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真心能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東西
 

有時真心能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東西
－－H˙傑克森˙布朗

「我的老情人！我的老情人！」

那是我們第四十五屆的高中同學會，當鮑伯˙葛洛夫走向我時，
他的手臂伸得長長的，沒多久我就經歷了從沒有過的熱情擁抱。

他的雙胞胎妹妹，我的一個閨中密友，打電話告訴我他要來，
於是我在這兒等著他來。事實上，自從一九三八年以來，
我們兩個就沒講過話了—那可是四十七年以前的事了。
像這樣熱情洋溢的歡迎方式，可真是令人興奮！

他也曾經是我的「第一個男友」，我們是在我的幾何學課中認識的，
當時他戴了一副眼鏡。我也才剛開始戴上眼鏡，所以我覺得非常的扭捏、不自然。
雖然我很擔心別人會對我的外表評頭論足，但是我告訴自己：至少他不會嘲笑我，
他應該很安全！

當我們的友誼慢慢地滋長時，他每堂課都會幫我拿著課本，
而且會到我家來玩紙牌，或是帶我去參加宴會，但是我們之間卻連握個手都不曾有過。

他妹妹告訴我，他現在是單身而且已經退休了，而我的丈夫也在兩年前就去世了。
所以那天晚上當我們在一起時，我們都知道彼此是孤家寡人一個，而他不管走到那兒，
都拉著我手不放。後來到了晚上接近尾聲時，算算時間也該是我回家的時候了
(因為我住在城裡面)，他說：「嘿，等等！我陪你走到車子那裡！」

他再度拉著我的手，我們就這樣一路走到停車場。「我的車到了喔！」
當我打開車門時，我這樣告訴他。

當他把我拉向他時，他的手把我的握的更緊了，
他低聲輕柔地說：「以前當我們在一起時，我實在太過靦腆，
所以都不敢這樣做。」說完，便在我的嘴唇上輕輕的吻了下去。

我實在太過於驚訝了，但同時也非常享受他那溫潤的嘴唇烙印在我唇上的那種感覺，
所以當我跳上車之前，我也回報了他一個香吻。

當我開車回家時，我意識到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而且持續了整個晚上—我幾乎無法入睡。這只是同學會的第一天—我不停的這樣想著。

第二天我們和一些老朋友到處閒晃，然後到了下午他問我說，
「今天晚上你要跟我去跳舞嗎？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去，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聽起來不錯！」我回答。

那天晚上，當我為了這項盛事梳妝打扮時，心裡也同時期待著，
「如果他將那長長的手臂圍繞著我的話，不知道該有多棒！」
當這兩年我成為寡婦的期間，一直都沒有任何親密、動人的關係存在，
但我已經調適的很好了，而且也不打算再找個男人依靠。
我真是不敢相信和他在一起會是這麼令人興奮的一件事情。
這只不過是一時的放縱，他將會在關係長久穩定之前就飛奔而去，
我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並希望能夠冷靜下來。

沒過多久他就出現了，他穿著一身暗藍色的西裝、戴著斯泰森氈帽、
和一雙牛仔靴。他在心裡仍然是個牛仔小子即使他已經是個退休的機械工程師。

音樂從一個小樂隊裡響起，宴會裡到處瀰漫著輕柔的旋律，
這遠比我想像中還要有趣的多。之後，一陣隆隆作響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了過來，
「早餐將會在九點半開始！大家不需要早起！」

「真糟糕，我不能去吃早餐了。」鮑伯說。

「什麼？你是說你不留下來？」

「是啊，我的飛機在十點半起飛，所以那時我已經走了。」

「但是早餐是所有行程中最有趣的一個，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不打算為它留下來。」
我開始覺得心煩意亂，而且我確定這個情緒已經表現在我的臉上。

他直視著我，並提出了一個建議。「假如你答應和我共度時光，
那麼我就更改我預定的班機。」

「我當然會和你一起共度時光啊，而且我樂意的很呢！」

這代表了我們兩個將會整個星期天都在膩在一起，而且就我們兩個。

當他開車載我回家時，我邀請他進屋裡來。我們聊了一會兒，
天色漸漸地暗了，而他也即將離開。這次他給了我一個晚安吻，
而我也回報了他一個相當熱情的吻，這使得他看起來相當的愉快和驚訝。

第二天早晨我高興到繞著整個屋子不停的唱著：
「喔，多麼美麗的早晨！多麼美麗的一天！」

吃過早餐之後，我們開車出去眺望我們最喜歡的沙漠景色，
然後便返回旅館。坐在櫃檯裡一張桌子前面的是我們的一個老朋友，
「過來坐在這兒，」他說，「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啦？怎麼在一起看起來這麼高興。」

鮑伯開口說，「這真是我有史以來最快樂的一次！」

「我也是！」我插嘴說道，心裡仍然還為今天所度過的美好時光而感到興奮。

「我們決定一起共度時光」鮑伯向他解釋著說。

「我住在奧勒岡州的科威利斯，離這裡有一千五百哩遠，以後也不可能持續這樣。」

「你說不能持續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都沒有家庭妨礙你們，
所以住在離這裡一千五百哩遠有何關係，這不是藉口！」

接下來的幾分鐘，他說服我們不要認為這些歡樂的時光只是一時短暫的歡樂。
從那刻起，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能鼓舞我們去感覺彼此是那麼地親近，
這真是我們生命中的「轉戾點」。

那天晚上我們有了一頓遲來的晚餐和一個浪漫的夜晚，我們永遠都將不會忘記的。

在電話與書信往返之間，三個禮拜後我們在舊金山碰了面，
而在我前去科威利斯和他共度感恩節的行程中(我們還被大雪給困住了三天)，
我們彌補了以前在一起時所失去的歲月。

我們再一九八六年的三月結了婚，那是在離我們重聚之後的五個月，
當時我們兩個都已經六十三歲了。

很久以前在我生命中的某次，我曾希望在某個地方、某一天，
我會找到一個愛我原本樣貌的人和我一起分享我的靈魂—一個幻想的未來。
如今我的願望成真了！

能夠跟一個和我如此親近的人共度我的「黃金歲月」仍然令我感到興奮，
我們真是如此地幸運才能夠再度找到彼此，
畢竟在我們這把年紀(七十九歲)還能夠如此幸運的人實在是不多見了呀！

諾拉˙葛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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