也抓不著我,來呀!我就在這裡!” 令天山掃落冰塊,正巧打中郝大腦袋,嚇得他憋起呼吸,原來令天山只離他不及七尺,再兩大步,他那三分之二機會就泡湯了。 令天山大怒,厲罵:“小雜種,老夫劈了你!”猛吸真氣,又追往郝寶叫聲方向。 原來郝寶想重施故技,把人給引走,他自然知道,躲一處較三處躲人,安全多了,他之所以提議躲三處,目的就在此。 追了一陣,突然又靜下來,只有柔霧輕飛。 然而郝寶此次恐怕要失算了,原來令天山吃過一次虧,心知要捉郝寶實在不容易,還是照原定計劃,先捉住郝大再說,是以追了數十丈後,立即停下腳步,靜悄悄溜回原地,來個甕中捉鱉。 他暗自竊笑著,因為這方法是從郝寶身上學來,也是他第一次耍心機,覺得甚為有趣,也覺得郝寶這小鬼毛病實是不少。 任郝寶如何姦狡,也想不到神經不正常的老頭會突然清醒過來,這個筋斗可就栽定了。 郝大更該倒霉,躲了一陣,聽不見聲音,心想郝寶大概把人引走了,遂抬起腦袋,細聲叫道:“阿貝……你還在嗎?” 遠處傳來郝貝聲音:“我還好,只是阿寶又身人險境了!” 郝大坐起,輕笑道:“別替他擔心,阿寶已得郝家優良血統真傳,令天山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老迷糊,豈是他的對手?” 令天山聽得滿臉怒容又帶笑意,雙手張得緊緊,相準方位,漸漸潛去,準備捏個他半死! 郝大不知危險已臨,仍悠哉遊哉扇著涼風,笑道:“阿貝過來吧!那老家夥現在一定追得滿身大汗,呵呵!我卻在這裡納涼!” 令天山已快氣炸,顧不得見著人影,已撲身欺前;撞向郝大,任他驚叫,兩隻手巳捏住他脖子,壓晃不停,喝罵:“誰是老迷糊?誰的頭腦簡單?我用計謀把你逮著了,你的頭腦比我更簡單,更迷初!呵呵……”罵到後來也為自己詭計得逞而狂肆謔笑。 郝大嚇得兩眼凸大,哇哇直叫,一時也掙不脫令天山手掌,一臉狼狽落水狗的可憐樣子。 令天山謔笑道:“說,是誰笨?你笨還是我笨?” 郝大嗚嗚憋叫,要他放鬆,才能說話。 令天山有了笑意,仇怒也不會那麼深,稍稍鬆手,給郝大能說話,笑的更謔:“說,誰笨?誰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郝大還沒等他說完,已急叫:“是我笨,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中你的計都不知道,我很笨,你快放手!” 令天山並未鬆手,享受著聰明人的滋味,哈哈大笑:“知道就好,以前是你威風,現在是我威風,哈哈哈……” 郝大陪笑著:“是你威風,我甘拜下風,可以放了我吧?” “不行!”令天山笑聲一斂,怒意又起:“還有你孫子,他敢耍我,我要拆斷他骨頭,快叫他出來!” “我不知道他躲在哪裡。” “不知道,不會叫?打久了他就會出來!” 令天山一手抓著郝大脖子,一手猛搥他腹部,打得郝大哇哇廱叫:“阿寶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不快出來 ” 郝貝好不容易才摸過來,怒喝道:“老匹夫,要打就打我好了,快把我爺爺放開!”想出手救人。 令天山狂笑道:“不是你,給我退回去,再走近,我就捏死你爺爺。” 郝貝投鼠忌器,硬是不敢逼前,恨得直咬牙。 令天山哈哈厲笑,又揍得郝大欸欸叫:“還不叫他出來,你想死是不是?” 郝大急叫:“阿寶啊!體念爺爺年老多病,你快來救我啊叫了幾聲,郝寶很是不甘心才遠遠出現,他叫道:“老混蛋,你要的是我,於嘛找我爺爺出氣?” 令天山見著他,笑的更是捉謔:“我抓了他,不就等於抓了你?你說我笨,我就證明給你看,給我過來!” “不過去!”郝寶冷言反駁。 不過來?我就修理你爺爺。”令天山一拳搗向郝大肚子。 郝大哇哇痛叫:“阿寶你快過來啊!我快痛死了。” 郝寶嘆道:“爺爺你不會多忍幾聲,他打你不叫,自然就會放手。” 郝大急叫道:“你想要爺爺壯烈犧牲?” “嗯,就算不壯烈,也該叫小聲些。” 令天山冷謔厲笑道:“還不過來,你以為要他小聲就能小聲?我偏偏要他大聲。” 他揍得更猛,郝大欸叫更大聲。 郝寶心驚急叫:“快停手,我過來就是!”拖著沉重步伐,像要進入枉死城,滿是委屈。 令天山巳停手,哈哈厲笑:“看你這次往哪裡逃?” 郝寶裝笑臉:“我不逃了,我們能不能靜下心來慢慢談?” “不行!老夫非得先揍扁你再說。” 郝寶苦嘆:“你一向都不懂饒恕人家也是一種美德嗎?” “什麼饒恕?誰惹了我,誰就要付出代價,哈哈哈……我是貓,你們是老鼠,永遠也饒恕不了。” “欸!當老鼠真倒霉,尤其是小老鼠。” 郝寶無奈走近,滿腔委屈,令天山縱聲謔笑,詭計果然得逞。 郝大歉聲道:“阿寶,對不起,我沒辦法為你犧牲了。” 郝寶瞄向他,說道:“現在犧牲還來得及,我走就是!” 說著已往後退。 郝大這下可沒命喊叫:“阿寶快站住,快回來,讓我斷絕犧牲的機會。” 令天山雙手激動捏向郝大脖子,捏得他哇哇大叫。 郝寶眼看是走不掉,只好回頭、嘆道:“這年頭,要犧牲可真不容易。” 令天山見他返回,才松了手,郝大感激道:“多謝阿寶你給爺爺這個機會,爺爺會記得你這份情。” 郝寶苦笑:“最好別記得情,否則下次我又要給你機會。” 令天山見他走的甚慢,喝吼道:“還不快過來!” 郝寶只好加快步伐,走至他身前七尺處,冷道:“我來了,你可以放了我爺爺吧?” . 令天山哈哈大笑:“不放,除非把你揍完。” 郝寶已有心理準備,嘆道:“我們有何不解之仇?” 令天山謔笑道:“老夫要跟誰有仇,就跟誰有仇;你方才罵我什麼?再說一遍。” “神經病、賴皮鬼、老不死、膿包、老油條、死不要臉的、大混蛋、王八蛋、蹩腳老頭…”郝寶反正要挨揍,不罵白不罵,硬罵個夠本。 令天山眉頭直皺:“有罵的這麼多嗎?” 郝寶笑道:“有的罵在心中,所以你沒聽見。” “原來如此,你很誠實。”令天山頻頻點頭:“好,罵一句,打一拳,把人送過來!” 郝寶這下可抽了嘴,急道:“有的是罵在心中,該不算數,你不能亂打。” 令天山斥道:“囉嗦什麼?一句 拳已是便宜你,還敢討價還價?快過來!” 郝大始終被捏著脖子,深怕一個不妥,自己又遭殃,急道:“阿寶,救入救到底,你幹乾脆脆讓他揍完,咱們還有事待辦;” “揍完了,還能辦什麼事;”郝寶苦笑,盯向令天山,挺起胸脯,冷道:“來吧!無敵神功還怕你不成?” 。 令天山哈哈大笑,提著郝大縱身而起,欺向郝寶,一拳已打向他心窩、謔笑道:“這拳是替神經病報仇,接下來為王八蛋報仇!” 他每念一句也就等於再罵自己一次,罵得連郝寶都想笑,不過幾拳下來,他也感到吃不消,尤其眼險都已被打得青腫,痛得他欸欸叫。 “最後一拳為死不要臉的報仇1” 令天山一攀打向郝寶右眼,勁道過處,郝寶疾往後摔,跌坐冰地,滑出十餘丈遠,右眼眶又青又腫,早已把眼睛擠成細縫。 令天山掠前,把他拉回來,狂笑道:“現在你該明白誰的臉比較難看了吧?” 郝寶著實也夠痛,另一方面也想裝成傷重,以騙過令天山,乾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郝貝一時擔心,趕忙欺前,急叫:“阿寶你振作點!”已點向他數處穴道,封住元氣。 令天山這才哈哈大笑:“誰跟我作對,下場都是這樣,郝大你看清楚了沒有?” 此時他才將始終抓著郝大脖子的左手松掉,摔得郝大四腳朝天。 郝大摸摸脖子,感觸良多,尤其不忍心見著郝寶被揍,長嘆不已,道:“令老頭,我無意跟你作對…” 令天山截口厲聲道:“以前你卻處處跟我作對,這筆帳你還沒還清,恐怕永遠也還不清。” 郝大心知多說無益,嘆息一聲;道:“我們的賭局現在仍算不算?” “當然算嚴令天山戾氣昂揚:“老夫擺的無敵陣勢,誰能解得開?哼哼!你那寶貝孫子想裝神弄鬼?未免太未把老夫放在眼裡。”瞪向郝寶,想著也笑,而轉為冷笑:“人也能在空中倒著走?真是撞了邪,老夫就把彌們關在這裡,有本事就破給老夫看!” 郝大嘆道:“破陣之事,純屬你我之間的睹局,跟他們兩個無關……” 令天山哈哈大笑:“老夫愛如何就如何,你還能左右我?留下他們給你做伴還不好?要死,你們祖孫死在一塊,到西方極樂世界也熱鬧結,哈哈哈……” 狂笑中,他已彈身而退,謔笑聲由近而遠,終於消失無蹤。 郝大嘆口氣、也走向郝寶,一臉蒼老,撫著愛孫,心有淒淒焉:“阿寶啊!爺爺讓你受苦了。” 郝寶睜開眼睛,也因眼眶過腫,只能見著細縫,想瞪眼都沒辦法,憋出幾個聲音:“爺爺,不論如何,我都不怪你,但你為了女人而追殺我們,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郝貝也叫道:“對呀!要不是你和老太婆追殺我們,你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爺爺我……”郝大想及可愛孫子為自己被打得滿身是傷,未責言半句,卻說出心中最難過的事情,為女人而追殺孫子,這對他們無非是一種忍心傷害,心頭一淒,眼眶盈滿淚水,急忙抱向兩位愛孫,淚已流出,卻不願讓兩人看見。 “爺爺會小心,下次再也不會被女人追殺了。” 寶貝兄弟心頭盈溢溫馨與滿足,靜靜讓爺爺抱著,陶醉在童年美夢之中。 此時令佳玉日緩緩走過來,她本是追進霧區,卻因距離拉得太大而追丟,她也曾叫喊,然而叫聲怎能抵得過令天山,尤其當時他們都在追逐,更沒心情去理會,她只好自己摸索,找到這裡時,正好是爺爺揍完郝寶,她想出來攔阻,卻想及自己阻止不了爺爺,若現身,可能會被帶回去,只好等到現在才現身。 她靜靜站著,並未打擾他們祖孫,心頭感慨良多,自己的爺爺和人家相比,怎會差的那麼多?不禁暗暗嘆息。 突然間,郝寶已覺得有人逼近,稍驚訝道:“爺爺,好像有人?” 郝大武功被製,耳力自是較弱,聞及郝寶所言,馬上拭去淚痕,恢復以往祥和含笑臉容,他和阿貝已起身,往令佳玉瞧去。 郝大驚道:“是你?” 令佳玉來時正向著郝大背面,自也不知他流過淚,輕輕笑道:“是我,我來看看郝寶傷勢。”說著就想走前。 郝貝攔向她,冷道:“不行,要不是你,阿寶也不會受傷。” 他仍以為此事和上次九龍吞鬼陣中一樣,是令佳玉所陷害。 郝寶擺擺手,叫道:“阿貝讓她過來,她這次真的有幫我的忙。” 郝貝聞言,心靈倒也反應的很自然,哦了一聲,道:“你有幫忙,我就讓你過去。” “謝謝!” 令佳玉一聲謝意,走過郝貝身側,見及郝寶滿臉青腫地躺在地上,很是不忍,切聲道: “對不起,我爺爺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她想落淚,卻始終忍下來。 郝寶爽朗想笑, 誰知嘴巴稍張大就叫疼,也不敢再笑,道:“皮肉傷算不了什麼,有我爺爺在,不出半天就能消腫退紅,還我瀟灑臉孔。” 郝大苦笑道:“阿寶你別得意太早,爺爺手上沒有銀針可以替你放血,只好請你多忍幾天。” “這怎麼可以?”郝寶急道:“被人打,沒面子,只有打人的知道,被打後,不弄好臉蛋,天下都知道了,尤其還有女人在場,更沒面子。” 令佳玉輕笑,“沒關係,我下次給你帶來。” “還要等下次?你什麼時候才能來?” 令佳玉為之結巴,她也搞不清,尤其又是鬧過此事以後,她更沒把握。 此時郝大又有了笑容,急問道:“阿寶你的靈邪寶刃呢?” 郝寶道:“在腰背上。”忽然想到什麼,轉為驚急:“爺爺想在我臉上劃疤痕?哪豈不更慘?” 郝大笑道:“放心,爺爺哪捨得把郝家後代瀟灑臉孔給弄壞?爺爺會很小心地替你治傷。” 說著已從他腰背找出寶刃,方出鞘,一道晶亮光芒靜靜散射於霧中,有若晨霧迎朝陽,清新而寧靜。 令佳玉不禁脫口讚美道:“好漂亮的劍,一定是它切斷九龍扣的。” 郝大點頭:“沒錯,靈邪寶刃算是當今武林第一把奇刃,鋒芒晶瑩內斂,是把祥和之劍。” 說話中,已蹲身靠向郝寶頭部,笑道:“你的狗運特別好,什麼寶物都逃不過你的手掌心。” 郝寶笑道:“大概是我名字本就是‘寶’!當然什麼寶都跟我有不解之緣。” 郝貝皺臉嘆笑:“那我的‘貝’呢?難道只能到海邊撿貝殼?” 郝寶笑道:“這已經不錯了,要是搞成狼狽的‘狽’,你就知道有多慘。” 郝寶哭喪著臉:“為什麼會差那麼多?” 郝大安慰道:“阿貝你別想太多,這個‘貝’字,在古代是當錢用,因為古代交易用的是貝殼,所以你的名字也壞不到哪兒去,可別亂說,要是被你爹知道,你可不好受。” 只要有了正確解釋,郝貝為之安心,笑道:“原來我名字還算不錯,害我想了十數年都沒想通。” 眾人會心一笑,隨後郝大已準備為郝寶治傷。 只見靈邪寶刃鋒利尖端輕輕觸及郝寶眼眶,劃出一道細細血痕,寶刃似有一股吸力將淤血吸出,像白水晶長著紅琥珀,一條條細根粗莖直上升。 郝寶感到一陣冰涼從傷口滲入淤血處,覺得十分舒暢,疼痛大為減少,他仍是一動不動,免得臉上留下疤痕,那可就得不償失。 令佳玉注視著寶刃神奇變化,嘆為觀止造物的神奇,真想伸手觸摸,卻始終不敢伸手。 只見得寶刃漸漸吸長血絲,布滿整個刀身而成血紅色,郝寶臉上淤血也漸漸化去,腫脹也消退許多,及至吸出的血已變成談紅而帶透明狀,那把寶刃才又漸漸轉為明紅、晶紅,以至于淡紅而恢復透白,郝寶臉上疼痛早已消失殆盡。 郝大此時才笑道:“成了,寶刃已把你體內萬年靈芝的潛流吸行運轉,治你皮肉傷,那是小事,阿寶你不必再擔心青臉見人了。” 郝大收起寶刃,愛不釋手地觸摸著。 |
第十八章 巧破迷宮陣
郝寶張開眼睛,小心翼翼地伸手模向眼眶,是不疼了,可是見不到自己臉容,總難以放心,問道:“爺爺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郝大笑道:“爺爺還要你說出解開此陣的方法,豈會騙你?” 郝寶心想也有道理,可是一顆心仍放不下來,又瞧向郝貝及令佳玉,想得到更真確的答案。 郝貝把臉推過去;笑道:“阿寶你現在的臉,完全跟我一樣,敬請放心。” 令佳玉含笑道:“那寶刃如此神奇,早就治好你淤血傷處“真的嗎?”郝寶摸了模,也有了笑容:“還好,老天果然了解,英雄的形象是片刻不能破壞的。” 探頭往晶亮冰面瞧去,淡淡影子也能看出臉容不再青紫,他才放心,笑的更開心。 郝貝憋笑道:“阿寶,被揍的人算是英雄嗎?” “這……”郝寶笑容一頓,立即瞪眼叱道:“你沒看到我是為爺爺才犧牲自己,這種精神多偉大,你想犧牲都辦不到,這樣難道還不算是英雄?” 郝貝臉容皺癟著,感到困窘:“對不起,阿寶,我剛才沒想到這些,你當然是英雄了。” 郝大立時鼓掌:“對,如果誰說阿寶不是英雄,我第一個把他抓來揍一頓,簡直是有眼不識英雄。”向郝寶笑的十分獻媚。 郝寶笑意又起,只是笑的有些苦:“話是不錯,可是這種英雄還是少當為妙,遲早會咽了氣。” 郝大乾笑道:“阿寶福大命大,哪是夭折之相?放心,爺爺支持你。” 郝寶瞪眼道:“支持我什麼?被逼的英雄?你還要逼我幾次才甘心?” 郝大笑的更幹窘:“阿寶你要原諒爺爺,那是不得已的情況下,爺爺才會如此,以後一定沒有了。” 郝寶瞄眼道:“誰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只要爺爺脫困,什麼事都成真的。”郝大有意岔開話題,道:“你得到了什麼破解此陣方法?快告訴爺爺,也好及時脫困。” “爺爺,我覺得你這個十全真人愈來愈沒用了,連連吃癟,還要拖累你孫子。” “有什麼辦法?長江後浪推前浪,爺爺老啦!一切都得看你們年輕人表現了。”郝大窘笑中還帶著點得意,畢竟像寶貝這樣的孫子並不多。 郝寶自得笑道:“總算爺爺還知道毛病出在哪裡,現在該知道日後要如何安排自己了吧?我是說‘惹麻煩’這種事。” 郝大趕忙回答:“爺爺知道,以後少出來行走江湖,免得麻煩源源不斷,咳咳,其實爺爺早就想通這一點,只是偶而會出點不得已的毛病而已。” 郝寶道:“以後儘量避免就是。” 他想著爺爺此次出來也是為了玉女仙島那老太婆把自己和阿貝囚禁,自也算是不得已,再挑剔他就不夠意思,摸摸自己傷勢,也減輕不少,心情也就好轉起來。 想及自己把令天山耍得團團轉,更是意氣飛揚:“爺爺還算你有眼光,這種陣勢,若非我,還真無人能解呢!” 郝大陪笑:“那當然,爺爺眼光自是錯不了,阿寶,到底用什麼方法?” “用雷電。” “雷電?!” 郝玉點頭:“對,我謅了一大堆乾坤倒轉的方法,令天山才說雷電只在空中,地底根本不可能發生,可見用雷電破此陣,自錯不了。” “會是雷電?”郝大開始沉思,迷宮沉冰陣自然天成,若有暴風雨或雷電交加,該是可以破解,現在該想的是,此處煙霧迷漫,不見天地,若要藉來雷電,似乎相當困難。 郝寶見他想得眉頭深鎖,說道:“爺爺,這方法不管用?” 郝大無奈一笑:“管是管用,只是哪裡去找雷電?” “這倒是麻煩……”郝寶也開始沉思,轉向令佳玉:“你爺爺有沒有透露一點風聲,有關解陣或雷電的方法?” 令佳玉搖頭:“沒有,我爺爺從來不跟我談這些。” 郝貝道:“我們可以和上次在九華山一樣,引動九龍吞鬼陣。阿寶你不是一丟石頭,雷電就來了?” 郝寶瞄眼道:“哪有這麼容易?這裡哪來高山,石塊要丟向哪裡?你想的問題能不能成熟些?” 郝貝為之語竭,幹窘著:“我以為要引雷電,這方法最好,所以……”乾笑起來,下面也不敢再說。 “所以什麼?難道你還想跳入湖中被電成刺蝟猖頭?”郝寶捉謔說著,有意無意瞄向令佳玉曲曲扭扭的米粉頭。 令佳玉處之泰然而帶回憶的甜美淡笑:“可惜這裡沒有湖.也沒閃電,電不成。” 郝寶若有所悟;突地問向郝大:“爺爺你想這塊冰地,以前是不是湖?否則怎會那麼平?” 郝大回答:“有可能,也有可能它老早就存在此地,是冰源而非湖。” 郝寶道:“不可能,此處在長江支流,算算地頭也只在江南稍靠北一點點的位置上,要成為冰源,並不容易。” 郝大嘆息:“有的地理位置不同,出現的奇蹟也不同,就如江南廬山奇神峰,常年照樣下雪,而其四周卻是四季宜人的天氣。” 郝寶覺得爺爺說的並沒錯,自己差點拋棄原有的想法,然而老是不甘心地在湖冰打轉,終於被他想出點子。 他欣喜道:“不管這玩意兒是不是湖,只要能把它變成湖就行了,我想劈。雷閃電的用意,差不多也在此。” 郝大眼睛一亮:“說的有理。”但突然又消了氣:“這裡全是冰,如何變成湖?哪來如此神奇力量?” 郝貝道:“我們可以找木柴。點燃火花,溶化冰地。” 郝大搖頭:“這冰地不知寬廣有多大,你要找多少木柴?” 郝貝無奈攤攤手:“我只有這個辦法了,看阿寶還有沒有新花樣?” 郝寶得意道:“當然有。我用水;你們想想:冰山溶化變成冰河,冰塊丟入水中就溶掉了,而此處在長江支流附近,只要把水引過來,當然可以把冰源給溶去。” 郝大聞言大喜,激動道:“阿寶真有你的,不錯,就用這方法,你們快把水引進來。” 郝貝也甚為激動:“我看把長江水也引來,一次解決如何?” 郝大急道:“不行!爺爺可不想淹死,適當水量即可,阿寶你快去引水。” 郝寶瞄向令佳玉:“要出去,也得有人帶路才行。” 令佳玉道:“我也不行了,方才情急地追進來,現在也跟你們一樣,要模著出去了。” 郝寶無奈道:“看來只有多等幾天再說了。” 郝大急道:“不行,爺爺可受不了這些罪。” 郝寶道:“爺爺先前不是說過要多忍忍,免得令天山大開殺戒,怎麼現在又忍不了了?” 郝大道:“先前是因為無法破解,所以必須忍,現在知道破解的方法,就一刻也忍不了。” 轉向令佳玉,急道:“你把這幾次行走的方法說說看,說不定我能摸出一點門路。” 令佳玉很快將方法說的清楚。 郝大沉思片刻,道:“照你的說法,這陣勢是立體形成像蜂巢一樣,可高可低,就如爬樓梯,可上可下,該是屬於太極八封陰陽陣的解法……簡單的說,就是把放平的八封豎起來,則可找出它的出路……” 他很快地將可能行走的出路告訴三人,並囑咐道:“快去快回,爺爺可不想老久困在這裡,只要走過大半冰源,剩下的以傳音方式行走,該無問題。” 寶貝兄弟也想早些破去此陣,連連點頭,帶著令佳玉匆匆離去。 三人照著郝大所說方法,再加上令佳玉似曾相識的走法,在迷霧中摸摸走走,上上下下,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行至郝大所說,無路可走的地步。 三人只好改變方式,以叫聲來辨別方向,先是令佳玉走在前頭,差不多二十餘丈時,再發聲喊叫,然後郝貝超越她,再行四十丈,再輪到郝寶,如此保持直線行走。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也許週邊陣勢較為薄弱,眼前一晃,青翠上眼,他們終於走出迷霧區。 郝寶噓了一口氣:“奶奶的,睜了眼的瞎子,竟然是那麼難當,走一條短短的路,就好像走盡一輩子的人生道路。” 郝貝道:“我們走完了,爺爺可還沒踏出一步……” 郝寶笑道:“便宜他了,咱們弄點水,讓他坐船就是。” 他不敢耽擱,立即往四處尋去,郝貝及令佳玉緊緊跟在後頭,三人繞著霧區邊緣奔馳,終於被郝寶發現一處於涸的瀑布。 郝寶得意直笑:“毛病果然出在這裡,咱們到上面去看看就能明白了。” 說完直掠而上。 瀑布雖高達百丈。但其禿岩兩旁仍長有不少樹木,足以攀抓惜力,郝寶換了兩次落腳處,也已翻上崖面。 郝貝和令佳玉衡量一番樹木,也找好落腳處,各自騰身掠向崖面。 郝貝換了三次落腳處,令佳玉則需五次之多,她才明白自己功力要差兩兄弟一大裁,不禁對兩人更為欽佩。 及至崖面,流水聲自然傳來,三人已發現崖面原有河流,只是在十餘丈遠之處,被落石堵封而改道往右側流去,就如巨樹分岔,中間堆了一座不小的山垢。 郝貝恍然一笑:“原來冰天雪地原是有溪流相通的。” 郝寶得意道:“這下什麼厲害的陣勢都不管用了,咱們上,把石堤給劈開!” 他抽出靈邪寶刃,掠往石堆,一刀切下,挑出大堆石塊,郝貝也不甘落後,奔向前頭,舉掌就劈。 霎時碎石紛飛,石堤開始滲水,再劈挖幾下,流水滲得更急,終於決口,嘩啦啦一湧而下,衝垮石堤,有若萬馬奔騰,洶湧滾吞而來。 寶貝兄弟倆笑的得意,立即閃向兩邊,嘗受著勝利的滋味。 令佳玉心頭一陣矛盾,自己本是和寶貝兄弟對敵,如今卻反過來幫他們,這還沒關係,要是陣勢破去,爺爺不知又會如何,該不會又瘋狂吧? 眼看洪水就要衝至,她還失神地站在幹河床中央。 郝寶以為她會閃開,但見她一臉茫然,心頭一凜,登時喝道:“餵2你快閃啊!” 叫已不及,急往她衝去,趕在洪水前頭,把她撞往岸邊,兩人跌摔一團。 令佳玉嫩臉已紅:“對不起,我失態了。” 郝寶爬起來,拍著衣上泥灰,輕笑道:“洪水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一見鍾情還可討價還價;它跟你一見鍾情後,可就非帶你遠走高飛不可!” 令佳玉更形窘困:“如此也好,省得我有反悔的機會。” 她想著要是上次郝寶硬把她帶走,也許事情會好些吧? 郝寶沒想到她會回答的如此乾脆,接下來要椰榆的話也接不了,只好乾笑。 此時洪水已衝往崖下,刷出一條銀白瀑布,衝向崖底,撞出轟隆震撼聲,把三人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他們齊往崖下大群霧氣瞧去。 只見得洪水衝擊流處,霧氣漸漸上升.露出品白冷冰也被淹沒而溶化。 水勢先是洶湧衝勢,但因水源廣碩無比,及至後來,漸漸緩和,似有遲滯現象。 郝貝已緊張道:“怎麼辦?那麼大的水源。衝到下面都不管用,要溶掉這座冰源,也不知要多久?該不會要三天、五天或一個月吧?” 郝寶苦笑著:“除了這樣,也沒啥法子,只好讓爺爺多等幾天看看。” 郝貝問道:“是不是一定要雷電才能破去此陣?” 郝寶無奈道:“我也不清楚了。” 他不禁對自己先前的推斷產生懷疑。 郝貝顯得著急:“我們再往源頭找找,說不定另有支流,把它引過來,也許水勢大些,可以讓此肝很快破去。” “也好……” 郝寶想調頭往水源行去,可是仍不甘心地瞄著冰源,為何如此難以溶解。這一瞄眼,突然間他發現濃霧上升速度甚為快急。 他淬然有所驚喜,激動叫道:“阿貝不必去了,這水溶不了冰,可溶得了霧,你看那些霧上升得如此快,只要霧氣一散,爺爺自然可以脫困,這陣也算是破啦!” 郝貝聞言,也認真往霧氣看去,果然上升快速,他已喜上眉梢:“能破陣就好,省得爺爺被水淹了。” 兄弟倆陶醉在勝利情境中,令佳玉則顯得憂喜參半,喜者,可以救出郝大,或而能化去和寶貝兄弟間的嫌隙,憂者,爺爺要是知道陣勢被破去,不知又會發生何事。 然而他們的思潮又被另一種情景所吸引; 只見得霧氣上升速度驚人,像風吹浮雲,一大塊的往上飄,本是在高崖下方,如今已飄向上空,仍迅疾往上衝,似乎連結了天空水氣般擴散開來,遮去了陽光,剎那間化成烏雲密布,沉沉地壓著大地,像是妖魔鬼怪即將出現的前奏,壓得讓人透不過氣而寒意心升。 郝寶皺眉道:“怎會如此?那迷霧難道有邪氣不成?能帶動什麼妖魔鬼怪?” 話未說完,突見得天空劈出一道閃電,強光照得四處青白,雷聲叭啦打得三人頭昏目眩。 郝寶可被嚇得毛骨依然,急叫:“不好;妖魂出現了,咱們快躲開!” 拉著郝貝、令佳玉,也不知方向在哪裡,慌急地往山區就撞,他只想找一處山洞岩縫躲身,再也顧不了如何破去陣勢。 然而那道雷電劈出之後,淬然間狂風乍起,帶著驟雨撲將而來,叭啦啦掃打得山林樹木一片暴響,東晃西搖,宛若幽冥鬼在摧毀大地。 郝寶三人自是躲不了,被暴風雨打得全身濕淋淋,還發了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小山洞,三人勉強窩在裡頭,臉色被雷電照得一陣青一陣白,很是心驚。 雷劈打不停,狂風驟雨肆嘯山林,天地間一片黑暗蒼涼,挾摻洪水滾吞聲、百獸驚嚎聲,宛似世界將毀去而沉淪幽冥地獄之中。 暴風雨中,霧氣早就散去,卻換上驟雨條條拉成長線編成的灰白巨網,罩著四面八方,根本看不清四處,只能從青白電閃中瞧及冰源已被雨水淹沒,漸漸溶解。 足足肆虐半個時辰,暴風雨方歇停,雷電也消失,烏雲漸漸散去,陽光投射,又恢復豔陽青天,大地更為油綠。 郝寶此時才探出洞,瞧了幾眼,方才掉魂之事早就一掃而空,換回一陣自得笑容:“我就知道這方法一定行得通,呵呵!要閃電,閃電就來。” 郝貝無奈嘆道:“可是你也不必連暴風雨一起要來,可把我嚇昏了。” “這……這……”郝寶笑容轉為尷尬:“光是雷電多沒意思,再來點暴風雨,增加一點氣氛嘛!” 郝貝苦笑:“可是也不必搞成落湯雞吧?” 郝寶乾笑:“這……這是意外,呵呵!凡事都有點意外……親身體驗一下,不是挺有趣的嗎?” 郝貝苦笑:“有趣是有趣,就是太激烈了些,有點受不了。” 郝寶笑道:“你現在還會說話,表示你還受得了,爺爺可就慘哎!無依無靠的。”笑的更逗人。 想及郝大,郝貝也笑不起來:“爺爺會不會被洪水衝走了?這洪水好像不小。” 郝寶這才想起不只暴風雨,還有洪水,尖急叫道:“糟了,咱們快去瞧瞧。” 說著已奔出山河,直掠崖邊,郝貝不敢落後也直追而出,令佳玉猶豫一下,擰於濕衣,但覺不會貼粘肌膚露出窘態,方自追在後頭。 及至崖邊,往下瞧去,霧氣已散,冰源亦解,洪水已順著山勢婉蜒洩濤遠流,兩邊山勢現出湖水洩失而留下明顯的禿白,和上邊草木翠青形成直線的水準分界,綿延不知盡處。 他們自然無法找到郝大。 郝寶乾癟一笑:“爺爺不夠意思,解了陣,就自己先溜了。” 郝貝急道:“爺爺不會先溜的,他一定是被水衝走了。” “溜跟衝都差不多,反正爺爺是走掉了就對。” “可是我們總要把他找回來。” 郝寶于笑:“我也是這麼想,走吧,希望不要找到東海才好。” ’不敢怠慢,他和郝貝、令佳玉很快掠下山崖,四處搜尋,並不時喊叫。 從上游搜到下游,足足搜遍了大部份地區,郝寶這才發現床板破碎,再搜尋一陣,方自見著郝大以自己腰帶捆著床板,卡在一株分叉禿樹,也因冰源已解,身軀已懸在空中,奄奄一息。 郝寶憋笑道:“阿貝,爺爺好厲害,雷雨交加,他還睡的那麼甜。” 伸手往枯木指去。 郝貝順手勢瞧去,只見枯樹掛滿長草,枯枝、樹皮,隨風輕擺.急道:“那只是爺爺的床,他人呢?” “在床上啊!是用綁的!” 郝貝再仔細看,方自發現雜物中仍見人形,叫聲爺爺,急忙奔前,果然發現祖父在樹上。 慌張地攀樹而上,解下郝大;發現他仍有鼻息,這才噓口氣,平身置于地面,慢慢推拿。 他道:“爺爺你可要醒醒,陣勢已解了。” 郝大並無反應。 郝寶走前,發現祖父肚子脹得更大,已笑道:“爺爺不但肚子大,心更大得很,睡覺就睡覺,還拼命喝水,喝得消化不良都不知道,這怎麼醒得了?” 雙手按向郝大肚子,按壓幾下,一口箭水從他口中射出,接連幾次,肚子消去不少,郝大也因此悠悠醒了過來。 一張眼就是郝寶怪昧笑容,郝大醒得更快,一掌已打向郝寶腦袋,叫罵道:“小兔崽子,你爺要你放些水,你竟然搞得雷風暴雨,外帶洪水灌淹,你想把爺爺淹死是不是?” 郝寶一時不察,被打個正著,雙手按頭,癟困直笑:“爺爺,凡事都有意外嘛!” “意外?你爺爺的命豈能拿來當意外?”郝大又想敲,郝寶已跳開。 郝寶乾笑道:“其實我早就算準爺爺會掛在這樹上睡覺,淹點洪水又有何關係?” 郝大瞧及樹上破爛床板,不禁也笑起來,笑罵道:“再搞幾天,爺爺非被你們搞死不可,廢話少說,快替爺爺整整身子,那老瘋子恐怕就快到了,爺爺總不能如此狼狽見他。” 說著,寶貝兄弟很快替他整整衣衫,郝寶道:“爺爺,乾脆你把他脫了,穿著它,什麼派頭也沒有。” 郝大瞪眼道:“沒衣服成何體統?”突有所思,邪笑道:“阿寶你身材不錯,露在外頭也蠻好看,外衣就藉我穿如何?” 郝寶汕笑道:“爺爺想的美,這衣服可是孫雪兒……”突然瞄向令佳玉,似覺得在她面前說出孫雪兒之事,實是不妥,立即想改口。 郝大已逮著機會地奸笑:“來不及啦!你不藉爺爺,爺爺就說出它是件……” “爺爺!”郝寶喝止他,瞪眼道:“爺爺你很沒有良心,竟然對孫子使出威脅的手段。” “沒辦法啊!世風日下,你藉不藉?不藉我可要……” 郝大又想說,郝寶更急叫道:“藉藉藉!真是世風日下,爺爺坑孫子!”脫下上衣丟給郝大,白眼道:“就算我藉你,你仍掩不了那個大肚皮,想來也光彩不到哪兒去。” 郝大一凜,自己肚皮實也不小,但豈能認輸?也脫下破衣,穿上郝寶上衣,自得笑道: “沒關係,把腰帶纏高些,不就成了?” 郝寶實也沒辦法,往令佳玉瞧去,光著上身,有點困窘,只好擺動結實肌肉,笑道: “男人不穿上衣,是不是更有魅力?” 令佳玉見著他身上肌肉結實而均勻,勁道隱露,十分搶眼,但是她卻無法讚美幾句,嘆笑一聲,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更有魅力,便我知道它被打以後仍會淤血變成青紫,而且打你的人就快來了。” 她目光移往遠處,郝寶及郝大、郝貝也順著她目光瞧去。 遠方正有一位蓬頭亂發的老人疾奔而來,那不是令天山是誰?” 郝寶暗自叫苦,郝大可更急,因為他的褲帶還掛在樹上,急忙叫道:“阿貝快把我的腰帶拿來!” 阿貝聞言馬上掠向枯樹,從破床板上解下腰帶,掠回交給郝大。 郝大立即纏向肚皮,包是包住了,可是仍凸在衣衫外頭,倒像是包了布的皮球,有點滑稽。 郝大拉拉衣衫,自我安慰笑道:“聊勝於無,挺著就是。” 不由得他多說幾句,令天山已奔至,厲聲就吼:“郝大你敢破去我的陣勢?”舉掌就劈去。 寶貝兄弟見勢不妙,雙雙攔向令天山,倒也將他掌勢封住。 郝大處之泰然:“令老頭,你我不是賭了這一局?如今陣勢已解”。 “放屁!誰也解不了我的陣勢,你該殺 ” 令天山怒不可遏,雙掌聚勁往左右推去,逼得寶貝兄弟連連打滾,其勢未停,猛往郝大射去,一掌又打向郝大,震得他飛撞枯樹,心頭為之悶疼,窩縮一團。 令天山一招擊中郝大,哈哈大笑:“郝大你永遠是我手下敗將!” 話方說完,再次欺身,凌空一掌就打,不想讓郝大立即斃命,卻也想讓他痛叫連天。 郝大已無處可躲,連連勁硬撐的本事都沒有,眼看掌勢已臨,暗道苦也,突聽得郝寶叱喝:“惡魔你敢傷我爺爺?” 靈邪寶刃已旋飛丟出,幻成一道銀光,直掃令天山左脅,銀光嘯急,冷意逼人,迫得今天山心頭一凜,不敢挺身硬接,連忙側扭身形,騰出左手往銀光劈去,滿以為一掌就可打下銀光,豈知靈邪俱有旋破真氣之能,雖被封去不少勁道,卻仍罩旋而來。 眼看就要掃中令天山腰脅,迫得他大駭:“小雜種,你敢偷襲?” 危急中扭掠身軀,倒翻天際,也因銀光勁勢弱了不少而被他避開。 他想同時教訓郝寶及郝大,但身在空中,郝寶又在遠方,當機立斷,還是先揍郝大一頓再說,遂扭身反撲郝大。 每以為郝大已不可能移動位置,是以在反撲之際,並未太認真辨位,只憑著方才的直覺就已掌力盡出。 如今一轉身,忽見得郝大已趁郝寶旋刀之際,躲開數尺,今天山怒喝:“你想逃?”抬掌又移前數尺,想再次將人劈中,然而身在空中,變勢不易,而且寶貝兄弟又圍上來,迫得這掌只能以邊緣掃中郝大,滾向側方,並無多大受擊。 令天山此時也被寶貝兄弟逼退數尺,差點滾落溪流,寶貝倆趁此又逼向令天山,所有絕招都使出,一時也迫得令天山手忙腳亂。 郝寶稍佔上風,促狹之心又起,汕笑道:“老惡魔,你以為郝家那麼好欺負?今天就讓你嘗嘗苦頭,看招!” “大殺四方”巳攻出,已無招式可言,看來全是爛打,卻招招迫得令天山節節敗退。 令天山不由得咆哮:“該死的傢伙,老夫宰了你!” 猛吸真氣,空出胸部,硬接郝寶掌勁,被逼退三步,他卻趁機反擊兩人。 郝寶一擊不中,暗自叫糟,馬上大喝:“阿貝快退!”不敢戀戰,和阿貝雙雙掠回郝大身旁,改攻為守。 令天山哇哇大叫:“歪種!連老夫一掌也不敢接,嘿嘿!你們逃得了?”身形一掠,再次撲向他們三人。 寶貝兄弟倆只好擠力迎敵。 郝大卻用盡全力吼出,希望能震醒令天山:“令老頭你一生信守承諾,難道你想背信不成?” 他雖武功受製,但全力吼出,聲音仍不小,不敢說把令天山震醒,卻把話震入他耳朵裡。 令天山一楞,攻勢稍緩、喝道:“老夫何時背信?” 郝大冷靜而帶些不屑:“現在。” “現在?2”令天山叱叫:“現在是你破去我的陣勢,我要宰了你。” “可惜你卻說過,只要破去陣勢,你我恩怨一筆勾銷。” “你胡說!”令天山大怒,舉掌又想劈。 郝大不閃不避:“你要食言,我也莫可奈何。” 令天山老臉一陣抽搐,哇哇大叫,他是想起賭局之事,雙掌一直劈不下去,否則就茫失信諾,可是一口悶氣總是咽不下。 郝大見他表情,心知此話奏效,淡言又道:“令老頭你該看得清,四處冰源濃霧已化去,迷宮沉冰陣已解。”伸手揮指四處光禿一片。 令天山咆哮若瘋子:“誰說陣勢已破?你們胡說!” 不能打人,雙掌只好落於那株大枯樹,掌勁劈處,枯樹為之粉碎,叭啦一響,木屑滿天飛。 “誰也破不了我的陣勢 ”枯樹已碎,令天山仍狂劈亂打。 一旁不知所措的令佳玉此時已急忙欺前,急道:“爺爺你冷靜些,陣勢破了,還可以再擺……” “誰說陣勢破了!”令天山反掌逼退令佳玉,喝吼:“你不懂,還敢幫外人,退去,否則我連你一起教訓!” 令佳玉滿是委屈,上前也不是,退開也不是,淒楞楞地站在哪裡。 郝大道:“令老頭你難道沒聽見劈雷驟雨聲?你的陣勢是被雷電所破去,你該沒什麼話說了吧?” 今天山大駭:“你們……你們早知道破解方法?!” 郝寶謔道:“我爺爺都說了,你還有什麼好懷疑,不只是雷電。用大水也能衝垮,呵呵!不知大水有沒有衝掉你的床鋪?” 今天山不能相信而恐懼地退去,急念著:“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會想到用雷電,一定不可能 ” 說到後來,他已克制不住,發瘋般地喝吼,手爪猛往身上扯抓。不但抓碎衣衫,就連硬如銅鐵的肌膚也出現血痕,他仍在抓.看得眾人觸目驚心。 令佳玉趕忙衝前,切聲道:“爺爺不要抓了,那樣會傷身體的!” 幾次想拉住今天山雙手,都被甩掉,她也快瘋了,奮不顧身地想阻止爺爺此種舉動。 令天山瘋狂咆哮:“我想了三十年,豈會在短短幾天內被破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抓得更狠猛,一爪五血痕,不停暴現肌膚上。 他本以為郝大要解此陣,少說也要十年八年,才和他訂下此賭局。如今短時間被破去,已讓他無法接受此事情。 郝寶皺眉道:“這瘋子瘋成這樣,他還會守信用嗎?我看我們先溜為妙。” 郝大道:“我也搞不清他現在會不會守信用?不過現在走掉,並不能把事情解決。” 郝寶無奈一笑:“爺爺你以後千萬別再惹這種事。倒霉的都是你孫子。 郝大乾笑:“既然不是爺爺倒霉,那有何關係。” 郝寶瞪眼:“遲早有一天你會跟著倒霉。” 郝大笑道:“有這種事嗎?有你們兩位寶貝孫子在,爺爺好像十分幸運!” 郝寶正想反駁之際,令佳玉已有驚叫傳來,她已被今天山甩跌於地,雙手也現出不少血痕。 她見著爺爺仍自抓著自己,已是不忍瞧及,急叫道:“爺爺你別再抓,是他們騙了你的雷電!” 此語一出,全場皆驚,尤其是郝寶,每以為她會幫著自己,沒想到在這節骨眼裡競又被出賣了。 他瞪著令佳玉,實在想咬她一口,令佳玉本也歉然瞧著他,但目光一觸,她已避去郝寶凌厲目光,轉瞧它處,淚水已盈眶,卻始終未掉下來。 令天山不再抓自己,反抓令佳玉雙肩,抖晃不已,急問:“他們真的騙了爺爺的雷電?” “嗯。”令佳玉淒心點頭。 “怎會?我分明沒說這句話。” “他們是…” 郝寶見令佳玉要說出方法,趕忙喝止:“餵!你可別亂說你說過要幫我忙的。” “我……”令佳玉左右為難。 令天山已逼言:“阿玉你說,他們如何騙了我?” 令佳玉咬咬嘴唇,已顧不了那麼多,將郝寶如何使詐騙得解陣方法說了一遍。 郝寶恨得咬牙切齒:“令佳玉你給我記著,我再也沒見過像你這樣壞的女人!” 令佳玉別過頭,不敢面視郝寶,真想馬上離開這裡,這讓她心疼的地方。 此時郝大已叫寶貝兄弟退守,以防令天山嚴厲反擊,然而今天山聞及孫女所言,竟然不再咆哮發怒,反而欣喜大笑。 “哈哈哈……原來你們是用詭計騙得,你們根本沒自己想出破解的方法,哈哈哈……” 他並未因被騙而惱羞成怒,反而哈哈大笑,這反應使郝大祖孫三人感到詫異。 今天山狂態畢露,欺向郝大,哈哈大笑:“郝大你認不認輸?這破陣方法根本不是你想出來的,你輸出這一局。” 郝大以為他要逼過來,但見及他只逼前兩步就不再前進, 顆懸縮的心方自松下來,也淡聲道:“令老頭你若守信用,就該想得通,咱們賭的是如何破去此陣,至於何種方法並沒約定,如今陣勢已破,你該知道輸贏是怎麼回事。” 令天山不怒反而笑的更得意:“不錯,陣勢是被破去,但是你用的方法卻是從我身上騙去的,這證明你仍不如我,知道了沒有?我贏的是比你強。比你聰明!哈哈……”笑的更狂。 郝寶問道:“這麼說,你是承認此陣已破去,賭局輸了?” 令天山兩眼寒芒掃向四周,哈哈大笑:“冰天雪地都不見,當然是破去,輸了這局又何妨,我是要讓你爺爺知道我比他厲害。比他聰明,樣樣都比他行,哈哈…郝大你真的老了,竟也叫孫子騙我的解陣方法?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人,天下第一天才 ” 郝大自嘲一笑,不好回答,畢竟這破陣方法,他是想不出來。 郝寶卻有妙言,椰揄道:“第一聰明的天才也會受騙嗎?” 令天山並示把話聽清楚,喝問:“你說什麼?” 郝寶字正腔圓地說:“我是說,難道天下第一聰明的天才受騙時,都是這麼高興嗎?” 這話可把郝大和郝貝逗得憋紅了臉,兩人硬是把笑聲給壓下,連令佳玉也都有了笑意。 令天山腦袋還是一片迷糊未通之際,郝寶實在也忍不了,哈哈笑起,又補了一句:“我說你是天才已被我騙得團團轉,那我該算什麼?哈哈……” 說完捧腹大笑。 郝大看他笑的得意忘形,急道:“阿寶你不想混了?” 郝寶仍摟著肚子大笑:“沒辦法,我忍不下來……”又笑的更狂囂。 令天山哪能受得了,老臉一陣青白,厲道:“要不是你使妖術,老夫豈會受騙?你討打!” 話未說完,掠身而起,張手就揍抓。 郝寶果真得意忘形,直到見及令天山撲來.才知要糟,趕忙凝勁迎敵,然而時間過急,令天山內力又深不可測,被他打得連滾數滾,疼痛遍身。 他急叫:“阿貝快救我啊!” 說話之際,又被逼砸兩掌,險象環生。 郝貝想出手,卻被郝大攔下。 郝大急道:“讓他揍幾掌就沒事,要是你出手,事情又要鬧大,爺爺又要遭殃。” 郝貝急道:“可是阿寶……” 郝大黠笑一聲:“放心,阿寶那身皮就是欠揍?愈揍內力愈強.沒啥關係。” 在爺爺阻攔下,郝貝只好住手,無奈道:“不知阿寶這次會傷得如何?” 郝寶連叫幾聲,眼看沒人來救,吃過一次虧,學一次乖,見勢不對,他趕忙裝成重傷,倒地不動了。 今天山喝吼厲叫,再打兩拳,見郝寶只有沉痛呻吟聲,已沒什麼反應,一口癟氣方自洩氣,叱罵道:“下次再騙我,小心我摘下你腦袋!” 他把郝寶提回來,丟向郝大,繼續想起方才得意事而哈哈立笑。 郝貝趕忙扶起郝寶,急道:“阿寶你沒關係吧!” 郝寶呻吟苦笑:“我終於想通,把天才騙得團團轉的人,到後來就變成一樣東西。” 郝貝好奇追問:“變成什麼東西?” 郝寶苦笑:“變成肉墊子,隨時都有拳頭落在身上。” 郝貝有股恍然而逗趣表情:“哦,是欠揍的就對啦!” 郝寶突然想起方才郝貝並未救人,不由得火冒三丈,叱道:“你才欠揍,誰叫你見死不救,該揍的是你!” 翻過身,拳掌全落向郝貝身上,嚇得郝貝趕忙逃向郝大,一臉驚惶,不知所措:“阿寶你不能怪我,是爺爺不讓我去的。” “爺爺也是一樣,見死不救,照揍!” 郝寶照樣撲向爺爺,揮拳就打。 郝大和郝貝急忙逃開,郝大急道:“阿寶別誤會,爺爺武功受製根本救不了你。” “既然救不了,為何叫阿貝也不出手?” “那是因為爺爺算準你會用哪一招(裝成重傷),為了能讓你順利施展,才叫阿貝別去打擾,你快住手,否則爺爺可要把此招告訴令天山了。” 雖是追逐,郝寶確實也因受了內傷,功力大減,並末追上兩人,聞及郝大所言,已知他的用意,再說要是讓令天山知道自己裝成重傷,保證會再遭毒手。 他暗自好笑:“重傷的人還會追殺別人?”瞧向令天山,他似乎也正為這問題感到不解,狐疑地瞧著自己。 他不得不再裝出傷勢沉重,追了兩步就摔跌於地,沉痛叫道:“算你們好狗運,等我傷好了以後再找你們算帳!” 他乾脆趴在地上休息了。 今天山這才去了心頭疑慮,哈哈大笑.喝言道:“別再玩小孩子遊戲,郝大,你認不認輸?我是比你強!” 郝大慢步走回:“認輸又如何?事實上陣勢已破去……” 今天山喝道:“我要你承認想不出破解方法,是從我這裡騙去的,這跟賭局無關。” 郝大一時弄不清他用意,也不敢胡亂表示意見。 令天山看他不懂,再次喝道:“陣勢破去,賭局算你贏,老夫不耍賴;你卻要承認用奸詐手段才騙得我的破陣方法,是我的手下敗將!哈哈哈……” 看他笑的如此狂妄,似乎賭局的輸贏比兩人的強弱更不重要了。 郝大摸摸鼻頭,淡聲道:“人說,兵不厭詐……” “胡說!是你耍詐騙得方法,你根本不如我!”令天山厲叱道:“承不承認?不承認,今天休想離開這裡。”雙掌運勁,作勢欲擊。 聞及“離開”兩字,郝大軍心大定,已知浩劫已過,問道:“這麼說,你也承認輸了這次賭局?” 今天山哈哈狂笑:“輸了這局又如何?你是我手下敗將,我照樣可以擺出另一種陣勢,讓你永遠解不開,哈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高手,武林皇帝,哈哈哈……” 他在狂笑,郝大也讓他笑個夠,心下暗嘆,三十年的苦練,今天山功力果然大得驚人,天下恐怕無人與之匹敵,除非…… 他想了許多人,例如以前的奇幻宮主……少林前任不知死活的長老驚天大師,還有…… 該是服過萬年雪靈芝,功力源源不絕,現在尚未完全化開的寶貝兄弟。 想及孩子,郝大不禁轉瞧阿寶,他卻當真睡在地上,決心不再插手此事。他有個願望,最好令天山再次發瘋,把郝大和阿貝揍得跟自己一樣,來個通通有罪受。 郝大無奈嘆息。 令天山再次逼問:“郝老頭你到底承不承認敗在我手下?” 郝大嘆息道:“我承認,經過三十年,你確實比我強多了。” “真的?” “嗯。”郝大長嘆不已。 今天山十分激動,就快像小孩手足舞蹈而蹦跳起來,哈哈狂笑:“果真是真的,哈哈哈……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十全真人再也打不過我了!哈哈哈……” 狂妄刺耳笑聲震得滿山回響。 郝貝有點不能接受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爺爺敗在他人手下,不甘心地叫問:“爺爺你當真認輸不成?” 郝大嘆笑:“凡事有輸贏,避過今日,下次再贏他不就成了。” 郝貝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心情不再像方才如此忿忿不甘,已盯向令天山,靜觀其變。” 令天山笑夠了癮頭,才稍斂笑態,狂聲道:“郝大,你功夫比我想象的差太多,還是回去苦練三十年,到時……我看你連十年都活不了,哪還有三十年可言?哈哈哈……” 郝大暗嘆不已。 “郝大,我看體乾脆當我手下,咱們共同逐鹿武林霸業如何?” 郝大嘆道:“我老了,沒幾年可活,再幫你打天下,實在是浪費生命。” 令天山哈哈大笑:“你不但功力不濟,連銳氣也挫衰,實在敗得可憐,滾吧!十全真人今後將在武林消失。” 郝大冷靜道:“我不會消失,我會再研究陣勢……” 令天山截口道:“儘管來!任你如何研究,老夫也不怕你,嘿嘿!可別再派你孫子來拐騙,否則連你們一起殺了。哈哈哈…… 他欺身跳前,迅捷地拍掌,又賞了郝大、郝貝各一掌,打得兩人往後倒摔,正巧撞向郝寶,頻頻叫痛。 郝寶招招手指,黠笑道:“歡迎歸來!”趁機又用手肘撞頂兩人,方消心頭怨氣。 今天山擊退兩人之後,笑的更狂:“郝大。我要你敗得徹徹底底?敗得灰心、敗得想自殺……對!”恍然般大笑:“就是要你自然、癟心、痛心、灰心地自殺,這才是你最痛苦的死!哈哈哈……我還要你看我統禦武林而像今天一樣向我求饒!哈哈哈狂笑中,又劈出強勁氣旋。掃得四處飛沙走石,嘯風大作,方自狂囂離去。 令佳玉淒心地瞧向郝寶,卻得不到他的眼神反瞧一眼,悲淒一嘆,也跟著令天山離去,留下一段令人感傷心疼的情孽。 |
第十九章 驚天和尚
郝大見他們走遠,方自噓口氣:“終於擺脫這魔頭糾纏,真是要命。” 郝貝道:“爺爺難道你就如此認輸不成?” 郝大道:“對付這發瘋的老魔頭,輸贏已不是很重要,最要緊的是如何想辦法再把他囚起來,這才是大事。” 郝貝道:“爺爺想到方法了?” 郝大苦笑:“我正為這事煩惱,不過……”轉向郝寶,笑聲轉為惹黠,似乎有了他的幫忙,很容易就可成事。 郝寶比叫道:“爺爺你少打我車意,咱們這筆帳還沒算清,你還想亂搞?你不但害我身受重傷,還讓我的感情受到傷害,這樣還不夠?難道要把你孫子弄得死翹翹才甘心?天下的爺爺就屬你最殘忍了。” 郝大摸摸鼻頭,乾笑道:“阿寶你別太在意,爺爺也是不得已,希望下次別搞成這麼糟才好……” 郝寶北道:“還有‘希望’?要‘一定’沒有下次,否則我遲早會死在你手中。” 郝大趕忙說道:“好好好,爺爺一定遵守規矩,保證下次不會發生這種事。” “這還差不多,快幫我療傷,打得可真是腰酸背痛!” 郝大和郝貝不敢怠慢,立即為郝寶治傷,有了萬年雪靈芝,郝寶似乎愈帶勁,內力源源不絕,所受的傷,不但能避重就輕,而且復原時間也加快不少。 過了兩刻鐘,郝寶也覺得傷勢去了大半,舒服多了,心頭惦記著奇女、幻女她們,算算日子也有兩天一夜時間,希望不會出事才好,是以傷勢較好,已急著要趕回去。 郝大疑惑問道:“阿寶你急什麼?在這裡把傷養好不行?” 郝寶叫道:“我還收了門徒,他們還在等我。” “門徒?!”郝大詫異:“你什麼時候開幫立教?爺爺怎會不知?” 郝貝亂叫沖沖道:“前些日子,在太行山……” 郝寶截口喝道:“阿貝你別亂說,這是本幫的大秘密!” 郝貝立時住口,于聲道:“我以爺爺是自己人,說出來沒關係。” 郝大更是疑惑:“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連你親生的爺爺都不能知道?” 郝寶雖知道爺爺不可能背叛自己,但畢竟還弄不清他對奇幻宮的看法如何,要是站在反對立場,讓他知道反而不好。 靈機一轉,他已有了主意,乾笑道:“其實哪有不能讓爺爺知道的道理?只是……只是……”裝出難為情表情。 郝大追問:“只是什麼?對爺爺,還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郝寶無奈道:“好吧!你想知道我就說。”瞄向郝貝,狡黠一笑:“我的門徒只是兩個小女孩而已。” “小女孩?!有多大?” “大約十四五歲…” 郝太恍然一笑:“你們是不是在玩家家酒?聚派立幫,竟找這麼年輕的小女孩?” 郝寶正是要郝大如此認為,笑在心裡,外表仍是困窘表情:“只是玩玩,所以才不想告訴你。” 郝大爽朗笑道:“說都說了,也無啥緊要,反正玩久了就會變成真的。”目露邪光: “爺爺想知道的是,她們長得如何?你們是不是對她們有意思?” 郝寶蹬服道:“哪有宮主和宮兵談情說愛的,你胡說些什。麼?” 郝大黠笑道:“說的也是,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你們的幫派解散了……”突已想及,愈描愈黑,吃虧的恐怕是自己,立即改口笑道:“既然沒戀愛可談,爺爺也不想追問,不過一個宮兵,也該長得上相;才不失面子,尤其又是女的。” 郝寶自得笑道:“放心,你孫子的眼光差不到哪兒去,她們長得跟大姑差不多……” “這麼胖?!”郝大感到吃驚。 郝寶嗔笑道:“爺爺你也真是,大姑早就減肥成功,變回大美人,你還說她胖?” 郝大窘笑道:“原來你大姑已變回原形,爺爺失察了,請見諒。” 郝寶道:“原諒你是可以,不過我那宮兵是從山上撿回來的,凡事都不懂.爺爺見著之後,不淮問東問西,免得嚇著她們。 郝大但覺好笑:“她們當真不知世事?” 郝寶道:“現在知道一點點,爺爺你答不答應?不答應就別見她們。” 郝大急道:“答應答應,她不懂世事。問也是白問,爺爺可不想多費口舌。” 郝寶這才放心,否則郝大亂問,以奇女、幻女一無江湖經驗。不必三句,保證洩露身份,這可就麻煩。 他道:“爺爺不問也是對的,省得愈問愈迷糊,咱們找她們麼吧?省得時間拖太久,出了毛病。” 郝大也想見見這兩位奇怪的女孩,遂立即答應同行。 三人稍作收拾,已往下游行去.行走中,寶貝兄弟不時替郝大解穴,希望能夠替他恢復功力。 霧層早已退去,溪流去路又明朗,不到一個時辰,三人已走出長江口,郝大功力也已恢復,他們改為掠行,順著長江沿岸找尋那艘稍帶尖長的小船。 只見得江水深碧綿延千里,粼波蕩盪閃閃生光,照映山色倒影,寧靜中帶著深幽,承載無數船舟點點,就是找不到想要找尋的那艘。 找了一陣,郝貝大為緊張:“糟了,沒有船隻,她們可能出事了。” 郝寶恨道:“梁小福這小鬼,明明要他等我們回來,他還敢亂跑?要是出了差錯,非扭斷他的頭不可。” 郝大道:“我想他們可能等得太久,說不定已找客棧落腳,咱們先到岸上小鎮,一方面可以打探消息,另外,你們看,爺爺一身破爛?阿寶還光著上身,也該換件像樣的衣服了。” 郝寶瞧瞧自己上身,也覺得想笑,遂答應爺爺意見,三人齊往小鎮行去。 三人來到了鎮上。先買件合身衣服換上,再找家客棧吃它一頓飽。 吃飯時,四處坐了不少人,各自交頭接耳或高談闊論,談的幾乎都和奇幻宮有關,寶貝兄弟暗自得意,郝大雖有了警惕,但任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到此事會與自己孫子有關。 郝大問道:“最近黑白榜是否貼出奇幻宮復出的消息?” 郝寶打迷糊:“我可不清楚。打從被你從玉女仙島趕出來,我就一天也沒清閑過,不過聽那些人所說,該是差不到那兒去。” 郝大嘆息:“奇幻宮敢揚言復出,必定有備而來.江湖恐怕又要起浩劫了。” 郝寶道:“有時候浩劫是雙方面造成,其實奇幻宮不做壞事,讓她們立足有何不可?而且她們不是說要和各大派共存?” 郝大道:“恐怕不可能,很多人不會饒了她們。” 郝寶叫道:“這就是他們不對了,趕盡殺絕,難怪人家會反抗,哼:逼狗都會跳牆,何況是人。” 郝大看他反應如此激動,急道:“阿寶。這件事還未明朗前,你千萬別插手。否則事情鬧大,恐怕連爺爺也護不了你。” 郝寶沉哼一聲,未再繼續說下去,心頭卻暗自決定誰不想讓他活,他也不含糊要誰擺平。 郝貝道:“我們還是先找奇女和幻女吧!” 一句話!把郝寶拉回現實,他四處搜尋,街道、巷口、店舖、窗戶,甚至遠處船堆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找不到半絲蹤跡。 他恨得牙痒痒,猛拍桌面:“這小和尚,專搞餿花樣,被我逮著了,非拔光他頭毛不可:” 話未說完,眼睛餘光但覺客棧西窗外有顆光禿腦袋一閃即逝,他現在對光頭可特別敏感,乍閃之下已警覺:“光頭?!會是那小鬼?” 等不及向郝大、郝貝打招呼,已先行追出。 郝貝一臉詫異,郝大已笑道:“阿寶眼睛賊得很,光頭是錯不了,至於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小鬼?就得追去瞧瞧才知道,走吧!再不去,阿寶找不到人也甭想他會回來通知我們。” 兩人一前一後掠出窗口,直往郝寶遁去小巷追去。 郝寶精靈無比,只勢過一面土瓦牆,就已發現光頭在小巷中晃動,再見其身材矮小,分明就是小孩,不是梁小福是誰? 他促狹道:“這小鬼如此鬼鬼祟祟,分明是在做賊,我倒要看看你偷些什麼?” 他遂攝手攝腳地追下去。 梁小福不知有人跟蹤,躲躲藏藏地溜進一家富戶人家。郝寶以為他想偷金銀珠寶,暗道這小於眼光不錯,找到這麼一個好對象,也跟著翻牆而入。 院內紅亭綠瓦,小橋流水,佈置豪華,在這小鎮地方實屬難得。 郝寶判斷寶物該在左側一座金碧廂房才對,為何梁小福會往右側較為古斑月門遁去? “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還是他老早就知道哪裡另有寶物?” 他愈想愈有趣,緊緊跟在後頭,省得錯失良機。 豈知梁小福掠入月門,竟然往廚房鑽,撂下一個大布袋,把廚房裡的山珍海味統統丟入布袋,看他那副得意樣子,簡直比偷足一大袋珠寶還高興。 郝寶眉頭直皺:“這小子難道失常不成?要吃東西,花點錢到飯館吃不就成了,就算沒錢,想辦法弄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弄這堆便宜貨?” 他想不通,梁小福已撂起布袋,掂掂斤兩,但覺差不多,才露出滿意笑容,又躡手躡腳往回走。 郝寶見他快潛至門口,粹然閃身而出,叱喝:“小賊那裡逃?” 雙手猛地抓向梁小福的脖子。 梁小福嚇得布袋直拋,甩頭就逃。 然而在甩頭背對郝寶之際,郝寶雙手已扣住他脖子,抓得他四肢如狗兒般亂抓,卻一點也沾不著地。 郝寶黠笑道:“好小鹼,你敢偷東西偷到我家,不要命了是不是?”雙手甩晃不停,扣得梁小福滿臉通紅。 梁小福掙扎沾不了地,只好雙手反扣郝寶不緊不松的脖子.終能喘口氣,急叫道:“我不是偷,我在收東西。” “收東西?跑到我家來收東西,這算什麼?” “這不是你家,是你家廚房。” 郝寶憋住笑意:“廚房的東西就能亂收?” “我沒亂收,那些都是快要壞了,我要把它收去丟掉。” “丟掉?我看是丟到你肚子裡吧?” “沒這回事,你抓著我的脖子,我怎麼丟?快放開我!” “放開你?”郝寶汕笑道:“放開你,讓你好丟是不是?” “沒有啊!再不放手。我就快斷氣了!” 梁小福背向郝寶.不但瞧不著他,雙手也無法反抓,顯得十分狼狽.話一說多,連舌頭都吐了出來。 郝寶呵呵笑道:“知道要斷氣,還笨得偷這些東西?” 梁小福掙扎道:“我真的沒偷啊:快放開我 ” 好似性命他關.梁小福擠命急叫,聲音又尖又銳,倒把郝寶給嚇著,急忙把他丟在地上,叱道:“要死啦:做賊還這麼囂張!” 梁小福跌落地面,氣道也順,方覺得舒服些.雙手揉揉脖子,忽聞得這聲音好熟,立即轉身,突見郝寶,驚詫得兩眼凸大。尖叫:“是大英雄……” 這聲音更尖,逼得郝寶趕忙欺前,一手封向他嘴巴,此道:“你有完沒完?你以為這是你家是不是?” 梁小福被封住嘴巴,方自驚醒,嗚嗚叫著.郝寶才鬆手,梁小福喘口大氣,如獲重釋,拍拍胸脯:“嚇死我了!” 郝寶瞪眼道:“是你在嚇我,還是我在嚇你?” 梁小福為之乾笑:“剛才被你抓急了,我只好尖叫,還好你終於回來了,等得我們提心吊膽的。” 聞及此言,郝寶才想到正事,”嗔道:“我要你等我回來,你為何溜掉,還跑到此地做鹼?” 梁小福滿是委屈:“我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要偷,也該像樣些,偷人家廚房.你不覺得很沒面子?” “我是不得已的……” 那寶看他如此委屈,也想問個明白:“你說如何不得已?我真不相信你分辨不出銀子和雞鴨肉.哪個值錢?” “要是銀子有用,我也就不會偷雞鴨肉了。” “你說.到底發生何事,由得你如此狼狽.有錢不能用?” 梁小福大氣小氣直嘆道:“不說還好,愈說愈有氣.就在你們離開的第二天的傍晚。突然來了一位老和尚。他看我理光頭,以為我是少林弟子,硬要我拜他為師,還要侍奉他。我看情勢不對,只好先答應。然後伺機開溜。前前後後 共被他抓著三次,這次最躲掉了,卻餓得我和奇姊、幻姊兩眼發暈,我只再冒險出來偷些吃的東西。” 瞧向郝寶,十分欣慰:“還好,果真碰上了大英雄,我們於解脫了。” 郝寶聞及梁小福遭遇,但覺好笑:“怎會有這種和尚?呵,你的光頭終於發生效用了。” 梁小福苦笑:“倒霉的效用,大英雄你一定要替我們仇!” 郝寶大言道:“這當然,敢胡亂逼我門徒的人,豈能讓他遙?” 梁小福欣喜道:“大英雄收我為徒了?!”表情更是激動。 郝寶輕笑道:“別高興太早,我說的是奇女和幻女,你這專偷鹹魚的徒弟,收了還真麻煩呢!天天都要吃鹹魚。” “可是我沒偷鹹魚……” “鹹肉也差不了多少!” 梁小福有點失望地嘆息:“早知道也偷些金銀珠寶,希大英雄下次給我新的機會……” 郝寶道:“以後再說吧!說不定哪天我想吃鹹魚,你的機就來了,現在還是收拾那和尚來得實在些。” 梁小福聞及要找老和尚算帳,一股氣勢也充現臉上,喝道:“對,先收拾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找大英雄的屬下麻煩! 這聲音不小,加先前的尖叫,終究將此家人丁引來,遠傳來聲音:“在廚房,快去看看!” 緊跟著細碎腳步聲及棍棒碰撞聲嚷嚷響來。 郝寶瞄眼道:“你真是會找麻煩!” 梁小福舌頭伸得長長:“我……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的,你早就兩眼發青了,快走吧!別忘了你的鹹魚!” 郝寶示意他要從左側窗口逃去,自己則留下來引開人群。 梁小福再次伸伸舌頭,抓起布袋,輕巧地已翻窗逃去。 郝寶等得眾人逼近並叫喝,猛衝入廚房.他才抽出靈邪寶刃,就這麼一揮,切斷廚房梁柱,人已破瓦而出?將人丁罩埋瓦礫之下,傳來一陣雜亂哀叫,他方自揚長而去。 幾個落腳,已跟上梁小福,兩人直往西山掠去。 另一方面,郝大及郝貝,本是追丟了郝寶,但聞及屋瓦倒塌聲及一條青影飛出,已猜著是郝寶所為,也跟著迫往西山,總算迫對了路。 不到一個時辰,梁小福已把郝寶帶至一隱祕山巖縫中,其外邊長滿面類長草;若非用心找尋,並不容易發現此處藏有人。 方入石縫,奇女、幻女焦急臉容已出現郝寶眼簾,兩人摟著肚子.想必是餓壞了。 兩人見及郝寶,一時也忘了餓肚皮,驚喜急叫:“阿寶哥你終於回來了,可等死我們了!” 一湧而上,將郝寶抱得緊緊。 郝寶一副母雞照顧小雞模樣,雄糾糾氣昂昂。挺著胸脯道:“你們累壞啦!不急不急,我馬上給你們進補!” 手一揮,梁小福一搭一唱地拿出雞鴨肉。笑道:“補雞在這裡.一人一只…不,一人數只,直到吃飽為止。” 見及烤雞,奇女、幻女再也忍不住飢腸轆轆,拍手直叫好,抓起雞肉,有樣學樣地和梁小福,張口就啃了起來。 郝寶見得有趣,也抓起大只好似鵝肉,照樣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 正吃的起勁之際,郝大及郝貝已撞進來,郝貝見狀,也吃兩口,但郝大卻盯瞧本就以為吃雞肉要狼吞虎嚥的奇女幻女。 郝大捉怪地笑著,問向郝寶:“你的門徒都是這一類型嗎?” 瞄向奇女、幻女,兩人嘴巴還啃著大把肉片,也以奇異光瞧著郝大。 郝寶被問,方自發現奇女、幻女吃相實在不怎麼好看。怪異笑起來,道:“我的門徒別的沒什麼突出,吃,可從不落後。” 郝大惹笑道:“總不能吃的這麼個樣子,尤其又是女孩家…呵呵!深山來的,總有點不同於別人。” 郝寶也覺得該教教兩女子;遂走向兩人,作樣斯文地以拈撕雞肉:“你們啊!吃的太豪放了,可變成了現代豪放女,不雅觀,女孩子吃東西不能啃得離譜,要這樣優雅地吃。” 他示範地將肉片清新脫俗地放入嘴中,連咀嚼也是慢斯理,倒也有幾分淑女風範。看得郝大嘆聲弗如。 奇女和幻女看了示範以後。兩人互望一眼,嘴中肉片塞滿滿.還有半截露在外頭,像極猛獸啃食,不禁嫩臉也紅了,尬地反瞧郝寶.正為嘴中大肉不知所措。 郝寶正想要她們拿出來慢慢再吃’可是兩人乍然緊張下,硬是將大肉吞人腹中,看得郝寶驚心不已,嘆笑道:“你真是很特殊。” 奇女窘笑道:“對不起,下次我們會小心的吃。”和幻女斯文地吃起來。 郝寶轉瞧郝大,稍帶得意笑道:“現學現賣,也是本派特色之一,爺爺你還滿意吧?” 郝大笑道:“滿意滿意,如此吃法,我老人家就不必跟你們爭了!”抓起布袋肉塊,吃的可真兇猛。 奇女、幻女見狀,不禁有了矛盾,奇女低聲問道:“這樣吃法。要多久才能吃飽?”眼看熟肉被大口吃去,肚子更顯得發餓。 郝寶看郝大吃的兇猛,噸叫道:“爺爺你分明是想吃垮我們嘛!” 郝大捉汕回答:“要不然,男人跟女人的吃法有何差別?” 郝寶眼看阻不了他強食,只好轉向奇女、幻女,笑道:“有 種狀況,就是有人搶食時,你們就要比他兇,搶過他,最好連他的肉也一起吃下去,搶呀:” 自己故意找碴地往郝大手中肉塊搶去,兩人掙扎,扯得兇猛。 奇女、幻女噓了一口氣,那種吃法,她們實在不習慣,有樣學樣地也搶食起來。 現場霎時一片凌亂,競爭激烈,時有叫笑聲傳出。 過了盞榮光景,肉塊被搶光,大家也吃得差不多,方自歇息於地。 郝大搶的並不多,故有所感言:“這年頭,女人一天天出頭,男人再不爭氣就快落伍嘍!” 這話連帶挖著郝寶。 郝寶一點也不在乎,反言相戲道:“你放心。如果女人跟你一樣吃得大腹便便,那還算是女人嗎?這種事根本不必爭嘛!” 郝大乾笑道:“可是她們爭的那麼兇……” 郝寶道:“那是她們還瘦著,要是撐胖了,要爭都爭不動嘍!” 幻女一副認真模樣:“對呀!要是我們像老爺爺一樣胖,也就不必爭著搶食了。” 寶貝兄弟聞言已呵呵笑起來。 郝大無奈一笑:“你的門徒果然很特殊,想法都跟別人不怎麼一樣.看來爺爺真的老了,欸!青春不再啊!” 郝寶笑嘻嘻說道塑人仙姑那裡可能有恢復青春的靈芝,郝大卻推託不要,如果貌似年輕人,心卻似老翁,那豈不更糟? 郝寶說及此,也想試驗一番,但手頭無靈芝,無法試驗,遂想點別的,先介紹奇女、幻女給郝大認識,才詢問梁小福有關惡和尚住在何處。 梁小福道:“就在東南方山上的一座小廟,那廟跟我以前住的差不多,破破爛爛的。” 郝寶反問郝大:“爺爺你知道有個和尚住那種破廟的嗎?” 郝大疑心道:“你們想幹什麼?” 梁小福搶口回答:“那和尚想強收我做徒弟,追得我們四處逃躲,現在大英雄要替我出氣。找他算帳。” 郝大眉頭直皺:“收徒弟,這是好事啊!怎麼……”瞄向粱小福光頭,笑的有點邪。 梁小福急道:“我不是和尚.我才不要拜他為師。” 郝大笑道:“這年頭收徒弟真不容易,還得看人臉色!”嘆笑幾聲,才又問:“那和尚光是住破廟,沒什麼其他特徵?” 梁小福馬上反應:“有,他是光頭!” 郝寶立即拍他一個響頭,笑叱道:“光你的頭,誰也知道和尚理的全是光頭!” 梁小福霎時撫頭乾笑:“對不起,心一急,我就忘了,他說他是少林正宗弟子,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他有什麼和別人不同的地方。” 郝寶道:“他有多大,有沒有鬍子?衣服穿的如何?這些都一樣嗎?” 梁小福道:“年紀大約五六十歲,鬍子粗短,衣服破破爛爛。對了,有點像八仙中的李鐵拐。” 郝大沉吟道:“聽你說來,這模樣倒有點像驚天和尚,不過他已經百歲開外……也許是他徒弟吧……” 郝寶問道:“涼天大師有收過徒弟?” 郝大搖頭:“江湖並無傳言,卻不知他私下有無收授。” “照你說來,他身份仍未明嘍!” “可以這麼說。” 郝寶忽然笑起:“這樣最好,揍了人,還可以裝迷糊!”瞄向郝大,邪笑道:“爺爺你要不要插一腳?這些日子你被令天山揍慘了,趁機發洩發洩也好。” 郝大想及此人和少林寺可能有關,趕忙搖手:“不必了,爺爺還有大事待辦,得先回去研究陣勢,在迷宮沉冰陣中,爺爺輸的實在沒面子,總該再想其他方法將令天山給困起來,事不宜遲,爺爺該走啦!” 說著就想快步離去。 郝寶道:“爺爺不覺得錯過揍人,是一件很掃興的事?” “掃興也罷,總比揍得手痛來得好,我先走啦!咱們喜悅洞見!” 郝大已溜出岩縫,疾速掠去,省得留久了,麻煩又來。 郝寶追出,郝大功力已復,眨眼掠出百丈,想再出言相勸都已不及,只好吊高嗓子叫道:“爺爺可別忘了連令佳玉一起算進去,做個大籠子將兩人困死在裡頭。” 一聲“尊命”,郝大已飛逝林中。 此時郝貝他們也走出岩縫。 郝寶顧不得再和郝大打招呼,轉向眾人,意氣風發,道:“我爺爺已打頭陣,咱們也去揍個尾巴,走!” 手一揮,一行一人全往東南方向追去。 約行.數裡,山勢變得險峭,淡淡罩著薄雲,蒼松翠柏暗展其間,宛似一副絕佳山水畫。 再行半裡,遠處已出現紅瓦,破舊地隱藏山腰雲霧中。 梁小福伸手一指:“就是那裡!” 郝寶凝眼瞧去,謔笑道:“破爛一大把,還帶著點仙氣,倒也十分難得,小和尚,我看你就在此出家算了。” 梁小福聞言急道:“我不想出家,我還小,不想當和尚,我還有我的前程;” “你有什麼前程?”郝寶看他如此緊張,心想他又是孤兒,想凋侃的話說到一半又收回來,笑道:“其實當和尚有何不可?前途十分光亮!” 伸手摸著梁小福光頭,笑聲不斷。 梁小福乾笑道:“我不喜歡太亮了,這不好……” 郝寶道:“隨你吧!你想教訓那毛和尚,得先把他引出來才行。” “怎麼引?” “到他廟口叫兩聲不就行了……” “可是.若被他逮著了,那怎麼辦?” “那你只好當他的徒弟了。”郝寶汕笑道:“你該不會笨得撞到他門口才叫吧?” 話中說明找適當距離即可,梁小福也已明白,舔舔嘴唇,稍帶窘怯說道:“我覺得在這裡叫,最安全了。” 郝寶道:“我也知道這裡最安全,但是你一叫,我們如何偷襲?” 郝貝道:“要報仇就忍著點,往前幾丈該沒什麼關係。” 梁小福沒辦法,只好點頭:“要是我逃不開了,你們可要趕來救我喔!” 郝寶笑道:“放心,你小命丟了,我還真不知要如何向曇花交代呢!快去吧!” 梁小福喔了一聲,方自戰戰兢兢地往前行去。 郝寶則趁此找了一處較為直角的轉角處,那裡正好是一片橘樹林,雜生不少狼尾草,往裏邊一蹲,即可隱去身形。 郝寶找好位置,拿出先前裝雞鴨魚肉而沾滿油漬的布袋,呵呵黠笑:“和尚當久了,也該吃點葷的,呵呵……阿貝,待會兒我套他腦袋,你只管揍人即可。” 郝貝道:“沒問題,你說要揍哪裡?” “當然是腦袋了;和尚的象徵你都不懂?” 郝貝乾笑:“現在懂了。” 郝寶滿意一笑,轉向好奇的奇女和幻女,笑道:“你們兩個呢?就躲在樹上看好戲吧!” 奇女捏起拳頭:“我們不揍人?”和幻女稍露失望神情。 郝寶笑道:“以後再讓你們表現,呵呵!和尚要是讓女人揍了。可一輩子翻不了身,他的罪過沒那麼深,所以不必輪到你們兩個出手。” 奇女、幻女想想,若真的要揍人,還真不知從何處揍起,也只好等待下次機會,遂點頭答應,照著郝寶指示方向行去,掠上一顆粗大橘樹。 寶貝兄弟則各自蹲在小徑兩旁,準備施以突襲。 不多時,遠處傳來梁小福叱叫聲,隨後一陣長笑震出,響徹雲霄,顯然內力十分沉厚,緊接著一前一後追逐喝叫聲漸漸逼近,愈近則愈急,想必追得激烈。 梁小福眼看和尚節節逼近,心頭發慌,叫得更大聲,免得郝寶他們沒聽著而白挨一頓打。 郝寶暗自好笑:“這小子也有被迫的這麼慘的時候?真是難得。” 聞及聲音逼近不及百丈,他也不敢大意,馬上張開布袋.準備套人頭。 果然布袋方張開,梁小福沒命叫聲鑽耳而來:”決殺啊!死和尚要死啦!” 他又不敢明言要人支援,也不知郝寶會不會擺他一道,時下只好猛咬牙關,擠命往前逃。 和尚果真像極鐵拐大仙,灰白腮胡滿臉,還帶著酒態,哈哈大笑:“小娃兒,拜在老夫門下有何不好?不出三年,保證你揚名江湖!” 眼看轉角處已到,依他江湖經驗,那將是梁小福逃去的機會,是以更加催勁往前追,可惜他卻萬萬沒想到那裡埋了伏兵。 就在躥出轉角的一剎那,眼見梁小福並未從眼中消逝。自想哈哈大笑,忽聞得兩旁勁風射起.怔覺有變,郝寶布袋已套向他腦袋。 就在布袋半套半落之際。和尚急叫不好,凌空斜掠躥高,想避開布袋。 郝寶沒想到他身形懸空,還能轉換方向,差點被他甩開,幸好他輕功也不差,緊迫斜掠,又手猛往下扯,終將和尚頭顱套住。 和尚更是驚詫不已,憑自己身手,竟然在一招不到之下就遭人套頭,對手豈非絕頂高手? 驚詫之際,不再躲閃。如臨大敵般,武功盡展,雙掌全落向郝寶。勁道足可穿金裂石。 然而郝寶自然得手,豈能再放脫,雖覺對方急勁力道渾厚非常,仍白以看家本領,硬撐著挨打,就是不放手?並大聲叫道:“快過來啊!” 郝貝及梁小福不敢怠慢,趕忙趨前去,拳掌開攻.全落向和尚腦袋。 此時和尚有若瘋虎,卻被三只狡黠靈猴給套住腦袋,掙不開、甩不掉,情況十分狼狽。 三人卻擠命往和尚腦袋敲打,光聽 聲音暴響不停,也知三人是如何賣力敲打。 奇女及幻女見著他們大打出手,時而東時而西,時而撞樹、液地。戰況激烈,也已忘記自己隱身樹上,已拍手直叫好。 和尚但覺對方兇猛無比,一個照面。還不到一分鐘,腦袋少說也吃了百來記拳頭,如此下去,哪還有命在? 淬然大喝,使出少林絕藝獅吼功,把三人震得兩耳生疼.兩眼發昏?然而郝寶拼命功夫更是強悍,硬抓著不放。 和尚吼完之際,大肆掙扎,只見得他雙掌往上翻,雙腳架蹲一字馬步,像似霸王舉鼎,在一次暴喝之際,整個人有若炸藥般炸脹起來,更有勁氣往四面八方衝去,三人再也抓不住和尚腦袋,硬是被勁氣給衝噴空中,四肢抓空地摔落地面。 若郝大在場,必定會十分吃驚.因為此人所用的正是達神功高層境界“佛吞天地”,就連少林掌門苦蓮大師恐怕也這個修為。 這和尚不但沖退三人,也將布袋衝碎,像流星撞月,爆四處,露出已被揍得滿頭紫青腫瘤的腦袋。 郝寶雖被沖退,仍不信邪地又欺身而上,喝道:“花和(腦袋青花)看你橫行到幾時:” 兩拳劈頭就打。 和尚望著郝寶,似乎為他沒被自己勁氣震倒而怔詫不已眼看他又欺上,趕忙斂收脹腫身形,回招迎敵。 每以為一掌可以逼退郝寶,沒想到郝寶卻破去勁氣,反罩而上,又給他一拳,起他怔楞之際,又將他腦袋扣住,逼得他四處亂甩,好不容易才甩掉郝寶,自己也跌了個四腳朝天。 他大喝:“你們是誰?” 郝寶汕謔道:“是如來佛,專管和尚的!又欺身撲上,他已覺得這和尚武功強得驚人,不好惹,現在出招可全是拼了命。 郝貝此時也罩至,壓著和尚,像小孩打泥架,和著地上滾來滾去。 梁小福被噴退之際,頭皮已麻,本是準備開溜,但見此時和尚又被壓在地上,想想自己臨陣脫逃,事後可能會更慘,如今和尚已倒,壯壯膽子,也就撲將而下?雙手猛揍,能賺多少多少。 和尚被揍得哇哇大叫,又故技重施將三人沖退,這次他乖了,沖退了也不敢停手,馬上欺前反罩郝寶,心知他是領者,只要制服他.將可擺平此戰局。 然而郝寶也非省油燈,眼看和尚撲來,突然運起奇幻神功,不著力道地飄向左側,輕而易舉就避開和尚凌厲撲擊。 這套奇幻步法看得奇女和幻女拍掌叫好,就是“她倆施展,也和郝寶差不了多少。 和尚一抓不中,十分驚詫:“你用的是何種步法?” 郝寶汕笑:“如來佛的腳,還要用什麼步法?踩和尚足足有餘!”喝叫幾聲,又自反攻而上。 和尚驚詫中叫喝,突然一反為沉靜,雙手舞出千萬隻手影,化作千萬條靈蛇般翻騰,忽而翻轉,忽而濤掠,忽而沉扣,似能充斥丈二方圓,無所不至,無所不達,他用的正是少林最佳擒拿絕技拈花手。 然而郝寶始終能在綿密掌指中穿梭飄閃,不被扣上一絲半毫。 和尚數十次擒抓不中,大為驚駭:“數十年來,除了奇幻宮的奇幻步法以外,老夫從未失手過,難道你用的是此種步法?” 想仔細瞧個清,然而郝寶已警覺秘密即將洩露,顧不得再施展步法,爺爺所教的“大殺四方”已經施展開來,撲擊和尚,想 擊奏功。 郝貝也不甘落後,無聲劍法一招“慘霧幽魂”以手代劍使得淋漓盡致,追擊而上。 和尚但覺兩人武功十分高強而怪異,尤其是郝寶那招“大殺四方”更是前所未見,不得不盡展少林絕學以應敵,雙掌一翻摔碑手已封向兩人,勁氣化作城牆,罩壓兩人。 雙方接觸之際,暴聲震起,震得山峰晃盪,回音不絕,寶貝兄弟雙掌發麻,硬是被逼退數步。 和尚也討不了多好,連連退步,心中大駭,叫道:“你們是灞橋郝家的傳人?!” 郝寶被逼退,很是不甘,叱叫:“是又如何?”趁和尚失態時,連發數掌,打得和尚險象環生,節節敗退。 他方自得意笑道:“怎麼樣?郝家功夫比起你們少林派不差吧?” 和尚也想扳回顏面,猛運真氣,又自罩上,此次運勁非同小可,寶貝兄弟連連應掌對敵都無法阻擋,被迫得手忙腳亂,差點栽了筋斗。 兩兄弟這才相信遇上了高人,不敢再胡纏爛打,也凝起心神,專心應付。 然而寶貝兄弟終究初涉江湖不久,尤其又在和尚絕招盡出之際,就在一次凌空對掌,寶貝兄弟左右開弓,將和尚夾在中央。 每以為此次必定得手,哪知和尚不知用何功夫,在腹背受敵之下,突然旋轉扭飛錯開兩道勁流,寶貝兄弟一時失去目標,雙雙撞在一起,滿心驚詫而又昏昏沉沉。 “看你們還能作怪?” 和尚見及兩人動作已緩,心知此招奏效,馬上再次翻身前,雙手並用,連點數指,方自飄回地面。 寶貝兄弟穴道被點,整個人如斷線風箏栽了下來,梁小以及躲在樹上的奇女、幻女驚慌撞了過來,深怕寶貝兄弟遭了不測。 和尚則拍拍手掌,像是去掉手中淤泥,爽聲一笑:“放心他們死不掉!”慢步走了前去。 梁小福驚覺,立即擺出架勢,喝聲道:“別過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和尚似不願逼得太急,也停下腳步,落落大大地瞧著梁小福,笑聲道:“過不過去都一樣,老夫今天是收定徒弟了。” 梁小福心驚肉跳,卻仍得面對他,甚至不能弱了氣勢,因為寶貝兄弟情況尚未明確,他叱道:“你休想,這一輩子我永遠不會當和尚。” 和尚哈哈大笑:“老夫現在可不一定要你,我發現那傢伙筋骨比你好得多,由他當我徒弟,最為恰當不過了。” 他指著郝寶,露出羨慕而自信的笑容。 寶貝兄弟並未被點昏,欸欸痛叫地坐起來,腦袋仍是昏昏沉沉的,一時也未聽及和尚所言。 梁小福則反斥道:“你休想,大英雄武功高得很,他不須要拜你為師!” 和尚笑道:“大英雄武功高,豈會敗在我手下?” 、“這……這……”梁小福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轉瞧寶貝兄弟,急道:“大英雄,壞和尚改變主意,要抓你們去當徒弟了!” 寶貝一時驚醒,馬上人立起來,一點也無受製現象,原是和尚點穴力道恰到好處,時間一過,穴道自解,兩人才能恢復功力。 郝寶瞪向和尚,黠笑道:“你想收我當徒弟?你吃得消?” 和尚爽聲一笑:“是有點吃不消,不過你若甘願拜在老夫門下,那又另當別論。” 郝寶謔笑道:“我拜你為師,你拿什麼來教我?”瞧著和尚青紫腫凸如釋迎的腦袋,笑的更是促狹:“你想教我如何把腦袋變顏色是不是?” 和尚這才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想到腦袋,抽痛就來,顯然被揍得十分激烈,不禁再次瞪視寶貝兄弟,冷道:“你們當真是溺橋郝家的傳人。” 郝寶耍耍威風:“你說呢?” “我看八九不離十,方才你弟弟所用那招,分明是無聲劍法中的‘慘霧幽魂’,不過你用的招式,老夫卻沒見過。” 郝貝一陣吃驚:“你怎會知道我的無聲劍法?” 和尚哈哈大笑:“天下第一劍的劍法,有誰不知?” 郝貝無奈轉向郝寶:“看樣子,爹爹出名,兒子都不好混,被人一眼就看出來歷了。” 和尚聞言,稍帶驚喜:“你們是郝大的孫子?郝家的嫡親?” 郝寶眼看已瞞不了,只好來個氣勢壓人:“是又如何?” 和尚聞言,頻頻點頭:“普天之下,也只有郝家才能生出這麼一對寶貝,實是羨煞老夫!”驚喜一下,已轉為失望:“可惜你們是郝家的人,看樣子老夫是沒什麼可以教你們了。” 郝寶自得聳肩道:“既然知道我們來歷,還打不打?” 和尚搖頭苦笑:“不打了,打贏了,沒面子,打輸更慘。” 郝寶得了便宜馬上賣乖:“這麼沒志氣?少林可是天下大幫派。” 和尚嘆道:“要打也得找你爺爺打,否則傳出江湖,人家我以大欺小,這如何是好。” 郝寶裝模作樣,一副無奈而捉黠道:“我也選樣覺得,以小欺大,會引起老人公憤的。” 和尚嘆笑不已:“郝家出的全是怪人,在你身上特別明顯。” 郝寶顯得更為得意:“這是郝家優良血統,是任何人傳來的,看在你懂得郝家特長的分上,俺就放你一馬,這筆帳此一筆勾銷,你要收徒弟,找別人去,別動由我頭上來。” 梁小福搶言道:“還有我頭上;我也不想當和尚。” 他以祈求眼光瞧向郝寶,希望連他也能算在內。 郝寶頻頻點頭:“對,人家不願意,你強收徒弟,這算什麼?呵呵!難道少林弟子都是這麼收授的嗎?” 和尚有點困窘:“老夫雖是少林出身,現在已和少林無關,想收徒弟,乃是覺得那小光頭根骨也不差,尤其他又是光頭,老夫以為他是少林弟子,所以……” 梁小福急道:“我不是少林弟子,我的根骨也不好,你去收他人。我不想當和尚。” 郝寶忽有奇異想法,看這和尚武功高得出奇,和他交手,十分吃力,不禁問道:“老和尚你是誰?” 和尚正臉一笑:“老夫昔日法號驚天……” “驚天大師?!”寶貝兄弟同感吃驚,這不正是爺爺所說的少林第一高手?難怪自己會敗在他手下。 和尚悠然自得一笑:“不錯,老夫正是驚天,很久未出現江湖。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老夫名號。” 驚詫之餘,寶貝兄弟又想起爺爺所言,不禁疑惑頓生:“你胡說!我爺爺說驚天大師已是百歲開外,你看起來只不過五六十歲,當他徒弟還差不多,分明是假冒的!” 和尚嘆笑:“老夫也搞不清為何會如此,也許易筋經練久了,具有返老還童的功效吧?” 郝寶凝神追問:“你當真是驚天大師?” 和尚攤手無奈道:“現在老夫只能說一句話,信與不信全在你,不過老夫確實想收個徒弟。” 他不堅決表明身份,郝寶反而信了幾分,心想在砌香坳裏邊不就有那種令人返老還童的靈芝?”更重要還是他的武功甚為高強,拜他為師也差不到哪兒去。 “就算你是驚天大師好啦!” 和尚露出笑容:“多謝閣下賜我身份。” 郝寶來不得客套,轉向梁小福,笑的有點邪:“小鬼我看你就拜他為師如何?” 梁小福這一驚非同小可,本是要郝寶來幫忙,現在他卻反過來幫倒忙,要自己拜師當和尚?!急得直往後退:“我不要,我不想當和尚!” 郝寶道:“當和尚有何不好?光頭吃四方,尤其他又是鼎鼎大名的驚天大師,武功之高,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拜在他門下,準是錯不了。” “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啦!” 梁小福想逃開,郝寶一個欺身將他撲個正著,梁小福驚惶直叫:“我不要,我不想當和尚啊!大英雄你快放開我 ” 郝寶捉汕而安慰道:“名師難求啊!你要明白,我這是為你好,快過去拜師” 梁小福掙不脫,硬是被抓至驚天和尚面前,被壓得雙膝落地,不拜師都不行。 郝寶惹笑道:“快拜師,向師父問好,反正你當不當和尚都差不了多少,光頭永遠都是亮著。” 驚天和尚爽聲笑道:“沒錯,入老夫門下,除了光頭之外,其他和常人並無差別。” 梁小福快急哭了:“我不要……” 郝寶已有點生氣:“拜個師父有何不好?學得一身功夫,到時候誰還敢欺負你?就像現在你武功若比和尚好,你何必拜他為師?想個清楚,心不甘情不願也只有一次,下次你就能為所欲為了。” 梁小福腦袋轉不過來,感覺上拜師真如郝寶所說能為所欲為,卻不知一個人一生只拜一次師父的大有人在,在無以選擇之下,他好像也妥協了。 他哭喪著臉:“真的要我當和尚?” 郝寶嬉笑道:“欸呀!差不了多少,都是光頭,早拜師父早出師,才是上策。” “可是我拜了師父,花姊姊她……她會沒人照顧……” 郝寶道:“放心,我會照顧她,你安心地去當你的和尚就是。” 梁小福不是滋味地皺著臉,瞧瞧這位被自己揍得滿頭包的師父,不知該如何拜禮。 驚天大師爽聲道:“不必多禮,你我碰面總是有緣,今後只要好好學功夫就行了。” 梁小福天真道:“只學功夫就成,那不必當和尚了?” 驚天大師哈哈一笑:“不錯。” 梁小福聞言猝然激動道:“當真?那我不必理光頭了?” 驚天大師笑道:“可惜少林的功夫都得理光頭才能練。” 梁小福登時又洩了氣:“說來說去還是要挺著光頭,難道就沒有別的功夫可學?” “有,但能學那種功夫的人不是你。” “是誰?” “他!”驚天和尚轉瞧郝寶,笑的有點暖昧:“小兄弟你不妨也拜個記名弟子,老夫的功夫很適合你練。” 有人收徒,不在於傳代,而在於想造就青出於藍的下一代,以印證自己眼光不差,武功了得,驚天和尚就是這種人。 他發現郝寶筋骨奇佳之後,那股幻想武功能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渴望,始終揮之不去。 郝寶卻不為所動,笑道:“你多想幾步絕招,說不定我以後不夠用再跟你學學,現在小福先當你的試驗品,希望效果也很出色才好。” 梁小福苦喪道:“我只能當試驗品嗎?” 郝寶笑道:“試驗品也不差啊!只要試驗成功,不就可以捷足先登了!” 梁小福苦笑:“我覺得這希望非常渺茫……” 諒天和尚叱道:“你豈能胡說:少林武學,天下宗師,你能學一半,保證你打遍天下難逢敵手。” ‘梁小福苦嘆:“可是我並不想當和尚啊……” 郝寶笑道:“忍著點,將來你就會習慣了,我先祝福你找到名師,將來大有可為。” 梁小福嘆道:“不必祝福了,我覺得把你找來揍我師父,是這一生中最大的一件錯事。” 郝寶呵呵笑道:“沒有錯,哪來的對?最大的錯事已做完,以後就沒有大錯了。” 驚天和尚突然截口:“誰說沒有,他最最大的錯事,就是不該再提起此事,使我想起腦袋還痛得發燙,不揍幾拳回來,實是難消心頭怨氣。” 抓過梁小福,手指一扣,往他腦袋如悶鼓般地敲得直響,梁小福欸欸疼叫,卻也求救無門。 郝寶心想事情已了,若再停留,要是驚天和尚問起奇女、幻女來歷,自己又露了奇幻步法,將不好回答,還是先溜為妙。 他遂打哈哈笑道:“老和尚,徒弟也交給你了,我還忙得很,先走一步啦!希望你教出一個好徒弟,別讓他把褲帶給偷去才好。” 驚天和尚凝目掃向寶貝兄弟及奇女、幻女,心頭似閃過思考。問道:“你可知當今天下最轟動的是什麼事?” 郝寶心神一凜,故作不知:“什麼事?難道少林又多了幾位紫瘤和尚?” 驚天和尚沉靜道:“也許你不知,我告訴你,二十年前傾滅的奇幻宮,現在又復出了。” 奇女、幻女聞言,臉容已轉為緊張,郝寶則鎮定自如:“奇幻宮復出又如何?這不關我們的事:你若沒其他事,我們走啦!” 說著拉向奇女、幻女柔手,快步離去,郝貝緊跟其後。 驚天和尚見他說走就走,也頗為詫異,急聲道:“你要明白,奇幻宮在武林心目中是邪派公敵,不得不防……” 郝寶回答仍是:“不幹我的事。” 眼看他們已走遠,驚天和尚突然冒出一言:“你爹正在少林寺,或許他們正為此事在商討對策。” 寶貝兄弟聞言已頓足,想轉身問個清楚。 然而驚天和尚已掠身離去,臨行只留下一句:“好自為之。”然後是長嘆聲源源遠飄,嘆聲中也聞及梁小福急切叫道:“要來看我啊……” 樹影搖曳幢幢,人蹤已失。 郝貝急道:“爹已知道此事,怎麼辦?” 郝寶白眼道:“黑白榜一貼,就是要天下人知道,爹當然也會知道。有何大驚小怪?” 郝貝困窘道:“我是說……爹好像反應很激動,才幾天上了少林商討大計。” 郝寶頓有所覺,如若父親真為此事而親自赴少林,分明此事十分重視,也不知是仇敵還是防範?不管如何,似乎對已十分不利。 “我們該上少林一趟,看看爹的反應。” 郝貝道:“要是爹疾惡如仇呢?” 郝寶眉頭直皺,想了老半天才道:“用親情感化他,再不就勸他別管這件事,我們是不畏強權惡勢的!” 說到後來,十分激情,郝貝也感受凜然之氣,決心更為堅強。 奇女、幻女心性單純,並未聽出兩兄弟正為她們的事而情赴義,兩人仍含笑迎人,等待神奇的宮主再帶她們去瞧這奇異的世界。 郝寶轉向兩女,邪笑道:“你們相不相信,世上有一個地方的人,不論大小,腦袋全是光亮無毛。” “真的?”奇女、幻女新奇同聲道。 郝寶呵呵笑道:“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就帶你們去。” “好棒啊!”奇女、幻女拍手直叫好。 郝貝擔心道:“帶她們去,妥當嗎?少林寺對女人不怎麼迎,尤其……要是她們身份暴露,豈不自找麻煩惱?” 郝寶道:“沒那麼嚴重,我們只是去找爹探探消息,犯停留太久,難道把她們丟在外頭就安全?” 郝貝瞧著傻楞楞的奇女、幻女,讓她們留下,實也沒相安無事,只好攤手一笑:“隨你吧!希望爹也和我們一樣分的同情心才好。” 郝寶想及上次為了孫雪兒,和父親大打出手,心頭多少有些洩氣:“老爹什麼都好,就是為了女人,可就六親不認。” 望著奇女、幻女,不也是女人?他笑的苦澀,然後咬牙道:“不管如何,本宮上下一定排除萬難,在江湖上爭一席之地!” 兄弟倆慷慨赴義般地領著兩女,往嵩山少林寺方向行去。 |
第二十章 禦氣飛行術
二天后。 四人已抵少林古剎。 只見得林木參天,寄游白雲,陣陣梵唱傳誦,偶爾鍾聲鳴,讓人聞之則清心寡欲,心頭一片祥和。 四人登向婉蜒灰白石階,繞著青山,直通宏大正門。 門高丈八,氣勢宏偉,中門上端嵌著黑灰石匾。三字楷“少林寺”大若鬥盆,蒼勁拔遒,更顯出少林百年基業穩固堅。 方抵門前,一位年約十四五歲的知客僧已施佛號引前,見有女人上山,年輕小僧老練地問:“不知女施主是來進香?還是……” 奇女和幻女聽不懂他說什麼,卻從大門瞧及知客僧和邊行走和尚全是光亮著腦袋,幻女忍不住已激動而新奇喜叫道:“他們真的全是光頭耶!” 這話可聽得知客僧嫩臉一陣窘紅,畢竟敢在少林大門“光頭”兩字,這還算第一次,而且又是女的,若是惡言漫罵,客僧早好辦事,難的就在奇女、幻女表情看不出一絲侮辱道,讓人不知該不該責備她們才好。 寶貝兄弟已呵呵發笑,郝寶道:“小和尚請見諒,她們從沒見過那麼多的光頭,難免會大驚小怪,不過你們偏好理光頭地聚集在一堆,實在讓人感到十分特殊。” 知客僧乾笑著:“沒辦法,物以類聚……”忽覺得說溜了嘴,登時窘笑,急忙問道: “施主來此是……”眼睛尋著四人。 郝寶道:“我是來找我爹天下第一劍,她們是來觀‘光’的。” 知客僧聞及郝寶乃是貴客之子,立即躬身施禮:“原是佳客到來,小僧失禮了,令尊正在觀心台和敝掌門觀心論道,不知您是否現在就去?” 郝寶笑道:“觀心和觀光差不多,看看也好,你帶路如何?” “自該帶路,可是這兩位女施主……少林重地,不能讓女施主進入……” 郝寶笑道:“你看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只要把你們寺內奇特的光頭多叫幾個讓她們仔細鑑賞:她們不會挑剔太多的。” 知客僧困窘著臉,笑道:“小憎盡力而為,就安排兩位女施主到西院客房稍待如何?” 郝寶點頭:“就這麼辦。”轉向奇女、幻女,叮籲道:“你們先在那裡等我們,可以四處瞧,不過不能走遠,一定要等我們回來。” 奇女、幻女同聲點頭,表示明白。 隨後知客僧又喚一名小僧過來,領著奇女、幻女離去,自己才領著寶貝兄弟往後山禁區觀心台行去。 穿過明心岩,小徑已陡峭,走在其間,宛若攀梯入仙境,步步升高,早將雲層踩在腳底。 不久,來至一峭崖,其旁盤長三五棵古松,蒼勁挺拔,與嶙峋怪石相映,顯出特有堅貞氣節。 知客僧指向松樹後方,說道:“觀心台就在那裡,除了掌門和長老以外,其他弟子不能上去,我這就替您通報。” 郝寶立即阻止:“不必了,安安靜靜地,亂叫亂叫,多煞風景?” “可是規定如此……” “來都來了……這樣好了,待會兒我上去時,就說你通報過了,只是他們沒聽著,這樣不就得了?” “那麼可以....” 郝寶道:“你聽如此安靜,說不定他們正在悟道,被你一叫,要是悟不出來,罪過可就大了。” 郝寶一心想暗中瞧瞧兩個老頭子在一起,是在扯些什麼事? 知客僧從來沒碰過這種事,要是郝運所說屬實,豈不糟了?心頭想想,至少寶貝兄弟是貴客,他爹又在上頭,讓他上去,就算有罪也該責備不大。 他遂答應了:“你們就上去,不過可別亂闖,這是少林禁地。” 郝寶笑道:“我們會小心,你回去吧!” 知客僧猶豫著,再三叮籲,眼看寶貝兄弟等不及地已往前走,方自拜別離去。 郝寶見知客僧走遠,才露出狡黠笑容:“阿貝你想爹在上面悟個什麼道?” 郝貝搖頭:“我想不出。” “隨你想一個嘛!” “也許是在下棋,或是喝老人茶。” 郝寶搖頭:“不對不對,下棋有棋子聲,喝茶,話必定多,怎會靜悄俏?” “那我就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了。” 郝寶攝起足尖,細聲說道:“去瞧瞧就知道了。” 兩人無聲無息地已摸向觀心台。 方轉過古松,前面丈餘遠處已現出一平台,呈橢圓形,居中置有石桌椅,還擺了棋盤。 然而最讓兩人猜不透而好奇的是,平台左側立著一棵枝葉茂密的叢樹,其下邊各躺了兩個人,呈八字型擺著,腦袋相向,只差兩尺距離。 郝寶見及左側那人身穿整齊燙得平滑的青絲袍,一眼就認出他就是自己父親,不用說右側著袈裟者必定是少林掌門苦蓮大師了。 “他們在於什麼?”郝寶但覺有趣,已和郝貝躲在松樹後方,想瞧個究竟,郝寶又道: “他們在悟什麼道?為何要躺著?我看是在偷睡吧!” 郝貝道:“爹他不是隨地睡覺的人,尤其又是穿新衣,怎會如此甘心地躺在地上?”心念一閃,突然緊張:“難道他們遭了人家暗算?” 郝寶聞言頭皮為之發硬,除此之外,哪還有其他更讓人心驚的解釋? 一聲“不好”,和郝貝就想掠前看個究竟。 就在身軀方掠未掠之際,那樹忽然飄落一片樹葉,躺著不動的郝運突然會動了,輕輕抓向樹葉,似乎覺得不是所要的而將樹葉彈開,然後又靜俏俏躺著。 寶貝兄弟又傻了眼。 郝寶睜大眼睛:“爹還會動?!” 郝貝也同樣吃驚:“他沒死?!” 兩人同時又蹲回松樹後方。 郝寶滿頭霧水:“爹到底在搞何花樣?” 郝貝搖頭:“我想不出來,我看是真的累了吧!偷睡一會兒。” “也不對,既然睡覺,落葉飄下,他才懶得抓!”郝寶疑惑地往那棵樹瞧去,赫然發現那是一棵果樹,還結有果實。 郝寶驚詫道:“是蘋果樹?!”突然想笑“難道爹他想吃蘋果?!” 郝貝也發現這奇妙的現象,憋笑道:“這裡怎麼獨獨長著一棵蘋果樹?實在不像修道的地方。” 郝寶笑道:“這還在其次,奇怪的是,他們若要吃蘋果,伸手一採就有,何必幹等?” 郝貝道:“你確定他們想吃蘋果嗎?” 郝寶道:“也許吧!方才爹撿了落葉,不是有點失望?” 郝貝想想,也覺得有道理,道:“也許他們在悟的是貪念,蘋果雖好吃,卻不能吃,眼睜睜的看著它掉下來,也不能吃。” 郝寶道:“也許掉下來的就可以吃,打中的就非吃不可。” 郝貝笑道:“這我就不明白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 郝寶有心看個究竟,已選好兩個又大又圓的蘋果,彈出兩顆細石直射蘋果連枝。 細石閃過,無聲無息打下兩顆紅蘋果,不約而同地打在郝寶及苦蓮大師, 地一聲,不出郝寶所料,正中額頭。 郝運和苦蓮大師同時坐起,各自暴出同樣話題:“蘋果為什麼會掉下來?!” 這問題使得寶貝兄弟哭笑不得,面面相覷。 郝寶表情怪異笑著:“爹他們好像不是想吃蘋果…” 郝貝皺眉怪笑:“他們……好像很喜歡被蘋果揍腦袋?” 兩人猜不透父親到底在於啥,只好再瞧個清。 此時郝運和苦蓮大師已拾起蘋果,雙雙起身,對眼一問,都是同樣問題:“蘋果為何會掉下來?!” 這問題問得寶貝兄弟大感驚詫,他們躺在蘋果樹下竟是在揣想蘋果為何會往下掉這奇怪的問題? 寶貝兄弟倆不禁面面相覷,暴出呵呵笑聲,立時又以手掩口,免得洩形,臉頰早就漲得通紅。 苦蓮和郝運似乎並未發現,兩人互望一眼,苦蓮拿起蘋果掂了掂,淡然道:“是啊!蘋果為何會往下掉?” 話未說完,淬見兩人凌空暴起,如蒼鷹撲免般直撲寶貝兄弟躲藏位置,分明兩人竊笑聲早已被聽見而露了行蹤。 郝運及苦蓮乃是一代宗師,又再猝擊之下,其勢何等快捷,寶貝倆方聞得破空聲遏前,想做防範,然而一抬頭,兩片快影早已罩在頭頂,兩人又在開玩笑心裡之下,哪來得及出手還擊。 乍見四爪探至,郝寶情急之下,只有發聲急叫:“爹你別亂來,是我和阿貝啊!” 話音方出,郝運怔詫一喝:“是你們?!”瞧出兩人正是自己寶貝兒子,雙手一收,化去掌勁,身形也展出千斤墜,輕巧地釘向地面,落於兩兄弟前頭。 苦蓮掌門見郝運收手,自己也不便再攻,隨後也撤去功力,飄落地面,瞄向兩人,果真和郝運長得七分神似,也露出然笑容。 郝運辨明是兒子之後,總該擺出父親威嚴,冷道:“你們何躲在這裡?想幹什麼?” 郝寶急道:“沒幹什麼,我們是來找爹的。” “找我?什麼事?” “沒事,只是有人說爹上了少林寺,我們順道過來瞧瞧。” 郝貝也笑臉迎答:“對,正是如此。” 郝運叱道:“既然來找爹,就直接來,何必躲在此地,鬼祟祟,還闖禁地?” 他之所以會責備兒子,全在於苦蓮在場,自己兒子闖了地,若由他責備,難免形成尷尬局面,所以才出言相責。 寶貝兄弟是有點兒緊張,但瞧及苦蓮及父親手中蘋果,兄弟又已忍不住笑意。 郝寶憋笑道:“我們沒闖禁地,只是知客憎帶來時,你們在睡覺,呵呵,所以我們就坐在這裡等,結果蘋果落下來,你就醒了。” 郝運和苦蓮聞言,心知方才窘態已被瞧及,老臉隱泛雲,顯得困窘,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兩個小鬼,總想找話說。 還好,終被苫蓮想到,他輕咳兩聲,隱去窘態,道:“既是客僧帶來,也不算是闖入禁地,郝兄不必太苛責兩位小姪。” 郝運瞄了寶貝兄弟一眼,也有了笑意:“還不快謝過掌門方丈?” 寶貝兄弟拱手為禮,同聲道謝。 苦蓮揮手笑道:“免禮、免禮,倒是老衲,讓兩位見笑了。拿著手中蘋果,笑的有點兒困窘。 郝寶笑道:“掌門方丈別客氣啦!我正也為這問題很頭痛,蘋果為什麼會掉下來?” 他和郝貝裝出百思不解狀,以表示這問題十分深奧,掌門不懂,也不是什麼多難為情的事,藉此化去他的窘態。 苦蓮果然自在多了,頻頻點頭:“是啊!蘋果為何會往地上掉,不會往上掉,或四處亂飛?” 郝寶探住笑意:“大師想不通,我們更參不透禪機了。” 眼睛斜光瞄向父親,大有一別苗頭之勢。 郝運心知郝寶聰明過人,卻也有心較量,漫不經心道:“難不成也有我寶貝兒子想不通的道理?” 郝寶裝迷糊:“對呀!這問題很難想得通,尤其是蘋果為何偏偏會打中爹的腦袋?這問題可嚴重了。” 和郝貝視目,眼中充滿了笑意。 郝運不知被動了手腳,抓著蘋果,心頭不是滋味,一時也找不出答案。 苦蓮方丈已打哈哈,道:“能解無解之解,方可參最上禪機,慧根無長幼,咱們一同參撣如何?” “好啊!反正這問題玄得很!”郝寶一口答應,他也正為這問題感到好奇。 郝運有心和寶貝兒子較量,道:“讓你們參些佛理也好,免得野過了頭,不過在參禪中,你們得安分些,別誤了方丈禪機。” 苦蓮笑道:“沒關係,頓悟要比苦思來得好,說不定他們一說,老衲就頓悟了。” 郝運道:“掌門不知我那寶貝兒子野得很,不事先交代,他們可會鬧翻了天,尤其是大兒子!” 他瞪向郝寶,郝寶立即矢口否認:“爹你對我誤會太深,才不吵,有佛理可悟,我是最認真的,你們看,我現在就在絞腦汁地悟禪,哪有時間吵你們?” 他裝出一副絞盡腦汁沉思樣,倒也逗得苦蓮方丈露出絲笑意。 苦蓮笑道:“郝大俠,令郎慧根頗深,想必會有妙解,咱別誤了時間,這就一同參禪。” 說著走在前頭,回到平台上,等著郝運過來,兩人坐回先鋪在地上而被躺壓的黃麻蒲團上,開始閉日參撣。 寶貝兄弟含帶促狹地走向平台,瞧瞧父親,仍是滿面風,梳理整齊,似有愈來愈年輕的趨勢,再看看苦蓮方丈,光的腦袋已找不到毛髮,純禿頭,光亮無比,灰須及胸,隱含一仙氣,兩道眉毛也閃閃發白,只是眉頭似皺得過多過久而露深深的紋路,雖然有點兒愁眉苦臉,也露著智者形象。 郝寶盯著他,呵呵竊笑:“看他樣子,就像真的吃了一輩黃蓮,可以苦出汁水,難怪連法號都叫苦蓮。” 郝運已睜開一雙眼睛,盯向郝寶,郝貝趕忙伸手肘推撞他腰際,細聲道:“阿寶小心些,爹在瞪你了。” 郝寶回身瞧向父親,伸伸舌頭已跳向他身後,讓他瞪著。 郝運轉頭再瞪郝寶一眼,方自閉目,凝神開始思考,希望別回答的比兒子差才好。 眼看苦蓮及父親如此認真,郝寶也覺得有趣,反問郝貝“蘋果為何會往下掉?” 郝貝道:“這好像天生就是如此,為何還要去想它?” 郝寶笑道:“有時候天生的道理並不一定正確,只是我們沒碰到而已,就像我們在飛仙洞,不也發現那地方能飛,歷以這道理還得想清楚。” 郝貝但覺有道理,也瞪著鮮紅蘋果,絞盡腦汁去想它。 時間一分一秒漸漸流失…. “蘋果為何會掉下來?” 郝寶覺得好奇,吐氣吹吹蘋果,看它晃擺著,甚有節奏,再用力吹就掉了下來。 他也學著父親躺在蘋果樹下瞧瞧,還故意射出指風打向蘋果,再讓它打向自己腦袋,不怎麼痛,卻想及父親和苦蓮也被自己耍了手腳而吃了一記,那種因捉弄的得意已使他呵呵發笑。 他也想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理由,自我陶醉地笑著,高興之餘,還採下蘋果,大口大口啃食。 幾刻鐘下來,紅蘋果都快吞食人腹,只剩下稀鬆幾顆青蘋果。 郝寶突有所悟,轉向郝貝,叫道:“我想通了!” 郝貝急問:“什麼道理?” 郝寶笑道:“因為我手癢時,蘋果就會掉下來。”說著癢手一伸,又摘下一個蘋果。 郝寶呵呵笑道:“就這麼簡單?” 郝寶笑道:“簡不簡單並不重要,只要有道理就成了,方才掉下來,還不是我的手在癢?” 他說的是方才以細石打下蘋果,砸中苦蓮及父親二事。 郝貝無奈直笑,瞧向父親及苦蓮,笑道:“不知他們想通沒有?” 忽聞得苦蓮已合掌為禮,宣個佛號,張開眼睛,含笑道:“天機難參,兩位小姪想通了?” 顯然方才他沒聽清楚寶貝兄弟說話。 郝寶暗自笑道:“想的可真認真!”輕輕一笑,說道:“馬馬虎虎啦2只要有意思,我已經很滿意了。” 郝運也張開眼睛,瞧向郝寶:“你說說看,你想出了什麼?” 郝寶呵呵笑道:“真的要說嗎?” 苦蓮方丈含笑:“但說無妨,參佛理,沒有定案。” 郝寶笑的有點促狹:“那我就說啦!其實這答案還是來自你們身上。” 苦蓮好奇反問:“是嗎?怎麼會呢?你說蘋果是如何掉下來的?” 郝寶汕笑道:“是因為你們流口水,它就掉下來了。”說完哈哈大笑,分明是在捉弄人。 郝貝聞言竊笑不已。 苦蓮及郝運則相互對服,甚為困窘。 郝運按耐不住已比道:“阿寶你何時說話變得這麼沒有修養?再不閉口,小心爹教訓你!” 郝寶強忍下笑聲,憋著笑意:“這是我悟出來的道理,我也是如此啊!流口水,蘋果就掉了下來,流了十幾次,蘋果也掉了十幾顆。” 這話逗得苦蓮和郝運都想笑,卻又顧及身份,硬是將笑意給壓下。 瞄向蘋果樹,蘋果所剩不多,郝運實是拿兒子沒辦法,叱叫道:“站一邊去,要你悟禪,你竟敢偷吃蘋果?” 郝寶趁機躲向後頭,黠謔笑道:“就是吃多了,我才悟出這個道理啊!” 郝運叱道:“狗屁道理!給我閉嘴。” 郝寶只好以手掩口,仍笑個不停。 苦蓮方丈直宣佛號以忍住笑意:“果真何種人悟何樣道理。”轉向郝貝:“你呢?是否跟你哥哥相同?” 郝貝困窘道:“也許是吧!我想不出來,蘋果好像自然會如此” 苦蓮道:“自然乃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化兩儀,生四象、轉八卦,都有其道理,自然既有道理,蘋果往下掉,也該有其道理才對。” 郝貝搖頭乾笑:“這我就不清楚了。” 郝寶又有所悟:“我清楚!” 他想說,已被父親喝止:“沒人叫你說,你最好別說。” 郝寶硬是把話吞回去,很是無奈:“不說就不說,禪機稍縱即逝,你們失去最佳機會,將一輩子悟不通了。” 郝運訓言道:“悟不通,總比蘋果全被你吃到腹中還好!” 郝寶縮著脖子,乾笑著,也不好意思再吭聲。 苦蓮方丈笑道:“若能悟通,吃幾顆蘋果又有何妨?”含笑望了郝寶幾眼,方自將目光移向郝運:“不知郝大俠可有妙解?” 郝運拱手道:“慚愧,在下悟得不深,只覺得蘋果成熟了,枝柄漸漸發黃,到後來支撐不住重量才往下掉。” 他說的甚合道理,寶貝兄弟已鼓掌叫好。 不說話的郝寶忍不住又開口:“對,爹說的和我的想法相近;落葉歸根,萬物生生不息,蘋果為了傳宗接代,成熟了自是要落入泥土中,將種子播種,延續生生不息的生命,這是天理啊!” 郝運聞言頻頻點頭,郝寶說的更具有禪理了,不得不暗欣慰兒子比自己強。 這道理和地心引力有別,卻也是另二種合理的解釋。 豈知苦蓮卻搖頭笑道:“樹故可以種子傳宗接代,但它不一定要立即落地不可,就如蘆葦花,它被風吹送種子,可飄得好遠,甚至有的樹,只要剪下枝幹插在地上就能活命。” 郝寶道:“可是它後來仍須要落在地面。” 苦蓮笑道:“這正是我們所要想的,為何萬物到最後必定落於地面?” 郝寶眉頭皺了皺:“水面呢?浮萍在水面,也能活。” 苦蓮道:“水與土同屬五行,水底下仍有土,若無水,浮萍也會落于土面,至於它只生于水中,該歸屬於造物的安排。” 郝寶無奈攤攤手:“那你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就看苦蓮有何妙喻。 苦蓮施個佛號,將手中蘋果置于石桌上,方道:“蘋果之所以會落於地面,該歸屬於它是凡間之物,若是凡間之物,必定會落於地面,拋石頭仍會掉於地,葉落歸根,這些全是凡物,而星星、月亮、太陽,是屬於天庭之物,所以它們不必落於地面,就如得道升天,也須留下凡體,因為身體也是屬於天庭之物。” 苦蓮說至此已露出難得的得意神采,畢競要想出他這番道理,非得有深厚禪學不可,說得郝運不得不佩服他,能將此道理說得有條有理。 郝寶可不服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凡間物,必定會落於地面?” “不錯,老鈉正是這個意思。” “我反對!”郝寶正色道。 苦蓮仍鎮定而自信:“你有何反對理由?” “因為我是凡人,但是我能飄於空中。”郝寶想用奇幻神功來攻破苦蓮方丈的禪理。 郝運冷道:“阿寶你別再給我胡說亂搞。” 郝寶急道:“我沒有,我真的能證明!” “你拿什麼證明?” 郝運想阻止他,苦蓮卻含笑道:“郝大俠,就讓令郎證明一番又有何妨,想證明禪理並不容易。” 郝運本是怕郝寶冒犯了苦蓮,如今苦蓮不反對,他也想瞧瞧郝寶能耍出何種花招,遂道:“阿寶你最好拿出方法,否則爹可要罰你,這是大不敬。” 郝寶見他們不再阻止,甚是得意:“放心,爹,你兒子從來不會讓你感到沒面子吧?現在也是一樣,我這就證明給你們看。” 說著他已盤坐於地,開始運起奇幻神功,兩眼不時瞄向苦蓮,自得笑道:“凡人也能離開地面的。” 苦蓮報以微笑,他仍對自己悟出撣理有信心。 郝寶凝氣於丹田,勤練下來的心得,他很快凝夠真氣,漸漸湧向胸腔,人也開始浮起來。 他得意笑道:“看到沒有,我是凡問產物,照樣可以浮在空中,不必落於地面。” 郝寶雖浮於空中,但只離地面不到七寸,而且時間並不長,苦蓮輕輕一笑:“你這個功夫並不難,並不能證明你能飄於空中,只要內力修為一甲子者,都可辦到。” 他乃認為郝寶是以內力暗將身形彈於空中,再以輕身功夫暫時藉著衝力而飄於空中,只要衝力消失,身形自將落回地面,至於盤坐如何彈起,那只是巧勁運用問題。倒如盤疊雙膝稍稍抖動,自能產生力道將身形彈起,只要動作不大,仍能將人瞞過去,苦蓮也認為郝寶是用此種方法將身軀彈於空中。 郝運可沒苦蓮那麼鎮定了,他素知兒子內力修為尚未達到這種境界,心頭揣想不定,暗道:“難道是服用了萬年雪靈芝的結果?!” 郝寶則談笑風生:“掌門方丈,這功夫是不難練,不必一甲子,半個月就夠了,接下來更是精彩,你嫌不夠高、不夠久,那你數好了,我還可以東飄飄西蕩蕩呢!” 他又躥高七尺,足足高過苦蓮一個頭,不但如此,他還左右飄晃幾下,真如鬼魅飄盪不定。 苦蓮這下臉色全變了,他知道藉暗勁彈起,只能飄上飄下,大不了左右小角度地晃兩下,要像郝寶如此像走路般左右來回飄晃,那簡直是不可能,嚇得他連連後退:“你學了妖術?!” 郝運也大為驚詫:“阿寶你何時學了這功夫?!” 苦蓮駭聲道:“是奇幻魔功?!” 郝寶沒想到兩人反應如此激烈,心知耍得過火,可能要糟了,馬上乾笑道:“這不是什麼奇幻魔功,這都是我爺爺教的。”想撤去功力,落於地面。 苦蓮聞及是十全真人郝大的功夫,心頭稍安:“卻不知十全真人如何創出這功夫……” 轉向郝運,似乎想詢問清楚。 郝運心知郝大根本沒有這種功夫,可是在苦蓮面前又不能拆穿,若拆穿了,那將是一件讓人無法想像的麻煩事.只好裝作鎮定而不在乎:“掌門有所不知,郝家心法練至極致則能1禦氣飛行,就像少林達摩神功一樣,小犬得天獨厚,服下了萬年雪靈芝,所以才有這份造化。” 苦蓮恍然:“原來如此,果真是造化安排。” 瞧向郝寶,他已飄身落地,乾笑道:“是啊!練這功夫並不難,飄浮空中也不難,假設我們立在地面是被一種力量拉著,只要有另一股力量超越它就能飄浮,像氣球、飛鳥,飛震翅膀力量大過拉力,它就能飛於空中了。” 苫蓮道:“可是最後它還是落於地面。” 郝寶道:“那是因為它累得使不出那股力量,否則它會永遠飛於空中。” 苦蓮一時無言以對,似乎自己所悟的禪理將不攻自破,他問道:“那小姪你用的方法是……” “禦氣於胸,像氣球般飄浮!”說到得意處,郝寶又耍出此功夫,飄於空中。 苦蓮頻頻贊許:“果然能飄於空中,實是神奇。” 忽然有聲音傳來:“那不是神奇,那是妖法!” 話聲未落,一名五旬和尚已掠向觀心台,不高,六尺左右,卻長得一副粗橫眉毛,眼神凌芒閃動,雖是向苦蓮拜禮,神情卻顯得不怎麼敬服。 苦蓮驚詫:“是師弟?!” 苦竹合手回答,凌厲目光卻盯向業已飄落地面的郝寶,冷森道:“掌門師兄該看得出來,此人所用邪術,和二十年前的奇幻魔女如出一撤。” 郝寶為之心驚,這和尚眼神弄邪,和苦蓮相比,似乎少了出家人應有的祥和之氣。 苦蓮冷道:“師弟不得無禮,他乃是郝大俠的公子。” 苦竹冷笑:“掌門師兄難道沒聽及近日奇幻宮想復出江湖的消息?” 苦蓮道:“這兩件事並不牽連,豈能混為一談?” 苦竹冷道:“師兄真的看不出那妖術,還是有心包庇?” 這話說得頗重,苦蓮和郝運臉色為之一變,苦竹為此更顯得囂狂。 苦竹乃是苦蓮姪師弟,拜在驚地和尚門下,苦蓮則是驚天和尚首徒,照理說來,驚天為驚字輩最高輩分,他本該接掌少林上一代掌門人,卻因自己生性豪放,而且玩世不恭,不適合接掌掌門人一職,乃讓位給驚地師弟,後來傳位時,諸長老有意再傳回苦蓮,以歸正傳位先傳大弟子之戒規,然而身為驚地傳人的苦竹豈能眼看掌門職位被奪走,乃千方百計想要回職位,硬是說驚天早已離開少林,不得以此規而傳位苦蓮。 可惜他戾氣未除,人緣又不好,幾番爭執都輸給德行兼具一派尊師的苦蓮,而失去掌門一職,淪為羅漢堂堂主。 然而他卻不甘心也不死心,決心爭到底,為此難免處處和苦蓮作對,只要苦蓮下台,掌門一職就歸他接掌,他豈能放棄? 苦蓮道:“師弟你這是什麼話?郝大俠英名天下皆知.......” 苦竹冷笑:“可惜他兒子就不曉得了!” 郝寶聞言不禁有氣:“我又如何?我會妖術又如何?你想、怎麼樣?來呀!誰又怕了誰?” 雙拳一捏就想教訓苦竹。 郝運見勢不妙,急忙喝止:“阿寶不得無禮,這事讓爹來處理!”已攔住郝寶。 郝寶硬是將一口怨氣給壓下,嘴巴張牙咧齒,很想咬他幾口。 苦竹冷笑不已:“年紀小小就如此狂妄,再長幾歲,那還得了?” 苦蓮眼看他越說越過火,已冷道:“苦竹退下,否則以門規處置!” 任苦竹如何囂張,提起門規兩字,他仍是忌諱三分,一則門規甚為嚴格,再則自己將來還想當掌門人,豈能隨便犯門規而落人口實? 他冷冷一笑,橫眉抖跳幾下:“事關重大,掌門不得不小心。”說完才退後一步。 苦蓮冷靜說道:“灞橋郝家一向擁護正義,豈會做出危害武林之事?師弟多心了。” 苦竹冷笑,並未回答,冷眼卻不停掃於苦蓮與郝運之間。 郝運素知苦竹心性,覺得再待下去,事情可能會愈描愈黑。遂準備離開,拱手道:“掌門方丈,悟撣一事,來日再說,小犬擅自前來,替您添了不少麻煩,自該帶回去教訓,以明郝家尊嚴,就此告別。” 苦蓮也合十為禮:“發生此事,實屬遺憾,就來日再說吧!容老衲送您一程。” “多謝掌門。” 郝運再次拱手謝禮,苦蓮已領在前頭走向小徑,郝運瞄了寶貝兄弟一眼,冷道:“別給我亂來,出了岔,爹都擔待不了。” 郝寶反瞧苦竹,露著詭秘冷笑,不必說,這筆帳是算定了,若不是顧及父親及奇女、幻女,他可能會乾上一架再走。 苦竹可也不甘示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冷笑不已,不即不離地跟在後頭。 一行五人各懷心思地走下觀心台,往前山寺院行去。 及至前院,苦蓮突然發現不對,廣場上早已擺好十八尊人羅漢陣,不是赤手空拳,還拿了十八種兵器,儼然如臨大致 苦蓮急問:“出了大事?!” 苦竹冷笑一聲,答道:“奇幻宮妖孽入侵,自是大事。” 苦蓮驚道:“奇幻宮入侵?人呢?” 苦竹拱手為禮,立即轉向左側,右手一揮:“帶上來!” 眨眼已有兩名中年和尚押領著慌張不安的奇女和幻女走出禪房。 寶貝兄弟見狀臉色大變,以為奇女、幻女露了身份,郝寶更是心急,突然大喝:“你胡說,她們根本不是奇幻宮的人!” 話聲未落,人已躥飛而起,直罩奇女幻女背後兩名和尚。 苦竹急喝:“快阻止他!” 十八名羅漢要時齊出手,想攔下郝寶,卻因郝寶發難過。快,攔之不及,被他掠過防線,並逼退兩名碩壯和尚,護著奇女及幻女,十八羅漢只好將他們三人困于陣中。 奇女、幻女見及郝寶前來,驚心甫定,受盡委屈地靠向郝寶,齊聲道:“阿寶哥,他們欺負人,不明究裡地就把我們給抓起來。” 郝寶聞言,心知兩女並沒洩露身份,暗道好險,安慰道:“沒關係,哪天再把他們揍回來,咱們快離開此地!” 說完拉著奇女幻女就想往大門行去,突被十八羅漢遏阻通路,這才發現少林派不是玩假的,立時抽出靈邪寶刃,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苦竹哈哈大笑:“這麼恰巧,聽知客僧說,一個叫奇女,一個叫幻女,另一個又會奇幻魔功,還是一路的?分明就是奇幻宮的妖孽!” 郝寶聞言已知毛病出在奇女幻女的名字上,事情至今,郝寶似也不想隱瞞,冷斥:“是又如何?總比你妄自託大、仗勢欺人來得好。” 郝運可緊張萬分:“阿寶這到底怎麼回事?!” 郝寶道:“哪有什麼事,她們是我帶來少林寺的,只是名字怪了些,一個叫奇女、一個叫幻女,那賊和尚就硬要把我們扣上奇幻魔宮的罪名,我有什麼辦法?就算真的是奇幻宮門徒,又犯著他們什麼?” 苦竹冷笑:“奇幻魔宮妖孽危害武林,人人得而誅之!” 郝寶冷斥:“笑話,她們兩個連武林都未踏人一步,如何危害武林?你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苦竹一時無言以對,不禁惱羞成怒,喝道:“好一張利嘴,先拿下再說!” 右手一揮,十八羅漢齊出手,化作十八道勁風全罩往郝寶,逼得他險象環生。 郝寶冷笑:“我就不信少林全是惡人!”靈邪寶刃揮出,銀光乍閃,相準準地切向前方刺來三把兵刃,只聽得掙然脆響,連火花都沒彈出,槍、戟、鏟三兵刃已被切成兩段。 和尚為之怔愕,不知郝寶手上握的是神兵利器,武器被毀,郝寶又藉勢衝前,迫得和尚連連打滾,陣勢露了空門。 苦竹見勢不妙,暴喝厲道:“大膽妖孽敢毀我陣勢?” 掠身而起,罩向缺口,他身為羅漢堂堂主,武功自是不弱。幾番撲擊攔阻,彌補了陣勢缺失,這才穩住陣腳,又將郝寶困住。 郝運眼看不出手是不行了,和郝貝一同掠身,直撲陣勢,免得郝寶有所閃失。 苦竹見及郝運加入,驚詫中帶著冷笑“好!父子一窩,今天誰也別想離開少林一步。” 喝令下去,攻勢更為凌厲,分明想置他們於死地。 事出突然,前前後後也只不過眨眼光景而已,苦蓮有點兒措手不及,眼看羅漢陣已施辣手,若不阻止就快有傷亡。 他立即喝道:“苦竹快收陣!” 苦竹冷殘道:“師兄難道看不出他們是奇幻宮妖孽?” “無憑無據,何來妖孽之有?”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那傢伙(郝寶)所用的妖術及奇幻宮的妖女,這還不夠?” “這都是你自己猜想的,不能拿來當作證據。” “擒下來再審問不就得了?” 苦竹笑聲更是捉謔,分明想以圍捕武林公敵之意來違抗苦蓮,硬是不撤開陣勢。 苦蓮但覺威嚴受損,冷喝道:“羅漢堂上下聽令,若不撤陣,一律以抗令處置!” 命令下達,十八羅漢驚惶萬分,紛紛停手,逼得苦竹也只好叫停,臉色卻變得暴戾難看。 苦竹北道:“大敵當前,掌門為何私自放人?” 苦蓮冷道:“無憑無據,少林不得如此做。” “什麼無憑無據?你分明是想掩飾他們。” 苦蓮冷道:“在掌門人面前,豈容你如此無禮?戒律堂受戒 個月!” “是!”一聲應諾,戒律堂主苦石瘦高清闕身形已現,拿著齊眉棍,直逼苦竹。 苦竹臉色微變,心知觸了戒律,仍自不服:“我說的全是實話,掌門和師伯一樣,和奇幻魔宮有私情,才會做出此事!” 苦蓮聞言臉色大變,他心知諒天師父之所以會離開少林寺,其原因似乎和奇幻宮甚有關係,可是此事在下一輩分之人都只是猜想,哪敢明言指責,苦竹無疑損了驚天,還損了掌門威信,苦蓮更感棘手,若斥責,難免落於話實,以師父私情而處置不公,若不責備,又怎能維護掌門威嚴? 事情緊迫不容得他有多餘時間思考,苦蓮立即沉聲道:“灞橋郝家並非邪教之徒,本人在此向少林上下保證,若有差錯,願辭掌門一職以謝罪;苦竹冒犯尊長,罪無可恕,責刑冰池一月?行刑其問,撤其羅漢堂主職位。” 刑於冰池,日夜浸于冷澈心骨寒水之中,並且要封去武功。常人能挨一星期已是不錯,若挨上一個月,不死也得掉了半條命,刑罰不可謂不重。 然而苦竹雖然感到驚心,卻被另一種喜悅所代替,原是聽得苦蓮當眾承諾要為郝家負責,只要找出郝家與奇幻宮有關,他就得引罪辭職,自己順理成章就能接掌掌門一職,挨凍一月又算什麼? 他立即拱手:“多謝掌門賜罰!” 丟下手中方便鏟,毫無反抗地讓戒律堂主封去武功。 苦蓮長嘆:“押下去吧!” 戒律堂主苦石這才將苦竹押往冰池方向,行路不時傳出苦竹若有若無的得意笑聲。 苦蓮長嘆不已,轉向眾羅漢,也叫他們撤去陣勢。 此時郝運方自走前,含帶歉意地拱手:“掌門,在下帶給少林麻煩了。” 苦蓮長嘆:“敝師弟脾氣火爆了些,否則也不會出此誤會郝大俠英名天下皆知,豈是和妖孽為伍之徒?今日之事該道歉的是老衲治教不嚴,讓你見笑了。” 郝運也長嘆二聲:“掌門對令師弟一直都處以容忍,如發生此事,不知……” 苦蓮嘆聲道:“師弟脾氣躁了些,但還算明理,老衲想他知道所犯何罪,若他執意不醒,老衲也只好再次動用門規了。 郝運本想要他提防小人,但想及苦竹仍是少林一堂之主此話說出,恐怕十分不妥,是以說到嘴中的話又壓了下來。 他苦笑道:“本是前來和掌門共同商討有關奇幻宮之事沒想到卻把麻煩攬上了身,在下可得回去把事情弄個明白,則就更對不起掌門了。” 苦蓮宣個佛號:“郝大俠高風亮節,老衲信得過。” 郝運瞄向寶貝兄弟,嘆道:“就伯小犬無知……” 苦蓮也嘆息:“若真如此,也是天意,不過令郎看來並非姦之徒.....” 郝運苦笑:“希望如此,時候不早,在下就此告辭,他日登門拜訪。” “容老衲送你們一程!” 苦蓮心知發生此事,再留他們反而不好,遂親自送他們直到山腳下,脫離少林寺範圍,方自折回。 郝寶此時才噓了一口大氣,寶刃方自入鞘,奇女、幻女有了笑容。 奇女拍拍胸脯,擦著額頭,也不知有無嚇出冷汗,說話倒能讓人感受驚心氣氛:“嚇死人了,那些光禿禿的和尚,一子就把我和幻女抓起來,我們也不知該不該逃走,要是逃了阿寶哥你們回來就找不到我們了。” 幻女餘悸中含帶笑意:“我是怕逃走了,阿寶哥一定會說我做錯事,所以才沒逃,現在我也不知道做對還是做錯了?” 兩女以詢問眼光瞧著寶貝兄弟。 郝寶眉頭可皺得緊,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做對還是做錯?” 郝運卻回答的有些冷:“她們是做對了,你可就不一定!” 只要有人說做對,奇女、幻女早己天真無邪地笑個不停。 然而郝寶瞧及父親臉容十分怪異,直接感受,他似乎是站在反對奇幻宮立場的一面 至少也得先探探口風再決是是否該讓他知道。 郝寶裝出一副笑臉:“爹您是愈來愈年輕英雄了,可別胡亂生氣,否則會容易……” “老”字末說出口,郝運已瞪眼:“你想說什麼?” 郝寶呵呵笑道:“就是那個(老)字啊!剛才少林掌門不是‘老衲、老衲’說個不停,我以為你年輕過頭,不再避諱那個(老)字了。” 郝運老臉一拉,冷斥:“你再說,小心爹皮尺抽你三百大板,幾天不見,爹規定的事都不聽了?” “可是掌門方丈為何能說?” 郝運叱道:“那是爹輸他一盤棋,準他說一個月……”說到此也覺得困窘而稍帶臉紅。 寶貝兄弟聞言已呵呵笑起來,郝寶笑道:“原來爹的禁忌是可攻破了,以後我可要勤練下棋,將來就能如願以償,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呵呵!” 郝運瞪眼道:“你永遠沒機會!捅了大婁子,還由得你笑的這麼囂張?給我過來!” 伸手淬然抓向郝寶,由不得郝寶躲閃,一手提著他衣提小雞般地抓向山林的另一頭。 郝寶掙扎急叫:“爹體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誰規定爹爹提兒子要扯一大堆‘幹什麼’?” “可是我沒做錯什麼事啊!爹你不能……” 人已走遠,郝寶的話也為之模糊,不過猜想情況不會很好。 突然發生此事,郝貝及幻女、奇女笑容委時僵住。 奇女緊張道:“阿貝哥,我們快抓住那油頭粉面的老人,他揍一頓,把阿寶哥救回來。 說著就想衝過去。 郝貝立即拉住她,苦笑道:“揍不得,千萬揍不得。” 奇女茫然不解:“為什麼?” 郝貝無奈回答:“因為他是我爸爸。” 敢情奇女並未聽清楚方才郝寶他們所談的話,聞言不臉紅而羞窘:“那怎麼辦?” 幻女含帶窘澀地說:“爸爸能揍兒子,兒子就不能揍爸?” 這話說的天真,讓郝貝哭笑不得,他苦笑道:“揍是可揍,不過揍我爹一拳,就得在床上躺一個月。” 奇女和幻女喜叫道:“那好啊!”這樣就可以救出阿寶了。” 郝貝苦嘆:“好什麼?要是能揍,阿寶早就出手,哪還能輪到我。” 奇女不解:“為什麼?” 郝貝道:“因為躺在床上的不是我爹,是我們兩個。” 奇女、幻女像被釘子鑿了背脊,登時楞住,奇女怔然道:“你們打不過你爹?” “以後可能可以,現在只有挨揍的分,因為我爹留了兩招。” 奇女、幻女暗呼好險,幻女道:“原來爹爹是不能揍的。” 郝貝道:“這不只是武功不行,若是揍爹、揍娘,那可是大逆不道,會被天下人所指責,因為父母養育我們,恩情大過天,是揍不得的,你們千萬要記住。” 奇女、幻女又是一聲“好險”,差點犯下大錯,奇女戰戰兢兢又問:“除了這項,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郝貝明白她指的是針對父親而言,遂道:“這可多著呢!不過最重要的是,你們不能說我爹‘油頭粉面’,這話說在男人身上有點兒輕浮。” 奇女、幻女暗自想笑,幻女道:“可是阿寶哥每次看到頭髮抹油。白白淨淨的男人都會這麼說……” 郝貝也想笑:“話是不錯,可是他是我爹就不能說,這是忌諱。你們千萬要記住,還有一個就是‘老’字,千萬別在我爹面前說這個‘老’字,否則我爹會不喜歡你們,我們也就不能在一起了,這沒什麼理由,只是一種忌諱,知道嗎?就像我們奇幻宮會禦氣飛行,對江湖就是一種忌諱,要解釋都無從說起。” 奇女、幻女雖不明究裡,但想及這是忌諱,而且說了會造成與寶貝兄弟離異,心頭早已不想去了解是何原因,暗下決心,絕不在郝運面前說及這些禁忌。 奇女道:“我們會很小心,不說那些話的。” 幻女道:“可是他卻抓走阿寶哥……” 郝貝瞧向郝寶遁跡處,皺了皺眉頭,道:“這也沒什麼,是我爹在召開家庭會議罷了。” 奇女純真問道:“你爹召開會議都是用抓人的麼?” 郝貝聞言不禁有些困窘,窘,乾笑:“有時候啦!我爹偶有這些毛病。” 奇女婿然一笑:“這毛病好特殊,不知阿寶哥有沒有?” 郝貝道:“他有被抓的毛病。” 幻女道:“那他被抓,會不會有危險?” 郝貝道:“大概不會,我爹還算仁慈,就怕阿寶不小心犯禁忌,那就慘了。” 奇女、幻女望著山林,開始也為郝寶擔心,希望他別說話才好。 郝貝心知父親抓走哥哥,必定是不願讓自己或奇女、幻知道談些什麼,自是不便跟過去,遂在附近找棵古松,三人於樹下邊乘涼邊等消息。 郝寶並沒抓遠,只是轉個山角,恰巧有處山場,長長彎,兩旁長草叢生,走近一看,方知是條小溪。 郝運但覺溪谷深助,頗能隔音,遂把郝寶丟於一塊岩石上,叉手瞪眼斥道:“你這個小混蛋,才混幾天江湖,就把江湖搞得一塌糊塗,你不要命,你爹可還想活!” 郝寶迷糊中方自坐定,眼見父親吹鬍子瞪眼,心頭覺得好笑,但想及自己身負奇幻宮大責任,在不明父親態度之前,千萬不能亂來,遂又把笑意給壓回去。 他裝迷糊道:“爹您在說什麼?我一點兒也不懂……” “不懂?你是不是要揍上幾拳才能真懂?” “不懂就是不懂,揍了更不懂,爹,我到底給了你什麼麻煩?” 郝運威稜逼人:“你倒是挺會裝?好,我問你、黑白榜上奇幻宮復出之事,可是你貼上去的?” 郝寶立即否認:“不是。” “不是?那你為何曾經出現在那裡?” “因為爺爺被令天山抓去,我們到處找人,後來聽到黑白榜貼出令天山想獨霸武林之事,我們才會去那裡,結果碰上梁小福才知道爺爺下落。”郝寶反問:“爹,爺爺被困,你為何不去救他?” 郝運感到一絲愧疚:“爹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這消息,趕著出來,又聽到你把爺爺弄出來,想想,我才掉頭前往少林找苦蓮方丈談談有關奇幻宮的事……”說著火氣又來:“倒是你,竟然比爹還大膽,搞了兩個奇幻宮餘孽上少林,你想找死是不是?” “爹,她們不是……” “住口,她們要不是奇幻宮的人,你的奇幻魔功,禦氣飛行術哪裡學來的?” “這……”郝寶一時不敢亂言。 “說,不必考慮!你的功夫哪裡來的?”郝運逼得甚緊。 “是爺爺教的!”情急之下,郝寶只好以爺爺先擋一陣。 郝運滿臉狐疑:“你爺爺教的?他怎麼不教我?” “爺爺最近才想通……而且我服過萬年雪靈芝,練起來比較容易,所以就先練了…” 郝運盯著郝寶甚久,兩人未曾眨過一次眼皮,各懷鬼胎,想從眼神中瞧穿對方心思。 過了半晌,郝運似不能看穿郝寶心思,才冷道:“你何時學會跟你爹大眼瞪小眼?” 郝寶急忙道:“我沒有,我只是要爹相信那功夫……” 郝運截口道:“不必多說,到時爹問問你爺爺就能明白,要是你撤了謊,看爹如何收拾你!” “我不敢.....” “什麼事你會不敢?”郝運瞪眼支道:“那兩個女的,你又是從何處弄來?為何又叫奇幻女?” 郝寶道:“她們在山上活了十幾年,我只是帶她們下來走,至於為何叫奇幻女,我也弄不清,她們也弄不清,這問題像我為什麼叫郝寶,理由恐怕只有爹知道。” 郝運冷道:“爹是把你當寶,才叫郝寶!也就是說有人把倆當成奇幻宮的人,才叫奇幻女。” 郝寶道:“話是不錯,可是要是有人亂叫,她們不是很冤嗎?爹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們一點兒江湖經驗也沒有?” 郝運瞪眼道:“就是因為如此,爹才被你耍的團團轉,說,她們到底是不是奇幻宮的人?” 郝寶反問:“難道奇幻宮的人都該殺?包括像奇幻女她們那麼純真無邪的人?” 這話使得郝運怔楞:“這……這……人並不能保持一輩子不改變。” 郝寶道:“話是不錯,可是我們也不能因為擔心狗會咬人,就把全部的狗都殺了吧?” 郝運一時找不出適當的話回答。 郝寶趁機追問:“爹你對奇幻宮有何想法?你也和他們一樣趕盡殺絕?” 郝運長嘆:“阿寶你有所不知,奇幻宮殺人無數,她們是武林公敵。” 郝寶道:“那是她們被逼得無路可走才殺人。” “欸!在世間,有時候並不公平。” “所以她們就注定要當殺人魔王、武林公敵?”郝寶顯得有些激動。 郝運道:“不管如何,她們確實殺了不少人,而且幾乎讓各大門派折去大半高手,這筆恩怨豈能算得清?” 郝寶儘量平息心情,說道:“可是奇幻宮已主動表明,以往恩怨一筆勾銷,她們只希望能和平活下去。” “這恐怕只是口號,誰又能忘了那深仇大恨?” “要是確實有此事呢?” “不可能,因為仇怨是雙方的,奇幻宮能一筆勾銷,各大門派恐怕也不肯罷手。” 郝寶咬咬牙,又問:“別人如此,爹你呢?你和奇幻宮有恩怨?你的立場又如何?” 郝運長嘆一聲:“爹和他們談不上什麼恩怨,但爹反對你沾上此事。” “為什麼?” “為了你,為了郝家!”郝運道:“你該看得出來,天下人早已將奇幻宮列為死敵,任何人沾上她們就等於與武林為敵,爹可不願你成為武林公敵,尤其又在未明白奇幻宮目的之時。” “要是明白她們目的之後呢?” 郝運突然拉下臉:“你問那麼多到底想幹什麼?你真的想跟奇幻宮扯上一腿?你知不知道不管奇幻宮抱著什麼態度,只要她們重回武林,又將是一片血腥,廝殺遍天下,你爹一直想化解此事,你卻想攪和,這算什麼?” 郝寶雖能明白父親心思,但他對奇幻女所負冤枉仍憤憤難消,道:“爹,你說的沒錯,可是總不能弱肉強食,她們也有生存的權力啊!” “你懂,天下人未必全懂,爹已說明,不准你沾惹此事。聽到沒有?” “要是已經沾了呢……” 郝運大為緊張:“你當真……” 郝寶立時改口一笑:“只是說說而已。” 郝運長嘆:“不管如何,你若沾上了,現在就給爹脫離,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郝寶笑道:“放心,爹,奇女和幻女只是普通女子,不會有什麼毛病,如果真有毛病,我一定照您意思辦理,我才不會自找麻煩。” 他見父親反對如此激烈,決心隱瞞此事,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說出,他還有個想法,想利用機會慢慢影響父親,說不定有一天父親突然轉過頭來幫他的忙,這豈不是更好辦事? 可惜這機會並不多。 郝運冷道:“阿寶你要明白爹的苦心才好,我看時下武林將要大亂,你們就跟爹回家,沒事多練點兒功夫,省得在外面惹下大風波。” 郝寶道:“不回去行嗎?” “不行,你那兒把功夫還跟人闖什麼江湖?練成了再說。” “要練爹的功夫,恐怕難嘍!就算練成,再出來,江湖也沒戲可看了。” 郝運瞪眼:“你說什麼?爹的功夫會難練?” 郝寶乃是指父親沒事就偷藏兩招,自己再怎麼練也練不著,不過這話可不能當面說,省得遭殃,瞧及父親橫眉豎眼,趕忙說道:“練,我練就是,只不知何時才能練成……” 郝運冷道:“該練成的時候就能練成。” “總該有個時間吧?” 郝運邪笑幾聲:“夠你避開這次風頭了!” 郝寶苦笑:“爹分明在整人……” “不整你,你爹就會被你整死,人人聞之變色的奇幻宮,你還想替她們出頭,這算哪門子兒子?給我好好呆在家裡,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郝寶苫嘆道:“爹,您聽過女大十八變……” 郝運叱道:“你是男的,還談什麼女人事!” “我是說……女人大十八變,男大就有三十六變……呵呵……”郝寶促狹一笑。 郝運斥笑:“就算給你七十二變當孫梧空,也逃不出你爹如來佛的掌心,回去好好把你看著,看你能變出啥花樣來?” “爹您這是何苦?” “不必多說,跟我回去!” 郝運伸手就想拉住郝寶,郝寶急忙閃向一邊:“爹。我發誓絕不亂來,就像,就像……”突然想到石塊,隨手抓起一顆揍在手上?謅媚笑道:“就像石頭,直到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話未說完,他突然發現抓起的乃是泥岩,早已化出條條裂痕。一個抓力就稀稀鬆松地碎開了,瞧得他一時不知所措。 郝運汕笑道:“看來你的石頭不怎麼管用,一發誓就爛了。” 郝寶幹窘一笑:“爹,我是說海枯石爛,就是石頭爛去,此心水不變…”無奈地將泥石拋棄,笑的更幹窘。 郝運道:“這話留給你的情人聽,爹只要你跟我回去,石頭爛不爛都沒關係!” 說著又想抓人。 郝寶急道:“走就走嘛!還抓什麼抓?回去就回去 ”走在前頭不甘心地晃走幾步,忽又想到什麼,停頓下來,說道:“爹,我回去可以,但是奇女、幻女她們呢?難道你也想關住她們?” 郝運道:“她們是麻煩,哪裡來就哪裡去。” “可是她們對這世界一點兒都不熟悉,很容易出事,尤其現在又有人把她們當成奇幻宮的人。” “爹管不了那麼多了…” “爹 ”郝寶叱道:“您的同情心哪裡去了?我不管,要是沒辦法安頓她們,我永遠不跟你回去!” 他態度十分堅決,這話也說出了郝運惻隱之心,一時無言以對,嘆聲連連。 不久,郝運終於做了決定:“就把她倆先帶到你大姑那裡,等風聲較弱時再說,如何?” 郝寶本就有此打算,父親開口,自是再好不過,笑容也露了出來:“這還差不多,否則我真不敢再認這麼一位殘忍的爸爸了嘍!” 郝運嘆道:“廢話少說,咱們走吧!” 兩人遂掠回原來地方。 郝貝東問西問,得不到具體答案,和奇女、幻女滿頭霧水地跟著郝運齊往盡花谷方向行去。 方行數裡,江山美景映眼簾,奇女、幻女早就心花怒放而忘了方才沉鬱氣息,一路高高興興地跟了下去。 |
第二十一章 情書的妙用
行約一日,眾人已抵盡花谷。 冰心美人含笑迎接,她身軀已不再肥胖,美麗依舊,瞧得奇女、幻女目不轉睛,弄不清世上競有如此美女,而冰心美人也含趣地瞧著兩女,心想這莫非就是阿寶追到的女朋友? 及至廳前碧青草坪的白石桌椅,丫鬟送來茶水,郝幸方自含笑問道:“阿寶你這次下山,收穫可算不錯喔?”美目又瞄向天真無邪的奇幻女。 郝寶一臉無奈:“別說了,大姑,我終於相信一見鍾情未必是件好事。” 郝幸笑道:“不會呀!看你和她倆處得查融洽的。” 郝寶苦笑:“大姑別誤會,我追的不是她們兩人。” “那……”郝幸轉瞧郝貝,心想不是阿寶的,該是阿貝追來的。 郝貝急忙搖頭:“也不是我的,大姑,她們是阿寶收的門徒,我們的關係是清白的。” 郝幸哦了一聲,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們所言,輕輕一笑:“那……阿寶你為何說一見鍾情未必是好事?你好像感觸十分深刻……” 郝寶苦嘆:“別說了,你們女人真是怪物,心思無時無刻在變。” 郝幸笑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別說別說,說了就有氣!郝寶不停擺手,擺到後來,自己也笑了。 郝幸轉問郝貝,郝貝笑呵呵地把令佳玉如何整耍阿寶事情說了一遍,聽得郝辛也笑不合口。 “阿寶找上了仇家的孫女兒,當然會如此,要是換別人,能就不會了。” 郝寶嘆笑:“女人心,還是別猜的好,我放棄機會,一見情的事改由阿貝去執行好了。” 郝貝急忙搖手:“我不要,我未成年。” “未成年可以先試試啊!習慣就成自然了。”郝寶笑的意,但一昂頭,目光突然觸及父親冰冷眼神,笑聲頓然僵斷,為乾笑:“阿貝未成年,照規定是不能交女朋友的。” 郝運冷眼道:“交不交是另一回事,別忘了你來此的目的盡說些廢話。” 郝幸聞言輕笑道:“老弟你又為啥事不高興?想想都快了年紀的人,不再開懷自己,恐怕將來日子並不多了。” 郝運老臉又拉下來:“大姊你不說那個(老)字行不行?” 郝幸輕笑:“那有何關係?事實上你人老心可不老,又怕麼老字呢?” 她一共說了三個“老”字,氣得郝運吹鬍子瞪眼,把頭甩一邊,不再理會郝幸。 郝寶立即說道:“大姑你說錯了,我爹不但心不老,人也來愈年輕.根本不老……” 話未說完,郝運一個飛拳敲向他腦袋,乃因為他連說了兩個“老”字,郝運叱道:“叫你來辦事,盡說些廢話,還不快辦,想挨揍是不是?” 郝寶撫頭苦皺著臉,自言道:“馬屁拍到馬腿了。”自嘲一笑,方自轉向郝幸,說道: “大姑,是這樣的,目前江湖將要混戰,爹要我們呆在家裡,又不肯讓我部下跟隨,所以只好請你幫忙,暫時收留她們,你意下如何?” 郝幸瞧著奇女、幻女,早就被她倆純真美麗所吸引,立即點頭:“好啊!你的部下,大姑哪敢不收,事實上她們也很討人喜歡。” 郝寶欣喜笑道:“如此甚好,不過大姑你要小心些,已有人懷疑她們是奇幻宮的人,因為她們就叫奇女跟幻女。” “有這回事?”郝幸凝神注目奇女及幻女:“她們才十五六歲,怎會捲入奇幻宮風波?” 郝寶道:“別人愛亂說;防也防不了,只要大姑知道這件事,能早做預防就可以了。” 郝幸點頭:“我省得。” 郝寶這才放心轉向奇女、幻女:“你們提時就跟著我大姑;她可以教你們一些女人該做的事情,我和阿貝有空,很快就會回來看你們。” 奇女、幻女對郝幸似乎十分投緣,遂一口答應,只交代郝寶要早點兒回來,並無離愁之苦。 郝運不願多待一刻,省得郝幸又口出忌言,見事情交代完畢,立即領著寶貝兄弟匆匆離開。 臨行前郝寶仍幹交代萬交代郝幸,若惹了奇幻宮的麻煩,得隨時通知,他會想辦法處理,郝幸也一口答應。 走得匆忙,連簡宏和司馬長青的事也沒得問,還好她冰心慣了,照樣能處之泰然,倒是奇女跟幻女讓她引起很大興趣,原來兩女竟然一點也不懂世事,要教她們的可多著呢!還好奇女、幻女並不笨,一學即會,所以教起來十分過癮。 她也問過奇女、幻女出身,兩女除了有關奇幻宮之事,其他全說了,但除了奇幻宮,她倆也無啥可說,郝幸問不出結果就乾脆不問了,專心教些事情,偶爾也指點武功,三人處得十分融洽。 而郝寶兄弟回到灞橋郝家,景物依舊,鎮上的孫大娘也未搬走。 在父親監管下,兩人又恢復已往生活,每天起來就是功,偶爾只能利用練功餘暇到村莊逛一趟,找找孫大娘及孫雪兒。他倆還發現父親對孫雪兒似乎並未死心,而孫雪兒並未排斥,反而對郝貝那股熱情似乎談了許多。 起初寶貝兄弟為此事十分懊惱,離開久了,被父親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郝寶想起死回生向孫雪兒大獻殷勤,但結果不如理想,郝貝還好,跟她仍是有說有笑,但氣氛卻冷得多了。 如此過了二十餘天左右,也許是時間一久,大家都累了,也搞不起什麼男女感情,反而是困在家裡,對外面世界有股獨特的吸引力及期盼。 尤其近些日子,來路不明的人有意無意地頻頻出現郝家莊,似乎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是夜。 初秋夜月,清明陰冷,月光映向大地,一片深青。 郝家屋脊勾于青月中,孤寂中含帶莊嚴。 三更一過 數道黑影直躥屋脊,動作輕巧有若夜貓,不出一聲半息地隱入暗處。 約過半響,又有兩條黑影閃向郝家屋頂,隨即逝去。 郝家雖談不上什麼大宅院,卻也是合院建築,前後院分得清楚.東西廂房也不算小,寶貝兄弟住在西廂房,郝運則住在東廂房,不過最近他怕兩人開溜,偶爾也會換地方住於兩兄弟隔壁,今夜他就住於此處。 幾條黑影飄落西廂房,一名輕巧地靠於窗口,伸指戳破宣紙。往裡頭窺瞧,青月弱光中仍可看出寶貝兄弟睡得七橫八豎,纏在一團。 那人又移往左側戳窗瞧瞧郝運,他則閉目打坐於床上,一無動靜,那人立即拿出迷香之類的東西往裏邊吹,約過半晌光景,方自冷笑,也因他們全是蒙面,瞧不出表情。 一切就緒後,那蒙面人又折回寶貝兄弟房間,吩咐手下佔妥位置,隨後他已打出一樣東西直射寶貝兄弟。 熟睡中的郝寶但覺破空聲嘯得刺耳,一股子張眼,見得銀光乍閃,心知有異,喝道: “誰?有刺客!”馬上推開郝貝,雙雙滾向床角。 那銀光釘向床邊木頭,是一把閃閃生光的飛鏢,寶貝兄弟幾乎同時抓起隨身兵刃,追窗而出。 蒙面人本是有意引他倆出門,見詭計成功,立即分作兩批,一批三人直掠屋脊,引開寶貝兄弟,另一批兩人則反掠屋中,似在找尋東西。 等寶貝兄弟追逐刺客飛逝夜空之際,復有兩名黑衣人直掠屋中。 先前那兩名黑衣人但覺有人衝入,瞧及對方同一裝扮,一名較老聲音已開口:“這麼快就回來?” “是……” 後到者壓低聲音,說的模糊,在說話問已逼近數尺,粹間撲向兩人。 那兩人驚詫急叫:“你們是誰?” 來不及讓他倆多說,兩人趕忙還手迎戰,然而後至者武似乎高於先前這兩位,見對方封手迎戰,只輕巧地斜劈一迫退對方,再一個翻身,輕而易舉地就點中對方齊門穴,那人應指倒地,動彈不得。 “決搜!” 竟是女人聲音。 較大者說完,兩人立即掠向床前搜索寶貝兄弟包裹及木箱,並未得到想找之物,復又掠向郝運房間,方掠入,較大者聞及香氣,立即掩鼻:“小心迷香!” 較小者聞言也將嘴鼻封在,雙雙潛向昏迷的郝運,搜索身軀,仍無法找到想找的東西,兩人復又四處搜尋,仍是一所獲。 較大者當機立斷:“走,下次再來!” 兩人立即掠出房間,較大者想想又掠向寶貝兄弟房間,蒙面人身上找著一瓶粉末,抓回來吹向郝運寢房,這才和較者 同離去。 這兩人又是誰?聽其所言,分明是女人身份,兩人前來乎在找東西,並無傷人之意,否則郝運很可能遭她毒手,又會平白送他解藥? 解藥已生效,郝運已醒,心知有變,叫聲不好,立即掠出刀外.探頭瞧向寶貝兄弟睡床,只見一片亂,兒子已不見,哪還有心思去找尋躺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 一聲“糟了”,郝運不假思索,馬上追出莊院,憑著經驗,直掠西山。 寶貝兄弟正是追向西山,那三名蒙面人似不知兩兄弟輕功了得,尤其又是練過奇幻神功以後,普天之下想贏過他倆者可說寥寥無幾。 追過一座山頭,黑衣人也發現寶貝兄弟輕功實在不簡單,愈追愈近,追到後來已不及七尺。 郝寶謔聲已起:“餵!你們三個見不得光的鼠輩,三更半夜找我們出來,就是想運動一番而已?” 手中靈邪寶刃揮旋而出,化作銀輪,如星月飛星,快捷地旋向三人背脊,迫得三人不得不取下兵刃以迎敵。 鏘然一響,三把長劍同時攔向銀光,洩出滿天火花,震得三人虎口發麻,長劍早已陷下一大凹口。郝寶接回靈邪寶刃,輕輕飄落地面,道:“我以為是何方神聖,原是二流貨色,哪用得著我的寶刀,真是沒面子。”已將寶刃歸鞘,赤手空拳對敵,輕笑道:“說,沒事三更半夜找我們出來,是為了什麼?” 郝貝抖起劍花,冷道:“給我說流利些,否則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三名蒙面人定定心神,尤其是帶頭的那位,豈能在屬下面前弱了威風?他冷笑道:“你們是奇幻宮妖孽,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是來報仇的。” 郝寶輕笑:“終於找上門來了!” 郝貝顯得緊張:“阿寶,怎麼辦?” 郝寶鎮定若常:“你急什麼,當初我們不是早已下定決心,有何好怕的?” 郝貝回想以前在奇幻宮,確實曾慷慨激昂過,可是現在遇著了,心情總是不能處之泰然,他開始又怪自己不夠成熟,遇上事情仍會心驚肉跳。 蒙面人聞及寶貝兄弟所言,已冷笑道:“看樣子你們真是奇幻宮餘孽了。” 郝寶落落大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蒙面人冷笑:“我看準錯不了!” “那又如何?” “奇幻宮妖孽,人人得而誅之,你們死定了。” 郝寶輕笑:“要討債,也該報個名號,蒙著臉,見不得人,算什麼?” 蒙面人不由自主地抓向面巾,忽又發覺自己失態,立時手收回,冷道:“殺奇幻宮妖孽不必什麼理由。” 郝寶道:“如此說來,你們和妖孽又有何差別?” 蒙面人一時語竭,惱羞成怒,DC道:“少逞口舌之利,還不快把兩名妖女叫出來,老夫好一起宰了她們!” 郝寶終於明白對方來意,輕笑道:“原是為了她們而來?可惜你恐怕要找錯地方了!” 轉向郝貝:“先把他們捆起來再說! 郝貝立即應諾,長劍抖出劍花,登時罩向三名蒙面人。 這下反而使對方亂了手腳,那老蒙面人慌張退後,急道“你們想於什麼?” 郝寶一臉捉諺:“這就奇怪了,是你們找我們出來,卻問們幹什麼!呵呵!既然你不懂,我就說說也無妨,沒什麼事,是想揍你們幾拳罷了!” 喝地一聲,郝寶凌空一拳直取對方心窩,這拳頭來得好快,宛若迅雷,不及掩耳,它已搗至,蒙面人身手似乎並不高,一拳搗來,避也避不掉,被搗個正著,悶哼一聲,人如蝦米彈開,撞上背面巨樹,摔得滿天星斗。 郝寶亦覺意外:“怎會這麼差?”也不想再出手,轉向郝貝:“阿貝,把他們面巾挑下,看看是何方神聖。” 郝貝聞言也想速戰速決,無聲劍法頓時展開,霎時滿天劍氣,籠罩丈二方圓,劍劍連綿不絕,逼得對方無招架之力,連連敗退,想伸劍攔阻郝貝攻勢,就像把劍伸人流星巨輪中,一個鏘響,不但震得虎口生疼,簡直就快被震昏,接連幾次,他們哪還敢伸劍迎敵? 郝貝將三人道至一堆,這才化攻勢為挑撥,撥開三人面罩,清一色,全是三十上下男人。 三人想做最後擠鬥,但見寶貝兄弟並未再出手,三人按兵不動。 郝寶瞄向三人,有點兒失望,因為一個也不認識,而且對方武功也不是挺高,分明是探路者。 乍想及“探路者”,郝寶頓有所覺:“糟了!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 顧不得再修理三人,向阿貝招手,兩人登時往回掠奔,走的可比來時緊張萬分。 三名中年人等寶貝兄弟離去,方自摘下頭巾,竟然全是光頭,分明是和尚。 較老者說道:“要不是堂主吩咐不得走露身份,豈容你如此囂張?” 原來三人全是少林羅漢堂弟子,老者乃第三代弟子戒明,很明顯,他們之所以前來,必是奉了苦竹之命令,為了掩飾身份,只好改用長劍,也不敢使出少林武功,難怪會如此不濟。 不過要是郝寶能小心注意戒明挨了他一拳並未受多大傷害,也該知曉對方武功不弱,但在此黑夜中,誰又會去注意此事,而且戒明又裝得如此逼真。 戒明眼見寶貝兄弟已走遠,方自沉聲道:“咱們先走,免得那傢伙又追回來!” 聲音未竭,三人齊往林區掠去,似早已尋妥方向,想必與另兩名和尚有約;只是他們並不知那兩名和尚已被擺平罷了。 而寶貝兄弟掉頭回奔不到半裡,已見著父親追掠而至,兩人一顆懸在嘴邊的心方自噓了下來。 郝寶笑道:“爹你還是挺厲害的,能隨時醒過來。” 郝運白眼:“你爹不行,你們早就被宰了,還由得留你在此說風涼話?對方是誰?” 郝寶攤攤手:“小癟三,連一掌都挨不了,實在沒意思。” 郝運疑惑道:“會是如此?小癟三也敢動咱們郝家?” 郝寶嘆聲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郝家若再不發發威風,就快沒落嘍!” 郝運談笑道:“你想該如何發威?放你們出去亮相?” 郝寶正有此意,聞言已露黠謔笑容:“爹你不覺得這方法很理想?” “理想個屁!才出一點岔子,你就想動歪腦筋開溜?什麼沒落的郝家,淪入你們手裡也確實要沒落了,還不給我回去好好練功!” 一聲叱喝,寶貝兄弟哪敢吭聲,挾著尾巴,沒頭沒腦地趕忙掠回郝家宅院。 郝運在後頭暗自竊笑,也跟著折回。 及至廂房,郝寶仍自嘀咕不已,抱怨上錯天堂投錯胎,一生就此完了,而郝貝卻發現屋內一片凌亂,急道:“阿寶,他們是來偷東西的?” 郝寶道:“有什麼好偷?一個人窮光光能偷出什麼油水?我倒希望他們真能把我偷走,省得悶死在郝家,沒事睡吧!明天還有得累!” 大眼也懶得張,一副無奈而懶醉地就往木床撞去。 淬然欸呀一聲,右腳絆上倒地的黑衣人,整個人摔向床頭,砰地一響,差一點兒把床給壓垮。 郝寶不禁有氣,叱道:“阿貝你腳癢,三更半夜還開這種玩笑?要是木床被壓垮,小心我抓你來墊底!” 郝貝滿頭霧水:“我沒有絆你啊!” “沒有,我的腳怎會被絆住?難道是鬼不成?” 郝寶瞪向郝貝,發現他剛剛走入門口,直覺上是不該被他絆倒,心頭狐疑,立即尋向地面,郝然發現兩位黑衣人,登時尖叫:“欸呀!真的碰上鬼了!” 他和郝貝同時擺出架勢,如臨大致地盯著黑衣人。 郝運聞聲也撞進門:“什麼事?!” 郝寶此時已發現那兩人似被受製,無法動彈,也無須緊張今今,乃淡笑道:“沒什麼,夜路走多了,碰上黑鬼而已,爹你放心,這種事由我處置即可!” 他落落大方走前,一手摘下兩人面罩,赫然發現光頭,三入同時驚叫:“是和尚?!” 郝運立即欺身瞧個清楚:“不錯,是少林和尚,頭上還點有戒疤。” 郝寶道:“他們為何前來……”話方說出口就已想到是為了什麼,不必說必是為了奇幻宮之事。 郝運盯向郝寶:“你惹了大麻煩,少林羅漢堂主對你並未死心,現在又派人前來探消息。” 郝寶心想:算算日期也快一個月,苦竹也該受完戒律出關。他道:“怕什麼?他敢來,我照樣收拾他!” 郝運冷道:“你惹的麻煩還不夠多?收拾得了他,你能收拾得了全天下的人?” 郝寶道:“那怎麼辦?人家都已找上門,你要我如何做?” 郝運責聲道:“都怪你爹沒好好管教,才讓你們惹出這麻煩,給我照實回答,那兩名女孩是不是真的奇幻宮的人?” “爹……真的不是…” 郝運蹬著寶貝良久才嘆息道:“現在是與不是都沒什麼差別,苦竹必定一口咬定…事情並沒那麼簡單。”他想到要是兩名和尚若死在郝家,誤會恐怕更深,立即蹲身檢視兩人傷勢,不久發現只是齊門穴被製,並無生命危險。 “你們點了他們穴道?” 寶貝兄弟齊聲回答:“沒有。” 郝運疑惑:“這就奇了,他們分明穴道受製,難道還有他人潛入?” 他想不通,若有其他人,他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郝寶道:“也有可能他們兩個人互戳穴道,故意留在這裡。” “也有可能……若如此,又有何另外目的?”郝運百思不解,遂道:“這可能性並不大,不管如何,你們不准擅自行動,給我乖乖待在家裡!” 說話間已將兩名和尚挾於腰際,反身退出廂房。 郝寶不解:“爹你這是……” “放人,只要入不躺在郝家,一切都好解釋,聽見沒有?給我乖乖待在家裡!” 郝運口氣甚為吃重,寶貝兄弟也不敢再嘔氣,雙雙點頭,郝運這才挾著兩名和尚掠向屋頂,眨眼消失。 郝寶瞧向郝貝,細聲道:“你認為苦竹這混蛋會善罷甘休?” 郝貝道:“我想他不會,尤其是……” “尤其什麼?” “那是我自己的想法……苦竹似乎很想當掌門人,而且掌門承下諾言,若我們與奇幻宮有關,他就得辭職,所以他絕不會放手。” 郝寶嘆道:“這就是我頭痛的地方,苦蓮大師真是幫了倒忙。” “他很可能因此而丟了掌門職位。”郝貝有點兒同情苦蓮。 郝寶道:“這也沒辦法,不過聽說驚天大師也沾上奇幻宮才離開少林,苦蓮是他徒弟,多少有些感染,我想他不會很在意才對,讓我擔心的反而是奇女、幻女她們。” 郝貝道:“為什麼?” “因為苦竹沒找到她們勢必不肯罷手,找到了,一定會動手逼她們露出原形,而她們一點兒經驗也沒有,我們又不在她們身邊。” “那你的意思……” 郝寶道:“事已至此,我想該攤開來擺明的鬥,否則對奇女、幻女十分不利。” “可是爹不讓我們出門……” 郝寶凜聲道:“那是爹為了愛護我們才如此做,但他不知事情已到如此地步,我們也該保護奇女、幻女,至少我們發過誓,至少我們知道她們遭遇,弱肉強食,這算什麼正派?” 郝貝感受一股沸騰血氣,他也是血性男子,豈能路見不平而不拔刀?尤其奇女、幻女又如此純真,那段相處的友誼使人永難忘懷,更支使他支持哥哥的行動。 他是決心要跟哥哥走,可是父親的命令仍讓他感到神聖不可侵犯。 “阿寶,也許我們坦白跟爹說…” 郝寶截口道:“不成,這事只屬於我們兩人,要是跟爹說了,他反而為難,其實我也不想讓爹沾上奇幻宮的事,那對他並不好。” “那,我們該怎麼辦?” 郝寶稍加沉吟,說道:“算算日期,苦竹就快出關,我們得在他前頭把奇女、幻女藏回音幻宮,等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要是避不過呢?” 郝寶伸手抓向靈邪寶刃,用力握撫著,似已下定決定:“避不過,靈邪寶刃將飲血了!” 那股氣勢,宛若徵赴沙場戰士,凜凜泛出慷慨激昂,竟發出輕鳴聲。 一時間天地為之沉寂,兩人似乎僵凍了,四日相視,不言不語。 及至屋頂傳來郝運腳步聲,郝寶才收回心神,含笑問道:“阿貝你怕不怕?” 郝貝猛咬牙:“不怕.我永遠跟你走!” 郝寶滿意一笑,拍拍阿貝肩頭:“其實哥哥也不願看你四處奔波,還要受生命威脅,只是我實在沒辦法避開此事。” 兄弟倆惺惺相惜,流露出一片誠摯真情,兩人相擁,倒於床上,熱淚為之傾流,那淚竟是如此晶瑩潔白。 郝運走近,雖未見著那淚痕,卻見著兄弟倆相依為命交纏著.他深深一嘆,未再打擾兩人,也返回寢房,卻不知他能否睡著。 第二天清晨。 寶貝兄弟仍照以往勤練武功。 一月苦練,兄弟倆功力又精進不少,尤其是體內那股勁流已有七分鎔入內力之中,舉手投足之間能感覺到威力增強不少,將其用于奇幻神功,凝氣更加快捷,身軀更為輕盈,可惜郝運看得緊,兩人始終無法盡興勤練禦氣飛行的功夫。 練至日上三竿,該是休息時間,郝運通常都會沏壺好茶,坐在樹蔭下淺飲慢酌。 寶貝兄弟也計劃利用這時機製造機會開溜,兩人盟洗過後,連早餐也不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仿造孫雪兒筆跡寫了一封信,然後兜個圈子,在牆外裝模作樣,故作遇見孫雪兒,直打招呼。 “你要我把這信交給我爹?”郝寶吊高嗓子說。 郝貝立‘即裝出女人聲淺淺一笑,反正女人笑聲都差不多,只要能讓老爹聽見就行,連“是的”兩字也不必說出。 在樹下品若的郝運聽及笑聲,果然顯得十分激動而緊張,想追出來又怕太莽撞,不追出來又怕兒子把她給騙走了。 正在猶豫之際,又傳來郝寶聲音:“孫姑娘這麼快就要走?好吧!替你送信就是。” 郝貝立即裝女人笑聲,又加一句“多謝”,然後可真的笑起來。 郝寶也笑抽了腸,卻要一本正經:“孫姑娘慢走……” 說完此話,兩兄弟淚水就快笑出來,兩入強忍著,等心情較為平靜之後,方自轉身大踏其步地走回。 郝運聽及腳步聲,也趕忙斂起失措形態,坐回椅子,悠然自得地品著香茗。 郝寶方自踏人大門已急叫:“爹,孫雪兒送信來了。” 郝運故作責備眼神:“這有何大驚小怪?拿來,吃飽給我繼續練功。” “是……”郝寶有點兒不甘心地將信交給父親,和郝貝脖子伸得長長,想瞧瞧信中到底寫此什麼? 兩人一搭一唱,儼然真有那麼一回事,可把郝運騙得戰戰兢兢而又竊喜萬分,粉紅信箴要打開,都得先行吸聞一番,然後才心甘情願地拆封。 寶貝兄弟脖了伸得更長,就快足以擋住郝運視線,郝運方自察覺,瞪眼斥道:“看什麼?如此偷瞧他人信件,禮貌在哪裡?給我閃一邊去!” 寶貝倆互望一眼,裝出乾癟而不甘臉容,瞧得郝運更形得意,收起信箴,擺著雙手: “走開走開,是寫給我的,根本不會談到你們的事,快走!” 寶貝倆這才無奈而依依不舍離去,走入大廳,急忙又閃向窗隙,窺視父親反應。 郝運果然欣喜忘形,不停親著信箴,裏邊寥寥幾字“午時西山晤面,可好,不見不散” 再悠揚清雅題個“雪兒”字樣,已叫郝運如痴如醉,捧在的口,一副少女的祈禱:“太棒了,遲來的愛情是那麼樣的甜美,雪兒,雪兒,我的雪兒” 那副豬哥樣就快把信箴給親破了。 窺於窗後的寶貝兄弟笑得眼淚直流。 郝寶笑道:“沒想到我還是寫情書的能手,只草草幾字就能讓人如此感動而付出真情。”’ 郝貝道:“可是你寫給孫雪兒的,為何行不通?” 郝寶笑容為之一頓,隨即乾笑:“不是行不通,可能是女人較保守,不敢像爹表現的如此狂熱。” 郝貝笑道:“會不會你的情書對男的特別有效?” 郝寶急道:“不,不該這麼說,應該說;我寫的情書連男的都能感動,何況是女的?呵呵,女的該是感動得勵哭流涕才對。” “希望如此……”郝貝輕笑著,方才說話,是有點兒扯阿寶後腿,現在反而有點兒希望他真的有些能耐。 ’ 由不得兩人再在信箴上打轉,因為郝運此時已激動地捏手尖叫,隨後直往後院奔去,想必是去換一套自認為帥氣而筆挺的衣服。 郝寶也斂起笑容,“爹馬上會去西山,我們得小心應付,免得爹起疑心。” 兩人遂往後院行去,有一句沒一句地繞著郝運發問,郝運躲在房間換衣服,不斷斥責寶貝如此多嘴,老是過問大人之事,不久他穿出一套白銀絲綢緞外鑲紅絲邊的長袍,這該是二十弱冠佳公子穿的,他卻穿在四十歲的身上,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不過他仍搖著白玉扇子,朗朗風度地邁向西山,臨行前丟下一句話:“請尊重你爹的第二春,好好準備迎新娘!” 此“娘”非彼娘,乃“後娘”之“娘”。 郝寶謔笑道:“放心,如此年輕的娘,我一輩子也不會讓你得手!” 眼見父親已離去,兩人不敢怠慢,連東西也不必收拾,從後門小心翼翼地開溜了。 兩人溜出後門不久,屋後山坡林中已傳出得意笑聲。原來昨夜夜闖郝家的少林和尚並未離去,仍留在山林中窺探郝家行動。 領頭者仍是戒明,他見著寶貝兄弟逃開郝家莊,得意說道:“堂主果然沒算錯,兩名妖女仍跟郝家混在一堆!” 並未多言,他要隨從弟子放出鴿子以傳信少林,隨後也暗自跟蹤寶貝兄弟,這可是大功一件,是以他們跟得特別小心。 寶貝兄弟並末察覺,尤其要防止父親追著,兩人可逃的比什麼都快,一路洩到底,哪有時間再回頭查察是否有人跟蹤? 而郝運興高采烈地往西山行去,還特別找了一處地形較美的地方,從此處可以眺望遠山、雲層,視野寬美,還有古樹遮蔭,十分理想。 也許在興頭上,等的甚是暢快,時間匆匆溜過,眨眼已是午時,郝運並未見著孫雪兒前來。 他開始有點兒慌張,不時仰頭瞧往山下。“大好時光,可別失約才好……”念著念著,可惜望穿秋水,仍是不見伊人前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就算莊院路途難行,走個三趟也足足有餘,都運興致大減,開始擔心:“難道她也出事了?昨晚還有莫名的人入侵。” 想及昨夜事,郝運再也等不下去,一路趕往郝家村,沿路搜了過來,可惜仍未見著孫雪兒。 及至郝家村,一切如故;並無任何變化,郝運心中稍安,想著就快與佳人見面,心情也就好轉,整整衣衫,邁開大步,直往孫大娘裁縫店行去。 從窗口,郝運已瞧及孫雪兒細心地在縫一件花紅衣服,秀髮披肩,含情甜美,依然清新可人,郝運瞧得心情為之舒暢,卻仍暗自責怪孫雪兒失了約。 “寫了這麼一封漂亮多情的信,竟然把它給忘了?”郝運已想好待會兒要如何興師問罪,不過那種問罪也只是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之類而已。 雖然責怪,心情可不差,拿出信箴,暗暗晃向窗口,嘴巴還努努噓噓,希望孫雪兒能見著,並且希望孫大娘別見著。 努晃幾次,孫雪兒終於發現有人在窗外,轉頭望去,乍見郝運,亦顯吃驚。 郝運則笑容盡房,嘴巴張呀張地說道:“快出來呀!約會時間到了!”儘管嘴巴張得圓大,卻不敢發出聲音。 孫雪兒瞧不懂他說些什麼,一臉茫然。 郝運見她如此反應,心知此招無效,立即又拿起粉紅信箴晃個不停。 孫雪兒顯得嬌羞,以為郝運要送來情書,一時不知所措。 郝運瞧她如此舉止,心花為之怒放,暗自幻想她不是故意失約,而是害臊才不敢來。 不知哪來的膽子,他已細聲說:“沒關係…我原諒你…… 孫雪兒聽得莫名不解:“原諒我什麼?” “約會啊……”郝運說出口,但覺過於大聲,又覺得不妥,趕忙收口,免得孫大娘聽見。 孫雪兒聽得模糊,已嬌笑說道:“沒關係,你說吧!我娘不在,送衣服出去了。” 郝運如獲大赦,馬上走入店舖,孫大娘果然不在,這豈不正好?然而想及要正面說出感情事,他也不能處之泰然:“這信……”捏了捏手中信箴,始終沒說出口。 孫雪兒紅著臉:“信,怎麼了?” “信……信……”郝運還是說了:“不是你寫的?你還約了我……” “我寫的?!” 原是以為郝運要送信來,沒想到卻變成自己寫的,孫雪兒詫然不解:“沒有啊……”她接過信箴?想瞧瞧寫些什麼,乍見之下,競是邀約信箴,縱使她最近對郝運較為親切,也還沒達到邀約談情地步,不禁滿臉通紅:“我沒有,這信不是我寫的!”急忙將信箴丟還郝運,神態困窘己極。 郝運也怔住了:“你沒約我?!” “沒有……” “那這信……” “不是我寫的。” “早上你也沒送信,也沒碰上阿寶他們?!” “沒有。” 郝運頓有所覺,嗔罵一聲“這小子!”困窘地說道:“一定又是阿寶搞的鬼,我這就去找他算帳!冒犯之處,請多多原諒!” 紅著臉他也拱手離去。 孫雪兒不知如何應付,呆呆坐在那裡,遠瞧著郝運背影,直到他消失,仍自呆坐著。 郝運一路奔回家,哪能見著寶貝兄弟影子? “這小畜牲,競敢耍你老子?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氣頭上,連“老”字都說出來,不必多想,他早料到寶貝兄弟必定是去找奇女、幻女兩姊妹,他也快步追向盡花谷。 可惜前後已差近半天時間,想追著可能不大容易。 及至黃昏… 寶貝兄弟慌慌張張已奔至盡花谷。 來不及通報,兩人已往谷中闖去,驚得冰心美人親自迎敵,復又發現來人是寶貝兄弟,轉為輕笑:“阿寶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郝寶馬不停蹄奔來,苦笑道:“能耍出把戲就好了,大姑你最近有啥事發生?比如說有人像我一樣闖進來?” “沒有啊2一切都很平靜。” “奇女、幻女呢?” “她們也沒事;正在後院玩得開心。” 郝寶欣慰一笑:“還好趕得及,快帶我去,我要把她們帶走了!” 拉著郝幸就想奔往後院。 郝幸被扯得迷糊:“阿寶到底發生何事?看你如此神經兮兮?” 郝寶勉強一笑:“沒事沒事,這叫山雨欲來風滿樓,帶走她們以後?什麼事也沒有。” 郝幸道:“明明有事,還說沒有?阿貝你說,不得隱瞞。” “我……我……”郝貝有口難言,急在那裡。 郝寶只好說道:“真的沒什麼事嘛2只是家庭糾紛,我說爹是老不修,到處亂追女孩,爹就要殺了我,為了保護我和奇女、幻女,只好先走一步,免得遭殃!” 郝幸聞言倒也相信郝運會做出這件事,婿然一笑:“原來如此,其實你也不必慌張,在大姑這裡,你爹該不敢對你如何才對。” “問題是他守在谷口,我這輩子不就完了?還是先溜為妙!” 郝寶有苦難言,硬拉著郝幸奔向後院,郝幸也莫可奈何,盈笑中帶兩人抵達後院花園。 奇女和幻女正張著白絹,照向園中一叢秋.菊迎帶幾只蝴蝶翩翩飛舞,兩人興味正濃地在繡花蝶圖,繡得起興,連郝寶奔來都未察覺。 郝寶可等不了,大老遠就吼著:“餵!小女孩,良辰吉日到了,咱們回家吧!” 奇女、幻女被聲音嚇著,紛紛回頭,乍見是思念月餘的寶貝兄弟,哪還顧得繡花,激情地衝了過來:“阿寶哥.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想死我了。” 兩人喜極而泣,撲向寶貝兄弟,抱得緊緊,以抒發月餘思念之情。 郝寶心頭仍急:“抱夠了?良辰難得,我們可要走了!” 事實上他已抱著奇女往回奔,一點兒時間也不浪費。 奇女此時才察覺郝寶甚為緊張,心神亦凝聚起來:“阿寶哥出事了?”掙脫郝寶,仍跟著他跑。 “沒有,有事先離開這裡才說。” “那,我該向大姑告別……” 郝幸含笑道:“不必,你們宮主一向做事急驚風,該走就走,大姑送你們出去!” 她也不耽擱郝寶時間,跟在四人後頭,送到谷口,也來及寒喧告別。郝寶揮揮手就已溜得不見人影。 “這孩子,何時如此慌張過?看來此次事情可能闖得不小,希望他能應付才好。” 郝幸輕輕一笑,猜想著郝寶到底犯了何種錯,以及將來被他爹逮著的種種糗態,笑意中也折回谷中。 可惜她卻沒想到郝寶此次所做之事,就算郝家上下盡出,恐怕都無法擺平。 |
第二十二章 寶貝發威
寶貝兄弟溜出盡花谷,一路直往山區逃去,心想山區較為隱祕,要躲藏也容易得多,何況太行山也是山,連著山線奔逃,可省去不少迂迴路程。 然而他卻沒想到早就被人盯上,在山區反而給敵人最佳跟蹤環境。 及至二更天,奔馳將近百里,四人雖練得奇幻神功,腳程並不感覺累,然而肚子可就挨不了而咕嚕亂叫。 郝寶看看地形,四面山峰高聳,罩上氤氳水氣,沉靜中隱帶肅穆,心頭隱隱現出不安,不知該不該停下來。 然而郝貝可難忍挨餓:“阿寶,從早上到現在,我都還沒吃東西……先抓些野兔吃吃如何?反正現在身在山區,爹可能找不到…” 郝寶瞧著他,復瞧往奇女、幻女,兩人先前那股閒情逸致早已消失殆盡,換上一副惶惑臉容,她倆也不知郝寶為何逃得那麼快?其其中似也知道出事了,而顯得十分不安。 郝寶見之則不忍,遂點頭:“好吧!就算惹了麻煩.也不能餓死!阿貝你跟我去抓野食,奇女、幻女你們先躲起來。” 奇女、幻女茫然點頭,一無江湖經驗的她們,此時只有憑郝寶吩咐,除了驚惶,哪還有主意上心頭” 郝寶四處瞧瞧,決心將兩人藏在一處隱祕山巖縫隙中,然後才和郝貝去找尋食物。 他盤算過,如此分開兩地,就算有人找上門,只要見不著兩女,他仍可應付,至少拖它一些時間沒問題。 憑兩人身手,抓些飛禽走獸並非大問題,只花半刻鐘,兩人已抓了一只野兔、兩只雄雞,胡亂拔毛就上火烤燒。 烤燒位置在山谷小溪處,離奇幻女藏身處仍有一段距離,最重要該是山谷中烤燒可以避免火光外洩。 火花生的甚猛,不到兩刻鐘,已熟得差不多,郝寶方慶幸能過關,正想撲滅火種之際。 忽而傳出一聲:“人在這裡!” 咻然幾響,已出現各自不同衣衫,卻全部蒙著臉的蒙面人,為數九、十名左右,各自帶著兵刃圍向寶貝兄弟。 “困住他們。別讓他們脫逃了!” 黑暗中也不知誰發的命令,蒙面人個個盛氣凌人逼了過來。 郝寶暗道一聲苦也,其勢不變,突然伸手撥向火熱火堆。狠猛地灑向那群蒙面人,劃出一道透紅扇形火花;甚為漂亮。 蒙面人不知郝寶出此奇招,深怕火花沾身被燒傷.紛紛逼退數步。 寶貝冷笑:“既然來了,何必蒙著臉?我不必看也知道你們全是假借正義之士,專做土匪行徑的混蛋!” 一人冷喝:“奇幻宮妖孽,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多說,先宰了他們再說!” 話方說出。已有兩把長劍攻向寶貝兄弟,出招就是殺氣逼人,劍光走偏含帶陰狠,分明是想置人於死。 郝寶冷笑:“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就能欺負人,灞橋郝家也不是省油燈!” 只見寒光逼來,直指身上七處要穴,郝寶鎮定如初,他不知對方功力如何,為了自衛,也是傾力而出,靈邪寶刃化作一道銀輪,像要揪動天地靈力,霎時將對方長劍捲入遊渦之中,宛若一直旋之不盡的洪流,奔騰不息。 只見銀光方送向那兩道劍光,忽聽得欸呀一聲,那兩人長劍已脫手,手腕還掛了彩,鮮血流染整隻手。 乍見血跡,有人喝道:“妖孽兇性大發了,快收拾他們!” 眾人一方面不甘受創,另一方面為了自保,霎時絕招盡出,全然攻向寶貝兄弟,一時間也將兩人迫得連連敵退。 郝寶從他們武功路子察知這些人不少是九大門派門徒,功力更屬一流,並不容易對付,尤其是這批人之後,是否另外有人隨時會再趕來?答案是肯定的。 分神之際,一把長刀刺來,郝寶揮刀即砍,鏘然一響,長刀斷落,刀尖卻彈劃傷郝寶左肩,疼痛鑽心。 郝寶不禁大怒:“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一人冷笑:“趕盡殺絕!哈哈哈……” 一人狂笑:“剷除妖孽!” 郝寶叱吼:“媽的!不殺你們,你們以為我怕了是不是?” 喝地暴此,再也顧不得對方,爺爺所授“大殺四方”已展開來,登時滿天劍光,劈、砍、掃、掛,逼得蒙面人窮於應付。 “阿貝,砍啦!” 郝寶但見對方不留情,拖下去只有自己吃虧,乃通知郝貝齊下殺手,深藏不用的奇幻步法此時也展開,與阿貝東飄西躥,遊閃於刀刃下,化作團團銀網,在黑夜中宛若一輪明月。 只見得明月銀光往地面猛縮,欸叫聲立即傳出,緊接著叮叮噹噹,蒙面人兵器到處飛躥,人也東倒西歪散落四處,除了傳出幾聲呻吟外,早就不能動彈,冷風吹過,血腥為之撲鼻。 寶貝兄弟身上也濺了不少血斑,郝貝更是瞧著血紅雙手發呆:“我殺了人…我殺了人……” 郝寶心神一凜,拍醒他,說道:“他們沒死,只是受傷,事不宜遲,咱們快走:” “他們沒死?” “嗯,就算死了也怪不得我們,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 顧不了再整理衣衫,拉著郝貝,直奔山峰,方行數步?又想到食物,乃轉回撿起烤熟兔子,才再快步掠回山峰岩縫。 奇女、幻女早就心驚肉跳,忽見寶貝兄弟染血而回,張口就想哭,然而一張嘴,郝寶已把兔肉撕下兩腿塞給她倆,急道:“我們沒事,快走,敵人馬上就來!” 由不得奇女、幻女選擇哭是不哭,郝寶已把兩人拖著走,眨眼遁入山林。 夜風徐徐,淒清中隱帶蕭瑟。 尤其是血腥味更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知過了多久,林中又奔來一玄衣和尚,他正是受戒一月的苦竹。 雖是受戒一月,他卻提早三天出關,這三天就是他計劃搶其先機的做法。 接連三天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他先命手下戒明赴郝家打探情況。從飛鴿傳書得知奇女、幻女並不在郝家,乃趕在半途和戒明會合,問清原因後,又擬定了另一計劃,找來十位高手,先行捉拿郝寶一行,然後…… 他很快找到打鬥位置,也見著散落四處的殘兵敗將,他忽然笑得奸邪,近月的受戒使他瘦了不少,卻使他顯得更加暴戾。 他冷笑:“郝家武功果然厲害,竟然能打敗各派高手聯手,可惜碰上了我!嘿嘿……” 冷笑中,他開始審視屍體,有些仍在呻吟待救者,他並未理會,卻注意他們所受傷口。 “這小於下手分寸絲毫不差,十個全部活著?!顯然功力不差他爹,要是再多些時間,必成為心腹大患,不得不除……” 此時重傷者已有人張開眼睛無助地瞧向苦竹,呻吟道:“救我……” 苦竹笑的邪樣:“是該救你……” 欺身向前,忽然伸手再戳其創傷,戳得那人翻白眼:“你?!你…”話未說完已咽了氣,兩眼仍睜得圓大,死不醒目。 苦竹並末停手,一口氣連戳九人,十條人命眨眼全喪失他手中。 他卻一絲悲悵也沒有,反而顯得得意:“若要成事,犧牲一些人在所難免,諸位安息吧!老衲會替你們要回這筆債!” 說到後來忽然哈哈邪笑:“如此一來,我看奇幻宮將要如何化解這場恩怨,哼!舊仇加新恨,讓你永世不能翻身:” 原來苦竹刻意安排,就是想製造奇幻宮與各派更大仇怨,使得雙方永遠水火不容,如此他才能更具煽惑力地煽動各派力量,也可間接由此逼迫苦蓮下台,以接手掌門之職位,其心機之沉、用心之毒,實屬少見。 笑夠了,他才拿出信號箭,射向空中,霎時嘯聲震天,響徹出谷。 不多時.已有大匹人馬趕來,聲勢之力,恐怕已是武林一半精英以上,分別有武當掌門空陽真人、華山掌門鍾月如、峨嵋掌門送佛師太,以及其他各派高手。 苦竹見及眾人來到,立即迎向前頭,嘆聲佛號:“各位來晚了,妖孽已然大開殺戒了!” 淒嘆中,伸手指向山谷。 眾人掠往山谷,見著十具屍體個個嗔目瞪眼,咬牙切齒,更是憤恨填膺。 峨嵋掌門察視一名傷者,大為震怒:“他們全死在無還手餘地之後,妖孽已喪心病狂。” 武當掌門空陽真人道:“二十年前奇幻宮如此慘無人道,二十年後仍是蠻無人性。又豈能容她們存在?” 眾人同仇愾,恨得咬牙切齒。 苦竹瞧在眼裡,心知詭計奏效;該進行下一步了。 他說道:“人死不能復生。諸位請節哀.倒是妖孽,不能放過他們,瞧這炭火未熄,他們可能尚未走遠。” 空陽真人立即定奪:“留下幾名照顧屍體.並運回各派,其他跟我去追人。” 眾人全無異議,各派有傷亡者皆自行派人處理,其他全跟著空陽真人,在苦竹領路之下追向郝寶一行。 時光如梭,眨眼東方已吐白。 逃在山區的郝寶暗自叫苦,要是天一亮。想逃可就難了,當機立斷.他想找個隱祕地方,先躲過白天再說。 他很快又找了一處藏身地,那是一棵處於大片森林的巨樹,樹幹大如圓桌,樹心早巳腐蝕而形成中空,躲在裏邊只要不出聲,自不易讓人發覺。 四人很快鑽躲樹心,雖不寬敞,也足夠他們蹲坐,還好出入口不在樹根,而是在半腰一處本是分枝現已腐脫的小洞口,所以躲在根底仍不怕外界一眼看穿。 四人屏息而坐,也藉此稍作休息,他們皆暗自祈禱能逃過此劫。 不知過了多久,郝寶已聞及細碎腳步聲漸漸逼近,郝貝及奇女、幻女也被驚醒,四人心跳如鼓,郝寶已做出要他們別慌亂的手勢;在靜默中等待危機脫離。 腳步聲漸漸加大,也夾雜著說話聲:“你們搜左邊,你搜右邊,別放過一草一木……” 人聲雜亂,已可感覺從巨樹身側行擦而過,郝寶四人早已滿頭大汗。 時間似乎難熬,汗水不停滴落,腳步聲愈來愈多,比郝寶估計的還多,他實想不透為何對方如此快就能調動大批人馬前來?莫非早有計劃?若真如此,情況比想像的可能更糟糕。 方自揣測中,或許是大批人馬追趕,亦或是此樹心本就被狸鼠做了窩,突然有只狸鼠倉皇跳入洞中,直落根部,正巧跌在奇女、幻女身上,寶貝兄弟還好,奇女和幻女哪見過這怪物,又被沾了身,嚇得尖叫、掙扎。 郝寶見狀不妙,立即撲身掩壓兩人嘴巴,及時將她封住,叫聲才未迸出。 狸鼠哪知樹心還躲有人,嚇得復往洞外逃竄,已引起外邊一陣騷動。 有人說道:“這傢伙看是嚇破膽,蒙了眼,躲入洞中又跳出來,簡直找死!” 緊接著傳來狸鼠吱吱欸叫聲,然後漸漸咽了氣,想必已被戳殺。 郝寶他們哪敢再亂動?就連心跳聲也壓得緊緊,免得洩露了行蹤。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已漸漸稀疏,以至于完全消失。 郝寶此時才噓口氣:“要命!”想來危機已解除大半,方自挽袖擦擦汗水。 奇女、幻女驚魂甫定,為方才事感到歉意,奇女道:“阿寶哥,我不是故意的……” 郝寶馬上又伸手制止她說話,含笑道:“我知道,天還未黑,我們還得等一陣子。” 奇女、幻女聞言,已想及危機未除,也不敢再多言,歉意轉為淚水,洩流不止。 郝寶安慰道:“沒有關係,事情馬上就會過去,我們都會平安無事。” 奇女、幻女哭得更淒心,不知不覺已睡在郝寶懷中,待她驚醒時,郝寶已含笑對著兩人說道:“醒了嗎?我們該走了。” 奇女及幻女哭過、也睡過了,心情好多了,遂點點頭,也不知該如何進行。 郝寶則安慰地再拍拍兩人肩頭:“放心,天大的事有宮主替你們頂著,我們走吧!” 不敢再耽擱,他已先行掠高,爬出樹洞,瞭望四周無人,才要郝貝、奇女及幻女慢慢溜出洞外。 眼看天際,又是另一夜晚開始,今夜弦月顯得特別清冷。 四人機伶伶打了個冷顫,郝寶選個東南山區方向,帶著三人已往山區奔去。 誰知方行數十丈,忽聞得一聲“圍上來 ” 霎時千百條人影蜂擁而出。 郝寶急道:“不好,有埋伏!快往西!” 顧不得多想,領著三人復往西邊逃去。 然而遭遇仍是一樣,西邊也湧出無盡人潮,硬將四人逼退。 郝寶想再回頭已是不可能,四處早已圍滿人潮,無處可逃,兩人只好抽出兵刃將奇女與幻女圍居中央,以敵對人群。 苦竹冷笑聲已傳來:“任你如何狡猾,也逃不過上天法眼,還不快束手就縛!” 郝寶轉向發聲處,赫然見著苦竹,及一些狀似首腦之人群,他也冷笑:“原來是你,我早該料到。” 苦竹冷笑:“是我非我都無關緊要,可惜奇幻宮妖孽非殺不可!” 郝寶冷笑:“誰又是奇幻宮門徒?你想亂栽贓?” 苦竹哈哈大笑:“就算你不是奇幻宮的人,今夜也難逃一死,你手段殘忍,連殺十條人命,這筆帳豈能便宜你了,何況你;們又是奇幻宮妖孽!” 郝寶斥道:“他們想殺我,難道我不能自衛?再說我只是將他們放倒,哪有殺死他們?” 峨媚送佛師太已喝道:“十條人命擺在眼前,豈容你狡賴先拿下再說!” 佛塵一掃已先出手,凌空罩向郝寶,眾人見她出手,也紛動手逼近。 郝寶哈哈大笑:“什麼正派人土?全是膿包,阿貝拼了!我就不信你們邪還是我邪!” 靈邪寶刃似已通靈,化作一條銀龍,吞天掠地,翻江搗海銳不可擋地湧撲向來襲眾人。 郝貝也豁了出去,無聲劍法使得水洩不通,宛若銅牆鐵壁攻之不破,據守為攻,因為他必須保護奇女和幻女,讓郝寶無後顧之憂。 郝寶果然了得,仗著靈邪寶刃無堅不摧,騰空掠撲,一口氣將送佛師太拂塵長須斬個精光,送佛師太哪知一個照面就被斬去拂須,方自驚慌之際,郝寶凌空撲至,寶刃落如雨點,迫得師太節節跌退,拂塵柄方送出去,就如爆米花被砍個稀爛;嚇得她臉色鐵青呆立當場。 郝寶哈哈大笑:“殺啊!有本事來啊!誰又怕了誰?” 再砍數刀,早將師太衣衫切個稀爛。郝寶其勢未竭,復又撲向掌門一群,寶刃揮砍;擋者披靡,如入無人之境,殺得眾人心驚膽顫,世間何來如此神勇霸道之人?!只一個照面,掌門人群被迫退兩三丈遠,面子哪還掛得住? 幸好他們全是江湖老手,在失去先機之余,乾脆再次掠退,以緩和郝寶攻勢,然而能掠走者也只兩三人,其他人全部捲入郝寶遊渦之中。 尤其是苦竹,一路挨打到底,架裟不知被削去多少,變得破破爛爛,碎片滿天飛,他已急叫:”決攻向妖女,先挾持她們!” 危亂之際,乍聞喊話,自有一窩蜂盲目人群攻向郝貝,郝貝對敵經驗自不及郝寶,乍見人群圍攻,雖是拚命,然而帶著奇女、幻女,未免捉襟見肘,已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郝寶心知弟弟罩不住,怒意更甚:“你們這些人渣,難道怕我不敢殺人?啊 ” 喝吼中,靈邪寶刃已脫手飛出,宛若一道光輪,在那墨夜空中幻化亮麗銀虹,旋飛回繞於宇宙間,儀是閻王索命利刀。 只見銀虹刷飛而過,罩向郝貝的人群紛紛欸叫滾地,手腳肩背不知挨了多少刀,鮮血湧射而出,腥味撲鼻。 未受傷者眼見銀光銳不可當,哪還敢大露背面空門地去鬥郝貝,皆轉攻為守,郝貝也因而得以喘息。 郝寶一招得手,大喝:“阿貝快走 ” 凌空推掌,是氣逼退三人,再次旋身想接回靈邪寶刃。 苦竹但覺郝寶若有寶刃在手,簡直如凶神惡煞,立即喝道:“快阻止他,打下那把刀!” 難得拼命的他,此刻也使出渾身解數,左手摔碑手,右手降魔劍,直刺郝寶。 其他諸人有的猛射兵器打向靈邪寶刃,有的齊攻郝寶,全死擠活纏。 郝寶人在空中,變換身形不易,眼看對方奇招盡出,心知無注全身而退,暗道一聲苦也。猛運真氣布向胸口,想藉奇幻神功飄向高空以減少傷害,縱是如此,他仍飄得不高.因為他還想抓回靈邪寶刃。 雙方交會一剎那,郝寶已挨了兩掌,倒翻而起,寶刃又打偏,不得不逼身欺向寶刃,就在此時又有數把利器刺來,刷兩聲,郝寶左背、左大腿各自挨了一記,鮮血直冒。 空陽真人為之心驚,他自認這劍刺向他背部,就算不死也能刺中靈台穴而叫他癱摔於地,豈知一劍刺出,好像刺在紙上,不著一點力道,這和二十年前奇幻魔女那一戰豈不一樣? 他驚心直叫:“這真是奇幻魔功?!” 他攻勢已停,苦竹可未停,眼見郝寶身形偏飛而來,正好在自己上空,只要來個一柱擎天,自能刺穿他胸口,登時冷笑:“你死定了!” 利劍快逾閃電刺出,郝寶但覺胸腹寒氣襲人,想避開又因換勢方竭,新力未生,避無可避。 眼看就要被戳穿胸口,看在奇女與幻女眼中,哪還顧得郝寶千交代萬交代囑咐不得用及奇幻神功?兩人同時尖叫:“阿寶哥 ” 奇幻步法同時展開,宛似仙女,踏著彩虹梯子,凌空躥向郝寶想救人。 其實郝寶雖身處困境,他亦有所計劃,眼看兩女撞來,心知要糟,趕忙以吸字訣吸抓寶刃,回手砍向苦竹利劍,鏘然一響.利劍已被砍斷。 苦竹怔愕,仍不死心,所剩半截利劍仍射向郝寶胸腹,豈知奇女與幻女同時掠至頂著郝寶像要登天般直躥高空,連所射利劍都追不及。 苦竹大駭:“妖法,妖法,他們果然是奇幻宮妖孽。” 送佛師太更是驚慌:“這分明是奇幻魔法,妖孽重現江湖,快殺了他們 ” 群眾為之騷動.有的退縮。有的卻傾全力追向郝寶一行,想消滅所謂的武林公敵,奇幻宮妖孽。 可憐郝寶為隱瞞奇幻女身份不遺餘力,此時卻已前功盡棄?眼看地面刀光閃閃,萬頭攢動,該如何是好? 就在乾鈞一發之際 摹然數道聲傳來:“住手 ” 音方嘯起,數道勁風疾掠而至,分別從四面八方罩向人群,勁風又快又急,根本讓人無暇思考是敵是友,只覺勁風掃至,又傳來女人冷嘲笑聲:“真正奇幻宮的人在此,人是我們殺的!” 聲音尖銳刺耳,震得群眾兩耳生疼,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得那發出女人聲音的紫衣蒙面人一行數名,分別打出暗器逼落不少兵刃,其勢未竭,全射往高空的郝寶及奇女和幻女。 那蒙面女子又是一陣冷笑,暗器相準難打向苦竹,冷笑道:“老禿驢,我才是奇幻宮的人,他們根本不是(指郝寶及奇幻女),專找小孩晦氣,算什麼名門正派!” 暗器發處,逼得苦竹及幾名掌門忙腳亂,那蒙面女子已反衝郝寶,與其他幾名蒙面女子共同發掌,將郝寶及奇幻女送出十數丈,脫出了刀劍包圍中。 事出突然,全場一片驚愕,時光宛似停頓,眾人目光全被這幾名蒙面女子給吸去,心念同時幻起一問題 莫非她們才是真的奇幻宮的人?! 蒙面女子冷笑數聲,見及郝寶及奇幻女已脫險境,似有引開群眾,遂又冷笑:“新仇舊恨,奇幻宮通通算上,找小孩頂罪,這算什麼?” 話聲中又反撲群眾,逼得他們掠惶亂撞。 苦竹哪甘計劃失敗,急亂中咆哮:“全是奇幻宮妖孽,一也別讓他們走脫,快拿下他們 ”自己一馬當先就撲向蒙女子。 有人帶頭,其餘群眾膽子也鎮定不少,紛紛復往蒙面女罩去,聲勢又起。 然而蒙面女子似不想戀戰,只虜晃一招,數人同時倒掠而退,撂下話來/奇幻宮的帳以後有得算;但不是現在!” 話末說完,她們似乎全用上了奇幻神功,琳然一聲,飛得老遠,眨眼即將消失。 眼看她們就快走脫,苦竹怒火就要焚心,喝吼:“別讓她們逃了,還不快追 ”自己想追,卻再也見不著對方影子,更是大吼:“你逃?看你能逃到哪裡?有膽別逃 二”再追幾步,無從追起。怒火實是難熬目光,忽又落向郝寶奇幻女,已撲向前,怒喝道:“宰了他們,全是奇幻宮妖孽 -” 隨著他,也有數名怒氣攻心的人往前撲。 然而郝寶卻呆楞楞地站在那裡。目光死盯著蒙面女子消失的地方。他滿是疑惑和驚詫,奇幻女明明說過奇幻宮只剩下她們兩人.怎會突然問又冒出那麼多門徒?她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想不通,所以呆楞著。奇幻女心思較純真,並未想及此事,只要能救及郝寶平安脫困,兩人已心滿意足。忽又見群眾撲來.兩人不知所措已尖叫:“阿寶哥快走,他們又來了:” 拉著郝寶,準備掠往左側山林。 苦竹志在必得,哪能讓人走脫,早有防範地掠往左傭前頭。封去三人退路,哈哈冷笑: “想走?沒那麼容易 ” 話未落,出手就是殺招地劈向奇幻女,已失去出家人應有的仁慈心性。 此時又有數條人影掠來,罩向苫竹,並喝聲:“苦竹住手!” 人影一閃,苦蓮已然封住苫竹攻勢,凜然立於該地,並示意其他群眾不得再次攻前。 另有人影掠往郝寶,來者正是郝大及郝運。 其實郝大、郝運及苦蓮趕來此地時,正和蒙面女子不約而同趕至,只是當時他們三人也為奇幻女的人復出而被吸引,各自猜想蒙面人來歷,及至她們消失,苦竹又再次攻向郝寶等人,他們方自驚醒,心知事情未了,馬上出手阻攔。 郝大但見孫子平安無事,方寸始定:“好險,及時趕到,否則郝家傳宗接代可就有問題了。” 苦竹哪知掌門師兄會趕來,哪甘心計劃就要落空,冷森道:“師兄難道還想助紂為虐? 你還想與武林為敵,掩飾奇幻宮的人?” 苦蓮深深施個佛號,卻不知如何回答。畢競他曾經保證郝寶與奇幻宮無關,而此時郝寶與奇幻女所作所為似乎很難脫除嫌疑。 苦竹見他難以自處的表情,心知他已自覺理屈,遂再逼言:“掌門師兄請讓開,妖孽留他不得!” 送佛師太一身狼狽,想及郝寶斬去,她拂塵的糗事,她就恨意難消,怒喝:“對,妖孽留他不得,苦蓮掌門請讓開!” 她向前逼近一步,迎得群眾情緒而大喝:“妖孽留不得。” 郝大聽得刺耳得很,登時反喝:“誰敢說我孫子是妖孽?給俺站出來!” 十全老人數十年前即已叱詫武林,一身功夫自不在話下,尤其輩分之尊,恐怕在場者無人可比,這聲叱喝倒也將群眾給震住,也把郝寶給震醒了。 郝寶自言苦笑:“奶奶的!這是什麼世界,這麼玄?本宮主還沒收門徒就有人自願加入了?” 郝運一職悶氣可憋了老半天,自郝寶逃跑,還耍了孫雪兒那一招,他就有心要兒子好看,可惜此時此地不容得他發作,只好悶斥:“你還笑得出來?還不快給我把傷口堵起來?” 郝寶見及爺爺、父親全到了,危機去了大半,但觸及父親眼神,暗自叫苦,這不就是另;個更大的危機?自己得好好應付,否則將會死得很慘。 郝運見他眼神亂閃,再次叱喝:“你想死了不成?還不快治傷?” 郝寶醒醒腦,乾笑一聲:“爹還是關心我的,會叫我治傷。” 伸手摸向左腿、左背,鮮血仍流,傷的不輕。奇幻女也欺身籌備替他裹傷。 郝運冷眼直瞪:“誰關心你?我是要把你的傷治好後,才有更多時間去修理你!” 郝寶乾笑:“孩兒最喜歡讓您修理了。” 郝運冷笑:“最好是如此!” 話聲方落,苦竹喧囂聲又起:“不管是誰,只要是奇幻宮門徒就是武林公敵!”他似乎已豁出去,聲音說的尖硬刺耳。 郝大冷眼道:“這麼說郝家現在是武林公敵了?” 苦竹冷笑:“不錯。” 苦蓮急喝:“師弟不得無禮!” 苦竹顯得激動:“什麼無禮!大家都看見了,那妖孽用的是奇幻魔功,孫子如此,爺爺也差不到哪兒去。”轉向群眾,故意煽言:“你們是不是都看見了?那妖孽用的是什麼功夫?” 群眾一陣喧叫,皆指言郝寶會魔功,情緒顯得激動,苦竹已露出奸邪笑意。 送佛師太語聲也轉硬:“十全老前輩,念你江湖輩分尊貴,只要你深明大意,交出你孫子,而你又和奇幻宮無關,在下願意放郝家一馬。” 郝大突然哈哈怪笑:“真的如此嗎?” 送佛師太點頭:“貧尼以峨嵋派聲譽保證。 郝大笑的有點兒正經了:“我自是無話可說,可是此事我不能做主。” “老前輩您這是…”送佛師太不解。 郝大輕笑:“沒什麼,只是你得問問我孫子,他比我厲害,我老啦!;不中用啦郝寶此時已將傷口包紮差不多,精神起來,反問道:“老太婆,你要我幹什麼?我是男的,你們峨嵋派全是女的,這樣不太好吧?” 送佛師太哪知一照面就吃了口舌之虧,老臉一紅;惱羞成怒:“妖孽死到臨頭,還敢逞口舌之利,饒不得你。” 群眾有起鬨者,趁機叫囂不已。苦竹冷笑:“拿下妖孽,有話先宰了他再說!” 說話問更逼近數步,群眾情緒又開始沸騰。 苦蓮驚心阻擋,急道:“師弟不可……” “何者不可?武林公敵,人人得而誅之。” “他們不是奇幻宮門徒……” “不是?那群眾的眼睛都是瞎了?” “師弟……” “師兄讓開,否則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群眾一陣激動,有人喝吼:“讓開,誰要阻擋,全拿下他!” “對,全拿下他 ” 群眾刀劍齊動,即將蜂擁而上,現在郝寶是不是奇幻宮的人,他們倒不在乎,他們只想起混亂中能發洩先前被撂整的怨氣。 眼看情勢又吃緊,郝大、郝運已然運足功力,準備應戰。苦蓮則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 郝寶可安心得很,見及群眾騷動,忽然大喝:“叫什麼?” 一聲獅子吼只將群眾震住。 郝寶這才慢條斯理道:“我臉上有寫妖孽?你們竟然把我當妖孽?” 郝大狐疑道:“對啊!這是什麼原因?” 苦竹厲叱::你用的是奇幻魔功,分明是奇幻宮妖孽,還想狡辯! 郝寶道:“誰跟你說我用的是奇幻魔功?難道郝家就無秘傳功夫?” 苦竹斥道:“任誰都看得出那是奇幻魔功,使妖法在空中亂飛。” 郝寶道:“這麼說,少林達摩祖師能禦氣飛行,他也是妖孽?” 此話有若悶棍,敲得苦竹一時無法應對,老臉一陣抽動。 郝大則呵呵直笑,孫子果然比爺爺厲害,讓他去對付大堆人,自是省事多了。 他笑呵呵道:“不錯,不錯,達摩祖師能卸氣飛行,我十全老人豈不能自創功夫?少林易筋經能讓人脫胎換骨,我灞橋郝家豈無秘門功夫?…” 瞧向郝寶,祖孫倆笑的更逗人。 苦竹惱羞成怒,叱道:“就算郝家有秘門招,那兩個妖女人的妖術從何而來?又叫奇幻女,分明就是奇幻宮的人。” 郝寶輕笑:“奇怪,她們叫奇幻女就一定和奇幻宮有關?那你法號苦竹,是斑竹子有關,還是跟豬有關?反正‘豬’跟‘竹’音差不多。苦竹、苦豬,呵呵!我看你是大笨豬,跟豬類完全有關,是四肢爬蟲類吧?” 苦竹怒不可遏:“你敢 ”雙掌暴漲,就想撲擊。 郝寶比他更大聲:“你沒聽見奇幻宮門徒說我們不是奇幻宮的人,也該看見真正奇幻宮的紫衣蒙面人?” 這話把眾人心思引向方才現身那幾名紫衣女子。這也是郝寶有侍無恐的原因。 他本以為身份是掩護不了,誰知半路殺出了另一堆奇幻宮門徒,一手將奇幻宮一切給攬了過去,暫且不談她們是真是假,所為何來?聰明的郝寶早巳想妥藉口,應付苦竹一班人足足有餘了。 郝寶聲音提的更高:“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奇幻宮門徒,你們怎麼不去追?” 苦竹老臉變化不定:“你休想以此藉口抽身……” 郝寶截口道:“說話客氣些,蒙面女子講的話可不只我一人聽見,是我藉口,還是你在栽臟?” 嬸大與郝運已噓口大氣,暗自欣慰事情終於有了代罪羔羊,處理起來就容易多了。也暗自自嘲,為何未想到紫衣蒙面女子,否則也不必擔心兒孫,代為出面,自己即可風風光光地處理此事。 群眾似已失去討伐依恃,氣勢弱了不少,苦竹哪甘心計劃成空,喝道:“就算你們不是奇幻宮門徒,九大門派十條人命,你也得碎屍萬段。” 本以為如此就可再勾起群怒,豈知郝寶早有籌備:“你沒聽到蒙面女子說,那些人是她殺的嗎?” 雖然一句話即把罪狀擺脫,但郝寶並不開心,因為那筆帳可記在奇幻宮上面,到頭來自己還得還。 奇女急道:“不會的,要是她們是奇幻宮門徒,她們不會亂殺人的。” 郝寶細聲道:“我相信,現在先脫身再說,以後問問那些女的就明白了。” 只要郝寶能相信,奇幻女也就不在乎他人如何想法,兩人瞧向郝寶報以感激笑容,未再多說。 苦竹也沉默下來,他心知人是他殺的,而對方卻一口咬定是她們所殺,這似乎不尋常,其中又包含了何種道理或陰謀?此時此地並無足夠時間讓他深思。想及蒙面女子出現,又一口說出自己是奇幻宮的人,再加上郝家祖宗也來了,而且苦蓮又從中作梗,今天要放倒郝寶及奇幻女似乎不大可能,倒不如針對掌門一職著手,縱使奪不過來,也能讓苦蓮威信損失不少。 心情有了轉變,表情卻一如往昔兇戾:“都是奇幻宮妖孽慘無人道,殺人不眨眼,天下武林與他們誓不兩立。” 轉向苦蓮冷戾道:“師兄,今日事你可見及?妖孽重現還殺了各派弟子數十人,這些全是那小妖怪所引起!”指向郝寶:“你還想替他隱瞞……” “師弟!”苦蓮喝聲較高,隨即又嘆息,擺擺手:“今日之事,待回到少林,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在群雄面前,你好自為之。” 苦竹聞言先是不信,目光閃了又閃,師兄說及此話,分明就想下台,他竟然如此容易而願意地就將掌門職位讓出來?, 郝運聽得頗為吃驚:“苦蓮……” 苦蓮瞧向他,一味苦笑:“又能如何?少林事,怎能讓大家見笑?” 他心知苦竹若得不到掌門之職,“必定不甘休,或則惡語相向或則大打出手,屆時不但少林顏面掃地,尊顏盡失,自己若拿不出戒律管制苦竹,將何以再維護掌門之尊?最重要的是,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郝寶兄弟和奇幻宮脫不了關係,縱使此時有另一批蒙面女人頂替,然而將來又如何?為此,他已早下決心讓出掌門一職。 郝寶也大為緊張:“大師你沒看見奇幻宮另有她人?你何必對他客氣,要是他當上少林掌門,那可就是少林浩劫……” 苦蓮一味苦笑。郝運已喝言阻道:“阿寶你給我閉嘴,搞得如此還不夠?你還想天下大亂不成?” 郝寶只好閉嘴,畢竟老爹在場,話不能不聽,滿是憋悶地瞪著老爹,復又忿謔地瞪向苦竹。 苦竹已無暇理會他,一副志得意滿的笑容展現無遺,瞄著苦蓮:“師兄說話可算數?” 苦蓮長嘆點頭:“師兄老了,力不從心,只要交代各長老以後,我也該退休了。” 他音調不低,似也想說給其他各派掌門聽。各掌門原就對於他未能親自剿殺奇幻宮而不能諒解,尤其是他後頭趕來竟是為了阻止各派追殺奇幻妖徒,這更說不過去。如今聞得他有意辭職,那最好不過了,將來辦事免得礙手礙腳,找苦竹商量自是容易多了。是以各掌門皆保持沉默,也未出言挽留。 聽的人不只其他門徒,還有少林弟子,苦蓮話已說出,無異己默認地向門徒宣布。苦竹軍心大定,禁不了心中狂喜,大笑兩聲:“很好,師兄果真明智抉擇,今後對於剿殺奇幻宮妖孽的責任就由我代勞了,師兄則可安享天年,再也不必操勞任何事啦!” 苦蓮施個佛號,語重心沉道:“師弟好自為之。” “我自有分寸!” 苦竹轉向送佛師太及空陽真人,說道:“看來奇幻宮妖孽真的是那些蒙面妖女子,讓他們走脫實是不該!” 送佛師太一身狼狽,自是怨恨郝寶頗深,聞言以為苦竹要放開郝寶,她哪能甘心,急道:“苦竹禪師,那妖女雖是奇幻宮門徒,可是那些小妖怪“…” 苦竹含笑道:“師太說的也是,郝家兄弟嫌疑,老衲將他們帶回少林一月,以能徹底查清。” 此話一出,眾人動容,這分明是要囚禁寶貝兄弟。 郝寶叱道:“老和尚你想得美,腳在我身上,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管不了!” 苦竹冷笑道:“老衲管不了,天下人管得了,若你想表明你是清白,最好跟老衲回去,否則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說話間還瞄向奇幻女。 郝寶想及奇幻女,一些脾氣也沒了,自己想躲容易,奇幻女可就麻煩了,時下先避過此刻也好,只是也不能如此便宜苦竹。 他冷笑:“我是清白就清白,何必讓你替我洗清?” 苦竹笑聲轉為姦黠:“郝家人一向聰明?看來也不見得……”目光有意無意瞄向郝大及郝運。 郝運只好瞪向郝寶,冷道:“你惹了二身麻煩還不夠?乖乖給我到少林寺,郝家弟子一向清清白白,還怕什麼陰謀詭計?” 郝寶哭喪著臉:“爹,受苦的不是你,你答應的倒是乾脆。” 郝運道:“總比你到處被追殺的好:” 苦竹黠笑道:“放心,令公子到少林只是避開與奇幻宮種種關係,並不會受到什麼苦。” 郝寶瞄眼道:“每天看到你的臉,是我一生覺得最痛苦的事。” 苦竹乾笑兩聲:“你要如此想,老衲也沒法子了。”轉向送佛師太:“一個月後,老衲自會給天下一個交代。” 送佛師太心知今日郝家大小都來了,討不了什麼好處,苦竹如此決定,倒也行得通。目光落向奇幻女,心想苦竹囚兩人,自己何妨也將奇幻女帶回?說道:“堂主帶走郝家兄弟,貧尼就把那兩名女子帶回,為期;樣一個月……” 話未說完,郝寶已斥道:“放屁!誰敢動她們腦筋,我就跟他們拼了!”靈邪寶刃一揚,殺氣立時逼人,任誰都看得出他是玩真的! 郝大輕輕笑道:“拆散人家親密關係,是不道德的;” 送佛師太吃過寶刃的虧,又見郝大出面,眼看已難以下台,卻又不能弱了峨媚一派,老臉一抽,正想發作之際。 苦竹說道:“師太何須大動干戈?你若想審查,一同上少林即可,若你帶走兩女,此時貴派人手折了不少,難免節外生枝,這並不好。” 有了台階,送佛師太問道:“你要將兩女一併帶走?” 苦竹黠笑點頭:“正如十全老人所言,拆散人家並不道德。” 送佛師太道:“既是如此,貧尼也不便再帶人。”目瞪向寶:“便宜你了,哪天落入我手中,有你好受。” 郝寶晃著寶刃,戲諺道:“再怎麼好受,也比不上你一身蘿蔔切切來得好受!” 他說的乃是方才打鬥時將送佛師太的拂塵及衣衫當蘿蔔 切個稀爛一事。 送佛師太怒不可遏,大喝“找死”,一個欺身就想撲往郝寶。 郝寶可撂對了門,也大喝一聲:“來而無往非禮也!”前面擋著苦蓮及數名老頭。他身形不動,靈邪寶刃甩手飛出,化作一道晶白靈光,宛若騰龍般狡捷飛掠,繞向送佛師太,逼得她手忙腳亂窮於應付。 苦竹趁寶刃即將飛回之際,騰身掠前一手抓住寶刀,觸手冰心,說不出的舒暢,雙足落地後,他瞧著這把奇怪兵刃,一時也失了神。 郝寶見寶刃被抓,叱言道:“老和尚,兵器是我的,你想吞了不成?” 苦竹定過神來,含笑道:“不是吞,而是暫為保管,為期一個月。” 郝寶一怔:“你想扣我兵刃?” 苦竹道:“你斬壞師太拂塵,她扣你兵刃,這並不為過。” 他已將寶刃送予送佛師太。師太一陣冷笑,大有毀去之勢。 郝寶大驚:“雙方打鬥,壞了兵器是他家的事?快還給我!”奪步想搶回。 苦竹攔住他:“放心,老衲保證一個月內,若你是清白,必定將寶刃歸還予你。” “那也不成,你沒看到老尼姑一臉奸笑,她分明想毀了寶刃!” 送佛師太確有此意。 郝大已輕言談寫:“寶刃天成。自有靈氣存在,想毀它並不容易,弄個不好還得賠上性命,乖孫子,你就藉他們瞧瞧也無啥干係!” 郝寶聽及郝大所言,心情也定了不少,反問:“爺爺當真?” 郝大瞄眼送佛師太:“你看人家用盡內力想震斷,它還不是好好的?” 送佛師太果真暗運內勁想震斷寶刃以能讓對方當場出醜,哪知內勁一運如泥沉大海。一點兒也沒反應,又被郝大點破,顯得十分困窘,只好冷笑以掩飾:“破銅爛鐵,老身還懶得沾!”想丟還苦竹。 苦竹道:“師太請收下,囚他兵刃,也好殺殺他銳氣。” 武林中人,兵刃有若生命,兵刃被囚?身份亦隨之降低,是以苦竹才要送佛囚他兵刃以彌補拂塵被削之辱。 送佛師太可不屑囚收,反手丟給一名弟子?冷冷哼了一聲,未再理會郝家。 ’郝寶仍有點兒不忍心:“老太婆你可要給我好好保管,將來要是有了差錯,小心我收拾你!” 送佛師太理都不理他,目光移向老遠,說道:“奇幻宮妖女已現,大師如何處理?” 苦竹道:“當然要派人追查,以能完全消滅妖女,老衲這派人追去。” 說著派出數名弟子追向山區,隨後轉向苦蓮:“師兄,此已了,不知有何指示?” : 苦蓮輕嘆一聲,道:“隨你吧2帶走郝家兄弟,別忘了跟前輩說一聲。” “這應該!”苦竹恭敬走向郝大,拱手為禮:“老前輩,為令孫清白,在下只好從權,還請前輩見諒。”說完也向嬸運拱禮。 郝大嘆氣,擺擺手:“帶走吧!快去快回,只要我孫子安然無恙,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郝寶急道:“爺爺你怎能說這種話,愛怎樣就怎樣?” 嬸大邪笑道:“不讓你們吃點兒苫頭,還以為江湖那麼好混,去吧!一個月後,我再去接你。” 郝寶瞪眼:“一點兒都沒有爺爺的風度,要把孫子推入火坑。” 郝大笑道:“是你把爺爺拖了下海,還是爺爺把你推入火坑?” 郝寶也想笑了:“我入火坑,你也未必有多好受,這筆帳以後再算!”轉向苦竹:“要走快走,免得我臨時又反悔!” 苦竹求之不得,立即令達摩堂弟子“抑”著寶貝兄弟及奇幻女往山下走去。他拜別郝大、郝運及各派掌門,隨著苦蓮,也跟在後頭下山。 少林派散去,群雄亦紛紛離去。 望著群眾消逝背影,郝運長嘆道:“我怎麼會有這種兒子?弄得雞飛狗跳牆。” 郝大瞄他一眼,感嘆中帶著戲諺:“我怎麼會有這種兒子?縮頭縮腦像只烏龜。” 郝運但覺臉熱:“爹您別忘了我已經退出江湖。” 郝大對答如流:“兒,別忘了你兒剛進入江湖。” 郝運莫可奈何笑了幾聲:“剛入江湖就如此,將來還得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做長輩的最好看開些。” 郝運嘆聲:“早知如此,我也不會讓他們涉入江湖……”想到什麼,迫問道:“爹,您真的發明另一種功夫?否則阿寶怎會飛行術?他真的和奇幻宮沾上關係?” 郝大眉頭皺了皺:“你認為沾上奇幻宮就不得了,你也認為她們是邪教徒?” 郝運瞧及父親眼神含帶責備,一時也不敢再追問,急忙道:“孩兒不敢,只是寶貝要是沾上了奇幻宮,將來可麻煩大了。” 郝大感慨無奈一笑:“走吧!麻煩是自家的,該想辦法自家解決!”說著想追向群雄消逝方向。 郝運跟上步伐,不解問道:“爹,您想去哪裡?” “哪裡?少林寺!別忘了你寶貝兒子的女朋友不懂事,要是出了差錯,阿寶那蠻性可有你好受!” 郝運有所顧忌:“我看我還是別去,苦蓮是我找來,如今他又準備讓位,過節骨眼裡,要是去了,也不知把臉擺成何種樣子?” 郝大道:“也好,看管阿寶女朋友,我一個人該差不多,你去追那蒙面女子,說不定有個蛛絲馬跡。” 郝運立時拜別父親,找個方向遁去,郝大則動身追往少寺。為孫子,他可是馬不停蹄。 |
第二十三章 假傳神功
苦竹一行先抵少林寺,已是晨時。 他很快將寶貝兄弟囚於篙山最高峰中的一處迎霜洞中。而奇幻女不適合帶入寺區禁地,又是女人身,只好先行安置於女賓客房。 此時苦件正為掌門職位衝昏了頭,只要掌門一到手,事情總算成功了一半。是以一回寺,即行佈置交接大禮,對於寶貝兄弟及奇幻女,他認為只要多派人看守即無問題,何況寶貝還是為了清白才甘心受囚,他們逃了,豈不是罪加一等、自添罪嫌? 雖然如此想,苦竹還是派了十八名高手看管寶貝兄弟,而奇幻女住處也派了十名高手困於周圍。 豈知 當奇幻女被帶人客房不久,忽然從牆口冒出一名貌美女子,她身手矯捷無聲地飄向奇幻女。兩女發現她,正感吃驚而想叫出聲音。 那女子已伸手掩向兩人小嘴,低聲含笑:“別怕,我是來救你仍的!”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郝寶冤家令佳玉、她早就跟蹤郝寶兄弟,發現他們和奇幻女要被帶回少林寺,是以先走一步,住進了少林女賓房。而女賓房一落廂房,只要打通泥牆,很容易即可潛通各房。 令佳玉聰明過人?她認為少林派要囚人,必定選擇最右或最左客房,若在中間豈非礙事?是以衡量之下,住進左側幽靜的第三間房,果然被她找對了。 奇幻女並無心機,聽及令佳玉說要救她倆,又見她是女人而且長得漂亮,戒心隨之消失,令佳玉這才含笑鬆手。 奇女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們?” 幻女也問:“你救不救阿寶哥?” 令佳玉笑道:“我就是阿寶哥暗中派來救你們的,他說先救你們出去,他不久就會出來。” 奇幻女同時驚喜:“你也是阿寶哥的朋友?那太好了。” 幻女欣喜道:“阿寶哥好厲害,早就派人在這裡等我們!驚心一笑:“欸!差點兒嚇死我們了。” 令佳玉見她倆一點兒戒心也沒有,先是頗感意外,隨即喜一笑,似乎計劃即將得逞。 她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她從暗處抓出兩套鄉村婦女穿著較為樸素的衣衫,要幻女換上,也許臨時找不到合身衣物,穿在奇幻女身上顯得大,然而袖子折起,雖是寬寬鬆松也勉強湊合。 須知小鎮鄉村生活儉樸,難得買新衣裳,若買了,也得上好幾年,如此大衣小穿情況也不少見。奇幻女如此一穿,真有點兒像村家小姑娘了。 令佳玉甚為滿意:“就這樣,待會兒若碰上任何人,你們別說話,我自會處理。” 奇幻女懷著;份新鮮感,連忙說聲“知道了”。 令佳玉也不多說,馬上帶兩人穿過兩道泥牆,也因泥牆早已挖通,走得無聲無息。及至第三問客房,令佳玉探頭往外面庭院瞧幾跟,發現三名和尚盤地打坐,全面對奇幻女被囚那間客房,暗自好笑。她領著奇幻女,大大方方地走出客房,往右邊行去,眨眼混入其他女客之中,三三五五,大大方方走向前院,還出了少林寺,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其實若非令佳玉事先預謀,在奇幻女被送入客虜不到盞茶工夫即行動手救人,大大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否則她也不會走的那麼順利。 卻不知她救走奇幻女,所為何來? 及至近午,知客僧送膳食時,已發現兩女失蹤,急得往上報,卻因苦竹正在行交接掌門職務大禮。等他從苦蓮手中接過掌門一職,知道奇幻女失蹤之後,已是近黃昏時分。 他倉皇追查,卻無跡可尋,只好追向迎霜桐,想查看寶貝兄弟是否仍在囚? 迎霜洞地形怪異,立於山峰一處斜口,外邊嘯風不止,裏邊常年下霜,冰冷非常。 苦竹本想讓寶貝兄弟吃點苦頭,豈知寶貝早就在砌香坳中爬入萬年雪靈芝的冰洞中,哪會怕這小地方?是以兩人在此反而顯得舒服,只是苦了在外頭的十八羅漢高僧。 苦竹匆忙通過守衛,問過戎明,皆說寶貝兄弟仍在洞內,他不放心,掠入洞內,果然還在,他仍不放心 因為寶貝兄弟看起來並無痛苦狀,仍是遊哉悠哉。 郝寶見及苦竹手中降龍法杖,心知他已接得掌門之職,有心調侃,拱手為禮:“恭喜大師飛黃騰達,總管少林、將來可就能橫行斜走,所向無敵了。” 苦竹冷笑:“多虧你的出現,讓我省了不少麻煩。” 郝貝道:“可是我覺得當個掌門並不怎麼樣嘛2每天摃著法杖,你不嫌累?” 苦竹謔笑:“法杖豈是人人能摃?” 微微一抖,冰洞掀起嗡嗡響聲,震落不少冰塊。 郝寶逗笑道:“果然稀罕,難怪你一摃到它,就好像小孩在外邊撿到五文錢一樣,高高興興很了不起地跑來給他爸爸看。” 身軀聳聳,還當真擺出一副老爹模樣,逗得郝貝呵呵直笑。 苦竹本就有點兒炫耀心態,被郝寶一說登時顯得困窘,老臉一紅,不得不拉下臉,斥道:“階下囚,說話當心點,否則有你好受!” 郝寶無奈道:“那你要我如何對你?摃著法杖匆匆忙忙就:趕來此。我覺得我將來的孩子也會如此才對啊!” 終於忍不住和郝貝視目大笑,笑聲震得山峰烴隆作響?把外頭和尚給搞迷糊了,掌門怎會和囚犯有說有笑? 苦竹本想讓兩人嘗嘗苦頭,旋又想及郝寶功夫奇特,昨日拼命,討不了多大好處,遂把怒火給壓下,冷冷一笑:“你們囂張,不怕我對奇幻女下手?” 說及奇幻女,寶貝兄弟笑容盡失,郝寶急問:“你拿她們怎麼樣?” 苦竹冷笑:“只要你們乖一點兒,她們會過得很好。” 郝寶心中稍安:“最好她們無總,否則我跟你永遠沒完沒了。” 苦竹陰沉一笑,反問:“我看把她們和你關在一起,如何?” 如果能,郝寶早就使盡方法,他怕奇幻女奈不住陰寒,關在此,不就等於受苦? 他似笑非笑說道:“不必了,關在少林禁地,壞了少林門風,這不好,你只要好好照顧她們兩人,一切事都好辦。” 苦竹本是有心試探寶貝兄弟知不知奇幻女失蹤一事,聞言之下,似乎他倆並不知情。他心知寶貝兄弟要是知道奇幻女失蹤;必定千方百計想脫逃,是以暫時隱瞞。可省去他不少麻煩。 苦竹冷冷一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們,你也好好給我呆在此,一個月期限日子並不長。你們好自為之。” 郝寶道:“好是好,我想到天天要吃齋,我就覺得很想不開。” 郝貝也嘆聲道:“要是吃齋吃久了,頭髮會不會掉光?會不會變成和尚?” 郝寶苦嘆:“我正為這問題煩惱,掌門大師你的頭是不是吃齋吃禿的?” 苦竹汕笑:“吃齋哪會禿頭?” “可是你的頭明明是禿的,你看,禿得一根毛都不見!”郝寶認真指指點點?宛若母猴替小猴抓跳蚤般認真。 苦竹汕笑:“天下吃齋的可不只少林派,他們怎麼不禿?” 郝寶茫然而有所悟:“說的也有道理,禿頭不只少林一家……”指指點點苦竹禿頭,禁不住又笑起來。 苦竹不解:“你笑什麼?”模向腦袋,以為有啥掛彩之處。 郝寶卻笑的更諺:“我突然想到,一個堂堂掌門被人當頭指指點點論禿頭,這算什麼嘛1” 說完已和郝貝摟腰直笑。 苦竹哪知一個不察又被捉弄,老臉一紅,怒火頓起,叱喝:“你敢戲弄老衲!”一掌劈出,打得寶貝兄弟彈丸倒退,撞上冰牆,欸欸痛叫,叫聲中仍掩不了捉弄之得意笑聲。 苦竹冷叱:“你笑?禁食三天,看你能作怪到幾時!”說完拂袖而去。 寶貝倆笑夠了方自坐定。 郝貝感嘆道:“哥,笑一下,餓三天,劃得來嗎?” 郝寶憋笑:“我知道劃不來,可是就是無法忍住,呵呵郝貝也再次笑出聲音:“也罷,指著和尚論禿頭,這事不多見,餓上三天又有何妨。” 兩人笑聲不斷,可惜時間一長,肚子已咕咕亂叫。要外邊和尚送東西,全無回音,兄弟倆只好運功療飢。” 幸好他倆服用無盡靈芝,此刻運起功力,藥效再次延伸,竟然未再感到飢餓。 趁此,兩人又練起功夫,尤其是飛仙術,“先前是聚氣於胸而飄浮,現在郝寶又悟出另一套方法,以毛細孔吸縮進氣,似也能飄浮。如此發現,他更欣喜,兩者交互練習,效果更佳,不知不覺已練得入迷。 匆匆三日已過。 在這三日中,苦竹並未將奇幻女失蹤一事大費周章,反而盡力掩飾。因為郝大第二天已趕來,他和苦蓮遁于觀心台,不便四處探查,只要消息傳來寶貝兄弟及奇幻女無恙即可,樂得悠閒,偶爾悟及蘋果,何嘗不是樂事。 苦竹再次登上迎霜洞,他想暗中瞧瞧寶貝兄弟被餓昏的糗態,是以不動聲色地潛入洞中。 豈知糗態未見及,卻發現寶貝兄弟身形在空中飄來飄去,暗自一凜,這莫非即是奇幻神功?還是郝家自傳秘招? 心念一閃,他決定當場闖入,讓寶貝來個百口莫辯。 一閃身,他已掠入洞中,頻頻點頭:“好功夫,老衲總算開了眼界,是奇幻功,還是郝家秘傳?” 寶貝兄弟正練得入神,突被聲音驚擾,也十分詫異,功力一洩,紛紛墜地。郝貝心頭叫糟,郝寶仍能處之泰然。 他汕言:“你是鼠輩投胎嗎?專做些榆偷摸模的事?” 苦竹未加理睬,笑的更邪:“能見及奇幻秘功,偷摸一時又有何妨?” 顯然他擺明的臉皮厚。 郝寶見他反常反應,被奚落而不怒,必有所為而來,不得不加以小心應付,冷謔道: “你說錯了,這是郝家秘傳功夫。不是什麼奇幻神功。” 苦竹笑道:“在老衲看來,並無差別,皆能飄浮空中。” 郝寶道:“所以你就一口咬定我跟奇幻宮有關?” 苦竹笑道:“不但是我,任何天下武林見及此功夫,必定會說及奇幻功,這是難以改變的事實。” 郝貝冷道:“這麼說你就想以此強加罪名,說我們是奇幻宮人?” 苦竹哈哈輕笑,來回踱步,擺著手道:“非也,非也,要是老叱有意陷害,哪會帶你們回少林以召天下,一月之後還你們清白之身。” 郝寶道:“你何嘗不能以一月之間栽臟給我們?” 苦竹笑的更玄:“錯了,鍺了,老鈉自始至終並無此意。 郝寶斜眼一瞄:“誰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苦竹笑道:“灞橋郝家與少林關係匪淺,老衲自是幫著你們來的。” 郝寶邪笑道:“你這人,說變就變,倒也是武林一絕,我倒想聽聽你要如何幫我們?” 郝貝道:“說我們是奇幻宮的人也是你,現在你又想耍哪一招?” 苦竹歉然一笑:“剛開始老鈉真的以為你們是奇幻宮餘孽,難免水火相忌,還請見諒,但後來想通了……” 郝寶追問:“什麼事讓你想通?” 苦竹道:“也虧你說及少林達摩祖師也會此功。既然少林祖師爺也會這玩意,你爺爺十全老人也有可能創出此種功夫,當今天下該不只奇幻宮餘孽會耍它了。” 郝寶半信半疑道:“所以你就全信郝家與奇幻宮無牽連?” 苦竹沉靜點頭,表現十分肯定。 郝寶落落大方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呆在此了?那我走啦!” 拉著郝貝,即想和苦竹揮手說走就走,苦竹一愕之下。趕忙攔上去:“少俠不可……” 但覺無效,立即改口:“少俠別壞了事,老衲雖相信你的功夫並非奇幻魔功,別人可不相信,還請留步。” 郝寶只不過做個樣子,若能走他早走了,聞言已止步,道:“現在不相信,難道過了一個月,他們就能相信?” 苦竹嘆息:“老衲也正為此事手足無措。” 郝寶道:“這樣關了還不是白關?不如不關。” 苦竹道:“並不白關,縱使未能讓他仍相信,也可避開嫌疑。” 郝寶攤攤手:“只好如此了……”一臉無奈地來回走動:“要是能叫他們相信,那該多好?” 苦竹聞言,目光一閃即逝,嘴角已現出怪黠笑意,亦即閃即逝,淡聲道:“其實老衲也曾想過這問題。” 郝寶眼神一亮:“你想過了?!有無辦法?!” “辦法是有,只不過……” “什麼辦法,你先說說看。” 苦竹似難言,仍說了:“若老衲也能練成此種功夫,不就能證明一切?” 郝寶聞言暗道:“搞了老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也因套出苦竹目的暗自得意。 郝貝可就心直口快,驚訝中帶著嘲汕:“原來你是想份學我們的功夫?” 苦竹面不改色,從容道:“少俠說的也許過火些、須知少林武學亦有卸氣飛行一門,達摩祖師即會此功。” 聽他一說,郝貝但覺錯鋒人家,歉聲道:“我以為你想偷學,請見諒。” 苦竹嘆笑:“這正是老鈉難言之處。” 郝寶心中可雪亮得很,道:“大師學了幾層,能不能飛起來?” 苦竹嘆息:“慚愧,達摩祖師傳功一向玄機重重,老衲悟得並不多。” 郝寶攤手:“這麼說等你練成了,我們說不定兒孫一大群,或者老死在這裡嘍!” 苦竹老臉稍紅,乾笑幾聲:“老柏實是有難言之處……” 郝寶道:“時已至此,還有什麼難說?你就全部說了,就算要我把這功夫教給你,讓你代替達摩神功以證明,我們是無辜的,我也願意!”顯出煩躁樣:“呆在這塊地方,不死也會發瘋。” 苦竹聞言一對橫眉可跳動不停,掩不住喜悅卻又想掩飾,表情顯得怪異。 他強自鎮定嘆聲道:“少俠都說了,老衲也只好厚著臉皮說出來,其實老衲並非要學郝家秘功,這並不好。老衲只想請少俠指點一二,將經驗告訴老衲,只要點通門路,學起達摩神功想必不會太難了。” 郝寶落落大方:“好啊!你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不盡。你問吧!” 答應過快,苦竹反而有點兒受寵若驚,並起疑心:“少俠……” 郝寶凜凜正經:“別想那麼多,你要不信;我教你的,大可練過之後丟掉,現在不練,這計劃就得落空,你不急,我還想出去呢!” 苦竹想想也對,若郝寶搞鬼 ,他自可不練。立時拱手歉聲:“少俠誤會了,老袖豈會信不過少俠,只是少俠答應過快,老袖一時難以接受,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郝寶道:“難以接受是事實,不過現在你該能接受了吧?不知該如何問起也是事實,只要你想一想也就該知道如何發問;你現在想該問什麼,我在聽,咱們別浪費時間。” 苦竹乾笑不已:“沒想到少俠如此快人快語,老衲也就不。客氣了,別讓人說少林派不夠豪邁……” 念了一大堆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念出的豪邁客套話。終究還是郝寶先開口指點。 郝寶可並未隱瞞,一五一十地將奇幻神功入門心法教給苦竹,苦竹練得欣喜若狂,當真以為郝寶把他當朋友了。 而郝貝則心驚肉跳,哥哥怎會如此傻就將奇幻宮秘功教給這老禿驢?還教的如此認真?! 從晨曦及至黃昏,苦竹學了不少秘功,笑得合不了口。 終於,郝寶有了反應:“老和尚,功夫也指點不少,你該沒忘記我們已快四天沒吃飯了吧?” 苦竹從秘功中醒來,立時歉身施禮,萬分陪不是:“老衲荒唐。竟然虐待佳客,實是罪過、罪過。” 郝寶道:“罪過免了。弄點吃的倒是真的!” “一定,一定,馬上來!” 苦竹敢情迷昏了頭;立即住洞外奔去,並大喝:“戒明,立即送來大餐,雞鴨魚肉通通不能免,再加美酒數大壇。” 此語一出,可把新任羅漢堂堂主戒明給嚇住了,掌門師父進洞不到一天,竟然吃起葷來?! 他訥訥道:“師父,我們是和尚吶……” 苦竹立時知道自己已失言,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耳根微紅,還好他不愧修為高深,只一凜神已醒過來,道:“裡面的人可不是和尚,是他們要吃的。” 戒明訥訥道:“少林上下皆吃素,哪來魚肉?何況送入禁區,這還是頭一道。” 苦竹冷道:“你何時學會頂嘴?” 戒明立即下跪:“弟子不敢。” “那還不快去準備?” “是!”戒明拜禮,回頭即奔。 “回來!”苦竹叫住他,說道:“這事不得張揚,免得落人口實,而且此後每餐都要如此,你小心準備。” 戒明再次應聲是,方自戰戰兢兢離去。 苦竹瞄向四處和尚,見及他們強忍笑容臉孔,自己也覺得想笑,還好這些人若非他親信也不會被調來守此地,他並不擔;心此事傳出,就算傳出,此時他也想妥理由應對。他只說聲“好好看守”,手下齊聲應“是”,他已滿心得意返回洞中。 見及寶貝,苦竹終究忍不了笑意而笑出聲音:“兩位見笑,了,老衲一時得意忘形,做出此事,開了少林先例,不過只要能彌補老衲先前之不是,破點例又有何妨?” 郝寶陪笑道:“無妨無妨,只要有魚肉可吃,什麼事都好辦!” 苦竹笑道:“多謝少俠寬量,佳看可能馬上送來,你也可解解饞了。 郝寶拱手:“多謝掌門照料,咱們坐下來一同吃了它們如何?” 苦竹霎時幹窘,連施佛號:“罪過、罪過,出家人哪能生此念頭?還是少俠慢用吧!時候不早,老衲先行告退,來日再訪。” 說著拜禮而退,倒像故人老友般親切無暇。 郝寶也客套一番,送走苦竹才返回洞中。 郝貝可一肚子悶氣:“哥,怎麼對他那麼親切,好像師徒一樣……不只連父子都沒那麼親切。” 郝寶笑道:“不親切,哪來大魚大肉可吃?” 郝貝道:“可是你也不必親切得把秘功教給他?”拉著郝寶衣角:“哥哥你當真要把奇幻神功教給他?” 郝寶黠笑道/做夢!” “可是你所教的……” “全是真的對不對?” 郝貝正為此事感到納悶。 郝寶拍拍他肩頭,笑道:“你放心,苦竹是老狐狸,我就是,狐狸精,永遠耍在他前頭,就因為他是老狐狸所以必定弄假不得,只好先教他真的秘功,只是他忘了奇幻神功要發揮功效必須在飛仙洞中練出真氣,這點他恐怕一輩子也想不通還有這麼一個妙訣、妙地方。” 郝貝恍然道:“原來如此,今天可把我逼得發問,就快發瘋了!”拉長的臉也露出寬慰笑容。 郝寶笑道:“多虧你的臉,讓老狐狸更信三分,練得如此入迷。” 郝貝這才知道哥哥為何不早說清楚,原來已把自己拉長的臉當作行騙道具,難怪苦竹練到難處,聽及阿寶解說過後會再轉過來瞧瞧自己反應,想及自己一副苦臉騙得苦竹入迷,也感到一絲得意。 他笑道:“這麼說,苦竹永遠飛不起來了?” 郝寶道:“也不盡然,只要功力深厚,雙腳一蹬,照樣能飛起來,只是他未進入飛仙洞,不能了解飄浮是何感覺,所以他會以為那樣即為飛行術,只是力道消失了,他又得回歸地面。” 郝貝聽得更加叫好:“如此一來,他可就要摸錯方向了。”叫好中,忽又想到什麼: “可是哥哥,你還是把奇幻神功秘訣交給他了,這並不妥當。” 郝寶道:“放心,我教的只是前段初期功夫,照我看來,奇幻飛仙術分三個階段。一為入門、二為內卸氣、三為外卸氣 即是我們現在發現的從毛細孔吸氣有助於飛行。我教的只是入門功夫,這些苦竹想必也從達摩神功入門篇學得一點,通常入門易學,也有精神去學。將來複雜了,麻煩了,他想學可不容易,到時我仍也離開此地,呵呵,說不定我們還可擺他一道,找人來看他練奇幻神功呢!” 前半段郝貝聽的似懂非懂,最後一句可讓他完全放心了,啞然失笑:“原來哥你早有擺他一道的用意。” 郝寶也自鳴得意:“否則怎會叫狐狸精?” 兩人又是哈哈大笑。 可惜狐狸精卻算不出奇幻女早已落入令佳玉手中,否則他哪笑得起來。 未多久,戒明果真偷偷摸摸送來大魚大肉外加美酒,填得寶貝兄弟一肚子飽,還喝得酩酊大醉。 只把戒明及一群和尚給搞迷糊,掌門為何忽然對兩人如此熱切?而把自己留在外頭淒冷霜?這似乎十分矛盾 既然熱切,何須看管囚禁? 回答只有冷颼颼風聲。 一連幾天,苦竹皆晨曦即來,晚昏而歸,學的功夫大有進展,當真以為郝寶看開了,無所不教,教無不盡。他甚至想讓寶貝兄弟人他門下以能共同開創另一局面。 而追趕查探奇幻女下落之人也回來,有意無意將消息露了出來,他們只探出是一名女者劫走,並不知女者何人,傳到苦蓮耳中並非女者,而是苦竹發怒責備查探者,從戒律院苦石口中傳出奇幻女失蹤少林一事。 苦蓮認為事情不小,是以告知郝大。 在觀心台待了七八天,滿以為能順利過完一個月,可惜卻出了毛病。 郝太可焦急了,追問:“奇幻女何時失蹤?” 苦蓮道:“傳言似乎才入少林即被劫走。” 郝大道:“這分明有預謀。” 苦蓮道:“若無預謀,想從少林帶走人並不容易。” 郝大焦急:“若有預謀,想找回可就難了…”反問:“可有任何消息?” 苦蓮道:“聽言為一女子所劫。” “一女子…會不會是奇幻宮的人?” “晚輩不知。” “看來只有老頭我親自出馬再查一趟了,就此告辭!”郝大未敢耽擱,立即奔往山下、眨眼消逝,聲音又傳來:“老和尚可別把此事告知我孫,否則可慘了……”聲音漸逝。 苦蓮苦笑幾聲,想及寶貝兄弟,他也莫可奈何。 而令佳玉劫走奇幻女,並未回到今天山住處。 她將奇幻女帶至一處隱祕地方。 此地似洞非洞,似谷非谷,外邊看來一片蔗草深露,裏邊則寬寬敞敞,似經過修飾,石床、石椅,還擺了不少日用品,壁上五盞油燈把石室照得通明。 令佳玉仍是一襲勁衫,身軀健美均勻,舉止乾淨利落,隱現著她特有的聰明與靈巧。 她安頓奇幻女于石椅上,突然下跪為禮:“屬下參見兩位小宮主。” 此話一出,可嚇得奇幻女不知所措,坐立不安地蹦了起來。 奇女諒惶道:“你,你說什麼?” 令佳玉含笑道:“小宮主受驚了,屬下乃是奇幻宮記名弟子,自該稱您為小宮主了。” 奇幻女不敢相信:“你,你當真是奇幻宮弟子?” 令佳玉含笑道:“弟子不敢欺瞞。” 奇幻女不知所措,打從入江湖以來,還以為世上只剩她倆是奇幻宮門徒,誰知前些日子又冒出幾名蒙面女子也說是奇幻宮弟子,如今又碰上了令佳玉,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她? 令佳玉當然不可能是奇幻宮弟子,她之所以如此,乃有所為而來。 她胸有成竹,道:“小宮主有所不知,此事全部得知阿寶哥,所以我才知曉世上還有兩位宮主活著,實是本宮不幸中的大幸。” 一說及郝寶,奇幻女疑心盡去,或者該說她倆根本不懂如何懷疑人,只要想通道理,兩人則深信不疑。 奇女定下心來問道:“阿寶哥都跟你說了?” “是的,小宮主。”令佳玉頓首說道。 幻女婿然一笑:“這樣我們就放心了,沒想到世上真的還有奇幻宮的人,總算不虛此行。” 令佳玉聞言心頭竊喜,終於相信這兩人即是奇幻宮弟子,方才大膽試探,還擔心探錯了方向而露出狐狸尾巴,看來全自己多心。 她暗自竊笑:“不虛此行的該是我吧!” 奇幻女得知本宮仍有門徒,欣喜若狂,哪還顧得小宮主份,急忙拉著令佳玉:“快起來,姊姊,見到你;我們好高興。” 令佳玉裝出矜持:“小宮主,屬下不敢失禮。” 奇女也不知如何是好,急道:“嬸嬸,奇幻宮就只剩下我們了,你再這麼樣,我們覺得好難過。” 幻女道:“姊姊,我們也不是小宮主,其實宮主另外有人了。” 令佳玉大為吃驚:“宮主另外有人?” 幻女含笑道:“對呀!就是阿寶哥,他是奇幻宮的開發宮主。” “開發宮主?!”令佳玉覺得想笑,她不懂奇幻宮編制,也猜不透開發宮主乃是郝寶發明的,她卻不得不佩服郝寶神通廣大,才分手沒多久就已混上奇幻宮宮主,比自己不知快了多少步。 奇女含笑道:“姊姊,開發宮主就是阿寶哥啊!你要拜的是他,我們都是他的屬下,就不必多禮了。” 令佳玉知道再拗下去已無多大意義,含笑道:“原來如此,阿寶哥卻一直沒跟我提及,下次可要對他敬重些了。” 幻女欣然道“阿寶哥人很好,他不會怪你的。” 奇女道:“姊姊你叫何名字?我們好想知道。” 令佳玉見及兩人天真無邪,反而升起一股瞧不上眼的心態,暗道兩人不知天高地厚。 她輕輕一笑,說道:“我叫佳佳,小宮主請多多指教。” “佳佳,好好聽!”奇幻女念個不停,老早把令佳玉當成了心腹密友。 三人熱絡聊了一陣。 奇女方想到於事:“佳佳姊,奇幻宮到底還有多少門徒?你知道嗎?” 令佳玉嘆息道:“不多了,只剩下幾位,其他都犧牲了。” 奇幻女感到悲切:“為什麼世人都要如此對付我們呢?” 令佳玉道:“也許是奇幻宮讓人害怕吧!” 奇女道:“其實我才怕他們呢!” 令佳玉安慰道:“我想他們怕的該是奇幻宮的武功,尤其是能飛行的那一種。” 幻女道:“那也只是一種飛行術,根本傷不了人,有何好怕的……”忽又欣喜問道: “佳佳姊姊你的功夫學得如何?” 令佳玉攤手一笑:“我學的不好,也可以說全部不會,因為流落在外頭的奇幻宮弟子,似乎沒有人會飛仙術。” 奇女奇道:“怎麼會呢?那天在無名山看到的蒙面女子,她似乎也會…” 令佳玉心知說溜了嘴,但她不慌不亂說道:“她們只會一些?而且是長一輩的人,像我,平常躲人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學功夫。”長嘆一聲道:“我們平時很少聯絡,都是分開來避人耳目的。” 奇幻女亦能感受奇幻宮的悲哀,嘆息中,幻女已說道:“佳佳姊姊您別傷心,我把功夫教你們就是!” 令佳玉也不推託,既是奇幻宮弟子,學奇幻神功自是理所當然。領首道:“多謝兩位小宮主。” “我們不是小宮主啦!來,佳佳姊,你說些在江湖上有趣的事給我們聽好不好?” 奇幻女纏著令佳玉,令佳玉亦不負兩人所望,說了些趣事,及至兩女因疲憊而入睡,她才起身走向外頭。 仍是濃霧一片。 她不禁想起和郝寶在迷宮沉冰陣那段情緣,那段奇妙感情,有酸有苦,有愛有恨。 “他一定恨死我了,還是……”想及郝寶種種行徑,感傷中也覺得想笑。 隨後她想到爺爺,笑容也沒了。 不久,長嘆道:“爺爺是瘋子,父親又去逝…我能求助於誰?呵呵!想要爺爺傳武功,都不知如何傳起,逼得我不得不去偷…欸!” 自從她發現爺爺心內不正常之後,她領悟到爺爺並不能給她多大庇護,甚至有時還成了她的累贅,所以她必須尋求更大的庇護,而在江湖,也許只有武功能給自己最大信心,所以她也打定主意要偷學任何天下奇學。 奇幻宮神奧武學,她自不會放過,是以暗中追至無名山,也暗中設卞暗渡陳倉之計,把奇幻女引來此處,沒想到奇幻女竟然天真到如此地步,讓她省去了不少功夫。 然而她又有所感慨:“要是有郝寶那奇怪韌命的宮主可依靠,如此天真又有何不可?” 悵然失笑中,她已顯得落寞。 霧依然是霧,輕煙翻飛,柔得不可捉摸,撫面舒暢,卻擁著幽寒。 自郝寶全心全意傳授功夫予苦竹,苦竹已學得七橫八豎,不亦樂乎。 半月下來,他已頗有收穫;正如郝寶所言,已能藉真力飛躍,雖然離自行飄浮仍有一大段距離,然而他已得意非常,真以為自己會飛行,儘管如此,他的輕功自也精進不少,獲益匪淺。 然而苦竹私心豈會如此清楚,有秘功可學,當然是學得愈多愈好。 他又打起郝家其他秘學主意。 一大早,照往常,他很快又掠至迎霜洞中。 寶貝兄弟倆正在痛食早膳,天天魚肉佳看,吃得兩人光肥壯不少,先前所受傷勢早已康復,分不清兩人是來此囚禁,還是來此享受? 郝寶但聞腳步聲逼近,心知竹已臨,閒來無事,他通常都會想些讓人難以解釋的問題。 今天,他又想到 件趣事。 眼看苦竹前來。恭敬地向兩人打招呼:“兩位少俠早,早餐吃的可溫飽。還合口味吧? 若不合,老袖立即要他們換上其它佳味。” 郝寶擦擦油嘴笑呵呵道:“飽啦!甚合口味,你看,肉都長數斤啦!像養豬 樣!” 下巴一縮。果然多出不少肥肉。 苦竹也逢迎笑著:“少俠吃得習慣即可,人豈能跟豬比呢!” 郝寶頻頻點頭:“不錯,人怕出名,豬伯肥,呵呵!人是不肥的!” 苦竹含笑:“語雲:能吃即是福,少俠多吃一些又有何妨何況肥肥胖胖的,看起來更有福相。” 郝寶嘆息道:“可惜時代變了,能吃也許還是福。肥胖可不一定是福,欸!這年頭胖死的人還不在少數呢!” 苦竹道:“生死有命,胖者能死,瘦者亦亡,皆是天數。” “說的也是。”郝寶笑道:“所以我覺得不管胖死或瘦死那是另外一回事,最重要我認為飽死必定比餓死還舒服。” 郝貝立即附和:“對,我也這麼想,所以天天吃得多。” 苦竹含笑道:“兩位少俠慧根果然深如瀚海,不同於常人,能悟非常之理。” 郝寶笑的邪:“真的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出自肺腑之言。” 郝寶臉容轉迷茫:“可是有件事我一直悟不通。” 苦竹追問:“什麼事?” “就是……大師為什麼要吃素?” 苦竹聞言亦是一怔,這問題過於簡單 和尚必然吃素,郝寶為何如此一問?也因太簡單,苦竹連想都沒想過,才會被問呆了。 “這個嘛…’苦竹思索一陣,含笑道:“因為出家人慈悲為懷,愛護動物,是以才吃素。” 郝寶問得更絕了:“可是您既然愛護動物,那您為什麼要搶它們的食物?” 此語二出,登時問得苦竹哭笑不得:“這……這…” 郝寶眼角快笑出淚水,卻裝出廣副茫然不解:“對呀!大師吃的是素,牛馬羊也是吃素,你們日夜吃個不停,爭個不停,這是什麼道理?” “這……這…”苦竹無言以對,窘熱透紅了耳根。 郝貝也發現這有趣問題,想試著回答,卻無法解釋,一肚子迷惑。 郝寶嘆聲道:“本來牛馬羊也可吃菜的,被你們一爭,它們只好吃草了,那樣還算愛護它們嗎?” 苦竹真的繡不遠,沒想到吃素還有這麼大的麻煩?他只能苦笑:“少俠把老袖問倒了,老衲想都沒想過,吃素是在跟動物搶食,實是罪過、罪過。” 郝寶道:“當初佛祖不知道想過這個問題沒有?他老是勸人吃素,要是所有人都吃素,那動物就沒得吃了,難道要它們來吃人不成?” 問題愈扯愈嚴重,搞得苦竹一個頭兩個大,訥訥不知所聞。 郝貝緊張道:“那怎麼辦?將來牛馬羊要吃人肉,那像什麼話?”忽然瞧往一塊牛肉,若有所悟,輕露笑容:“我看我還是先吃了它們再說,免得將來後患無窮!”一咕嘲把肉丟入口中,猛狠咀嚼有聲。 郝寶也吃塊牛肉,道:“也許佛祖造就你們吃素的和尚,也造就我們吃葷的人,才能讓你們安安穩穩地吃素吧!” 如此一說,吃素的人反而要感激吃葷者替他們解除了危機。 苦竹只能乾笑:“也許……也許佛祖自有他道理”。只是老衲慧根尚淺,不能悟通…” 郝寶眼看整人也整得差不多,肚腸也笑岔了氣,才裝模作樣說道:“看來這問題只有等您悟通再告訴我們了。欸!真是難題……” 苦竹乾笑:“只好如此了…”仍絞盡腦汁想悟出結果,可惜依然混沌不清,只好作罷,不知該怪佛祖整人,還是該怪郝寶題目出得太難。 郝貝可滿頭霧水,不停猜想,卻得不到理想答案。郝寶含混口答,總是笑聲不斷。 苦竹趁此整理一下思緒,心想問題可以慢慢想,功夫卻不能不學,是以定定神,準備照計劃進行。 “老衲亦有一事不解…” 郝寶以為苦竹也想說些難題難倒自己,不禁興趣濃濃問道,“何事不解?是不是牛馬羊改吃葷的?” “不是……”苦竹困笑幾聲,說道:“老伯是對少俠的那把兵刃。” “你說的是靈邪寶刃?!” “正是,它…為何設計如此奇特?凹凸不平,有缺口,有鋸齒。” 郝寶神秘一笑:“它是天下第一寶刃,自然要與眾不同了。” 郝貝道:“這也要天下第一功夫去使用它,才能顯出它的威力。” “它的威力,老鈉已見識,只是不解為何如此打造它。” 郝寶興味不減,乾脆以掌代刃耍它幾招:“你看,此刃能砍、能打、能戳、能截、能鋸、能勾、能鑽、能劈、能扣,能能能,什麼都能,這種兵刃哪裡去找?” 他耍得虎虎生風,看得苦竹目不轉睛,贊不絕口。待郝寶耍完一套功夫,他才贊言道,“郝家功夫果然博大精深,讓人嘆為觀止。” 郝寶拍拍手,得意笑道:“哪裡哪裡,光是絕招就有一百多種,像這些能殺人的,多得數不清,連我都記不了那麼多,呵呵……” 苦竹陪笑一陣,問道:“卻不知郝家最厲害的是哪種功夫……” 郝寶聽他貪婪口氣,已知這是怎麼回事,暗自罵道老狐狸果然貪得無厭。 不動聲色,他也說個清:“不錯,每家功夫都有最厲害的,郝家最厲害的功夫就是配合靈邪寶刃所施展的大……大四叉功夫。” 他本想說出爺爺所教那招大殺四方厲害功夫,但想及自己當然不會完完整整傳予苦竹,自會改造一番,既然招式變了。名字當然也要變,撿了“大殺四方”的“大”及“四”,“福來心至再加個?叉”,倒也能顯出此招的特性。 他整個人手腳張開。左足落地,右足斜斜伸直,跟狗撒尿差不多,全身呈個“大”字,並不怎麼雅觀。 郝貝搞不懂哥哥怎會突然耍此招,被他逗得呵呵竊笑,卻又得強忍,表情顯得怪異不協調。 不但他想笑。苦竹也看不過去,憋笑道:“這真是郝家最厲害功夫?” 郝寶也笑出聲音:“不錯,呵呵:雖然不雅,卻是千真萬確。” “這……這似乎……” “好像在開玩笑是不是?不過你可以試試看!” 苦竹心想也對,試過之後再討論也不遲:“那老衲有請了!”掠身而起,一上手即是開碑手,上下左右封向郝寶門面為了試招,他可用了全力。 郝寶胸有成竹,耍的是大四叉用的可是大殺四方,未見式,隨形隨意;見及掌風迎來,大喝一聲“來得夠勁”,立即旋後退,卻在似退非退之際,暗藉奇幻功讓身形飄浮,以消弱竹少許掌勁,然後雙手一翻,右手迎向苦竹右掌,左手就是此巧妙地點向苦竹胸腔,逼得苦竹凌空身形若再欺前,非得掌不可。 苦竹萬萬投料到郝寶能在不可能的角度及時間下使出此招,想回手救助已是過慢,只好乾笑:“好快的身手!”凌空乾脆發掌以錯開人。 掌風碰處,轟然大響,震得地動山搖,外頭十八羅漢個個心驚,以為掌門遭受強敵,紛紛追往迎霜洞。 雙方錯開,苦竹搶攻,身形再旋,陀螺般轉來,連發數道金剛指勁,卻被部寶輕易避過,但也將他逼至牆角,哈喝 聲,般若禪掌及一些不知名而帶威力招式盡展,宛若長江洩堤,洪流直衝郝寶,充塞霜洞,帶起雪白白霜花,像似利針般刺面冷痛。 那洪流衝向郝寶,看是避無可避,瞧得郝貝心驚肉跳,早已欺身想助哥哥二臂之力。 豈知郝寶另有妙招,算準苦竹撞來掌勢,自己便是運功將冰牆撞陷七寸,容得半身,右手卻摘下尖長冰針,猛然打出,化為流光射迎苦竹雙掌。 苦竹先是一怔,但當機立斷,其勢不變;再用真勁將冰針震碎,冰花嘯然四射,掌勁也全落在郝寶雙掌。 又是一聲暴響,震得地動山搖,冰層垮了不少,露出褐黑壁面一郝寶已被擠進冰壁一個人身,他本是雙手迎前對掌,對掌後迎勢往左右攤去‘整個人加大字般地嵌在裡頭,人卻無恙,仍有笑容,只是發膚全被冰屑粘得有點兒狼狽。 苦竹驚訝站在郝寶前頭,想不透郝寶吃他一掌還能無恙,其實當時情勢過快;他並未察覺郝寶嵌入冰層前半身是自己撞進去的,自可抵去不少掌勁,如此一來當然能相安無事。 郝寶趁他怔愕之際,似笑非笑地以服神指引苦竹往下瞧及他左腳尖,可見及腳尖前剛好有一冰塊。郝寶耍戲般地輕輕一跳,冰塊正打向苦竹下體。逼得苦竹驚皇退一步。無可否認郝寶已用冰塊告訴苦竹,若玩真的,苦竹此時可能真的變成太監了。 苦竹驚惶失措,強笑幾聲:“好功夫,多虧少俠腳下留情。耳根也熱起來 ,幸好在冰洞,耳根本就發紅,倒也掩去不少糗態。 郝貝見哥哥無事,才噓口氣,安安穩穩擺出威風姿態。 郝寶運勁,硬直地將身形彈出冰壁,含笑道:“如何?這招大四叉該不賴吧?” “不賴、不賴,果真是奇絕功夫……” 苦竹的話已被外頭驚惶奔來的羅漢打斷,戒明倉惶急問:“師父,發生何事?”武器上手,隨時準備出招。” 苦竹轉身,竟也想擺出幽默舉止,揮著手:“沒事,地上那些冰塊,你們拾出去即可。” 戒明有點兒哭笑不得,慌慌張張趕來,竟然是來搬冰塊的?!“師父……” 苦竹笑道:“就這樣了,口渴的話,加點冰‘蓮子,想必能解饞,退去吧!” 戒明但覺師父近幾天言行有點兒反常,也不敢多說,憋笑在心裡,道聲“是”和羅漢弟兄迅速將洞內冰塊抬往外頭。他可搞不透寶貝’兄弟是如何製得師父如此服服貼貼,宛若拜把弟。 十八名弟兄,左一塊、右一塊,眨眼已撿乾淨,戒明瞧向父,復瞧向寶貝兄弟,也不知該說什麼,仍是哭笑不得,在示意下已領著弟兄退出洞外。 苦竹待戒明退出洞外,這才轉向郝寶、仍是贊不絕口,“郝家絕學果然名不虛傳,老衲領教,這招,這招大…大……” “大四叉!”郝寶擺出“大”姿態:“頭伸,手伸,腿伸,形成×狀,才叫大四叉,呵呵!雖然不雅,卻有必要,就像剛才,要不是我手腳並用,左腳留了這麼一下,大敵當前,豈不太慘?” “說的也是……” 郝寶強調兩腿必須張開:“如果腿不張開,重心變化不易,一虛一實,自有妙用,老和尚你看出它的妙用沒有?” 苦竹經過試探,早對此招心服口服,再也管不了難不難看,頓首道:“老衲領教過了,實是厲害。” 郝寶滿意道:“其實奧秘的地方還在後頭,你只要融會貫通,自能運用自如。” 苦竹目露貪婪黔光,口中卻驚訝道:“少俠要將此招傳給老衲?” 郝寶落落大方:“有何不可,您如此幫助我們,要幫郝家洗清奇幻宮餘孽的罪名,如此大恩豈能不報,何況你近幾天又對我兄弟倆百般照顧,施思圖報總是應該的。” 苦竹笑不合口:“少俠言重了,濟弱扶貧,伸張正義乃是佛門中人應該盡責,何來恩惠之有,只是如此絕學,練武之人未免心動,少俠不避諱,老衲自也不願失去切磋的好機會。” 郝寶心想老狐狸果然又老又辣,既然想學,說客套話未免太虛偽,說成切磋那就順口多了。 郝寶也不點破,含笑道:“其實要是我手上有靈邪寶刃,配上此招,威力更強上三分,就是方才我以尖冰代替兵刃,否則您也不敢硬將掌勁逼前,我也不會那麼慘啦!” 苦竹稍帶困窘點頭:“說的也是,老衲佔了便宜,害得少俠一身霜灰,實是罪過。” ‘ 郝寶擺擺手道:“老和尚別:客氣啦!印證武功還分什麼此?倒是別把時間耽擱,咱們就再切磋下去如何?” 苦竹笑聲更勤:“隨少俠意,老衲隨時奉陪。” “那就開始吧!”郝寶斂起笑容,有板有眼擺出架勢,道“此功看似無招,有招無招隨心而動,貴在精、在快、在絕、巧,以不變應萬變,以萬變應不變,衍拓相生,招化百招,百藏單招,運乎於心,則能隨心所欲,無所不至,無所不達……” 福來心至,他念十一大堆口訣,背得苦竹老汗淋漓,卻不出所以然來,也練得雜亂無章,他只有苦笑。 郝寶見他汗流的也差不多,才道:“其實說穿了也只有一個快字,你只要記著以最快的速度,當然是要快過敵人的速度去迎敵,自能發揮此招功效,其他細節部分你可以慢慢練。” 苦竹如獲重釋:“化成一個快字就容易多了,原來此招並無固定招式吧?” “有!”郝寶擺出起招式大字形,認真道:“這招式一定忘,否則將來威力會有缺陷。 至於為何要如此,您練久了自悟通,我只能暗示它能在任何情況下變換身形,佔了快字機。” 單腳落地,轉向自是容易,郝寶乃將練武之三七步(七三虛)加以改造一番,亦有其道理存在。苦竹早巳入迷,哪還疑惑,照著單腳轉東轉西,感覺上果真快多了,其實和雙腳身亦差不了多少。 總歸一句,他對郝寶傳授功夫深信不疑,已無暇再去分此微不足道的小問題t而且郝寶確實是傾囊相授,瞧得郝貝有點兒妒心 及至黃昏,苦竹苦練一天,也悟出不少快字訣的奧妙,眼看天色已晚,他才依依告別離去。 見及苦竹背影消逝,郝貝方問道:“哥你把爺爺的招式幾乎全教給他了?” 郝寶頻頻笑道:“有何不可,其實爺爺也是這樣教我,我也是這樣傳你,不對嗎?” “話是不錯,可是苦竹是大壞蛋,老狐狸……” “阿貝你放心:”郝寶笑的甚有自信:“你忘了我是狐狸精,對付他足足有餘。” 郝貝不解:“傳都傳光了。還有什麼好對付的?” 郝寶神秘笑道:“你忘了爺爺還傳下一句話?” “什麼話?!” “爺爺教的你全學了。他卻說這招‘大殺四方’無固定招式,在於使用者本身悟性及靈巧,悟得愈徹底,受用愈大,身形愈靈巧;愈能搶儘先機?你懂不懂這些含意?” “不懂……郝貝坦白說。 郝寶笑道:“理由很簡單啊1就算苦竹全學會了,他未必悟得比們快,精靈反應也差一截;就像早上對招,他要是側身撲向我,我的冰塊也打不著他的卵蛋。他不就贏了?呵呵! 千變萬變,還是腦袋靈光的佔上風。” 郝貝恍然失笑:“我懂了,只要我們反應快,永遠趕在他前頭,他就永遠打不過我們了。 “對呀!”郝寶自得笑著:“既能傳授苦竹讓他高興,也能讓自己享受高興,何樂不為?” 郝貝豁然開朗,已和郝寶笑成一團。 不久郝貝又問:“阿寶你為何把那招取名大四叉?“郝寶笑的更成,張手張腳,宛若狗撒尿:“你看這狗撒尿姿勢像不象‘大’字?” “象。” “呵呵!每次看到苦竹狗撒尿,我就很爽!”郝寶謔笑不已:“你再看看,大字左右再加四個叉(×)變成什麼字?”右手在左脅右脅各打兩個×,笑的更諺。 郝貝重有所悟:“是爽字。” 郝寶登時大笑:“可不是嗎?大四叉就是爽功,呵呵!看到苦竹狗撤尿地練爽功,我就很爽。” 郝貝也笑出眼淚:“我也很爽!哈哈!***世上還有爽功吶?哈哈…” 郝寶蹦蹦跳跳宛若小孩又叫又笑:“哈哈!真***大四叉(爽)啊!” 兄弟倆為發明此“爽”字而笑成一團,早已忘了身在何處? 爽快之極又將幾壇存酒大口、猛灌,為此爽字喝個爽快。” 笑聲可把外頭羅漢僧弄迷糊,隱隱傳來大四叉,他們卻悟不通說話者有多爽快。 及至深夜,笑聲轉為呢喃夢吃,這一天總算落幕。 |
第二十四章 女人劫
時光茬苒,一月匆匆已過。 苦竹所學功夫大有精進,他不得不相信郝寶是真心教他,是以對寶貝兄弟已無往常敵意,如今他倆即將出關,自己如何面對他倆? 他擔心的不是武功學不全,而是如何向寶貝兄弟解釋奇幻女失蹤一事? 經過再三思考,他不愧是一代梟雄,老狐狸一只。 他想寶貝兄弟雖真心傳他武功,或而現在能處之融洽,但將來未必能繼續如此發展下去。也許能將兩人留為已用,卻不可太依恃兩人,免得後患無窮。 “就把他倆當作跳板石吧!欲成事,豈能婆婦心?” 苦竹有了決定,只要能保持關係,他也不急著翻臉,至於奇幻女一事,他想打迷糊仗,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一大早,他如往常般欣然步入迎霜洞。 寶貝早巳換上請淨衣衫,一月靜養,不但功力精進不少,還養得肥肥胖胖,更顯得容光煥發,架勢一擺,大有將軍出征之氣概。 苦竹也備了美酒以餞行。 方迎入洞中,他已含笑為禮:“恭喜兩位少俠閉關成功,重獲清白之身;老衲也為兩位高興。” 郝寶抱拳為禮笑道:“大師不必客氣啦!混了一個月,咱們還分什麼彼此?今日要出關還真有點兒依依不舍,來!我以美酒先敬你。” “不不不,該是老衲先敬你才對!” 兩人搶著舉酒杯,三人相互敬酒,直如老友相會,哪有彼此可分。 美酒下肚,郝寶神情即來:“哈!好酒,真是大四叉(爽)。” 苦竹訥然:“什麼太四叉?”忽有所悟,笑道:“哦,少俠可是說喝酒有若練那招大四叉功夫能隨心所欲?” 寶貝兄弟笑瞇了眼,郝寶立時逢迎:“對,就是這個意思,哈哈!…真爽!” 苦竹亦豪氣乾雲,酒杯一奉:“來!為此老衲破戒再再乾三杯!” “好,好!好氣魄L” 寶貝倆當真痛飲三大杯,笑不絕口。 苦竹平日滴酒不沾,此時黃湯下肚,巳滿臉通紅,然而他興致不減,又陪寶貝喝光兩壇美酒,顯得有些醉意。 郝寶促狹道:“大師喝了酒,不怕你們和尚門徒說你破了戒,還拿你當榜樣?” 苦竹醉笑道:“難得佳友造訪;醉他一下又有何妨?我佛桌前不也常有王杯清酒?佛祖能喝!我也能喝……” 郝寶看他似乎真的醉了,也不敢再開玩笑,急忙道:“大師父你可千萬別醉了,要是醉了,你叫我如何離開少林寺?” 他怕人家誤會苦竹酒醉是他耍的詭計而攔人不放。 苦竹定定神,醉態較醒,歉然說道:“失禮了,老衲不諳酒量,平日又見你們大口大口地喝,以為喝酒並非難事,沒想到三杯下肚還真有點醉昏昏的。” 郝寶笑道:“這才顯出大師豪氣,其實你只要運功逼住酒氣,喝再多也不會醉。” 苦竹恍然:“這我倒忘了。現在,逼是不逼?”他怕逼酒,失去豪氣而對寶貝兄弟失禮,不逼又是醉態迎人,走出去並不妥,方才大話可全是酒話,怎能接掌幾天掌門即露了醜相? 郝寶似也想到他的難處,笑道:“你還是清醒些好;免得少林變成酒鬼城。這就罪過了,呵呵:和動物搶食已是難題,怎能再和酒鬼槍酒喝?” 苦竹窘笑道:“既然少俠如此說,老衲恭敬不如從命。” 他不知該如何逼酒方為恰當。猛運勁逼向腹中黃湯,只見酒氣直冒嘴巴。他功力深厚,眨眼已逼出酒氣,紅熱臉容也褪了不少。 他窘笑:“老衲出醜了。” 郝寶笑道:“哪裡;時地不對,否則我還想跟你喝得大醉呢!” “一定、一定,有機會,老衲一定奉陪。” 郝寶扯了一大堆話,其實未嘗不是想等奇幻女到來,然而扯了老半天,不見兩女到來,他不得不開口詢問了:“大師,不知我那兩個女門徒。” 苦竹含笑道:“少俠別擔心,早在半月前,你爺爺來此,老袖早巳將入交給他帶走。少俠如此對待老衲,老衲豈能愧對佳客呢?” 郝寶驚訝:“我爺爺真的把人帶走了?” 芳竹苦笑道:“少俠回去便知…” 郝貝追問:“那你為何當時不通知我們?” 苦竹道:“當時少俠住的十分開心,老衲又想令爺爺帶走她們該無問題,所以才末加通知,心想現在說明,也是一樣的……” 郝寶心念細想,此時情境,苦竹的確沒有留難必要,何況他向天下保證過一個月放人,如今並無栽贓事情,他是該放人。 何況他也相信爺爺不會放著他們不管。 想及爺爺,郝寶軍心大定,笑道:“那我該謝謝大師這些日子的照顧了。” 苦竹笑道:“何來照顧?該是少俠照顧老衲才對,使老衲受用無窮。” 郝寶笑臉迎人:“咱們彼此彼此啦!” “少俠如此說,老衲就放心多了。” 笑聲中,郝寶已想離去:“時候不早,在下須告辭了……” “容老衲送您出去。”苦竹滿臉慈祥:“今後少俠不必再擔心被誤為奇幻宮人,老衲早已向天下宣布,還你清白之身了。” “多謝大師。” 三人步出迎霜洞,朝陽方升,銀光萬鬥,照得寶貝兄弟很是舒暢,這才發覺洞內雖好,洞外卻更好。 苦竹領前,寶貝兄弟在其左右,後邊隨著十八羅漢浩浩蕩蕩往山下行來。 郝寶忽而問道:“大師,要是我真的是奇幻宮人呢?你將如何對我?” 苦竹怔愕:“少俠真是奇幻宮人?” 郝寶笑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你不是已證明了?” 苦竹這才再露笑容:“說的也是,少俠怎會是奇幻宮人?” 、郝寶試探道:“我是說,奇幻宮曾在黑白榜貼告示,要和天下武林和平共處,不記前仇,大師以為呢?” 苦竹斬釘截鐵道:“妖孽的話豈能相信?何況她們殺人無數,她想忘仇,別人可記得清清楚楚,誰能讓妖孽再造孽武林?” 寶貝兄弟聞言,心頭沉痛不已,難道天下武林全和苦竹一樣想法,非置人於死地不可? 苦竹見兩人不說話,以為自己失態,連忙致歉:“老衲失態了,其實奇幻宮二十年前消失即罷,她們為何還要出現武林,引來血腥,分明是有預謀,老鈉最是痛惡血腥之徒,所以才一時忍不了,說話過重……” 郝寶露笑容:“不幹你的事,我只是搞不清奇幻宮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會讓天下武林如此怨恨?” “奇幻宮罪行可不少……又如他們用邪功害人……”苦竹說了一大堆舊事傳言。 然而聽在寶貝耳中,那全是片面之詞,但覺奇幻宮復教任務更加艱難了。 兄弟倆被風風光光送出少林寺,苦竹也夠義氣,一路送到山下,在依依難舍中才捨得分手,直到寶貝兄弟消失小徑,他才滿是欣喜地返回少林。這一月來,在功夫上,他著實是得了不少好處” 而寶貝兄弟呢? 兩人走在路上,心緒一片混亂。想及奇幻宮剛出道,即被逼得走投無路,何況又要和天下和平共處。 郝貝道:“一見面他們即下殺手,我們如何跟他們和平共處?連打都不能打。” 郝寶苦笑:“我哪知全天下全是惡人投胎,好殺之徒,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郝貝道:“現在又如何?本以為奇幻宮沒有他人,誰知道平白地又冒出三名女門徒?也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人?” 郝寶嘆道:“多少人倒是其次,最重要,我們搞不清她們是真是假,要是假的,豈不更糟?” 郝貝也覺得此事十分嚴重:“你認為她們是真是假?” 嬸寶沉吟道:“依那三名蒙面女子行徑看來,她們是有意幫我們,才會大庭廣眾之下把奇幻宮罪過給攬了過去,我想她們該是真的……至少她們對我們並無敵意。” 郝貝道:“可是她們如此一搞,不就加深了奇幻宮罪行?” “話是不錯,但當時那是最好的處置了,何況就算此事並非奇幻宮的人幹的,他們還是會把罪狀加在奇幻宮身上。” 郝貝無言以對:哥哥說的沒錯。他問:“到底誰把那十名九大門派弟子給殺了?” 郝寶搖頭:“我不清楚,不過那人做的並不聰明。” “為什麼?” “因為他雖然嫁禍給我們,卻埋下了另一條讓奇幻宮翻身的。證據。” “這怎麼說?” 郝寶道:“如果我們抓到真兇,不就可以昭告天下。是有人嫁禍奇幻宮,藉此可以緩和雙方嫌隙,也可減些奇幻宮好殺成性的形象。” 苦竹做夢都未想到,自己下的毒手,卻在郝寶巧智中安排成最有力的脫罪證據。 郝貝點頭:“說的有理…”忽而有點兒衝動:“哥,我們現在就去找元兇,只要抓到了,事情就好辦了。” 郝寶笑道:“別急,這是次要的事,我們先得鞏固內部,把奇幻宮人手給搞清楚;是真是假才有個對策,否則三不五時東冒一個、西冒一串,就算不是嫁禍,也得被她們整死。” 郝貝又覺得此事更重要:“那……我們該如何著手進行?” 郝寶沉思半晌:“看來先得找到奇幻女,問她看有無辨認本派門徒的方法,咱們就回爺爺那兒去吧!” 兩人已準備調頭往喜悅山方向行去。 郝貝問道:“要是沒有辨認方法,那該如何?” “沒有辨認方法……”郝寶先是皺眉,忽而呵呵邪笑:“那就自己發明吧!呵呵!弄個大四叉謎語讓他們猜,猜對了就是本派門徒,猜錯了,彼此爽一下也好,哈哈哈…” 被郝寶一逗,郝貝也笑起來:“那豈不太絕了?” “有什麼辦法,誰叫她們不識我這個開發宮主?” 笑聲中,兩人快步追逐式地往林中小徑奔去。 方行百丈,進入古松林,但見古木參天,棵棵合抱粗大,陽光迎頂投下,閃爍萬道光影,使人見之則氣血奔騰,寶貝兄弟方獲自由、見此情景,不禁豪氣大發,長嘯幾聲,雙雙追逐逐于松間。 奔馳一陣,忽見得蒼翠林葉中映出 火團般紅影。郝寶靈眼一閃,自是刺眼,隨即止步:“阿貝,那是什麼?”話未說完已傳來笑聲,尖高而得意,是一女子。 寶貝兄弟倆眼睛睜得凸大?那人竟是他倆最不想見到的兇女孩韓芹。 郝貝苦急困笑:“她怎會出現這裡?!” 郝寶來不及回答,韓芹美目轉溜溜,裝出一副和藹笑容,往前奔來:“餵!你們好啊!”可惜她想裝溫柔,手中卻握著一把銀亮巴首,奔起步來倒有點兒像在追殺什麼。 郝寶見狀苦笑:“她出現是她的事,跟我無關!”轉身即逃。 郝貝哪敢落後,拔腿就逃:“哥你不能丟下我啊!” 逃的比郝寶還快。 郝寶笑道:“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了,呵呵!你們是天生一對嘛!” 郝貝未敢多言,擠命奔逃,心想逃不了可慘了。 韓芹不懂武功,方起步即見兩人逃開,哪還裝得出溫柔笑臉,氣得直跺腳:“給我回來!無恥之徒 不守信用 ”眼看叫不回寶貝兄弟,滾滾跌跌也想追上。 寶貝兄弟一陣亂竄,心想背著韓芹奔逃總是愈逃愈遠,豈知奔行百丈,忽又見得元刀彪然身形已擋在前頭。 他恭敬拱手道:“二位少俠請留步。” 郝寶見及他,苦笑道:“怎麼他也來了?!”喝道:“讓開!我懶得管你們的事!” 和郝貝運足掌力企圖闖關。 元刀似無強留之態,已然讓身側內,準備讓兩人通過。 郝寶但覺奇怪,他怎麼不攔?抬眼一望,果然遠處仍有灰影晃動,不是韓柏即為韓柏夫人。 人情難卻,寶貝兄弟倆只好苦笑,隨即掉頭。郝寶嘆道:“怎麼該來的都來了?”往斜左側奔去。 韓芹追得甚勤,忽見得左側現出寶貝兄弟,欣喜一笑,喝道:“賴皮狂徒給我止步,快止步!”激動得匕首直抖。 郝寶朝她招招手,含笑道:“大小姐何必呢?跟賴皮鬼打交道,不是太失你面子了?” 腳下一點也不慢,又逃開數丈。 韓芹決怕兩人走丟,匕首猛往脖子架去,喝道:“你敢不停,我就自殺!” “那你自殺好了。”郝寶戲言道。 “死了也好,省得安寧。”郝貝也說風涼話。 “你們敢 ” “我們不是在逃嗎?” “那我就死給你們看!”韓芹性情剛烈,匕首當真往脖子嫩肉抹去,但聽得悶哼一聲,血痕立現,人也栽倒。 寶貝兄弟看呆了眼,他倆只想到韓芹是想以此威脅,大概不會抹脖子,豈知她真的抹了。 急叫一聲“韓姑娘”,兩人紛紛追向她,哪還有心情脫逃。 那頭也聽及“小姐”聲音,韓柏夫婦及元刀也驚慌追往韓芹。 方追近,韓芹也許真想自殺,可惜手無縛雞之力,也未自殺過,巴首是抹往脖子,但覺一陣疼痛,以為,自己死了,已然昏了過去,脖子留下不深不淺血痕,鮮血緩緩而流。 郝寶將其扶起,連戳數指想封其血脈以防止流血過多,但立及鮮血流速甚緩,已知不礙事,一顆懸吊的心方自揪了下來。 韓柏夫婦迫至,接過韓芹,悲悵直叫“小姐”,撕下衣角,連裹帶扎,包個結實。 寶貝兄弟尷尬困窘站立當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兩人相視,有苦說不出。 自尋寶以來,即無韓芹主僕消息,沒想到會在此碰上,郝寶瞧及韓柏夫婦及元刀衣衫皆舊,還有少許破損,想必剛從山區出來不久。又見韓芹以死相逼,想必寶藏仍未有著落,今日遇上,恐怕又難以脫身了。 不久,韓芹悠悠醒來,入眼即見及寶貝困愁腸容,不問自己生死?反而先笑起來:“看你們還敢不敢逃?” 郝寶苦笑:“我不逃,我走行不行?”說著和郝貝轉身作勢欲離去。 韓芹笑容頓失,大喝:“走也不行!我的刀!”慌張抓著巴首,又想以死相逼。 韓柏急道:“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韓芹匕首抵胸,自得笑道:“我就是不信邪,鬥不過這兩個賴皮鬼!” 寶貝兄弟只是作勢,他倆知曉今後是走不掉了,只是一口癟氣實是不好受。 郝寶汕惹道:“你剛才為什麼不用力些,也好一了百了。” 韓芹嫩臉一紅,冷斥道:“你以為我不敢自殺?” “敢是敢,可是……你的人為什麼還活著?” “我……我是真的抹了脖子!” 抹是抹了,只是抹破了皮就昏過去,呵呵!也算死啦!” 眼看郝寶笑聲謔人;韓芹哪能受得了這口怨氣,氣咽不下,猛一橫心:“你以為我不敢死,我就死給你看!” 她現在可不是想威脅寶貝兄弟,而是想爭一口氣,匕首猛往心窩戳去,一點兒也不留情。 這舉止可嚇死韓柏夫婦,急呼:“小姐不可!”兩人四手硬把匕首給架開。 韓芹掙扎:“讓我死!放手啊 ---” 韓柏悲張:“小姐,你死了,老奴怎麼辦?” “我不管;我就是要死!” “小姐……” “快放手,讓我自殺啊 ” 韓柏無奈,老淚含眶,只有求助于郝寶。 郝寶於心不忍,苦嘆一聲,說道:“你這麼就死了豈不便宜我們?讓我們能逍逍遙遙地離開。” 韓芹一怔,就是聽不得寶貝兄弟能追逐過日子。 郝寶稍帶汕意道:“你就慢慢地死,用來威脅我們,那樣我們就會活得很痛苦。” ”對呀!我為什麼要讓你們話得逍遙?”韓芹忽有所悟,突又黨得自己此時是在聽郝寶的話,蠻性又起,叱道:”我就是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2我就是想死!”說著匕首又亂扎,又急死韓柏夫婦。 郝寶暗自好笑,表情卻冷寞:“那你就死吧!” “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怎麼樣?” 韓芹揮揮匕首,擺出生命神聖姿態,就是要跟郝寶唱反調,高傲驕縱笑容盡露無遺。 在韓柏目光懇求下,郝寶也不願再多言拉扯,只希望趕快明白韓芹想幹什麼。 韓芹戰勝一局,感到得意:“我就不相信製不了你們!”風涼話說了一大堆,才扯到正題,叱間道:“說,你們為何自己先逃開了?” 郝寶道:“我們是迷了隊失散了,並非逃開。” “我看你明明就是怕死!” “既然我怕死;你又來找我幹什麼?” “我就是看不慣!” 韓柏怕事情又鬧僵,低聲懇求:“小姐……” 韓芹抽抽嘴角:“知道啦!可是他們實在太可惡了,臨陣脫逃!”整理一番情緒,擺出答應韓柏不發脾氣的姿態,冷道:“你們說是迷路失散?並不是有意脫逃?” 郝寶點頭:“確實如此。” “這麼說,你們仍願意跟我一起去找祕籍?” “有你這麼一位大小姐,我們敢不去嗎?” 韓芹但覺得意:“諒你也不敢,否則你再脫逃,我就死給你們看!” 郝寶不是味道:“沒想到你的死,還有這麼大的功用?” “那當然!”韓芹更得意:“這是我想出來對付你們賴皮鬼的招式,有你們受的!” 郝寶但覺跟她再扯,只會糾纏不清,遂問向韓柏:“你們可尋得祕籍?” 韓柏嘆息:“只差一點兒,那地形似有陣勢,我們未能越雷池一步,只好作罷。” 韓芹冷斥:“要不是韓柏說你是什麼十全大補老人的孫子,精通陣勢,我才懶得再來找你呢!” 郝寶苦笑:“當大補老人的孫子也不好過,補得太多,終究會出了毛病。” 韓芹冷笑中含帶得意:“你是逃不掉了,你到底會不會破陣?” 郝寶指向郝貝:“破陣,他最行了,只要獅子一吼,什麼陣也擋不了!” 郝貝登時困窘結巴:“我不行,不成,我不會獅子吼!” 只要見及有人窘態畢露,韓芹即呵呵暢笑:“我不管你會不會吼,破不了陣,就死在那裡!” 郝貝喃喃道:“我再怎麼吼也吼不過你,這次死定了。” 韓芹聽不清;斥問:“你說什麼?” 郝貝沒想到自己喃喃細語也被聽去,急得發慌:“沒有,沒有,我是說、說……” 瞧向阿寶希望他能解危。郝寶輕笑道:“他是說,他吼不了陣,換你吼,你再吼不了,我們只好死在一堆了,呵呵!他覺得不能跟你同生,能共死也是不錯。” 郝貝更窘:“我沒有……” 韓芹嫩臉也紅了起來:“誰要跟你們同生共死?不要臉!給我記著,破不了陣,死的是你們,不是我!” 郝貝欣言道:“我覺得生離死別要比同生共死好得多了。” 韓芹聽不出話中含意,郝寶則笑彎了腰。 韓芹就是看不慣郝寶笑的開心,斥道:“有什麼好笑,誰想跟你們同生共死?” 郝寶椰掐道:“這樣也好,免得我死了,連棺材都槍不過你,落得死天葬身之地!” 韓芹笑呵呵:“你這種人本來就該死無葬身之地!流氓一個,外加賴皮鬼、怕死鬼!” “怕死即怕死……”郝寶道:“我覺得奇怪,你們怎麼會找到這裡?一下山就被堵著了。” 韓芹更形得意:“想不透了吧?我早就算準你躲在少林寺,所以老早就等在這裡。哼! 就算你躲到天庭,我照樣有辦法逮著你!” 其實寶貝兄弟被囚少林一事,天下皆知,韓芹一夥退出太行山,稍十打探即知此事,乃躲在古松林幹等。等了七日、一夜,終見寶貝兄弟出關而逮個正著。 ’郝寶心想既然走不脫,而奇幻女又在爺爺手中,該無問題才是,倒不如利用此時替韓芹辦完此事,免得始百般糾纏。 他道人你逮著我了,現在你要我於什麼?跟你玩捉迷藏,還是自殺遊戲?” 韓芹斥道:“誰要跟你玩?”轉向一旁沉默良久的元刀,說道:“元哥,神著他們,別讓他們再脫逃了。” 元刀恭敬道聲“是”;已走向寶貝兩兄弟後頭,或因他知道。非寶貝兄弟敵手,並未出刀押人,只是默然站立。 郝寶覺得肉麻:“這麼快就變成元哥了?什麼時候會變成元相公、元丈夫呢?” 韓芹粉臉已紅,斥道:“你管不著!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元哥押他們走! 寶貝兄弟怪笑不已,郝寶擺手道:“不必了,我們自己會走,免得妨礙你們感情的發展!” “你們敢!”韓芹惱羞成怒,跳起來又想揍人。 寶貝兄弟呵呵怪笑,早已跳開往前行去。見及韓芹追來,粉頸纏著大把布條,行動十分怪異,更礁得兄弟倆發笑。 郝寶謔聲道:“這年頭怎會有機器人?” 韓芹動作果真像機器,一抖一抖地,宛似抽筋,她不停叱叫追趕,一行人已返往太行山方向行去。 奇幻女和令佳玉在石室裡呆得不少田子。 初幾天,令佳玉並不急於學功夫,然而奇幻女迫不及待地想教會難得碰上的奇幻宮弟子,是以令佳玉很快即能學得奇幻神功及奇幻步法。 經過十餘天練習,步法已能融會貫通,施展開來亦有七分火候,唯獨飛仙術這門功夫,始終見不得好成績,無非在於她內力修為不夠,想和苦竹一樣,禦起真氣代替飛行都無法辦到。 他不禁追問:“小宮主,這飛仙術口訣真的沒錯麼?” 奇女道:“不會呀2我們從小練到現在,怎會出錯?” 幻女道:“我們還是同樣地教給阿寶哥,他也學會了,該不會出錯才對。” 今佳玉也知口訣不可能出錯:“那錯在何處?我怎麼飛不起來?” 幻女若有所悟,欣喜道:“對啦!佳佳嬸嬸L 定是沒在飛仙洞中練功;所以才飛不起來。” 奇女聞言如獲重釋,頓首輕笑:“該是如此,害我擔心死了。” 令佳玉驚楞:“飛仙洞?!那是什麼?‧它在哪裡?” 奇女含笑道:“飛仙洞是奇幻宮練功的地方,它在總壇,很神秘的喔!” ”令佳玉心想這下河好,自己歪打正著i毫不費心地即可能進入武林最神秘的奇幻宮總壇。這機會豈能失去? 不必她開口,奇女拉著她的手,急切欣喜說道:“佳佳姊姊,我看我們還是回總壇,你沒去過,一定感到很新奇,在那裡你不但前以練功,還可說見到宮主的玉像呢!” 令佳玉竊喜萬分。然而卻不能露得太多,微微淺笑:“我也該回去拜見宮主了。” 奇幻女見她已答應,霎時欣喜高呼,迫不及待地即想回宮。 令佳玉也有所顧忌,時下武林必定多人在探查奇幻女下落,她不得不小心應付。 她問道:“不知本宮總壇現在位於何處?” “太行山一帶。”奇女答的甚快。 “太行山…”令佳玉盤算一番,有了決定:“太行山離此大約有七天行程,而最近武林對本派十分不利,我覺得還是隱去身份比較好。” 幻女驚喜道:“佳佳姊姊說的是易容術?” “正是。” “哇!太好了!我們要易容啦!” 奇幻女高興非常。三人同室相處不少時日,閒聊之餘,令佳玉也將易容術的奧妙說給兩人聽,當時兩人即躍躍欲試,卻苦無機會,現在聽及要易容了,當然喜不自勝。 令佳玉很快將自己打扮成老太婆,灰頭白發還帶點兒駝背,看呆了奇幻女,大呼易容術奧妙。 而奇幻女不久也被易容成村家野丫頭,憨憨的、土土的,還帶點兒雀斑,瞧得兩人指指點點,笑不合口。 好不容易按耐住笑意,令佳玉這才領著兩人走向霧區,輾轉一陣,霧氣已失,方見兩邊高山聳立,乃是一山谷。 令佳玉四處瞧視,但覺無人,這才領著奇幻女往北方行去。 她們走的也是太行山方向,卻不知能否碰上寶貝兄弟? 然而 像韓芹那種人,要不被發現還真不容易。她總是以叫囂來指使人,而寶貝兄弟偏偏心不甘情願地喜歡唱反調。 有了第一次經驗,他們很快走入太行山深處。 郝寶心知奇幻宮位置,有意避開,眼看即將行及飛瀑地區,他有意繞道,遂指著寶圖路線,故意站偏位置,對向一座小山脊,道:“照地圖看來,我們走那邊比較正確而且順利好走。” 韓芹卻反對:“不行2路,我們走過了,不准變換!” 郝寶瞪她一眼:“你沒看到那邊山脊較平,地圖又是指向那邊,不走那裡,走哪裡?” 韓芹叱叫:“我說不行就不行,聽到沒有?” 郝寶不禁有氣:“你為什麼老是唱反調?明明那邊好走,你就是喜歡走懸崖峭壁,自己不會武功,還要人家背你,也不怕摔死!” 韓芹哪能挨罵?登時反吼:“要摔死早摔死,也摔不到你,我說走哪裡就走哪裡,聽到沒有 ”氣極之下已搶過郝寶手中秘圖。 事實上郝寶選的路的確好走,只是韓柏他們已走過一趟,未敢再冒險走一條路線;此時也不便反對韓芹。 郝寶乾脆來硬的:“你要攀岩跳壁那你去好了,我可想輕輕鬆松地走。” 拉著郝貝,霎時掠身往較小山脊奔去。 事出突然,元刀想攔入已是不及,眼看寶貝倆輕功絕妙眨眼飄出老遠,韓芹氣得想哭,喝吼:“給我回來,再不回採我就自殺 ” 郝寶心知自從她抹脖子後,韓柏早就留意她,豈能讓她再得逞,遂得意招手道:“別死得太快,咱們另一頭見,拜拜!” 兩兄弟未加理會,直往另一座山頭掠去。 韓芹想抹脖子又臨時找不到匕首,怒極之下也不管是對是錯,拔腿即追向寶貝兄弟,怒罵:“你們不是人 惡屬 給我回來 ” 她跑,韓柏夫婦及元刀自然急追,免得她出了差錯。 一行六人一前一後直行小山脊方向追去,郝寶只想將人引離奇幻宮總壇較遠些,至於寶藏路線,繞過那座山頭再找也不遲。 就如此,一路皆聽及韓芹叫聲。 而令佳玉、奇幻女等人也行至太行山區,藏藏走走也將靠近總壇。 忽而傳來韓芹叫聲,令佳玉生性多疑,已凜神道:“怎會有人?還不在少數?!”轉問奇幻女:“總壇還有人看守?” 奇女搖頭:“沒有,除了我們和阿寶哥阿貝哥以外就沒人進入過總壇。” “那就奇了,深山地區,怎會有人喊叫?”令佳玉沉吟半晌,問道:“奇幻宮離這裡有多遠?” 奇女道:“就快到了,再過一個山頭即熊看見。” 令佳玉心想對方莫非也是為了探查奇幻宮地頭而來,當下決定過去看看,道:“咱們去瞧瞧,小心些!” 帶著兩女,已往發聲處潛去。 如此正好,不碰著也得碰著。 方攀過了處高峰。 遠遠看來,兩條青影在前,灰影摃著紅影在後追趕。 韓芹怒極而泣:“你們不得好死!給我回來下 ” 郝寶遠遠招手笑道人大小姐忍耐些,就快到地頭啦!啊呀! 耍得過癮,寶貝兄弟乾脆用上飛仙術,不掠地面,反掠樹尖,一騰 飄,宛若仙人。 奇幻女本就聽及郝寶熟悉聲音,忽又見得飛仙術;再瞧瞧,那不是阿寶哥是誰?’她倆重時激動萬分,急叫:“阿寶哥 早巳忘記身邊還有令佳玉:兩人縱身而起,展出飛仙術,身在峰頂,凌空衝出,直如騰雲駕霧,疾往郝寶騰掠那座山峰射去。那身形宛若流星,上不著天下不落地,空空蕩蕩懸於高空,劃出兩道白影。鬼勉般地現於空中。落向遠峰那一頭。 令佳玉先是看呆了,復又驚醒。暗自叫糟,她做夢都沒想到來者會是寶貝兄弟?“更沒想到奇幻女敢隔著萬丈深淵撲向另一頭,自己想阻止已是不及,氣得猛咬牙,卻不知所措。 而奇幻女的叫聲也引住寶貝兄弟。郝寶回頭乍見空中飄射兩女,心念一閃,正是飛仙術。復聞得奇女欣喜叫道:“阿寶哥,我是奇女。”幻女也說/我是幻女。”兩聲齊出。 寶貝兄弟掠詫而異口同聲叫道:“是奇幻女?!”哪還顧得韓芹等人,霎時調頭飛掠,追向奇幻女。 韓芹等人眼看寶貝兄弟掠過頭頂,卻只能哇哇亂叫,莫可奈何。 寶貝兄弟飛近奇幻女,忽見得兩女已化妝成村姑,未能識得,大驚道:“你們不是奇幻女?” 奇幻女這才想到自己易了容,輕笑道:“阿寶哥,我們是呀!”雙手往臉上抹去,笑容可掏:“我們易了容!” 雙方交會,飄落地面,‘奇幻女已將粉灰抹去,還出真面目。 “果真是你們?” 寶貝兄弟見及兩入果然是奇幻女,疑慮盡去,笑聲自是不斷。 奇幻女想及與寶貝兄弟生離死別,如今重逢,‘喜不’自勝,一聲:“阿寶哥、阿貝哥。”雙雙撲向寶貝懷中,盡情而泣。寶貝兄弟也加以安慰,總算見著兩人安然無恙。 充久,激情過後,奇幻“女方自擦去淚痕,破涕為笑。 奇女道:“阿寶哥、阿貝哥,你們怎麼先回來了?” “先回來?”郝寶先是不解,隨即明白此乃奇幻宮地盤之內,不是回老家是什麼?遂笑道:“有事,只好先回來,你們呢?怎麼易了容?” 奇幻女笑呵呵道:“為了掩人耳目呀!”奇女笑道:“阿寶哥,我們找到了另外一個奇幻宮的佳佳姊姊哩!” 看兩人一副想邀功模樣,更使郝寶吃驚:“你們不是被我爺爺帶走!” 奇幻女納悶:“沒有啊……” 郝寶更急:“你們沒碰上我爺爺?!” “沒有。” “那你們跟誰在一起?” 奇女道:“跟佳佳姊姊在一起。” 兩女見寶貝如此緊張,也沒了笑意。幻女道:“是佳佳姊抹把我們從少林寺救出來,後來我們都一直跟她在一起,佳佳嬸姊還說是你叫她去救我們的。” 郝寶更迷糊:“是我叫她去救你們的?!” 奇女點頭:“對呀!佳佳姊姊還跟來了呢!”反手一指,寶貝兄弟也隨著指頭瞧去,一座大山,哪來佳佳抹姊? 奇女登對窘笑:“我忘了她的飛仙術還沒練好,不能飛過來,只好慢慢走來了。”伸頭瞪足還真想瞧出蛛絲馬跡以取信寶貝兄弟。 郝寶心知佳佳姊妹是不會來了,只是苦笑不已,他已明白苦竹撒了謊,‘接走奇幻女的不是爺爺而是奇幻女說的佳佳姊姊。 “她是誰?”郝貝問道。望穿秋水,還是不見芳蹤。 “我哪知道她是誰?”郝寶雖然想知道她是何人,卻更想知道她為何而來?從奇幻女身上騙得了多少秘密? 見及奇幻女兩人天真笑容,一時也不願讓兩人失望而目責,何況韓芹叫聲已漸漸逼近。 郝寶關道:“佳佳姊姊帶你們來找我的嗎?” 奇女搖頭:“不是,是我們要帶她進神殿練功。” “帶進去了沒有?”郝寶甚緊張。 奇女搖頭:“沒有。” “你們教她功夫了?” ”奇幻女同時點頭:“她不會,我們只好教她,她學會了不少。” 寶貝兄弟已能猜出大概,慶幸總壇神殿末被她闖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韓芹叫聲近了。郝寶不得不當哪立斷:“佳佳姊姊看到了我,她也放心了,當初我還給她其他任務,她可能不會來了。” 奇幻女失望道:“不是說好要練功的嗎?”瞧向遠峰仍不見蹤影。 郝寶笑道:“功夫可以慢慢練,事情不能不辦,我現在要幫一個人尋寶,他們馬上就來,你們要記著,對於本派的事絕不能提及,尤其是神殿的秘處。” 奇幻女見及寶貝兄弟 如此認真,亦感受出事關重大,兩人雙雙噤若寒蟬:“我們不說便是。” 話未說完,韓芹聲音罵來:“看你往哪裡逃?”和韓柏夫婦、元刀已趕來。 韓芹忽然發現多了兩名跟自己差不多的村姑,但覺奇怪:“她們是誰?” 郝寶道:“附近村民,可以帶我們走近路!” 奇幻女猛點頭:“這裡我熟,你們要找哪個地方?” 奇幻女自幼長在此山,復修行飛仙術,白天不敢,偶爾夜間亦會溜出神殿四處理遊,幾年下來,太行山要她們不知的地方實在難找。 郝寶隨便一扯競也扯對了頭。 奇幻女雖抹去大部分粉灰,臉上仍殘留不少,村姑模樣仍濃,韓芹見之並無好感,冷道:“誰要你們帶路!” 奇幻女從來沒被兇過,聞言不禁傻了眼。 郝寶不忍,反瞪韓芹一眼:“誰要替你帶路!機器人!”拉著奇幻女:“我們走!”與郝貝已快步離去。 韓芹怒意又起:“你敢罵我機器人?給我站住!”她想追卻苦無武功,跌跌撞撞始終追不著。 韓柏夫婦長嘆,扶著她掠前,始終和寶貝兄弟保持距離,免得又傷了和氣。元刀總是沉默地跟在後頭,他似乎能任勞任怨而不覺得累。 奇幻女和寶貝走在一起,心情開朗多了,笑聲漸漸傳來,幻女偷瞄韓芹,問道:“阿寶哥,你為什麼叫她機器人?” 郝寶汕笑道:“你沒看她脖子纏著大堆布條,像木偶似的。” 奇幻女似懂非懂,不久奇女又問:“……什麼叫機器人郝寶想想,笑聲不斷:“會說話而沒有大腦,不懂人情昧,而走起路來像抽筋的人,大概就是機器人了,呵呵…” 瞧瞧韓芹模樣不正如郝寶所言?奇幻女有點兒懂了,淺顰而笑。 韓芹堅持要走舊道,郝寶堅持繞道,終於在奇幻女指點後發現另一條可行之路,避開了奇幻宮位置,郝寶這才偏回韓芹所走路線,一行復往山區行去。 韓芹暗自意,以為自己又戰勝了一局。 危林峭壁中,仍可見及令佳玉並未離去,她發現郝寶他們似在尋找什麼?想必定是稀奇之物,她也想瞧個究竟,是以緊緊跟在後頭。 行過多座山峰,斜月初升,夜已降臨。 別人能再走,韓芹可就要休息了,是以他們找了一處山洞,生火取暖,準備過一夜再繼續前行。 令佳玉見他們進入山洞,等待許久,見裏邊已生起火光,心知他們今夜將在此過夜,自己也該找尋地方窩身。心想著,目光尋向四處,靜夜中一片淒清,她忽覺得臉龐緊繃繃的,方自想起自己仍易容成老太婆模樣,那易容膏抹在臉上可不好受,現在奇幻女己回到郝寶身邊,自己已沒有必要再扮成老太婆,倒不如卸了妝,免得不小心被識破而帶來麻煩,自己也能恢復輕鬆臉容。 想妥後,她往山林行去,未久發現一條清澈小溪,心頭一喜,趕忙奔前,蹲身舀起清水往臉上洗去。 不多時,易容膏盡去,她但覺脫掉一層枷鎖,爽快多了,不禁又洗得舒服些,也恢復了潤紅美貌。 靜靜享受清水洗臉,忽而在流水聲中,她似乎聽及淡淡鳴叫聲,夾滲在水聲中,源源不絕。 “奇怪,這是什麼聲音?” 令佳玉傾聽良久,發現那不是水聲,而是一種近乎笛與蕭聲之間的聲音,深郊野外,何來如此奇怪聲音? 令佳玉已起疑心,匆匆又往郝寶那山洞奔去,掠過林區回到山洞,但聞笑諺聲,哪是自己想尋找的答案。她又掉頭往四處尋去,那笛音源源不斷,追尋半裡,她似已發現笛音來自另一座山峰。心想郝寶今夜該是走不了,倒不如去看看是何聲音,說不定另有收穫。 決定後,她已施展輕功,小心翼翼掠向另一處山峰。 冷月初升,皎潔明亮,映得山水一片泛白。 令佳玉奔上山峰就在一處高峰斷崖處,她發現了一個人,那人側向冷月,一身皎白衣衫隨風淡淡輕飄,月光投射他身軀,那感覺就如玉樹臨風,皎如仙人。 令佳玉心頭一震,見他模樣,不就是自己常常幻想的佳公子? “卻不知他長得如何?” 她有個渴望想瞧瞧這位側面看起來如仙人的人,其長相是否也是俊美絕倫? 她雖有點兒提防,卻禁不住好奇,仍舊一步步前行,那人吹奏不斷,樂聲含帶喜悅。 他吹得入神,直到令佳玉走至他八尺距離,還故意踩碎石塊,叭的一聲細響,方自將那人驚住。 那人怔然轉身,忽見得令佳玉,不知是發現來人還是被美貌所驚,霎時怔怔詫詫,眼睛瞧得發直,再也忘了其他反應。 令佳玉何嘗不是如此?乍見那人,竟然俊美得如此傳神,本來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是用來形容女人,現在這男人竟然也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令佳玉很快拿他和郝寶作比較,郝寶雖俊,卻不及此人文雅,郝寶五官雖突出,尤其鼻子挺如懸膽,但卻不及此人配合得如此完美,她似乎挑不出任何缺陷。 他是潘安?是宋玉?世上哪來如此美男子? 然而在郝寶眼裡,他的美是過於娘娘化了,宛若富家子弟塑造出來的全子哥兒,只適合當作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總是缺少郝寶那股豪氣和靈性。 盡是如此,令佳玉仍對他有一見鍾情之感覺。 那美男子傷了一陣,但覺失禮,顯得慌張,笑也不是,說也不是,手足已然無措。 令佳玉淡然一笑,也恢復泰然神情:“剛才那笛音是你吹的?” “是…是……姑娘……” 那男子顯得惶恐。 令佳玉聽他聲音也是文雅悅耳,心頭又是一喜,笑道:“我是被你的笛聲引來的,你那笛子……” 她瞧向那男子手中笛子,發現此笛子十分怪異,通常笛細而橫吹,蕭粗而直吹,此物並非竹製,而是一種白玉之類所雕,只有短短三根手指長,卻有十幾個孔,就算雙手十指全用上也未必能校完那些孔。 那人此時已定過神來,淡雅一笑,拿著手中短笛,笑問: “姑娘知道這笛子?” 令佳玉搖頭:“不知道。” “它叫十三絕。” “十三絕,這麼奇怪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那人輕輕一笑,習慣地拂收一下長袖,才書生型地說道:“這笛雖叫十三絕,但它卻有十四個孔,十三絕即是指它和人一樣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懼、愛、惡、欲,以及眼、耳、鼻、舌、身、意所生的情趣慾望。” 令佳玉但覺驚奇:“它也會有慾望?” 那人笑道:“不是它,而是它能勾起凡人這些慾望。” “那第十四個孔呢?它有何功用?” 那人道:“它指的是殺,只要吹完第十四個孔,那個人就得死。” 令佳玉心頭一凜:“為什麼?” “因為要吹第十四個孔,必須以全身精力去吹,等吹完了,必定被其殺氣所傷而五臟移位,只有死路一條。” “這麼可怕……那不是自殺嗎?” “正是如此,但有時候擁有它的人還是會吹它的。” 令佳玉再次凝視這小東西,潔白如玉,卻取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瞧了幾眼,又有新問題:“第十四孔也可以殺人?” 那人含笑道:“自能殺人,而且自古至今還沒人能逃過它的魔音。”輕輕一嘆:“它是一件不祥之物。” 令佳玉只聽得此笛能殺任何人,心頭一陣興奮,甚想擁為已有,卻不知如何開口。 “你會吹這笛子?” “會,但我吹不到第十四孔……” “為什麼?” “一方面乃因我功力不夠,另一方面是我不知它如何吹法才能殺人。”那人輕輕一笑: “何況我也不想自殺…… 令佳玉聞聲笑的稍僵,不久又問:“誰知道吹奏它的方法?” 那人凝想道:“百年前此物乃魔笛老人所有,他自能吹奏,當今天下可能只有十全老人知道它該如何吹奏了。” “十全老人!郝大?”令佳玉聽及十全老人,正是郝寶祖父,她又想打郝寶主意,不禁一陣竊喜,好像郝寶又能隨時上她的當似的。 那人輕輕一嘆,撫著十三絕:“此物雖神奇,可惜卻是不祥之物,我無意中獲得,卻也不願帶在身邊,更不願它留在世上害人,所以才登此峰,想把它丟下萬仍懸崖。” “你想把它毀了?!”令佳玉十分吃驚。 那人含笑點頭:“不錯。” “可是它……它是稀世珍寶……” “雖是稀世珍寶,卻是不祥之物,毀了也好……” 那人已往崖邊走去,眼看就要把它丟人萬丈深淵。 令佳玉大驚:“公子 ” 那人詫然回首:“姑娘有何事?” 令佳玉哪能對一個萍水相逢而且又是心目中愛慕的人說出“把它送給我”的話?玉臉稍紅:“我……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如此地掉它,有點兒可惜。” 那人笑道:“身外之物,雖是可惜,可是若含帶不祥,只有丟棄它,免得禍及天下人,現在只有舍它而棄了。” “說的也是,丟掉也好……” 那人似徵得令佳玉同意,這才把十三絕拋入萬丈深淵,直沒霧層,連回音都沒有。 寶物都丟了,想要也要不到,令佳玉收回心神,注視那人,笑問,“公子不知為何來此山中?公子貴姓?” 那人含笑:“在下名字俗了些,和古人潘安同名……” “潘安?”令佳玉一陣喜悅,眼前這位書生就是潘安再世也未必贏他多少,含笑道: “公子容貌果然出群,就算潘安也比不上你…” 潘安含笑:“多謝姑娘贊言,不過在下亦名潘安。” 令佳玉這才知道自己說話出了語病,潘安是他,卻又比不上他?她輕笑道:“我說的是古代的潘安,不過現在可就古今難分了。 潘安笑道:“這也是在下十分頭痛的原因之一,幸好在下、見的人少,也就可以避開一些麻煩。”’ 令佳玉道:“現在卻被我碰上了,在這深山斷崖處,倒是有緣。” 潘安凝起思緒,輕嘆一笑,道:“在下是來此找尋寶物,誰’知卻找到不祥之物,說來有點兒白走了。” 令佳玉想想也說道:“我也是來此尋找寶物,不過是跟在;別人後面來的。” “是何寶物?” “不清楚,我還沒見著啊!”令佳玉笑的爽朗。 潘安稍帶困窘:“對不起,我心急了點兒。” “沒關係。”令佳玉忽有所思,問道:“你跟他們會不會在同樣東西?” 潘安挽挽衣袖,文雅說道:“在下是即興而發,隨意尋找並沒什麼特定目標,自無同樣東西可找,在下只是對稀奇東較為愛好而已。” 令佳玉順口說道:“我也是如此,只想看看寶物……” 潘安含笑:“那我們是有同樣興趣了?” 令佳玉輕輕一笑,只點頭,並來回答。 ”入 ” 潘安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姑娘是否願讓在下跟您一同欣賞寶物?” “這……”令佳玉不得不思考,讓他跟去說不定會壞了事情,要是讓郝寶發現,自不易處理,她得找理由拒絕: “那地方必定更加險惡,不知公子武功……” 潘安輕輕一笑,忽而負手於背,未見其動,身軀宛若嫦娥奔月已射飛而起,快如電光石火,往一處凸崖射去,及近半尺,忽見他左手迅捷揮出,幻成千百道手影,竟然全部刺向堅逾精鑽岩石,直沒肩膀,等他抽出最後一次刺出的左手再飛回原地,岩石已出現十餘個拳大黑窟窿,未見半絲岩灰,未聽及任何聲音,宛若紅熱鐵條刺入冰塊,一剎那即溶化了。 這分功力看呆了令佳玉,就算她爺爺也差不多如此而已,對這年輕人,她又得另眼相看,又多了一分愛慕。 潘安氣定神閒說道:“不知這一手,姑娘認為還可以嗎?” 令佳玉敬佩笑道:“我不知公子功力如此之高,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這是何種功夫?” “這叫回天穿雲手,是無意中拾到的祕籍,施展開來功力還算能順手。” “是你拾到的祕籍?!” “餵,在下偶而到山區尋找,總是會有收穫的。” 那十三絕魔笛不就是他無意找到的? 令佳玉大為心動:“你找到了多少祕籍?” “並不多,大約四五本吧……” 四五本?!通常只要一本絕世祕籍即能稱霸天下,他卻找了四五本? 現在令佳玉想不愛他都不行。 除了愛他,更愛那些祕籍。 “你能把那些祕籍或者武功施展讓我瞧瞧嗎?” “自是可以,難得你我趣味相同,在下豈能讓姑娘失望?姑娘若想學,在下還可以教你。” “這太好了!”令佳玉喜不自勝。 潘安並不吝惜,大大方方地將武功施展開來,令佳玉也就依樣畫葫蘆地學了起來。 這一練一學,早把兩人給混熟,時而有笑聲傳出。 潘安並未讓令佳玉失望,教的全是絕世功夫,有的甚至前所未見。她可慶幸自己此行收穫匪淺;得好好花功夫學它不可。 及至深夜,兩人方歇手,令佳玉也知道欲學功夫並非一蹴可成,如能將他留在身邊,一方面可學功夫,另一方面也可把潘安據為已有,他的容貌已是天下無雙,尤其武功,不就能保護她嗎? 她答應潘安同行,兩人已返回郝寶所住山洞,準備次日再跟蹤。 潘安始終如此高雅,對令佳玉亦有好感,有佳人同行,他也感到欣然多了。 |
第二十五章 無敵神功祕籍
次日清晨。 郝寶一行及早即動身,令佳玉和潘安則遠遠跟在後頭,他倆不急著逼近,因為深山地區,行過之後很容易即可找到痕跡。 照著地圖,在奇幻女引導之下,未到中午,眾人已來到一處形勢怪異的山谷。 奇幻女稱此谷為幽靈谷,四面八方全是尖聳石筍,從數丈至數百丈,多得不計其數,黑漆漆,宛若進入惡魔口中,利牙就在身旁,隨時會刺穿眾人肌膚。 韓拍指著前方石筍,說道:“就是此地,前次老朽進入該處轉了數次,差點出不來,而且這些石筍隨時會倒塌,不易應付。” 郝寶倒是有點兒卯勁:“有這回事?”忽然運足功力大喝,聲音如雷,震得眾人耳根生疼,雙雙以手掩耳。 韓柏急得直叫:“少俠使不得 ” 聲音未落,石筍林已傳來劈裡啪啦倒塌聲,震得地動山搖,那感覺,寶貝兄弟似曾相識,在九龍吞鬼陣時不也有此地動山搖情況? 郝寶一吼得逞,又想再吼。 韓柏急得臉色發青:“少俠千萬使不得。” 郝寶捉謔道:“為什麼?吼完了,等石筍倒塌精光,不就一切沒事了?” 韓柏急道:“少俠別忘了背後山谷……” “背後山谷?!”郝寶往後瞧去,這才發現背後隆隆之聲要比前面大。 原來前進谷口時,兩邊山仞有若刀削,垂直聳向天空,其成分和石筍似乎類似,稍一震動即落塌不停,若再吼下去,恐怕整座山崖都會塌下來,不被活埋也得被砸得落花流水。 郝寶窘癟地瞧向眾人:“後面的比前面的還精彩嘛……” 韓芹嗅斥道:“你想活埋我們是不是?”想罵個夠,卻被郝寶怪異表情逗得發笑。 郝寶乾笑道:“其實我覺得找祕籍雖然童要,但是還是不能忘記娛樂。” 韓芹叱罵:“你這是什麼娛樂?把活埋當成娛樂?”又笑又叫,表情十分怪異。 郝寶笑道:“有何不可?你要進去尋祕籍,還不是想活埋?” 韓芹已笑不出口,斥道:“我是在尋寶,不是娛樂。” 郝寶黠笑道:“既然都是活埋,找不找寶物倒是不必去擔心了。” 郝貝附和道:“對啊!何不藉此娛樂它一下。” “樂你的頭!”韓芹匕首又往心窩比去,叱叫:“你們敢再娛樂,我就死給你們看。” 郝寶皺眉看:“娛樂一下都不行?” “不行!” 郝寶攤攤手:“不能爽一下,我不曉得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我的人生不必你管,還不快給我進去找祕籍?” 郝寶無奈,眼著落石已停,轉問韓柏:“你能確定裏邊一定有那鬼祕籍?” 韓柏離開秘圖,說道:“照此圖看來自是不假。” 韓芹叱道:“這是我爹生命換來的,你還敢懷疑?還不快進去!” 郝寶無奈自嘲而諺聲說道:“要是我以生命換來這麼一本破祕籍,我自己都會懷疑世上還有天理嗎?” 跟著韓芹又想發作,郝寶未敢再多言,拉著奇幻女和郝貝已先行奔入石筍林中。 韓芹叱叫幾聲也和元刀、韓柏夫婦跟入石筍林。 韓柏不禁感嘆,郝寶所說的話不就是韓芹她爹最好寫照 難道祕籍比生命更重要嗎? 郝寶的喝聲,不知有意或是無意,不過他確實得到了收穫 跟在後頭的令佳玉和潘安哪知郝寶會來這麼一招,在跟蹤時,發現岩石崩塌,嚇得他倆慌慌張張、東躲西閃地才退出險谷地區。雖是如此,也弄得一身泥灰。 令佳玉不禁暗罵郝寶這天殺的混蛋,她也想起九龍吞鬼陣的際遇,實也覺得莫可奈何的發笑。 她想著郝寶此次不知又會遇著何事?想去瞧個究竟,忽又想到郝寶精靈古怪,難道他已發現自己不成? 想到這裡,她再也笑不出來。 “他們會不會發現我們了?” 潘安搖頭:“我不清楚。” 令佳玉沉吟半晌:“我看我們還是先避開一陣再說。” 潘安也不反對,兩人在谷口躲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敢動身潛入石筍林中。 石筍林經過郝寶探尋後,報快已找出此陣屬七星陣之流,並不困難,只轉轉走走即能破陣。 然而再深入裏邊,情勢又改觀。 裡頭石筍不是凸於地面,而是凸于一大片湖潭之中,石筍之間點綴著幾顆能當踏板用的石塊,大小間隔不一,小則數尺,寬則數丈甚至數十丈。 碧青潭水青得讓人生寒,湖面談淡冒著白煙,宛若幽靈翻飛,說不出一種窒息感壓著眾人。 郝寶觀察一陣,仍看不出有何玄機,捉謔道:“寶圖畫到這裡,寶藏就在這裡啦!” 韓芹諒喜:“你找到寶藏了?” “找到了。” “在哪裡?” 郝寶指著湖水,謔笑道:“在裏邊,只要下去撈就成了。” 韓芹不知被耍,皺眉道:“這湖這麼大,怎麼撈?” 郝寶諺笑:“慢慢撈嘛!遲早都會被你撈著,人家大海都在撈針了,你還擔心什麼?” 郝貝捉謔道:“對,小湖撈祕籍要比大海撈針要容易多了。” 兄弟倆視目而笑後已大笑。 韓芹登時明白已被戲耍,惱羞成怒:“你們敢耍我,不要命了是不是?” 這次匕首不是刺在胸口,而是刺向寶貝兄弟,寶貝早已逃開而哈哈大笑,韓芹追之不及,氣得臉色發白。 郝寶可不想看她又拿刀劃脖子,笑謔夠了,立即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在耍你,祕籍是有可能藏在沏裡。” 韓芹斥道:“你胡說,祕籍寫的是筆墨,弄上水豈還能看?” 郝寶道:“話是不錯,可是若放在封臘盒子,不就可以防水了?” 他已找了枯枝耍謔道:“你不信,我就撈給你看廣裝模作樣地甩著枯枝往水中撈去: “你看,很快就撈著了……” 豈知話未說完,他可嚇呆了。只見得指粗枯枝往水中撈去,竟然被蝕腐化入水中,只剩露在外頭的一小節。 這不但嚇壞了郝寶,也嚇著了其他人。 湖水竟然是強烈腐化性毒水? 郝寶趕忙丟掉枯枝,乾笑道:“大小姐你猜對了,祕籍不可能在水中。” 郝貝頭皮也發麻:“我覺得很有道理,祕籍很可能已換地方了。” 兄弟倆早有打退堂鼓之意。 韓芹卻仍不死心,喝叱:“不准走!祕籍就在對岸,拿不到不准走!” 郝寶也知道要得祕籍,先得經過此陣,哪有人想不開把它丟人毒水裡頭?只是自己看不透其中陣勢奧妙,還是別惹為妙。 他反問,“你怎知祕籍在對岸?” 韓芹指著湖中石塊:“那石塊分明是用來踩的,踩著它們,自是能到對岸,祕籍不放在那裡放哪裡?” 郝寶指得更遠:“你沒看到那邊一塊相差數十丈,你一步能跨那麼遠?呵呵……” 說到後來,自己竟然笑起來。 韓芹叱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 郝寶笑得更謔:“我是說你既然那麼愛寶,怎麼不帶個鐵臉盆,現在就可派上用場!呵呵!乘臉盆去尋寶,豈不變成臉盆佳人了?哈哈……” 他和郝貝又自大聲謔笑,虧他此時還能想出此種捉謔人家的方法,不過這的確可行。 奇幻女也覺得好玩而發笑,韓柏夫婦和元刀則只能苦笑。 韓芹耳根己紅,斥叫道:“誰要當臉盆佳人?你們兩個人現在就給我過去,否則我就跳入湖中!”說著就想跳,急得韓柏夫婦趕忙把人拉住。韓芹忍不住心頭悲悵已哇哇哭了起來。 韓夫人將她擁入懷中,不停安慰,長嘆不己。 韓柏嘆息,走向郝寶:“少俠,你我萍水相逢,老朽自無權要您做任何賣命之事,只是此事事關我家小姐,老朽方自一再相求,如今危機重重,少俠若真無法破解,老朽亦不敢勉強,只是就此放棄未免太可惜,少俠能否告知一二,容老朽一試或許能找到祕籍也說不定,還請少俠多多幫忙。” 說完拱手拜禮,態度誠懇而悲悵。 碰著韓柏,寶貝兄弟也笑不起來,抽抽嘴角,郝寶說道:“老伯你去了,鐵定必死無疑,此湖不但湖水含有劇毒,就連湖中石塊也是危機重重,稍一不慎就得喪命,你先別急,待我看清楚些再說……” 韓柏嘆息:“老朽已活得差不多,只希望能替小姐尋得祕籍。” 郝寶道:“話是不錯,只是你若出了差錯,祕籍未到了手,人就翹了,那豈不白死了? 還是由我來吧!” 他實在不忍心讓韓柏犧牲,已走向湖邊準備瞧個究竟。 韓柏感嘆,默默立於該處,不知如何是好。 郝貝和奇幻女已走向郝寶,奇幻女同樣有個問題。 奇女已道:“阿寶哥,這湖水雖然危險,可是我們可以用飛仙術飛過去啊!” 郝寶低聲道:“話是不錯,可是在他們面前,這功夫是不能用的,還有,這湖寬達數百丈,我可沒飛過這麼遠,還是別試為妙。” 幻女笑道:“阿寶哥你的功力該是夠了。” 郝寶笑道:“沒試過,誰知道夠不夠?最重要是在另一頭,還不知有何危險,如此貿然飛過去,要是沒個落腳地,那可不好玩,還是讓我想想其他辦法。” 如此一說,奇幻女也沒了意見,畢竟郝寶比她倆強得多了。 郝貝道:“我看不如去摃一個鐵臉盆算了,這樣可以省去很多功夫。” 郝寶癟笑道:“話是不錯,可是人爭一口氣,我怎能把糗人的話拿來自己用,變成臉盆先生,這多沒面子?” 郝貝笑道:“臉盆這麼大,當然面子也大。” “有面子?那讓給你好了。” “我不要!” 兄弟倆又是一陣會心笑容。 郝寶開始抓起石子,朝一些浮在水中石塊打去。果然不出所料,有的石塊被擊中後立即沉入水中,有的則凸刺出利針,或是噴出毒水,情勢十分險惡。 試過一陣,郝寶了解大概,轉向韓柏:“這陣式屬於機關之類,我想只要克住機關,該沒什麼問題才對,就讓我先去探探看。” 韓柏過意不去:“容老夫先去探查如何?” “不必冒這個險,縱使失敗,我還是有辦法脫身,你就不一樣了。” 有了飛仙術作後盾,郝寶心裡駕定得很,吩咐眾人退在一旁後,轉向阿貝:“幫我弄兩塊木頭,我要做高底鞋。” 郝貝皺眉而笑:“哥你已夠高了,還要穿恨天高?” 郝寶瞄眼:“你沒看到有的石塊會冒起利針?不穿恨天高,你叫我穿什麼?” 郝貝憋笑:“你要穿多高?三寸夠不夠?” “愈高愈好!” 兄弟倆一搭一唱,倒也找起木頭,可惜此山谷全是岩石,長不出草木,全得靠山頂一些枯枝隨風吹落,才有那麼一點點枯木細枝。 大塊木頭找不到,郝寶只好找些細技捆在一起然後切切修修成鞋型,才套綁在鞋上,足足有九寸長,穿得他一晃晃地 走著,足足高出眾人一個半頭。 郝寶但覺好笑:“***!男孩子還穿高跟鞋?” 眾人也想笑。 郝寶定定神,忽而掠起輕功往第一塊岩石落去,隨後掠高丈餘,飄向第二塊岩石,誰知方落腳,岩石已沉,眾人尖叫,郝i寶早有準備,自得一笑:“不急不急。”往左側一座丈八石筍粘去,輕而易舉躲過危機。 就此停停飛飛,他已飛出五十餘丈,這也是他能以石子試探最遠距離,接下來全憑摸索,尤其落腳石又遠了許多,最近一塊也得二十餘丈。 郝寶心知那塊石頭必有機關,但他胸有成竹,立時吸氣拔身掠往該處,方落腳時,輕輕點下。 果然不出所料,石塊刺出利針,早已被高跟鞋擋去。郝寶正為此事得意之時,石塊竟然突然往上衝,突如其來的變化,郝寶沒想到石塊也會衝高,一驚之下趕忙藉勢躥高,方向已偏,而四周並無藉腳石塊,他不得不佩服設計此機關者的心機,那石塊突然躥高,必然使人吃驚而失措,至少他不敢再停在此石塊上,只要一離開石塊,四處方因數十丈已無藉腳之地,只有落水喪命一途。就算再回石塊也不可能,因為此石塊凸出水面一剎那又已沉入水中,根本無法再利用。 郝寶身在空中方向又偏,若非他練了飛仙術,勢必墜入水中,只見他一提真氣,改飄為浮,轉向左側二十餘丈一座大石筍,臨空吸氣,快疾射了過去,省得韓柏元刀等人看出端倪。 就在他轉向石筍之際,忽然石筍已晃動,更不可思議地往水中沉去,那下沉不是順勢沉入,而是一種撞沉,有若天際隕石撞落湖水,轟然一響,嚇得眾人心驚肉跳。 郝寶更是驚心,沒想到巨岩也會下沉,他急叫:“不好!”哪還由得思考,雙腳馬上猛踢岩筍,身軀斜沖天際。 巨筍沉入水中,又是叭啦巨響,湖水蜂擁倒濺起來,直裹郝寶,眾人急聲尖叫,眼看郝寶已被水花包圍,若被濺身,哪還有命在? 還好郝寶精明過人,當巨筍下落之際,他已想到水花勢必濺起,他才會叫聲不好,踢腳倒縱而起,搶了先機。只見得水花要將其裹住之際,郝寶又如脫出烏賊八爪包圍,從中躥出水花,得以脫身。 眾人方想噓一口氣,哪知陣勢起了大變化,平常穩若山峰的石筍,此時竟然像是飄在水面的浮水,開始晃動,而且晃得十分快速。 郝寶苦笑:“媽的,這陣還是活的!這下麻煩了!” 相準準往另一座石筍落去,豈知身軀方落至一半,湖面突又躥出巨峰,直往他身軀搗去。人家是泰山壓頂,他此時可就是泰山射頂,危機更甚三分。 郝寶大驚,顧不得危機,雙掌直往山峰打去,轟然一響,石峰盡碎,湖水亦濺得滿天高,郝寶脫身不及,只好撕下一截長袖猛然打轉,轉得水洩不通,擋去門面噴水,藉此得已倒飛空中。 然而事情並未解決,從湖面又射出大量寒芒,顯然是毒針之類東西,那速度咻咻作響,揪得讓人血氣沸騰。 郝寶哪敢多想,只恨自己寶刃未在手中,眼看寒芒射來,不得不以雙腳底下木頭亂揮,以掃去毒芒,然而毒芒多如牛毛,掃不盡掃,終究被砸中四五根,毒芒刺人生麻。郝寶大驚,分不清方向,只覺左側有巨石可落,已往此處掠撞而去,只圖個脫身。 豈知此巨大石筍乃是朝他撞來,他又撞向石筍,快上加快,又在他中毒針之際,動作難免遲緩。就只這一剎那,他已撞上石筍而被倒彈飛出;嘔地悶叫,如彈丸般飛出。 奇幻女和郝貝看得尖叫,想衝去救人,豈知韓柏趕在前頭,將三人給拉住。 奇幻女掙扎尖叫,韓柏雖是心驚,卻要三人冷靜。他對郝寶那身能耐似乎有說不出的感覺,那是用之不盡的,尤其郝寶臨行又向他保證脫身並無問題。最主要的是郝寶離此百丈,他哪想到奇幻女能飛過去,以常人身手,無異送死,他自不願有更多人犧牲。 而韓芹早已嚇呆,猛咬嘴唇,腦袋一片空白。 只有元刀屏氣凝神,想看郝寶如何脫身,他也想不適郝寶為何有此能耐,能應付如此多重危機之變化。 而郝寶被撞退之際,腦袋昏沉,直往後射拋,還好奇幻女的叫聲驚醒他,他猛抽一口真氣,讓腦袋清醒不少,而此時體內忽然出現一股清爽脈流,衝向四肢百骸,方才中毒那種麻熱已去了不少。他心想這一定是萬年雪靈芝顯出了功效,替他解去毒性,不禁信心大增,藉此順勢施展飛仙術,順著撞退之勢直往對面岸邊落去。 “阿寶哥 ” 奇幻女奮不顧身,掙脫韓柏,飛也似地急追而去。郝貝哪能落後,搶步掠身,先後退出。 韓柏想追都無從追起,繞著湖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郝寶落退之後,直飄對岸,他不知此處有何其他危險,一掃眼之際,已找了一塊較平坦寬敞的石頭。他已筋疲力盡,只好落了過去,心想石頭平坦,就算有意外,自己也該足夠時間反應。 豈知雙足方點向石頭,方才驚心之下,他已忘記腳底還綁了木頭,力道一個拿捏不淮,點得過力,身形往前栽去,還好他立時穩住,方自要噓口大氣之際,豈知那石塊竟然有玄機,猛往下抽,轟地一聲,郝寶吱呀尖叫,整個人已往下落。 也不知落向何處,劈裡啪啦,滾滾跌跌落入深坑中,最後咚的一聲,撞得他頭昏腦漲,方自擺平於冰涼涼的地面上。 郝寶未敢躺平,心驚肉跳地支跳起採,四處掃尋,赫然發現不遠處盤坐一尊骷髏,掛著破爛衣服,陰氣森冷透骨。 郝寶很快發現此處若非墓地,必定是秘室,心念一閃:“難道這就是藏寶地方了?” 他很快掠向骸樓,小心翼翼地瞧著,骷髏纏了不少蛛絲和灰塵,想必死亡已久,再瞧幾眼,忽然發現衣衫一處鼓鼓的,分明藏有東西,他伸手摸去、撥開衣服,赫然出現一本古黃色祕籍。他立即將祕籍搶過於,仔細一瞧,表封寫有“無敵”兩字。 “這裡果然有寶藏!” 郝寶捉謔一笑,馬上將祕籍揣入懷中。 寶物已得手,這才想起腦袋還痛得很,轉身注入口處瞧去, 已發現一尊古銅色雕花花瓶,此花瓶約有半個人身高,撞起來可痛得很。 郝寶走向前去,赫然發現花瓶凹了一處,分明是被他撞凹的,有點兒氣不過地罵道: “什麼玩意兒,把花瓶擺在入口,分明是在整人嘛!” 氣之所極也端它兩腳,隨後又把它擺在原位,呵呵謔笑:“要撞大家一起撞嘛!” 話未說完,突聽得外邊傳來驚叫聲,緊接著劈裡啪啦,不知何時,郝貝也滾了下來,稀哩嘩啦朝花瓶撞去,咚的一聲,花瓶跳開,郝貝欸晴尖叫,雙手撫頭,趴在地上欸欸痛叫。 郝寶呵呵謔笑:“隊嘛!有福大家享,這才公道!”伸手又將花瓶擺回原地。 郝貝聞及哥哥聲音,抬頭一瞧,郝寶正對他謔笑:“如何?金鐘撞頂,有無晴天霹雷的感覺?” 郝貝見及哥哥無恙,心中已安,緊接而來是腦袋的撞痛,爬起身軀,皺眉苦笑:“阿寶你明知跌下來會撞上花瓶,為何不拿走?” 郝寶謔笑:“哪有這麼便宜,不撞這麼一下,你怎知寶藏是什麼?” 郝貝苦笑:“那花瓶就是寶藏?” “也可以這麼說啦!”郝寶謔笑:“下一位是誰?” 郝貝癟笑:“是奇幻女。” “她們?”郝寶想拿走花瓶,但想了想,還是放回原位,捉謔道:“機會難得,宮主都撞了,宮兵豈能不撞?成何體統?” 話未說完,傳來奇幻女兩入叫聲,咕碌碌地滾下來。 郝寶驚詫:“兩個一起來?!” 郝貝笑道:“不知誰在後面。” 他以為後面那位就撞不著了。 豈知郝寶抱定決心,道聲“未必”,眼看奇女在前頭滾來,欸呀一聲撞開花瓶,郝寶迅捷又將花瓶抓回想放回原處,然而幻女已滾下來。郝寶無計可施,只好把花瓶敲向她腦袋,照樣咚的一聲,敲得滾趴地上的幻女眼冒金星,不知身在何處? 郝寶呵呵笑道:“人撞花瓶、花瓶撞人,效果應該差不多嘛!” 幻女滾地下來,郝寶動作又快,她並不知是被敲中,還道自己運氣不佳,見及奇女也是如此,兩人也就笑起來。 笑聲中,兩入發現郝寶無恙,這才笑的更加開朗。 奇女噓氣道:“嚇死人了,阿寶哥你剛才太讓人擔心了,現在呢?” 郝寶笑道:“沒什麼,只是有點兒頭昏而已。” “我也是……奇幻女同聲笑道。 郝貝癟笑:“頭昏沒關係,頭上好像尖尖的……” 奇幻女往頭頂模去,想及一個女人頭頂長了一個肉包,這多難為情,兩人不禁紅了臉,還好兩人頭髮不少,相視過後,發現並瞧不出來,這才放心不少。 郝寶自得笑著:“可惜那拾查某不能來,否則也得請她吃。包子。” 郝貝道:“他們也過來了。” 郝寶驚詫:“難道他們會飛過來不成?” 嬸貝道:“沒有啊!只是不知怎麼,你落向這邊不久後,湖中的機關就不再發動,飄浮石筍停了下來,洶湧湖水也不再濺飛,一切就此恢復平靜,而且水面也浮起石塊,踩著它們就可通過,我們要不是半途踩著石塊,說不定也落水了呢!” 郝寶驚詫:“有這回事?!” 郝貝、奇女、幻女同聲表示事實確是如此。 郝寶沉吟;陣:“如此看來,機關鈕一定在這邊了……我只動過上面石塊和花瓶。” 想著什麼,他開始審視花瓶以及置花瓶的位置,果然發現那位置此時巳下陷三分。 “原來機關鈕在此,看來我是沒白撞了!” 他不禁對設計此機關的人報以佩服的微笑,做的甚絕,甚合他胃口。 話聲中,忽又聞得韓芹尖叫聲,想必她也滑滾下來。 郝寶捉弄之心又起,馬上把花瓶擺回原處,謔笑道:“讓你也嘗嘗恨海生瘤的滋味,生大顆一點!” 不但擺正花瓶,還拆下腳上木材往裏邊丟,但覺不夠重,乾脆整個入坐上花瓶,來個泰山壓頂。 韓芹脖子受傷,又因心急,一路並非滾來而是頭前腳後地滑下來,還來不及由她去想,當的一聲,撞上花瓶,連哼都未哼已昏死過去。 郝寶有些失望:“這麼不中用?只一下子就翹了?” 他本想瞧瞧韓芹痛叫糗態,如今瞧之不著,自是失望。 緊接著元刀、韓芹夫婦也滾滑下來,無一倖免。 一切都平安,韓柏這才放心,趕仗叫醒韓芹,她悠悠醒了過來。 郝寶由不得她開口,已說道:“大小姐,寶藏就在這裡啦!你要什麼儘管拿吧!’” 韓芹聞及已尋得寶藏驚喜若狂:“寶藏,寶藏在哪裡?”四處張望,想找得寶物。 郝寶戲謔地摃起被撞得凹凹凸凸的花瓶,送向韓芹,挖苦道:“這就是了,呵呵!破花瓶一個。” 韓芹吃驚萬分:“會是這花瓶?!” 不但她吃驚,元刀和韓拍夫婦也吃驚而不敢相信。 元刀急道:“寶藏不是祕籍嗎?” 郝寶謔笑:“說不定祕籍就刻在花瓶上。” 元刀心急,馬上接過花瓶瞧視,韓芹和韓拍夫婦也圍了過去,但如何瞧都瞧不出這雕花的銅瓶有何武功秘圖? 元刀瞧不出名堂,說道:“說不定藏在花瓶裡,把它切開如何?” 韓柏有此意。 郝寶似乎不忍心將此陣設計者的心血讓人毀去,遂說道:“別急,寶藏隱在花瓶,得不得祕籍就得問向那尊骷髏老前輩了。” 他們這才發現石牆角還有一尊骷髏,紛紛放下花瓶,往骷髏行去。 韓柏似識途老馬,馬上跪於骷髏前,膜拜說道:“晚輩幸不辱命,替主人完成心願,照前輩指示,以藏寶圖路線尋至此地,前輩在天有靈當可了卻心願,今日撞進此處,冒瀆前輩之罪,在此叩頭謝罪。” 說著叩頭於地,喀喀有聲。 韓芹、韓夫人以及元刀不自禁地也雙膝落地跟著叩頭膜拜。 郝寶謔笑道:“想必撞上癮了,連地板都不放過。” 郝貝道:“我們叩不叩?” “叩什麼?這可不於我們的事,如果你想過癮,再從上面滾下來,效果會更好。” 郝貝癟笑,未敢多言。 此時又有了變化。 只見得他們叩頭於地,喀喀數聲,地板忽然滑開,浮出一長形鐵黑盒子,倒把郝寶給弄驚,暗道:“祕籍明明在我身上,難道另有祕籍?” 趁著他們被黑盒吸引之際,轉身抽出祕籍翻開仔細瞧瞧,該是假不了才對,那黑盒裏邊的又是什麼? 把祕籍揣人懷中,他也想瞧瞧黑盒中的東西。 此時韓相等人叩拜完畢,畢恭畢敬拿起黑盒,打開一看,裏邊放宣一把長劍,黑勃勃,像似埋藏良久而生成的黑鏽,柄塑有“無敵”兩手狂草,像似龍飛風舞,狂態畢房。 韓芹欣喜而泣抓起長劍,激動道:“爹,女兒終於替您完成心願,您該可以瞑目了。” 郝寶恍然一笑:“原來是劍,那祕籍該是我這本了,卻不知那劍利是不利?” 此時韓拍已從盒子拿出一張臘黃信箴,張開瞧瞧。 裏邊寫道: 既入此門,即我弟子, 火速拜師,揚我武功。 不尊者,天誅地滅! 無敵神君 留字。 簡簡單單幾個字,可感覺出無敵神君之狂氣隱隱逼人。 韓柏瞧向韓芹,韓芹猶豫:“我只是替爹完成心願我不想拜師” 韓柏道:“就算是替你爹拜師如何?” 韓芹眼眸瞧向郝寶,還真希望他能拜師。 郝寶聳聳肩頭:“免了吧!我覺得郝家武功足夠我用了。”大有天下第一之態。 韓芹氣不過:“好,我就練此功夫,再把你剁成肉醬!” 馬上磕頭拜師:“晚輩韓芹,願意替父親拜您為師,今後將替您把本門武學發揚光大,專誅不肖之徒!” 連磕三個響頭,總算拜完師父。 郝寶汕笑道:“拜了師,我倒不知你如何練武功?” 韓芹抽出長劍,劍體漆黑生寒,叱罵:“我就以此劍練功殺你!” 方自揮出,因劍身過重,她又無縛雞之力,劍尖已墜往地面,喀地一聲,戳入硬石地面七寸深。 除了韓芹,大家都知道那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元刀眼睛不由得發亮,但一閃即沒,不露痕跡。 郝寶自認靈邪寶刃不比它差,也未心動,謔言笑道:“捧著一把劍四處亂戳,這就叫練功?呵呵!只要我撒把米,我家公雞可啄得比你準呢!呵呵,顆顆必中。” 郝貝道:“意思就是說,這啄米功只要找我家公雞練就可以了。” 韓芹氣得哇哇大叫:“你們找死!”雙手捧劍就想追殺兩兄弟。 韓柏急忙阻止:“小姐,別忘了還有祕籍未尋得……” 聽及祕籍,韓芹怒氣突然又化失,未再追殺,急道:“對啊!怎會沒祕籍?” 她和韓柏又找回黑盒,盒已見底,空空如也。 元刀則已掠向骸骸,長刀一揮,挑開衣衫。 祕籍已被郝寶拿去,自是挑尋不著。 元刀暗自猜想,說不定是系在衣衫上,復又將衣衫挑起,攤於地面,仔細找尋。 郝寶本就對他無好感,瞧及骷髏光了身,黠謔道:“你想無敵神君會笨得把武功記在衣衫,好讓後世弟子剝個精光?呵呵!除非他是色情狂。” 這色情狂有指桑罵槐之嫌,元刀聞言耳根一紅,仍然不動聲色:“我是替小姐找祕籍。” “找祕籍也不必把她師父剝光,尤其她又是個女的。” 不說還好,這一說,雖骷髏已不分哪話兒,可是想起來意義差不多,奇幻女早巳臉紅別過頭,未敢再瞧。 韓芹也是羞窘滿面,叱道:“你怎能剝光我師父衣衫……還不快點替他穿回去?” 元刀窘困應聲,立即將衣衫覆回骷髏,心中自是忿忿不平。 韓芹找不到祕籍,嗔叫道:“明明有祕籍,又會藏在哪裡呢?……瞪向神君,也想叫罵。 郝寶此時已拿出祕籍丟給韓芹,汕笑道:“你師父怕你再剝他衣服,轉告我得把祕籍快快送給你,免得他再遭殃,欸!人一死,徒弟都要比師父大。” 韓芹可聽不了郝寶這番話,抓著祕籍欣喜忘形:“找到了找到了,這就是祕籍,終於得到祕籍了。” 韓柏、元刀湊過去,韓相接.手翻了幾頁,動容道:“果真是無敵神功祕籍,太好了” 不禁老淚縱橫。 元刀滿心欣喜,似乎所有努力都得到了報酬。 韓芹忽又想到什麼,瞪向郝寶:“是你偷了祕籍?” 郝寶懶得理她,說道:“我若偷了,也不會還給你,祕籍是放在花瓶裡,被我撞出來的,現在還給你,尋寶的事就此告一斷落,以後別再來煩我,也不要以死要脅,以後我可不吃這一套,再見!” 乾淨利落,話方說完,已領著郝貝及奇幻女掠向通道。 他想先溜為妙,省得再被纏上。 沒想到郝寶說走就走,韓芹先是一愕,隨即叫罵不停,可惜再也沒有回音。 韓柏嘆道:“小姐,我們也走吧!郝少俠總算替我們找到祕籍,我們已沒有理由要留難他了。” “誰稀罕!” 韓芹罵在口中,心頭卻有些失落感。 隨後他們拜別無故神君,也雙雙離開地穴。 郝寶方出洞口,發現水潭果然平靜如常,而且一路都有踏板,不禁大嘆造物神奇,能搞出移山倒海花樣。 想及石塊能突躥尖石,他這才想到身上還有一些細針未除,還好這些毒性都被萬年靈芝解去,並無大礙,只須把針抽出即可。 左腿兩支、左臂一支、臀部一支、背部一文,抽出之後,身軀爽然多了。 雖是陣勢停擺,郝寶仍不敢掉以輕心,先行試過十餘丈,但覺沒問題,這才敢讓郝貝和奇幻女通行。為了不讓韓芹追及,他們走得甚是快捷。 奔向谷口,躲於暗處的令佳玉和潘安已然發現。 令佳玉道:“他們出來了?!怎會只有郝寶四人?” 潘安道:“不清楚,再等等看。” 令佳玉沉吟一陣,有了猜想:“想必韓芹已得到了祕籍,所以才讓郝寶離去。” 她也默然等下去。 果然不久後,韓芹一行已款款行來。 潘安眼尖已注意到元刀手中多了一把黑劍,不過他卻沒說出口,只淡然喜悅道:“他們果然得到寶物了。” 令佳玉也從他們表情得到結果:“不錯,要是沒找到祕籍,、他們不可能有笑容。” 不久,韓芹一行已走遠。 令佳玉道:“潘哥你覺得該如何呢?” 她想下手盜取,卻又難以開口。 豈知潘安竟也深深被祕籍吸引,說道:“不如我們跟去,暗中藉來瞧瞧如何?” 這豈不合了令佳玉意思?兩人一拍即合隨後又盯向韓芹,準備盜取。 折騰一陣,已近黃昏,韓芹等人已住進昨夜居住的石洞中。 吃過獵來食物當晚餐,火光下,韓芹拿出祕籍翻看,她本不好武功,更未看過祕籍,只覺得裏邊字句艱深;很難領悟,圖樣又是空空蕩蕩,只見人形,比起彩圖美畫要差得多了。 她不禁感嘆:“爹為什麼要為這東西喪命?” 她認為太不值得。 韓柏安慰道:“小姐,老爺是武林中人,自是對武功看得比性命重要,您現在雖然看不懂,過些日子自能了解,到時學了武功,就能替老爺報仇了。” “仇人呢?是誰殺了我爹?” 韓柏嘆息:“老奴不知,不過天理昭彰,終有一天他會出現的。” 韓芹落寞地翻著祕籍,不久說道:“殺人好可怕,血淋淋地……我不敢……” 韓柏也不知該如何了,他關心愛護韓芹,自不願她做不想做的事;可是她卻身負父親血債。 韓芹忽然瞧向默默坐於一旁的元刀,他總是如此忠心耿耿地跟在身邊。 她問:“元刀你想不想學成絕世武功?” 元刀誠懇點頭:“想。” “我知道你們男人都想……” 元刀嘆道:“我本江湖中人,既入江湖,武功已是不能缺少……” “到頭為還不是跟我爹一樣?” “也許有較高的功夫就不會了。” 韓芹忽有所覺,郝寶那討厭鬼,不就是死命不死,難道也是武功作怪? 她黠聲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兩件事情?” 元刀拱手:“承小姐看得起,小的自該從命,小姐但說即可。” 韓芹欣喜道:“好,我要你替我報仇,殺了我的殺父仇人,另外,我要你教訓那天殺的寶貝兄弟!”摸著頭還有點痛呢!不過此時她已為找到不必練功,又能報仇的兩全其美方法而高興。 她又道:“只要你答應我就把祕籍讓你練,寶劍也讓你用。” 元刀恭敬道:“小姐的仇即是我的仇,替老爺報仇,小的義不容辭,至於教訓寶貝兄弟……”他有點兒為難。 韓芹逼問:“你不敢?” 元刀抿抿嘴:“小的盡力而為就是。” 韓芹已呵呵笑起:“你放心;練了無敵劍譜,你就能打贏他們了!”轉向韓柏:“柏爺爺,你覺得如何?” 韓相心想她鐵定是不喜歡練功,要她練,豈非虐待她,說不定還是白練了,雖然郝寶曾說元刀心術不正,瞧起來亦是如此。然而他忠心耿耿跟了那麼久,若是真心,倒也罷了,若正如郝寶所說,那他豈非為了寶藏祕籍而來?留在身邊遲早會出溫題,若將祕籍大大方方送給他,他平白獲得,自也會做個順水人情,幫幫韓家的忙,如此大仇可報,又不必為祕籍而擔心元刀,這最好不過了。 他含笑道:“小姐說的極是,元刀對您忠心耿耿,傳他祕籍是應該的,老奴並不反對。” 韓夫人難得笑容:“小姐決定怎麼做就怎麼做,姆媽當然支持你了。” “那太好啦!” 韓芹如獲重釋,立即將祕籍交給元刀,自己落得無事一身輕。 元刀接過祕籍,心頭一陣欣喜,謝言不止,他可是真心要替韓芹報父仇。 火光漸熄。 冷風蕭蕭。 夜已近三更。 韓芹早巳進入夢鄉,韓柏夫婦也熟睡。 只有元刀剛獲至寶,寢不能眠地連夜研究武學,興之所致還抽出長劍比劃幾招,他不得不佩服無敵神君果然稱得上無敵兩字。這劍法足以彌補他以前所練刀法的種種缺陷,使招式更練得無懈可擊。 他練得入神,卻不知潘安和令佳玉已漸漸潛近。 及至洞口不及丈五,令佳玉已發現元刀,驚心道:“祕籍在他手上?!他也是偷祕籍而來?” 潘安笑道:“如果他想偷,偷著了也該離開,何必在此大大方方地練劍?” 令佳玉嫩臉一紅:“這我倒沒想到,那麼是韓芹那小姐要他練的了?” 潘安點頭:“大概是吧!” 令佳玉定下心來,瞧瞧內洞,問道:“我們該如何下手?” 潘安談然說道:“我去製住他,然後你再拿祕籍瞧瞧。” 他說的輕而易舉,好像隨時可成,令佳玉不禁對他多瞧一眼,想不透這位美郎君武功有多高,她想”瞧個究竟,遂點頭答應。暗中也運起功力,畢竟她見過元刀練功,那是一流身手,絕非容易撂倒者。 潘安則落落大方走向洞口,一副溫文儒雅模樣,哪像在偷襲,瞧得令佳玉又愛又怕,心頭怦怦亂跳。 潘安走向洞口,並未及時出手,似在等待元刀,果然元刀也發現洞口有人闖進,輕喝一聲誰,身劍合一已準備迎向潘安。 “我!” 潘安輕聲回答,驟然間宛若電光石火射向元刀,未見及他如何騰身,就似突如其來的閃電,讓人目不遐思就劈到元刀身邊,左手這麼一伸一縮,元刀已被點中穴道,一招不到已躺了下來。 哪由得令佳玉出手,潘安藉勢飛近韓柏夫婦及韓芹,隨手彈出指勁,點向三人穴道。如此輕而易舉又幹淨利落地將一切擺平,瞧得令佳玉日瞪口呆。 潘安儒雅飄落地面,輕輕招向失態的令佳玉:“成了。” 令佳玉收回心神,報以微笑:“公子好高的功夫,讓人心折。” “令姑娘誇獎了,您要的祕籍在此。” 令佳玉也落落大方走出向元刀,伸手拿下他手中祕籍,翻閱之下甚為喜悅:“果然是絕世劍譜。” 潘安也湊上前,順著令佳玉翻頁瞧去,含笑道:“這功夫要比我以前找到的祕籍強過不少。” 令佳玉道:“那我們仔細瞧瞧,絕世功夫,不瞧可惜。” 潘安笑道:“就隨姑娘意思。” 兩人趁著淡弱光仔細瞧個夠,然而潘安卻對黑劍較感興趣,不時瞄眼瞧去,終究忍不住伸手將黑劍始起.以指撫摸,快慰非常。 不久令佳玉發現潘安並未瞧劍譜感到疑惑,而潘安也發現令佳玉注意到他,立即技巧地將劍還予元刀身前.才含笑瞧往令佳玉。 今佳玉問道:“你不看了?” 潘安含笑道:“我想我已記得差不多了。” 令佳玉更吃驚:“你有過目不忘之能?!” 潘安笑道:“難的不敢說,簡單的我大概可以。” 令佳玉知該說些什麼,要是這祕籍不能說難.那世上什麼才算難?她又驚又喜,潘安的能耐,實讓她欽佩萬分。 “公子既然記起來,那我也不用多看了。” 、潘安笑道:“要是姑娘願意,在下願將所記的武功抄錄給你。” 令佳玉欣喜:“那再好不過了。” 兩人相視而笑。 未久,令佳玉收起祕籍,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看了,就此回去如何?” “隨姑娘意思。” 令佳玉再次對他報以心儀笑容,隨即將祕籍交還元刀手中,然後與潘安雙雙大方走出洞口。 冷風吹面不寒,倒使兩人如沐春風。 天空寒星萬鬥,萬籟寂靜。 令佳玉突然問道:“不知公子可有去處?” 潘安顯得落寞:“在下隻身江湖,形蹤飄泊,並無固定去處。” 令佳玉心頭一喜:“既然如此,何妨到我家坐坐?” 潘安拱手:“多謝姑娘照顧,只是在下一介草莽,恐怕打擾尊府。” “不會的,我家只有我和爺爺兩人,打擾不了什麼。” “那……就隨姑娘意思了。” 令佳玉喜不自勝:“多謝公子賞臉。” 隨後她半是做夢,半是陶醉地領著這位佳公子往山下行去,內心那股甜蜜揮不去化不開。 四更一過。 元刀已醒來,發現祕籍和寶劍全在,倒把方才情況給搞迷糊,那人到底為何而來?瞧瞧韓芹和韓柏夫婦也都無恙,他真的猜不遠了。 “難道見鬼不成?” 想及鬼魂,他未免倒抽一口涼氣,緊緊握起寶劍,退向洞;底,守住三人,再也不敢練功,直到天亮,早餐也不吃,匆匆忙忙已趕往山下免得遭殃。 郝寶一行老早已回到奇幻宮。 一切如故。 心緒卻不盡相同。 郝寶追問奇幻女,奇幻宮到底有多少人? 奇幻女仍是一味搖頭。 郝寶苦笑:“你們都搞不清楚,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宮主更不必說了。” 幻女道:“有千個叫佳佳姊,她是我們唯一碰到的人,您可以問她。” “她長得何種模樣?” 奇幻女奇了,奇女問道:“你不是見過她了?還要她把我們從少林寺救出來?” 郝寶聽兩人說過,卻猜不出那人是誰,當時情勢不容他多說,現在得好好說個清楚。 他笑道:“其實我老實告訴你們,那個佳佳姊並不是我派去的,我也不認識她。” 奇女驚愕:“怎麼會呢?” 幻女怔愕:“既然不是,她怎會救我們出來?” 郝貝道:“她是有目的而來。” 幻女不懂:“她的目的不是在救我們?” 郝寶笑道:“救你們只是其中目的之一,她仍有其他目的,你們把那些天所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一退讓我聽聽,說不定我能找出她真正目的。” 奇幻女可認真得很,將令佳玉如何從少林寺把人救出來,又如何把兩人帶到秘谷中,以及她倆如何傳授令佳玉武功及至後來易容回到太行山想進入奇幻宮神殿一事講得清清楚楚。 寶貝兄弟先前雖猜個大概,現在更能肯定那入是為了騙取奇幻宮武功而來。 郝寶道:“你們上當了,她是想騙你們的武功,還好你們沒帶她進入神殿,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會呢?” 奇幻女滿面愁容,她倆哪知令佳玉如此純真慈善臉容會是一個騙子?然而她倆又對郝寶的話深信不疑,小小心靈起了波濤,卻不知如何抹平。 郝寶安慰道:“其實在江湖上,這種事相當多,你們想想,要是他不慈善,怎會騙得了你們呢?” 奇幻女想想也對,可是又有另一種感傷。 幻女道:“這麼說來,慈祥的人更可怕了?” 郝寶道:“慈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以慈樣面孔騙人的人。” 奇女道:“可是我們分辨不出來……”她和幻女手足無措。 “這種事需要歷練……”郝寶心頭想想,有了決定:“其實現在你們不必去分辨,暫時把那些人全看成壞人.因為奇幻宮敵人滿天‘廠,你們把慈祥的人也當成騙子,那就不會吃虧上當了。 奇女道:“可是要是真的慈樣的人,如此待他……” 郝寶笑道:“他要是真的慈祥也就不會怪你們啦!” 奇女蛹然一笑:“說的也是。” 郝寶又道:“其實算一算,你們也只認識我們和我爹和爺爺。還有韓芹那一堆人,其他的就不必理他們了。” 奇幻女想想也覺得沒什麼人好認識,心頭安心不少。 幻女又想到什麼,問道:“可是若有人再說是您派來找我:們的,我們該怎麼辦?? “這是大問題……”郝寶得想個辦法。 郝貝道:“不如弄個令牌,見牌辨身份如何?” “方法雖是可行,只是令牌帶在身上不方便,何況要是掉了,奇幻女容易受騙……” 郝貝也覺得這方法不好,兩人開始尋思。 突地,郝寶已拍手叫好:“有了!” 郝貝目光一亮:“什麼方法?” “用暗語!” 郝貝笑道:“原來是秘密通話。倒也可行,阿寶你想要用什麼密語?” 郝寶自得:“當然是愈簡單愈好,而且又能表現出本宮的智慧為佳。” 郝貝好奇:“什麼密語?還有這麼多功用?” 郝寶笑而不答.隨即問向奇幻女:“密語你們懂不懂?” 奇幻女搖頭。 “密語就是雙方約定暗中用來辨認身份的語句。它只召目己人知道……” 郝寶詳盡地解釋,直到奇幻女弄懂為止。 奇幻女但覺好玩,間道:“我們要用什麼密語呢?” “自是不同於別人的。” 郝寶靈機一動已說道:“一加一等於多少?” 郝貝想笑:“這什麼密語?太簡單了。” 郝寶捉謔道:“就是簡單才能顯出密語的困難,等於多少?” 奇幻女同聲笑道:“一加一等於二。” 郝貝心思較精,當然不認為答案是二,遂動。個腦筋,說道: “等於十一,把一加一改成一十一,就變成十一了。” 郝寶搖頭:“都不對,一加一等於一才對,因為我那個‘加’字不是加而是‘夾’,一夾一,一被一夾住了當然還是等於一嘛!呵呵……” 說完呵呵大笑。 郝貝和奇幻女也被逗得格格發笑,雖是不甘心,卻也心服郝寶的機智。 幻女笑道:“阿寶哥你怎麼不說是個夾字呢?害我們都猜錯了。” 郝寶笑道:“說了就不靈了,再來一題如何?一減一等於多少?” 郝貝立即回答:“等於零,不過我的答案不是減出來的,而是把‘減’換成‘滅’,以一滅一當然是軍了,對不對?” 郝寶笑道:“既然是零,還費那麼大功夫做啥?要吃鴨蛋把考卷畫個零蛋交出去即可,還謅什麼答案?” 郝貝乾笑道:“參考參考嘛!” 奇幻女已忍不住,問道:“阿寶哥,到底是什麼答案? 郝寶自得一笑:“等於二。一撿一,有了一支再撿到另一文不就有兩支了,所以答案是二。” 虧他能想出這些問題逗得郝貝及奇幻女笑不絕口。 郝貝笑道:“照你這種演算法,我敢確定你每次考試都得拿零分。” 郝寶笑道:“你放心,聰明的人只會出題;解答案就得讓給你們這些吃鴨蛋的人了。” 幻女笑道:“要是你也加入解答呢?” 郝寶笑道:“那時你們就得餓死,鴨蛋通通被我吃啦!” 這話逗得三人格格暢笑,就是餓死也甘心。 郝寶邊笑邊說:“將來密語就是這些,除了答案要正確之外,還得懂得解釋,答對了兩題才算過關,你們可要記清了,而且還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奇幻女同聲應是,這題目她倆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了。 密語已敲定,郝寶回過頭來想想:“奇幻宮門徒遍天下,該有一些辨認之法才對,奇幻女怎會不便?或許是沒人教她們g巴!” 思考一陣,郝寶有了決定,道:“宮內可有任何遺物?尤其是宮主和長老的東西?” 奇女道:“宮主的東西,我不清楚,不過長老留下一箱東西,我這就拿給你看。” 說著轉身往神殿左側行去,幻女也跟著去拿,不久已搬出三尺大小木箱,時日已久,木箱已落斑不少。 郝寶打開箱子,裡頭置了幾件衣服,剩下只有木髻及髮飾,找到最底處,終於發現一白絲絹包著一包東西,絲絹本該發黃,此時卻仍潔白晶柔,實是出奇。 郝寶拿起絲絹,慢慢攤開,已然發現兩塊白玉佩,雕有美女,乍看之下似乎相似,仔細一瞧,郝寶已瞧出一塊玉佩美女似如宮主。另一塊美女又是誰呢? 郝寶忽見得絲絹繡有美女撲蝶圖,右上角題有清秀字跡: 輕戲蝶,永長情 青姊賀。 郝寶還發現那兩名美女左右靠膝處已被寫上名字,左邊較美者寫上“青雨”兩字,右邊則為“香庭”兩字,這字跡和題字者稍有差別,想必是“香庭”自己所寫。 再攤得仔細些,果然絲絹左下角題有蠅頭大小字跡,寫著“寅庚年秋,二十生辰青姊賀圖及掛佩,感激不盡”。 至此,郝寶終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那“青雨”必定是宮主名字,而長老則名“香庭”,兩人自幼情同手足,而那玉佩也是宮主所贈,玉佩圖中美女當然也是香庭了。 郝寶拿起玉佩仔細端詳,果然在背面發現細如牛毛字跡,寫的正是“香庭”兩字,另一面自也找著了“青雨”字跡。 奇幻女激動不已:“原來宮主叫青雨,長老嬤嬤叫香庭……”想及往事,兩人禁不住又落下淚來,但隨即撫去。 郝寶喃喃念道:“也許這就是她們的信物了。又有什麼信物能比自己的雕像更能讓人相信?” 郝貝道:“不知外頭那些人有沒有?如果她們跟宮主不熟郝寶已然胸有成竹:“放心,現在不必信物,我也能辨別她們是真是假了。” 奇幻女不解:“阿寶哥你有何方法?” 郝寶笑道:“其實也很簡單,我只要問她們,宮主叫什麼名字,她們既是奇幻宮門徒,總不會弄不清宮主是誰吧?” 奇幻女一陣感嘆:“我們卻不知……” 郝寶安慰:“你們是第二代,自是不知,而外面那些人如果有第二代弟子,因為她們是在外邊,遲早要依歸本宮,所以第一代一定會傳下遺言,說些辨認方法,否則那不是白收弟子了?” 有了這些話,奇幻女心頭稍安,總算有了辨認方法。 郝寶想想,還是把宮主玉佩帶在身上,說道:“那些門徒也許不知我的身份,有了這玉佩,她們自是無話可說,我也能讓她們聽話些。” 他想到一些老太婆那種頑抗個性就頭大,尤其像爺爺的女朋友,那可就沒輒了,還是帶點兒信物較好。 隨後郝寶將香庭玉佩包妥,置回箱中,再至宮主雕像膜拜一陣,大約是次些借用玉佩及安慰宮主的話,這才走回奇幻女身邊。 他問道:“現在你把那佳佳妹長相說清楚些,我好猜測她是惱方神聖。” 奇女問道:“你要找她?” “不錯,找到她,說不定可以找出一些線索。” 奇幻女聞言,想盡辦法形容那女子.什麼長得漂亮,眼睛大大的、說話甜甜的、身軀甚高,喜歡穿白衣服、武功不弱……一些無關緊要的描述。 寶貝兄弟聽得直搖頭,這些從何猜起? “還有沒有其他較常人不一樣的?”郝寶問。 奇幻女說了老半天仍摸不著邊,不禁也發急了。不知如何是好。 郝寶道:“別急,慢慢想,想仔細些.例如說她是不是穿繡花鞋、指甲塗了顏色沒有? 頭髮喜歡怎麼弄?有沒有變顏色 幻女眼睛忽然一亮:“她的頭髮好像卷卷的,跟常人不大一樣,看起來是直直,但我覺得它是卷的。” “捲髮?!” 寶貝兄弟相視驚叫:“令佳玉?!” 幻女急追問:“你們猜到她是誰了?” 郝寶轉為苦笑:“怎會是她呢?這娘們安的是什麼心?” 奇女也追問:“她是誰?” 郝寶笑道:“是個神經不大正常的女孩,以後你們見著她,少跟她說話為妙。” 奇幻女相視悶笑:“是個神經女人?!”兩人慶幸跟她相處那麼久還能那麼正常。 幻女拍拍胸脯:“好險,要是被她傳染,那可就慘了。” 郝寶笑道:“危機已過去,以後避她遠一點兒即可,時下武林都認識你們兩人,我又搞不清本門弟子有多少人,只好先將你們留在這裡,等我找到了本門弟子,你們再出去也不遲。” 奇幻女經歷一次江湖危機,已嚇得魂不守舍,兩人並不喜歡江湖,自也甘心留在此地。 奇女道:“我們就留下來,不過阿寶哥、阿貝哥你們可要小心,別再出危險,那時可漢人救你們了。” 郝寶笑道:“放心,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郝貝道:“我不行還有我爺爺,保證沒事,你們安心呆在此就可以了。” 時間不多,寶貝兄弟不再久留,叮籲一陣,拜別宮主遺像,隨後已飄出神殿。有了一次經驗,兩人很快飛向崖頂,照著奇幻女指示,走向飛瀑,轉動機關鈕,要時有凸石將飛瀑水滔一分為二,洩往深崖,封去出路。 奇幻女祈禱宮主保護寶貝兄弟平安,兩人也體會武功的重要,開始練起郝寶所教的掌法,希望將來有所稗益。 寶貝兄弟則快馬加鞭,掠出太行山脈,想找令佳玉探探虛實 在茫然無緒下也只好如此進行了。 |
第二十六章 計耍潘安
不出三天。 寶貝兄弟很快打探出令佳玉下落。 因為令天山不知何時,藉著自己高深武功,一夜之間把千刃幫幫主仇千刃給打敗,輕而易舉地接收幫主職位,仇千刃卻也甘心降級當上副幫主。 仇千刃不敢吭聲,他手下更是喋若寒蟬,以他馬首是瞻,是以千刃幫也無多大變動,甚至有人以擁有武功更高的幫主而耀武揚威,橫行一番。 寶貝兄弟探出下落,一路也往千刃幫總壇摸去。 千刃幫總壇位於西梁山,臨長江岸,氣勢宏偉,難怪今天山會看上眼而把它奪下據為已有。 令佳玉及潘安早于郝寶兩天前已趕回此地。 有此如意郎君,令佳玉當然想把他介紹給爺爺,她覺得就算爺爺行徑怪異,對潘安長相也該沒什麼好挑剔,尤其他的武功,自該能看上眼才對。 於金碧輝煌大廳上。 令天山換穿一身龍袍,自比為真命天子,方接下千刃幫不久,他老兄可一有時間即坐在龍椅上,享受那種君臨天下的滋味,可惜仍是一頭散發,糟老頭披上龍袍,一點王候將相之態也沒有,倒有點像唱戲的。 令佳玉高高興興領著潘安入殿,搞不清狀況即想奔往令天山以示親情:“爺爺我回來了……” 令天山冷目 瞪:“誰回來?見本盟主還不跪下?” 冷冰冰語氣可把令佳玉和潘安震住,令佳玉也不敢跑了,驚愕道:“爺爺……” 今天山冷道:“大堂之上只有盟主,還不下跪。” 令佳玉不是滋味,但她心知爺爺喜怒無常。不順著他,鬧翻了。更讓自己難堪,立即和潘安往地面跪去。 “孫女兒參見盟主。” 潘安也客氣叫聲盟主,樂得令天山哈哈大笑:“好!好!這才像話!起來吧!有什麼話快說。” “多謝盟主。” 令佳玉和潘安雙雙起身,令佳玉含笑道:“爺爺,我替你找了一位幫手。” “什麼幫手?”令天山此時才往潘安瞧去,冷道:“就是他?” “是……爺爺…。” 潘安溫雅拱手:“在下見過盟主……” 今天山沒回答,冷眼直瞪:“你想幫我什麼?文弱弱,還長得一副娘娘味,你還是去天香院騙那些姑娘吧!哈哈……”說著已狂笑。 潘安哪知一見面就被說得一文不值,嫩臉不禁一紅,不知如何是好。 令佳玉心中甚不服氣,說道:“爺爺,他的武功很高,而且絕頂聰明……” “武功高?好,我試試!” 令天山話未說完,啪地一聲,從龍椅平飛而起,宛若流星一閃即至,右掌老實不客氣往潘安頭頂劈去,若是潘安武功不濟,非得搗碎天靈蓋而亡。 潘安哪知好好一個盟主說打就打?眼看一片青雲罩來,想出手已是不及,只好落地打滾,然而令天山早有算及。掌勢再推,勁風嘯起,硬是打向潘安胸口,潘安不得已迎掌護胸,叭然一響,被震得雙手發疼,人如溜滑梯般直往牆角滑去,煞之不及,腦袋還撞上牆頭,撞得他滿天星斗。 令佳玉焦急迫向他:“你怎麼了?” 潘安困窘坐起,一手撫甩腦袋,一時難以回話。 令天山哈哈狂笑:“這叫武功高強?在本盟主手下走不完一招,這叫高手?哈哈哈……” 令佳玉將潘安扶起,自是不信他連爺爺一招都接不下,轉向令天山:“爺爺這不算數,因為你偷襲,而且他知道你是我爺爺,自不敢用全力對付你,自然落敗了。” 今天山眉頭一皺:“有這回事?”瞪向潘安:“再來一次,公平打,我不偷襲,你也不必客氣,哈哈!客氣讓自己生氣!哈哈哈....” 潘安只好點頭,深深吸氣,平服一下奔騰血氣,已迎向令天山,禮貌拱手:“那小的就有請了。” 今天山似等之不及:“準備好了?快上招!”對方未上招,自己已先撲身過去,只是速度放緩多了,以讓潘安能出手。 潘安也不敢怠慢,連忙騰身,回天穿雲手施展開來,凌空掌影,裹得密不透風,亦守亦攻,湍流不息地往令天山罩去。 令天山大勢落定,雙掌仍是不變,雙方在空中遭撞,只見得潘安掌勢推來,他即迎掌過去,宛若小孩在玩擊掌遊戲叭叭有聲,只是每擊一掌,勁風即貫得滿廳嘯響,威力非凡。 眨眼連對數十掌,潘安不得不佩服令天山功力高超,自己採取主動都無法越雷池一步,心念一轉,藉勢擊出兩掌,身形翻高,有意掠過令天山頭頂,錯開雙方糾纏。 令天山哈哈大笑:“盟主頭頂豈是你能過的?” 他改掌為抓,只這麼一探,抓向潘安左腿,還以為此抓必中,哪知潘安功力也非弱者,藉機一抬,避開三寸,令天山一爪落空,只抓著潘安包鞋,眼看他即將翻過自己頭頂,那這個盟主豈不太沒面子了? 當下大喝,雙掌上翻,掌風貫急,直往潘安胸腹掃去。 潘安但覺強勁氣流旋來,宛若幹軍萬馬,速度又如此之快,想避都避不了,又在梁頂之間,上無退路,只好苦笑,儘量縮成一團,以減少受掌面積,雙手也發勁反擊令天山。 令天山哈哈大笑:“哪有這麼容易!”只見得他掌勁掃向潘安,打得他氣洩三分,人往梁柱撞去,眼看就要撞斷梁柱,令佳玉看得尖叫躲閃,以為大殿將垮,豈知令天山立即將擊勁改為拖勁,右手這麼一旋一帶,潘安如球般地又滾拋左斜側跌落地面,和方才一樣,撞上牆頭,又吃了一記牆頭砲。 令天山哈哈大笑:“哪有這麼容易就把我大殿梁柱給撞斷?”飄身落地,笑聲更狂。 潘安此時不敢等令佳玉前來扶起,醒醒腦子,自己爬起來,擠出笑臉拱手道:“盟主武功蓋世,在下佩服。”已然氣喘不已,卻又得抑制。 令天山狂笑:“好、好,承認輸了就好!不過你的武功還算不錯,能挨我數掌還未吐血,又能避開老夫一爪,年輕一代,你算是第二人啦!哈哈…” 說著已將手中包鞋丟還潘安,潘安急忙道謝,令佳玉聽及爺爺口氣,心知危機已過,心頭安了下來,奔向潘安,幫他把鞋子穿上。 令天山狂笑中喃喃念道:“要是郝寶那小子,他該怎麼應敵?” 他所說的第一人當然是指郝寶,郝寶被自己打得莫名其妙,竟然還能活命,實也是少見。 他突然有個想法:“郝大有個孫子,那我也找個徒孫來對抗他,非得把郝家徹底打敗不可!” 他盯向潘安,叫道:“餵!過來!”聲音想親熱些都叫不出來,反而顯得怪異。 潘安被叫,感到惶惑不安,令佳玉亦是如此,但不過去又自能如何? 令天山瞪眼:“過來,怕什麼?難道老夫會吃了你不成?快過來讓老夫摸骨頭。” 潘安更搞不藉這老人為何要摸他骨頭,正躊躇之際,令山等不及已自己走過來,一手捏著潘安腕脈,捏得他直冒冷汗。 令佳玉焦急:“爺爺……” “沒你的事,我看他是不是練武材料!” 聞及此言,令佳玉和潘安這才放下心來,一切轉變實在讓兩人措手不及。 令天山捏過脈門,又捏往其他骨鉻,不久皺眉道:“你學的到底是哪派武功?” 潘安道:“在下只是隨便學學,不屬任何門派。” “難怪內流這麼雜……”令天山再捏幾下,鬆手說道:“筋骨還算不錯,不知比起那傢伙(郝寶)如何?” 令佳玉含笑道:“爺爺,潘公子不但武功學得快,而且還絕頂聰明,有過目不忘之能。” “有這回事?!” 潘安乾笑:“令姑娘過獎了,在下……” 令天山截口道:“不管你有什麼能,老夫就考你一題!” 他只想裝出師父考徒弟模樣,哪知話方說出,自己腦袋卻抽不出任何考題,實也感到為難,東張西望想找個題目,忽而見及潘安喘氣仍未平息,終於有了靈感。 他自得說道:“你聰明絕頂,那你說說看,人為何要呼吸?” 這問題未免太簡單了,問得潘安不知該答或不答,若答,也許此話另有玄機,若不答,除此答案,難道另有答案? 令天山看他猶豫,以為自己題目難倒他,更形得意:“快說叨!人為何要呼吸?” “這……這……”潘安有口難言。 令佳玉道:“你就據實回答,有答總比沒答好。” 令天山又逼問:“對啊!快答!” 潘安只好說了:“那是為了活命。” “活命?這麼簡單?” 這下可換令天山坐立不發了,沒想到自己以為了不起的答案竟然這麼簡單,那不是表現自己太庸俗了?還逼得人家喘不過氣來,原是對方覺得太簡單而不敢回答。 想及此,他不禁惱羞成怒,索性撐到底了,冷道:“不對,哪有這麼簡單?回去好好想,想通了再來!退去、退去!我的題目是吸氣跟呼氣分開的,好好想清楚再來!” 擺著手,命令兩人退開。 ’ 令佳玉心知爺爺脾氣,不敢停留;拉著潘安拱手告退。 令天山則一個頭兩個大,絞盡腦汁在想,人為何要吸氣跟呼氣,卻哪能得到另外一種想要的答案? 令佳主領著潘安走至後院西廂雅房,也因潘安和令天山對掌,功力耗去不少,她已準備客房讓他休息,自己月餘的奔波,也得輕鬆一番,是以她也返回自己閨房,好好梳洗妝扮,也好讓如意郎君看得更順眼。 此時已近黃昏,霞光萬鬥,天色淒美。 令佳玉梳洗過後,禮貌上地邀請潘安共進晚膳。兩人吃過晚膳後,談些風花雪月後,因過於勞累而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 寶貝兄弟已摸至千刃幫總壇。 值此幫主易人之際,幫眾軍心渙散,防守自是鬆懈,寶貝兄弟很容易即混入莊院內。 人生地不熟,他倆只好慢慢摸索,潛過一廂房,遠處迴廊忽見得一名二十上下男子大搖大擺行來。 此人長得並不算俊俏;卻穿得一身鑲金白衣袍,故作溫雅狀,五官平平,尤其耳朵過小,倒有點兒像老鼠。 他自命風流地踱步而行,看在寶貝兄弟眼裡,實在不怎麼順眼。 郝貝問道:“他會是千刃幫少幫主仇千亮?” 郝寶點頭:“我看差不多,看他男副德性,自己老爹的幫派都保不住,還神氣什麼?” 郝貝笑道:“我想他是在苦中作樂。” 郝寶謔笑:“這種人倒也少見,咱們跟上去瞧瞧,他到底作什麼樂?” 兩人小心翼翼潛跟于跟于仇後面。 仇千亮大搖大擺地往西廂院行去,折過不少月門長廊,來到春暖花開的西庭院。 他本是高興地整理衣衫,似想勤見什麼人,忽然見及潘安在花園中散步,觀賞春花。 讓仇千亮心驚肉跳的是此人竟然長得如此俊美,自己跟他比起來,實是不堪入目。 世上怎會有這美男子?他是從何處來? 想及此人何處來,仇千亮已騰身掠往潘安,落於七尺開夕卜。 潘安發覺有人,轉身乍見來人:“你是……” 仇千亮截口道:“該是我問你,你是誰?” “在下潘安…” “潘安?哼!自比潘安!”仇千亮冷笑:“不管你是誰,私闖千刃幫,只有死路一條,來人啊!把他抓起來1” 重時有十名高手臨空撲下,圍住潘安。 此時寶貝兄弟也潛至此,見此場面,倒落個看場狗咬狗的好戲。 潘安冷道:“你又是何人,敢如此無禮對人?” 仇千亮哈哈冷笑:“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拿下他!” 十名高手應是,立即撲殺過去,潘安冷笑,出掌迎敵,一個照面就將三名敵手迫退。 仇千亮見此人武功不俗,深怕有變,立即騰身,準備親自抓人。 “不知死活的傢伙,闖入千刃幫還敢撒野!” 有他加入,潘安已顯得吃力,叱喝打鬥聲傳開,又來了不少人。 此時令佳玉也聞風趕來,乍見情境,喝盲阻止:“住手!給我退開!” 一群人不知該聽她的還是聽少幫主的,怔在那裡,不知所措。 令佳玉冷斥:“誰敢抗命,一律問斬!” 群眾可知新任幫主喜怒無常,掌幫以來莫名地也殺了不少人,如今這位女少幫主威凌仍自逼人,己然有了退意。 仇千亮本就對令佳玉有了愛慕之意,否則也不會一大早趕來想瞧瞧她,誰知半路殺出一名比他更上相的佳公子,使他顏面失色不少,雖是如此,他仍想討好令佳玉。 “小公主,那人私闖本幫……我們應該把他拿下。” 令佳玉冷笑中帶著戲謔:“他是我帶回來的,誰說他闖入本幫?還不快退去!” 群眾聞及此人是令佳玉帶回來,哪還敢停留,識相地都已躬身退開,乾脆避得遠遠,省得遭殃。 令佳玉的話聽在郝寶耳中,實在不是滋味,郝寶罵道:“媽的!這女人竟然養起小白臉?!” 赫貝道:“我看問題好像不只這樣,她有可能養兩個。” 郝寶叫道:“這還得了,實在太不給我面子了,我哪點比不上他們?” 郝貝道:“我認為你是最好的品種,比起他們綽綽有餘。” “可是那娘兒們為何移情別戀?” 郝貝茫然不解:“我也感到奇怪,可惜我未成年……” “未成年,不會憑感覺嗎?”郝寶瞪眼。” 郝貝怪笑:“我感覺…感覺好像令佳玉感覺配不上你,所以她才另外找別人……” “就算如此,她也該通知’我一聲才對,哪能由她胡作非為?” “令佳玉跟她爺爺一樣,神經有點兒不太正常……” “這點我倒是相信。”郝寶道:“現在我該怎麼辦?當局者迷.我現在心肝亂糟糟,你替我出主意。” “她這麼容易移情別戀。我看你不如放棄算了.免得戴綠帽子。” 郝寶恍然:“好險,還沒嫁過門就那麼搞,將來還得了?呵呵!綠帽子就讓他們兩個去搶吧!” 自從上次迷宮沉冰陣內。令佳玉拂袖而去以後?郝寶再也沒把她列入追求範圍之內,免得被她耍得團團轉。如今見著有人為她爭風吃醋,難免有些酸葡萄心理,現在酸味已過。自能處之泰然,不為假情假意所動。 “其實我老早就將她放棄,只是上次又被爺爺逼迫去追她,實在很沒面子。” 郝貝問:“要是爺爺再逼你呢?你追是不追?” 郝寶斬訂截鐵道:“追,但追著後再把她拋棄.替我自己報仇。” 郝貝道:“可是現在有了那傢伙,他好像長得不賴。” 任何人都可看出潘安品貌出眾,郝寶有點兒酸:“長得不賴有什麼用?一股娘娘腔,女人味,倒不如出身當女人,混在女人堆裡面算了,再過個十年,令佳玉就該知道娘娘腔會如何變成老姑婆,只有英雄氣概才是真的!” 胸部一挺。果然英氣煥發,比起潘安,自家另一股男人特有的氣質,郝見看了,也覺得哥哥實在不比他們差。 自家人捧自家人,雖過癮,郝寶可沒放棄礁瞧潘安的俊美,雖然相距頗遠,但是他的眼神卻讓郝寶覺得不對稱, 他道:“我看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路數。一身文雅雅的,眼神不時泛光,好像一副賊眼,心頭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得好好留神才是。” 郝貝也專注瞧向場面; 此時庭院只剩下令佳玉及潘安、仇千亮三人。 令佳玉忽覺得仇千亮對她有意思,一顆心也笑得心花怒放,自己一味對潘安鍾情、是有點損及身價。現在另有男人為他爭風吃醋,不正也表示自己並非凡花俗草?心頭想著?若是郝寶在場,那將是更加熱鬧了。 仇千亮仍對潘安懷有偏見?說更明白些,根本容不下這位情敵。 他冷道:“小公主,此人來路不明,咱們不得不小心。” 令佳玉不怒反笑:“你怕他把我騙走?” “正是此意。” “那你是關心我了?” 仇千亮不愧執挎弟子,也不臉紅,一副真情關心道:“在下一直為小公主關心。” 令佳玉格格笑個不停:“可是他是我帶回來的,而且我爺爺也想收他為徒,你說我該怎麼辦?” 仇千亮聞言心頭涼了一半,看樣子今天是趕他不走了,但是令佳玉那種若即若離的表情,總讓他懸著一絲希望。 他道:“身份不明自是危險,不過小公主想留下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他能接我三招不敗,千刃幫特準放他一馬。 一旁久末開口的潘安,此時也開口:“你在向我挑戰?” 仇千亮冷笑:“可算是,也算不是,要留下就得接我三招。” 他想長相不及人家,若能以武功殺殺對方氣燄,自能討得佳人芳心。 令佳玉則笑的弄人,對這場爭風吃醋的比鬥,更顯得她媚力十足,任天下男子都過不了她這關。當然她對潘安情有獨鍾,也對他武功懷有信心,自樂於觀賞這場比鬥了。 潘安只聽令佳玉笑聲即知她不反對,自己也就不再推拖,拱手雅然一笑:“既是如此,在下接你三招便是。” “很好!” 仇千亮脫下外袍,腰間插了一支白玉扇,緩緩迎向潘安,令佳玉則退在紅亭一角,對潘安淺顰一笑,表示她仍關心他的,潘安也報以微笑。 躲在暗處的郝貝已問道:“哥,你看誰的身手較高?” 郝寶道:“當然是那個潘安了。”雞皮疙瘩抽了起來:“欸育……自比潘安,實在受不了!”隨後才道:“他氣定神閒,穩若泰山,仇千亮心血浮動,架勢不夠,差了他一大截。” 郝貝也如此感覺:“這麼說來,仇千亮要吃苦頭了?” 郝寶邪笑:“哪有這麼簡單,什麼潘安,我要叫他潘不安,連敗三仗!” 他存心整整潘安,聽得郝貝心頭大開。 此時仇千亮已抽出白玉扇,以扇代劍刷刷有聲地直逼潘安。 潘安則一路閃退,藉勢躲閃,連出手都免了。 仇千亮耍出幾招,心知此人功夫不弱,當下不敢大意,玉扇一張,滿天花雨打出去,左手一探,多出一把晶亮利刃,旋飛而至,宛若石火暴閃,一光一截部,點的全是潘安上三路要害。 潘安不敢怠慢,冷喝一聲,右手封向白玉扇,腳踩奇幻蓮花步,遊走游走仇四周,避著利刃。 仇千亮冷笑,算準玉扇倒旋之際,退向潘安背部,人已撲身,雙手開攻,七劍十三掌打得潘安應接不暇。 潘安不愧武功高強,遊刃有餘,趁機還伸手反抓白玉扇,心想若抓著對方武器,這局算是贏了。 誰知左手方抓向白玉扇,忽然覺得腕脈一麻,他哪知暗中的郝寶相準準地打出細石,這一差錯,扇子也沒抓著,更被掃得手臂生疼,差點栽筋斗,他趕忙斜掠三尺,方自躲過仇千亮威脅,額頭已冒冷汗。 他不知有人搞鬼,還道仇千亮玉扇有機關,敗得甚是不甘心。 令佳玉笑容也沒了,她看得出仇千亮根本沒那麼容易得勝,但他卻贏了,要是潘安再輸一局,如何是好? 仇 仇乾招得手,更是威風八面,接回扇子,謔笑道:“潘公子武功也是不弱,再接在下一招試試!” 馬上掠身騰空,來個餓虎撲羊。 潘安吃過一次虧,再也不客氣,眼見他已撲來,也想搶先機,募然電射而起反衝反沖仇,雙手猝然劈展招式,層層掌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仇千亮,用的正是和令天山對掌的那招回天穿雲手。 仇千亮哪見過如此快速招式,還來不及應付,叭叭數響,也不知挨了幾掌,整個人已往後倒洩,敗得更沒面子。 潘安一招搶回顏面,大搖大晃地飄向地面,總算出了這口氣。 郝貝看的有些失望:“現在你幫不了什麼忙了,他已贏定了。” 豈知郝寶仍不死心:“哪有這麼簡單!” 仇千亮已被擊退,他還有何方法反敗為勝? 只見他相準準又打出一顆圓細石頭,直落潘安左腳尖,本來潘安雙足落地也就沒事,他卻想表現優雅些,非得像仙人跳舞般,足尖先點地,這正好了,足尖一點,剛好點上那圓細石頭,一個滑動,叭地一聲,整個屁股己落在地上,想不臉紅都不行。 郝貝見著已笑岔了氣.一個高手豈會出此糗態? 令佳玉也跟著臉紅。她想不透如意郎君今天怎會搞得如此灰頭上臉。 仇千亮也見著他摔倒了,自己落地步法雖跟蹌不穩。終究沒嚴重到倒坐於地的地步,似乎自己又贏了一局,然而方才空中對掌,他對潘安武功已存了忌心,再也不敢狂聲大笑。 潘安心知這局自己該贏,但摔了一跤,再也沒什麼面子說:出贏了此局,當下爬起,定定神,露出少見的冷笑:“少幫主好功夫!”二話不說,再次騰空飛罩仇千亮,此次出手,他勢在必得,更見威力迫人。 仇千亮暗虧吃在心裡,哪敢放肆,刷的一聲,不知從何處又抽出三把不長不短利刃,千仞絕學盡展,也迎了上去。 潘安空手搏敵,有所顧忌,然而他身手矯捷,周旋於數利刃之餘仍未遜色,而且越打越勇,招式頻頻變換。 郝寶忽而覺得他的招式十分眼熟:“這不就是無敵劍譜的招式?!” 雖然他只是翻翻劍譜,天下也不只潘安一人能過目不忘,他至少記了七八成,潘安用招自是瞞不過他。 郝貝不解:“他怎麼會?難道他也得到了祕籍?!” 來不及多想,郝寶突然大叫:“無敵劍譜!”登時拉著郝貝溜之大吉。 這“無敵劍譜”四字對仇千亮是沒影響,對潘安和令佳玉可就如晴天霹雷,競然有人知曉他倆秘密?! 尤其是潘安,聽及此話,凌空身形為之一愕,哪還由得他多想,仇千亮三劍七刀早將他衣衫切得數片,得意自己又贏了一局。 潘安未敢再戰,立即倒掠地面。滿臉驚心地瞧著令佳玉和郝寶發聲地點。 令佳玉亦是心驚肉跳,急叫:“有刺客,快抓刺客!” 她叫了.但來的手下不多,而且都習慣地瞧向仇千亮 既然有刺客.少幫主怎會不動聲色? 令佳玉不得不叫向仇千亮:“你沒聽到刺客叫聲,還不快派人去抓?” 仇千亮哪有聽不見的道理?只是覺得這叫聲似乎有意在幫他,不是他這麼一叫,自己想戰勝還真不容易,說不定那還是自己心腹所為,何必急著抓人。 然而在佳人面前總得保持風度,當下也命令手下前去搜尋。 他道:“若有刺客,必定逃不出千刃幫,小公主可放心,只是三局比試已過,小公主如何發落?” 潘安此時哪有臉再呆在此,拱手道:“姑娘,在下技不如人,就此告退!”說著就想走。 令佳玉可急了,急忙叫道:“潘公子等等!”奔前將他拉住。 “姑娘……” “你不能走,你是我的客人,這跟比鬥無關。” “可是…。” “你不是輸,只是運氣不佳。”令佳玉轉向仇千亮,冷道:“他雖然輸你三局,但是他是我的客人,而且我爺爺也要他留下,你無權過問。” 仇千亮只不過想殺殺潘安威風,以表現自己贏他不少,如今目的已達成,潘安走是不走,他倒是不怎麼在乎了。他含笑道:“敗都敗了,留不留跟我沒關係,只要他有臉留下來,我也管不著了。” 潘安留下只是自找丟臉,然而潘安卻充耳不聞。 令佳玉馬上維護他,含笑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的武功遠不如你。” 潘安啞然失笑:“輸都輸了,好設面子。” “你走了豈不承認自己徹底輸了?找個機會再贏他三局便是。” 潘安點頭,未再堅持離去。 此時仇千亮見及兩人如此親密,又後悔沒逼走潘安,然而出爾反爾也未見得光彩到哪裡,總該想個好理由。 他眼珠一轉,令佳玉已猜透他心事,冷邪一笑:“你想要我理睬你,最好給我光明些,否則你一輩子休想。” 仇千亮聞言再也不敢打歪主意,輕輕一嘆:“只要小公主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我明白,我會仔細考慮。” 令佳玉不回絕也不答應,弄得仇千亮神魂顛倒,希望無窮。 令佳玉做得再看他,要他去追刺客,仇千亮找不到藉口留下來,只好拾起白袍,不舍地離去。 令佳玉瞧他走遠,這才挽著潘安走向紅亭坐下,她問道:“潘公子你傷得如何?” 潘安苦笑:“我沒受傷,只是今天對招讓你失望了。” 令佳玉含笑道:“你也別在意,我想一定是那人搞的鬼!” “仇千亮功夫也不弱。” “比起你可差了一大截,只是那暗中的人……”令佳玉憂心仲仲:“他怎會知道你用的是無敵劍譜的功夫?” 潘安苦笑:“我跟姑娘一樣,一無所知。” “他的功夫好像也不弱。” “能逃過你我耳目,自是比我們強多了。” “也不見得,他躲的很遠,說不定是怕我們發現才躲這麼遠,這又表示他功力不及我們。”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何人?” 令佳玉也沉默了,這是最重要的問題,瞧瞧遠處,哪有抓刺客那種緊張性,分明已讓他給脫逃。 令佳玉心想是找不到人了,遂道:“其實咱們也沒偷他祕籍,只是憑記憶練功夫,並非見不得人,有何好伯的?” 潘安笑道:“只要姑娘想通這點,我就放心多了。” “我老早就想通了。”令佳玉開朗一笑:“來,我弄件衣服讓你換,哪天再教訓教訓仇千亮這傢伙,現在最重要的該是如何回答我爺爺那怪問題,什麼 人為何要吸氣,又為何要呼氣?想到就叫人頭痛。” 兩人為此問題哭笑不得,已往廂廊行去。 然而 另有一人也為這問題一天一夜不休不眠。 他正是出題考倒自己的瘋老頭令天山。 他獨自在大廳裡想得出神,或站或坐,或咬牙或發恨、發怒。廳中椅子至少已被他砸碎八九張,他仍想不出名堂。 “***!人為什麼要吸氣,為什麼要呼氣?”他呼吼不停。 而寶貝兄弟並未逃出莊院,郝寶潛逃一陣,發現並未有人積極迫趕,心知並未引起多大騷動?是以又躲向暗處,也正好躲在大廳左側廳房。 郝寶忽聞得吼聲,皺眉瞧向郝貝:“是那瘋子?” 郝貝道:“他幹嘛大吼大叫?” 郝寶笑道:“也許發了瘋吧?咱們去瞧瞧。” 一半好奇、一半探查,兩人已摸向大廳。 方至窗門,探頭一瞧,令天山正好又劈碎一張太師椅,狂吼道:“***!人為什麼要吸氣 為什麼要呼氣 想不出來!氣煞我也!”亂蹦亂跳,直如瘋子。 此舉可把寶貝兄弟逗笑了。 郝寶道:“這傢伙在做習題,猜不出來就快發瘋了,呵呵!不知哪個傢伙整了他?” “什麼習題?” 郝寶傾耳聽,登時想笑:“題目還真難:人為什麼要吸氣?” 郝貝想笑:“這麼簡單……” 豈知令天山正吼道:“為了活命,哪有這麼簡單?哪有這麼:簡單?” 郝貝怔愕,不敢多笑,以為令天山發現自己,小心翼翼偷瞧,方自明白那是令天山自言自語,當下低聲問道:“阿寶你知道另有答案?” “知道!呵呵……” 郝寶得意忘形,竟然笑出聲音,忽然覺得失態,想收口已是不及,急叫:“不好,阿貝快溜!” 然而這笑聲已讓今天山聽及,大喝一聲,凌空撲向郝寶,也不開窗,砰的一聲,整個窗戶被撞個粉碎。 “站住!別逃!” 令天山再一個飛掠筋斗已擋寶貝兄弟面前。 郝寶苦笑:“這下真的不簡單了!” 他想拜禮以緩和情勢,豈知今天山乍見郝寶,驚詫萬分“是你?”不由分說,雙掌猛劈而出。 寶貝兄弟搞不清名堂,一個碰面已被劈裡啪啦打得後退倒撞大廳。 今天山哈哈大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專闖老夫地獄門,你找死!” 騰掠人廳,見人就揍,劈啪打得寶貝兄弟有若陀螺亂轉。 及至把寶貝擊撞牆頭,悶氣洩了不少,今天山忽有妙想,突然賊笑:“怎麼不還手?怕了是不是?好,老夫今天就饒你一次,只要你答得出我的問題,我就放你們走!” 寶貝倆一臉苦相地爬起來,碰著這瘋子,兩人只好自認倒霉。 令天山等不及已問道:“人為什麼要吸氣?” 郝寶捉諺道:“你放心,我不想回答,我要把你活活氣死!” “你敢 ”令天山怒不可逼,又想劈掌。 郝寶鎮定得很,見及掌勢不及自己三尺,才冷謔道:“打啊!打死了,你永遠得不到答案!” “老夫就是不要答案,也要打扁你!”掌勢更怒劈了過去,瞧得郝貝心驚肉跳,正想出手救人,令天山已煞住手掌,表情怪異:“你當真知道答案?” 郝寶黠笑一聲:“不知道,我還敢站在這裡?” “知道就快告訴我!” “沒那麼簡單!” “我也知道不簡單,老夫足足想了一天一夜,快說!” 郝寶笑道:“我所說的不簡單,是要你拿條件來交換。” “什麼?你敢威脅老夫?!” “沒有啊!你不交換,我不說,誰也不欠誰,我哪敢威脅你。” 令天山臉色變化陰晴不定,想劈死郝寶又下不了手,拖拖拉拉一陣,終於敵不過答案的渴望,已點頭:“好,我答應你,要什麼條件?” 郝寶自得一笑,他早知道這瘋老頭受不了被問題困擾心情,問道:“條件很簡單,我想知道你孫女身邊那個男的是誰?” 令天山皺眉而茫然:“我孫女身邊一向很多男的……” 寶貝兄弟癟笑,郝寶暗罵:“這瘋子還會消遣我?”他道:“是長得很有女人味那個男的。” “哦!是那個娘娘腔?”令天山想通了:“他叫潘安,是我孫女帶回來的。” “我是說他的師承來歷,還有他的出身。” 令天山突然目露狡黠膘向郝寶:“出身不清楚,師承就是我,我準備收他為徒,要叫他來收拾你!哈哈……”說完狂笑。 郝寶本想打探潘安底子,現在看來連今天山也迷迷糊糊,只好作罷,謔然一笑:“那恭喜你啦!找到一位娘娘腔的徒弟。” 郝貝笑道:“你就變成娘娘師父了。”兄弟視目而笑。 令天山笑聲煞斷,冷道:“老夫會把他娘娘腔變掉!” 郝寶笑的暖昧:“有時候不論你如何變,娘娘腔始終是變不掉的,你還是小心些的好。” 令天山不解而狂妄:“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有的人天生就是娘娘,再怎麼變也變不掉娘娘腔!” “你說潘安是娘娘,是女的?!” 郝寶這玩笑可開大了。 他暖味道:“你也不想想,一個大男人,哪有如此嫩白的皮膚,女性化的儒雅動作,娘娘化的嗓子,不長鬍子、不見喉結,還喜歡穿女裙似的長衫,你不覺得這些都很重要嗎?” “這……”令天山頭腦簡.單,不說還好,愈說他愈想不開,當真起了疑心。 “員重要的是,他一直和你孫女粘在一起,這問題可就不小了。” “他當真是女的?!” “就算不是女的,大武林盟主,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也該把他驗明正身,搞清楚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否則,一不小心出了差錯,那不是很冤枉嗎?” 寶貝兄弟倆憋著笑意,卻快笑出眼淚。 令天山心頭轉不過來,喃喃念著:“非得把他弄清楚身份不可……” 郝寶暗自笑道:“到時候不知潘安要脫上身還是下身?呵呵!” 郝貝道:“最好上下身都脫了。” “這豈不妨害風化了嗎?” 兩兄弟呵呵大笑,倒把令天山驚醒。 “你們笑什麼?” 兄弟倆斂起笑聲,’仍忍不住怪癟笑意,表情十分怪異,郝寶忙道:“沒笑什麼,只是覺得要是他是女的,你難道要親自驗身?” “那當然,否則老夫豈非被他騙了!”令天山似乎未想通男女關係,態度堅決。 寶貝兄弟幻想潘安被剝衣服的情況,又自憋笑。 令天山瞪向兩人:“問完了沒有?” 郝寶憋笑:“問完了。” “那還不快回答老夫問題!” “這麼急嗎?” “想了一天一夜,還不急?” 郝寶想笑:“是誰出這題目,把你整得這個樣子?” 難得勝紅的令天山,此時也感到困窘:“是老夫自己……” 郝寶驚詫:“是你自己?!” 郝貝道:“那你不是在自找苦吃嗎?” 兩人終於忍不住又呵呵大笑。 令天山困窘而不自在,終於喝止兩人:“有什麼好笑,我是出題目考我的徒弟,我想把問題變得更不簡單,你以為老夫猜不出來?” 郝寶憋笑:“猜一天一夜,若猜不出來也是很難了。” “廢話少說,快說,人為何要吸氣?” 郝寶對答如流:“為了爭一口氣。” “爭一口氣?” “你沒聽過;人爭一口氣?不爭氣,活著幹什麼?” 郝貝已拍案叫絕,這答案十分絕妙,讓人會心一笑。 令天山更是睜大眼睛:“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吸氣就是爭氣,嘿嘿!爭一口氣,太好了!” 他又問:“那人為何要呼氣?” “為了出一口氣!” 郝貝禁不住拍手叫好:“太棒了,爭一口氣又出一口氣,簡直無懈可擊。” 欽佩眼光崇拜地瞧向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郝寶,問題到他手中,既變得有趣又合理,聰穎急智可謂天下一絕,他自有資格如此洋洋得意。 令天山喃喃念著:“吸氣,爭一口氣;呼氣,出一口氣;吸氣呼氣。爭氣、出氣,爭一口氣,出一口氣!” 突然恍然大笑:“我情了,我便了,太好了,太好了!”張牙舞爪,禁不了內心激動就想找東西發洩。 郝寶深伯又遭他毒手,急道:“有了答案,快去找你徒弟考試,要是題目冷了,氣也消了,一口氣也完了!” 今天山呀呀大叫:“對!爭一口氣,我現在就去考他!” 啊地大叫劈向窗,又是破窗而出。 寶貝兄弟倆慶幸又逃過一劫。 郝貝笑道:“阿寶,不知潘安要如何出這口氣?” 郝寶濾笑道:“還不簡單,由嘴巴進的叫吸氣,由屁股出的叫呼氣,呵呵!他的氣只能從下邊出來,一點效果也沒有。” 郝貝搖著手:“也不是盡無效果啦2出多了也會燻死人!” 兩兄弟一搭一唱,笑的捉諺,心想著和令天山周旋一陣,想必已被發覺,兩人反而大大方方走出前廳,果然沒人阻攔‘,必定以為兩人是幫主好友 否則怎會說說笑笑? 郝寶邪笑:“走啊!快去看脫衣穿幫秀!” “可惜是男的。” “馬馬虎虎啦!” 兩人搭搭唱唱,又往西廂院潛去,及至地頭不遠,聽及令。天山吮喝聲,兩人這才又躲入暗處,模了過去。 潘安和令佳玉正在臨湖雅軒沏茶吟賦,學得古人作樂一番。 令天山啊啊樂叫,一路撞掠而來,見及兩人,立即騰身飄落雅軒,哈哈大笑:“怎麼樣?在想問題?想到了沒有?” 令佳玉和潘安大為吃驚,雙雙立起,搞不清他怎會突然光臨。 “爺爺你這是……” “是來問你們答案,想到了沒有?” “還沒……” 今天山哈哈大笑:“我猜你們也想不出來,哪有這麼簡單就被你們想通?” “爺爺想通了?” “想通了……”令天山忽又想到什麼,囂叫道:“我出的題目,我豈會想不通?你們有辦法想出答案沒有?” 潘安困窘搖頭:“晚輩…” 令佳玉馬上制止他,深怕若說出來,自己爺爺將不傳他武功。 令天山哈哈大笑:“想不通是應該,只要你承認,做我徒弟,另有方法!” 令佳玉追問:“什麼方法?” “驗明正身,只要證明他身份即可。” 令佳玉哪知他要驗的是男女之身,以為事情變得簡單,噓了一口氣,也要潘安承認算了。 潘安實在也想不出來,只好承認:“晚輩無法參透前輩玄機。” 今天山更形得意:“你當然參不透,告訴你,人吸氣不只是為了活命,而是為了爭一口氣,人呼氣則是為了出一口氣,知道了沒有?哈哈……”笑的更得意更狂。 令佳玉、潘安聞言,心頭一愕,沒想到這瘋老頭也能解出如此妙句,不禁對他多看兩眼,也被此答案逗得發笑,自嘆弗如。 “知道了沒有,人活著是為了爭一口氣跟出一口氣,尤其是我令家的人,還有我徒弟!” 令佳玉、潘安雙雙應聲:“知道了”。 “答案就是如此,現在我要驗明正身!”令天山盯向潘安:“脫!” 潘安怔詫:“脫什麼?” “當然是脫掉你身上衣服,沒聽到我要驗你身子?” 潘安登時發楞發窘,這老頭怎會突然來這麼一招? 令佳五更急:“爺爺你說什麼?你想驗明什麼?” “我要驗明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話弄得兩人哭笑不得; 令佳玉急道:“爺爺,他當然是男的,怎會是女的?” 令天山瞪著潘安,發現他就如郝寶所說,長得白嫩,沒鬍子、沒喉結,衣衫寬寬鬆松,說話娘娘味重,當下邪笑:“誰知道他是男是女?還是脫下來吧!” “爺爺!” “不必多說2想當我徒弟就得脫衣服,否則我一掌劈死他!” 潘安、令佳玉已變了臉色,不知爺爺怎會突來此招,卻怎麼也想不到是郝寶搞的鬼。 令天山語氣已轉冷森和霸道:“你脫是不脫?” “前輩,在下確是男身……” “誰知道?沒看見,誰知道,快脫!” “在下不能……”雖是男人,但當眾脫衣,潘安仍覺得困窘非常。 令天山冷森逗人:“不脫就得死!誰也不能騙老夫!” 令佳玉心知爺爺喜怒無常,殺個人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他自是不會放過潘安,箭已在弦,她只好轉求潘安委屈求全:“潘公子,你能不能…我爺爺只想知道…為了我…” 潘安輕嘆:“好吧……”大有為了令佳玉才脫。 他果真開始解開腰帶,令佳玉不忍心已別過頭去。 令天山勝利狂態:“就該如此,大男人,脫個衣服算什麼?” 潘安窘紅著臉,一件件地將外衫褪去。 躲在暗處的寶貝兄弟瞧來,實際表演反而沒有想像中的精彩,兩人有點兒失望。 郝寶道:“男人脫衣秀,實在差了一點。” 郝貝道:“也沒什麼高潮。” 此時潘安已脫下長衫,露裸上半身,雖是文縐縐,肌肉倒也算結實。 令天山眉頭皺了皺:“果真是男的…” 此時令佳玉也轉過身軀,瞧及潘安均勻身子,感到一絲喜悅,笑道:“爺爺現在你該相信他是男的了吧?” 令天山茫然點頭。郝寶只要他驗明正身,驗過之後的步驟該如何,他倒是沒想過。 然而郝寶哪甘瞧得如此乏味,立即傳音入密,細聲說道:“大盟主,有的女人發育不良,胸部是扁扁的。” 令天山聞言,登時大叫:“好險,老夫差點兒被你騙了,快把褲子也脫下來!” 這話罷時又將令佳主和潘安嚇呆,眼看就要結了,誰知他又來這麼一招。 令佳玉急慌道:“爺爺你太過分了!” “什麼過分!有的女人發育不良,看上身不准,快脫!” 話說得令佳玉滿臉通紅,卻想不出應對方法。 潘安說什麼也不敢再把褲子褪去:“前輩……” 令天山又逼迫:“你脫是不脫?”踏前一步,大有替他撕下長褲之態。 潘安躲退,臉色鐵青。 寶貝兄弟瞧至此,才感到有些高潮,笑不合口。 郝貝道:“你覺得他該脫或是不脫的好?” 郝寶謔笑:“脫了也好,否則我還真沒辦法弄清他是男是女呢!” 令天山逼得急,潘安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窘急得直往令佳玉瞧去。 令佳玉滿臉通紅:“爺爺你何必逼迫他?” “誰逼他?我只是想弄清他身分,快脫!遲早都要弄清楚,還拖什麼?” “爺爺!”令佳玉急叫,眼看無法挽回,哽咽地甩頭奔回房中,不知是氣不過還是逃離當場,好讓潘安褪下褲子。 令天山黠笑:“我孫女走了,現在沒女人,你該脫得安心了吧?” “前輩…” 令天山態度仍自堅決,潘安無奈,似乎巳軟化而想脫了。 郝貝皺眉:“他當真想脫?” 郝寶點頭:“他來此必定有目的,否則他不會如此甘心受辱。” “什麼目的?” “不清楚,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原來郝寶耍下此招,不只想看脫衣,他也想逼迫潘安,瞧他是否有所為而來,如今連褲子都想褪去,如此男人若非懦弱,必有隱情。 郝貝道:“他會不會為情犧牲,看上了令佳玉,不惜犧牲肉體?” “也有可能,不過這種犧牲真讓人受不了。” “哥,你當真想看他脫光?” 郝寶作嘔:“噁心!只有他敢在男人面前脫褲子。” “除了這樣……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證明他是男的?” “當然有。” “什麼辦法?” 郝寶謔笑,又往今天山傳音入密,說了一陣,已然促狹直笑。 只聽得令天山也傳出狂妄笑聲:“叫你脫,你是不是覺得太粗魯?我就來個斯文的,把茶壺拿起來。” 令天山謔笑道:“很簡單,把茶壺嵌在石柱上,你想辦法把它裝滿即可。” 說完哈哈大笑,他覺得這方法要比一脫了事來得文雅又高明多了。 郝貝聞言早巳笑抽了腸,搞不清哥哥怎會想出這整人花招。 郝寶卻故作鎮定:“要是女人就很難辨別,呵呵!這是男人專利。” 潘安也想笑。不過這方法要比脫光褲子好多了,他依照指示,把茶壺嵌在與頭齊高的石柱上,深伯太矮裝了還不算。 結果他把那茶壺裝得滿滿的。 寶貝兄弟呵呵大笑,這也算是武林一絕啦! 令天山笑的更狂:“你果然是男的,這樣我就放心了,阿玉交給你啦!明天來拜師,哈哈……”狂笑聲中,飛掠而退,一閃即逝。 潘安滿臉羞紅,望著滿滿一壺茶,實也莫可奈何,窘困羞澀通通都來。 令佳玉聞及爺爺叫聲,方自走出廂房,其實她哪能放心潘安,老早從門縫窺得潘安舉止,窘困中亦覺好笑,不過踏出房門,她不敢再笑,免得潘安無地自容。 她窘困歉聲道:“對不起潘公子,我爺爺他行止有點異於常人。” 潘安不敢再瞧茶壺,轉身乾笑一聲:“還好,他並沒要我褪去褲子,總算解決了。” 聞此言令佳玉也放心多了:“咱們再換個地方,讓我做幾道菜替你壓壓驚。” 說著也未收拾東西,領著潘安已步往他處。 潘安抓起衣衫,行了數步,復又回身彈出指勁將嵌掛石柱茶壺給擊碎,了卻這場尷尬事。 兩人這才有說有笑轉入迴廊,消逝無蹤。 郝貝笑道:“要是我來,不知能否一滴不漏?” 郝寶笑道:“要是不行,茶壺換大一點兒不就成了?” 郝貝呵呵笑道:“這功夫實在是武林一絕,潘安實是不簡單,剛露了一手;現在又能平安無事地去談戀愛。” 郝寶想及兩人情投意合,不禁有氣:“令佳玉這女人移情別戀,也得讓她吃吃苦頭方可。” 郝貝道:“怎麼整她呢?她爺爺可不會驗她的身。” 郝寶道:“驗身免了,踢她幾下屁股也好。” “怎麼踢?” 郝寶沉吟半晌,靈光已現:“她曾冒充奇幻宮門徒,現在咱們就以奇幻宮弟子來會會她,看她能耍出什麼名堂?” 郝貝欣喜:“這樣也好,不但可以辦事,還可以踢人,一舉數得。” 兩人研討半晌,決定晚上行事,遂又潛出莊院,找了兩套紫衫蒙面裝,以便晚上備用。 是夜。 三更。 燈火漸弱,一片寂靜。 寶貝兄弟倆已換上蒙面裝,以奇幻神功輕飄進入西廂院令佳玉住處。 令佳玉住於廂院最後一棟雅房,幽靜清雅,倒也省了寶貝兄弟不少麻煩。 她剛和潘安分手回房,是以並未入睡,躺在床上想及今天發生種種怪事,她搞不清爺爺怎會變得聰明了,又想及潘安種種迷人風采,尤其又肯為自己犧牲,不禁痴痴入醉,幻想著美好未來將是如何完美。 葛地 一聲幽冷冷的聲音傳來。 “令佳玉……” 音如冷泉,冰涼透骨,貫得令佳玉毛骨驚然,往窗口一瞧,一陣幽煙輕晃,嚇得她渾身冷汗。 “是誰!”心頭想起的是幽魂鬼魅之類,心頭毛冷冷的。 郝寶本想捉弄個夠,聽她一叫,倒也顧及傳到外頭被他人聽見,乃推開窗子,和郝貝先後飄身入內。 令佳玉見及來人,鬼魅心情方去,又自驚心:“你們是誰?” 寶貝兄弟冷笑而不答,在房中飄來飄去,宛似幽魂。 令佳玉毛骨生寒;復見其裝扮和飄浮功夫,更是心驚肉跳:“你們是奇幻宮門徒?” 郝寶冷笑:“不錯!” “你們想幹什麼?”令佳玉可知奇幻宮門徒武功詭異,尤其神出鬼沒,那股神秘感直如幽魂,讓人心生寒意,不自禁地已縮回床角。 郝寶壓低嗓子早把聲音變得老成,自不怕她發現身份,已和郝貝飄身落地,逼向令佳玉。 郝寶冷道:“來算帳的。” “算什麼帳?我沒欠你們什麼……” “有!你冒充本門教徒,騙了小宮主,還有奇幻宮武學。” “我沒有……”令佳玉遍體生寒。 郝寶冷笑:“你以為瞞得了?” 令佳玉心無頭緒,急道:“我是救了小宮主,她才把武功教給我。” “教給你?末得宮主允許,誰敢傳給異教徒?你學的功夫必需追回!” 和郝貝共同出手,存心整她一頓。 令佳玉急忙躲閃:“不要我和你們宮主很好,他會答應傳我武功。” “你知道本宮宮主?” “知道,他叫郝寶,跟我很好。” 郝寶想笑:“好個屁!宮主說你早遺棄他,這筆帳還有得算。” 令佳玉急道:“我沒有遺棄他,是因為我爺爺跟他爺爺有仇,我不得不暫時離開他。” 郝寶冷笑:“太慢了,你移情別戀,還把姘頭都帶回家,我們宮主早巳對你沒胃口了。” 郝貝冷笑:“就是宮主派我們來教訓你!” 喝的一聲,寶貝倆迅捷出手,令佳玉武功本就不強,雖練了奇幻步法,那也只能躲閃,然而寶貝兄弟練的比她精,只要她一動,寶貝即知她落點,雙雙欺上,哪是收回武功,雙腳猛抬,踢得令佳玉呢呢痛叫,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郝寶我永遠饒不了你!”令佳玉嗔極而叫。 郝寶謔笑:“你饒不饒他沒關係,他可命令我們要端你千百個屁股,看你還敢不敢發騷!” 和郝貝兩人當真踢得上癮,踢得令佳玉無處可躲,東也被端、西也被踢,轉也難逃、滾也遭殃,踢久了也病得她受不了。 “救命啊……” 她想急呼,然而郝寶快她一步,一戳指點中她啞穴,還將她按在床上、呵呵謔笑:“才喘幾下就受不了啦!也罷!腳端夠了,手可還癢得很,就換換口味!” 當下和郝貝劈啪打得令佳玉眼淚直流。 郝寶似乎覺得打下去沒有痛叫聲實是不過癮,遂又解開她啞穴,阿呵謔笑:“聽慘叫聲也是一種享受啦!叫啊!.痛叫一聲,痛苦會減少一點點。” 哪知令佳玉此時卻咬緊牙根,一聲痛叫也不吭。 郝寶打了幾下但覺奇怪:“你為什麼不叫?難道打麻了?不痛了?” 郝貝道:“還是不過癮要吃大餐了?” 令佳玉突然瞪向郝寶,無盡委屈而又憤怒:“郝寶,我恨你 ”哇地撲在床上哭不止。 這話說出,可把寶貝給嚇呆了,猜不透令佳玉為何會發現兄弟身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令佳玉早就該發現來人是寶貝兄弟,原是奇幻宮門徒並無男人,而且寶貝兄弟同時出現,那股氣氛和調調兒,只要稍加留神即可發現。只是令佳玉當時被嚇著而未加思索,後來被打疼了;郝寶也得意志形,說話腔調未免露了形,是以令佳玉才會認出兩人,硬是咬緊牙根也不肯再叫痛。 寶貝兄弟倆互望一眼,甚是無奈。 郝貝攤手:“穿幫了,怎麼辦?” 郝寶乾笑:“反正屁股也踢了,總算沒有白來。” “那……可以走了?”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她!”郝寶轉向令佳玉:“餵!初戀情人!是怎麼發現我的?” 令佳玉哭聲已竭,轉過身軀坐起,滿臉淚痕,憤恨嗔叫:“我恨你 永遠根你 ” 郝寶倒能處之泰然:“小白臉都帶回家了,不恨也得恨,只是不知我該恨還是你該恨!” “我恨你恨你恨你 你不懂!永遠不會懂 ”哇地一聲,令佳玉又是捧臉痛哭。 見著女人哭,郝寶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不懂就不藉,不懂也不必哭得那麼傷心嘛!” 令佳於止住哭聲,仍自不停抽泣,她也搞不清自己為何哭得這麼傷心,然而她卻不知對郝寶已動了真情,只是雙方一些仇怨使得她深深壓抑著,甚至未感受出這份感情,及至受到郝寶懲罰,那股感受無盡委屈而宣泄成狂濤巨浪,逼得她痛哭流涕,她只覺得郝寶不應淬如此對待她,卻不知這感覺來自另一種具具真情。 當然,郝寶被她整得七葷八素,自也感受不出那股真情若有,也只是在迷宮沉冰陣中,郝大要他反追她,她流露的那份純真情愫,只可惜她事後又反悔,逼得郝寶有那種被欺騙的感覺而不再相信她了。 如今又碰上潘安這小白臉,那更不必說啦! “帳也算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玩弄我純潔的感情:” “我沒有 ”令佳玉叱叫。 “沒有?連小白臉都帶在身邊,你還說沒有?” “他,他武功很好。” “武功好?呵呵,你就想騙他,跟騙我一樣再玩弄他?” 郝貝道:“還好我哥哥學乖了,再也不上你的當。” 令佳玉叱叫:“我沒有!沒有 你給我滾 ” 郝寶得意黠笑:“滾是要滾,不過我得告訴你,像小白臉那種傢伙,專門偷學人家武功也不是什麼好路數,還敢在別人面前表演脫衣秀,實是武林一絕,你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自是不想管你,咱們恩恩怨怨到此為止。” 郝貝接口廣還有,以後千萬別再假冒奇幻宮弟子,也別用奇幻神功,否則你會很慘!” 令佳玉咬牙切齒:“滾!滾 永遠別再讓我看到!” “拜拜 ” 寶貝兄弟倆招招手,場長而去,臨行還特別丟下台有暗示意味的話:總算‘出了一口氣’! 夜風吹來,一陣冰寒,窗外似傳來潘安聲音:“令姑娘你要緊嗎?” 不知怎麼,令佳玉此時反而不想見潘安,說道:“我沒事,你回去吧!” “那……在下告辭了,明天見……”潘安聲音仍是溫文儒雅。” 令佳玉心頭一片狂亂,淒夜中顯得特別孤單,一切似乎都不再屬於她,潘安的笑、潘安的舉止、他的柔情、他的關懷,此時變得如此淡薄,竟然抵不上郝寶一片笑聲?隨著笑聲散去,她巳憤然了,不禁又抱起棉被痛哭一場,不知不覺中已沉沉入睡。 寒月初升,冷清中隱含無盡淒涼。 夜鳥輕啼,聲聲泣血。 (正集完) |
淘氣世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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