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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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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6-03 05:3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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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武林、三兇、十指箭

  戰飛羽道:“交上手後,我警告你們三位,莫拖時間,把壓箱底的本領拿出來,時間耽擱多了,以你們三位可就大為不利,對八極莊也沒什麼好處,我們也沒時間同你們蘑菇!”
  黑魈道:“廢話!”
  人已如一團黑氣,撲向凌子影,兩條臂膀,如同兩道黑流墨蛇一般,映人人眼,圈出了漫空飄忽的幻影,整個的將鐵捕凌子影,裹了個密緊。
  凌子影猝然暴旋,斜移,身形移動的同時,一縷閃光的的暴揚,閃光透穿黑影,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那是凌子影的雪亮單刀的砍劈,勁疾的威勢,使黑影猛然的撲來,變成了匆促的躲閃。
  倆人中間的空隙,使得鬥勢緩得一致,迅疾的又互纏在一起。
  黑魈的墨影,如一道道圓圈,快得如風車疾轉,風車墨影的圓圈中心,一支雪亮的鋼刀,隨著身形的旋轉,快得形成了一道中心鋼柱,分不出是人是刀。
  中心的凌子影,以靜製動,全神貫注于黑魈的旋飛身影,絲毫不漏虛隙的抱刀凝視,隨勢而轉,全身肌肉鬆弛,兩臂微微內曲,形成一種既守又攻的最佳姿勢,看得出這位江湖黑道,齊拳“鐵捕”的年輕人,對敵之經驗實是豐富之極,未慮勝而先慮敗的採取了至佳的製敵之策,尤其是那突遭奇襲時的那凌厲的一刀,逼得對方不得不將“搶製先機”之勢放棄,而形成了平等的對峙,沉靜與機智,即給予敵人一種不敢輕視的感覺。
  江湖三兇,豈是虛傳,在平等的對峙之下,黑魈赫連溫以其獨特的旋繞步法,使周圍的空氣,激成漩渦氣流,逐漸向內緊縮。
  “鐵捕”凌子影,逐漸感到一種壓力,緊迫而來,機伶的一轉念,驀地大吼一聲,手中刀,閃翻劈斬,光華流織,交錯縱橫,猛烈的削砍,如狂風驟雨,灑向黑魈赫連溫的旋飛身形。
  冷電墨蛇般的旋舞,突然在飛翻的刀刃猶在凝快的一抹寒光裡,卻猝然停止,“嗆”的一聲,腰間一抹烏光起處,一支烏黑的馬鞭,環環連瑣的回震來刀,又突的幻成一朵烏雲反罩過去。
  戰飛羽看出黑魈赫連溫使用的傢伙,乃是一條三尺長的‘鏈子槍’十餘節烏環扣連,與一般的‘鏈於槍,不同,他的槍尖 特粗,粗得成一個扁筒,而不是普通的梭形,這槍的槍頭,唯一的解釋,便是其中有不同的構造,“魈火”的外號,使戰飛羽聯想到這“鏈子槍”的構造,正是他的用途。
  凌子影在激鬥中,已見到了黑魈突然撒出的傢伙特異之處,已萬分的留上了心。
  忽間,凌子影大吼如雷騰空而起,那種令人十分熟悉的雪銀色光芒,已冷電流蛇般的炫快入人的眼簾,激起了漫空飄忽的瑩亮幻影。
  逐明、冷森、鋒利,那是一種要命的閃亮,使人有種感覺 鋒芒帶起的光芒將無堅不摧。
  戰飛羽對“鐵捕”凌子影又有了新的認識,無怪郭大公能放心讓他接下“天下第一名捕”的重擔,這種藝業,加上他剛才的機智,沉著,已可說是後起之秀了。
  閃亮的光輝,倏然與森森的烏芒,隱隱晶流,猛然交纏,一種暗極的交纏,相見雙方用的是內力,而非賣力。
  騰空的身形,倏忽劈落,倒退五尺。
  烏芒銀光,同時分散,黑魈赫連溫的烏色身形也同時後退五步!
  赫連溫烏睛凝聚,全身貫注,卓立不動,呼吸急促,緊盯對方,雙手分握“鏈子槍”頭尾,似甚激動。
  戰飛羽明白,他該激動,江湖三兇,是成名人物,以他的聲名,與一個後生,“鐵捕”
  凌子影激鬥後,非但沒有佔到上風,顯然的要想突破對方的防守,與凌厲的攻勢,得付出無比的代價。
  站在那裡,凌子影紋風不動,臉色沉靜,甚至連視線的方向都不變,凝重的注視,表示凌子影並未輕視於面前的敵人,然而卻也並無半絲兒氣怯與不安,相反的有著一種篤定的,穩如泰山的氣勢,那是種懾人的氣勢,不敢的氣勢。
  郭大公突然道:“赫連溫,說說你截擊我們的目的。”
  赤魅毛烈吼道:“有什麼目的?找你伸量伸量!看看你天下第一名捕究竟憑什麼在江湖中立足數十年而沒有垮台!也看看那江湖盛傳的人王神手無相戰飛羽,到底憑什麼在江湖中稱霸天下。”
  戰飛羽道:“是你的本意嗎?”
  毛烈赤發飄飛,怒道:“戰飛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戰飛羽道:“這還不簡單,我認為這不是你的本意。”
  雙眉一揚,赤流聳動,毛烈道:“戰飛羽,第子不同你打啞謎!”
  戰飛羽悠閒的道:“道理很簡單,你找郭大公,不該在這兒找,找我也不是在此時此地吧!何況,你我並不認識,你憑什麼在這兒攔截我?這其中就有個道理!這道理很簡單,你們不過是受人支使,讓人牽著鼻子走的奴隸,來為別人當探馬打頭陣,說穿了犧牲生命罷了!”
  暴然震怒,毛烈吼道:“戰飛羽,你這個狗雜種,你狗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來,你簡直是‘門縫兒看人’,把你老爺看扁了!”
  喃喃的,戰飛羽道:“二流貨色,一流名聲,江湖傳言是不可以盡信的,就如同你們這三塊料!就是這樣!”
  人魃杭漢吼了起來:“戰飛羽,娘的,你橫到我們頭上來,是瞎了你的狗眼!”
  無聲的哼了哼,戰飛羽道:“我熟知你們這種人的習性,狂極、粗暴,聽不得一句真話。”
  黑魈暴厲的道:“真話?放你媽的狗臭連環屁!你算什麼東西,竟來批評我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呸!”
  古並不波,戰飛羽:“不用照,早將你們的筋骨稱量好了!就憑你剛剛的那點表現,你們這三塊料,還不夠揍的。”
  突地狂笑,毛烈的紅發,衝上了天,一指戰飛羽,向黑魈與人魃道:“聽到了伙計!這就是武林中傳說的人王,梟霸,‘神手無相’戰飛羽,就憑他這句話,也配?”
  椰榆的,人魃道:“我看倒很配到說書場裡去吹牛!”
  黑魈道:“不!這是他的真本領,在江湖上能夠有這大的名頭,靠什麼?就是靠這一張嘴,你們沒聽他說嗎?找他不該在此時此地?你們猜我們該到哪裡去找?嗯?”
  略微一頓道:“我們該到死了人,或是將娶媳婦的地方找 那個拿著大喇叭的吹得同驢叫的聲音的那個,就是他嗎?”
  “哈哈……”
  “哈哈……”
  沒人再響應了,笑得沒了勁,三個人都面面相覷,也感到無味,話無味,人也無味。
  戰飛羽緩緩地道:“笑夠了嗎?該哭了!”
  面色一變,毛烈道:“戰飛羽,大話說了,你打算怎樣?是一對一?還是……”
  擺擺手,戰飛羽道:“一對一?你們?你們這三塊二流貨色?”
  喀 一咬牙,人魈道:“戰飛羽,行了,別光吹不練,來,讓杭爺伸量伸量你,你這個無目的狂夫,看你有多大本事。”
  戰飛羽道:“毛烈,你該有點腦筋,如果我這樣說,我會不具有這種本事嗎?”
  怒極冷笑,毛烈道:“那得試試,老子不信邪!更不信吹!”
  戰飛羽輕輕的道:“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你們現在就準備好……”
  郭大公“咳”了一聲道:“老弟,那不公平吧!黑魈要為白魃找影兒算舊帳呢!何況,我們也是三個多些!”
  戰飛羽道:“老哥哥!你已經看到了,憑他那二手三腳貓要找凌老弟算帳行嗎,我們沒時間同他蘑菇,打發了好辦正事!”
  黑魈嗔目切齒的道:“娘的,戰飛羽,你等著,我收拾了這小子,我再找你!否則,我絕不與你交手!”
  在話音未落時,赫連溫猝然斜移,身形移動的同時,一溜烏油黑亮的細長光彩暴空,尖端透空,發出一種刺耳的呼嘯,劈纏向“鐵捕”凌子影。
  凌子影半步不退,手中刀揮卷開去,光輝燦爛,如冷電,如流蛇,激起了陣陣雪影,一種寒森森的,陰凜凜的真正殺人奪命的那種光芒,逐出酷厲的,懾魂裂膽的氣息,陣陣擴散。
  戰飛羽輕輕的道:“殺人刀……”
  凌子影的刀飛劈而下!
  赫連溫猛一仰身,手中槍“唰”的直點敵人咽喉!
  飛劈的刀刃,猶自凝快那一抹晶瑩隱流的寒光,卻已猝然回翻,“嗆”的一聲,震開了來槍,又突然的幻成一片光雨,反削過去。
  赫連溫一手執槍,一手突握槍尖,迅快捷魈的閃晃,急抬速至,如電般攔截。
  凌子影在第一波攻勢餘力未竭之際,已倏旋向右,連串的刀影流射,猛的彈躍而起,虛空一百零八刀斬劈而下,布成了漫天的刀芒,狂洩之下,阻住了對方的退路,更似凌空落下一片刀雨。
  眨眼間,赫連溫,連揮九十八招,倏地貼翻滾,鏈子槍飛舞中,環響如注,不隨騎波紋,圈圈擴散,防身的擒旋,如同渦流,向中心收縮。
  一時之間,但見銀雨烏光,交激閃耀,光輝流燦,黑白相映,連串激越,金鐵撞擊,聲溶火星,人影一上一下,倏然分耳
  嘴角噙著一抹慘酷的笑容,凌子影斜睨著黑魈赫連溫,意味著:你還不夠資格為白魑復仇。
  赫連溫左手緊握鎗把,撐地而起,右手執著扁筒形的槍尖,遙指凌子影道:“臭小子!
  再來!”
  大吼聲中,赫連溫驟然騰躍而起,“鏈子槍”倏閃已下,抖得筆直,對準凌子影天靈蓋,暴刺而下。
  凌子影,鋼刀橫架,猝然帶起一條虹光似的匹練,當匹練映顯,他的身子已然一個倒翻,倏忽彈起,刀刃流射,宛如千百顆隕石,彗星的流洩,在尖銳的嘯聲裡,卷向了赫連溫!
  “鏈子槍”急回快翻,細長的烏影,黑蛇,連連點戳,頻頻飛擊,在迷茫的烏光掠掣中,同流燦而來的銀電交觸,於是光影混亂,密響連串
  驀地一聲厲吼
  火光觸發如一蓬紅雲,驀然已裹向凌子影的光芒,赫連溫的黑花翻落,肉色赤紅,凌子影的身影如鬼魅般穿出火雲,身形如白影追魂似的緊追而下。
  就在這時
  斜刺裡人影暴掠,兩溜冷芒,突刺向凌子影背脊!
  倏忽間
  灰影飄閃,如飛鷹,如閃電,將斜刺裡的兩溜冷芒,捲入一陣紫霧之中。
  那是戰飛羽的雙袖,隱約問,那一雙蒼白的手掌,將猝襲的赤魅毛烈,與人魃杭漢的飛刃,收進袖中。
  “哇”的一聲厲叫
  赫連溫踉蹌的,跪地吐血!鏈子槍無力的倒拖地上,胸腹問,紅漬滿身,翻裂著二條長長的血痕,無力的,頹然倒地,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自黑衣裹頭裡,露出一種怨毒至極的寒芒,逐漸消散,消失!終於“ ”的一聲,倒地不起!
  凌子影,抹一抹臉,眉毛燒得有點焦味,望著棄於地上的鏈子槍槍頭,道:“好狠毒的傢伙!”
  眶眥欲裂,毛烈瞪著戰飛羽道:“戰飛羽,**養的,你們二打一。”
  戰飛羽眸瞳赤寒的射向毛烈,冷酷的道:“三打一怎麼不說?”
  毛烈粗暴的:“這小子已傷了人,還要落井下石!”
  戰飛羽道:“受傷反噬,用的是見不得人的魈火!你是對方,怎麼辦?”
  杭漢道:“戰飛羽,來吧,該我們了!”
  點點頭,戰飛羽道:“這還像句人話!只是不用客氣,你兩個一齊來吧!”
  激動,狠厲地,赤魅毛烈道:“戰飛羽,你是個狂言的匹夫,說大活的狗屎,天下的好話叫你說盡,壞事讓你幹遍!你不用害怕,武林三兇,向來不以多為勝!你安下心,不用跳動,宰你這種狂徒,還用不到費勁!”
  冷靜的,戰飛羽道:“不錯,我說大話,你說的是實話,怎麼樣,毛烈,你先來?”
  戰飛羽那種雙手籠袖,雙臂抱胸的挺立,猶如一座冰山,挺立天地之間,那股寒凜酷厲的眸瞳中的寒光,直射得毛烈自心底裡發毛,全身都起來了一層層的暴栗,一陣陣的寒意!
  事到臨頭,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武林人也不會低頭,何況是出名的武林三兇?
  毛烈由寒心轉為極端的憤怒,憤怒戰飛羽那種吃定了的態度,與挑畔式的揶揄說話,那是一種極端的,難以忍受的侮辱,這種侮辱比殺了他尤為難堪。
  首先,寒栗變為繃緊的暴栗,毛烈的雙目,首先射激出一股怨毒的紅光,眉毛聳翻,兩耳扇風,耳窩中的兩撮紅毛,扭結成一把小小的扇子,兩耳一前一後的扇動,與那沖天而立的紅短頭髮,形成了一幅巡海夜叉的長像,顯見得他心中的怒意,到了極點,將怯意驅除淨盡。
  只見他一步一腳印生生的踏向地面,走向戰飛羽。
  距離五步,毛烈停身。
  紅毛毿毿的長臂一指戰飛羽,毛烈道:“戰飛羽,你這三等豬狗,九等畜類,混世魔王,不世的妖孽,今天要你挺屍!”
  點點頭,戰飛羽嘉許的道:“很好!毛烈,你罵得痛快,也希望你的手底下,能與你的嘴巴一樣的乾淨利落。”
  毛烈振吭大吼:“你就要嘗到!”
  到字猶在舌尖上打轉,毛烈的雙臂一伸,雙手中已多了兩柄金光燦爛,同他的膚色近似的匕首,匕芒金光交織成的線條,倏然映凝穿舞,宛如煙火銀花爆烈的剎那間的璀璨,飛掣流閃,形成了層層刀浪,疊疊光圈,圍刺削劈向戰飛羽的前身。
  強勁的刃風光芒,破空透戳,但戰飛羽的身形,宛如失去了重量,仿佛飛絮一般,隨著對方的刃芒晃動,跌蕩,銀芒刃尖,急遽的刺進,卻就只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夠不上部位。
  使毛烈吃驚的,卻是戰飛羽那雙手籠袖,雙臂環胸的姿勢,卻一點也沒變,尤其是那雙寒凜的眸瞳,更加放射出暴凜的煞光,凝視著毛烈的赤目,瞬也不瞬,任你刃尖如何的急烈,快速,就是刺不上敵人的胸膛。
  毛烈暗裡吃驚,越發的憤怒,長身而起,雙臂匕首陡然的揮動,一排半弧似的扇骨般直瀉而下。
  戰飛羽突然挺立不動,右手猝翻,袍袖飛揚,沒見著他的任何招式,與右手掌指的動作,只見蒼白的光影一閃,就只那麼一閃,快,準,狠,穩,一連串的“嚓嚓”微響中,全部過去,融為一剎,半著不失的,通通將毛烈的招式阻了回去。
  身形猛沉,毛烈的匕首,雙雙挺進,悍不畏死的飛刺向戰飛羽的咽喉。而行動的快速,逾電光石火。
  戰飛羽突然迴旋 明明向左,卻一下子到了右邊,飛動的袍袖,神出鬼沒的臂掌,白芒一閃之間。
  毛烈突地“吭”了一聲,一個跟鬥翻了出去。
  “哇”的噴灑出一口口鮮血。
  恍如電碩般,那冰寒感觸又突然襲上心頭,毛烈恐懼中雜著僵意,神情木然,人就像泥塑,像木雕,口角的鮮血,汩汩外流與他的發膚,無何大多的異樣,只是那雙呆滯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傻怔的感覺。
  戰飛羽淡淡的注視著毛烈,他的雙手,又已隱於袍袖,雙臂環抱胸前。
  面色冷森,毫無表情的,戰飛羽道:“毛烈,你還有話說嗎?”
  毛烈的臉孔扭曲得紅毛翕張,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眼神突然由呆潰變為驚恐,由驚恐變為羞憤,胸腹間連連鼓盈,起伏不停,口齒問陣陣粗壯的喘息,夾帶著血沫,一進一出,雙臂顫微微的抬起,指著戰飛羽道:“你……你……”
  “哇”的一聲狂噴出一大灘血塊!
  “噗”的一聲,諾大的軀體,突然撲地不起!寂然不動!
  人魃走了過去,將一赤魅”翻了個身,仰臉向上,只見本是紅色的面容,毛髮,此時已變紫漲!七竅流血,顯然是活不了!
  人魈杭漢冷酷的向戰飛羽道:“戰飛羽,你的神手原來是毒手,無怪你是江湖上橫行,卻原來在交手之時,使著無比下流歹毒的散毒動作,你配在人前揚威,在武林行走的嗎?”
  淡泊地,戰飛羽道:“杭漢,將你那一對狗眼,睜大一點,他死了,是我下的毒嗎?”
  狠毒的,咬牙切齒,杭漢道:“你沒下毒,他為什麼七竅流血而死?”
  戰飛羽冷冷地道:“因為他的心肺都已糜爛,而在戰前卻說了大話!當我問他‘還有話說嗎’的時候,他氣怒攻心,催發了內傷,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他臉上是紫的,他的身上可沒有紫,這毒只攻他的臉,哼!”
  郭大公道:“杭漢,你聽說過戰飛羽會用毒嗎?”
  突然,一種揀軟的吃的意念浮起胸臆,杭漢驀地勃然暴怒道:“老狗,你不用在那兒狗仗人勢,有種出來,同杭爺對上一招!”
  郭大公驀地上前一步,道:“固所願耳,不敢求也,一招,百招,都是一樣。”
  杭漢驀然彈一彈雙手上的長指甲,道:“你能不能受得了我的指箭百招,那要看你這天下第一名捕的名頭是不是虛傳得了!”
  郭大公道:“你倒是學乖了,不那麼猖狂,大言不慚!”
  狠狠的,杭漢道:“郭大公,還沒有交手,不用那麼篤定!”
  點點頭,郭大公道:“向來都不敢篤定,刀口上舔血的事,誰也沒那麼把握!”
  這種話,出自郭大公口中,在武林三兇的人魈杭漢聽來,可就極為詫異,要知道,武林人物,可就是一口氣,不服輸、明明藝不如人,嘴巴上可向不服人!而郭大公竟然認為沒有把握,當然,他並不只是說他沒把握,而是包括了敵對的雙方,雖然這是事實,然而,杭漢聽來卻有些不入耳,甚至有點刺耳!
  氣氛由血腥酷厲,頓時轉變為低沉!
  戰飛羽暗暗的佩服郭大公不愧是公門的第一名捕,能在一兩句話中,就改變局勢,使敵人由狠毒的心情,轉變向“茫茫然不知所以”。
  武林三兇,江湖中兇名久著,心理的影響只是暫時的,那日已積聚的乖戾之氣,與當前的仇恨,血淋淋的事實,使他在一時的低沉後,又轉向狠惡。
  杭漢狠暴的道:“老小子!你少擺這些玄門道,咱們之間,明擺著的事實,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郭大公道:“我知道,只是你犯不著未交手而發怒,這樣會影響你的功力的!”
  暴然震怒!杭漢道:“你***假仁假義什麼?老子就是喜歡這個調調兒!那豈不是正可讓你佔個便宜?”
  郭大公道:“三死其二,我實不忍心賺你這個便宜!”
  勃然震吼,杭漢道:“真在那兒一廂情願啦!老小子!你……”
  “鐵捕”凌子影,突地虎吼道:“杭漢,你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假若你再嘴巴裡不干不淨,我就先割你的舌頭!”
  杭漢道:“你算什麼東西……”
  凌子影道:“不用管什麼東西,能宰了你就行!”
  郭大公道:“大人不犯小人過,影兄,你退下去。”
  杭漢道:“不用啦!我一人對你們師徒二人也是一樣,那樣會更乾脆點!”
  郭大公突地冷哼一聲,擺擺手,示意凌子影出手,他轉身退到車前,理也不理杭漢,這是一種輕蔑的表現。
  凌子影突地道:“說大話雖不費力氣,動上了可就不那麼容易,不用師徒倆人,你只要能將這個做徒弟的收拾了,自有我師父來陪你!”
  杭漢道:“臭小子,你來正好,我給赫連弟兄復仇!”
  陡然間,杭漢長指倏展,如同十指尖銳的利箭,分射向凌子影,灰中帶白,白中透亮,尖中帶削刃,刃利如劍,只這一剎,就如同十支鋒利的劍,刺戳向凌子影。
  凌子影身形暴旋,神鬼莫測的突然旋到對方的後側,動作之快菲夷所思,閃晃之下,一把鋼刀,業已到了杭漢的頸頭。
  倏忽前僕,躲過了鋼刀的臨頸之危,大轉身,雙臂驀然如同一排弧形的扇骨,如一排尖利的劍鋒,橫削向凌子影的胸腹。
  略頃身,鋼刀一豎,刃面迎向十指,凌子影的動作乾淨利落之極。
  堪堪十指指甲與刀刃接合的剎那,突然一個鯉魚打挺,雙臂後收倏揚,分指向凌子影的雙睛。
  疾然地輕擺鋼刀,又是一式簡簡單單的“開門見山”,凌子影的鋼刀又迎向了十指了。
  驀地一聲怒哼,冷冷地,杭漢道:“小子!讓你嘗嘗指箭的滋味!”
  話未落,十指中的食中四指,一疊一彈,雙臂猛收的同時,杭漢的四指指尖,在一彈之後,如流星,如閃電,突然脫指飛射,指尖的寸許,齊齊折斷後,疾然彈向凌子影的面前,兩取雙眼,一取鼻下人中,一取咽喉。
  晃閃的刀光,“叮,叮,叮”的連響中,震飛了雙眼與咽喉的指箭,一仰臉,凌子影張口硬接指箭,含在口中。
  身形急偏,凌子影的“鋼刀”狂緊狠削,在旋回的冷電交織卷舞裡,在前式的光華照映中,刀刃晃飛,猛的砍向敵人頭頂。
  十指箭,倏忽形成一面長扇的弧形,箭氣破空,發出“  ”徹響,冷芒精電,輝輝生璨,森寒的招式,立時將凌子影的攻勢封住。
  凌子影,頓臂力揮,急驟的狂雨暴雪,十指箭已被阻在空中亂了條法,快速的擋削,鋒利箭刃,倏伸倏縮,始解了眼前的危機,杭漢已是被劈得心中發火!
  驀地裡,一聲劈嘯,身形猛然騰空,杭漢如同一只憤怒的鷹隼,倏上倏下,身子未落,十指暴彈,寸寸指甲,迸裂如箭雨,驟然罩向凌子影。
  傲立不動,凌子影的鋼刀,揮舞成一片光幕,急光流燦中,“嚓嚓”之聲,不絕如縷,指尖被刀幕擋得落滿身前!
  一聲怒嘿,十指並齊,杭漢頭上腳下的插向凌子影的面門!
  倏然疾退,一仰頭,“呸!”的一聲,一指指尖,如流光音星的洩尾,倒射向人魃劈箭的面前!
  “轟”的一聲,身形如一支竹桿,雙臂曲彎,十指齊根插於地中,頭觸地面,身折後仰,“叭噠”摔在當地,杭漢連“吭”一聲都沒有,即時斷了氣。
  指箭自凌子影口中射出,無巧不巧的,正中杭漢的天門!穿腦入髓,一絲兒血漬都不現的將敵人殺死!
  搖搖頭,戰飛羽道:“他想不到你口中的那截指箭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凌子影餘悸猶存的道:“這傢伙,是豁上了性命,想同歸於盡的,假若沒有那塊指尖,這時地上恐怕要多上我的一道尸身!”
  笑笑,戰飛羽道:“沒那麼嚴重吧,你的絕活還沒露呢!”
  郭大公道:“影兒,死者為上,入土為安,你同詹、倪兩位就把他們埋了吧!”
  “不用的,姓郭的,有人會處理的!”
  這是道士的聲音。
  郭大公一聽,沉靜的道:“那麼我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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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人親、情絕、酒亦醇

  戰飛羽墓地走近車門,將門打開,道:“兩位請出來吧!”
  道安與酒肉和尚互望一眼,無言的下了車。
  戰飛羽道:“既然有人可收拾他們三位的尸身,那兩位也定然有伴,可以回八極莊去,我們在那裡見吧!”
  道安道:“何時?”
  戰飛羽道:“最快今晚,最遲三天,有請兩位,向八極莊主代郭大公與戰飛羽遞上個拜莊的資訊!”
  酒肉和尚道:“不會虧待你的,姓戰的。”
  戰飛羽道:“先謝謝了!”
  回頭向郭大公道:“老哥哥,車裡怪悶的,我倆坐車轅駕車如何?”
  豪壯的,郭大公道:“好啊!那麼,影兒,你們上車,請簷、倪二位還是騎馬吧!”
  鞭聲“叭,叭”連響,車行了!
  老遠老遠,還未見和尚與道士有何行動,直待轉了彎,只見他倆仍立原地。
  當車甫轉彎,赤魅毛烈與黑魈赫連溫藏身處,突然掀了開來,那是二座油布帳幕,赫然地下覆蓋了不少物事,有人,有馬。
  浩浩蕩蕩的,在裝好屍首後,一行人落荒走了!
  戰飛羽與郭大公,坐在車轅上,有說有笑。
  郭大公道:“老弟,看來你不想今天趕去八極莊!”
  戰飛羽道:“算時間,江可利的傷,是好是壞,只有憑他的運氣了,我也無法查看‘神功’的結果了,我們何必拼命的趕?就是趕到了,八極莊的人也不可能信任我們,將他交出來,要我查看!本來嘛,世上也從來沒讓敵人治傷的事,那我們又何必趕命!”
  郭大公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早點歇下,我領你去個地方,介紹個人你認識如何!”
  戰飛羽道:“是武林人?還是……”
  郭大公道:“打個啞謎,見了面,由你自己來判斷如何?”
  戰飛羽道:“咦,這麼神秘?”
  郭大公道:“這倒不是神秘,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玩點小花樣,增添點生活情趣!”
  戰飛羽頓被引起興趣,道:“先介紹介紹如何!”
  郭大公道:“那不成,既然要你去觀察,我現在就介紹,那不是給你個底了場?”
  戰飛羽道:“那也不見得,這要看你介紹什麼啦!譬如說,你們認識多久啦!多久沒見啦!不關緊要的什麼的!”
  郭大公道:“不行,我不能上這個當,就是再怎麼小心,我也會洩漏一點資料,那就已夠你判斷了!”
  戰飛羽笑道:“和你這幹公事的人打交道,看來是一點便宜也佔不了呢?”
  郭大公笑道:“佔我的便宜?那可不容易,沒要你送點孝敬,這已經是很夠朋友了,哈哈……”
  戰飛羽道:“可也是啊!我實在該滿足了,同你交往這久,也沒費個一文半文的,若果真的同那些公門中人打上了交道,可就沒這麼輕鬆了,人說‘當差三年,不貪也該斬’,你是不是躲死過十幾次了?”
  郭大公喟然道:“這句話,雖然是一棍子打遍了所有的,可也有點道理,只是未免太損了!其實,公門中也有好人,不是有句話說‘公門中好修行’嗎?真正在公門中修行的人,也實在不少呢!”
  戰飛羽道:“說的也是,可是在人們的心目中,好的總不如壞的多!”
  郭大公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就是這句活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人口是難防的啊!老弟,你行道江湖殺的人可多?但,你卻是一個出名的殺人王!”
  戰飛羽道:“這畢竟不同,我不管理人們的事啊!況且,我也只限於武林這一條路!”
  郭大公道:“公門中人,也有苦處沒地方訴!說來徒亂人意,嗅伊 ”
  突地揚鞭,將馬車轉入一條鄉村大道,直向一座上阜門去!
  戰飛羽道:“怎麼,到啦!”
  郭大公道:“就是前面,那土阜下的幾處農家!你可別小瞧了這個荒野之處,吃喝起來,卻是別有風味,比通都大邑的那種油膩,與鄉村野店的那股淡而無味,卻另有一番滋味,是你喜歡的呢!”
  咽了一口唾沫,戰飛羽道:“清香二字,可以形容嗎?”
  郭大公道:“清香,菠鬱,兩者得兼,今晚你就會嘗到了!”
  戰飛羽抬頭打量,前面那土阜下的幾戶農家,只見縷縷炊煙,已相繼升起,清楚的聽到雞嗚犬吠,羊叫牛嗥,與孩子的嬉笑。
  綠樹尖上,掩映著光芒燦爛的夕陽余輝,農戶前的一道淺淺溪流,似是這近百年來,他初次見到的風光!
  散散落落的幾戶不規則的茅屋,使這土阜不疏林道,小溪旁,增加了幾分樸素,安寧,祥和的氣氛。
  車停在一處四合院的門前!
  村中的狗兒夾著尾巴,又害怕,又要盡職的,遠遠的在“汪汪”的叫!
  嘻笑的孩子們,都停下來,一個個瞪著澄澈的眼神,自那古銅色的小臉蛋上,顯出好奇!疑惑的面容!
  猶疑而又忍不住好奇,跟在車後面跑!然後在車停後,遠遠的望著,所求著心目中的答案 這是誰家的客人,這大的氣派?
  四合院門前,恰恰出來了個白鬍子老頭,童顏鶴髮,一派莊農的打扮,精神矍爍的望了一眼郭大公,突地驚“咦”一聲,三步趕做兩步的,道:“是什麼風啊把郭老弟給刮來了!”
  臉上的笑容,誠樸,歡愉,急回頭,揚聲叫道:“孩子他娘,你快來看,是誰來了啊?”
  郭大公暢聲大笑,騰身下車,道:“老哥哥,今天可不是我一個人來的,到裡面去,我慢慢給你引介!”
  俯首低低的對老者講了幾句話,老者點點頭,然後肅容道:“請,請,各位!鄉村野店,可是臟得很!”
  轉頭又揚聲道:“老王,快來,把車趕到後院子裡,好好的餵餵牲口,多加點草料!”
  應聲出來了個莊稼漢,接過了郭大公的鞭子!
  凌子影與樸氏姐妹,剛好下車,門裡出來了個白髮皤皤的老婆婆,一見雙艷姐妹,突地道:“怎麼!老兄弟,這就是你那徒弟媳婦嗎?嗅!炔裡面去!你們可真想壞了我!好幾年了,也不來我們這兒,今日可好了!我總算見到了,來來!裡面去!裡面去!”
  滿臉的笑容,似是在她眼前,只看到了樸氏姐妹倆人,其他人,一概晃如未見!
  那種誠摯,那種親熱,不是城市中的虛假可以比的。
  一手一個,嘴裡嚷著進去,她的腿可就是站在那兒不動,頭和貨浪鼓似的,左瞧瞧,右望望,咧著個沒牙的嘴,笑得合不攏來,又一迭連聲的直嚷:“真俊!真標致!噫!噫!”
  一旁的人望著她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直笑得見過大世面的樸氏姐妹,雙頰紅雲布滿,忸促得如同小姑娘。
  還是他的老伴,在一旁提醒道:“餵!我說孩子他娘,你這是怎麼啦,站在這兒讓客人喝西北風啊!”
  老太婆突然笑道:“啊!你看我都喜得衝昏了頭,走!走!讓我們大嫂看看他這兩個新嫂子!”
  郭大公突的一怔,向老人道:“咦,老哥哥,大嫂是誰?”
  老人手捋白胡,笑容可掬的道:“說來話長,請進,請進,裡面談!”
  老大婆已一手一個,拉著樸氏姐妹,走進院裡,邊走邊嚷嚷:“大嫂!快來看!新嫂子來了!”
  樸氏姐妹,聽到“新嫂子”三字,不由得相視一笑,跟著老太,走近正中的那座三明三暗的正屋。
  老人陪著郭大公,讓著戰飛羽等,已跟了進來,邊走卻也邊道:“大嫂是前年老伴她收的乾女兒!是個孤女!嘿,可真虧了她,解了我的不少寂寞!”
  郭大公道:“寂寞!兒子媳婦,孫兒你都有了,還有寂寞?”
  老人笑道:“兒子結了婚,同媳婦成天在一起,小孫子野得慌,哪裡及得上個女兒!一天價在身前身後,噓寒問暖,遞茶送煙搥背揉腿,逗笑引噱,來得親近啊!”
  郭大公道:“我倒要看看這個女兒究竟如何!”
  老人道:“保你滿意!樣樣都行!”
  說著話人已進得屋裡。
  戰飛羽已在進院後看出,這是個四合院,正屋五間,三明二暗,左右廂各三問,住的似是兒女,有莊稼漢同村童,自那兒出來,進院門後不遠就是個敞屋式的串堂,然而兩頭卻也有房間,那像是“長活”住的。
  看來這是一家農村裡的住戶,且人丁甚是旺盛。
  果然,進得屋來,在當中供神的八仙桌前落坐後,老人即嚷道:“老弟,為我介紹介紹!”
  郭大公道:“好好!讓我先介紹你吧!這位是我自小的總角之交,挖淚巴的玩伴兒,姓鐘,鐘伯純老丈!”
  然後一指戰飛羽道:“他就是我的忘年交,戰飛羽!”
  鐘伯純突地熱情的走上前,握住戰飛羽的雙手道:“啊!我得謝謝你啊!戰老弟,你是我這老兄弟的救命恩人!我真是早想見你了!”
  戰飛羽笑笑道:“哪裡!哪裡!我的事他都告訴了你,關於您的事,他卻向未對我提過,真真是不公平!”
  鐘伯純道:“這不能怪他!這是我不準他在外面說有這麼一位人物!您可知道,同他這玩公事的弄上關係,麻煩可是大得很啊!”
  郭大公突然道:“嘿!你們說夠了嗎?喏!喏!這位是鐵胳膊倪倬倪爺!這位是銅腿詹衝詹爺,旁邊那位,就是影兒!”
  老人高高興興的同倪詹打個招呼,然後握著凌子影的手道:“你師父常在我面前講起你來,贊的不得了!今天一見,真是不錯,其實你早該來的!”
  凌子影道:“就是沒時間,要有時間,我早來啦!”
  鐘伯純道:“這話我相信,對!你媳婦叫什麼來著?聽說也是個練家子啊?”
  凌子影道:“姓樸,一個叫少姑,一個叫幼妮!是練過幾天工夫!也是個好幫手!”
  鐘伯純一回頭,向郭大公道:“看,看,如何,誰不稱讚自己的媳婦兒?這和兒女比起來,你想!怎樣?”
  郭大公道:“看來我也得收養個女兒了!”
  “哈哈……”
  “哈哈……”
  兩個老人都笑了!
  鐘伯純此時,將自外進來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為眾人介紹!戰飛羽這才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老人有兩對兒子,媳婦,有六個孫子孫女兒。
  在這個小農村裡,可就算是大戶了!
  這時,老太婆也正為樸氏姐妹一一介紹,一群人中,除了樸氏姐妹,服飾,器度和儀態與人不同外,另有個二十許的村姑打扮的女郎,也似荷塘中的新蕾,樸質中有一股清新之氣。
  戰飛羽知道,那就是那老夫婦的掌上明珠 乾女兒大嫂了。
  老太婆催促著媳婦,去整治吃食了!
  鐘伯純也一迭連聲的道:“把我那兩壇酒給開開,多弄幾個下酒的菜,我們今晚要不醉不休!”
  郭大公道:“老哥哥,你只有兩壇子酒嗎?”
  鐘伯純道:“怎麼!還不夠你喝的?”
  郭大公笑道:“我一個?那是差不多了,可是你說要不醉不休,恐怕是……”
  鐘伯純道:“好,好,我絕不小氣,老二,你去挖,將前年埋在地下的那幾壇,也一併挖出來!”
  郭大公道:“幾壇?到底是幾壇?”
  鐘伯純道:“十二壇,夠不夠?”
  郭大公點點頭,道:“夠不夠,可就難說了!”
  鐘伯純道:“好啊!老弟,你在調理我是不?你們要是用上功夫喝酒,莫說是十四壇子酒,就是百四十壇,我看也同水差不了多少,我話可說明白,誰也不准用功夫,得憑自己的真量!那要是不夠,咱就另開!”
  郭大公道:“我就知道你還有存貨!”
  鐘伯純道:“你知道,不稀罕,知道有多少存貨,那才稀罕呢!”
  郭大公轉頭道:“咦!聽你這麼一說,在酒來說,你是個富家?”
  鐘伯純道:“可以這麼說,猜猜看如何!”
  郭大公閉上眼睛一眨笑道:“有百壇嗎?”
  鐘伯純道:“差了個上下,也差不多了,我是在年前開始釀酒,到現在,能夠上口的,稱得起醇的,陳年的,也只有一百二十壇!”
  郭大公道:“你釀這多酒幹什麼?”
  鐘伯純道:“我算計著你該退休了!退休回來,咱老弟兄倆,總要喝上點吧!夠不夠還成問題呢!”
  感激地,郭大公道:“老哥哥!你這份心意,我先謝了,只怕退休後,還得呆上一個一年半載的,才能回家來呢!”
  鐘伯純道:“那沒關係,你越回來的遲,我的存貨越多,我越不愁不夠!”
  戰飛羽道:“怎麼!老哥哥,你說‘回家’?”
  郭大公點點頭道:“此地就是我童年的家了,雖然,我不是這兒出生的,但,這兒卻是我的生長地!”
  郭大公的神情業已陷入回憶之中,有什麼比得上童年值得回憶?
  有人說“回憶”是最美的,而有話能說“童年”的回憶不是最美的?
  戰飛羽打斷了郭大公的回憶道:“老哥哥,八極莊不准公門中人走近他們的範圍,這不是等於你的故鄉趕你嗎?”
  郭大公激憤的道:“這就是我退休後的事了!”
  戰飛羽道:“快了!這次我們就同他解決了吧!”
  鐘伯純突地道:“怎麼!你們這次專門來為了解決八極莊的事?”
  郭大公道:“本來不是,但現在卻變成是了!”
  鐘伯純看著桌上已擺好了不少的菜餚,天色也晚了,就招呼眾人就座道:“我們邊吃邊談,她們娘們那兒,也有她們自己的體己話兒,我們不管!來吧!”
  眾人沒有一個表示客氣。
  紛紛落座,一股酒香,在“老二”的拍裂泥封後,突然散溢而出,郭大公不由得盡情的長長嘆了一口道:“好醇!”
  鐘伯純道:“算你識貨!”
  郭大公道:“戰老弟,猜出來了嗎?”
  鐘伯純道:“什麼猜出來了沒有?”
  郭大公與戰飛羽相視一笑。
  鐘伯純道:“你兩位老弟,究竟是在賣什麼關子,弄什麼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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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床邊、睡著、一神龍

  戰飛羽道:“老哥哥要我猜猜您是武林人?還是……”
  鍾伯純大笑道:“哈哈,我……”
  郭大公急急擾亂道:“餵,餵!老哥哥,你可不能洩底!”
  鍾伯純滿有興趣的道:“戰老弟,你看,我是不是武林人?”
  戰飛羽道:“很難說!”
  鍾伯純道:“怎麼,還很難說?”
  深意的,戰飛羽點點頭:“是的!”
  鍾伯純道:“老漢倒是甚有興趣,聽聽老弟的高論!”
  戰飛羽道:“以老哥哥現下的身份來看,應當是個老實人,以老哥哥在這兒住的時間來說,應當不是武林人,但,由老哥哥同郭老哥的交往情形來看,又不可能不是武林人……”
  郭大公插口道:“高山滾鼓 不通,不通。”
  戰飛羽瞪他一眼,眼中微詢他的意見。
  郭大公道:“難道說我交朋友還得非交武林人不行?”
  戰飛羽笑,道:“我還沒說完,你就插上了嘴,更使我的判斷有了根據。”
  郭大公道:“那麼,對於老哥哥的身份?是普通人?”
  戰飛羽截然的道:“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判定老哥哥不但不是普通人,恐怕還是個相當有名的武林人,只不過現在是隱居在此罷了,當然,最有力的證據,不只是你的話……”
  郭大公一怔道:“你是在使詐?還是在同老哥哥我開玩笑?你得說出理由來才行。”
  笑笑,戰飛羽道:“賭東道的人,是想贏不想輸的,老哥哥,你說是不?”
  郭大公豪笑道:“這倒是連三歲小孩都承認的道理,人誰不好勝?誰不好名?”
  戰飛羽道“這就是了,在鐘老哥哥答我的話的時候,老哥哥你可是搶著說,不要他洩底?”
  郭大公道:“這有什麼關係??
  戰飛羽道:“在你想來,以現在鐘老哥哥的居處,行為,與習慣、言談,我當然會判斷老哥哥是個普通人的成份多些,可是,你不要他洩底,這就顯出了兩個疑點,一個,對老哥哥的為人,可能是在當年時,以豪放出名故而你怕他衝口而出,那豈不是讓你……嗯 第二,既然以現在的情況看,老哥哥應屬普通人無疑,那還有什麼可猜的?當然老哥哥的身份不同於現在表面上所見的,那才值得猜上一猜。”
  鐘伯點頭挎須而笑,望著郭大公不語。
  那意思中,顯然是說:老弟,我沒洩底,倒是你洩了呢!
  郭大公卻大搖其頭道:“牽強,牽強!這不是有力證據!”
  戰飛羽笑道:“辦案的人,是注重證據,不願隨便人人於罪的,這倒是你‘名捕’的本色!其實不要說,你在半路那兩次插口,至於要我猜測老哥哥是武林人,用的是反激法,已經眷我開了一條明路,越發的要判定鐘老哥哥是武林人,讓你收不到預期的效果,可是,那正還是你所說的,那不是有力證據,但我卻有下決心的有力證據。”
  郭大公道:“這次我可真正的是想聽聽你的有力證據是什麼,可別再是我插嘴的罪過吧!”
  戰飛羽深意的,注視著鍾伯純,雙目中放射出二股精光,緩緩地道:“我猜鐘老哥哥你乃是一個隱跡的武林高人,當年的名望,恐怕不在九大門派掌門人之下,我有力的證據,乃是此處雖偏處一隅,荒涼曠遠,然而畢竟是在‘八極莊’範圍以內,俗語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而鐘老哥哥能‘酣睡’人側數十年而相安無事,唯一的原因就是‘八極莊’無能為力除去他這臥榻旁的禍患。”
  郭大公與鍾伯純相視一眼,鍾伯純微微笑道:“戰老弟,你不覺著你武斷了點兒??
  戰飛羽怔一怔,但旋即斬絕的道:“不!我以為我相當客觀!”
  鍾伯純歪頭道:“有說?”
  戰飛羽道:“你同郭老哥哥的交往!”
  郭大公道:“我說過,我難道不能交普通人做朋友?”
  戰飛羽道:“八極莊敢放言江湖,公門中人不得踏入他的周圍範圍之內百里,他會允許一個‘天下第一名捕’的朋友在他們的範圍之內安居樂業,不聞不問數十年?對付一個普通人,我想憑八極莊隨便派個九流角色來吆喝幾聲就夠了,你說是不?老哥哥。”
  鐘怕純持須道:“神手無相戰飛羽豈僅是手不饒人,看來這份見識之廣,心念之密也是不饒人呢?”
  戰飛羽道:“老哥哥可別誇獎的過了火,只不知肯不肯將您在昔年威震江湖的盛名賜告小弟??
  鍾伯純望望郭大公,然後喟然嘆息一聲,道:“老弟可聽說過易天虹這個人?”
  戰飛羽目放精光,注視著鍾伯純道:“老哥哥說的是在江湖上曇花一現的神龍易天虹,您和他是……噢!神龍見首不見尾,您是……”
  郭大公笑道:“怎麼,不大好稱呼是不?既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那麼名字當然就無所謂了,那不過是個代表的符號罷了,易天虹也好,鍾伯純也好!人就在你面前,八極莊臥榻之旁有人酣睡,不客氣說,那是睡了只蟄龍!”
  戰飛羽道:“那麼倒想請教老哥哥,與八極莊可是有過接觸,或是君子協定?”
  哈哈一笑,鍾伯純道:“接觸是有過那麼一次,老朽送了件東西給他,寫了張條子,以後也就沒甚交往了!”
  戰飛羽眼珠一轉,道:“不用說東西是你的標記 霧裡神龍令,條子上又寫的是什麼?”
  鍾伯純道:“四個字:我不惹人!”
  戰飛羽道:“數十年竟相安無事?”
  鍾伯純點點頭道:“連郭老弟來此,前後也不過三次,從沒給他們一點兒麻煩,他們又如何來找碴?”
  搖搖頭,戰飛羽道:“這沒那麼簡單,但卻是個好消息!”
  郭大公道:“說說看……”
  戰飛羽道:“他們還沒有理由,說的再明白點,是他們還沒有力量來找你老哥哥的麻煩!”
  點點頭,同意的,鍾伯純道:“不錯,他們是沒這個力量,他想動我們這個小村落,需要付出相當高的代價,因為我們不動手便罷,動上了手就是‘除此而外,別無死所’,所以是雖無協定,卻也相安無事。”
  戰飛羽道:“我看得出來,全村人雖然都是樸質無華,說句不好聽的話是沒見過世面,然而在底子上卻是個個足以當得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即是那些小不點的娃兒們,似也不是普通人動得了的,老哥哥這數十年來,恐怕是費了不少心血吧!”
  鐘老伯目放精光,道:“老弟!你太厲害!”
  戰飛羽道:“這是老哥哥自己的人露了底,那可不是老弟的本事強,眼光好,實在講,我很想從老哥哥這兒得點八極莊的底細,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除了八極莊乃武林三莊之一以外,一無所知,這一點可實在不美。”
  鍾伯純道:“八極莊在江湖上除被列為三莊之一以外,就是披著一層神秘的外衣,任何消息均不洩於外,這一點,就是他們的厲害之處,令人有深不可測之感,然而最近幾天來,似乎該莊有了變動,向外活動的人增加了!”
  聚精會神的,戰飛羽道:“老哥哥可是有所見?”
  鍾伯純微一沉吟道:“近幾天來該莊出入之人,不似以往的正常,行動氣度不及以前莊重,甚為岔眼,可能不是他們莊中之人?而他們的人似乎甚少出現,卻連經常外出聯絡的總管金大瘤子,也未見出入,我想可能莊中已發生了事故。”
  戰飛羽將游雲莊江可利重傷逃入八極莊,他與郭大公追蹤而至,所遇一切說給鐘怕純聽,只聽得鍾伯純頻頻點頭,陷於沉思之中。
  飯後,用茶,幾人仍然圍坐而談。
  鍾伯純捋須道:“如此看來,江可利進入八極莊,乃是游雲莊的臨時計劃,而游雲莊的人出現在八極莊附近,可能是預先即有的行動,江可利之事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戰飛羽道:“老哥哥的意思 ”
  鍾伯純道:“游雲莊與八極莊,暗地裡有聯絡,這是老朽素所知道,金大瘤子的經常外出,即是與游雲莊的人,經常在府城見面,如今因江可利之突然遭此危難,他們已不必有所顧及的採取暗地聯絡,乾脆直接進入該莊,而傷江可利之人,是老弟你,他們可對你聞名甚久,不敢有所輕敵,故而派人截擊,卻又連番落敗,假若我忖度不錯,那麼我這地方恐怕不會平靜了!”
  戰飛羽歉意地道:“老哥哥,這豈不是我們給你帶來了麻煩?”
  敞聲大笑,豪放的,鍾伯純道:“老兄弟,這是早晚的事,我在人家地盤上,安安穩穩的住了數十年,你想,還能再住數十年嗎?你剛才不是說過嗎?他們是沒有力量,一旦有力量能動我的話,恐怕一天也等不及的將我這小村子給連根拔起,我想,那個時間不遠了,再碰到這件事,豈不是正好?”
  戰飛羽道:“老哥哥既如此說,那我也就不說客套話,八極莊到底是個什麼路數,莊主是誰?您可願……”
  擺擺手,鐘怕純道:“老兄弟,這可不是我願不願的問題,是我知不知的問題,你可別以為我對八極莊有什麼了解,其實我可是真慚愧,住在人家的地盤上數十年,安然無事的原因,現在想想既覺僥倖,更覺汗顏,除了我知道他們莊中的總管是金大瘤子以外,其他是一概不知。”
  戰飛羽怔了!
  郭大公可就毫不客氣的道:“老哥哥,你這豈不是變成了騎著瞎馬走山路?”
  喟嘆一聲,鍾伯純道:“不錯,細細一想,正是這樣,說得好聽點,不怕兩位笑話,我是靠著昔年的虛名在過日子,可是進一步想,這八極莊或許沒什麼,要不這多年來,他對一個武林的過氣人物如我者,竟然能容忍數十年,豈不是證明他們也沒什麼了不起?”
  戰飛羽道:“這話有道理,只是說過氣人物嗎?那就大自謙了!武林中若過氣人物都能和老哥哥這樣子的活,武林也就不會這麼亂了,你這種過氣人物太少了!”
  鍾伯純一瞪眼道:“老弟你是在罵我?還是捧我?”
  戰飛羽笑笑道:“假若我到了你這個歲數,還能擁有這多佳子弟的真實力量,而嚇阻住一個江湖盛名不朽,神祕莫測的組合,不敢輕舉妄動,你就是當面損我,我也不在意!老哥哥你說是不?”
  鍾伯純大笑道:“好!好!我又領教了你這位以沉默寡言,冷漠出名的老弟的厲害!我看天也不早了,既然到了我這兒,想走嗎,可不那麼容易,那就先歇息會兒,然後咱們再從從容容的計劃,該如何來應付即將來臨的事,靜兒和寧兒過來!”
  聞聲自內室出來兩個十三四歲的雙胞胎兄弟,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大眼睛骨碌碌的,靈活聰明,惹人喜愛至極的,走向郭大公深施一禮,問了聲:“郭爺爺好!”然後瞅著戰飛羽同鐵捕凌子影,望來望去的不知如何見禮,那副淘氣的樣兒,直看得郭大公連聲道:
  “好!好!這兩個小傢伙,看來又有名堂。”
  鍾伯純道:“先去辦事,然後爺爺再給你們引見,不准淘氣,靜兒去通知你爹,就說今夜可能有人來莊上‘閒溜達’,告訴上夜的伯叔兄弟,只要來人不找岔,過分的不像話,就‘目迎目送’他們安然離去好了,寧兒去告訴你大姑丈,讓他給郭爺爺打點好宿處,稍停我就領他們去了!”
  寧兒道:“大姑丈早就準備好了,在爺爺的書房和客廳裡呢,現在就可以過去了!茶也泡好了!點心也預備了!”
  靜兒卻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邊走邊道:“爺爺可不能偏心!”
  戰飛羽一聽,奇怪的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郭大公道:“他怕你的絕活只傳寧兒!”
  戰飛羽一怔道:“我的絕活?”
  突又恍悟道:“看樣子你的活兒曾經傳過他們?”
  鍾伯純道:“老弟莫聽他的,他有什麼絕活傳人?他那只鼻子又不能割下來!除此之外,那兩手捕盜刀法,這兩個猴兒息子可不稀罕。”
  郭大公嚷道:“不稀罕?不稀罕為什麼連我的刀譜也給留下?”
  鉑伯純只是笑不做聲。
  寧兒大眼一眨卻道:“郭爺爺,是您自己願意留給我倆的麼!”
  郭大公突的喝道:“好!好!有其祖必有其孫,這麼小就會耍賴了,要不是你這兩個小猴兒息子夾纏著郭爺爺不休不止,哪有那麼容易?”
  寧兒道:“那是平時我們弟兄倆伺候您周到,您自願傳給我們的,郭爺爺您說是不?”
  郭大公笑道:“是!是!是郭爺爺受不了你們的蘑菇,甘願留下的!只不知你們對這位年紀輕,輩份高,名頭大的‘神手無相’戰爺爺,如何的設法弄點壓箱底的玩意?呃?”
  寧兒大眼一瞪,道:“郭爺爺,您說呢?”
  郭大公裝佯道:“什麼我說?”
  寧兒道:“我是說,您看我們得怎麼樣才能使戰爺爺教我們兩手絕活啊?”
  郭大公搖頭道:“難!難!戰爺爺的玩意,是獨門絕活,可不像郭爺爺的那一趟‘捕盜刀法’一樣的不值錢,怎麼能隨便教人?何況他那套絕活不是普通人能學得了的?”
  寧兒一歪頭,不信的道:“那麼什麼人才能學?”
  郭大公故作神秘的道:“這個麼?就很難說了!”
  戰飛羽一見兩兄弟,卻甚為喜歡,此時見郭大公逗得差不多了,打圓場道:“別聽你郭爺爺說的那麼神秘,我這套東西難練是難練,只要肯下功夫,吃得苦,就有希望成功,你想學沒關係,只要有時間的話,我教你!”
  寧兒歡呼道:“真的啊?您真好……”
  突地門外衝了靜兒道:“我沒份啊?”
  戰飛羽道:“有份,只是現在可不行。”
  兩小突地大失所望的道:“為什麼?”
  戰飛羽道:“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沒時間留下教你們!…
  靜兒道:“那可以把譜留下啊!”
  戰飛羽驀地雙目寒光陡射,凝視著靜兒,只見靜兒被眼神嚇的神情略微一滯,但瞬即恢復,戰飛羽忖道:此子心思轉得好快,只是嫌貪了點,年輕時若不改正,大了就糟了!鐘老哥難道不知?
  此時突見鍾伯純臉色一沉,喝道:“靜兒,小小年紀,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貪多務得,將來如何是好?”
  兩小突地神色一暗,低頭不語,愧悔之情,溢於言表,只看得戰飛羽暗自點頭,乃威芒一斂,笑道:“戰爺爺託大,掏誠心的說兩位小哥一句,該得的得,不該得的不強求,這是練武人的本份,你們要記下了!我的功夫,沒有圖說譜記,因為若有的話,就會引起武林爭鬥,所以歷代都是親傳,我既然說你們可以,當然會傳給你們,那只是時間問題,學戰爺爺的工夫,可不能急功好進,那需要十多年才有成就,現在是不成了,我有一套向未施展過的手法,等明天我傳給你們!”
  兩小同聲道:“謝謝戰爺爺!”
  鍾伯純起身道:“好啦!你們兩個不要囉嗦啦!回後面去,老弟台,我們走啊!”
  首先大步領前導引,走向西跨院去。
  這是一座樸質的竹籬竹屋,黃土地甚少見的景色,現在夕陽余輝下的綠竹搖曳,別有一番景象,使人有一種氣清而勁的挺拔感,油然浮現胸際。
  鐘伯純肅容客竹屋,一排三明兩暗的竹屋,屋中一色的竹製品,台桌為竹,椅凳為竹,連地席都是竹製,竹窗竹門,竹簾,甚是古樸雅緻。
  叢叢幽篁,蕭蕭竹聲中,竹屋更加使人清爽!
  戰飛羽不由得贊道:“好一個高風亮節的居處!老哥哥心直通天,由此也可測知一切了!”
  鐘伯純讓坐道:“老弟要是如此說,豈不是更增我的汗顏,來,坐,坐,這地方是我平日一人獨居之處,今晚郭老弟還是在你住過的左問宿,右間就讓戰老弟住,屋後通向後院側門,他們定不放兩個賢侄媳的,呆會我同影兒一塊兒進去!”
  戰飛羽道:“同來的詹倪二位……”
  鐘怕純笑道:“吃過飯後,他倆出去一趟,恐怕遇到投契的朋友了,你就莫管了吧!”
  戰飛羽眼中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鐘伯純道:“我們這兒還有幾個江湖道上的朋友,詹倪二位,看來是碰上素識了!”
  郭大公見戰飛羽還不是太明暸,即道:“戰老弟,你莫把這個小村子看的那麼單純,其實,這村裡除了他二子一女的親戚以外,還尚有他昔年的故;日,更有一批‘半路出家為善’的三山五嶽人物,隨著他隱了這久,現在碰到了可以打聽江湖消息的人,還能不套點交情,摸點江湖情報嗎?”
  戰飛羽恍然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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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縱敵、擒友、引孝子

  鍾伯純道:“今晚有事,兩位盡可不理,早點休息,說不完明天就得忙,有話咱們以後談,茶已泡好,我也不煩你們二位,影兒,我們也進去養養神!”
  略一抱拳,即同鐵捕凌子影,向後院走去,剎時消失在竹影幽篁裡。
  戰飛羽喝了口茶,道:“老哥哥,我們就別客氣,有人給守衛,守得舒舒服服,好好的養養神,準備著來日免不了的爭鬥吧!”
  郭大公點點頭,進入了左房。
  戰飛羽向室中望瞭望,舉目向外看看天色,業已暗了下來,亦就步入右室之中。
  黑夜本就是容納污垢的最好外衣,寂寂靜夜中,傳來的先行訊號。
  這一座佔地不大不小的村莊,在黑夜靜的卻常傳遞了輕微的訊息。
  那是夜行人的訊息。
  一個瘦小輕靈的人影,自村左迅速的穿入村中。
  另一個高大捷速的人影,自村後走進。
  村中似死的一樣,毫無人蹤,連一聲犬吠也沒有。
  瘦小的人,機靈的停住了!
  停在剛進村後的一棵柳樹底下。
  瘦小人機敏的向樹上望了兩眼,似無岔眼之處,即貼身樹幹,緩緩的向四周打量,只見樹影婆姿於夜風之中,家家戶戶都緊閉柴扉,無一處有燈火處,偶而只聞到嬰兒的一兩聲啼哭,但旋即在喃喃的催眠哄睡聲中消失。
  瘦小人略作沉思,迅捷的掃視一遍後,忖道:整個村子,無一絲燈光,無一聲狗叫,顯然的是有了準備!好厲害的易天虹,我來此探虛實,定不是白費工夫?就憑業已有備這一點,就可以做為最好的交代,何必多費功夫,在村人監視之下,盲目的偵察?還是回去的好!
  思及此處,倏然脫線般向村外射去。
  一會兒,瘦小身影,即離開村子百多步!
  驀地,在此時,莊後突然傳出一聲狗吠!
  緊跟著,全村中此起彼落的,響起十數只狗叫!
  一犬吠影,眾犬吠聲!
  瘦小人猛衝的疾速身影,驟然急停而止。
  啞然失笑,心底浮起了一股暖意,自思道:判斷錯誤,原來是大塊頭的輕功,不及我的,狗叫的聲音,在他進出的方向,時間又晚,快速與輕靈,他倆不及我,我得回去查探!
  扭返身形又迅捷的回到了柳樹下。
  突地一股水流自樹下“嘩嘩”洩下,淋了他一頭一臉,急一退步,仰頭望去,那股水流,突地射於他微張的口中,嗆的他急急伏著,躍身,抹去臉上水漬。
  仰頭望去。
  只聽一個小兒聲音道:“靜弟,你怎麼在這兒撤尿?”
  另一個童音道:“我忍不住了嗎?”
  原先開口的小兒又道:“不行,你一撒尿,要是把大黃給引了來,我們偷著出來玩的事,不就叫爸也知道了?那不是找生活吃嗎?”
  靜弟道:“那怎辦,我不能忍著不尿啊?大黃的鼻子再靈,也不能離這麼遠就聞到!寧哥你不要嚇我,我們還是快練工夫吧!我從這兒,躍那棵老榕樹了!”
  急急的,寧哥道:“不行,太遠了,你躍不到!”
  嘻嘻一聲脆笑,一陣樹枝的騷動,一抹細小的身影,業已如燕子掠水般的一個弧度,輕靈美妙的射向對街的一棵碩大的榕樹上,伸手抓到了一根老榕枝,踏上了樹幹!
  那種身法的利落,快捷與美妙,直看得樹下瘦小人影目瞪口呆,躍身幹樹蔭之外,勿忘記了掩蔽。
  突然,榕樹,落下來兩小身影,一指樹下瘦小人影,一本正經的叱道:“餵!你是什麼人?夜晚到我們這兒來幹什麼?”
  瘦小人一怔,突地滿臉滿口騷味,提起了他的憤怒,邁前一步,沉聲道:“你這兩個小傢伙,原來是誠心同我老人家過不去,來,讓我替你家大人,管教管教你們這一對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看還敢對人撒野不!”
  寧哥突地道:“我弟弟沒撒野,只是撒尿!”
  嘻的一聲,那靜弟道:“你說我們是一對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那麼你不是東西?”
  怒叱,瘦小人影道:“當然我不是東西……呸!可惡!”
  咭咭,兩聲脆笑,緊隨著身形閃動,躲開了盛怒中那瘦小人影抓來的一掌。
  驚“咦”一聲,瘦小人影怒道:“看不出你這兩個小雜種還挺滑溜的!”
  小臉一整,靜兒道:“餵!你是不是武林人?”
  問得突兀,瘦小人影,本能的停住欲動的身形。
  寧哥亦緊接著叱道:“對呀,你算不算武林人物?”
  瘦小人影道:“老夫乃是道道地地的武林人,你這兩個娃兒,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靜兒狠狠地呸了一聲道:“你不配!”
  驀然大怒,瘦小人影,叱道:“小雜種……”
  寧兒緊接著道:“就這句話你不配稱為武林人!”
  突地一滯,瘦小人影臉上抹過一抹難堪的神色,倏而變為怒容道:“好利口的娃兒,我要試試你倆除了口舌之利以外,你家大人還教了你些什麼呢!”
  寧兒道:“教的可多呢!比喻說!對人要有禮貌,對賊就不需要了!”
  恨恨的,瘦小人影道:“沒人敢在我老人家面前提這個字,小雜種,你兩個得死!”
  靜兒道:“那要看你這個者雜種的本事了!”
  大吼一聲,摹地飄出一步,雙掌翻飛,掃向兩小,瘦小人影口中吼道:“氣煞我也!”
  人如狂風,掌似 風,兩小倏忽並肩揚掌,就待硬碰,適時一句低沉而焦急的聲音傳來,道:“寧靜速退!”
  斜刺裡,暗影中,倏忽刮來一點烏光,射向瘦小人影的翻飛雙掌。
  雙掌一合,倏的將烏光挾住,瘦小人影,驀然轉面望向暗器來處。
  雙小聞聲,雙雙攜手騰身而起,躍向暗影之中,齊怕顫微微的叫聲:“爸爸!他罵我們是小……”
  “住口!”
  一句感激的聲音後,緊跟著暗影中,走出了鍾伯純的長子,寧靜兩小的父親鍾雷。
  一身莊稼人的打扮,然而在暗夜中那對精光熠熠的眸子,卻令瘦小人影心內一滯。
  鍾雷道:“敢問閣下夜臨敝村,有何指教!”
  冷嘿一聲,瘦小人影道:“不用那麼文縐縐的,我老人家向來不慣這一套,說明白點,本來我是想來暗探你們的虛實,誰知這兩個娃兒,對我……嘿嘿……”
  鍾雷低音輕叱:“你倆又沒禮貌了?”
  寧兒道:“沒有啊!弟弟在樹上撤尿……”
  靜兒急急道:“不是!不!是撒尿在柳樹上,我們看到他問他是什麼人,他卻罵我們是個小雜種!”
  瘦小人影道:“實話是不錯,這小娃兒的可惡是誠心找老夫的岔子,撒了我一頭一臉尿,還要逞口舌之利!”
  靜兒又急急的道:“我們又沒惹你,你為什麼說我們得死?”
  瘦小人影道:“凡在老夫面前說賊子的,都得死!”
  鍾雷道:“這麼說來,閣下是江湖上稱‘賊心賊面賊骨頭’的‘濫污賊谷翼’了!”
  怒叱一聲,戟指鍾雷,濫污賊谷翼道:“小子,報個名領死!”
  鍾雷好整以暇的道:“閣下,你該打聽明白再來的!”
  怒叱,谷翼道:“不用!你還是報名領死吧!”
  鍾雷微哼一聲,正容道:“應該是我說,再饒你一次死罪!”
  一怔,突地敞聲大笑,引起了全村的狗吠聲,久久,谷翼道:“憑你?憑你們這個村子裡的人?”
  鍾雷不屑的道:“不用費那麼大勁,閣下,你該看看你剛剛接的那件物事!”
  詫異地,舉手揚一揚,谷翼道:“就憑這!”
  話尚未完,突然看到手中物事的圖像,臉色頓然一緊,舉近眼前一看,突然神色連變,一聲不吭,騰身而起,三兩個起落,即逸出莊外,消失於夜暗之中。
  寧兒詫異地道:“爹,那是什麼?”
  鍾雷道:“爺爺的標記!”
  倏然一整臉色道:“不准出來,為什麼這麼大膽?還不回去,明天準備領罰!”
  寧靜二小,聞爹數說,俯首不語,雙雙向村中跑去,驀然,一條龐大的人影,自暗影中衝出,一把將寧兒抓住,攬於懷中,立於當道,一手扣著靜兒右手脈門,哈哈笑著道:“來啊!暗算老子的小子!將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玩意招呼我啊!你不招呼,我就將這兩個小傢伙帶走了!”
  自碩大人影衝出的巷口暗影中,倏然冒出了一條人影,沉聲道:“大塊頭,你對於小孩子,施襲已然不該,對他們用這種態度,你也不怕弱了你的名頭?”
  大塊頭道:“名頭?我有啥名頭好弱?名頭值幾個錢一斤?栽在你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地方,那才叫窩囊呢!老子自進入你們這個鬼地方,不是讓狗叫得心煩,就是要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東一塊磚頭,西一塊土塊偷襲得發火,若不用這方法,你會從你那老鼠洞裡露頭出來嗎?”
  那人道:“我出來了,你想怎麼樣?”
  大塊頭道:“老子本想來看看戰飛羽那小子,是不是在你們這兒,弄個明白就走的,誰知道你們竟然戲耍起我來……”
  那人道:“閣下何不一進莊就說明白,那不就簡單是很,戰大俠是在我們村頭借宿,你還有什麼要知道的?”
  大塊頭道:“那個老鷹犬郭大公,可也在這兒?”
  那人道:“郭老爺子不但在此,連他那宵小聞之喪膽的囚車,也一併來了,車子的少主人鐵捕凌子影夫婦仁人,以及他的兩個幫手,也在本村,你還想知道什麼?”
  大塊頭道:“那麼你就告訴郭大公,他們師徒得負荊請罪!否則就得死!”
  那人道:“是你的意思嗎?”
  大塊頭一怔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人道:“很簡單,假若是你的意思,那得看你閣下有沒有那份能力,使郭老爺子聽命,要是不是你的意思,那得請你說出來,是誰的意思!”
  大塊頭道:“江湖上誰不知道,公門中人不准踏入八極莊百里範圍以內的規定?”
  那人道:“那麼你是代表八極莊了?”
  大塊頭道:“正是!”
  那人道:“假若郭老爺子不聽這一套呢?”
  大塊頭一怔,低首一看兩小,道:“我看他得聽才行,否則,我就將這兩個娃兒……”
  話尚未完,怡恰是鍾雷在他說話分神之時,腳步如行雲流水,身形如飄絮般的貼向他的身後,右手微招,一支細細的,卻甚是明亮的,長有尺許的利刃,已橫在了大塊頭的脖頸前咽喉之處,左手食指點在大塊頭的腰際,輕輕地道:“閣下要對這兩小娃兒怎樣?嗯 ”
  全身起了一陣抖顫,大塊頭慌急的道:“這……這……你是人是鬼?”
  鍾雷幽幽的道:“是人也是鬼 ”
  大塊頭臉色倏變,急聲道:“你要怎樣?”
  鍾雷道:“把兩小放了,我就是人,否則我就是你的索命鬼!”
  雙手一緊,兩小脫困而出,驀地雙雙轉身,寧兒道:“大塊頭!你趁我們不注意,心中有事失神的時候偷襲成功,算不得人,現在我弟兄倆想領教領教你偷襲以外,還有沒有絕活!”
  大塊頭一怔,咽喉上的細絲利刃,業已抽回,腰中的穴道,也亦被放,尚未開口,靜兒卻又接口道:“就是你方才雖然看來將我們弟兄,掌握在手中,若我爹和二叔不出面你也沒法將我們帶走!”
  大塊頭突然對這兩小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以為這兩小吹得太過火,宏聲道:“小兄弟,光說不行啊……”
  寧兒一哼道:“你不相信?哼!想想看你將我攬在懷中,只閉了我右臂穴道,我左臂雙腿,任一方都可以動,我若在你會陰穴附近抓上一把,踢上一腳,或者頂上一頭,你受得了嗎?何況,你閉我的右臂穴道,並沒有閉在正穴上!”
  靜兒道:“我若來個簡簡單單的毒蟒翻身,反噬一口,你的左臂就得鬆手受傷 ”
  怔怔的,大塊頭道:“你倆位移宮過穴?”
  兩齊打著道:“怎麼你不信?”
  大塊頭搖搖頭道:“不是信不信,乃是你兩說得使人半信半疑!”
  突地暗影中冒出了鐵捕凌子影的聲音道:“這沒什麼半信半疑,試試就知道……”
  大塊頭道:“閣下是……”
  鐵捕凌子影道:“我替你介紹一下,以輕功成名黑道的大豪,你不知道別人,別人對你可甚為熟悉,你‘波上萍李履冰’若是能在十招內將這兩小兄弟抓住,守著他們的父親,本村大莊主鍾雷,和他們的叔叔二莊主鐘雨面前,我鐵捕凌子影明天即代表我師父;負荊領‘八極莊’的處分。”
  波上萍李履冰道:“你就是鐵捕凌子影?”
  凌子影道:“如假包換!”
  李履冰道:“以大欺小,我不願幹,何況,你不覺得你太冒險了嗎?”
  冷哼一聲道:“正好相反,我大有把握!”
  突然憤急的,李履冰道:“鐵捕你大輕視人!”
  凌子影道:“不是我輕視你,而是你過份看重了自己,也過份低估了這小小的村莊中人……”
  波上萍李履冰道:“不管怎麼說,我不佔這個便宜!”
  鐵捕凌子影道:“便宜?我倒不認為如此!”
  李履冰吼道:“那是你的問題,要讓咱們換換對象!”
  凌子影道:“也可以,只是我說完了條件以後,你再考慮!”
  李履冰道:“什麼條件?”
  凌子影道:“嗅!你贏了,我去負荊,假若你輸了呢?”
  李履冰詫異的道:“我會輸?……”
  鐵捕凌子影道:“你不會輸,我豈不是瘋了?”
  怒吼一聲,李履冰道:“凌子影,就憑你這種蔑視,我也得答應用這兩小傢伙玩一玩,你說,說出你的臭條件來!”
  鐵捕凌子影笑笑,道:“簡單得很,將你知道的八極莊狀況說出來!”
  傻了,李履冰注視著凌子影,久久不語,最後疑惑的道:“你有這把握?”
  鐘雨突地接口道:“不敢!因為他輸了,就得說出八極莊的情況,這種背叛的事,在波上萍來說,是嚴重了,比殺了他還要嚴重,那怎麼敢賭?”
  李履冰道:“好像是你們贏定了?”
  鐘雨道:“差不多!”
  李履冰道:“窩囊,窩囊,這種窩囊氣,我受不了,這可是你們自己願意的,到時候凌子影你可莫賴帳!”
  凌子影道:“我還怕你要賴帳!”
  李履冰道:“放心,姓李的還沒那麼賴皮,小傢伙準備了!”
  寧兒道:“你小心……上……”
  兩小身影,突地似穿花蝴蝶般,倏忽刮起,疾勁的射向李履冰,分向兩側,一擦而過,順勢遞出了一招,抓向李履冰的下三路!招術輕靈而又陰損!
  李履冰雙掌一分,伸手抓向二人手腕!
  倆人遞招時即異口同聲的數道:“一勢兩招!”
  李履冰的雙掌一出,兩小倏忽刮閃,換了個方向同時數道:“三招,四招……”
  猛然間,寧兒如同沖天起花,射向李履冰的上方、雙掌竟然帶著嘯風掌勁,齊壓而下,口中並大呼:“五招,六招……”
  李履冰揚掌一記猛揮,“啪啪”兩聲對了個正著,地上的靜兒卻突地衝前,輕俏的在李履冰腋下遞一掌,口中道:“我這裡該是第九招!”
  李履冰也倏然兩臂下挾,將靜兒的手掌,挾在腋下,哈哈一笑道:“姓凌的,明天你負荊去……”
  話尚未完,突地“格格……”的變聲笑了起來。
  雙臂一松,靜兒笑咪咪的抽掌後退,與自己破空落地的寧兒,並排站在當地,向格格笑聲停後的“波上萍”李履冰那頹喪的臉色一望道:“李大俠,假若我這一掌,不是用的‘騷癢’,而是用的‘點戳’,你說,如何?”
  一個蒼勁的聲音,突地傳來道:“靜兒不可對你李叔叔無禮!履冰,你同鍾雷一同到我這兒來吧!雨兒同影兒帶兩小回去”
  李履冰暮地一震,向鍾雷道:“你……那不是我尋遍江湖找不著的恩人,乃大俠嗎?
  他……他是……”
  笑笑鍾雷道:“那是家父!”
  李履冰道:“你姓鐘?”
  鍾雷道:“若是家父出道江湖,用的是化名。”
  “啊!”李履冰,衷心喜悅的向鍾雷一揖道:“鐘大哥,你就快點領我去吧!”
  鐘雨與凌子影,帶著兩小,向李履冰一抱拳,瞬眼間,已隱於暗中。
  鍾雷即前行道:“已隱于請跟兄弟來!”
  李履冰道:“鐘大哥,你沒聽恩人說,要兩小叫我叔叔嗎?”
  鍾雷道:“可是你還是恩人恩人的沒離口啊!”
  突地一拍腦袋,李履冰道:“好!好!哦就叫伯伯吧!”
  邊走,李履冰道:“我真該死,剛才兩小最後那一式,不就是鐘伯伯的‘龍飛魚躍’嗎?怎地我想不到?”
  鍾雷道:“人在氣頭上,哪會記得那麼多?到了,我們進去,請!”
  李履冰進得院中,一向草屋中央,正坐著含笑望著他的鐘伯純,自椅上站起。
  李履冰搶前一步,撲地跪下去,叩頭道:“冰兒叩見鐘伯伯!”
  鐘伯純笑道:“起來!起來!雖然在黑道上混,你總還沒離了譜,不錯,不錯,起來說話!”
  叩了三個頭,李履冰站起來,鐘伯純道:“你怎地進了八極莊?”
  鍾伯純的兩只精光的的的眸子,盯著波上萍李履冰的面上,猶如兩把利刃,要自他的面,戳穿他心底的秘密般,顯見對他的進入八極莊,極為重視,而略有不滿。
  波上萍李履冰囁嚅的道:“是金大瘤子介紹我來的。”
  鐘伯純道:“多久了?”
  李履冰道:“十天!”
  鐘伯純道:“你對他們莊上可了解?”
  李履冰搖搖頭,道:“十天中我有八天在外,去了幾個地方收錢!昨天才返來,收的是他們在各地錢莊的錢!”
  鐘伯純一聽,皺皺眉道:“令堂可還安康?”
  神色一黯,李履冰道:“他老人家已棄我而去十多年了!是在伯伯離開我二年後得瘟疫去世的。”
  鐘伯純喟嘆一聲道:“是好人沒好報,你能改過向善,逆子變孝子且在武林中,掙得了薄薄的名聲,總算對得起你娘含辛茹苦拉拔你長大了,那總算是你對得起他,使他死得瞑目。”
  李履冰道:“這都是伯伯的教誨!履冰在江湖上闖盪,就是尋找伯伯,今天才得如願!”
  鐘伯純道:“十年前我就聽說過你的名頭,不找你來,是因為你還不錯,年輕人磨練比在這兒憋著好!所以就沒引你來,你今晚一進村,我就判定是你,才找你三哥,用暗器逼你,看看你心性如何!還不錯,如何的逼迫,你都沒有表現出年輕時那股兇性來,足見是長進了!沒辜負我心!”
  臉色表紫,汗如雨下,李履冰道:“姪兒不敢為非做了!”
  鐘伯純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啦!跟你大哥下去休息,慢慢的再熟悉家裡的人和村中的親朋,過些時日,你也該成家了,找你大哥在親朋中給你說個對象,就在這兒安身,看你的功夫,除掉輕功外,別的似還得再加點工夫!”
  李履冰連忙應是,心中喜孜孜的,臉上卻紅燒燒的。
  鍾雷道:“大弟,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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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神龍、八德、易天虹

  八極莊神稱武林三莊之一,一層神秘的外衣,使他在三莊中,較游雲莊,為武林尤人視為“莫測”。
  日正當中時,八極莊巍峨的莊門前,綠蔭大道上,來了五個人,二老三少,那是武林中昔手盛名不虛,人人敬畏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龍易天虹,如今在八極莊側山村隱逸的武林音宿鍾伯純。
  另一老人即是武林宵小,聞之喪膽的公門第一名捕郭大公。
  三少中,也都不算年輕了,一個是神手無相戰飛羽,一個是鍾伯純的二兒子鐘雨,另一個年紀最輕的,是鐵捕凌子影,公門第一名捕郭大公的唯一傳人。
  這武林香宿父子,與公門名捕師徒,陪伴著如今江湖上的煞星,大豪神手無相戰飛羽,並排著,踏著安詳的步伐,緩緩的向八極莊門接近。
  八極莊門大敞,碉摟上立著一個魁偉的漢子,門旁反而不見人影。
  鍾伯純等五人,走近八極莊百步之處,停住身影,向碉樓上的人望了一眼,碉樓之人,除注視五人外,竟毫無反響。
  郭大公揚聲道:“閣下通報一聲,郭大公拜莊!”
  大漢聽得一怔,但旋即道:“莊門洞開,請自行進莊,能超過莊門附近陣勢,自有人接待。”
  鍾伯純道:“莊號八德,奇門之學自在意中,此門向南開,屬丙丁火,當系火陣,看四周毫無岔眼之處,定然系以火藥暗器為主,待老夫察看一番!各位稍待!”
  郭大公道:“老哥哥小心了!”
  鍾伯純道:“這點東西,還難不倒我!”
  話落人已脫前五丈,離門約五十步,仔細向地面望去,只見二道車轍,愣一看,並無何異狀,然而主尖那車轍壓上的溝旁,間距五步之處,土色均略呈異色,而路中央的牲畜走處,卻亦於間隔不用的蹄痕,每在三步之距處,即突然凹凸不平,一高一低的,從碉樓至莊門門洞之處,其凹凸之處,竟毫無蹄痕,可見平日進出之牲口,都是經過訓練的。
  鍾伯純再見車轍兩旁路肩之處,鋪設了青青的草皮,每於尺許,即栽耘一蓬花叢,修整得甚是齊整,然而,在花叢的根部,周圍那一圈土埂上,卻寸草不生,黃黃的,格外扎眼。
  抬起頭來,向兩旁的綠蔭覆地的一棵棵碩大的垂楊柳,細細的觀察,鍾伯純一眼望去,逐樹端視著,不禁微微的笑了;
  倏然間,鍾伯純騰身而起,射向右側一棵垂楊柳樹,一把綽住了一根倒垂下的柳枝,就勢一盪, 向另一邊的斜對個的樹下,順手又同樣的綽著一根倒垂柳絲,三五個更換,已到了莊門前最近的一棵垂楊柳下,就勢騰身,突地飛躍而上,翻身落在莊門上之碉樓旁。
  碉樓上的漢子,似是為鍾伯純的行動所驚呆,此時始回魂過來般的,翻身向碉樓衝去,卻被鍾伯純一指點戳在地,輕輕的道:“不勞閣下通報,我不會動手!”
  到碉樓前,向碉內一望,微微一笑道:“此處安排,表面似是個敗筆,骨子裡卻陰險得很,這塊翻板,就是你們守望人的絕命之處!”
  一腳,踏向碉門內一處微凸的方磚之處,方磚一翻,猛然從下面射出一股黑氣,黑氣突冒的同時,悄沒聲的,刺出五枝明晃晃的鋼刺,正是每一個人遇到這種狀況時,所必定騰閃的角度落點。
  直看得被點在地的大漢,冷汗涔涔而下,臉上露出一股僥倖,感激,混合著憤怒的神色,望著地上的機關。
  鍾伯純笑笑道:“路上那些下三濫的玩意,似是不值得再留,毀了算了!”
  口中說著話,人卻踏進碉樓之中,向壁上一處安著大紅鐵把手之處,向下一拉,下方尺許之處,突然空出一道槽口,裡面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五種顏色的×形把手。
  鍾伯純,首先向紅色把手一壓,猛然間,莊前路上,那馬兒走的道上,凸凹不平之處,騰飛而起,轟轟之聲不絕,陣陣爆響,使路上成了一條龍煙。
  鍾伯純道:“好惡毒的地下爆雷。”
  順手一壓黃色把手,猛地裡,車轍旁的土埂,倏忽反裂,同時穿出了無數的鋼刀,“咧”的一聲,齊齊旋轉,那距離,恰正是長腿與兩旁隨車人的腔骨之處。
  鍾伯純怒哼一聲,將黃色把手用力一帶,拉出槽來,口中道:“留不得!”
  “咧”的一聲,路上鋼刀,齊齊跌落地面,一動不動,顯然已是被毀,無法轉動。
  鍾伯純移動三下,將藍色,白色,黑色把手,同時壓下。
  只見路肩花叢根部土中,射出了無數的牛毛細葉,各自一個方向,布滿了整個路面空間,每個柳樹的頂尖,落下了似天雨般的毒水,青青的草皮,剎時焦黃。
  最厲害的,卻是那每棵花叢,突然射出了五枝弩箭,疾勁尖利,分不同的方向,左右前後,上方全路面被這弩箭織成了一道天羅地網,那弩箭能傷人,那弩箭後的網繩也看得出塗了一層毒劇,每枝弩箭,都射在一棵樹身之上,釘得緊緊的,整個路面被網了兩層。
  此種變化,只看得戰飛羽臉色陰沉,蒼白中泛著淡青,鐵捕凌子影忍不住的道:“這種惡毒設計,就夠資格被武林視為公敵了!”
  突地,所有弩箭,又“唰”的一聲,縮回了花叢,緊接著花叢突然翻倒,弩箭射出尺許,即“嗒”然落地。
  郭大公道:“老哥哥已毀去了這惡毒的機關。”
  戰飛羽向鍾雨道:“鐘兄對陣圖之學可曾涉獵?”
  鍾雨道:“不敢說精,略知皮毛而已,戰大俠對此定然……”
  戰飛羽道:“亦是略知一二,此莊莊前,乍一看,似是陣圖,而骨子裡卻是機關利器之學,此一用心,實是可誅!”
  此時突聞碉樓上鍾伯純揚聲道:“各位可上來了!”
  郭大公率先走身,飛馳而去。
  剎時間,四人已騰身到了碉樓之上,只見地上散落著五種顏色的×形把手,當地仍然立著那獨一的守望大漢,被製穴道,挺立面前。
  鍾伯純道:“這位朋友,真是合作,告訴我說,此莊除莊前是機關削器以外,莊內則系擺的奇門陣法,我已看出,乃是小極陣,所有旁屋設計,都系按照陣圖,為了省事,我們就只好走點近路了,經房屋上超過,直接進入陣中心,他們的莊中聚會之處。這位朋友的穴道,我不解了,或許有助於你,設辭脫罪!你莫忘了,我是同戰飛羽,郭大公一起來的。”
  戰飛羽道:“你只要說你受製於神龍易天虹,大概不應有問題。”
  大漢聞到“神龍易天虹”的名字,突地臉上露出了狐異之色。
  鐵捕凌子影道:“怎麼?朋友不信這位老爺子是神龍易天虹?”
  大漢道:“正是不信。”
  五個人倏然齊齊望著大漢。
  大漢道:“因為我們莊主就是神龍易天虹!”
  郭大公突地望向鍾伯純。
  鍾伯純道:“好!好!沒想到幾十年前的化名,還有人據為己有,走啊!老兄弟,你還認為我有分身術不成?我倒是來看了,我將看看這個易天虹到底是何許人!”
  一個騰身,已于莊中房舍之上,大白天竟然毫不遮掩的,疾馳而行,竄房越脊如履平地,剎時間,即已出去了十餘丈。
  郭大公,戰飛羽,凌子影,鐘雨,展動身形,緊跟而上。
  鍾伯純,神龍之名,實非虛傳,身形之炔,猶如一道電光石火,真似神龍見首不見尾般的,剎時間,莊中最為高大的聚會之龐所,已在眼前。
  鍾伯純身形毫不掩飾的,三五個起落,已躍落大廳房上,戰飛羽等四人,亦僅落後十餘步,跟著落在屋面上。
  四個人落下,竟然毫無聲息,未曾驚動任何人。
  倏然龐中傳出了一個蒼勁的聲音道:“莊前來人是誰,為何竟動用了‘地下爆雷’?卻毫無消息傳來,金總管,你查過沒有?”
  另一個蒼勁的語聲道:“稟莊主,業已查過,莊前正門消息已斷,我已派人前去查了,尚未迴轉!”
  鍾伯純喃喃道:“會是他?”
  郭大公道:“誰?”
  同時,廳中一聲洪亮的蒼勁聲傳來道:“何方朋友,來得好快,何不下來一談?”
  鍾伯純沉聲道:“天狗星,你接駕吧!”
  突地一聲怒叱,道:“什麼人敢如此放肆?”
  鍾伯純驀然落地,面向廳中洪聲道:“你看看,是什麼人?”
  猛然起立,大廳中正中央的太師椅上,一身紅袍,滿臉驚容的立起了一個中等身材,但卻人向橫里長的胖老者,滿臉于思,一雙鷹眼中露出極端的詫異,聲帶抖顫的急聲道:“是你?”
  鍾伯純含糊的道:“不錯,是我,易天虹。”
  任何人都聽不出來,他是易天虹呢?抑是他在叫著易天虹的名字答易天虹的問話呢?
  紅花胖老者道:“好!好!請進!”
  鐘怕純道:“不請我也自會進來!”
  大步邁進廳中。
  戰飛羽,郭大公,凌子影,鐘雨,隨後跟進。
  廳上,一個額上長著一個冬瓜大小肉瘤的五十開外壯偉老者,一揮手,立時有五位讓出了坐位。
  鍾伯純、郭大公、戰飛羽、鐘雨、凌子影,依序毫不客套的坐下。
  紅衣胖老者道:“為我介紹一下……”
  鍾伯純道:“將你先自己介紹一下。”
  紅衣胖老者,臉色略現羞赦,然卻一閃即逝,一挺胸宏聲道:“老夫八極莊主易天虹。”
  鍾伯純道:“很好!很好!老朽乃耕田之人,鍾伯純!依序下去坐的是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神手無相戰飛羽,小兒鐘雨及鐵捕凌子影。”
  八極莊主易天虹一指肉瘤老人道:“這位是本莊總管,金大瘤子,其餘的均為本莊管事弟兄,等會再為各位一一介紹,鐘兄既來本莊,你們之事總得解決,兄弟有一不情之請,不知鐘兄可否見允!”
  鍾伯純道:“客隨主便!”
  紅胖老者,八極莊主易天虹道:“那好!我先來請問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老兒,便到本莊可是領罰來了?”
  郭大公毫不以為意的道:“大莊主準備怎麼個罰法?”
  臉色一寒,易天虹道:“非死即囚!”
  郭大公一揚眉道:“要我怎麼個死法?”
  易天虹唇笑一聲道:“那還不簡單?你若有自知之明,自到如此,也就是了,我定然會用上好棺木,成殮你就是了!”
  郭大公道:“我不想自刎,因為那種不夠種的事,我向未做過。”
  易天虹沉聲道:“你是想叫本莊略費手腳?”
  郭大公冷笑一聲道:“大莊主,用不著擺那種威風,我進你這莊來,也未曾勞動貴莊人多少手腳呢?”
  這種當面損人的話,任誰也難以招架,易天虹倏然挺身道:“郭大公,你自己的力量嗎?進我這莊來,量你還無此能力,同樣的,你也出不去!”
  郭大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道:“進我總是進來了,那就不勞你費心,是不是我自己的力量,就是靠朋友,我也不丟人,同樣的,我能進來,就有把握出去,放眼面前,似還沒人能攔得住!”
  易天虹怒容滿面的道:“郭大公,睜開你那對狗力眼看看,是什麼地方?”
  郭大公道:“早看清楚了,不過是個冒牌貨色暫擔一時的破洞莊主罷了!”
  怒極反笑,易天虹道:“好!好!郭大公,算你有種,總管,派個人拿下這鷹爪孫!”
  鐵捕凌子影,倏然起立,戟指易天虹道:“你作威作福,倚仗的是什麼?來來來,大莊主,讓我來領教領教你!”
  只見那易天虹,怒聲道:“派兩個人,把這兩個老小鷹爪,一併拿下囚起來,快!”
  金大瘤子聞聲起身!
  戰飛羽倏然站起雙手抱拳環於袖中,掃視廳中一周,然後雙目凝神,兩道煞光如利刃般落于易天虹臉上。
  只看得易天虹心下一緊。
  戰飛羽冷凜至極地道:“我有一事,想請教莊主!”
  木然的,不由自主的,易天虹道:“什麼事?”
  沉穩已極的,掃視廳上一周,戰飛羽道:“莊主的大名易天虹,只不知是不是昔年武林中鼎鼎大名,黑白兩道同都敬仰的神龍易天虹!”
  八極莊主怒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戰飛羽道:“你不知道?”
  八極莊主道:“你不說我怎知道?”
  冷冷一聲道:“江湖上同名同姓的是多,但就那麼巧,今天這兒有兩個易天虹,一個是八極莊主易天虹,一個是昔年出道江湖,神龍見首不見尾。,化名為易天虹的神龍易天虹。”
  淒厲地一聲長笑,八極莊主道:“戰飛羽,你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冷冷地,戰飛羽道:“不是!”
  八極莊主道:“那麼談你的正事!”
  戰飛羽道:“我這就是正事之一!”
  八極莊主道:“你是說你要先弄清楚此事,再談其他?”
  戰飛羽斬絕地道:“正是。”
  八極莊主道:“老夫不願現在談!”
  戰飛羽道:“你是怕你的部下,知道了你不是神龍易天虹以後,對你不利?”
  八極莊主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不願現在談!”
  戰飛羽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八極莊主激烈的道:“戰飛羽,你狂得不是地方!”
  戰飛羽道:“我倒不認為如此!”
  八極莊主氣兇兇的:“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的依不得我,又怎麼個狂法!”
  一屁股坐了下去,直瞪著戰飛羽。
  戰飛羽環視廳中八極莊之人一眼道:“各位,假若你是衝著‘神龍易天虹’大俠的名頭,參加的八極莊,那麼,我來給諸位介紹一下,坐在第一位,自稱耕田人的鍾伯純老丈,即是昔年以‘易天虹’化名被武林人譬之為‘神龍’的人物。假若各位不信,可以當面對質。”
  一陣騷動,廳中人都一個個望向鍾伯純與八極莊主。
  鍾伯純一聲不哼。
  八極莊主,憤怒的起立,一指戰飛羽道:“姓戰的小子!不錯,我不是神龍易天虹,但我是真真正正的八極莊主易天虹,你滿意嗎?”
  “啊!”廳中一陣驚歎聲。
  戰飛羽業已看到十餘張失望並已憤激的面孔。
  回頭望望八極莊主易天虹道:“很滿意!”
  怒發衝冠,易天虹道:“那麼,現在講出你來的目的!”
  輕巧的,毫不費力的,戰飛羽道:“第一,想看看江可利!”
  口不擇言,易天虹道:“他被送回游雲莊去了!”
  戰飛羽道:“那真是不幸,第二,想瞻仰一下武林中三莊之一的八極莊!”
  易天虹道:“不歡迎!”
  戰飛羽道:“那由不得你!”
  破口大罵,易天虹道:“戰飛羽,你在江湖上,近年橫得過火,你今天找錯了門,識相的你給我滾 ”
  幽幽的,戰飛羽接口道:“自入江湖以來,還未曾知道武林人有此一招數,大莊主何不滾個樣子給我看看?”
  一掌拍下,大師椅嘩啦垮在地上,易天虹怒指戰飛羽叱道:“無賴,匹夫,氣殺我也!”
  只這一聲幽幽的,戰飛羽道:“那更好,武林少一害,也少費手腳!”
  猛然長身而起,大踏步向前,易天虹戟指戰飛羽道:“小子,你過來,讓我數數你有幾根骨頭!”
  戰飛羽道:“到外面去,你還可以佔點地利的便宜!”
  氣怒洶洶,易天虹大踏步出外而去,八極莊人一個個也隨之而出。
  戰飛羽卻低低向鍾伯純道:“老哥哥,留人不留?”
  鍾伯純驀地抬頭,道:“者弟,你有把握?”
  戰飛羽輕輕的道:“一對二。”
  驀射精光,雙目凝視著戰飛羽,久久不瞬,鍾伯純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道:“老弟,你練成了?”
  戰飛羽點點頭!
  鍾伯純喟然一聲長嘆道:“看在師門份上,老弟,給他留個全屍吧!”
  戰飛羽驚喜地道:“什麼,他與老哥哥師門有關?”
  鍾伯純道:“他是我唯一的同門師兄弟,只是因心術不正,被逐出門牆了!”
  戰飛羽略作沉吟,道:“老哥哥,你那莊上,能夠騰出個地方來,養活一個永不能練武的人嗎?”
  倏然抬頭,鍾伯純感激地道:“老弟,真想不到你已到了那種地步!”
  戰飛羽道:“三十多年,能容老哥哥在他的臥榻之側酣睡,他總還是有點人情味,這是我想給他留點地步的理由!”
  鍾伯純道:“謝謝你了老弟!你這煞星卻有個慈悲的心腸!”
  戰飛羽道:“那得看對象了!老哥哥,今天本來我是抱著大開殺戒的心來的,那是因為莊中的設施!”
  “戰飛羽,你小子,你怕了,縮著不出來,那你就滾,老夫照樣還放你一馬!”
  戰飛羽猛然似脫韁的野馬,倏然飄落在易天虹眼前,易天虹只是感到眼前一花,不由得心中太凜。
  戰飛羽向他冷冷的凝視著,直凝視得他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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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神姦、皮康、罪應誓

  戰飛羽的神情,冷漠、酷毒、狠厲,自然中帶著兇狠的威煞,直震得八極莊主易天虹心生震慄。
  一股暴厲的本性,突自易天虹心中急劇升起,將那外來感染而刺激發生的震慄,驅散淨盡,心底沛然布滿著一種被蔑視,侮辱的感觸,兇戾的本性,使他雙目發赤,雙手顫慄,臉色發青。
  易天虹氣促的道:“戰飛羽,你那個熊樣子,對老夫沒什麼影響,你拿命來!”
  “慢著!”
  倏然回頭,易天虹突見自他央後走出一個睛突額陷,兩個鼻孔翻天的黃臉漢子,邊走邊道:“稟莊主,殺雞焉用牛刀?讓我吳友三代勞來收拾他算了!”
  “試試也好!”易天虹心底裡的話,並未說出口來,倏退一步,道:“那麼有勞吳護法。”
  雙睛一翻,活似金魚呷浪,吳友三道:“謝莊主!”
  轉頭向戰飛羽道:“姓戰的,早就聽說你在江湖中橫得離了譜,今天一見,果然不錯,來,讓吳爺稱稱你的斤兩!”
  戰飛羽冷冷地道:“縮頭甲魚吳友三,你敢是脫胎換骨了,今天竟然搶著佔先,不再縮頭等便宜撿了?”
  縮頭甲魚吳友三,江湖中出名的詭詐,向不佔先,任何事都退後一步,在後面撿便宜,今天他搶先出戰江湖道盛名赫赫的煞星戰飛羽,豈止是出了戰飛羽的意外,即連同他同事的一幹人,也大為驚異,真還以為他患了失心瘋了呢?
  吳友三突地一挺胸道:“有道是女為悅已者容,士為知己者死!我吳友三昔日在武林中,那是沒有碰到知已,今天在這個節骨眼上,正是我替朋友賣命的時候,何況,你這虛有其表,只倚仗著虛名在江湖上混的混混,能否奈何得了我,還在未定之天,你有把握,還是我有把握,哼!我自己知道,不知道我就不出來了,不是猛龍不過江,姓戰的,少擺你那副臭架子,靠著虛名過活沒用,拿點真實玩意出來保命,否則莫怪我手下太狠!”
  冷酷的,戰飛羽道:“不錯,你說的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拿點真本事出來保命 ”
  突眼一瞪,吳友三道:“戰飛羽,這時讓你說大話,等會兒就是你哭著叫爺爺的時候!”
  酷厲的,戰飛羽道:“我一定叫你做到那個地步!”
  吳友三雙掌一拍,暴烈的道:“姓戰的,莫光說不練,來啊!”
  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戰飛羽一字字道:“讓你個先!”
  一聲虎吼,身隨聲起,吳友三道:“那是你找死!”
  人如脫弦之箭,倏然 前,吳友三雙掌翻飛,如萬花飄散,靈蛇飛舞,狠毒凌厲的劈向戰飛羽面門。
  戰飛羽雙臂環抱,雙掌籠袖,雙目的的的注視著吳友三的雙掌,就在那勁厲的掌招,繚繞散落,疾勁剛猛,堪堪削向面門的一剎那,倏忽間如電光打閃,戰飛羽的雙掌只是那麼一揚,一揮
  猛然間,一聲淒厲的長號,觀戰之人連看都沒有看清,吳友三已矮了半截,蹲在地上,殺豬似的,雙臂抱於胸前,鮮血滴滴淌向地面,灰上染紅大片,身形如同一個燒熟了的大對蝦般,縮成一團,口中哼哼號痛不已。
  戰飛羽雙臂依然環抱胸前,雙手仍舊攏於袖中,右腿卻抬了起來,單腳立地,右腳踏在吳友三的左肩之上,雙目放射出兩股熠熠的煞光,口中微微的吐出了冷凜至極的話語道:
  “向戰爺爺叫饒命!”
  吳友三在戰飛羽微微加力的右腳下,身形又矮一寸,口中倔強的強忍疼痛,暴咧咧的道:“王八蛋,休想!啊 ”
  戰飛羽一運勁,右足一踏,吳友三“噗”地跪了下去,口中又是一聲淒號。
  戰飛羽道:“叫 ?
  吳友三悶聲不哼!
  驀地一技明晃晃的梭子鏢,倏然射向戰飛羽面門。
  青白光一停,一揚,戰飛羽的右臂,在剎那間完成兩個動作 接鏢,還鏢。
  明晃晃的梭子鏢,猛然急促的戳進了八極莊人叢中的一個猥瑣的漢子胸前。
  那漢子僅“呃”了一聲,頹然倒地。
  戰飛羽冷烈的道:“暗襲的儆戒,有種的下場來!莫做下九流的事。”
  掃視八極莊一眼,那冷酷的雙眸,直震得八極莊中人一個個俯首無語。
  戰飛羽一蹬足道:“叫 ”
  吳友三淒厲的吼道:“姓戰的,你是英雄你就給老子個痛快,你……這不是人……
  啊……戰……爺爺……饒……命!”
  戰飛羽的腳勁,吳友三的肩腫,承受不了,那不只是一種碎骨的徹心之疼,還有一種扭曲臉容,螞蟻穿心的酸麻與刺痛,終於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腳緩緩的放下,不屑地,戰飛羽道:“總算你有保命的絕招,滾 ”
  生命是珍貴的,誰不願意活?吳友三不敢逞英雄,是必然的,顧不得斷了的雙臂,顧不得血滴肉翻,骨折的傷勢,連爬帶滾的退了回去。
  八極莊主易天虹恨恨的道:“戰飛羽,你這個毫無人性的惡毒的禽獸,你把人命當作兒戲!只是要顯顯你的威風,滿足你的獸性,你是個可殺的壞胚!”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我用手殺一個武林敗類,那是替天行道,殺一儆百,比你這個不分青紅皁白,用惡毒的機關削器,不分善惡對付武林人的做法,要高上千百等,我若是禽獸,無人性,那麼你就是個獸性也沒有的畜牲中的畜牲。”
  憤怒至極,易天虹道:“戰飛羽,你在江湖上橫行了這多年,今天到了八極莊,還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你是瞎了狗眼,油蒙了心,疾迷了痰,你即將受到你應得的報應,來吧!有種你同老夫單挑,莫要裝壞種!”
  冷冷地,戰飛羽道:“我本就是這個意思,戰飛羽自在江湖上行動以來,向來是只碰到群毆對付我,連我的朋友也還沒有一個用群毆對付別人的呢!”
  易天虹吼道:“有種,但願你是個口舌與行動一致的。”
  戰飛羽道:“放心,對付什麼人,我就用什麼方法……”
  驀地一個尖銳而沙啞的嗓音,起自八極莊中一個猴頭孩兒臉的老者口中,大咧咧的道:
  “對,對付什麼人就用什麼方法,我看我們莊主今天是用錯了方法!”
  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猴頭孩兒臉老者的身上。
  鍾伯純驀地心下一動,在腦海中搜索此人的印象。
  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卻驀地心下一緊,忖道:這老小子是什麼時候站到對方陣容裡去的?八極莊有這人在內,可是件麻煩事……
  易天虹突地道:“皮兄何時返莊,你的意思是……”
  姓皮的猴頭孩兒臉老者,道:“剛剛返回,剛剛這位年輕人說對付什麼人,就用什麼方法,這是最聰明的辦法,八極莊在江湖中,雖然是被人尊為武林三莊之一,然而,江湖中卻甚少知道本莊行事的規矩,那就是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方法,剛剛我自莊門進來時,即知來了扎手人物,老夫可真不知道本莊所有的人都是幹什麼的,難道是都練的一對一的功夫?都是江湖上盛名鼎鼎的俠客?還是些任人宰割的羔羊?難道我們不能以二對一?甚至三對一,四對一……眼睜睜的讓人闖進來挑我們的窩子,拔我們的旗號?還是說一對一死了是英雄,群打群毆勝了就是狗熊呢?”
  略為一停,望瞭望周圍的同伴,又吼道:“各位,看看對面,那個享有天下第一名捕的名號的郭大公老兄,橫行江湖,甚少有人敢捋他的虎鬚,尤其是我們的同道,哪一個不是見了他就躲得遠遠的?為什麼?因為他後面有人撐腰,有無數的不會武功,然而人數眾多的兵丁給他做後盾,說穿了,他這個天下第一名捕的名號不過是仗著那些吃糧的人罷了,他一對一的來,在座的哪一個含糊他?我們為什麼不能學他們?何況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江湖上混出了名的,我不相信他們這五塊料子能挑了我們的莊子!來啊!莊主請我們來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不是養老太爺,現在就是我們拼命的時候,找準了對象,幹啊!弟兄們,還等什麼?”
  剎時間,人群騷動了!
  一個粗豪的吼聲:“對,先用暗青子,招呼他們!”
  戰飛羽突地一個箭步,貼近了八極莊易天虹的身前,相距只有兩步,觸手可及,冷然的道:“易天虹,說完了再打!”
  易天虹不期然的一舉手,止住了他的人,道:“怎麼!怕了?”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這種陣仗,我見的多了,怕?我們就不來了,想不到你們的行動,我們也不會來!群毆自在意料之中,只是我必得同你講明白,動上手非死即傷,要想在半路停止也沒那麼容易,江可利的傷病,延遲時間不能治療,那都要你負責任!”
  突地哈哈大笑,易天虹道:“奇事!奇事,江湖中以‘惡煞星’為同道盛傳的‘神手無相’戰飛羽,竟然是慈悲為懷的來替敵人治傷來了,這豈不是天下奇聞?”
  猴頭孩兒臉的皮姓老者,踏步一丈吼道:“呸!假仁假義的東西!你想趁機將江二莊主宰掉是不?休想,你還是準備挺屍當地吧!”
  易天虹一擺手道:“皮兄莫急,我們也將話同他講明,第一,動上手不死即傷,這是練武人都知道的,既然練武就不怕這點,否則他當初就該窩在他老婆懷裡不要到江湖上來闖;第二,請你這位仁義大俠放心,就憑你姓戰的那點手法,一時之間得了手,傷了人,江湖中還不是沒人能治,也許待會兒你能在離開這個人世之間時,看得見完好如初的游雲莊主,站在你的面前向你冷笑!”
  猴頭皮姓老者接道:“豈止是冷笑,那時的游雲莊主要對著他痛哭,痛哭說能夠親手宰了他!”
  戰飛羽驀地雙眸似電閃般地冷射向猴頭皮姓老者,瞪視一眼,緩緩的,冷毒的道:“皮康,人都說你這個‘神姦’是武林中的大害,今天一見,實在是名不虛傳,我現在告訴你,不動手便罷,一動上手,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你!我要看看你這個神好的狠毒,有多大的氣候:”
  故作鎮靜的,神好皮康道:“戰飛羽,你說我是神姦皮康,恐怕你是瞎了狗眼吧?就憑我夠資格被你認為是皮康,我倒想到有點受寵若驚,只可惜,我沒見過,假著你認識他,我倒想請你給介紹介紹!”
  冷冷一笑,戰飛羽道:“你可是真心想見他?”
  神好皮康猴頭一仰道:“當然!”
  戰飛羽沉聲道:“那好辦!”
  神好皮康道:“只可惜你沒時間了!”
  戰飛羽沉穩地道:“神好皮康,當年在武林中,不容於各大門派,被各派派出的第一高手,九人截擊得走投無路之時,最後與其中武功較弱的青城毒劍對上了手,在大戰一晝夜之後,青城毒劍被神好砍掉了一只左臂,而神好皮康已中了青城毒劍一劍,支撐著在毒發前脫出了追蹤網,後來求得了當世神醫,將毒傷治好,隱於江湖,二十餘年來,未見蹤跡,這件事,江湖上人知道的不多!”
  冷笑一聲,易天虹道:“很夠刺激,前半段誰都知道,後半段可是你假造的?”
  戰飛羽道:“你以為是如此嗎?”
  易天虹道:“別人不知而你獨知,除非你是神好皮康。”
  神好皮康道:“不錯,這很有可能!”
  冷冷地戰飛羽道:“為神好皮康釋治毒的人是當世的神醫,‘九天回命’曲少英,皮康,這不會錯吧?”
  戰飛羽看皮康露出了驚容,繼道:“九天回命曲少英,不是姓戰的朋友,他告訴我,神好皮康的劍創治好了,可是他不能將他的傷痕,同普通的傷痕一樣的治得不留痕跡 誰都知道,曲少英治傷是不留疤痕的,可是神好皮康的毒傷,因為毒烈時久,所以在治癒後在受傷的部位,留下了一個黑色突出的肉瘤形的明疤,那是毒積一處的結果。”
  突地一指神好皮康道:“你敢將右肩下五寸之處,明示眾多朋友看看?”
  神好皮康神色連變,倏地暴怒道:“憑什麼我要聽你小子的話?是不是我講一句就夠了,用不著你來出我的醜,小子,你居心可誅,我要斃了你這個信口雌黃的臭東西!”
  戰飛羽道:“那是你怕惹起眾怒,你才不敢承認,這一點就看得出你是個道道地地的小人,奸邪,上不得臺盤,過不得檔口的鼠竊狗盜之輩,你哪裡配稱江湖上論字號,在八極莊裡逞能?”
  神好皮康道:“我不配,你更不配!你是個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小人,王八兔蛋!”
  酷烈的,戰飛羽道:“我要把你這個千人罵,萬人唾的狗東西扒出心來生吞爛嚼後再餵狗吃!”
  戰飛羽步步踏實的面向神好皮康走去!
  一聲大吼,皮康叫喊:“幹啊!還等什麼?媽的皮,還讓這狗操的橫行嗎?”
  首先他發出了藍光閃閃的一蓬毒砂!
  緊接著人叢中 出了五六個惡形惡狀,橫眉豎目的蠻橫傢伙,齊齊揚起手臂,剎時間,滿空的暗器,五顏六色在日光下,映射生輝。
  鐵蒺藜、毒針、散釘、飛蝗石、暗鏢與梭子鑽,同時襲向戰飛羽。
  奇景突現
  戰飛羽的身影,如同鬼魅,如同電閃,快速神秘的曲曲彎彎的在暗器陣中穿閃疾進,如電光石火般,眨眼間,在人們的眼睛注視下,就如同陀螺般的旋向皮康。
  這是種使人眼花繚亂的陣仗,但施襲的人,卻驀然都被戰飛羽的這種神出鬼沒般的快捷身法,驚呆在當地,瞪著一雙雙兇睛,栗然的望著戰飛羽那一雙快速的雙掌,削向了“神好”皮康。
  另一個奇景,是這些莽撞的傢伙所未曾想到的,易天虹與戰飛羽站在對面,不及兩丈之處,所有的暗器,在戰飛羽閃動的同時,都集中向易天虹的身上。
  易天虹怒哼一聲,雙臂飛揚,袍袖暴厲,身形疾旋,擋掃躲閃,顯然的為自己手下的突然施襲而暴怒,而尷尬,勉強的躲過了暗器,雙目兇惡的瞪向“神好”皮康。
  易天虹一望之下,心神大震,怔了!
  “神好”皮康,此時的情況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戰飛羽的“神手無相”之名,亦大大的在他心湖中,激起了洶湧的波濤。
  不願自己承認是“神好”皮康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八極莊中,可並沒有幾個能與他相比,尤其是智巧與口舌之利,更是眾人之首,如今,他的那一位得力的幫手,卻已是狼狽不堪的成了戰飛羽的俎上之肉。
  戰飛羽如天神似的,挺立在神好皮康面前,一只蒼白的右掌,按在神好皮康的左肩,另一隻手中,提著一塊自神好皮康胸前扯下來的衣襟,雙目的的,正注視著神好皮康的右肩下,五寸處胸上那一粒黑中透亮的肉瘤,凸起有李子那麼大,黑紫得如同一粒碩大的熟葡萄。
  神好皮康的孩兒臉扭曲得似抽手筋般的,嘴歪眼斜,那對小眼中,露出的神色,是驚悸、痛楚與憤恨的組合,那是一種世人甚少有的眼神。
  臉上的青筋,似是憤怒的結果,但細細一瞧,才知是痛楚的扭曲,額際一粒粒汗珠,自青筋凸起邊上,向下籟籟的滾落,誰也瞧得出,那實在是汗和淚的混合。
  易天虹的心底,又泛起了莫名的驚悸,是對戰飛羽身法手法快捷的驚悸,更厲害的是戰飛羽以神好皮康的處置
  只見戰飛羽冷毒的目光,凝視著神好皮康,口中凜凜的吐出清晰的字音,道:“皮康,你該實現你的諾言!”
  強掙扎著,皮康道:“哼!什……麼諾……諾言!”
  冷冷的,戰飛羽道:“你對曲少英立的諾言。”
  皮康扭曲的面孔,突地抽搐了起來,幾乎將眼睛鼻子擠在了一起,脣齒打戰地道:“我沒有……諾……言……”
  冷凜地,戰飛羽道:“曲少英卻告訴我說,在他給你治傷前,曾有個約定,如果為你醫好毒傷,你不得再為禍江湖,你滿口的答應,併發誓說,再為惡就讓九大門派初出道的雛兒給宰了!這不假吧!”
  突地似有了生機,神好皮康道:“你神手無相是哪一大派的初出道人物?”
  戰飛羽冷冷一笑,右掌一抬,迅捷的左手中的衣襟,在神姦皮康的胸前一拂,退後一步,冷然道:“戰某人不屬任何一派!”
  意外的,神好皮康踉蹌的後退一步,望了戰飛羽狠毒的一眼,右手撫向左肩,揉了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和淚,平復的孩兒臉上,露出一股獰容,向戰飛羽道:“姓戰的,你這是失著!”
  突地左臂一揚,一蓬烏沙,射向戰飛羽。
  冷哼一聲,戰飛羽左臂一抬,一股疾風,將一蓬烏沙壓向地面,連看也沒看一眼,扭身面對向易天虹。
  驀地一陣急驟的顫抖,神好皮康淒厲的,然而卻極端微弱的,毫無勁氣的一聲慘吼,右手顫微微的指向戰飛羽,口中發出一種絕望而又狠毒的聲音,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的道:
  “戰……戰飛羽!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狠毒的……鬼……魔王,你……你……
  嘿!”
  “嘿”聲中,揚掌向自己的天靈蓋拍下
  “啪”的一聲腕響,搖晃了兩下,神好皮康臉色比剛剛扭搐時尤為難看,然而卻未曾倒下。
  皮康的臉色,任何人看了,都生心顫慄,那不是人的臉色,那是一種灰上土,青茫茫的死人臉色!
  這種情景,在場的人,都體會得到發生了什麼!
  那是任何一個在江湖中混過的武林人,最為害怕遇到的景象 武功被廢。
  只要在江湖上混過幾天,不論黑白兩道,哪能不結下一二件或大或小的梁子?“拳頭大的是哥哥”這是武林人除了“俠義”二字之外的通例,只要人有本領,走到哪裡都可以,假如一旦你由武林人變成了毫無藝業在身的普通人,那你在江湖上,可能是一步也不能行走,“梁子”的任一主兒,任一對手,只要曉得了這個消息,都會想盡了方法來找你!不管你是如何的隱藏,如何的躲避,也沒法躲得過這最低限度的命運 被侮辱。
  在這種情況之下,死,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脫方法,侮辱,是最難受的,那種整日被迫,無時不在羞辱中過活的滋味,是任何人也受不了的。
  神好皮康做夢也沒想到,他會達到了這種武林人任何人都生懼心的狀況。
  一掌不能擊斃自己,生出了拼命的人,神好皮康,抬頭向戰飛羽吼道:“戰飛羽,你是個萬人操,千人養的,你不是人,你是個……”
  狠酷的神色一顫,戰飛羽的右掌,猛然一揮,倏忽間在半途中,改掌為指,點中了神好皮康的“啞穴”。
  罵聲戛然而止。
  戰飛羽道:“皮康,武林人講求的是信義,你在當時,本來是賭的牙痛咒,以你的藝業成就,能夠被初出道雛兒宰掉嗎?曲少英那時,就曾對你講過,諾言往往是會應驗的,現在就是證明,其實,我這作法,是玉成你守信,說什麼不好的,你不該恨我,是不!你就認命吧!”
  郭大公聽了戰飛羽這一席話,直在肚子裡笑得打跌,忖道:假若任何人都同你戰老弟這種‘玉成’人的方法的話,那恐怕江湖中就要穩平和得多了,只可惜太損了!”
  鍾伯純可有另一個看法,他在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是懲惡勸善的良方,看來江湖中,該多有幾個戰飛羽這種霹靂手段才行。。”
  易天虹卻急怒的,向總管金大瘤子吼道:“金總管,將皮兄搭下去!”
  金大瘤於急應一聲,快步走向正在以頭碰地的神姦皮康身後,一把抓上肩頭,低聲道:
  “皮兄,莫忘了,還有人在莊中的‘那個地方’。”
  這一句話,似是萬寶靈丹,神好皮康倏然挺身而起,感激的望了一眼金大瘤子,擺擺手,張口“啊”了一聲,才想起自己已不能說話,迅即示意金大瘤子,不用麻煩,他自己去!
  金大瘤子點點頭,退回原處。
  神好皮康扭頭惡狠狠的望了戰飛羽一眼,神色中透出一股梟狠,意思是:姓戰的,咱們後會有期,我會報今日之仇!
  戰飛羽冷冷地道:“告訴你去治的那位,啞穴解不了,可以來找我,我隨時奉陪!候教!”
  易天虹道:“戰飛羽,夠了,你的狠毒,已是暴露無遺不需再炫耀你的絕藝,現在該輪到我們算算闖莊,毀莊,傷人的帳了!”
  戰飛羽道:“早這樣就不用我多費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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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迷睛、鎖神、重現威

  勃然震怒,易天虹道:“***,姓戰的你狂得太過火了!”
  冷然的,戰飛羽道:“我倒不覺得!”
  睚眥欲裂,易天虹道:“你以為你進得了莊,挫敗了我兩個手下,你就篤定能活著出去?”
  凜烈的,戰飛羽道:“不敢掠美,進莊不是我一個人,可是那是事實!”
  口沫橫飛,激烈而不屑的易天虹道:“你知道就好,進莊你不過是沾了人家的光,算我們倒霉,這毀莊的帳,解決了你,我總得算的!”
  戰飛羽道:“解決我再說不遲!”
  猛瞪雙目,易天虹道:“你以為我解決不了你?”
  戰飛羽冷冷地道:“何止如此!”
  歪頭,詢問地易天虹道:“不止此?怎麼,你想解決我?”
  微微一笑,戰飛羽道:“你說呢?”
  氣促的,大吼,易天虹道:“你在做夢!”
  好整以暇,戰飛羽道:“夢會成真的!”
  易天虹道:“你有這把握?”
  戰飛羽道:“那我來這兒幹嗎?”
  怒目橫眉,易天虹道:“你來找死!”
  古並不波,戰飛羽道:“不是猛龍不過江!”
  戟指戰飛羽,易天虹道:“小子!來,我看你是什麼龍?瞎龍?蹩龍?還是條混龍!”
  戰飛羽道:“不管是什麼龍,只要能過江,總是條龍,絕對不會是條泥鰍!”
  雙手一拍,易天虹道:“來呀!站在那兒幹嗎?”
  戰飛羽道:“例不佔先!”
  突地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易天虹道:“有種!姓戰的,你在我面前,敢這樣說話,夠狠,你不後悔?”
  略現詫容,戰飛羽迅即會過意來,輕輕的道:“神龍易天虹,行道江湖,見首不見尾,相當的威名,想得到是行事快捷,手腳利落而得來,只可惜……”
  怒形如色,易天虹道:“只可惜什麼?哼!”
  莊重的,戰飛羽一字字的,刺入易天虹耳中,道:“可惜那不是你!”
  猛然狂吼,易天虹道:“那麼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聲出,人動,猶如一條瘋狗,疾衝而出,手上一支又細又窄的淬毒“蜂針刺”飛刺戰飛羽的全身上下,一十二處要害。
  戰飛羽的動作,更是快得無可言喻 就在易天虹的“蜂針刺”堪堪及上身軀之時,只那麼微微一閃,他的人已不在原地,易天虹的十二刺,抖幻成十二條光芒,倏忽落空,失了標的物,但卻已倏忽翻搜之下,倒卷向後,那正是戰飛羽微微一閃的立身之處。
  “神手”猝然縱揮,似電掣光耀,青蒼白芒相映輝下,飛旋急瀉,易天虹的淬毒“蜂針刺”,又被一一的擋了回來。
  戰飛羽不畏巨毒,易天虹可不知道:“蜂針刺”上淬的毒,卻使他滿懷信心,任何人沾上一點,只要沒有他的解藥,十二個時辰以內,閻王爺想赦他的罪,也無法返回陽問,更厲害的是一盞茶的時間之內,就會有力倦心促的感覺,不管你有再好的內功,亦將漸感力不從心。
  戰飛羽雙手連擋“蜂針刺”數招,易天虹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得意,不由得就出了聲。
  只聽易天虹冷笑一聲道:“戰飛羽,我等著收你的屍!”
  “蜂針刺”同時一戳,戰飛羽突又微閃無蹤。
  一聲冷笑,卻自易天虹身後傳來,戰飛羽的聲音道:“得意的大快了,大莊主!”
  倏忽疾轉,“蜂針刺”突破空氣,倏刺而出,剛好迫上閃進的戰飛羽。易天虹雙目怒凸,面容扭曲,像瘋了一樣,暴起一片刺浪,狠劈戰飛羽。極欲使戰飛羽巨毒早些散發,而戰飛羽也不退反進,“神手”暴展之下,湧起千弧萬輪,回擋過去,刺刃巨毒,似對他毒無作用,“蜂針刺”就如同一根棍棒一樣的無刃可傷“神手”。
  同時,那種暗異怪誕的青白光影,有如無數可怖的,奇形怪狀的精靈在跳躍幻閃,密集的,暗啞的手同蜂針刺的磨擦,撞擊聲,形成了一串串的震耳散響。
  當一連串暗啞撞擊聲過後,倏忽間“神手”穿進了“蜂針刺”的絲絲密網,絞纏轉搏,神手的動作,宛若飛灑的流芒射向永恆,快得那麼非夷所思的,“蜂針刺”與“神手”同時一現而後
  蹌蹌踉踉往後倒退,易天虹那張臉頓時已不像一張人臉了,他鼓瞪著一雙眼珠,像是好奇,又像是不可思議般的注視著戰飛羽的面前。
  戰飛羽的面前地上尺許之處,那枝淬毒的“蜂針刺”正顫動著,插於地中,僅露出了一半。
  易天虹倒的而沒有驚恐的表情,他只是那麼木然的看看,然後,他又將目光移注向站在前面三丈處,雙臂環我,雙手籠袖,與動手前的姿態毫無兩樣的戰飛羽的面龐上,易天虹以一種茫然的,卻又冷漠的神色:瞧著戰飛羽,他表現的是一種狂做與冷酷,些微的帶有點兒疑惑。
  戰飛羽還視向易天虹,展露出那一抹慣有的酷烈。
  酷毒對酷毒
  猛一抽搐,易天虹吐出了一口氣。
  戰飛羽冷酷地道:“你的蜂針刺沒能刺破我的手!”
  酷毒的,悍不畏死的,易天虹道:“我照樣有一雙手!”
  戰飛羽道:“可敢一試?”
  大吼,易天虹道:“放你媽的狗臭屁!老子有什麼不敢!”
  突然,郭大公道:“且慢!”
  倏忽轉身,易天虹瞪目道:“怎麼,要車輪戰?”
  擺擺手,郭大公道:“我沒那份心,也沒那份力,車輪戰在現在的情況下,該是你獨有的權利。”
  冷哼一聲,易天虹道:“對你們用不著,你有什麼話要說?”
  沉穩地,郭大公道:“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驀然不耐煩地,易天虹道:“有屁快放!”
  鐵捕凌子影勃然大怒,吼道:“老狗,你說話放乾淨點!”
  突地仰天大笑,易天虹道:“對你們這兩個鷹犬,我早就有規矩宣布江湖道上,乾淨點講話,你們配嗎?”
  凌子影方待講話,郭大公輕吼一聲,止住了徒弟,安詳的,向易天虹道:“我正是要請教你這個問題,為什麼有此一規矩,憑什麼?”
  突變厲容,恨聲的,易天虹道:“為什麼?憑什麼?哈哈……”
  那是一種刺心泣血的淒厲慘笑,就如同靜夜梟鳴,嫠婦夜哭,哪裡像個人在笑!
  那面容,那已不是一個常人應有的面容,雙目直勾勾的勾向郭大公,鼻翅一掀一掀,嘴唇一翁一翁的輕抖,像是笑的顫動,又像是抽搐的牽掣,一個人臉,變成了鬼臉,青紫的扭顫。簡直就像廟裡的青面獠牙鬼。
  易天虹的慘笑,停了,臉容逐漸的恢復了正常,只是那直勾勾的眼神,卻似將噴出一股恨火般的瞪視著郭大公,直欲噬人般惡狠毒視著郭大公。
  場中偌多的人,此時靜得連一絲兒喘息,都似可以劃破長空般地,一點點兒都沒有,突然的靜謐,令人有一種無形的緊張。場中的人,除戰飛羽,鐘怕純,郭大公以外連凌子影都有種不舒泰的感覺。
  以金大瘤子為首的那一批人,更是噤若寒蟬,一個個卻似驚弓之鳥般的鼓瞪著一雙眼睛,凜然的望著易天虹,那張星繃得似絲線的紫臉。
  空氣越來似乎是越少了!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就如同靜夜中一道替星劃過,易天虹自齒縫中,擠出了生硬的語句:“姓郭的!我是個全家被砍腦袋的獨活者
  搖搖頭,郭大公道:“我想要砍你全家腦袋的,不該是當差的問題。”
  恨恨的,易天虹怒吼道:“不錯,要砍的不是你們鷹爪,可是使他們能夠砍我全家腦袋的,卻是同你一樣的狐假虎威的,賣主求榮的王八兔崽子!”
  不以為件,郭大公道:“這不該是現在所有我的同道的過失吧!”
  恨滿胸膛,易天虹吼:“雖不是現在於你們這一行的,但你總不能說那個賣主求榮的傢伙,不是你們一路人!”
  略作思索,郭大公道:“你不嫌大過冤枉無辜?”
  冷笑一聲,易天虹道:“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郭大公,你在人們的心目中,並不是個大聖大賢的人,而是個該殺的人,我只規定你們不在我莊圍里內活動,已經是留了地步!”
  凌子影怒道:“你不留地步又當如何?”
  眼一瞪,易天虹怒叱道:“小子!不留地步我就會找上門去宰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傢伙!”
  凌子影大怒道:“不用了!我現在已送上門來,大莊主你還客氣什麼?”
  怒極反笑,易天虹冷聲道:“小子,你既然等不及了,那就準備著接受本莊的裁判!”
  一扭頭,怒聲道:“金總管,令刑院執法!”
  金大瘤子,轟應一聲,突自他身後,一個橫眉豎目的中年大漢道:“邢兄,動手!”
  橫眉豎目漢子,低喝一聲:“上!”
  剎時間,他身後魚貫走出來五條大漢,一個個都是一副劊子手的兇像,圍向了凌子影師徒!
  郭大公與凌子影,站了個並排。
  易天虹突道:“照規矩行事,不成也按莊規自刑!”
  橫眉豎目漢子與五個大漢,倏地神色一凜,齊齊應一聲:“奉莊主諭令!”
  橫眉豎目漢子向郭大公道:“郭大公,你是自己按本莊規矩呢?還是要我們弟兄動手!”
  郭大公不怒反笑的,抱拳道:“敢問這個邢兄,可是在江湖上稱‘千命一刀的邢昶’嗎?”
  邢昶一怔,道:“不敢當天下第一名捕如此稱呼,在下正是邢昶!”
  郭大公點點頭道:“那就好……”
  邢昶橫眉一豎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郭大公道:“沒什麼,卅年前,你在京城地面,一刀殺了十家老幼,不在我的管轄之內,後來通緝你也找不到人,成了懸案,時間本來過了,案也不了了之,如果咱們碰在一起,我倒得聽你的,這不是很好嗎?”
  邢昶道:“往日之事,早已忘了,你還記得,真不愧是辦案老手,十年風水輪流轉,這是由不得人的,你就認命吧!”
  郭大公道:“老夫一生從不認命,你準備怎麼處置我?”
  邢昶道:“識時務得為俊傑,你該衡量衡量現下的這個局面,不要說本莊的機關與奇門你無法越雷池一步,就憑現下的這些三江五嶽朋友,你也該有個自知之明!”
  郭大公道:“真對不起你邢大主,郭某人逮人逮了數十年,就向不知什麼叫難!何況你們莊上這些玩意,根本就沒有擋住我們,想想看既然能進到貴莊的腹地,我們還怕出不去嗎?再說,就憑你為刑院之主說不,郭某人今天恐怕是吉多兇少!”
  怒哼一聲,邢昶道:“姓郭的,你過於自信了!”
  倏地大吼一聲:“拿下!”
  剎時間,在一片刀劍出鞘的聲響中,緊接著耀起了一片耀眼的刀光劍影,自四面洩向郭大公師徒!
  “嗆,嗆”輕響,郭大公師徒的鋼刀,同時出鞘,雙雙轉車,背對背,連連反擊,刀光閃劃,如兩道漩流,捲入亂石之中,師徒二人,以一敵三,剎那間,展開了一場生死拼搏。
  戰飛羽冷眼旁觀,看得出,郭大公師徒二人,雖然對敵六人,然而卻大戰上風,但戰飛羽卻知道,師徒二人,要想將六人解決,也得費許多手腳,顯然的,八極莊的人物,個個均非庸手,竟然都是江湖上的一等高手。
  鍾伯純突於此時向易天虹道:“都動手了,貴莊還有人,陪我玩玩吧!”
  易天虹一怔,道:“你 ”
  鍾伯純道:“沒什麼你不你的,反正早晚要算帳,要算就趁早,當年我們的香火情,已兩相抵消,數十年來承你容我在你時腋之下,臥榻之旁,安然度過,我們本已無所謂‘恩與仇’,然而今天我既然毀了你的陣勢與機關,這份帳豈能不算!你就別客氣了,我父子二人,很想看看如今在江湖上稱霸一方的這些豪雄們的嘴臉,試試他們的道行!”
  惡狠狠的,易天虹道:“好!你既然如此說,我就達成你的願望 ”
  戰飛羽,突地冷笑,一聲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只可惜不能夠如願以償!”
  驀地怒視戰飛羽,易天虹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似自言自語,又略帶諷刺,戰飛羽道:“大莊主本來是個英雄人物,不喜歡‘群毆,的,可是你鍾伯純老兒,不知死活,硬要挑戰,豈不是正中孤意?我何不順水推舟的就來個以多勝少?這可是你們自我?怨不得我狠心……”
  暴烈的大吼,易天虹道:“住口!你……”
  冷酷的毒視,寒光如刺,戰飛羽道:“我怎麼?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是嗎,大莊主?”
  突地長吸一口氣,壓制心中怒火,易天虹道:“姓戰的,不用說風涼話,我與他的帳,總要算的,但不是現在 ”
  戰飛羽道:“你改變了心意?”
  易天虹惡毒的道:“不錯!我要在收拾了你之後,再同他們算帳!”
  戰飛羽回頭向鍾伯純道:“聽到了嗎?老哥哥,債主已派定順序,現在還輪不到你,等會兒,我不行了,你再接吧!”
  易天虹冷哼一聲道:“對!我不會群毆,你們用車輪戰,倒很合適!”
  戰飛羽,輕輕的道:“大莊主?假神龍,你不用怕,只要你能放倒了我姓戰的,以我為人質,你就可以向他們任意勒索了,你還怕他們什麼車輪戰?你還需要用什麼群毆?”
  嗤之以鼻,易天虹道:“你有那麼重的份量?”
  蕪爾一笑,戰飛羽道:“我不打誑語!不信你何不試試?”
  在戰飛羽那宛若利刃也似的冷銳眼光下,易天虹輕輕的,自腰際掏出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雙露指的長臂手套,烏黑油亮。
  易天虹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一眼戰飛羽,自顧自的將手套慢騰騰的套在兩隻手上,抽出了一支三節鞭,將鞭的一頭,那一圈套環,扣在腕上,然後桶,向戰飛羽才冷冷地,說道:
  “來吧!姓戰的,在沒動手前,我警告你,你得拿出吃奶的本事來,否則……”
  戰飛羽望望鬥場中,八條人影正團團旋轉,似藉機休息,又似藉機傷敵的郭大公師徒與刑院邢挺等,毫無即將結束的徽兆,這才搖手止住易天虹話音,戰飛羽道:“這倒不窮費心,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證實一下,不知你願否回答?”
  易天虹道:“說?”
  戰飛羽道:“當年‘神龍’在江湖出現之時,一南一北,同樣行事手法的有兩人,在北者,以鋤強扶弱,濟貧救難為志旨,而在南者,卻是以殺官劫富為對象,因而,在南者,曾遭到官家的圍捕,在北者,江湖人稱之為‘神龍’,在南者,江湖人稱之為‘官閻王’,這當然是因為神龍因行俠仗義鮮為人知,官閻玉卻是貪官污吏,上豪劣紳,為富不仁的克星,而得的美稱,你現在自稱是‘神龍易天虹’,恐怕要改一改吧!”
  易天虹道:“改什麼?”
  戰飛羽道:“官閻王易天虹!”
  易天虹一怔道:“官閻王也叫易天虹?”
  一笑,戰飛羽道:“官閻王本沒人知道他叫什麼,然而當我知道了‘神龍’並不是易天虹時,我才知道‘官閻王’應是易天虹。”
  易天虹道:“總得有個理由!”
  戰飛羽道:“理由很簡單,官閻王的殺官劫富,那是因為他的心裡埋著一顆仇視官府的種子,神龍的劫富濟貧,鋤強扶弱也是因為他心裡埋著一顆‘俠義’的種子,至於說為什麼神龍的名字江湖人知道,行蹤卻從未見過,這就是從‘神龍’的為人上去找見證,簡單點說,神龍所行為善,得到了人們的好感,官閻王雖為江湖同道所稱道,但卻不為官家所讚美,所以,神龍為了使官閻王在江湖上受人尊重,也脫出官家搜捕的厄運,在他知道官閻王的真實姓名,不為人知之時,他主動的透露出了‘神龍易天虹’之名,好讓這不是神龍的易天虹,受‘神龍,之名的庇護,脫卻官家的糾纏,這最大的原因,這出自一片愛心,一片親情,因為神龍同易天虹是師兄弟!”
  易天虹道:“戰飛羽,你的確很聰明,一點都不錯,我正是‘官閻王’,你是否要代郭大公逮捕我?”
  搖搖頭,戰飛羽道:“不,我沒那個興趣,不過……”
  怒瞪一眼,易天虹道:“不過什麼?”
  戰飛羽道:“我要代真正的‘神龍’整一整師門的規矩,讓‘官閻王’改一改惡行!”
  易天虹怒聲道:“我有什麼惡行?”
  戰飛羽道:“八極莊的這份佈置的惡毒,行事的詭密,都在在證明你的惡行!”
  易天虹道:“戰飛羽,你是否經常做夢?”
  戰飛羽道:“是的,我經常做將成事實的夢!”
  易天虹道:“來吧!做夢的小子,讓你嘗嘗好夢成空的滋味!”
  戰飛羽道:“我等著你!”
  易天虹道:“你不後悔?”
  戰飛羽道:“放心吧!大莊主!閻王爺,姓戰的倒不先手,還沒有‘成空’過!”
  怒吼一聲,易天虹道:“大言不慚的臭小子!”
  吼聲中,易天虹騰躍而起,一溜烏蛇電也似的流光,已猝然飛射向戰飛羽前面。
  那是易天虹的奇門兵刃“烏三節”。
  微微一笑,戰飛羽袍袖展處,一股狂 ,夾雜著一溜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蒼白“手刀”,斜斜削向“烏三節”。而他的人,卻在這一削之下,貼地揚向對方,與騰躍而起的易天虹,倏然換了個方向。
  冷叱一聲,易天虹道:“小子別躲!躲不掉的,有種就正面來!”
  烏三節如同一支雨傘節蛇,更像一支緊跟人後追擊的線蛇,猛然螫向戰飛羽的面門,疾快的速度,無與倫比。戰飛羽的雙手,倏然暴展,不退反進,右手顯明的五指並龍成圈,不差分毫的,套上了烏三節的第一節,左手飄忽間閃進一尺,戳向易天虹執鞭的右腕脈。
  電光石火間,易天虹的兵刃被握,要害被襲,驀見他臉現獰容道:“你這是找死!”
  不顧被握的烏三節,右腕一挫,烏三節成了拐子形,一豎在握朝天,一橫在敵手橫列。
  就在他右腕一挫的同時,橫套在戰飛羽手中的烏三節尖端,突地一聲暗“噌”啞聲,一節明光光的細針,倏忽自烏三節中心射出,直刺戰飛羽的咽喉。
  戰飛羽在套上“烏三節”的同時,左手也戳向易天虹的右腕,因此身軀也隨時偏向左方,躍進一步,“烏三節”的前一節射出的明晃晃的細針,恰恰貼著戰飛羽的頸項左方,一穿而過。
  戰飛羽神色一變,低叱一聲,目中射出一股煞光道:“居心可惡,饒你不得!”
  套住“烏三節”的右手,猛然一壓,厲叱聲中,夾雜著一聲清脆的“ 嚓”,“烏三節”變成了二節,一節已到了戰飛羽手中。
  一怔神之間,戰飛羽的左手倏忽之間又點上了易天虹的右腕。
  一陣酸麻,布滿易天虹的整條右臂,就在這酸麻的同時,易天虹突然右手一輕,掌握的“烏三節”的後兩節,也亦到了戰飛羽手中。
  這是在電光石火間一剎那中,發生的事情,站在一旁的鍾伯純父子,那高的功力,也只看到了烏三節的出刺,突射戰飛羽的驚險招式,只感到眼睛在眨之間,戰飛羽不但已脫出了針刺咽喉之危,且已在雙手閃動,身形斜進的同時,奪過了烏三節。
  易天虹一怔神之間,突地大吼一聲,猛然撲向戰飛羽,戰飛羽卻飄然飛身,退後五尺,躲過了易天虹的一撲,雙手一揚
  “撲,撲”兩聲,三節烏三節分二個地方,直被戰飛羽運真力拋插入地中,僅露著三寸那麼長的三節尾部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就在這同時。
  赫然聞到兩聲震天的大驚。
  那是出自郭大公師徒的口中。
  只見郭大公同凌子影,兩把鋼刀,如出押之虎般,猛惡的,飄向“邢昶”等六人。
  那是一種使人慘不忍睹的狀況
  邢昶六人就如同木頭一樣,舉著鋼刀,一動也不動的,任郭大公師徒那明晃晃的鋼刀刀背,砍在了執刀的右臂之上。
  蹌蹌踉踉,一連串的鋼刀落地聲,似才驚醒了夢中人般地,邢昶六人大夢初醒般地,搖搖頭,清醒一下腦筋,望著郭大公師徒莊嚴中,帶著點驚容。
  任何人都未曾看到激鬥中的六人,是如何的被郭大公師徒製住,反落得一個個被刀背砍中左臂這才清楚。而清楚後的那種表情,不是被砍的痛苦,而是一種迷惘。
  易天虹,倏然忘記了自己的敗陣,為邢昶等六人的表情所激怒,大吼一聲叱道:“邢昶,你在幹什麼?”
  震驚莫名的,邢昶滿面茫然,突現驚容後,倏忽間“啊”了一聲,道:“這……”
  戰飛羽一旁,突地開口道:“大莊主,你想知道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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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霹震、百靈、和合仙

  易天虹雙目噴火,吼道:“戰飛羽,老夫不同你開玩笑。”
  戰飛羽淡淡地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大莊主對嗎?”
  易天虹沒好氣地道:“你知道就好!”
  戰飛羽道:“你認為我是在同你開玩笑?在這個時候。錯了,大莊主,我是在告訴你,你那些江湖上稱得上一流高手的部屬,如掌刑院的千命一刀邢昶,同那以獸為號的五弟兄,曹家五霸天,劍狼曹仁,刀虎曹義,銅狐曹禮,鞭狽曹智與刺彪曹信。怎麼也不會敗在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師徒手中,江湖上的人,任何人都會相信,若在江湖道上,這六位仁兄,即或是不能合力傷官家之人,也不會傷在對方手中,最起碼在三十六計中,採取上上之計是絕對的有把握,如今在你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尤其是在你們的腹地之中,即佔地利,又佔人多勢眾之強,怎會被他們師徒二人,如同探囊取物般的那容易的解決了?這一個原因你不想知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你想不到的結果,當他們的右臂,那一條執兵刃的右臂,在郭家師徒的鋼刀刀背落下去,砍個切實的時候,你該捨命去阻擋才對!你沒有做,是一大失策!”
  冷冷的,甚不以為然的,易天虹道:“危言聳聽?”
  戰飛羽笑笑道:“危言聳聽?那你才是少見多怪!”
  激烈的,易天虹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他六人學藝不精,敗在人手,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再拿起兵刃,重新來過,姓郭的師徒,我相信不會再那麼輕鬆的贏得他們!”
  戰飛羽道:“你那麼自信?”
  斬絕的點點頭,易天虹道:“不錯!”
  戰飛羽道:“你不試試?”
  易天虹扭頭向邢昶道:“邢院主 ”
  話到此處,突地停住。
  因為邢昶的表情,是一種苦痛的難以為力的神情,那是一種既慚愧,又羞郝的力不從心的神情。
  戰飛羽冷冷地道:“現在,大莊主想不想知道為什麼?”
  易天虹扭頭怒瞪向戰飛羽,那神色中,現出著“你說”的無聲的語言。
  戰飛羽冷凜地道:“先告訴你,他們以江湖中以一等好手的功力,何以為敗在僅比他們高上一等的師徒手中原因,你可聽說過江湖中有一種神功叫做‘迷睛鎖神’的?”
  神情大變,易天虹的臉容,如同被蠍於螫了一下的屁股,紅紫一塊,但在旋遺間,驀地仰天長笑,一指戰飛羽道:“戰飛羽,你是在表現你的見聞廣博,還是在掩耳盜鈴?”
  戰飛羽道:“你以為我騙你?”
  易天虹道:“你沒騙我,那就是我眼睛瞎了,分不清男女!亦或許是眼前有個人妖。”
  笑笑 笑得相當的神秘,戰飛羽道:“大莊主,你的意思是說‘迷睛鎖神,神功是女子練的對嗎?”
  易天虹道:“你的腦筋似是沒有混亂!”
  戰飛羽道:“相當清醒,請問大莊主,天下武功是誰限定了男女所練的各有一套?”
  易天虹一怔,突道:“你又聽誰說過‘迷睛鎖神’由男子練過?”
  戰飛羽一指凌子影道:“我聽他說過,因為他練過,而且相當成功,你那六位部屬,就是被他‘迷睛鎖神’功所製,同時 ”
  易天虹不信的道:“同時怎麼樣?”
  戰飛羽道:“同時被他的‘鎖穴銀芒’鎖住穴道。”
  邢昶等六人,一聽到“鎖穴銀芒”的名字,突地個個臉現灰白,雙目中露出了驚恐與恨怒的神色,注視著郭大公師徒。
  郭大公望著邢昶道:“邢大院主,沒什麼可怕的,我們最後那一刀,雖然砍掉了你的兵器,卻也同時為你們吸出‘銀芒’,只是中過銀芒的人,在起出來以後,因為銀芒上被我的徒弟媳婦在上面加了點作料,所以一個月內,中芒人不能隨便動手動氣,否則那將後患無窮,所以我勸六位,安靜地呆一段時間,此處事情一過,就麻煩你老兄,隨老夫去一趟衙門,銷一銷己過時的度案。”
  邢昶廢然一聲長嘆,道:“姓郭的,你不如殺了我的好!”
  郭大公道:“我沒權殺你,但從現在開始,你也無權殺自己,因為那種芒刺穿心的滋味不好受,我說的你不相信是不,不信你就試試看,只要你自己動手在你身上重力拍一下,你即會有一種螞蟻鑽心的麻癢,你動氣過大的時候,也是一樣!怎麼相信了?”
  這真是一種絕毒的暗器,中過以後,那種後遺的威力,竟然可以使人有“動輒得咎”的感受,邢昶六人,在試引運氣後,已嘗到了滋味,那種酸麻無力,實在不是人受的滋味。
  易天虹一見此情,不由氣得破口大罵道:“郭大公,你這個鷹犬,你用這種絕子絕孫的辦法對付武林同道,你簡直不是人,你是個喪心病狂,毫無人性的老匹夫。”
  郭大公道:“大莊主,我不過是同你一樣的,對什麼人,用什麼方法罷了!”
  咬咬牙,驀地轉身,易天虹面向郭大公道:“姓郭的,我現在就叫你現世現報,我要不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將肉剁了包包子吃,我就不姓易!”
  戰飛羽深沉地道:“還輪不到他們,大莊主!”
  易天虹頭也不回的怒吼:“先從他們開始!”
  陰冷地語聲,狠辣已極地戰飛羽道:“這由不得你!”
  虎地轉身,怒視戰飛羽,牙齒咬得咯吱吱響,右手戟指著敵人,易天虹道:“戰飛羽,我告訴你,你說話得斟酌一下,不要以為我的兵刃失手被你拿去,你就可以在這兒唬爹唬兒的頤指指氣使的窮吆喝,要知道,這兒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這兒是八極莊,我是這兒的主人,莊主!”
  戰飛羽冷然道:“不錯,你是莊主,可是你作不了主!關於爭鬥的對象。”
  氣極反笑,易天虹道:“我作不了主,難道會是你作主?”
  斬絕的,戰飛羽道:“正是!”
  易天虹暴然的道:“戰飛羽,你大自視過高,你大自不量力,你也大自以為是個人物,我告訴你,你今天找錯了人,我不是任你胡行的人,我這一生也不向不信邪,我偏偏要從他先開始,你能如何?”
  戰飛羽陰沉地道:“不怎麼著,只是你非得同我先解決了以後,才可以同別人動手!”
  易天虹道:“我倒看不出不行的理由!”
  戰飛羽道:“很簡單,你將永遠面對著我!”
  易天虹道:“老子不信邪!”
  邪子尚在齒縫中,人已 向郭大公而去。身形之快,直如一道渾圓如鬥的光流,宛如一顆流星曳尾橫過穹蒼,一剎那已到郭大公身旁!
  但當他身形停住之時,面對的,卻並非是他所想的,眨眼之間,戰飛羽已擋在了郭大公身後,臉上顯現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冷凜中的椰榆笑意。
  易天虹驀地狠毒地道:“戰飛羽,你是找死!”
  郭大公卻於此時道:“戰老弟,就讓我來向莊主領教幾招吧!”
  戰飛羽,不理易天虹的話,卻同郭大公回道:“不行,我已同鐘老哥約好,我得替他師門清理清理敗類,同時我也答應他,絕不傷他,你若同他對上手雙方一有閃失,我就不好交待了!”
  易天虹驀地向鐘怕純道:“他說的可是實話?”
  鍾伯純道:“沒有理由對面撤謊。”
  易天虹道:“你認為他有那個能力?”
  鍾伯純道:“最起碼比我的能力要高。”
  易天虹道:“你是想藉外人之力,消耗我的功力,然後 ”
  鍾伯純搖搖手道:“我沒那個意思!”
  戰飛羽道:“是我自行請纓的。”
  易天虹倏然轉面,惡毒的凝視著戰飛羽,眼中似要冒出火來,狠狠的道:“戰飛羽,你說不傷我?”
  戰飛羽道:“不錯,你的耳朵沒聾,我的口齒也不模糊!”
  易天虹道:“你不覺著你大狂妄!”
  戰飛羽道:“有道是‘女人要浪,男人要闖’,對你狂妄一點,不正是‘闖’嗎?”
  易天虹道:“你知道,闖不好後就饒上你的性命!”
  戰飛羽道:“這我有把握!”
  易天虹道:“你有把握‘找死’!”
  戰飛羽道:“正好相反!”
  易天虹道:“戰飛羽,你是個大言不慚,不自量力的無知之徒,無知得可憐!狂妄得可恨!”
  戰飛羽古並不波地道:“他們都這麼說……就是沒兌過現!”
  易天虹大吼一聲,道:“今天就兌現給你看看?”
  看字甫從口邊說出,人已宛若流光,狡然撲至,掌影有若一串流星般,撞向了戰飛羽。
  更怪的事情跟著出現了,戰飛羽的身體,居然“呼”的飄浮起來,就像失去了重量似的,隨著易天虹的掌風勁道,轉動回盪,易天虹的掌力,老是差上那麼半分,硬是沾不上戰飛羽的身體,易天虹的掌勁硬是吐不了實。
  於是,掌掌落空,易天虹的神色隨著落空的掌招在變幻,狠厲,獰惡,剎那變做狂怒,激動,又轉變為震驚,恐懼。
  一剎時,已由恐懼到驚震,而激動,狂怒,獰惡,狠厲,循環的變幻著。
  掌勁力道,也隨著情緒的高低,神情的變幻,而變化。
  易天虹驀地雙臂拋起,頭下腳上,閃電般倒仰著,仿佛怒矢離弦,猛射對方。
  戰飛羽,“嘿”的吐氣開聲,飄浮的身體,立即下降,卻在下降的瞬間,硬生生的,完全運反力道運用慣性,往旁邊移出三寸,易天虹的倒仰腳嗽便跟著落了空。
  身軀藉蹬踢之勢,一翻之間,易天虹狂叫一聲,右臂倏揮,袖口中一抹細如針的銀絲,已激射而出 連破空聲也沒帶出一絲兒,即已到了戰飛羽胸前。
  腳甫沾地的戰飛羽,姿勢尚未穩,目光一閃,冷冷一笑,他猛的縮肩吸腹,同時右手一揮,寬大的袍袖一揮,那抹銀絲即倏後又倏出的射向剛剛落地的易天虹側身。
  強力的一扭,易天虹“吭”的一聲,並未能躲過那一抹銀絲的倒射
  “撲通”一聲,雙膝點地,易天虹竟然落地又起。
  受自己暗器的襲擊,在諸多的手下之處,“神龍”易天虹,八極莊的莊主,只氣得臉色紫漲,猛然舉掌向天靈蓋拍去。
  然而,他的手臂又不聽他的使喚了,用盡了力量,人反易被慣性作用,仰跌地面!
  戰飛羽冷冷地道:“大莊主,被我點了穴道的人,得由我作主,別人是無能為力的,就是你自己也不行,我已遵約,達成了我的諾言,不傷你 ”
  驀地,一個蒼勁的老婦人之聲,傳了過來道:“是誰敢在這兒大言不慚,說是點了穴道,別人無能為力?皮康,你的穴道,可就是他點的?”
  即時已傳來了皮康極端恭敬的聲音道:“是的,就是他!婆婆!”
  自庭院北面的一扇大門中,此時突然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雞皮鶴髮,容顏憔悴,然而卻雙目烙烙有神的老婆婆,手扶一支短拐,身後跟著十餘個年齡大小不一的女人,環肥燕瘦妍媸不一,然而一眼望去,即知個個武功,不在皮康之下,即連最年輕的十餘歲的姑娘,也似是無一庸手。
  戰飛羽一見,心下大凜,思索江湖人物,就是想不出這位老婆婆是誰,然而從她的氣度來看,她不該是江湖中沒名的人物。
  瞬間,老婆婆已到易天虹身側,略一審視,臉現驚容,倏的抬頭,望向戰飛羽。
  兩道冷電似的目光,由腳到頭,每一寸,每一分都不放過的審視戰飛羽一周,就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似的那麼仔細,直看得戰飛羽,怪不好意思的。
  鍾伯純父子,郭大公師徒,此時已迅快的站到戰飛羽身後,老婆婆僅略微掃視他們一眼,即向戰飛羽道:“年輕人,剛才是你在誇海口,蔑視武林人?”
  戰飛羽抱拳道:“不敢,那僅是對他個人而發!”
  微“哼”一聲,老婆婆道:“見機得快!不老實!”
  戰飛羽道:“事實擺在眼處,在下不願睜著眼說瞎話,不過 ”
  老婆婆道:“不過什麼?”
  戰飛羽道:“能解在下所點穴道,放眼當今武林,只有老婆婆一人而已!”
  老婆婆突地怒道:“你既知道,還要老身費手腳嗎?還不趕快解了虹兒的穴道,難道你要廢了他的武功?你要知道,一個時辰以後,你這摘葉飛花的點穴手法,就將廢了他的武功,當那時我就不會饒你。”
  戰飛羽正容道:“在下正是要廢他的武功,只可惜他在被點上以後,妄動真氣,以致要自受一個時辰之活罪,否則早已廢除武功了,再說,這解穴之權不在在下!”
  老婆婆怒道:“可惡!你憑什麼要廢他的武功?為什麼解穴之權不在你?”
  戰飛羽道:“在下是受人之託,為師門清理門戶而廢他的武功,解穴之權,當然在他師門之人?”
  老婆婆道:“他師門的人在哪裡?”
  鍾伯純道:“是老朽……”
  話尚未這,老婆婆怒道:“好啊!你就是虹兒說的那個莊外小村中隱居的鍾伯純了,他能容你,你竟然不容他,找外人來群毆……”
  戰飛羽道:“老婆婆,群毆一詞,不能用到我們身上!”
  鶴發直豎,老婆婆一頓枴杖,叱道:“不管群不群毆,你若不解他的穴道,待我自解之後,我就要看你們五人對我群毆的本領!”
  倏然,一聲清脆的嬌聲,又起自第婆婆來時門中,道:“霹靂神婆的霹靂個性,霹靂手段,真真是越老越辣,戰大俠,你還不趕快解穴,難道要……”
  話尚未定,戰飛羽在聽到來人聲音時,即已知道是百靈仙子到了,一聲叫出了霹靂神婆的名字,不由得心下大震,迅快的,走到易天虹身後,一腳踢在臂骨之上,將易天虹踢了三個滾,然後,邁步一丈,向霹靂神婆,面前一跪,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口中道:“無相門第三十六代弟子戰飛羽,叩見師母!”
  老婆婆突地道:“什麼,你就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神手無相戰飛羽?”
  戰飛羽道:“正是弟子!”
  霹靂神婆,突地臉色一變,向易天虹道:“虹兒,你為什麼不向我講,他來到莊內?”
  易天虹尚待支吾,老婆婆的枴杖已猛然舉起,杖下忽然 來一條藍色身影,嬌脆的聲音道:“吆!老姐姐,怎麼又發霹靂了,可別打錯了人!”
  老婆婆枴杖收得很快,笑向兩步外的百靈仙子道:“妹妹,你怎麼來啦!”
  百靈仙子道:“我是碰到了戰大俠差回去的袖裡乾坤崔太平,才知道他走向這個方向,突地想到了老姐姐你在八極莊,如果我不來,你們可能錯過相見的機會,哪知我一來,卻差點看到師娘打徒弟,和乾娘打乾兒呢?”
  霹靂神婆道:“都是虹兒他 ”
  百靈仙子道:“好啦!好啦,易莊主,你最好是把你莊中那些牛鬼蛇神轟走,尤其是游雲莊的,為什麼間問你師兄就知道了,現在就去辦,鐘老俠不妨幫幫你師弟的忙!”
  易天虹向鍾伯純一揖,鍾伯純笑笑道:“辦事要緊,別客氣了!”
  師兄弟倆同鍾雷招了招手,他同金大瘤子,齊齊向霹靂神婆,百靈仙子施一禮,向大廳中走去。
  百靈仙子卻笑向霹靂神婆道:“悲劇變成喜劇收場,怎麼,老姐姐,捨不得招待招待我們到你那“霹靂居”去一趟啊!”
  霹靂神婆笑道:“我敢嗎!老妹子,請,飛羽也起來,同你的朋友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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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荒村、野居、隱諸葛

  “霹靂居”是一座雅緻而清靜的建築,小橋流水,野花竹籬,綠草如茵,林木蔥鬱中,一座小小的亭閣,陳設簡單,的確是一處修心養性之所。
  戰飛羽自懷中掏出了一封柬帖,紙色已被汗水漬成黃色,雙手恭恭敬敬的遞給霹靂神婆。
  顫抖的雙手,微微的隱現出霹靂神婆的心境,似不在意的隨手掀開了,柬上字體入目,隨著上下移動的目光,霹靂神婆的眼色,由不屑,憤激,而悲傷、而憂嘆,最後,在一聲長長的嘆息中,將信遞給了百靈仙子。
  百靈仙子調侃的戲謔心情,霹靂神婆的憂傷的點點頭,百靈仙子竟意外的訕訕的笑笑,雙目移向信札。
  百靈仙子看完信後,突地向戰飛羽道:“我記得你似乎是說,有要事辦理,可就是信上所說之事?”
  戰飛羽道:“信上如何說,弟子不知,然而我自踏入江湖那天起,就負了一個使命,那就是找師母返回師父新居之處!”
  百靈仙子道:“信上即是此意,那麼你此事己辦完,往後的事,由我來辦,你呢,還有事嗎?”
  戰飛羽道:“弟子尚需將亡友之子,安排妥當,與游雲莊之約履行之後,即返師門!”
  百靈仙子道:“先赴約,抑是先安頓朋友之子?”
  戰飛羽道:“時間關係,我決定先赴約!”
  百靈仙子道:“你一個人?”
  戰飛羽道:“比較方便點!”
  霹靂神婆關心道:“雙拳難敵四手,你一個人不是太單薄了嗎?”
  百靈仙子看了一眼霹靂神婆,笑一笑,意思是好關心徒弟啊,老姐姐!但卻並未說出口來,銀鈴般的聲音,說出來的卻是:“以他現在的武功,是可以去得,只是‘游雲莊’卻比不得八極莊這麼簡單,你要知道,八極莊不過是游雲莊利用的一處地方,說得真切點,易天虹不過是被游雲莊利用的傀儡而已,換句話說,八極莊僅如游雲莊的一處分舵一般,你們五人今天能夠直入腹地,那不過是湊巧了,鍾大俠懂奇門陣法與機關之學,而入極莊也未料到你們竟然如此的大膽,五個人即向內直闖,才能夠使你們直入腹地,假若他們有備,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呢!”
  戰飛羽點點頭道:“這是我們的運氣!”
  霹靂神婆道:“運氣也罷,本事也罷,事情已過了,就不要再說了,什麼游雲莊竟然是這兒的後臺老闆,你們說的,可就是被你無相神功製住穴道,成了瘋子的那塊料的莊主嗎?”
  百靈仙子道:“正是他,不過他們是三胞胎弟兄,你治的那個就是他們的老三,說清楚點,莊主有三人,我江湖上卻只知一位,最厲害的倒是他們的胞妹,游雲莊的一切,都是出自她的計劃,那是個心思細密又歹毒的女人!”
  霹靂神婆道:“你是江湖的檔案,什麼秘密也瞞不了你!”
  百靈仙子道:“有一件事,可就使我差點兒栽了筋頭!”
  詫異的,霹靂神婆道:“什麼事?”
  百靈仙子一指戰飛羽道:“他 ”
  戰飛羽惶惑的道:“我?……”
  百靈仙子道:“對!你的師門!”
  戰飛羽道:“仙子不是已知道了嗎?”
  百靈仙子笑道:“那是我在知道了你已走向八極莊這個方向時,突然想到了老姐姐隱於此地時才聯想到你們之間的關係,始解開了這個謎!”
  霹靂神婆道:“你說游雲莊那女人歹毒,難道她比‘蛇蠍美人畢淑玉’還狠嗎?”
  百靈仙子笑道:“老姐姐,你以為畢淑玉是她什麼人?”
  霹靂神婆一震,道:“你如此問法,她倆可有關連?”
  百靈仙子道:“豈止有關連,她們是師徒母女!”
  霹靂神婆道:“不對啊?畢淑玉她並未嫁人!”
  百靈仙子道:“這又是一件武林秘辛,畢淑玉雖未嫁人,你又不能說她不能養漢呀!游雲莊老莊主江漢與畢淑玉已曾有一段情,生下這女孩兒後,畢淑玉即帶著她離開了中原,一直到江漢死前三年,她們母女才又回到中原,到了游雲莊,那時江漢之妻已亡,畢淑玉在苗疆,染上了隱病,與江漢在同一年死去,以後,游雲莊在同胞三弟兄與這異母妹的合力經營下,和有如今的聲勢,這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呢!老姐姐,你看如今的江湖情勢如何?”
  霹靂神婆搖搖頭道:“我對江湖情勢陌生得很!”
  百靈仙子道:“游雲莊本身勢力不談,凡江湖中武林人物,稍有名望,略成門派架子的,沒有哪一門派之中,沒有他們的人!三十年來,他們派在各處臥底的,那真是無不計數,這話你相信嗎?”
  霹靂神婆未作聲,因為她知道百靈仙子從不同她打誑語,尤其在談到武林秘辛之時,可說是無根無據者,向不能在她那兒成立。
  戰飛羽聽得心神大震,不由得想起自己近來的遭遇,似乎是處處碰到的,都似同一個故人,難道與自己為敵的是“游雲莊”人不成?
  百靈仙子看了戰飛羽沉思的態度,不禁一笑道:“戰大俠,你又有所疑惑?”
  戰飛羽道:“我在想,我近來的遭遇,似是同一個敵人,除了‘代執役’的人以外!”
  百靈仙子道:“代執役?你可碰到過‘獨臂煞君’祝義全那一幫人來吧?“要不你不會同媚媚弄到一起!”
  戰飛羽道:“你是說他們也是 ”
  點點頭,百靈仙子道:“我知道媚媚的,她不碰到使她寒心的事,不會改變的,她是個好女孩,只可惜太任性,也太自信了,你大概同她曾有過不太平凡的遭遇吧!”
  戰飛羽點點頭道:“那麼骷髏幫的死灰復燃,金家園子臥底,關東十獸的狙擊,以及‘保風險’的瓦解,武林地牢的找碴,都與游雲莊有關?”
  百靈仙子道:“除武林地牢是在時機未成,雙方尚未合流的時候,就被你挑了以外,其餘的都是他們的週邊,讓你給忙了個不已樂乎?如今,你已走進了他們的大門,並且直接向他們投了戰書,你想想看,該怎麼辦?”
  霹靂神婆道:“既然游雲莊有如此大的勢力,你怎他說飛羽一人可以去?”
  百靈仙子道:“你可知道,你這個徒兒已是功入化境,百毒不侵,達於武功之極境了嗎?”
  霹靂神婆道:“以他對游雲莊那小子的功力來判斷,你這話有點替他吹噓!”
  百靈仙子道:“時日不少了,近幾日恐怕更有進境了,你不見他對你那寶貝幹兒子的情形?簡直就是要 ”
  霹靂神婆道:“這麼說你是贊成他一人去了?”
  百靈仙子道:“他一人去雖然方便,可是游雲莊畢竟不同於其他地方 ”
  霹靂神婆急道:“別賣關子,你到底想怎麼?”
  百靈仙子笑道:“你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害你一輩子的脾氣?”
  霹靂神婆與無相神君夫婦反目,即因她的霹靂個性,以致使一雙神仙眷屬,分別數十年,此次若非戰飛羽代師負荊,恐還難使霹靂神婆改變心意,好在她已甚悔自己的個性太暴,故而始有意返山,如今聽了百靈仙子半開玩笑半勸諫的話,不由得老臉一紅,嘆道:
  “欸!有道是山難改性難易,你說,老妹子,你叫我怎麼辦?你明知我性急,偏偏的慢條斯理的賣關子,豈不是有意折磨我?”
  百靈仙子道:“其實,你練一練無相功,也就行了!”
  未等答話,百靈仙子道:“以我說,戰大俠乾脆就來個明著拜莊,使他們無法使用詭計,明挑了他們伎而較為便利!”
  霹靂神婆道:“那不行,這豈不是讓他們有備了!”
  百靈仙子道:“正是因為他們有備,才不至於有詭計。”
  霹靂神婆疑惑的道:“你這話豈不是自相矛盾。”
  百靈仙子道:“聽來是如此,實際卻不然!”
  霹靂神婆道:“說個理由聽聽!”
  這理由豈止她一人想聽,即連郭大公師徒,在一旁不開口的,也睜大了眼睛望著百靈仙子,想聽個明白。
  百靈仙子望望眾人,只見戰飛羽卻在微微的笑著接口道:“我看戰大俠你自己說吧!”
  霹靂神婆望向戰飛羽,道:“你懂她的意思就說出來。”
  戰飛羽道:“因為這明明我一人拜莊,他們只要準備人將我收拾就行了。”
  霹靂神婆道:“你是說他們不需動用詭計,只要合力將你擊敗就行是不?”
  戰飛羽點點頭:“這叫做予敵以可乘之機,實際上是已有所乘。”
  霹靂神婆道:“那麼,就乾脆一點向他們約期挑戰!可是你們確定飛羽一人就行?”
  百靈仙子望向戰飛羽,戰飛羽道:“他們想傷我不大容易,最糟我也可以逃離他們的莊子。”
  霹靂神婆道:“好!把游雲莊那小子找來,向他下戰書,定日期,解決算了!”
  面靈仙子望著門外道:“恐怕這戰書得另行設法下了!”
  霹靂神婆道:“為什麼?”
  百靈仙子道:“你問你幹兒子吧!”
  果然,此時那院門處,走進了鍾伯純父子,與易天虹三人,形色憤怒,匆忙!待得三人進屋後,尚未開口,霹靂神婆道:“虹兒,那游雲莊的小子呢?把他找來!”
  易天虹氣憤的道:“江可利己逃走,並且將莊中大部分人都已帶走!”
  霹靂神婆白髮齊豎,猛然立起,枴杖一頓,呼叱道:“有這等事?”
  百靈仙子道:“坐,坐,老姐姐!這是常情,人家帶走的,是他們自己的人,叫誰誰也不會留著任敵人牽制,一個徒弟就已夠人受了,把人家各處的勢力,給弄得七零八落的,現在再加上個師母,他們不走,難道等著讓你們師徒宰?做你們母子的俘虜不成?”
  一頓話說的霹靂神婆氣消人笑道:“好!好!老妹子,我說不過你,我這一生就在你面前吃癟,永遠抖不起來,現在下戰書是沒辦法了,下一步該如何?你倒是說說看?”
  百靈仙子道:“老姐姐,你同你這個徒兒,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疼愛他,什麼事情都要想得周周到到的……”
  話尚未完,霹靂神婆,搖手笑罵道:“好啊!又在轉彎抹角的罵我,損我是不是?好!
  好!我不管,一切由飛羽自己去做,行了吧!”
  百靈仙子銀鈴似的笑聲,響在室中,扭頭向郭大公師徒望瞭望道:“你們師徒兩人的公事,可以說是完成了,私事還沒有眉目是不?”
  郭大公疑惑的不知百靈仙子話中所指,而鐵捕凌子影眼珠兒一轉,突然意會到百靈仙子的話中之意,恭恭謹謹的,深深向百靈仙子,長施一禮,道:“老前輩,您可是指賤內師門之事?”
  百靈仙子微笑著點頭稱讚的道:“還是凌少俠少年英雄,心思細密,老身正是講的俠妓宓小小之事。”
  戰飛羽一旁道:“這是愛的力量!”
  霹靂神婆笑叱道:“羽兒不可如此!”
  頓時一室中,笑聲哄起,老一輩的直將這鐵捕凌子影笑得怪不好意思的,倏而間,腦際靈光一閃,微紅著臉,向戰飛羽道:“戰大俠是過來人吧!要不你怎麼知道這是愛的力量?
  嗯 ”
  又是一陣哄笑,戰飛羽的臉上也抹上了一陣紅雲,輕鬆的道:“厲害厲害,鐵捕快成了鐵嘴!”
  百靈仙子向鐵捕凌子影道:“我看娃兒去將你那對媳婦請來,由我來她細細的研究研究,當日俠妓宓小小所遭之事,可與我所知道的相同?印證以後,我想追索起敵蹤來,恐怕會很容易!”
  鐵捕凌子影一躬身,邁步就走!
  突的鍾伯純道:“凌賢姪且慢,讓雨兒同你一起回去吧!莫讓莊中人老耽著心!”
  易天虹道:“雨兒,將你娘接來住在這兒,不要在那裡了!”
  鍾伯純道:“那恐怕辦不到,她那種個性,住到你這個不能亂動亂走的地方,豈不是如同殺了她?尤其是她的那些鄰居,她怎麼捨得下,我看,就讓昔年在道上的幾位朋友進莊來吧,其餘的人,都隨他們的意,誰願來誰來,不用勉強,堡中莊中還不都是一樣?”
  易天虹胖臉一歪,道:“那怎麼成,師兄,你不來,那些朋友……”
  鍾伯純道:“放心!堡中莊中一體,我兩面跑著,反而可以鬆散鬆散,這面仍然由你來主持,有事我們商議著辦,江可利帶走了他的爪牙,我們自己的人,我想還是能掙扎這個地方,你不用怕他們以你不了解,絕不會的!他們都是跟了我多年的朋友!”
  易天虹道:“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難道說我們老弟兄還要分開,同以前一樣的如同陌路嗎?你還不了解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易天虹了?”
  鍾伯純道:“師弟,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我可從沒把你看作另外的人,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我的師弟,就是今天以前也是這樣,你或許不知道吧!我不到這兒來,只不過是住慣了那個村子!你知道,我在任何地方,可都沒有住過十年以上,而那個小小的村子,我卻住了三十年,孩子們在那兒長大,孫兒們在那兒出生,朋友們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的安閒度過那麼多的歲月,你想,我會捨得離開?何況,我已習慣了那種早出晚歸的老圃生活,也更享盡了那含怡弄孫的樂趣,而這兒的事,你可也是駕輕就熟,再說,村子裡,總有人要搬來的,因為不甘雌伏,不願隱沒一生,不甘寂寞的朋友,和急著要在江湖上闖的年輕一代,還是多得很,談句不好聽的話,即或是江可利沒把他的人從莊裡面帶走,我若是想進入八極莊,雖然不能說如履康莊,然而相信,最低也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有一點你必得注意的,就是你們佔了機關削器的光!”
  易天虹道:“我知道,三十年來,我不願與師兄為敵,除了師兄的恩德以外,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我也知道,我想攻你的莊子,同樣的是困難重重,討不了好的!”
  鍾伯純道:“所以,我不需要加入武林是非了,這兒有你主持,已足夠了,放眼武林,真能挑得了我們的,恐怕找不出幾家,你就仔細的計劃一下,我們今後的行事準則吧。”
  易天虹道:“那麼師兄是放手不管了?”
  鍾伯純道:“想想看,用得著我瞎操心嗎?我再給你一句話,你也只需聽聽報告,下下決心,而不需出主意呢?”
  易天虹眼珠兒一翻,略加思索,點點頭道:“我懂了,師兄,我們就這麼辦吧!只怕金總管不能服眾呢?”
  鍾伯純道:“金大瘤子雖不一定讓眾人敬服,可是總管這件事,可也非他莫屬,一則是他內外都熟,二者,我們可不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況我們並沒有換朝代?所以說,總管由他繼續幹,而對我們今後的對外行動的一切事情,倒是可以換個人,咱們將內外管家的事,歸於總管,將對外行動的事,劃出來總調,不就行了嗎?”
  易天虹道:“師兄的意思是總調在總管之上?”
  鍾伯純道:“行動在總管之上,其餘卻在總管之內。”
  易天虹道:“這豈不成了兩不協調?”
  鍾伯純道:“怎麼會?各有執掌,各盡本份,除非他們有鬼?”
  易天虹道:“就怕如此!”
  鍾伯純道:“用人得當,何事不可行?”
  易天虹道:“難就難在這兒了!誰當總調呢?我這兒可沒有一人能夠使金瘤子相處不生問題的人!”
  鍾伯純轉向鍾雨道:“雨兒,你同影兒去吧!回去向陳大爺說一聲,請他來這兒一趟!”
  鍾雨同凌子影,施禮出寬,易天虹道:“師兄,你那兒有無此一人選?”
  笑笑,鍾伯純道:“等會兒人來了,你看合適不合適?”
  易天虹詫異的道:“你是說你剛剛叫雨兒請的那位陳大爺?”
  鍾伯純道:“正是他!”
  易天虹道:“他是幹什麼的?在江湖上姓陳的……”
  鍾伯純截口道:“他是專門教書的,是雷兒雨兒的老師,也是孫輩們的老師。”
  易天虹驚奇的道:“師兄是說要一個教書先生主持行動的事?”
  鍾伯純故作神秘的道:“行不行你見過這個人才行,你現在可別早有成見,影響了你以後的決定!”
  易天虹道:“我擔心金大瘤子!”
  鍾伯純道:“先別擔心,人來了,你總會有個決定的,現在時候不早了,你何不找人弄點吃喝的來,我們慢慢的商談?”
  易天虹道:“那還不簡單,要他們送來就是了,現成就有!”
  郭大公突地道:“我有件事想請教兩位!”
  易天虹道:“郭大哥,我可不是驕情,你這個稱呼法,那就使我無地自容了!”
  郭大公道:“要這麼著你就受不了,以後我常來常往,甚或是來個常住不走,天天同你鬥嘴,你怎麼辦?”
  一怔,旋即會意,易天虹咧開嘴,笑得肥腮亂顫道:“好,好!老哥哥,衝著你這句話,我再也不敢說什麼了,你沒把我看成外人,我怎能不知好歹,不過,以後看來,我得在嘴皮子上練練才行,否則恐怕要成了老哥哥取笑的對象了!”
  郭大公道:“我雖沒把你看成外人,卻也不敢把你看成‘內人’啊!那還得了!”
  易天虹笑道:“來了,又來了,老哥哥你就口下留情,有啥說啥,別拐彎抹角的佔人便宜了,我講不過你,不就得了。”
  郭大公道:“我看,這個問題還是不提的好,要是提出來,你又來個無地自容,甚或鑽到桌子底下去什麼的!”
  易天虹雙手急搖道:“行了!行了!老哥哥,你有話就請說吧!我……”
  郭大公望著易天虹急得肥臉變赤的樣子,正色道:“你真想知道?”
  易天虹道:“是你要問我啊!可不是我問你呢!”
  郭大公道:“你不怕無地自容了!”
  易天虹道:“怕能免了嗎?”
  郭大公笑道:“剛進莊,鐘老哥哥叫了你一句‘天狗星’,我不知這是什麼來源。”
  易天虹剎時變得尷尬萬分,但人卻毫無不滿之狀,嘿嘿的直笑,望著鍾伯純,不開口。
  鍾伯純也只是微微的笑而不答。
  郭大公看在眼裡,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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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諸葛、神算、定江山

  良久!
  郭大公道:“你們這兩個師兄弟可真正是心意相通啊!”
  鍾伯純與易天虹聞到此話,齊聲爆出了一陣大笑!
  “哈……”
  “哈……”
  聲音中竟然充滿了喜悅!
  霹靂神婆似已忍耐不住的道:“天虹,倒底是什麼事,值得你倆如此好笑?”
  易天虹停笑,恭敬的答道:“沒什麼,那是我同師兄年輕時,師兄對我的戲稱,是不值得一談的!”
  百靈仙子笑道:“從心意相通這句話能夠引起你們大笑,可見此話與天狗星有關聯。”
  鍾伯純與易天虹頓時都陷入了沉思,回憶之中,鍾伯純喃喃道:“天狗星,心意相通,是的,是同天狼星的心意相同,只不知這兒時的戲言,何時能……欸!”
  顯然的,天狗星、天狼星乃是這一對師兄弟相互之間的戲語,如今勾起了暮年的回憶!
  回憶是最美好的,美的可使人拉近距離,而不再有疑忌,而只有相契。
  兄弟二人,相繼互望對方,眼神中傳出了多少憧憬中的回憶,也傳來了真誠的信任。
  戰飛羽道:“有一事,甚願易兄相告!”
  易天虹道:“只要戰兄可問,凡我所知,絕對不藏一點兒私,掬誠相告!”
  戰飛羽道:“游雲莊的情形,易兄知道多少?”
  此時,隨著送來的酒撰,且已擺設整齊,霹靂神婆笑讓道:“來吧!我們邊吃邊談,我還是想聽聽飛羽如何對付游雲莊的行動腹案,要不,實在是心悶得慌!”
  百靈仙子一面就坐,一邊調侃的道:“這是師娘關心徒弟,說真的,我雖然贊成戰大俠獨身前往,卻也想知道如何個去法呢!”
  眾人坐好後,易天虹舉杯道:“不成敬意,戰大俠、郭大俠,就算兄弟對兩位表示歉意,並謝謝助我從罪惡邊緣拉回善地,我敬兩位一杯,先乾為敬!”
  說罷,一仰肥臉,一飲而盡。
  戰飛羽同郭大公雙雙起立道:“不敢!不敢!易兄大客氣了!”
  霹靂神婆道:“都坐下,我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還是聽聽飛羽對付游雲莊的腹案吧!”
  戰飛羽坐下沉聲道:“這……”
  霹靂神婆道:“怎麼啦……”
  戰飛羽道:“我尚未想此一問呢!”
  百靈仙子道:“那麼,我們慢慢的先吃著,你就慢慢的想吧!”
  此時,凌子影同樸氏姐妹,隨著一個花白鬍鬚,一身儒衫的老人,走了進來。
  鍾伯純起身,一指霹靂神婆向那人道:“陳兄,我來替你介紹,這位是武林同道敬仰的‘和合雙仙’之一的‘霹靂神婆’!”
  陳姓儒衫老者,一抱拳莊容道:“老神仙,真是久仰了!晚輩陳大成,自幼即聞道您的俠行盛名,只是無緣,不想今日在此拜見仙顏!”
  霹靂神婆雙目精光陡射道:“你就是陳大成,昔日人稱‘神童賽諸葛’的陳大成嗎?”
  陳大成道:“老神仙,那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神童之名聽起來,可真的是‘老臉掛不住’呢!”
  霹靂神婆道:“是啊,我的匪號裡也有個神字,不過你這神童可已經是過時了,該另有人亂法吧!”
  鍾伯純道:“自他出道後,神童賽諸葛,已成了神機客了。”
  百靈仙子剛要啟口,鍾伯純己介紹道:“陳兄,這位就是武林秘事,無不知曉的百靈仙子!”
  陳大成更加詫異道:“不想今日在此能見到兩位絕世高人,真是有幸啊!仙子的大名,也是只有耳聞,未能識荊,晚輩在此向仙子請安了!”
  百靈仙子道:“不敢!陳大俠,若是今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老婆子倒是甚願掬誠!”
  鍾伯純又為郭大公,戰飛羽引見,即向易天虹詢問道:“師弟,你看陳兄如何?”
  易天虹歡愉的道:“我可是沒想到師兄說的竟是陳兄,如此,還有什麼問題,有陳兄在此主理一切,我想,我可以同師兄也住到莊上去,鑽研鑽研師門藝業了呢!”
  霹靂神婆道:“莫只站著講話,來,大家坐下,從長計議,過來,你們這兩個女娃兒,坐到旁邊來,讓我細細看,宓小小的衣缽傳人,怎的也是如此明艷照人!”
  百靈仙子道:“對啊!他們的事由他們自商議,我看我們就到你屋裡去坐著說幾句娘們的體己話吧!”
  霹靂神婆道:“說的也是,走!這兒讓他們喝著酒,我們另整一份到我房裡去!天虹,你就同廚下講一講吧!”
  話說完,即拉著樸氏姐妹,同百靈仙子進內屋去了。
  易天虹吩咐了廚下,再整治一份飲食,送入內室,即請眾人入座!
  六個人,圍在一張桌上,首先是陳大成開了口!他向鍾伯純道:“鐘兄,雨兄叫我來,卻沒告訴我什麼,如今呢,您的意思是 ”
  鍾伯純道:“三十年來,你的腦力,恐怕也閒得夠了!想請你多費點心思!”
  陳大成道:“鐘兄是說 ”
  鍾伯純道:“想請你將八極莊整頓一番!”
  陳大成道:“這方便嗎?”
  易天虹接口道:“這沒什麼不方便的,只要陳兄答應就行!”
  陳大成道:“老哥哥要我做的事,我還沒說個不字!”
  一拍掌,易天虹道:“成!就憑這一句話,從此刻起,您就是八極莊的新主人!”
  鍾伯純皺皺眉道:“師弟,你 ”
  易天虹一搖手,莊容道:“師兄,您就別說了,我的心意已定,我也將我的意思告訴你,我要同你一起鑽研師門藝業,本來,我還放心不下,當我見到陳兄,我可就下了決心,改變了我昔日自負不凡的心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是該使自己長進一點了,陳兄主持此地,只比我強,絕不會差,有這種機會,師兄您還不給我嗎?”
  嘆息一聲,鐘怕純道:“好吧!你既已下決心,我也不便再說什麼!”
  易天虹正式向陳大成道:“陳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八極莊莊主,一切由您來主理了!”
  陳大成倏然站起,雙手齊搖道:“那怎麼成,這是你的基業,我可以當你的參謀,卻不能當莊主!這裡有的是人……”
  易天虹打斷了他的話道:“陳大俠,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必得鑽研師門藝業,我若還主持此處之事豈不是分心?”
  陳大成道:“易大俠,要我怎辦?”
  易天虹道:“這兒事全權由你處理。”
  陳大成道:“行嗎?”
  易天虹道:“我看不出,有什麼不行的!”
  陳大成道:“這似乎是決定了要我這隱了三十年的老驥再出?”
  易天虹道:“龍是不能老困在淺灘,老虎也不願久處平地是嗎,神機客?”
  “哈哈……”
  鍾伯純道:“好吧!就如此決定,陳兄你準備怎麼辦?”
  陳大成道:“我得先了解一下,此莊的一切過去!”
  易天虹:“沒什麼,這兒是與游雲莊合作的地方,如今卻成了敵對!”
  陳大成道:“合作!抑是……”
  易天虹:“那是好聽的說法,說穿了一個錢不值,還窩囊人!只不過是他們的一處分舵!”
  陳大成沉穩地道:“是斂錢的嗎?”
  易天虹道:“整座莊院都充滿了銅臭味!”
  陳大成道:“慢著!你還沒有答我的問題!”
  易天虹道:“我已回答了!”
  陳大成道:“是否是獨一的游雲莊財源的集斂處?”
  易夭虹道:“可以這麼說!”
  陳大成道:“什麼意思?”
  易天虹道:“你知道我們的總管金大瘤子的理財技術的!他能讓其他的兩家超越他的管理的嗎?”
  陳大成道:“金大瘤子嗎?我有那份信心,他會將他的同行吃掉而不稍留痕跡的!”
  易天虹道:“這就是的,陳大俠,你還有什麼問題?”
  陳大成道:“你說我們現在同遊雲莊變成了敵對?”
  易天虹點點頭。
  陳大成道:“可有原因?”
  易天虹道:“就是你能來八極莊的原因了!”
  陳大成道:“我久疏武林消息,可否詳細的說說?”
  鍾伯純道:“那麼我們就邊吃邊談吧!”
  陳大成入座,首先由鍾伯純向他解釋了一遍八極莊此次與游雲莊為敵是因江可利來此,被戰飛羽追蹤而至,而戰飛羽與霹靂神婆的關係,與易天行的關係,陳大成弄清楚以後,突地道:“戰大俠可願意將最近的遭遇講一下?”
  戰飛羽點頭會意的道:“慢慢來吧!這該從我與‘代執役,發生衝突說起……”
  一眾人,都聽得入了迷,不知不覺夜已三更了!
  當戰飛羽將一切情況請完之後,陳大成已陷入沉思之中,眾人望著他,他都不做聲。
  良久:
  陳大成抬頭向戰飛羽道:“戰大俠決定隻身赴約?”
  戰飛羽道:“我曾同他們講過,一個月內造訪游雲莊!”
  陳大成道:“那可是相當冒險!”
  戰飛羽道:“不成,也不會對我有損!”
  陳大成道:“對以後,卻是莫大的損失,因為他們若經你一鬥,定然會重新佈置,甚或更加對你處心積慮的施以暗傷,置之死地而後已。絕不會放鬆的。”
  戰飛羽笑笑道:“陳大俠的意思呢?”
  略作沉吟,陳大成道:“我們何不來個釜底抽薪,先使他們癱瘓一半?然後要他們不得不離巢而出,為找我們?我們可以以逸待勞的有備而戰?”
  戰飛羽道:“願聞高見?”
  陳大成道:“這得請金大瘤子來才行!”
  易天虹道:“為什麼!”
  陳大成道:“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戰飛羽道:“陳大俠可是要了解一下,昔日本莊對游雲莊的錢糧供應情形!”
  陳大成不由的望向戰飛羽,心中暗忖:久聞戰飛羽心汁武功兩皆勝人!從他這種反應,真正是頂尖人物,無怪他行道江湖甚少失手了!
  心中想,口裡卻道:“正是如此!戰大俠好快的反應!”
  易天虹早已令人請來了金大瘤子!
  金大瘤子一進屋,眾人讓坐,並為他介紹了“神機客陳大成”!
  金大瘤子一聽面前這位老學究,竟然是名震武林的“神機客”,不由得熱烈的說道:
  “真是幸會,陳大俠……”
  陳大成對金大瘤子甚是了解的道:“金兄,慢慢來談吧,以後我們相處,可是有的是時日,並且還要請金兄一樣的幫易兄般幫我!”
  金大瘤子一愣!
  易天虹道:“噢,我忘了告訴你了金總管,從現在起,本莊莊主請陳兄來幹,我要同我師兄住到外面。”
  金大瘤子,既婉藉,又興奮的道:“在我來說,兩位可都是一樣……”
  易天虹道:“我們可是相處數十年了,老朋友,不要說那些客套話,你還是聽聽陳大俠的問題吧!”
  金大瘤子點點頭道:“陳大俠……噢!不!莊主,有話你就儘管請問,我是知無不言!”
  陳大成肅容而誠懇的道:“金兄!從此刻起,在表面上,我們可以用這個稱呼,私底下,我們可是兄弟一樣,莫太生分,今天如此,以後也是如此,永遠不變!”
  金大瘤子道:“這如何可以,這不是有失禮統嗎!”
  陳大成正色道:“你要不答應,那麼,這個莊主就由你來幹,我可不是驕情,你……”
  金大瘤子滿臉陪笑道:“好!好!陳兄,恭敬不如從命,您有什麼問題,請說吧!”
  陳大成道:“其他的,戰大俠已告訴了我,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們以前供應游雲莊的情形!”
  金大瘤子道:“游雲莊本有三處供應莊園,但最大的是我們這兒,每產年,我們要負責供應游雲莊的半年包一年的用度,那是五萬兩銀子,而其餘的半年,由其他兩處供應,現在近年來,本莊已到了七萬五千兩了!”
  陳大成道:“這是個很龐大的數目嗎!金兄!”
  金大瘤子道:“可不是!他們下一個月,就交遭受到拮据之困。”
  陳大成向易天虹道:“易兄,您聽到嗎!戰兄你的意思如何!”
  戰飛羽卻向金大瘤子道:“金兄,請問本莊有無存儲錢銀,有能支撐多久!”
  金大瘤子道:“可以支撐兩年!”
  戰飛羽道:“你知道游雲莊有支撐多久!”
  金大瘤子道:“這就不敢確定了!誰能知道他們的存儲量呢!”
  戰飛羽道:“金兄知道他們的人數嗎?”
  金大瘤子道:“這更不知道了,只是我推斷他們每次催促很急,所以,他們的費用,一定不小,而且很可能是無多少存儲的,要不,怎地會催的那麼急!”
  陳大成沉思一會道:“這裡並不負責供應他們的日常所需是不!那麼他們用此處供應金錢需要去購置日常所需和各處分舵的支使費,如此來論,他們就不是一個寬裕的集團,我們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的食糧同日常所需採購地位,與採購方法,運輸能量。”
  在座的戰飛羽、鍾伯純、郭大公、易天行、凌子影,甚至金大瘤子,沒有一位不是經驗豐富,閱歷老到的大行家,但在聽了陳大成的這個問題後,都不由得打自內心裡起了一陣震顫,所謂中敵要害,料敵如神,竟然是如此的平常而微不足道,但卻向無人在這方面運心思,“控制敵人的肚子”,這在武林人眼中,是不屑一為的,然而陳大成卻能洞燭先機的提出了此一問題。想想看,若大的一個莊院,日常的用度,消耗,該是多麼驚人,假若本身不能自給自足,而需靠外運來支持,那麼一旦運輸線被截斷,那豈不是變成了任人宰割的局面?”
  戰飛羽緩緩的道:“陳大俠的意思是想找出他們的採購路線,予以切斷?讓他們變成死莊子?”
  陳大成道:“戰大俠隻身涉險,雖可自保,然卻給他們一個警惕,尤其在一舉未能盡殲之後,再想同他們決鬥,那就更難了!他們依憑游雲莊的天險地勢,對我們來說極為不利,也正因為他們有這些天險地勢,變成了他們不能防的致命傷,說不好聽的話,守是可以,久守就不能夠,所以我想用釜底抽薪之計,將他們逼出窩子來,那豈不是一次更為公平的決鬥?何必去隻身涉險?”
  戰飛羽道:“可是如此一來,就已變成了敵我雙方的大規模巨戰,豈不連累了同道好友呢?”
  陳大成笑笑不語。
  這當然不是他可以答覆的問題,畢竟他同戰飛羽是只見過兩次面的朋友。
  可是一旁的郭大公,卻毫不客氣開了口:“戰老弟!要朋友幹什麼?要朋友就是要在必要時拼命,何況,這是為了整個武林的命運,大局,凡武林同道,任何人均應負起這個責任,怎可由你一人來負!”
  鍾伯純道:“我看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就由陳兄向金兄商議個大要,以後我們再整體研究,決定行止,假若真的要採取逼出遊雲莊的方法,那麼我們又該如何對付?不採取逼出遊雲莊的方法,我們又該如何?此兩種方法哪一種對我們有利,利又有多少?利在哪裡?好處在何處?我們之利一定優先考慮到,憑我們現下的情況,人手物力,是否能夠與他們對敵的?要不要請武林同道共舉。”
  陳大成道:“這當然得先考慮好?只不知戰大俠意下如何?”
  戰飛羽道:“除了連累同道,心有不安外,各位老哥哥對我的關心,對我的這份心意,我實在感激!”
  陳大成道:“那你是同意了?戰大俠!”
  笑笑,戰飛羽道:“我要是不同意,那不是不知好歹了嗎?”
  陳大成道:“既然如此,也不用我先同金兄商量,只要金兄告訴一下其餘的兩個供應地及那裡的情形,我有個腹案,說出來大家聽聽,就可以先採取行動了,至於以後的事,咱們定個原則,就可以見機行事了!”
  金大瘤子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各位聽說過江湖上有一處以集武林人物於一處的龍蛇混雜之處?”
  郭大公臉現驚容道:“金兄可是指的武林集?”
  點點頭,金大瘤子道:“正是武林集!”
  凌子影奇詫的道:“那裡是一點兒派別色彩也看不出啊!”
  金大瘤子道:“若果武林集被分出派別色彩來,武林人,誰還願意去?那麼游雲莊又如何能從中取得供應?”
  陳大成眉頭一皺道:“這倒是個難題,留在後面談這個問題,另一處呢?金兄可知是哪裡?”
  金大瘤子道:“這一處,郭老捕頭應該很熟悉,那就是京師的‘天漢’鏢局。”
  心神一震,郭大公道:“竟然是那裡,勿怪乎任何鏢局,都有失手之事,而獨獨他們向來是安度風險了!”
  陳大成道:“我們就讓他來一次紕漏如何?”
  眾人聞到,不由的會心微笑,點頭同意。
  陳大成見大家並無異議,接著掃視一眼眾人後道:“武林集中,定然有一處負責專門採購的商號什麼的,在那個地方,我們也該同他們爭一爭,一種方法,是毫無顧忌的,同他明幹,來個摧毀,一個方法是避免打草驚蛇,同他來個暗鬥,明幹的好處,似乎不及暗鬥。”
  郭大公道:“陳大俠之意是與他爭購物品?”
  點點頭,陳大成道:“在武林集上購用品,任何人都有權利,也無人可以干涉,所以我們必然可以做,同時,也不會使他起疑心,這得藉一藉老捕頭的力量了,請官府派個人去主持此事,他們就更不會有疑心。”
  郭大公沉吟道:“這 ”
  凌子影一旁笑道:“師父,這不成問題的,請卜大人給個採購軍用品的命令不就得了?”
  郭大公點點頭道:“好!就這麼辦!影兒,天明你就上道,並且可請卜大人指派你卞大叔來主持!”
  戰飛羽道:“卜大人可是鎮三關的卜慶?”
  郭大公道:“是他,年輕是也闖盪過江湖!”
  戰飛羽道:“卞大叔又是誰?”
  郭大公笑而不答,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神秘的色彩!
  戰飛羽道:“看來官家也有不少武林人物呢?”
  郭大公道:“到時候,或許還出你意外的見到不少人呢!”
  易天虹道:“陳大俠,這兩處如此對付,倒是辦法,剛好我們收來的銀兩,還沒向游雲莊運,我看就運向武林集,交給卜將軍了?”
  郭大公道:“這事由我來辦,恐怕要比京裡的‘天漢’鏢局還保險吧!”
  鍾伯純哈哈大笑道:“游雲莊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的銀子,會到了你那個車子裡去呢!”
  陳大成道:“我們就此決定,至於下一步嗎?我的意思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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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天漢、鏢局、來嬌客

  帝王所居,乃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東長安大街上,一座巍峨的建築物前,豎立著兩枝大旗杆,黃底墨王的二面大旗,飄揚桿頭,“天漢鏢局”的招牌,在正門上橫嵌著,門前鏢夥正安閒的談笑著。
  突然自王府井大街,轉來了一乘油壁車,絢爛奪目,四匹健馬,兩位戎裝車夫,高座車轅,正揚鞭驅馬,“噠噠”聲中,意氣飛揚,車子吸引了路人,也吸引了談笑中的“天漢”
  鏢局鏢夥!
  車子近了,突地一聲吆喝,油壁車停在“天漢”鏢局門口,車夫下車來,手勒馬頭,定住車輛。
  車簾起處,自車中,魚貫下來了四個宮裝打扮的使女,錦凳放好,兩人抱著一卷錦氈,“唰”的一聲,鋪開,另兩個人欲搭起簾子,輕語一聲,車中頓時現出了一顆珠光,翠搖的臻首,緊接著下來了一位錦衣麗人,明眸皓齒,配上一身錦衣,珠光寶氣,光芒四射,直使得本來談笑的鏢夥們,變得“目瞪口呆”,竟然不知如何應付這突來的耀眼事情,和照眼的客人?
  一個豔麗的紫衣女婢,搶步上了台階,裊裊婷婷中,自有韻致,本是碎步俯身而行的,但到眾鏢夥前面,突然昂首,嬌聲道:“哪位大哥管事?請代我們通報一聲,我們是王府來的要求面見總鏢頭!”
  銀鈴般的脆語,驚醒了如木雁似的鏢夥,一個個七嘴八舌的道:“啊!姑娘……”
  “噢!是是……”
  “咦!小姐……”
  “唔……”
  “……”
  “……”
  猛然一聲怒叱:“滾開!”
  剎時眾鏢夥如老鼠聞貓般退落兩旁。
  門內踏出了一位勁裝大漢,丈許高的身材,膀闊腰圓,眼見得是孔武有力,滿臉于思,銅鈴眼中放射精光,射向紫衣女婢,鼻翼一掀,兩片薄薄的嘴唇,輕輕一翻動,開口露出滿嘴黃牙,道:“小姑娘有什麼事?”
  紫衣女婢一縐眉道:“我們是王府來的,我人們要求見貴局主!”
  來人笑道:“請進!”
  紫衣女婢回首嬌聲道:“紅姐,請扶小姐來吧!”
  紫衣女婢扶著錦衣麗人,漫步踏向紅氈,步上台階,另兩女婢一紅一綠,動作迅捷的將氈又鋪在臺上,錦衣麗人略停的身形,這才又向前進。
  紅氈換鋪三次,錦衣麗人已進入“天漢”鏢局。
  天漢鏢局,是一座四合院式的建築,高曠寬敞,並顯不出它的侷促來,進得門來,是一座敞廳,顯然的是很簡便的會客與鏢夥平日集聚之地。
  在正廳前,站著三個鏢局主腦人物。
  居中的,是天漢鏢局局主,“荊楚一條鞭”傅可威,兩旁的乃是天漢鏢局的首座鏢師,雙劍秦大海與秦大河弟兄。
  荊楚一條鞭傅可威,初出道時,即在荊楚地面以一條長鞭,慴伏武林宵小,與名門正派已出名人物,相互抵抗,贏得武林人物的側目,原因是只求名而不分黑白正邪,行事之令人不敢領教,在武林中可真正極端有名了。
  雙劍秦氏兄弟,在郝連山下,是一家牧場的雙胞兄弟,自小在大漠邊緣長大,與牛羊豪客為伍,生就一副鋼筋鐵骨的身子,練就了一身馬上功夫,自幼即跟一位大漠中的流浪客,學了一套雙劍連壁的劍術,在二十歲左右進入中原,沿大河南北,打遍了武林名家,竟然甚少敵手,三十年前也是風雲一時的人物。
  錦衣麗人,裊裊婷婷的,在簇擁之下,走到了三人面前。
  居中的荊楚一條鞭傅可威,面上流露出一股笑容,抱拳道:“請小姐客廳坐,傅可威未曾遠迎,尚請當面恕罪,請!”
  錦衣麗人點首還禮,微微一笑,道:“有事拜託,未曾先容,尚請局主原有冒味!”
  銀鈴般的聲音,出語清脆如幽谷黃鶯,直使偌大年紀的傅可威與雙劍秦氏兄弟也不由渾身一酥。
  傅可威哈哈一聲道:“哪裡!哪裡!”
  伸手讓客,閃身讓路,緊隨錦衣麗人與四女婢之後,進得廳來。
  大廳正中的方桌座椅上,主客落座,奉茶後,荊楚一條鞭傅可威客氣的道:“小姐來敝局,可有要事?”
  錦衣麗人身後的紅衣女婢,啟口代答道:“我們小姐想麻煩貴局一下,代保一件東西到雲南將軍府!”
  傅可威道:“物件大小,價值?可有期限?”
  紅衣女婢道:“物件不大,可以隨身攜帶,價值嗎?那就難說了,因為這是一件首飾,雖還普通,卻關係著我們小姐同將軍府公子的終身大事,至於期限嗎?得先請問局主,若最快時間計算,由京到雲南要多久?最慢多久?”
  傅可威道:“由京到雲南最快一月,最慢就無法講了!”
  紅衣女婢見錦衣麗人點了點頭,就道:“那麼,我們的一個半月為期,物件送達將軍府,局主就請開價吧!不過我得先請局主考慮一件事情,此事辦成,只要你開出的價錢,不管多少,我們絕對不少分文,若是不成,路上出了差錯,或攜帶人不小心,有了毀損,你得準備將貴局的招牌摘下來,我們王爺那兒,可不會答應的呢?”
  傅可威一愣,沉吟許久,突地抬頭道:“王爺知道此事?”
  紅衣女婢格格笑道:“玉爺若不知此事,我們小姐敢到你們局里來嗎?想想看,你們貴局在天下或許大名鼎鼎,然而以我們小姐的身份,可不能隨便踏入貴寶地一步吧!”
  傅可威連連聲道:“是!是!小姐乃千金之體,怎好隨便到江湖是非之地,可是現在怎會勞動小姐親來,竟不派王爺府上哪一位管事來呢?”
  紅衣女婢道:“這是因為我們小姐想看一看,到底武林人物是個什麼樣子!”
  傅可威一怔,哈哈一笑道:“武林粗人,不知小姐見了我們有什麼感想?”
  錦衣麗人笑一笑,笑的如同夏日的玫瑰,嬌豔中帶有一點刺,道:“局主爽朗,豪邁,只是長得不像我想象中的武林人,倒也是普通人的樣子!”
  低聲忍笑,傅可威道:“小姐想像中的武林人,可是三頭六臂?”
  小姐羞赦的道:“那倒沒有那麼難看,在我想象中嗎,武林人該都是膀闊腰圓的兇惡大漢!”
  傅可威道:“這就是百聞不如一見,小姐見到過讀書人吧!看來文弱的很,其實說不定也是武林人物,所以,武林人並沒有特殊的地方呢!”
  錦衣麗人詫異的道:“武林人也讀書?”
  傅可威暢聲大笑,聲震屋瓦,直震得小姐雙手掩耳,花容失色,驚得站了起來!
  紅衣女婢一臂扶住小姐,一邊卻嬌聲叱道:“住口 ”
  傅可威一見此情,不由的抱歉道:“老朽失態,尚請小姐原諒失禮!只是這位姑娘,卻怎麼地有如此鎮靜?聞她的喝聲,似是練過武功?”
  錦衣麗人道:“她們四個都學過幾天,看樣子回去以後,我也得練練了!”
  傅可威笑道:“小姐的身份,怎可練此事物!不需要的!”
  紅衣女婢扶小姐坐下道:“傅局主,你的價錢,還沒開出呢?”
  傅可威同秦氏兄弟,略作商議,低得使人對面都不得聽清,紅衣女婢,不由得眉頭一皺。
  傅可威此時轉身道:“姑娘,你同小姐說,我們要這個數目!”
  話怕中,雙手一翻一復。
  紅衣女婢道:“那是多少?十兩,百兩,抑是千兩?”
  傅可威道:“姑娘談笑了,本局還沒有少過萬兩一趟的買賣。”
  紅衣女婢道:“那傅局主的意思是一萬了?”
  傅可威道:“本局的招牌,怎只這個數字?”
  紅衣女婢道:“十萬?”
  傅可威道:“正是!”
  紅衣女婢笑笑道:“傅局主,你們天漢鏢局的招牌只值十萬啊!”
  傅可威面現不悅,拉長了臉,沉聲道:“姑娘,你雖是王府之人,也請尊重一下本局的令名,莫作無稽之談。”
  紅衣女婢正容沉聲道:“傅局主,是你自己叫出來的價錢可並不是我出的數目。”
  傅可威道:“那是看在上爺的份上,我們不願賺個獅子大開口的敲詐之名,純粹是服務性質!”
  紅衣女婢道:“有道是幹哪一行,說哪一行,傅局主可不必送這種人情,我們王爺也不會領!”
  一怔,傅可威心忖:好利口的丫頭!
  抬眼望著紅衣女婢道:“聽姑娘的口氣,倒是說我們要的價錢太少!”
  明眸一轉,紅衣女婢道:“我不敢再說,貴局只值十萬,但我可以說我們所托的這件貨色,可不只這個數目!”
  傅可威沉吟一下道:“那是老朽斗膽,做一次反覆無常的事,加一倍!”
  紅衣女婢微哈一聲道:“傅局主,東西在這裡了!”
  人說著,伸手自錦衣麗人發譬上,舒下來一支翠色碧玉的金步搖,遞給傅可威,道:
  “我替我們小姐作主,待會我叫人送二十萬的全國通用的我銀票,東西送到雲南將軍府,我們姑爺自會再送三十萬兩銀票給貴局!”
  傅可威雙手接過金步搖,瞪大了眼睛望著紅衣女婢,詫異萬分的道:“姑娘是說五十萬兩?”
  紅衣女婢脆聲道:“這可是你們天漢鏢局頭次碰到的情形,顧客加價而不還價是不?告訴你!這僅僅是證明此物之重要性,假若你那一隻手的一翻一復,不是十萬,而是百萬的話……”
  傅可威急聲道:“怎樣?”
  紅衣女婢毫不在意的道:“我們並不認為你是敲竹桿,而是甚為合理!”
  傅可威聽後,不但沒有後悔的表情,反而是臉上凝上了寒霜,沉重的道:“沒想到此事如此的重要,看來這趟鏢不大好走。”
  紅衣女婢道:“怎麼,傅局主,後悔了?假若不是你們自開創以來,從未出過紕漏,我們不會找你們的,按理,我們是該找字號最老的另一家,你該知道是哪一家吧!”
  傅可威點點頭,突地猛抬頭,咬牙道:“不管如何,為了我們‘天漢鏢局’的令名,說不得計久沒走動的人,也得跑跑路了,這趟鏢由我們局裡的五位鏢師一同保了!”
  錦衣麗人起身道:“就如此說定了,局主,請別忘了時限!”
  同來時一樣,錦衣麗人,在簇擁之下,踏著錦氈上了油壁車,掉頭而去。
  傅可威懷著“金步搖”返回內廳,招來了局中的十位鏢頭,沉重的道:“剛剛我同二位秦兄,接了一趟鏢,是一趟五十萬的酬勞鏢!”
  一陣歡呼!
  傅可威擺擺手道:“各位且莫高興,這不是一趟輕鬆的鏢!”
  眾鏢師面面相覷,驚詫的互望一眼!
  突地,鏢師中坐在中間的一位彪形大漢,約四十許的突睛闊嘴人物,猛然站了起來,吼道:“局主!難道比給皇帝老子保軍飽還要難不成?”
  另一位禿頂老者,怒氣滿面的道:“我不相信,會比十年前我們保的‘紅貨,還要困難,那時候,大河南北歷經十次大戰,血雖染了我們的鏢旗,卻也使我們的鏢旗更加飛揚的光輝!眾伙計幹的也更加起勁,‘天漢’鏢局的威名,也更加的震慴了武林,不是我們驕做就憑我禿陳平,就不相信,這趟鏢會比那次還險,比那次還需要用心計!”
  傅可威望望禿陳平道:“當然有各位在,我也是滿懷信心,所以才接下這趟鏢,尤其是有禿陳平曹一兄的萬無一失的計謀,我更有信心,現在我就是要向諸位將情形說一遍,你們看,這一趟鏢是不是較為困難?”
  眾人齊都望著傅可威,投出了詢問的一瞥。
  傅可威慢慢的,細細的,將王府小姐的女婢所說的話詳細的告訴了一遍!
  那彪形壯漢聽完後道:“那有什麼困難,我虯虎盧大剛願以人頭來保這趟鏢,局主,你放心好了!”
  傅可威笑笑,未做聲。
  禿陳平曹一卻突地道:“盧老弟,你的腦袋,比‘天漢’鏢局值錢?還是較為硬?”
  虯虎盧大副猛可長身而起向禿陳平曹一吼道:“曹老禿,你……”
  “咳!咳!”
  兩怕輕微的咳嗽,起自傅可威之口。
  虯虎盧大剛悶嘿一聲,坐了下去。
  傅可威向禿陳平道:“曹兄看情形如何?”
  禿陳平曹一,摸了摸禿腦袋,沉吟道:“對方竟然自動加了五倍的價錢,這是值得注意的一點。”
  十個人,再沒一人吭聲,都點頭表示同意禿陳平的說法。
  禿陳平曹一繼續道:“對方講此物關係著他們小姐同將軍公子的終身大事,以常理推斷,王府千金同將軍公子的婚事,用不著我們來涉足,而且這是一件大喜事,雙方的勢力,不會有任何困擾才對,而現在竟然到了秘密託人寄信物,而且有了期限,此中內情,一定不是那麼輕鬆!”
  傅可威道:“曹兄的意思?”
  沉思有頃,禿陳平曹一一拍禿頭道:“嘿,記得嗎?雲南將軍龍玉在二年前曾經有過的謠傳嗎?”
  “啊!”
  一語驚四座!
  十個人中可沒有不知道兩年前雲南將軍龍玉有了叛跡之時,是如今的王爺親自掃平的。
  傅可威道:“看來此一物件,關係著軍國大事,我們若有一點閃失,無怪對方說拆我們的招牌了!”
  禿陳平道:“何只如此,恐怕下天牢,或亡命江湖,都有我們的份呢!”
  傅可威道:“對!王爺不用公事,而以私物,且由其小姐出面來做此事,說不定雲南將軍又有了叛跡,王爺與他有約,而此一物事即是雙方的信物!”
  禿陳平曹一道:“至於說這是好事,壞事,我們雖不明內情,不敢遽下決定,然而,這是一件極端重要的事,可是一定了!不管如何,我們必得謹慎小心才行!”
  傅可威道:“曹兄可有腹案?”
  禿陳平曹一道:“只不知局主的意思?”
  傅可威道:“我原意是要同秦家一位老弟,親自去一趟,如今想來,亦覺不太穩當!還是曹兄出個主意吧!”
  禿陳平曹一道:“不管如何,我們天漢鏢局,丟不起人,我想,我們得極端謹慎。”
  雙劍秦氏老二道:“曹兄可已有完善計劃?”
  曹一道:“我們來個雙料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傅可威道:“曹兄之意是我們明鏢向雲南暗保走近路?”
  曹一道:“那是單料的。”
  傅可威道:“怎麼說?”
  曹一道:“明鏢該輪到誰走,就誰走,然後再加派下一次輪置之人,化裝暗保,但是,局主同秦家二位鏢師,於今晚即可化妝上路。”
  傅可威道:“好!就是如此,下一次鏢是誰?請準備吧!”
  盧大剛道:“是我同江傑兄!我們走啦!”
  傅可威道:“那麼再一輪是田兄,任兄了?”
  一個五短身材的五十多歲白鬍子老者,同一細高個兒的中年人,起立道:“正是!”
  傅可威道:“請在明日下午,化妝出局!局裡的事就請曹兄多費神了!”
  曹一道:“那是自然,局主何時起身?”
  傅可威道:“起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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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明暗、暗明、螳後雀

  虯虎盧大剛與江傑,一身利落的打扮,在日正當中的時候,威風凜凜的,押著一輛鏢車,帶著幾個鏢夥,如平日一般,高插著天漢鏢局的黃字紅底金邊風虎旗,揚長的出了鏢局,順大路出城門,直向正南大道行去。
  就在他得意的出了鏢局之後,對街的綢緞莊中,走出了兩個清秀的公子哥兒,走到一條胡同口,向一個小廝打扮的清秀童兒道:“回去吧!就說我們出西城去溜溜就回來!”
  那小廝點點頭一溜煙走了!
  清秀的兩個哥兒,卻安步當車的緊隨著鏢車出城而去。
  就在鏢車出城時
  天漢鏢局的後門走出了五短身材的白鬍子田姓老者,與細高挑的任姓中等人。
  田姓老者二人,順著胡同,亦走向西城,但在他倆走出鏢局後門時,對門的一家人家門口,正有一個乞丐在討飯,有意無意間,瞟著二人去的方向,亦沿著田姓老者所走的胡同,一家家的乞討。
  當田姓老者二人,走出胡同後乞丐竟然三步並做兩步的追到胡同口,向另一個,正自大街上轉來的乞丐,講了兩句話,二人即分道而行。
  轉來的乞丐,有意無意的,尾隨著田姓老者二人,原自胡同中出來的乞丐,卻斜向對街的一條胡同中走去。
  這是一條深長的胡同,胡同低向左右各有弄堂,乞丐熟悉的向左一轉,轉進弄堂後,走不多遠,在一處麇集乞丐的小關帝廟前一停。
  突地道:“下面該是誰的班了,到天漢後門去!再下一班的去西城後,接著劉老二的班!繞道去,莫丟了梢,準備好衣服,出城就換!直到有人接班!”
  麇集的花子群中,剎時站起了三人,一個瘦削的爛服老化子,一聲不吭的走了!
  另兩個中年黃臉花子,同時進入了關帝廟中。
  發話的乞丐,年約三十許,滿面灰垢掩不住兩眼精光,眼看著輪值的各自採取了行動,繼又向其餘的花子,沉聲道:“這次的事,各位記著要特別精細,可不能出一點漏子!該準備的,要先準備好,別到時丟人現眼,砸鍋的話,可就不是說說就算了的!”
  此時廟中走出了剛進去的兩個中年花於,手上,各自挽了個破布包。
  看了一眼發話的乞丐,雙雙向胡同走了出去。
  突地,花子群中,一個愣頭愣腦的二十來歲的花子,粗狀的那種樣子,看來就不像個要飯的,粗聲粗氣的,嚷嚷道:“大爺,這次到底是啥事?那麼厲害?”
  “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平大爺還會騙你二愣子不成?”
  另一個花子,突地急急的接了口,一把將站起來的二愣子給拉了一把蹲了下去。
  平大爺笑笑,向那拉二愣子的花子道:“丁老下,從你這話裡,可就看出你不老實了呢!其實二愣子沒錯,他問的是所有兄弟都想知道的問題。只是現在我還沒辦法講,不過在這一兩天內,大家不用我講,也會從行動中知道的,就請先悶一會兒吧!咱們的貴客,可在裡面?”
  丁老十道:“大爺別開玩笑,誰不知道我丁老十是真真正正的頂老實?至於說這兩天的事,雖與往日不同,可是從我們那來的三位貴客看,可也知道非常重要呢!”
  平大爺笑道:“貴客;實際只有兩位,另一位並不是客!”
  丁老十驀地站起,瞪眼道:“不是客?難道會是咱們丐幫的?”
  平大爺道:“雖然不是丐幫的,也差不了多少!是扯旗兒的!”
  丁老十道:“啊……只不知他……”
  平大爺道:“聽說過盜君子嗎?”
  丁老十瞪大了眼睛,道:“那麼年輕?”
  平大爺道:“有志不在年高!另一位鬼刺客也不大啊?大紅雲塊頭大,年齡也不見得比你長!”
  丁老十舌橋不下,結結巴已的道:“代執役……役的獨行霸鬼刺客戈涼?乖乖!無怪您這家裡一條蛇平大爺都親自出馬了呢!沒……話說!您忙吧!大爺!”
  平大爺笑罵道:“老實,你這貧嘴少在我面前耍,小心我拔你的狗牙!”
  丁老十揚揚手道:“不敢不敢……大爺,您請進吧!”
  平常笑著邁步了廟門!
  小關帝廟後的一間鬥室裡,圍著一號竹桌子,坐著三個人,正是鬼刺客戈涼、盜君子劉須鋒、大紅雲凌剛。
  平常未進門,戈涼已站了起來道:“平舵主親自出馬,辛苦了,可是有消息?”
  平常一抱拳,道:“戈大俠,請坐,平常可不敢當,辛苦更談不上,對方的金剛羅漢已化裝出西城而去,敝幫兄弟業已盯上了梢,後門仍然有人把守,看樣子,金剛羅漢是走的暗鏢!”
  戈涼待京裡一條蛇平常,丐幫京城支舵舵主人坐後,方坐下道:“平兄是說那金剛拳王大可與羅漢拳海中英?”
  平常道:“正是他倆!”
  戈涼沉吟道:“以天漢鏢局鏢師來衡量,此二人還沒有資格保那趟紅貨!平兄你說可是?”
  平常道:“戈大俠說的不錯!天漢鏢局,一共有十位鏢師,而真正扎手的,在道上可以叫得響的,卻只有五位!”
  大紅雲凌剛道:“舵主說說看,是哪五位扯手?”
  平常道:“當然?荊楚一條鞭傅可威,與雙劍秦大海兩兄弟,這三人是正副局主,確也都是能獨當一面的角色,除了這三位嘛……”
  劉須鋒道:“據說禿陳平曹一,那狐狸在天漢?”
  平常道:“是,可是在武功上前五位數不上他,論智謀,倒是沒人可以同他比!”
  戈涼道:“如此說來,剩下的二位,定然不是泛泛之輩,平舵主可知道他們的底兒?”
  平常心底裡暗自嘀咕道:人道鬼刺客戈涼,武功心計兩勝於人,果然不錯,他竟然知道我弦外之音。
  心裡嘀咕臉上凝重的神色加重,道:“戈大俠,您可聽說過二十年前曾鬧過華山的那兩位嗎?”
  戈涼雙目寒光一閃,道:“你是說那曾是武林人聞之不齒,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誅之的採花大盜,燕子雙飛,白玉同藍紅寥那一對淫賊嗎?”
  平常道:“如今卻是天漢鏢局的鏢師,金鏢二郎白錦揚同花鎗大保藍王呢!”
  戈涼神目如電道:“您可確定?”
  平常道:“戈大俠?您忘了我在沒到京城來的匪號!”
  劉須鋒笑道:“不會的,戈兄怎會忘記平兄乃是天下第一位神目?人只要見一面,永不會忘,聽說鐵捕凌子影就曾經三番二次的奉天下第一名捕頭郭大公之命來敦請過您,可有此事?抑是虛傳?”
  笑笑,神目平常道:“那是郭老捕頭,以長者胸懷,想提拔提拔我,只是我這份個性……”
  戈涼笑道:“當然啦!富貴於我如浮雲,以平兄平日逍遙慣了的個性,怎願去受那個拘束,既然平兄確定是他倆,那就好辦了,此二人相信較他們的正副局主,更難鬥,那就由我們到先定一下吧……”
  平常接口道:“紅貨假若要保的話,按理應該在這兩人身上!”
  劉須鋒道:“平兄之意是說,他二人已走?”
  平常道:“除了明的虛大明同江傑以外,他們竟然有三撥暗的,而白玉同藍紅寥,就是暗鏢中的第二撥。”
  戈涼道:“第一撥是誰?”
  平常道:“正副局主,一條鞭傅可威同雙劍兄弟!”
  劉須鋒道:“何時走的?”
  平常道:“昨夜入夜後!”
  “噢!”
  戈涼頗出意外的道:“平兄那時就注意上了?”
  笑笑,平常道:“戈大俠莫忘了,丐幫是天生的包打聽啊!”
  哈哈一笑,戈涼道:“那麼雙燕也已動身了?”
  平常點點頭道:“天尚未明,城門初開之時,即已上道。”
  戈涼道:“平兄怎麼不早說如今已是下午了!”
  劉須鋒笑道:“戈兄,這怎可以怨平舵主不早說,是我們來的太晚了吧!”
  平常道:“是我知道此事太晚,也未曾用心去將前後事實聯想一下的關係!”
  大紅雲凌剛,驀地吼道:“他奶奶,你們別客套了好不?人既然走了,我們得趕緊去追啊……”
  戈涼道:“你還坐這兒幹什麼?”
  紅雲凌剛,長身而起,邁步道:“好!那麼,咱們走啊!”
  劉須鋒一按凌剛肩膀,道:“凌兄,坐下,既然晚了,也不忙在這一時,依你我的腳程,我想也不會丟下多遠!我們還是先商量斟酌,安排一下步驟,總較盲目的追要好得多,何況那樣會打草驚蛇呢”
  凌剛虎目一瞪,發急的吼道:“他奶奶的還商量斟酌個什麼?小劉,你就是同我們老大一樣的瘟!什麼事也不著急,既然知道他們走了,追上去,就乾脆作了他們不是截了?”
  戈涼瞪他一眼道:“你作哪個,是傅可威?還是雙劍兄弟?抑是……”
  凌剛吼道:“誰都可以,任何一個,我都包了!”
  戈涼冷哼一聲道:“包一位剩下兩位給誰?”
  凌剛道:“怎麼!你同小劉……”
  戈涼道:“你耳朵里長了驢毛?你沒聽到我同劉兄定下那一以淫賊白玉同藍紅寥那一對燕子雙飛?”
  凌剛道:“那怎麼成?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他們三個人!”
  憐哼一聲,戈涼沉聲道:“總算你還有自知之明,對付不了,就請少安勿躁,坐下來聽我們商量,斟酌!”
  一聲不吭,凌剛坐了下去。
  戈涼一抬眼向神目平常,京城一條蛇,丐幫的支舵主道:“平兄,王府可有消息來?”
  平常搖搖頭!
  戈涼眉頭一皺
  此時,突地一個小花子,在門口一閃,平常叱道:“小猴兔崽子,你幹什麼?”
  小花子,邁步進屋,嘻嘻一笑道:“有個年輕小哥兒,長得同花兒似的,說要見大爺你吶?”
  平常笑罵道:“兔崽子,你還不快請人家小哥進來?”
  小花子一回頭,伸手向門外一拉,拉了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來道:“我領他來了,不用請啦,大爺!”
  戈涼一見來人,道:“綠玉是你,怎麼,有消息了?”
  來人竟是綠女會的行堂使雷綠玉所改扮,只是清秀掩不住那份嬌媚,得意的笑笑,先向神目平常,一抱拳道:“小女子綠女會雷綠玉,見過平舵主!”
  神目平常,驀地離坐而起,忙不迭的還禮道:“不敢當,雷姑娘請坐!”
  雷綠玉笑笑,又向盜君子劉須鋒一施禮。
  劉須鋒驀地離桌起身,揚聲笑道:“雷姑娘!這個時候,可不需要多禮!有事你就快說吧!”
  雷綠玉,打眼閃過戈涼,恭聲道:“大會姐要我向姐夫稟告,傅可威同雙劍,已於昨晚起身,敝會姐妹,業已盯牢,另一撥二人,我們會中,竟無人認識,但卻傳來消息,傅可威已與那兩人會合本來是兩撥出城的,卻在二十裡外就同行了。那保明鏢的江傑同虯虎盧大剛,卻也與另一撥金剛羅漢二人,會合後,沿著前面傅可威的路線,向前急趕,大會姐判斷他們可能要在黃河渡口合流!計算時日不久,想請姐夫同劉凌兩位大俠,預先到黃河渡口去等他們!”
  戈涼沉吟道:“黃河渡口,人多眼雜,在渡口前十裡處,有一個啞口,那兒倒是個好地方!你回去就說,我們先他們二天在黃河渡口會面,然後,再回頭迎他們吧!”
  雷綠玉略作沉吟道:“假若我們不能在黃河渡口預先會面,那麼也一定要在啞口碰面,我的意思是說行程趕不及的話,是不是可以這樣約定?”
  戈涼略一揚眉道:“你是說,你們準備盯他們的梢?”
  雷綠玉點點頭道:“是,這樣比較穩當!”
  戈涼沉吟一人,叮嚀道:“但你們不可以先下手,必得我出現在他們正面後,你們才可以現身!”
  雷綠玉笑道:“姐夫是怕我們收拾不了荊楚一條鞭同雙劍?”
  戈涼道:“以你們的力量,對他們三人,當可擺平,但你們可知道那另兩人是誰?那是二十年前即已經大鬧華山的燕子雙飛白玉同藍紅蓼!”
  面現驚容,雷綠玉道:“是那兩個剎胚!”
  戈涼道:“正是,所以,你一定要同你大會姐講。必得等我,而且盯梢的人,也請退後一點,由丐幫兄弟在前,你們就同他們保持聯絡,要在未會合之前不要於二人面前現身,或者太過於接近就好,以免漏出破綻,徒增麻煩!”
  雷綠玉哪會聽不出戈涼的話中之意,乃是怕他們盯梢之人,若果暴露了女兒身的身份在淫賊白玉同藍紅寥面前,會有不可收拾的場面?因此恭謹地道:“是!我會向大會姐稟告的!”
  戈涼倏地又道:“京裡砸他們“天漢鏢局”招牌的事,可有安排?”
  雷綠玉笑道:“還是由我們原來的二會姐出面,我想不會有問題吧!”
  戈涼道:“砸招牌沒問題,解決留在鏢局裡的鏢師,恐怕有困難。”
  雷綠玉道:“留置的是誰?”
  戈涼道:“禿陳平曹一!”
  雷綠玉道:“是他?奇怪,為什麼他不能同去?按理說,他的壞點子多,而且江湖經驗也是第一流的……”
  戈涼道:“他們用這種明暗行程,定然是禿陳平出的主意,他一向自負,智計出眾,萬無一失,十個能頂大梁的鏢師,走了九個,留下他,也是很合理,很正常的!”
  雷綠玉道:“那是個老狐狸,我們二會姐?”
  神目平常,突地插口道:“看樣子,我們丐幫子弟,除了盯梢報信外,用不著動手了,我看,禿陳平就交給我,由我來鬥鬥他吧!”
  戈涼一拱手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我先祝平兄成功!”
  平常笑道:“若真成功了,不想別的,戈大俠同綠女會大會姐的喜事,我沒趕上,只希望此事了後,戈大俠同大會姐賞個臉,特意到京里來,讓我們共賀兩位一杯!”
  戈涼臉上一紅,笑道:“不敢,到時候,假若飛羽兄那兒,沒有重要差遺,我倆定然返京來,專程請貴幫兄弟,盡情的痛飲一番!”
  平常突地抱拳道:“要飯的吃八方,是真正的窮人,戈大俠可別忘了你這份諾言!”
  戈涼笑道:“一定!一定!”
  雷綠玉道:“姐夫若沒事,我先回去了!”
  劉須鋒突地向站在門口的小花子道:“小要飯的,看你瞪著那一對小史,目不假瞬的盯著雷姑娘,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小花子一笑,道:“乖乖,這位原來是位兩截穿衣的花不溜丟的大姑娘?小花子剛才不知,我這臟手,佔了他一手的灰,可真是不好意思呢?”
  平常笑叱道:“小猴兒,沒大沒小的,在這胡說些什麼,還不快滾!”
  雷綠玉,驀地一閃身,到了小花子面前,伸手拉起了他那一雙小黑手,兩只玉蔥般的纖手,合著小臟手道:“小兄弟沒關係,你這雙手不會髒了我的,因為你的心地,我看得出是最純潔的!”
  小花子只急得,小黑臉變得發紫脹的結結已巴的道:“吆……吆……大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您……快放手!”
  咯咯嬌笑聲中,雷綠玉放手扭頭向戈涼道:“姐夫再見,劉大俠,平舵主,凌大俠再見!”
  裊裊停嬌的,走出門去。
  小花子,小舌頭一伸,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笑道:“好大的手勁!”
  雷綠玉突地一閃身轉回,向小花子道:“對不起,小兄弟,還疼不?再見啊!”
  一閃不見,小花子快速的閃至門口,伸頭向外一望,回頭向屋內作了個鬼臉,悄投聲的走了!
  戈涼注視小花子的行動,一瞬不瞬,此時另向神目平常:“平兄,你這個小兄弟,假若有機會,希望能來桃園小築呆個二三天,如何?”
  平常一抱拳道:“平常代小猴兒謝謝戈大俠,日後如有成就,當系戈大俠之賜,我丐幫永銘不忘!”
  凌剛道:“文縐縐的,他奶奶的哪裡像要飯的說話!”
  平常一怔,突地笑道:“凌兄快人快語,兄弟以後注意就是了!”
  凌剛道:“注意個屁,痛快點就行了,說實話,我們到底要怎麼個走法?快走啊!難不成要我在這兒也吃一輩子的剩菜冷飯不成!”
  劉須擇笑道:“凌兄若是在這裡能呆一輩子,那就有福了,相信不?我敢與你摃賭,你一天也呆不下去!”
  凌剛瞪大了眼睛:“可不是,我連這半天都感到蹩得慌呢!”
  劉須鋒道:“我不是那意思!”
  凌剛一怔,道:“那是什麼意思?”
  劉須鋒道:“我是說你沒法討得一碗殘飯冷羹,你相信不?”
  凌剛服氣的點點頭道:“服氣!服氣!他奶奶的,假若到了人家門上,我可真開不了口!”
  戈涼道:“這叫做‘處處皆學問’。”
  凌剛道:“這也算學問?”
  戈涼道:“你不能做,而丐幫兄弟能做,你能做的而丐幫兄弟也能做!你說,這不是學問是什麼?”
  凌剛道:“聽你說起來,好像有理,可就是不大對勁!”
  平常笑笑道:“凌兄快人!卻也有些道理,行乞雖是微不足道,可是在本幫兄弟中,卻有些兒竅門;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只不知三位何時起程,飯後如何?嘗嘗我們丐幫的‘花子雞’和‘皇帝酒’然後再走如何?”
  劉須擇道:“那真是有口福了,丐幫的花子雞,皇帝酒乃是兩絕,美食中的美食,戈兄凌兄,如何?我們酒足飯飽後,再上路如何?”
  戈涼道:“那就有勞平兄,打擾了!”
  凌剛道:“這倒是求之不得的,老平,那麼就請快一點吧!”
  平常笑笑道:“馬上就來,三位請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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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男女、女男、雌伏雄

  離黃河渡口十裡的啞口,是通南必經之道,行旅客商,向稱險路,但卻安全無比,那是因為昇平日久,且又是官塘大道,當然無宵小在此惹事。
  “天漢”鏢局的鏢車,行到此處,所有明暗鏢師,均已絡繹而至,行成了一條問隔的長陣,前後無形中成為呼應。
  盧大剛江傑二人,後走的先到!
  緊跟著的,距離大約百十步,乃是二個四十歲左右的英挺中年人;二十年前大為出名的淫賊自玉同藍紅寥,武林中恨之入骨,惡名照彰的燕子雙飛。
  二百步後,“天漢”鏢局局主荊楚一條鞭傅可威同雙劍弟兄三人,迤邐而來。最後,僅距七八十步的,卻是那金剛拳王大可,與羅漢拳海中英。
  在他們後面,已六十步的距離,二個中年人,風塵滿面的蹈蹈跟進,這正是花子幫的盯梢者。
  離二人不遠;二個清秀少年,似是兩個大家公子,出來游山玩水,亦正有說有笑的前進。
  二人後面,一輛大車,華麗堂皇,十餘個年輕小夥子簇擁著,由一位嬌俏秀逸的年輕哥兒駕車,亦正穩穩的前進,車中,似是女眷,外觀卻看不出究是何許樣人。
  啞口到了,天漢鏢車,已到了最為緊窄的啞口,兩旁山勢壁立三丈,坡路斜斜向上,驢馬正吃力的上爬;噗噗的大喘粗氣。
  眼看即將爬上坡頂啞口中心處,向前就是下坡路了,驀地裡
  壁立的左方山崖上,似紅雲般的倏起飄落下了“大紅雲凌剛”距鏢車十步,擋住了去路。
  鏢車在這個當口,可不能停,停了再起步,可就難了,盧大剛一勒坐騎,打馬向前,翻身落馬,抱拳向凌剛一揖道:“朋友……”
  虎吼,凌剛道:“少套交情,留下車上的,你們走!”
  面色一沉,盧大剛虯髯戟張,沉聲道:“朋友可看清楚了?”
  凌剛怒聲道:“我又不瞎,怎會看不清!”
  盧大剛道:“那朋友是專程向我們天漢鏢局找碴了?”
  凌剛大聲道:“廢話!這還用你說嗎?”
  江傑此時便趕了過來,鏢車亦紛紛爬了上坡,停了下來。
  江傑打量一下凌剛道:“朋友可是代執役的獨行佼佼者,大紅雲凌剛?”
  凌剛宏聲道:“不錯!算你沒有瞎眼!”
  江傑怒道:“凌剛,是誰雇你來的,要什麼?又憑什麼?你講的話可客氣點!”
  凌剛笑道:“你小子問話,簡直是狗屁不通,誰雇我我知道,用不著對你講要什麼,很簡單,除了你保的貨,我還要什麼?要你嗎?我可養不起,憑什麼嗎?你還不知道,就憑我!我講話就是這個調調兒,有什麼客氣不客氣?客氣也得留下鏢貨,不客氣也得留下鏢貨,我又不和你攀親論故,有什麼客氣的?”
  此時燕子雙飛白玉與藍紅寥,聞驚已趕了上來,打眼向凌剛看了一眼,冷哼一聲,白玉尖聲如女人道:“不客氣又怎樣,就憑你這塊料子?”
  凌剛一瞪道:“怎麼,你還嫌少?”
  藍紅寥道:“是不多!”
  凌剛道:“你何不試試?”
  藍紅寥道:“你不配!”
  凌剛吼道:“配不配動上手才知道,你他奶奶的說說就行了?”
  藍紅寥道:“說我都懶得說,識相的快滾!”
  突地,三丈高地壁上,傳來了話聲道:“藍紅寥你何不讓一讓我們見識見識!”
  心頭一緊,藍紅寥仰面道:“閣下是誰?”
  那是盜君子劉須鐸,驀然冷聲道:“我知道你是誰,而你不知道我,就有資格讓給我們看看了!”
  冷峻的,不屑至極的,白玉道:“我們不認識的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有千千萬,照你這種說法,那你豈不是常在江湖上滾?”
  劉須鋒道:“只要是我不能揭盤的,我就不會同他照面,這似乎已成了江湖律例,所以我用不著滾!而你白玉,卻是常常不能,當然得滾滾我們看看了。”
  白玉冷叱道:“強辯利口之徒,有什麼本領,下來使!”
  劉須鋒道:“不用啦!你會上來的,我等著你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淫賊!”
  白玉抑面怒視劉須鋒道:“臭小子,你報個名,讓大爺稱稱你的份量,你難道是那凌剛的搭檔鬼刺客戈涼?”
  “白玉,戈涼在這裡,你莫安錯了地方,那是盜君子劉須鋒,你稱稱看,他夠不夠份量?”
  心下大緊,自玉與藍紅寥相視一眼,心意暗通的雙雙飛撲面前的凌剛。
  凌剛突地紅雲倏起,拔高丈許,閃過二人落於車前,仍然阻住了鏢車進路。
  崖壁上,適時卻撲下了戈涼與劉須鋒,飄然落在道上,阻住了雙撲的燕子雙飛去路。
  戈涼冷聲道:“白玉,便宜事在二十年前撿的太多了!今天不行。”
  白玉凝視戈涼道:“戈涼,你我向無過節,為什麼找上我?”
  戈涼道:“我同沒過節的人打交道,可太多了,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
  藍紅寥怒視盜君子劉須鋒道:“盜君子,怎麼你洗手不幹了?改行了?”
  劉須鋒笑笑道:“不錯,客串!客串!”
  白玉道:“在沒交手前,戈涼你說,你是受誰所雇?”
  笑笑,戈涼道:“這次特別,是受我自己所雇?”
  大出意外,白玉道:“戈涼,我與你有仇?”
  搖搖頭,戈涼道:“沒有。”
  白玉咬牙道:“那麼有恨?”
  出人意外,戈涼道:“不錯!”
  大是詫異,白玉恨聲道:“什麼恨?”
  輕描淡寫,戈涼道:“我恨天下所有淫賊!”
  大怒,藍紅寥道:“戈涼,你是在明著欺人!”
  古並不波,戈涼道:“大概是吧!”
  異常的憤怒,扭曲了那本是英俊的面孔,白玉道:“戈涼,鹿死誰手,尚還不知,莫盛氣凌人的太早。”
  戈涼輕俏的道:“沒有,我向來如此!不打沒把握的仗!”
  藍紅寥吼道:“戈涼你莫欺人太甚。”
  戈涼道:“隨便你怎麼說都可以!今天兩位是不能走,除非你能放倒我們倆!”
  白玉狠狠的切齒道:“你認為我不能?”
  劉須鋒接口道:“閣下,你說對了!”
  白玉道:“小子,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劉須鐸道:“我說話說的這麼清楚,怎會閃了舌頭!”
  藍紅寥道:“戈涼,劉須鋒,莫大自信,有道是天外有天……”
  戈涼道:“不錯,人外有人,這正是二位當年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時,早就該想到的。”
  激烈的,白玉道:“戈涼,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了不起的人熊,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人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尤其是我倆!”
  點點頭,戈涼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很想從兩位身上得點教訓。”
  白玉恨聲道:“你會的!”
  劉須鋒道:“你不現在就開始?”
  藍紅寥道:“不用急,小子,馬上就來了!”
  說話時,向後面張望一動,只見凌剛不言不動,似是同盧大剛較上了勁,對耗上了。
  劉須鋒卻於此時道:“不用看了,藍紅寥,你們的局主,有人待候,不會趕上坡來的,你可不能將紅貨交給他。”
  藍紅寥驀地向腰上一按,道:“原來你倆是為了鏢貨而來?”
  戈涼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白玉道:“戈涼,你是什麼意思?”
  戈涼道:“我的話不是很明白嗎?”
  藍紅寥呸的一聲,道:“明白個屁!”
  笑笑劉須鋒道:“很簡單,藍紅寥,那紅貨,我們要也可,不要也可。”
  藍紅寥道:“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依舊笑容可掬,劉須鋒道:“因為你懷裡的紅貨,本就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也不見得有什麼貴重的價值。”
  藍紅寥道:“哼,鬼話,那你要它幹什麼?”
  劉須鐸道:“我們可沒要,說穿了,那不過是塊魚餌,魚既然上了鉤,那餌還有啥用?”
  眼珠兒一轉,白玉道:“你是說,你們同王爺府那妞兒……”
  點點頭,劉須鋒道:“人說白玉聰明,果然不錯,聞弦歌而知雅意。”
  心意一決,不理盜君子的譏刺,白玉道:“既然是如此,兩位還等什麼?”
  戈涼道:“不等什麼,只是需要看你如何決定。”
  白玉道:“什麼意思?”
  戈涼道:“現下的結果是什麼樣子,你大概心裡有數,何不做的爽快點?”
  白玉怒道:“戈涼,不用賣弄,有話就說明白,老子沒有閒工夫,閒心情,同你閒磕牙!”
  戈涼道:“說你聰明吧!又不見得,既然知道結果,何必還要動手動腳的,你就自作了斷,不就成了!”
  藍紅寥怒叱道:“戈涼,聽說你在道上,頗有獨特之處,也甚是堅持原則的一位人物,很贏得道上朋友欽敬,今日一見,原來你竟然是個大言不慚,狂妄至極的狂徒!真他娘的洩氣之極,你不覺著你大過將自己估高了?”
  笑笑,戈涼道:“估高估低,即刻可以見效!”
  藍紅寥厲色如縷,邁前一步道:“戈涼,讓我來試試你的手腳比你的嘴巴如何?”
  戈涼道:“當得奉陪,只是你要小心了,一上手,我就不會留情,你最好把你師娘教的也一塊兒施出來才行。”
  怒眥欲裂,藍紅寥道:“戈涼你是個利口的匹夫!”
  戈涼道:“何止如此,利手利腳對上你也當知無愧!”
  白玉驀然踏前一步,向劉須鋒道:“來吧!姓劉的,讓我來稱稱你的份量!”
  劉須鋒道:“不錯,來的時候,我就定下了你,白玉,你可知道為什麼?”
  白玉怒聲道:“因為你想找死!”
  劉須鋒道:“對了,我想找死,可是我得先給你送終以後再找死!你相信不?”
  白玉道:“姓劉的,你只會說?”
  劉須鐸驀地一揚手,一股精絲,亮晶晶的倏忽射向白玉面門!
  那種快速連人眼都飄閃不及。
  何況白玉乃是在話聲未完之時,注意力尚未集中,話聲尚未說完,眼前已晶光一閃,連眼都來不及眨,一陣刺痛,徹人心肺,不由得驚叫一聲,頓時,眼前一黑,雙手摀向雙眼。
  剎時間,那本是清秀的面上,順著凹凸,指縫流出了絲絲鮮血。
  劉須鋒的手一勾,晶絲頭上,帶著兩個血球,飛回手中,顯然那是白玉的一雙照子。
  驀然,白玉雙手一放,右手血糊淋漓的一指劉須鐸的方向道:“劉須鋒,你這個趁人不備而偷襲的無恥傢伙,狠毒惡毒至極的臭小子,今生我報不了仇,來生我也要將你剝皮抽筋,還我的血債!”
  人說著話,猛然直撞向劉須鋒所立之處。
  劉須鐸冷哼一聲,人影倏飄,閃至一旁,揚掌抬腿,掌擊白玉後心,腳踢白玉會陰,一聲悶哼,一陣翻滾,頭搶地後,腦漿迸裂,身軀連滾幾滾,白玉即了結他罪惡的一生,連吭也未吭一聲。
  戈涼看在眼裡,心付道:好利落的手法啊!
  藍紅寥卻心裡驟緊,驚震于劉須鋒的手腳利落,然而搭檔一生老友慘死,所謂兔死狐悲,不由得惡向膽邊生,怒極而吼,戟指劉須鋒道:“劉須鐸你這個不配在江湖上混的王八羔子,下流的殺胚,留下你的命來!”
  話聲中,人同藍鷂般,飄閃向劉須鋒而至。
  劉須鐸驀然飄閃,倏忽問,閃至藍紅寥身後,順手一摸,一揚,手中舉著一個紅綢子小包,揚聲道:“姓藍的,莫找錯了目標,戈兄,看你的了!”
  話落人已落在凌剛身旁。
  劉須鐸舉起手中之物,三把二把將紅綢子解開,舉在前面,向盧大剛江傑一揚道:“兩位!你們傾全局之力,保的貨色業已到了我手,招牌是砸定了,如今,你倆想怎麼辦?”
  翠色碧玉的金步搖,閃入盧大剛江傑二人眼中,不由得怔了。
  戈涼卻在劉須鐸閃身脫過藍紅寥的同時,驀然如鬼魅似的纏向藍紅寥。
  只見二人剎那間連轉數轉,驀然一聲悶哼,人影倏分,藍紅寥雙腿軟癱的委坐當地,神色沮喪,臉色剎白,顫微微的一隻手指向戈涼道:“你……你……”
  頭一低,身一俯,突然倒地死去。
  戈涼喃喃道:“色字頭上一把刀,看來是不錯了,燕子雙飛的藝業,竟然是如此的稀鬆平常,豈不是‘色’字害了他們,將他們淘空了身子,竟然經不起十招對擊?”
  轉身來到凌剛身旁!
  看到了盧大剛與江傑的那種畏縮不前的樣子,不由得開口道:“戰又不敢,不戰又不甘心,兩位?”
  劉須鐸道:“不!他們不是這個意思!”
  戈涼道:“還另有說法?”
  劉須鐸道:“凌兄同他們對耗而不動手,在凌兄已是憋的難受到了極點,然而在他們卻是正合心意!”
  戈涼道:“二對一的便宜不佔,這倒是新鮮事。”
  劉須鐸笑道:“哪裡是不佔,是想更多加幾個人,佔更大的便宜。”
  會意的,戈涼道:“原來如此,如今可是失望了?”
  劉須鐸道:“豈只是失望,簡直是絕望:燕子雙飛,沒擋得住你我兄弟,他倆也對凌兄沒有把握。你再看看下面,嫂夫人的娘子軍,可也真的夠厲害呢!就憑‘天漢’鏢局局主,荊楚一條鞭傅可威,同雙劍秦氏兄弟,加上了金剛羅漢雙拳,五人中,那一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竟然衝不出宮行兩堂布下的‘天女散花’陣。那豈不使待援的兩位想以多為勝的願望成了絕望?”
  戈涼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做個人情?”
  凌剛道:“老大,這是什麼話,兩陣相對,你要做人情?做什麼人情?”
  戈涼道:“傅可威衝不出‘天女散花’陣,加上兩位生力軍,豈不是就有希望了?”
  大吼,凌剛道:“什麼!你要放了這兩個小子同一條鞭會合?不行!你們兩個都發了利市,要我蹩在這兒受窩囊氣,如今好用有個機會了,你卻反而要將煮熟的鴨子叫它飛走?”
  人都有一口氣,何況武林人都爭的就是這一口氣,凌剛將虯虎盧大剛與江傑,簡直在話中就看成了牢裡的待宰之囚,不用說二對一的局面,就是一對一,甚至現下的三對二,明顯的有輸無贏,以武林人物的個性來講,也不會忍下這口氣,何況是早已在內心中就火冒三丈的暴烈性格的虯虎盧大剛?
  一聞凌剛此言,虯虎盧大剛,蠻性一發,激厲的開口吼道:“凌剛,閉住你那烏嘴,你把盧大爺當成什麼?”
  凌剛不屑的道:“當成什麼?當成夜壺!”
  虯虎驀地大怒,叱道:“凌剛,你這個滿嘴胡柴,仗勢欺人的狗頭,有種同你盧大爺單挑,莫光靠著人多,耍嘴皮子!”
  凌剛激厲的道:“小子,不用害怕,他們倆就是想幫我,我也不要,而你同江傑,卻可以一同來替我餵餵招,看我能不能把你的腦袋揪下來當夜壺!”
  狠毒猛烈,盧大剛踏前一步道:“大紅雲,你這個大言不慚的傢伙,讓老子來教訓教訓你,看你身上究竟有多少塊骨頭!”
  凌剛道:“臭小子,來啊!叫有啥用?”
  “呼”的一聲,虯虎盧大剛,拳風凜冽,直搗凌剛,同樣的,一記硬拳,迎向虯虎。
  一旁的江傑,悶不吭聲的,突出一掌,擊上凌剛的左臂。
  凌剛閃身躲過,吼叫不停,拳風呼呼,剎時間與二人對了三掌,口中大叫道:“這才像話,老子一個月沒動手腳,正蹩得慌,就先陪你們這兩個三流貨色玩上百招過過癮再說。”
  剎時間,三人戰作一團。
  拳風呼呼,掌勁嗖嗖,吼聲連連。
  不多時,連連對拳遞掌,一輪下來,二三十招眨眼即過。
  凌剛越打越猛,愈戰愈歡,嘻嘻笑呼道:“過癮!過癮!他奶奶的,這兩個小子的拳風掌勁還真合胃口。”
  一旁的戈涼,已看出不需百招,輸贏即現,然而凌剛若”想獨力將二人放倒,恐怕也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戈涼耳中聽到了凌剛的叫聲,驀地腦中靈光一閃,嘴角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劉須鋒卻並未注意場中的情景,卻反而遙遙向天女散花陣注視不瞬,遠遠望去,形勢依舊,似是傅可威既衝不出包圍,而綠女會也很難擒伏五人。
  驀地,嬌叱連連,蝶影翩翩,“天女散花”陣,突似一顆盛開的花朵,猛然張開,頓時,奇景出現眼前。
  “天漢”鏢局局主五人,忽地在天女散花陣的綻散的同時,一個個似醉酒般,歪歪斜斜的蹌踉顛撲,跌地許久,再也不起,而綠女會的大會姐的坐車,卻在眾女簇擁之下,向啞口行來。
  戈涼卻如此時,猛然大喝:“住手!”
  人影倏紛,凌剛詫異的望向戈涼。
  戈涼毫不理會,反而滿面笑容,抱拳向虯虎盧大剛同江傑道:“二位兄台,戈涼有件事同二位商量可好?”
  大感意外,戈涼竟如此恭敬,江傑忙不迭地抱拳道:“戈大俠有話,盡請吩咐!”
  戈涼一指山下,道:“天漢鏢局業已解體,兩位現下有何打算!”
  虯虎與江傑同時向山下望去,只見綠女會的油壁車正慢慢向啞口走來,顯然“天漢”鏢局局主傅可威等五人,業已落敗,結果如何雖尚不知詳情,“天漢鏢局”業已解體卻是實情,不由得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所對。
  戈涼見狀道:“不打不相識,看兩位的藝業,與我這位兄弟,甚是相近,天漢解體,游雲游雲莊在近期內分解,而我將從此少幹代執役的事,凌剛一人無伴,戈涼斗膽,邀約二位入夥,今後你們三人一起……”
  話尚未完,凌剛突地大聲道:“好啦!小子,我們老大這麼說了,你們還要推辭嗎?豈不是……”
  戈涼叱道:“住嘴,凌剛你不說話,沒人說你是啞巴!”
  劉須鋒卻適時向正不知如何回答的虯虎與江傑道:“二位就答應了吧!這也不能說二位是背叛了天漢鏢局,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游雲莊當年邀約二位,可不會是如此的推心置腹吧!”
  江傑向盧大剛點點頭,抱拳道:“既然戈大俠看得起……”
  戈涼一擺手道:“江兄,客套話不說,今後行事,就由你為首。他們兩位輔佐你,我們就交個生死與共的朋友吧!”
  凌剛頓時走向前去,一手一個,拉起虯虎與盧大剛江傑的手,哈哈大笑,那份得意,簡直無法形容。
  驀地 聲銀鈴般的脆聲道:“凌兄弟笑得那麼歡心,看樣子你們是打成了朋友,化干戈為玉帛了呢!恭喜,恭喜!”
  劉須鐸笑道:“嫂夫人可是用了魔林的‘藥’而奏大功?”
  大會主笑道:“正是,五個對手,可真難對付,我也只好如此了!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就趕一下,莫讓戰大俠同軍師爺著急才好啊!”
  劉須鋒道:“正是!我們的任務完成,只不知武林集狀況如何,我們就去湊個熱鬧如何?”
  “啊!”
  一聲嬌脆的聲音,一隊奇異的隊伍,向黃河渡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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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財利、智戰、武林集

  武林集,既非座落通渠大道,亦非在窮鄉僻壤,但卻孤零零的在一處一望無涯的太平原上。
  近百里內,只有疏疏落落的幾戶農家,散亂的座落周圍。
  綠樹成蔭,籲陌交錯,圍繞著一佔地約百畝四通八達的大村落。
  進入集中,街道平廣,顯然是有計劃的建築,直直的街道,齊齊的房舍,一律都是靠街的店面,寬廣的後院,交錯的街道,自集中心的一處大圓上,向四方輻射。
  方方正正的街道,整整齊齊的房舍,若非每一個街口,都以特性標出街道名稱,任何人走入其中,也將會分不清哪一街是哪一街。
  經南口進入西向的街,左面的叫“米街”,右面的叫“油街”,一直向北走,圓環中心處,正是南北東西大街的分界線。
  南北大街的東西向街道,都是日常生活的用品販賣處,什麼米,油,衣,皮,各色中樣的物件,應有盡有,每一條街,都有每一條街的特色。
  但卻都離不開日常生活所需的日用品。
  而東西大街的南北走向街,卻就風味泅別,竟然都是武林中必用的物品,街道也以此為名,如劍街,刀街,甚至藥街,毒街,那真是形形色色,集天一千奇百怪於一處。
  北街口,突然浩浩蕩蕩的來了一批穿著與武林集平日人物不同的“客人”,竟然是“軍爺”到了。
  車馬俱全,迤邐的擺了一條街。
  一輛車二匹馬,二個人,足足有二十輛,最先的卻是十匹寨外良駒,為首的,赫然是一武將,膀闊腰圓,虎目獅鼻,英武至極。
  一行人直向座落東西大街,靠中央圓環處最近的西街上第一條南北向的“客街”走去。
  顯然的,這些軍爺是來集上住,而不是來溜溜腿的。往昔,武林集也見過軍爺,可最多也不過五六人,來往個三兩天就走了。
  如今怎麼多的軍爺,而且帶了車馬來,武林集哪有不轟動之理。
  頓時,大街上圍滿了觀看的人。
  武林集也傳遍了這獨特的消息。
  武林集雖以“武林”為名,但卻有一人共同的信條,絕不允許動武,誰在此動武,那就是全集的“公敵”。
  這個信條,百年來沒人敢打破,也沒人敢試試他的效用。
  可是這次來的卻是些吃“官家”飯的“軍爺”,武林集所有的居民,都在心裡耽上了一份心事,不知這些軍爺是來“找碴”,還是來“採購”,百年來相安無事,純粹是武林人物買賣所在的集會地,不知是否要因此而變樣子呢!
  每個人都瞪大了眼,注視著這一批奇特的“客人”。
  “軍爺”選中了客街最大的“迎賓”客棧!
  迎賓棧子店東至店夥上上下下,頓時忙了起來。
  車馬安頓好了。
  “軍爺們”也都有了安身之處。
  一個似官兒的軍爺,突地在迎賓客門前,貼出了一張大佈告示。
  “鎮西將軍府,軍品採購處”。
  十人大字,在整張紅紙上閃耀。
  另一個“軍爺”,卻真的貼出了一張“告示”,而不是“標示”。
  告示上赫然有鎮西將軍府的大印。而署名的卻是都統卞正中。
  “飛天鷂子卞正中”武林人莫不知曉,自脫離武林投效鎮西將軍後,屢建奇功,迭次升遷,一直做到了都統,武林人哪一個不津津樂道。
  如今,竟然到了“武林集”。
  武林集的人,耽心的事沒有了,因為告示,明白的寫著要遵守武林集一切習俗,絕不擾民,公平的實施採購軍品。
  武林集各商家高興極了,顯然的,這是一樁大買賣,就看那二十輛大車,也足夠商家高興了。
  果然,第一撥高興的人,喜事臨頭了。
  軍品採購處,首先貼出了第一日採購的物品名稱 藥材。
  藥商們高興得紛紛打聽,需要些什麼藥材,需要多少,然而軍爺們,卻一個個,諱莫如深,三緘其口,使藥材商們,只有等待,等待著客人上門來。
  除了幾個官兒,集體在街上溜達,顯然是在熟悉地面外,沒有一個人肯隨便走出客棧閒逛。
  紀律之嚴明,更使武林人放下了心。
  這真是武林集奇特的一天。
  就在軍爺們剛安頓好不久
  南街口突然來了一輛華麗的轎車,轎車一進街口,武林集的人,見到的都露出了驚奇,與笑容。
  轎車尚未進店,消息就已傳開了:“金家園子來採購了!”
  “好幾年沒來採購的武林第一富戶,金家園子的人來武林集了。”
  更使武林集人驚奇的,是在轎車選中了“迎賓棧”隔壁的“高升棧”,由轎車中走出了“金老太太”的時候。
  金家園子的採購力,是武林集的首戶。
  但歷來卻未曾見過老太太親徵。
  如今竟然是金太親身到了,想見這次購的物品,與數年前不大一樣。
  有錢賺,總是商人喜歡的事,驚奇歸驚奇,但買賣可得做,一些金家園子的老主顧,一個個都眉開眼笑。
  但,有一件奇怪的事,是武林集與眾不同的,來了二個大戶,竟然沒有一個商家去主動的聯繫,推銷,而只是派人問問,買些什麼,這又是武集的特色 絕不競爭銷售,以免強買強賣的形成。
  武林集的奇事,連續發生,就在“金家園子”金老太打出了收購藥材的同時,原本是長期居住武林集,大量採辦貨物,為武林集近年來最大戶頭的游雲莊,也在他們所居住的客棧中,打出了收購藥材的告示。
  武林集的藥材商笑了,因為,武林集中,雖然任何東西都有,然而藥材的供應,卻並不是最重要的,藥材到大西南去,蠻荒去採購來,需要很多時間與人力,武林集的藥材雖全,卻數量不多,原因是來此採購藥材的人,畢竟不多,除了自行煉製些要損傷的人,到此來採購外,其他的藥材,卻甚少有民間不是武林集人物的醫者前來照顧。
  武林名醫;多數都不會到這裡來,因為這些人,多數是自 深山大澤,親採藥石,故而藥材商在武林集的家數最少,只有三家,顧客也只是賴經過此地的武林人物,與附近的開林人物照顧。
  軍爺通知三家藥材商,凡他們所有的跌打損傷與傷寒科的藥材,一律盡其所有購買,請藥商開出價目數量,即至迎賓棧,先行算錢,然後裝車起運。
  三家藥材商,忙得不亦樂乎,皆大歡喜的藥。
  更絕的是金老太;他竟然通知三家藥材商,軍爺們不買的藥材,無論剩有多少,隨藥商開價,統統購買,連一月內即將進的貨也並在內,只要開出價錢數量,即可至高升客棧兌取銀兩,藥材倒不急,先請存在店內,但不能再賣,為請三家講求信用,表示不混水摸魚,請他們暫時休息一個月,關上店門,不做買賣。
  當三家店東,領取到軍部與金家的銀票以後,游雲莊的人,按照往常的採購方式來時,三家店門正在上板,準備暫時歇業。
  游雲莊的人怔了!
  氣急敗壞的跑了回去。
  採購人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客棧踱來踱去。
  因為,這種情狀,顯然對他們不利,這個月來採購量尚未接到通知需要多少,即是按照往例約計採購,也得等到昨日甫出的主持人返來,才能定案。
  然而,上持人何時返來,他心裡明白,起碼也得明天晚間。
  採購的人,明顯的看得出,金家園子的金老太,同軍爺的進入武林集採購,顯然是有所為而來。
  而他們,幾年來平靜無波的在武林集採購,因為是大顧主的關係,有點兒對商家不利之處,如今有了這兩家勢力雄厚的採購對象,將使他們商家隱忍多年的怨恨,一股腦兒發洩出來。
  更可怕的是,不知為何,這個月的採購銀票,竟然沒有開來,採購者手上,只有前兩個月的銀票,而這是需要還給商家的。
  按照往常的狀況,他們可以先運貨,後付現,然而如今的情況,恐怕是行不通了。
  更巧的是就在主持人親催銀票快將返來的時候,出現了這兩個勁敵。
  採購人為難了,他不知所措。
  高升棧裡,最為寬敞的一座小院落中,正屋裡坐著金老太大,同他的那行走不離左右的護衛胖鷹肥鷂杜翱翔兄弟,老大對面坐著,赫然是榆柳此的老掌櫃,江湖中人聞之頭疼的鬼見愁柳遇春。
  金老太向鬼見愁道:“柳大俠!藥材問題解決了!下一步是什麼呢!”
  柳遇春道:“軍爺們可能是武器,我們向日用品下手吧!”
  金老太道:“哪一類?”
  柳遇春道:“鹽!”
  金老太詫異的道:“鹽?”
  鬼見愁點點頭道:“正是!”
  金老太道:“為什麼先選它?”
  鬼見愁柳遇春道:“老太平日都經歷此大事,對廚房中這些玩意兒,已是久違了,開門七件事中,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重要性,可能是鹽茶最次,豈不知,在某些地方,卻是最重要的,尤其是鹽,您可知道,人是不能離開鹽的?”
  金老大道:“似乎不大對,吃鹽的很少呢!”
  笑笑,鬼見愁道:“吃得少,用處可大,人多了,才顯得它重要。”
  金老大道:“這話有意思啦!”
  笑笑,鬼見愁道:“其實,還有個重要的理由,您不認為它重要,那是因為您不知道它的來處是多麼的困難。”
  金老大道:“你是說鹽不是中原產?”
  鬼見愁道:“中原雖是中原,只是產地在北海,在巴蜀。”
  點點頭,金老太道:“如此的遙遠,就無怪你選中了它了!”
  鬼見愁道:“正確的說點,別處都是官鹽,而且是有數量,有限制的買賣,獨有武林集是運用了關係,半官半商的,所以游雲莊的鹽,都是從此處採購!”
  金老太道:“如此說來,我們能控制武林集的鹽商,就控制游雲莊的部分生命?”
  鬼見愁道:“雖不是那麼嚴重,可是打擊定然不小。”
  金老太道:“看來天下事,倒是到處有學問,我自小不喜下廚,故而對這些雞毛蒜皮小事不大注意,以後主持金家事,這種瑣事更不用我操心,誰能曉得此中央卻大有問題。看來我得從頭了!”
  鬼見愁道:“這可不是什麼大學問,聽起來嚴重,說穿了一文不值,假若我不是這多年來與油鹽醬醋茶整日為伍,還不也是不懂其中奧妙?”
  金老太道:“只有記得武林首鹽集一家,也是我們金家的老主顧了,只不知如今的掌櫃換了沒?”
  鬼見愁道:“這簡單,問問小二即知!”
  金老大當時叫杜翔去請小二。
  小二進來,恭謹的施禮問安。
  金老太道:“不敢動問小哥,武林集鹽商,可還是李掌櫃的?”
  小二道:“是?是李金水,李老太爺!”
  金老太道:“好多年不見,李老太爺可還健朗?”
  小二道:“托您福,李老大爺健朗如昔,而且去年還被全集各行商家公推為總調呢!”
  金老大詫異的道:“這是什麼官兒啊?以前怎沒聽說過。”
  小二道:“這是因為各行商家中間,往往因小事而爭吵!所以大家商議,公推個全集德高望重的人出來,做大家的公眾總調解!”
  金老太“噢!”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顢頂小哥,能否請李老太爺過來一敘契闊如何?”
  小二滿臉堆笑道:“是!是!我這就去請!”
  小二退出後,鬼見愁柳遇春道:“老太認識鹽商李大元?”
  金老太笑道:“聽柳大俠口氣,似乎對這位李大元也不陌生了呢?”
  鬼見愁柳遇春道:“鹽梟中的鹽梟,李大元在這行業中,是個人物!”
  金老太道:“李大元,原本是我家的貴客。”
  鬼見愁道:“此話怎講?”
  金老太嘆息一聲道:“我有位妹妹,就是嫁給了他,被他給氣死了!”
  鬼見愁道:“有這等事?”
  金老太道:“我們金家的女婿,以他最不爭氣。所以他不太上門走動!但,自從我當家的去世後,他才收斂了,是我勸他洗手,他這才在武林集幹上這一行,還總算是不錯,多少年來總算是創出了個局面。”
  鬼見愁道:“人各有志,年輕時,總是狂傲點。”
  金老太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原諒了他。”
  不多時,小二領著一個瘦削的老人,來到後院。
  老人老遠就向金老太拘拳道:“老嫂子,你怎地親自來了,你不招我,我可不敢來見你!”
  金老太,待他進屋,道:“來,見過這位柳大俠!”
  瘦老人正是鹽梟李大元,聞聲運目細一打量柳遇春,驀地歡容一展,撲地便拜道:“柳大哥,您可想煞小弟了……”
  柳遇春趕緊上步扶志,緊握其手,道:“大元,你怎地如此模樣,豈不怕老太笑話?”
  李大元道:“笑話,老嫂子要是知道,我這條老命是鬼見愁手下的遊魂復生,恐怕他還要感激呢!您不知道,我的後半生乃是你們兩個促成的!”
  金老太聽出其中道理,道:“看來,當年我勸你洗手時,正是柳大俠,放你生時吧!”
  李大元道:“要是放生,我的感激可能就小了,柳大哥是救生,從鬼卒那兒救我回陽世的。”
  金老太道:“可是被人整了,柳大俠適逢其會?”
  李太元道:“可不是,那群昧盡天良的私梟,既要我的錢,又要我的命,若非柳大哥,我哪還有命在?”
  金老太道:“怪道當年你竟然以鹽梟之梟的身份,竟然身無分文。原來有這麼個插曲。”
  李太元道:“是啊!嫂子出資助我在此成了個局面,那時,我可不好意思將那些丟人事說出來,如今人老了,臉皮也老了!”
  金老太道:“好吧!你坐啊!我有事找你幫忙呢!”
  李太元請柳遇春坐下,然後道:“老嫂子,你別折我的壽好不?什麼叫幫忙,有事你就交待吧!”
  金老太道:“也好!你的鹽從現在起,不賣給游雲莊可成?”
  李太元道:“成也成,不成也成,只是老嫂子可否告訴我原因呢?悶在心裡總是不好受!”
  金老太道:“沒什麼,我們幾位道上的朋友,共同與游雲莊這武林敗類對上了!”
  李大元道:“好,既然如此,我就進一步試試,看能不能使全集商家,都同他們斷絕往來!”
  鬼見愁道:“那是最好!恐怕他們看在利的上面不太願意吧!而且你如此做,游雲莊對你會不利的!”
  李太元道:“放心,柳大哥,游雲莊是大顧客,卻不太受歡迎呢,兄弟在這集上,這多年來,也混的小有局面,大半的商家都還賣我的面子!”
  鬼見愁略作沉吟道:“假若你能影響他們在一個月之內,不同遊雲莊來往,那就可以說有把握打贏這一場武林中有鮮的商戰了!”
  李太元一聽道:“那還不簡單,我只同他們講從現在起,為了保障各行業的收益,一律銀貨雙割,就可以維持一個月不交往,而且一定能成。”
  金老太道:“這是為什麼?”
  李太元道:“游雲莊在這兒採購都是用寅吃卯糧的方法。”
  鬼見愁道:“你可以向他們透露,現今武林局勢,游雲莊已成了公敵了,一個月後,是否還能存在這世上,可真成問題,因為他的對手,是神手無相戰飛羽的所有朋友。”
  李太元道:“這麼一說,恐怕游雲莊採購人,那個鐵算盤朱大利,可就每日債主盈門了!哈哈……”
  金老大道:“你也可以同他們保證,凡是現今游雲莊平日所採購的物品,自現在起,我金家園子同八極莊,共同各買一份,絕不使他們受到沒有主顧的威脅,直到了他們的生意恢復正常為止。”
  李太元道:“這當然好啦!平白地他們可多做二倍的生意!只是老嫂子,你要那多東西,給誰用啊?”
  金老太道:“你大小瞧了我金家園子,如今已不是昨日的隱晦了,我要趁我有生之年,幹個樣子出來,重振金家園子在武林的聲威,何況,還有幾處地方,也需要我支援他們,他們呼應我。再不濟,我買個救濟人總行吧!”
  李大元道:“行!行!只要老嫂子要大幹一番,我沒話說,假若就此定局,那我也不侍候您了,打鐵趁熱,我這就去召集他們!先啟開這一場,武林中罕見的序幕戰 奇特的商戰如何?”
  金老太與柳遇春,同時站了身來送客。
  李太元瘦挺的身形,滿身是勁,矯健的離開了高升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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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生死、關頭、挽瀾議

  “去找修堂堂主來!”盛怒,嚴厲,氣憤至極時的厲聲,出自遊雲莊莊主江可元的口中。
  這是極為華麗的房間,奇怪的,竟然沒有一個窗子,四周是藍色的,屋頂中央,吊著一盞琉璃燈,四角也多有四盞吊燈,屋裡似不缺光亮,然而與藍色的牆壁一映,卻有一種慘淡的感觸。
  顯然是一處秘室,有幾有椅,甚至於床,所有的陳設都極華麗。
  與江可元隔桌對坐的是江可亨,在一張躺椅上的是江可利,床上,卻是江可貞,江氏四兄妹,都在場!
  只有一個女婢,在門口站著伺候。
  女婢聞聲,起身舉步!
  突地江可貞道:“慢著!”
  女婢聞聲停身,回首望去。
  只見江可元道:“小妹,什麼事!”
  江可貞道:“這地方危烽煙來合適嗎?”
  江可元沉思一下,道:“那麼我們到前面去!”
  江可貞道:“我看我們不需要將他找來!”
  江可元道:“你的意思是?”
  江可貞道:“我們決定了通知他就行了!”
  江可元道:“這與以往行事不同,恐怕不便吧!”
  江可貞道:“沒什麼不便的,如今我們遭到了從來沒有的困擾,就得改一改作風,往日不過是為了籠絡他們,才那樣做的,如今假若還是按照以往的行事方法,既費時又費事,我們幾十年的辛苦,也該按照原定的理想去作了,終不成老聽他們的話!”
  江可亨突地立起道:“對!我贊同四妹的說法,不管鏢局的遭人算計,人亡鏢失,招牌被砸,鏢局被封,是不是戰飛羽那**養的作的,也不管武林集的收購站,與我們作對的是不是戰飛羽一夥的,我們現在是該改變改變作風,不需要再作表面的事了,敞開門,用所有與我們為敵的,來個拼搏,才是天事,再這樣作下去,這窩囊氣,實在受過了!”
  江可元驀然望著江可亨道:“老二,這不似你以前的行為與想法!”
  江可亨道:“不錯,我變了,我自己也知道,但這原因,我卻不知道?”
  江可貞突地道:“我知道!”
  兄弟三人,同時望向他們的妹妹。
  江可貞緩緩的道:“閒鶴死在鐵李生之手,他帶去的四人,曾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坐在郭大公那老鷹大的囚車上,他們了解了一些戰飛羽的小事情,然而,在我聽來,卻並不認為事情小,我反而覺得甚有價值。”
  江可利道:“這與二哥的性情改變,也有關係嗎?”
  江可貞道:“當然!”
  江可元道:“說起此事,我尚想不透,郭大公將他們四個人囚在車上,為什麼又會放了呢?”
  江可貞道:“那是因為他們認為閒鶴的案子,足可以銷了,帶著他們,反而累贅,同時,他們似乎也改變了計劃!”
  江可利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說到與二哥……”
  江可貞道:“你的性急,不知壞了多少事,現在還是這樣!”
  江可利不好意思的聳肩推手道:“江山好改嘛!”
  江可貞繼續道:“他們四個人說到李鐵生同閒鶴門前的對話,就會說,鐵李生的性情改變的太大,如同另一個人,對我們游雲莊可說是恨到極點,而且本來是不想同閒鶴鬥的,是閒鶴逼他,他才不得已,後來這四人在囚車中,曾聽到郭大公問戰飛羽,為什麼鐵李生會變,戰飛羽又為什麼要追趕二哥?給他解穴,戰飛羽告訴郭大公,他替鐵李生解穴的手法,是無數神功中的指提手法,可以使人改變性情,他要給二哥解穴,意即在此,想從二哥身上,使點手法,要我們兄弟間,心意不一,可惜,陰錯陽差的,他的點穴是教那位古怪老婆婆給解的,大概,易天虹的那位乾娘的手法,是只能解穴,不能恢復原來個性,因而大受影響吧!”
  江可元道:“四妹推測的甚合道理,我突然想起,八極莊的人我們都撤了,那東方俊人同南官秋,易天虹找他們,幹什麼去了?”
  江可貞道:“那是一步狠棋,我在使郭大公,永遠法再幹捕頭!叫他嘗一嘗公門的無情滋味。只不知易天虹,有沒有消息來?”
  江可元道:“易天虹已經背叛了我們,怎人有消息來?”
  江可貞道:“背叛,那麼容易!”
  江可元道:“難道你……”
  笑笑,江可貞道:“易天虹那種角色,我若控制不了,那我們豈非什麼也不要幹了?”
  江可元道:“四妹你有把握?”
  江可貞道:“哼!他死,也會為我們死的,背叛嗎?永不會是他做的事,對我來說,可是極為有把握!”
  江可利道:“我們暫不談這個,還是眼前的事要緊!”
  江可貞道:“假若易天虹有消息來,對於鏢局被毀,武林集被阻的事,我們可能知道點。”
  江可利道:“四妹也以為這與戰飛羽有關?”
  江可貞道:“想想看!江湖上,有誰敢同我們正面為敵?就算上五大門派也沒有這個膽量,除了他!還有誰?”
  江可利道:“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麼,乾脆就宰了他!”
  江江可貞道:“誰?你?還是我能夠?”
  江可利道:“我們四個人不行?”
  江可貞道:“四個人,八個也不行,要知道,戰飛羽不是傻瓜,他不會要我們四個人同他單獨相。”
  江可利道:“那麼豈不是越多越好?”
  江可貞道:“越多越好,三哥,你想到哪裡去了?就憑我們對游雲莊的控制尚未達到‘令出必行’的程度嗎?你莫忘了,我們籠絡他們的方式,太‘溫’,所以,到必要時,我們控制不住他們!”
  江可利道:“你也莫忘了,我們後院那一步棋!”
  江可貞沉吟道:“這得看看……易天虹的消息如何了!”
  江可利道:“你有把握?”
  驀地眼睛一亮,江可貞目注著門口,那個婢女肩上落下的信鴿,道:“正是時候,香兒,把腳環解下給我!”
  婢女看見,聞聲將信鴿腿上的黃色腳環解下,捧給江可貞,江可貞仔細的將腳環扭轉,自環中倒出一個紙卷,展開後,紙質非薄,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幾乎難以辨認,然而,江可貞卻映著光影,仰首細瞧,邊看邊皺眉頭,看完後,怒形於色的道:“可惡,果然是戰飛羽這惡魔!”
  江可元道:“是誰的?”
  江可貞道:“易天虹!”
  江可亨急聲道:“寫的什麼?”
  江可貞道:“綠女會的人,為了報仇,運用在京師妾侍的力量,將我們的鏢局,給毀了,毀秦可威的,是代執役中的佼佼者鬼刺客戈涼,與大紅雲凌剛!加上盜君子劉須鐸。”
  江可利道:“綠女會不是已經擺平了嗎?”
  江可貞,怨懟的,怒哼一聲:“三哥!你實在不可如此健忘,綠女會的那一步棋,幾個月前就被戰飛羽,戈涼勾結了綠女會大會姐把無恥等解決後,也就廢了,二會姐不但換了人,那孩子活生生的被他們‘挖苦得氣死’了!”
  稍等,江可貞繼續道:“戈涼同綠女會結成一家,與大會姐成了夫妻,代執役與綠女會合流,我們鏢局那幾個人,會是戈涼劉須鋒,凌剛,與綠女會的對手?”
  江可元恨恨的道:“是我們粗心,我們不該輕視他們!”
  江可貞道:“不錯,我們就是這小地方砸了,知道那在武林集上同我們鬥法的是誰嗎?”
  江可亨道:“是誰?”
  江可貞幽幽的道:“金家園子的金老太,久已不聞消息的神仙愁,而出面的還有鎮三關卜將軍府的卞都統!”
  剎時一陣風聲的驚呼:“啊……”
  金家園子,誰不知道富可敵國,神仙愁武林人,誰不聞之驚魂?江可元大皺眉頭道:
  “易天虹如何得知?”
  江可貞道:“因為他現在每天都在‘盛延款待’他們!還有更壞的消息,知道一直在八極莊靜養的那怪老婆子是誰嗎?”
  江可利道:“那是易天虹的乾娘啊!”
  江可亨道:“欸!不錯,我的穴道,就是她為我所解的!她對點我的穴的人,甚是忌恨!”
  江可貞道:“現在變了,她不但對點你穴的人不忌恨,而且愛護喜歡的不得了!”
  江可亨疑惑的道:“為什麼?”
  江可貞道:“因為她是霹靂神婆!”
  “啊!是她?”
  江可亨道:“會是他?那就無怪她能解戰飛羽的獨門點穴了!”
  江可元道:“他們這些人,又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到了八極莊?”
  江可貞道:“這是我們最為頭疼的事,八極莊來了位智謀心思最為武林人物聞之頭疼的人,我們千方百計,想找都找不到的那位!給他們出主意!”
  江可元廢然道:“是他!”
  江可貞道:“正是他,他就一直隱在八極莊旁邊,神龍隱居的那個小村落裡!”
  江可元道:“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遇到了厲害對手?欸!”
  江可貞驀地柳眉倒豎,恨聲道:“得不到的就毀了他,毀不了他就鬥鬥他?大哥,沒什麼好嘆息的,戰飛羽,雖然強,但與我們還沒分出高低來,如今既然有了更富心機的人,正好,我們就鬥鬥看,我不相信,我鬥不過他!”
  江可元道:“我只是嘆息,他不能為我所用而已,哪能就此擺休,就此退縮?四妹;我們得提前實施我們最後的計劃了!只不知戰飛羽同我們相約,一個月的期限,即將到了,他們如何表示?”
  江可貞道:“一切都對我們不利,只有此點,確實是有利於我們,他們本是決定要戰飛羽一人赴約,但後來變了,改期的通知即將到來!”
  江可利道:“戰飛羽一人赴約,正是除掉他的機會,改期怎會對我們有利?……”
  江可貞嗤之以鼻道:“三哥,你以為戰飛羽一人來,能除掉他?”
  江可利道:“怎麼,不成?”
  江可貞道:“憑什麼?”
  江可利道:“就憑游雲莊現有的實力……”
  江可元截斷了他的話道:“老三,你省省吧!戰飛羽的機智武功,兩不可欺,以我們現有的實力,是沒有把握的,雖然他討不了好去,然而想除掉他,可沒那麼容易,最低限度,在我們現在的狀況之下,我們無法將他毀在此地,而他卻因為我們本身的未能“統一”而啼可全身而退!”
  江可利不言語了,因為他聽得出來,江可元話中之意,如今的游雲莊,是在“尊重每一個組織份子”的先決條件一,才能得以鞏固,沒有一個真正的發號施令者,立莊以來,游雲莊都未曾像現在的強盛過,然而,也從未曾像現在的情況一樣,游雲莊主,幾乎是個對外的代表性傀儡,任何重大事情,都得取之於公決,莊主並不能決定,這就是他們的隱憂。”
  江可亨道:“難道說,我們就罷了不成!四妹你說……”
  江可貞道:“沒有的事,功敗垂成我不幹!也不甘心!”
  江可亨道:“那該怎辦?你說對我們有利的是什麼?”
  江可貞道:“一者運用易天虹這一著棋,知彼工作要做得徹底,一者要運用我們的最後一招,提前實行,將知己工作也做的鞏固,對我們有得的,就是他們將期限延長!戰飛羽不會在月內來?那麼,我們豈不是可以實行我們的計劃,將內部先整頓一番?”
  江可亨道:“那麼就趁早實行!”
  江可利道:“你急什麼,讓我先復了易天虹的信!我們就按計劃行事,香兒,傳下去,五院院主來密室聚會!”
  香兒依話傳去!
  江可貞就榻前幾上,以針醮墨,細細的描寫在一張特備的白綾上,始久始停,略為一吹,即卷成寸長一卷,插入信鴿腳環之中,交給香兒,香兒輕靈巧妙的將腳環仍然系在肩上信鴿腳上,香兒削肩一抖,信鴿展翅出室而去。
  不多時,五院院主,業已陸續來到。
  首先進室的,是那位其貌不揚,矮小乾瘦,黃蠟鼠須,眼掛線吊墨晶鏡片的糟老頭子,人稱冬烘先生的武林怪傑,職司游雲莊中院院主的安瀾。
  第二位進來的,卻是那位細高桃兒瘦美人,以冷峻寡情出名的女魔頭職司後院院主的寒冰娘子玉冷翠。” 她一進室,從眉稍眼角中傳出了一股寒媚,既冷又媚的使室中人,一個個都各不自在。
  緊接著玉冷翠身後,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執掌左右的武痴丁南與音韻魔姑鐵掙夫婦。
  最後進來的是前院院主鐵勺子朱添財。
  習慣性的笑容,擠在朱添財的胖臉上,兩個眼睛又自然的瞇成了一條縫,那把終日不離身的鐵勺子,插在腰身,一身油膩膩的衣服,油光發亮,尤其是前面那凸突的大肚子上的圍裙,更是光亮無比。一進門,朱添財就笑容可掬的向床上的江可貞道:“姑奶奶!找我們來這裡,可不大平常,可有什麼重大使命要我鐵勺子做?只要一句話,咱就拼命!”
  江可貞也笑容嫵媚的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噢!到真的用得著你拼命的時候,恐怕不大能對現吧!”
  面紅耳赤,青筋暴露,朱添財醜表功式的急聲辯道:“姑奶奶!你可莫冤枉人,我鐵勺子在別人面前耍賴,在你面前可是說一不二的啊!”
  寒冰娘子玉冷翠,冷冷的脆聲道:“胖子,別醜表功好不?有正事談的時候,你那麼囉嗦幹什麼?”
  兩眼擠成一條縫,向玉冷翠道:“是!大妹子,鐵勺子聽你的,我馬上閉嘴!”
  冬烘先生安瀾,山羊鬍子一撅撅的道:“姑奶奶!有啥事把我們給找來,在這個時候,想來定不簡單,何不直說,讓大家好參詳參詳!”
  江可貞道:“大家先請坐!事情雖然重要,可也不急在一時!”
  幾人聞聲,各自在房中繡凳上坐下。
  江可貞直挺身子,掃視室中一遍,然後沉聲緩緩的道:“游雲莊已面臨重大的生死存亡關頭,所以特地請五位來商酌!”
  室中諸人,均未做聲,亦無特異神色。
  輕嘆一聲,江可貞續道:“戰飛羽在武林中,傷了我二哥,搗了危烽煙的巢穴,同時也與我們約定了日期,送下了戰書,我們的人,處處遭到他的殺害,前些日子,將‘八極莊’也毀了,於今又傳來了消息,我們京師的‘天漢’鏢局,也已砸了招牌,鏢師們全部遭害,武林集的採購站,也遇到了勁敵,有錢也買不到東西,本莊的供應,外來的即將斷絕!”
  沉默,無人搭腔。
  沉重的,江可貞接道:“戰飛羽的延期戰書,即將到來,而我們如何來對付這件事?要請各位出個主意!”
  許久,許久!
  山羊鬍子一翹,冬烘先生道:“鏢局,武林集,也是戰飛羽搞的鬼?”
  江可貞道:“雖非戰飛羽本人,卻都是他的朋友,鏢局是綠女會同代執役的戈涼、凌剛、盜幫的盜眉子劉須鐸,而武林集是金家園子的金老大,日久未行走江湖的神仙愁柳遇春,加上鎮三關卜將軍府的卞都院。”
  冬烘先生道:“如此一來,定不是他們聯成一氣,同我們作對了?”
  鐵勺子道:“安老兒您這推斷可真是對極了!”
  不溫不火,冬烘先生道:“朱老弟,你不用語帶譏刺,我再問你一句,既然他們聯成一氣,同我們作對,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一怔,朱胖子道:“吆!老兄,你說話都是這麼拐彎抹角的啊!那當然是我們只有一道路,同他們‘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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