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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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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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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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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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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0, 03:39 AM   #150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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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血戰毒龍a

經過一天一夜奔馳,李阿草終於在三更時分,於京城東郊附近和王阿花相逢。
王阿花亦領著唐小山之老爹唐大祥,匆匆前來。
本來王阿花預計較早碰面,然唐大祥卻較慢現身,還是她放聲大喊唐小山三字,才
把人喊出來,故而拖延不少時間。
瞧及愛兒昏迷,苦笑不已,直把人帶往山區一處破廟,立即替兒子把脈。
然後解去穴道,伸手往其胸腹打去,每擊一掌,唐小山立即狂吐帶腥濃血,一連數
掌,唐小山吐得胸衫盡紅,讓人瞧來可怖。
王阿花和李阿草更是瞧得觸目驚心,如此劈打,縱使不被毒死,恐怕也會被活活打
死。
若非此人是唐小山父親,兩人必定認為他有意謀殺而加以阻止。
唐大祥忽見兩人焦切眼神。
他笑道:“三陰之毒毒性太強,能逼出體外多少算多少,然後再服靈藥,效果可能
更好,所以我才打他!”
王阿花恍然,可是這麼打法,仍叫人提心吊膽。
她道:“如此打他,不是更加嚴重?”
唐大祥道:“我只在逼毒血,力道拿捏自有分寸,何況他先前掌傷淤血未除,趁此
機會排出也好,省得花時間推拿。”
王阿花瞧他說的頭頭是道,便信他幾分,見及唐小山如此淒慘,她早已花容失色,
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大祥在迫出兒子體內許多毒血之後,唐小山始聞呻吟聲,該是毒血滲出不少,脈
流轉為順暢所致。
唐大祥忽見兒子有反應,登時抓出腰際酒葫蘆,拔開塞子,便往兒子嘴巴灌去。
只聞咕嘟咕嘟之聲不絕於耳,眨眼終把一葫蘆汁液全部喝完。
唐大祥立即將人扶坐,叫向王阿花,道:“看你功夫不差,幫我把他肚腹汁液化開
如何?”
王阿花正愁沒事,立即點頭,盤坐下來,雙掌再扺命門穴,內勁源源迫去,然她又
想及前次一迫之下,反而更嚴重,不禁猶豫。
唐大祥道:“沒事了,毒血失去大半,現在以藥液代血,不會另有反應,你盡全力
便是!”
說完,他一掌封住唐小山嘴巴,一掌抵住胸口,內勁迫入體內想催化藥液。
王阿花感受勁道傳來,這才放心,再次運勁,迫向腹中藥液,照著指示,儘量催化
它。
如此前後夾攻之下,藥液躥流更是快速。
或許味道不佳,抑或藥液流得太快,唐小山總覺倒冑欲嘔,但每及嘴中,又被父親
掌勁給逼回去,勉強只聞咕咕吞吐之聲,形成有趣畫面。
李阿草甚想湊上一手,可是似乎無用武之地,只好找向神桌,尋來燭火點亮,仔細
瞧瞧一切變化。
藥液不斷湧流,唐小山不斷作嘔,然卻漸漸現出精神,方才一張青紫臉面已化去,
換來較為正常臉色,只是仍見蒼白罷了。
足足耗去兩個更次,眼看天色將亮?那藥液方完全被吸收,唐大祥始噓喘大氣:
“行了!”說完撤招收掌,抹去額頭稈珠。
王阿花亦收掌,已香汗處處,李阿草立即遞來香巾,讓她拭去,縱使一天一夜勞頓,
她仍楚楚動人。
唐大祥不禁多看幾眼,暗道兒子有眼光。
王阿花並未發現唐大祥異樣眼神,她只注意唐小山變化,在撤去功力不久之後,唐
小山終於幽幽醒來,瞧及老爹,幹聲便笑,“得救了?”
唐大祥笑道:“只救一半,你運勁看看!”
唐小山立即運勁,竟然功力強勁,甚且毒流幾乎完全消失,他怔喜:“你解了三陰
之毒?”驚喜得想打幾招試試。
唐大祥嘆息道:“別得意太早,三陰之毒的確有它門道,要想解去,談何容易,我
耗去無數光景,才從你血中找出許多毒素,然後配出解藥。或許時間再長些,我有辦法
對症下藥,可是你偏偏發作太快,我只能迫出大量毒血以減輕它毒性,然後再以大量藥
液取代。算算功效,大約可維持十天光景,若十天一過,無法弄出真正有效解藥,我看,
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唐小山怔叫:“那豈非一無用處?多活十天有何意義?”滿臉悲苦。
唐大祥嘆笑道:“頂多你去求不死老妖賞你解藥便是!那樣還能保命吧!”
唐小山苦笑:“賞個屁,我砍了他一隻手,他不把我腦袋砍下,已是萬幸,還會賞
藥?真是異想天開。”
唐大祥怔愕:“你當真砍了他?”
雖然那是於雙兒傑作,唐小山亦認為有份,自是猛力點頭:“不然怎會落得如此局
面!”
唐大祥哺哺念道:“那就麻煩了……”
王阿花神情一凜,道:“既然有解藥,我替你去取!”
唐小山感激一笑:“算了吧,他雖斷了一臂,卻搶得龍吟寶劍,已是天下無敵,難
鬥啊!”聞及龍吟寶劍,唐大祥及王阿花、李阿草臉色頓變。
唐大祥急道:“你得了寶劍不來找我,還送給別人?”
唐小山苦笑:“哪有機會,我剛拿到,不死老妖便派出殺手,我終於在殺死他們一
百多人,以及砍下大漠兇僧和不死老妖手臂之後落敗,這種戰跡,你該感到光榮,不該
挑剔了吧!”
唐大祥聞言苦笑,能砍殺百位魔鬼殺手,簡直厲害無比,他無話可說,可是失了寶
劍,讓他疼心不已。
王阿花急道:“你所說的老頭,便是那白衣白髮白胡,極欲殺你們的傢伙?”
唐小山道:“正是,不過,他仍栽在你們手中,你們更是了得!”
王阿花未聽入耳,她仍回想當時,道:“當初我該發覺那把青光閃閃東西是支寶劍,
一並把它搶回,豈非心願自了?”
李阿草道:“可惜當時太急了,錯失良機。”
王阿花道:“看來得再去找他才行……”
唐小山嘆笑道:“算了吧!偷襲一次成功已是萬幸,那老妖不但武功高強,攝心術
尤其厲害,你們可能沒碰過。這且不說,他另有毒功,再加上龍吟寶劍助威,我想,只
有自大狂才會自找麻煩去惹他,準不得好死!”
王阿花道:“難道就讓他囂張一世不成?”
唐小山道:“至少現在不是對付他之最佳時機,除非設計把寶劍盜回,否則少惹他
為妙。”
王阿花道:“現在不惹也不行,你根本需要他的解藥!”
唐小山道:“我爹不會笨得這麼沒原則,他一定另有法寶,因為我是他獨子,他不
照顧我怎行!”
唐大祥苦笑:“你若不行,我只有再生一個了!”
唐小山訕笑:“生呵,我正愁沒弟弟可管呢!”
唐大祥輕笑:“可惜不知下一胎能否再弄出這麼滿意品種啊!”
唐小山笑道:“多多努力,自有希望!”
王阿花卻緊張說道:“事關生死,你們還有心情開玩笑?”
此語一出,唐大祥、唐小山登時皺眉,煞住笑聲,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比自己還緊張,
且出言教訓?
王阿花似覺太激動,嫩臉稍紅,卻認真道:“我是在幫你們,不要那麼不在乎!”
唐大祥登時乾笑:“是是是!姑娘教訓有道理,在下實在是該受教,對不起,對不
起,我這就說出看法。”
當下清清咽喉,道:“除了找老妖取解藥之外,我看只有找些天靈地靈之靈丹妙藥,
當然這些東西可遇不可求,但有個地方卻能找到靈藥……毒龍山上毒龍潭,有只毒龍,
它的內丹該可解去三陰之毒。”
唐小山怔詫道:“爹在說神話不成?節骨眼兒裡,要我去鬥毒龍?別說是否鬥得過,
就連傳說也未必是真,你叫孩兒去送死不成!”
唐大祥道:“的確有毒龍,我見過,七年前為了採藥及好奇,我到過毒龍潭,當時
它突然出現,頭長雙角,身著米鬥粗大,似在吸食日月光華,我待靠近欲探虛實,它已
發現,猛地撲來,嚇得我連滾帶爬逃開,這記憶甚是深刻。”
王阿花道:“既然有毒龍靈丹,獵它便是。”
唐小山苦笑道:“如若毒龍好獵,早就被人獵走,我聽神貓說,此毒龍刀槍不入,
而且奇毒無比,常人能入毒龍山已是不易,被它毒氣噴著,立即斃命。千百年來,根本
投入敢獵它,若有,亦落個屍體無存,只有我爹這瘋子才會想出這瘋狂舉止!”
唐大祥笑道:“老爹早算準你有九條命,此去一定成功,且我研究多年,早就配出
解去毒龍山種種毒藥之祕方,方才全餵你服下,現在你可說萬毒不侵,怕什麼!”
唐小山道:“可惜你卻採不到毒龍噴出之毒,那解藥根本不管用!”
唐大祥道:“至少拖一段時間,何況我算準,只要獵得毒龍內丹,辦能解去任何劇
毒,所以你仍相安無事。”
唐小山苦笑:“當你兒子就要命中注定一輩子受你計算嗎?”
唐大祥笑道:“這也是為你好,你的武功較弱,遇上強敵,始終嬴少輸多,只要服
下靈丹,保證功力大進,到時那還怕誰,爹也就不必東躲西藏了,反正一樣冒險,為何
不找一舉雙得之事?”
唐小山嘆笑:“說來說去,還是為你打算居多,返早會被你整死!”
唐大祥道:“置於死地而後復生,聽爹的準沒錯,爹將藥液中加入強攻散,這幾天
你會功力大增,自可對付一切。但別忘了,此藥性過後,若無靈丹補救,恐將脫力而死,
反正十天光景,不脫力也得毒發,且藉此辦些正事,才是大英雄行徑!”
唐小山嘆道:“我一輩子就是不想當大英雄,你偏逼我趕鴨子上架嗎?”
唐大祥自得一笑:“這不是趕鴨子上架,而是英雄再怎麼都不被埋沒。也就是說,
身為唐門弟子,永遠便是英雄,任何人都無法推翻,你趕快早巳接受事實吧!”
唐小山苦笑:“我從未想過,天下有這麼臭屁的老爹!”
唐大祥呵呵自得一笑:“這不是臭屁,而是自信,到目前為止,你爹的看法完全正
確,未來武林就數你最有資恪囂張,你又何必客氣呢?”
唐小山苦笑:“未來只有能囂張十天,我能客氣什麼?”
王阿花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冒險去取毒龍內丹,至少可增強功力,再不行,再
找老妖要解藥便是!”
唐小山怔詫:“你要跟我去?”
王阿花微窘,仍鎮定,道:“來都來了,乾脆好人做到底,何況我也想著看毒龍真
面目,這甚是難得!”
唐小山道:“可是毒龍山全是毒呵!”
唐大祥笑道:“放心,爹也要去,解藥早就準備妥當,兩位姑娘若願意幫忙,那再
好不過,老夫在此先道謝了!”
拱手為禮,卻露著欣賞兒媳表情,笑得甚是滿意。
王阿花終於感覺出,心頭稍窘,立即避去目光,亦自拱手道:“同是江湖兒女,既
然碰上了,在下就去見識見識毒龍,有前輩同行,大概必能順利吧!”
唐大祥哈哈笑道:“我儘量使事情能順利結局,當然有兩位高手幫忙,成功機會更
大啦!時不宜拖,毒龍山離此大約五天光景,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王阿花沒意見,李阿草唯她馬首是瞻。
唯有唐小山仍搞不清楚,兩女子為何如此死心塌地幫自己?
李阿草倒也罷了,可是王阿花簡直是絕色美人,隨便手指一勾,多的是追求者,她
為何要為自己如此冒險拼命?
難道她跟艷桃花一樣,喜歡玩愛情遊戲?自己卻是她所設計的伴而已?
然而瞧她種種表情,似乎又不假。
瞧及王阿花己向父親要那防範毒龍山之解藥,唐小山不禁喟嘆了。這年頭縱使怎麼
玩,總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吧?女人一個比一個怪,還是別瞎猜,一切等到撥雲見日時再
說吧!
他這才起身耍起武功,果然增強不少,且毒流盡失,不得不佩服父親配藥功夫,卻
也擔心十日之期若超過,又將變成何局面?
想及時日不多,他哪敢停留,嘆笑一聲道:“走吧,反正賣命我來便是,你們打點
便可,可惜少了寶劍,否則此去將事半功倍。”
唐大祥道:“別想些不可能之事,少了龍吟寶劍,總得想辦法彌補,看看我這袋子,
夠不夠應付!”
他復往右腰際那只大羊皮袋於抓去,打開讓唐小山瞧瞧,光見及霹靂彈便有數十顆,
唐小山己信心大增,看來父親的確有備而來,此行勢必成功,否則臉面無光事小,賠上
性命則劃不來。
東西既然已齊全,唐小山無話可說,問及地頭在山西勾漏山區。一行四人趁著清晨,
急行趕路而去。
東方漸漸轉紅,朝陽將升,大地卻顯得更為寧靜。
五日後。
四人終抵勾漏山區,並尋往毒龍山蜂。
近午時分,本是豔陽高照,此山卻因雲層過多,顯得陰沉許多。
四人探及此峰,週邊乃原始森林,巨樹參天,蔟蘿蔓掛,長草及肩,若非有人引路,
極易走失。
唐大祥有若識途老馬,帶著三人穿穿潛潛,偶掠林樹,或又攀藤晃過斷崖,隨又鑽
入密林山縫之中。
行約二十餘裡,眼前景色頓變。
只見得此山黃、白、青煙處處裊飛,沉靜得連鳥獸輕鳴聲音皆無。
一大片幾乎長著大型蕨類、薯類,以及奇花異樹,它們白者雪白,青者碧青,紅者
火紅,相互混長,看似各不相干,卻又爭奇鬥艷。
本是雪亮奪目景色,卻因顏色純得過假,總讓人覺得有若油漆抹上去似的,一股各
含劇毒感覺立即浮向心頭。
唐大祥道:“這便是毒龍山,任何東西可能都有毒,能不碰則不碰,你們已服下解
藥,暫時無事,毒龍潭在一處隱祕山谷,跟我來便是!”
說畢先行一步,踏入山區,李阿草、王阿花、唐小山立即跟入,踩於地面,總覺四
處似乎泥地居多,且多細孔毒煙隨時冒出。
方行百丈。
開始見及不少獸骨、鳥骨,該是野獸、飛鳥闖進不及百丈便已中毒斃命,行百丈則
見骷髏,想來闖入此區之人類亦不在少數。
再進百丈則怪樹森森,一股蠻荒景色頗為突出。
唐小山笑道:“倒像進入恐龍世界,該不會有毒獸之類東西吧?”
唐大祥道:“當然有,只是此山既然有巨獸把守,毒獸生存不易,大概都躲在角落
生存,不必理它們,且跟我來!”
說完又帶人鑽鑽行行,直往裡頭深入,忽見一黝黑山洞,唐大祥笑道:“千萬別亮
火折子,知道嗎?”引步入內。
唐小山疑惑,裡頭莫非有秘密不成?躍躍欲試,走了進去,王、李二女隨即跟進。
行約五十丈。
黝黑洞中開始傳出聲音,似乎某種蟲類。
唐小山疑惑,這是何物?王阿花直覺會是蟑螂,想及其可怖面貌,全身不禁抽起雞
皮疙瘩。
唐大祥直道沒事沒事。
唐小山總想一窺究竟,終於忍不住,吹亮火折子,笑道:“看不清,日後總難向別
人交代吧!”
火折子亮光閃出,猝見滿地滿山洞全是一大片類似蠍子般毒蟲爬動,眾人似若掉入
毒蟲堆,隨時可能被爬滿全身。
未見著還好,這一見著,王阿花、李阿草猝若身肌粘蟲,嚇得尖叫,聲音一起,驚
動毒蟲,多少趺落下來,粘及眾人。
兩女更驚駭,雙手爛打,沒命直往前衝,猝引得毒蟲亂墜,唐小山父子亦受波及,
哪還閒逛,飛命逃去。
眾人跌跌撞撞衝出數百丈,忽見陽光傳來,兩女拼命衝出,不斷往身上拍打,花容
失色中猶叫好險。
唐小山父子隨後衝出。
唐小山抓起身上蠍子,雖被蝥中,卻不在乎,笑道:“有道名菜炸蠍子,生吃必定
更可口吧!”張嘴便要吃去。
兩女早己噁心,復聞吃毒蟲,簡直欲嘔。
李阿草斥道:“沒水準,連這毒蟲都吃。”
唐小山呵笑道:“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來一口吧!”
復把蠍子抓往兩女,嚇得兩女落荒而逃。
唐小山正待哈哈大笑,已被父親敲他響頭,斥道:“幾天沒事,你以為在遊覽?毒
龍潭己近,還敢亂笑,想引得毒龍把我們吃了不成?”
唐小山被敲得徵愣當場,乾笑道:“早說嘛!我還以為在十萬八千里外!”
他將蠍子丟於左近一處小水池,蠍子幾個翻身已斃命,可見毒性強勁。
唐大祥這才滿意,領著眾人再往前行。
只見得地區四面環山,高峰聳立,偌大盆地寬廣數裡,四處空無一物,偶見亂石旁
堆,居中處則見白煙輕慢,隱現一股神秘。
唐小山喃喃說道:“毒龍潭便是這口青潭?”
唐大祥道:“沒錯,小聲些,別驚著毒龍,鬥來倍感辛苦。”
他帶領三人潛往潭邊一處亂石堆,躲了進去。
眾人始見及此潭寬約裡許,潭水碧青,直若偌大翡翠鏡子,倒映晴空白雲,輕煙裊
裊,若未想及此潭含毒,倒似身臨仙境,但覺恬靜無比。
唐大祥道:“毒龍喜歡晝伏夜出,若見月亮,更喜抬頭,到時再撲殺它不遲!”
已把布袋打開,將霹靂彈分于王、李二女四五顆,道:“到時有機會便炸它,至於
下水之事便讓我父子倆來進行。”
王、李二女頷首,領了霹靂彈,責任感加重許多。
唐大祥轉向兒子,道:“毒龍雖刀槍不入,但必有死角,如眼晴、鼻子、嘴巴、咽
喉,也可能是那對角,反正試它幾下,毒龍特別保護的地方便是。”
唐小山笑道:“不知是否有機會試呵!”
唐大祥道:“那就得全憑運氣,我對你一向有信心!”笑得甚是得意。
唐小山苦笑道:“遲早會被你整死!”
唐大祥得意直笑:“那也是沒法子之事,誰叫你是我生的?準備一下,別遺漏東
西!”
說著,拿出一件黑色衣褲,要唐小山換穿,笑道:“這是爹精心設計的獵龍裝,你
穿穿著!”
“獵龍裝?”唐小山想笑:“爹可有神經病,什麼都弄來了?”
唐大祥道:“不然怎麼和惡龍搏鬥,穿上再說。”
唐小山只好依令,正待找地方換穿,卻發覺並無適合地方,只好轉向兩女笑道:
“請迴避一下如何?我可要寬衣解帶了。”
王阿花瞄他一眼,臉面帶紅,欲避無處,和李阿草窘澀當場。
唐小山笑道:“閉上眼睛也行,不過,別胡思亂想。”李阿草斥道:“再說話,小
心我……”
下句閹了你?未說出,只見唐小山已敞開外衣,嚇得她冷哼,和王阿花紛紛回頭避
開。
唐小山呵呵笑著,難得換穿衣衫如此威風過,便哼著小調,終把獵龍衣穿在身上。
原是一件緊身水靠,全身縫了不少口袋,足可裝上許多暗器,他滿意直笑:“原來
獵龍裝便是袋袋裝,倒也適用!”
唐大祥自得一笑:“有了它,下水才不會拖拖拉拉,將暗器裝上便是。”
說完不斷將霹靂彈、蝴蝶鏢、鎖喉針之類暗器東西裝於袋中。
王阿花回頭過來,直覺唐小山有若屠龍戰士,倒也想笑,全然忘了他受傷一事。
此時連唐小山也忘記自己有傷在身,得意將暗器裝於身上。隨又拿出一把,晃向父
親,自得一笑:“看,這是什麼?”
“鋸子?”唐大祥莫名不解。
唐小山自得一笑道:“不錯,屠龍鋸!”
原是前天在鄉間客棧進食,發現此鋸,想將來或能用上,便將它盜來。“反正龍角
太長,用它鋸看看,說不定有效!”
此鋸長約兩尺,寬約三指,甚是輕便。
唐大祥欣笑:“能用便帶著吧,否則臨用無貨才叫慘!”
唐小山自得一笑,將軟鋸藏於腰際,隨又將利刀之類東西插於腳踝處,可謂全副武
裝。
最後一道,他拿出一瓶東西,小心翼翼藏於腹中暗袋,笑的甚是神秘。
唐大祥問道:“那是什麼?”
唐小山道:“胡椒粉,吃面時偷來的!”
唐大祥皺眉:“這裡哪有麵食可吃?”
唐小山道:“是讓毒龍吃的,反王你說能用則用,我一眼瞧上它,便覺有用,就帶
在身邊了!”
唐大祥哺哺道:“不錯,任何可能用東西都可帶在身邊……”仍覺兒子未免太天才
了吧!
不管如何,唐小山樂此不疲,待一切武器揣妥之後,他再次檢查一遍,方始坐定下
來,運功檢查傷勢,只覺那三陰之毒經過幾天滲化,漸漸又有蠢動之態,幸好藥物仍控
製全身,他得以感覺體力充沛,疼痛甚弱。
唐大祥隨即拿出丹丸,要王阿花及李阿草含在嘴中,並交代,若開戰之際,兩人一
旁掠陣便是,沒必要,千萬別接近怪獸,以免遭波及。
兩人紛紛應“是”,心頭卻有個底。
四人就此潛伏下來,靜靜窺探潭面。越是接近夜晚,眾人越是緊張,已自各握兵刃,
準備突幾襲。
不覺中,暗夜已臨,一切仍無動靜,碧青湖面映於暗夜中,隱露一股神秘的恐怖感。
眾人直覺壓力漸重,心脈也加速起來。
未久,銀月攀向山峰,青光投來,將現場烘托成月宮般冷酷地形,蠻荒神秘氣息再
次壓得四人呼吸都覺沉重。
湖面仍無動靜,讓人揣想毒龍安在?
忽見天空飛來一只大鵬鳥,就要穿過湖泊,猝見湖面暴出咆哮嘶聲,一道青影火山
暴發般往天空衝去。
帶著水注嘩啦啦衝得好高,一條人身粗龐然巨物貫若長虹似地直撲數十丈高之大鵬
鳥,竟然一嘴咬著,返身回潛。
眾人瞧得目瞪口呆。
此巨龍竟然數十丈甚至數百丈狂巨,那靈動霸氣簡直若一座山峰震動,威力無與倫
比。
不但掠噬飛過巨鳥,那回身撞水之際,更震得水面狂禱掀浪,蜂擁撞向四面,浪濤
擊處,突衝峰面堆石。
叭啦啦,水柱連帶水花撞激十數丈高,場面壯觀已極,更濺得眾人東躲西藏,多少
濕去泰半衣衫。
巨龍一閃即失,徒留波濤連連。
唐小山咋舌說道:“當真龐大無比,還長了雙角,簡直跟真龍差不多!”
唐大祥道:“大概介於蛇跟龍之間,或許再過百年,說不定長了翅膀,能騰空飛
去。”頻頻贊許此妖品種不差。
王阿花驚心道:“該怎麼收拾他?”
唐大祥道:“拼啦,跳入水中,跟它拼了!”
唐小山道:“如此太便宜它了,我有新招。”
當下,他找來脫去之衣衫,然後包住數顆霹靂彈,眾人不知他欲耍何花招。
唐小山卻噓出聲音,要眾人安靜,默默注視湖面。
漸漸地,湖面己恢復平靜。
唐小山盤算著巨龍吞食大鵬鳥,將需花多少時間。
隨後突然旋打衣衫飛向空中,他自幼練習發射暗器已達妒火純青地步。
此時打出,有了霹靂彈重量,且又旋轉飛出,衣衫自是張開,若傘若鳥,競也飛向
江湖上空。
唐大祥、王阿花、李阿草這才知道唐小山用意,不禁暗自叫好,唐小山卻抓緊匕首,
準備開戰。
就在衣衫旋飛湖心之際。猝見咆哮怒龍再次躥高空中,它哪知有詐,照樣掠撲衣衫,
張嘴咬個正著。
唐小山猛跳出,擊掌叫好。
然而那巨龍嘴大齒粗,或許霹靂彈連塞它牙縫都不夠,這一撲咬,直若咬著空氣,
 地脆響,牙齒相撞,霹靂彈竟然未炸開,巨龍不由怔詫,弄不清發生什麼事?
唐大祥等眾人亦怔詫,霹靂彈怎未炸開?
唐小山苦叫道:“老爹搞什麼?你的鬼彈難道已失效?”
唐大祥乾笑道:“怎可能?唐家配製一百年,只有胡亂炸開,從來沒有炸之不開,
大概它猛吸咬,衣衫太軟,霹靂彈大小,全被它吸入嘴中,或吞入肚中,未經碰撞,故
而炸之不開!”
來不及讓唐小山反駁,那巨龍撲咬成空,牙齒大概撞得發麻,忽見岸邊有人,已知
怎麼回事,猝然咆哮,聲震山岳,巨頭一甩,怒往這頭撲來,
那直若排山倒海之勢,迫得四人全身肌肉揪緊,眼看無處逃去,唐小山狠牙一咬:
“拼了!”
右手抓匕首,左手抓霹靂彈,猝見怒龍撲近不及三十丈,一顆霹靂彈直射血盆大口。
怒龍嘯吼,一口白氣吐出,輕而易舉將霹靂彈吹噴落水。
其攻勢更快,直撲一群人。
唐小山沒想到這妖物靈性如此之高?
眼看龍頭已不及二十丈,他怒喝一聲,霹靂彈不炸嘴巴,一連三顆直取雙眼、鼻子,
那巨龍自侍刀搶不入,根本不躲,眼皮一閉,就要了事,攻勢仍不變,霹靂彈終於命中
雙眼皮、鼻頭,轟然炸開。
縱使毒龍能刀槍不入,但霹靂彈威力足可穿金裂石,這一轟開,縱使未傷及鱗皮絲
毫,那震力卻前所未有,打得巨龍疼痛徵駭,咆哮厲吼中,已自掠退欲逃。
唐小山豈肯讓它脫逃,猛喝一聲,身形如電,直射龍頭,一手抓住龍角,竟然粗若
大腿,不易抓住,只好改抓分岔之較細龍角。
身形一穩,匕首猛往其腦袋鱗皮砸刺,叭叭叭叭一連數刀,簡直像刺在鐵板,根本
毫無攻效。
巨龍但覺頭頂有人,猛地甩拋,唐小山有若鞭頭掛肉,被甩得東倒西歪,腦袋暈沉,
就快掉落湖面。
唐大祥見狀怒喝,猛又彈出,兩顆霹靂彈直射毒龍七尺咽喉處,轟轟兩響,炸得巨
龍咆哮難忍,不敢再戰,猛往水底潛去。
唐小山正掙扎欲逃或戰之跡,整個人跟著摔落湖中。
巨龍猛地扭甩,唐小山招架乏力,終於脫手,浮出水面,他怕毒龍反噬,趕忙掠跳
岸邊。此局,唐小山似乎性一籌。
唐大祥卻皺眉苦笑:“沒想到連霹靂彈都傷它不了,戰來實在辛苦。”
唐小山輕嘆:“炸不死又切不了,不知該如何才能整死它!”
王阿花邊:“它不是吞了霹靂彈?或可找機會引爆,傷它肚腹,說不定有效。”
唐小山苦笑:“可是它足足百丈長,哪知炸藥位置何在?就算知道,有厚甲護身,
也未必能引爆!”唐大祥道:“總得試試!”
唐小山道:“要試,也得等它再現身才能試!”
王阿花邊:“要是它不敢再出現,便無法鬥它了!”
唐小山道:“到時再說吧,要是不行,只好下水啦!”
話未說完,突見湖面再動,一道青柱暴沖水面,那該是巨龍尾巴,奇兇無比搗來,
迫得眾人四散逃去,那堆硬石被搗得東彈西竄。
唐小山喝著:“腦袋怕了,改成藏頭露尾?”
霹靂彈仍往龍尾炸去,轟轟兩響,龍尾彈甩幾下,竟然毫鱗未傷,或許尾部皮肉較
厚,攔住不少勁道之故吧!
經此一試,毒龍似得到豉舞,猝然大甩尾巴,搗得四人東掠西躲,無法安身。
那巨龍搗出興趣,腦袋突又潛浮水面,靈眼瞄人,尾巴猛地掃去,目標正取唐大樣。
唐大祥欲閃,卻發現背後兩女還在失神,他不得不硬砸一顆霹靂彈炸去,效果不大,
雙掌再劈,豈知龍尾威力太強,嘩地掃得他悶呢一聲,倒跌七八丈,嘴角掛血,受了內
傷。
王阿花、李阿草見狀即喝,掠撲過來,雙劍盡出,猛砍龍尾,縱使效果不大,但兩
人相信多砍數劍,或能湊效。
那巨龍發現尾巴能擋炸藥之後,咆哮又起,示威式地逼前攻來,準備搗死四人方始
甘心,唐小山豈肯讓它囂張,見其腦袋浮出,顧不得再戰龍尾,猛地欺撲過去,準備再
戰龍頭。
那毒龍見狀,猛吸湖水射來,唐小山連翻筋斗閃高,毒龍仍噴水,他乾脆施展絕妙
輕功,點踩水柱直撲過去。
那毒龍忽見水柱失效,趕忙收停,水柱一斷,唐小山身形往下墜,毒龍改噴青白毒
氣,猛湧過來。
唐小山喝地使翻筋斗進去,卻被毒氣餘威掃著,腦授稍沉,他猛吸嘴中含著的解藥,
方自清醒過來。
眼看龍頭已不及四五丈,他嗔喝一聲,打出魚鉤般利鉤,射中龍頭頂端,那毒龍見
勢不妙,猝又想逃。
唐小山怒喝,猛撲下來,任那毒龍潛入水中,他猛抓住龍角,手中利鉤猛砸龍鱗。
他想既然無法傷及龍鱗,那改成剝鱗總行了吧?由於掀鱗只需掀開相連粗皮,要比
直接砍切硬鱗要容易許多。
他想法雖妙,利鉤亦能扣住鱗片,然而方一落水,怒龍即若回到獨霸天地,威勢突
猛三分,扭滾之際,復把唐小山甩開,見有機可乘,甚至衝撲過來,欲吞噬這可惡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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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血戰毒龍b

唐小山在老家早巳練得一身好水功,他當然不怕挑戰,忽見毒龍衝來,他抓出大把
水底針,直往其臉面砸去。
那水底針彎彎曲曲,射射于水最是靈活,雖然傷不了對方眼晴,卻往它鼻孔鑽去,
或許鼻子孔即是要害,這一鑽剌,疼得它咆哮嘶叫,兩鼻暴吐水柱,硬將利針噴出。
唐小山找到要害,喝地再吼,霹靂彈猛往其鼻孔打去,毒龍卻猛噴水柱,唐小山幹
脆臨頭三寸即打勁引爆。
轟地暴響,水柱沖天,毒龍被炸得狂怒大吼,終於豁了出去,嘶嘶厲吼中,哪顧得
再受傷害,猛勁撲往唐小山,毒氣、水柱盡噴,急於置人死地而後始快。
唐小山自有防範,見它發狂,便自掠衝其角,一手抓住,如此有若逮著蛇頭七寸,
任毒蛇如何掙扎,想傷人都是不易。
毒龍受此挾制,瘋狂再扭,忽然往湖底潛去,硬想撞往湖底,把唐小山撞死,然此
詭計已被唐小山識破。
待將撲往湖底,他猛地鬆手,一大把水底針復往毒龍臉面打去,射得毒龍哇哇大叫,
身形亂撞,掀得巨浪洶湧連連,唐小山一時進攻不易,只好閃退,準備浮出水面。
豈知他卻過於大意,忘了龍頭之外另有龍尾。
那毒龍在飽受欺凌之下,無暇再戰王阿花等人,已將龍尾調回,就等唐小山浮出水
面,龍尾淬然暴力甩抽過來。
唐小山一時大意,待要閃避已是不及,哎呀一聲,左肩背已被掃及,倒飛十丈,摔
落水中,喉頭一甜,鮮血湧出嘴角。
王阿花見狀驚駭不已,哪顧得毒龍可怕,趕忙撲前,踩出凌波虛波功夫,踏水而去。
一掠效十丈,一手已將唐小山抓於手中,準備倒掠回來。
豈知毒龍靈狡,發現有人受傷,根本不肯放過,身形再滾,整座毒潭猝然現出強渦,
硬將兩人吸於漩渦眼中,毒龍咆哮躥出水面,見著兩人,張嘴再次噬來。
兩人身形已被漩渦吸住,動作甚是不易,眼看就要葬身血盆大口。
唐大祥豈肯讓它得逞,照樣怒喝衝出,霹靂彈連連開炸,砰砰砰、炸得毒龍臉疼脖
子疼,一時無法噬人,身形再扭,騰空而起直若一座巨山般復往水中砸去。
轟然巨響,湖水掀浪十數丈高,罩得唐大祥身卷浪底。
王阿花、唐小山亦被巨浪捲入湖底。
岸上李阿草忽見三人全失,急得心神大亂,長鞭亂抽,直叫小姐小姐,不知該如何
是好。
那毒龍潛入水中,霎時發現獵物。
隨又追掠過來,原是被浪水打得暈暈沉沉的唐小山和王阿花,它自怒喜,血盆大口
便要噬去。
唐小山急切之下,猛抓出胡椒粉,罩打出去,那胡椒粉本是辛辣,毒龍從未聞過此
昧,突然嗅及,竟然亦噴嚏連連,無心再攻敵人。
唐小山見狀,抓過王阿花手中利劍,猛往毒龍鼻洞剌去,那毒龍想躲,卻遲了一步,
利劍刺來,毒龍怒叫,鼻孔一縮,夾住利劍。
唐小山欲刺難動,毒龍舌頭卷來,唐小山不得不鬆手,顧不得再戰,趕忙抓著王阿
花,快速逃命。
毒龍鼻孔吹氣,利劍立即噴出。
唐小山猛又打出霹靂彈,炸中龍鼻,痛得它再次咆哮,身形狂甩,巨浪再掀,此時
卻往外衝,唐小山藉此勁道,得以遊上岸。
王阿花早已濕衣貼身,玲瓏畢現,憑添幾許媚力,她仍未覺直道好險和唐小山連奔
十數丈,倒坐地面,先喘幾口氣再說。
唐大祥亦藉此逃出湖面,趕忙上岸直叫要命要命追向兒子這頭。
李阿草見及三人全部上岸,欣喜便追來,急道:“可殺死毒龍了?”
唐大祥慘聲回答:“要是得逞,哪還在這裡大呼小叫!”
李阿草乾笑,不敢多言,奔向王阿花,扶她起來。
忽覺她身材畢現,胸脯尤其突出,她帶窘掩去,笑道:“大小姐,快把衣服弄幹!”
替她擰去。
王阿花笑道:“不必了!反正可能還要下水!”仍不知丫環用意。
李阿草又不便點破,免得尷尬,便把她帶到旁邊,直說道:“傷得如何?”任王阿
花說及傷勢不重,她藉檢查理由將其衣衫拉開,免得貼身難看。
唐小山無暇注意這些。
才幾個照面他已受傷連連,卻無法傷及毒龍絲毫,如若霹靂彈用完,後果不堪設想。
想及霹靂彈,唐小山急問父親:“還剩幾顆?”
唐大祥往口袋找去,不禁苦笑:“只剩五六顆,這一戰足足耗去四五十彈,功效竟
然如此之差!”
王阿花道:“我還有五顆!”
李阿草道:“我有六顆。”
唐小山道:“我剩下十顆吧,得省著用。”
王阿花道:“問題是根本炸不死,用了也是白用,除非能引燃它腹中炸藥,或許有
效。”
唐小山輕嘆:“談何容易啊!”
唐大祥道:“或許真的要找機會炸它鼻嘴,否則將前功盡棄!”
唐小山苦笑:“看來只有冒險一試了!”四周瞧瞧,似想找些可用東西。
唐大祥道:“在找什麼?”
唐小山道:“不知道,只覺在岸上作戰要比在水中容易得多。”
唐大祥嘆道:“它又不是呆子,知道我們有炸藥,豈肯上岸?還是別奢想,動點別
的腦筋。”
唐小山道:“退出毒龍山,下次再來如何?”
唐大祥道:“恐怕來不及,你已再次吐血,元氣將散,縱使退出去,一兩天之內能
弄出比霹靂彈更實用的東西嗎?爹不樂觀。”
神情一凜,似有犧牲之意,道:“縱使困難,爹也要弄到手,至少要挖它一洞,吸
它鮮血,或許可以暫時治你三陰之毒!”
唐小山不想讓父親失望,笑道:“我只是想去找條繩子,也好綁住龍頭,否則一甩
即掉,十分麻煩。”
李阿草道:“我的鞭如何?它叫九龍鞭,是向師娘藉來的,刀槍不斷,韌性夠,可
以試用看看。”
唐小山眼睛一亮:“或許可以試試!”便把長鞭接過手,耍得叭叭作響。
王阿花怔急道:“你想把自己綁在龍頭上?”
唐小山笑道:“你不覺那裡是所有地方最安全之區嗎?”
唐大祥道:“不錯,龍角上最為安全,只要防它撞壁便行。”
王阿花輕嘆道:“你小心些,別綁得連自己多脫不了身。”
唐小山邪聲一笑:“怕什麼,有你在,我安全得很。”
王阿花不禁帶窘,心神卻升起淡淡甜濃。
李阿草瞄眼斥道:“你果然是登徒子!”
唐小山逗笑:“是又如何?都已救我那麼多次,我難道在說假話?再見!”
說完,不敢讓李阿草有了機會,趕忙掠衝湖邊,喝著妖龍出來。
在自動宣戰之下,李阿草無瑕再責備,抽出利劍護著王阿花,準備對抗毒龍。
唐小山連喊數聲未見反應,乾脆跳身入水。
果然,人方掉入水中,毒龍就虎視眈眈地衝過來,長尾先掃,唐小山故作受擊,悶
呢墜湖底。
毒龍興奮,嘶嘶大叫,躥噬過來,唐小山趕忙揮出長鞭,倒打毒龍雙角,這一纏住,
他猛翻向龍頭,藏於兩角之間。
他身軀已在鞭繩之下,暫時不怕被甩脫。
他復將多餘鞭繩繞過肩背,然後扣咬於嘴,騰出雙手,猛抽出利鋸,便往龍頭鋸去。
那鋸鱗聲音傳來,倒讓毒龍心生忌意,咆哮長嘯,譁然又露出水面。
眾人瞧及唐小山已扣身龍頭,拼命拉鋸,實有那麼回事。
唐大祥道:“可有效?”
唐小山道:“一點點!”他發現利鋸拖帶之下,鱗片已見刮痕,縱使堅硬如鐵,只
要多鋸幾趟,或能見效。
唐大祥聞言大喜:“沒想到鋸子那麼好用?”
忽見那巨龍躥高之後,復往水中撞去,唐小山如受重擊,悶忍真氣,雙手緊扣龍角,
鞭繩不放。
這一揮,未被甩去,待龍頭露往水面之際,他又猛鋸龍鱗,連扯百餘下,鋸陷下半
分深,雖只半分,他已欣喜若狂,直叫有效有效,猛又鋸去。
那毒龍連甩三回,未將敵人甩掉,突然想到另有尾巴可用。
立即抽砸過來,硬想砸死唐小山。
豈知兩角上仍有神鞭攔架,勁尾一理,唐小山雖被砸得全身發疼,那毒龍也好不到
哪兒去,龍頭被自己尾巴打得昏昏欲墜,整個身形復往水中栽去。
毒龍至此已近瘋狂,龍頭不斷東甩西撞,恨不得立刻將頭上吸血之蛆給砸死。
唐小山雖靠著兩角及長鞭求生存,但被它如此撞來撞去,己自無法鋸鱗殼。
毒龍發現在水中甩砸功效太差,復又衝出了水面,張目瞧向四處,不斷地找砸潼目
標。
唐小山暫且得以喘息,忽見龍眼翻動,必定心懷鬼胎,猛又拿出另外半瓶之胡椒粉,
猛往碧森森龍眼甩了過去。
龍眼忽沾胡椒,辣疼猝然刺來,痛得毒龍狂閉眼晴,咆哮亂甩。
唐小山趁此又鋸鱗片,毒龍見之不著,更形恐慌,紅信舌頭突然倒抽頭頂,猛扣其
左腕,便要扯下。
唐小山沒想到對方舌信如此之長,突被扣及,簡直快被扯得五馬分屍。
他狂將利鋸反切,鋸往那舌信,豈知舌信軟粘無骨,正是柔能克剛,想拖鋸,竟然
被它吸卷過去,嚇得唐小山猛砸狂抽,想換其他攻擊兵刃。
雙方就此糾纏,硬是拼死相抗。
王阿花見及唐小山險象環生,顧不得安危,喝地搶過李阿草手中利劍,飛身撲至:
“我來幫你!”
一手緊抓龍角,一手揮出劍猛砍。
然那利劍仍對軟柔舌頭起不了多大作用。
連砍幾劍未能奏效,毒龍反而分出雙舌中之一舌,卷往王阿花大腿,準備拖入嘴巴
啃食。
王阿花不比唐小山,整個人塞入龍角上。
她只是左手卷龍角,身形仍擺盪空中,如今被卷,簡直就快被硬拖入血盆大口。
唐小山見狀大急,伸手扭向她右腿,扯回些許。
急叫:“快轟它嘴巴!”
王阿花急中得到指示,趕忙鬆開攀角左手,身形全靠唐小山拖扯,她急抓一顆霹靂
彈,猛從那舌縫中打入惡龍嘴中,轟然一響,惡龍登時咆哮怒滾,舌信倒抽回來,唐小
山更把王阿花托拉近身。
那惡龍瘋狂咆哮,嘴掛出血絲,分明受傷,但瞧其還能咆哮,可能傷得不重。
它拼命甩盪,直若利鞭亂抽,盪得唐小山、王阿花頭暈目眩,幸好全在湖面區域,
否則撞向地面或山崖,兩人不死也頭破血流。
唐小山眼看惡龍狂怒如瘋,嘴巴老是咆哮,趁它張口之際,復又砸射彈丸過去,只
因角度不對,尚未砸中口腔即已炸向利牙。
轟然再響,利牙頓時散裂半尺凹洞,那肉皮卻只點點黑斑而己,敢情比牙齒還來得
堅固難纏。
唐小山心想炸不死它,把它炸成無牙龍也好,忽又想射出彈丸。
豈知惡龍不敢再開口,咆哮聲音改從鼻頭冒出,甚且噴出毒氣欲毒死人,唐小山趕
忙掩住王阿花,閉氣直躲。
利鋸趁機又抽幾下。
毒龍眼看所有招式幾乎失效猝然反往水中撞去,龍頭登時開始打轉,龍身亦如滾筒
般旋滾開來。
峰上唐大祥、李阿草頓見巨浪濤天,龍身滾轉如彈簧,倒也奇景難見。
兩人直覺莫非毒龍在作垂死掙扎?
那巨龍猛滾之後,身形匆然縮成圈圈。
龍頭一古腦兒穿入圈圈之內,圈圈立即收縮,唐小山頓感壓力迫來,怔詫叫糟,那
惡龍分明要悶死、卷死自己和王阿花。
他驚叫欲逃,卻已身落陷阱,根本動彈不得。
王阿花亦被卷鎖其中,和唐小山面對面、胸貼胸地被鎖住,早讓她面紅耳赤,還好
身在湖底,又被龍身包圍得密不透光,一片黑暗下,掩去不少窘境。
唐小山本是拼命掙扎,但撞動處,似乎不斷摸及王阿花胸脯,終亦覺出異樣。
幹聲笑道:“可親密得毫無距離啦!”
由於在水中,說話根本支支吾吾,王阿花聽之不著,卻感覺出男人似有挑逗之心,
不禁又甜又怒,瞪眼過去,唐小山眼皮眨眨直笑。
然而被惡龍困縮得臉面見紅,幾乎己無法可逃。
他苦笑道:“做鬼也風流了……”
湊嘴即吻往王阿花。
那王阿花本是極力拒絕,然根本退無去路,正想張口嗔斥。
豈知已被對方舌尖攻破防線,想再咬牙閉嘴已不可能,她想咬斷男人舌頭,可是怎
忍心?在猛咬一記,讓對方叫疼之後,終於屈服,軟弱下來,任那男人勾引著幻想戀情
般美景。
在這即將死亡一刻,不再享受已來不及矣!
兩人終於釋出真倩,盡情貪婪享受這最後一刻美妙戀倩,越吻越陶醉。越揪越近,
幾乎毫無距離,呼吸卻越來越困難,就快窒息矣!
在掙扎無效之下,兩人當真準備放棄希望,乾脆做個同命鴛鴦算了。
然而唐大祥卻見及湖水漸漸平息,惡龍和愛子卻全然無聲無息,分明太過反常。
李阿草亦覺不妥道:“難道他們已被惡龍吞入腹中?”
唐大祥道:“根本不可能,若真如此,我兒必定引爆霹靂彈,同歸於盡。”
李阿草急道:“可是怎會突然無動靜?那惡龍逃了?”
“也不可能,我兒已纏住它,它不可能無聲無息逃開,雙方一定還在搏鬥,惡龍打
轉有何用意?難道想要卷死我兒?”
唐大祥想及此,突然急叫不妙:“惡龍一定想悶死我兒,快下水!”
他拖著李阿草,猛往湖中跳去,直潛水底,果然見及惡龍縮成一團,不見腦,李阿
草頓驚:“大小姐你可在裡頭?”
話雖喊出,聲音卻支支吾吾,沒入聽得著。
唐大樣猛用真勁喝震,以通知兒子,救兵來到。
隨又叫李阿草掩耳避開,他猛把霹靂彈給砸出,轟然一響,巨龍身軀顫動,且傳出
怒吟聲,它仍不肯放。
唐大祥更急,復又射出一彈,打向肚腹同樣位置,霹靂彈再次轟開,連水流都已掀
動,惡龍仍不肯放人。
唐大祥大怒,一連三顆霹靂彈如三把利錐炸往同一目標,轟轟轟三響,任那惡龍肚
皮如何堅硬,在此接連五轟之下,鱗片終於散裂數寸,鮮血頓時湧出。
惡龍意識到那將是致命傷,哪顧得再卷唐小山、王阿花兩人,尾巴登時反掃,極欲
卷住唐大祥加以勒死。
唐大祥卻叫著李阿草快拿長劍來,李阿草直叫長劍已被王阿花拿去,唐大祥顧不得
被卷危機,忙抽出匕首,猛撲過去,相準裂鱗即刺,一擊命中,惡龍厲嘯,身形連連打
滾,想護住傷口。
唐大祥只可惜未找到長劍,匕首傷不了要害,他已被狂流卷退。
唐小山和王阿花以為將被悶勒而死,沒想到救兵趕來,兩人猛從生死貪戀中驚醒,
無多想,猛力掙脫龍角,再也不敢躲入裡頭。
唐大祥見兒子脫險,心下大喜,喝道:“惡龍腹中己有傷口,快用長劍刺它!”
唐小山和父親常年相處,他又混潛水底多年,只要聲音傳來,抑或口型一動,他已
知父親在說什麼。
聞言怔喜道:“當真?”
抓過王阿花手中利劍,準備砍殺,忽覺自己手中有利鋸,自能派上用場,當下立刻
將利劍拋向父親。
唐大祥接劍之後,大喝一聲,立即撲追龍身,想搶頭功。
唐小山亦自撲去,
王阿花直覺兩人過於興奮,亦追前問道:“找到什麼?”
唐小山道:“龍腹受傷,可以砍殺啦!”
“當真?”王阿花欣喜不已,趕忙欲尋利劍,然而她那把劍已失落太久,根本無法
尋回,猛地抽出隨身匕首,亦自撲殺過去。
李阿草見及三人老往惡龍腹中衝去,自知必有狀況,她想惡龍狡猾,四人合力,或
可更能製住它,亦自往龍腹攻去。
四人這一撲來,猛往龍腹砍殺。
可惜龍腹過長一時間無法找到傷口,四人仍奮戰不懈,硬是抓著龍腹摸摸剌刺,希
望趕快找到傷口。
那惡龍早已恨死四人。
好不容易避開傷口豈肯放過四人,身形登時又卷過米,它倒聰明,方才左卷,受傷
傷口在外,現在再左卷,傷口仍然在外,但若卷著四人,勝算自大。
於是勁道更強,卷頭卷尾,形成漩渦似地快速卷鎖過來。
唐大祥見狀急道:“快退,被卷著不好!”
唐小山笑道:“卷近才好,龍腹縮在一起,更容易找到傷口。”
眾人頓覺有理,竟然四面相向,背靠前迎戰,有意引來惡龍卷身以尋出傷口。
那惡龍更是謔喜,見及四人成堆,登時怒卷過來。
四人趕忙以掌相抗,趁機搜索,看看何處冒血,再補它一刀便可。
然而就在惡龍卷身不及三尺之際,唐大祥頓覺不妙:“這麼一卷,根本動彈不得,
如何能尋傷口?”
三人亦有所覺。
正待抽身,豈知惡龍早勢在必得,縮得更快,四人方掠高三丈,豈知惡龍亦跳卷三
丈高,將四人從頭至腳給卷得緊緊。
四人不得不拚足全力以抵擋,惡龍卻發出得意厲嘶聲,光靠腹部、尾部卷人已足夠,
仍能騰出腦袋示威瞧著、晃著,監視預防任何人脫逃。
至此,唐小山終於苦笑:“怎會如此,爹真的有傷及龍腹?”
唐大祥道:“怎會沒有!那傷口正在我面前冒血呢!”
唐小山大喜:“那快刺它一劍啊!”
唐大祥斥道:“鎖成肉棕,如何刺?何況傷口在外頭,你這小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怎未想到惡龍可以左右卷、內外卷,被卷中便不對,現在死定了吧!”
四人背背相貼,手腳全被卷套于龍腹中,根本動彈不得,若說能動,只有那張嘴而
已吧!
唐小山苦笑:“一定有法子可想,別忘了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
唐大祥斥道:“也是天下第一笨蛋,栽在你嘴中很不甘心。”
惡龍猶縮腹肌,卷得四人血氣繃緊,開始面紅耳赤。
李阿草第一個受不了,尖急大叫:“死定了,我身上還有炸藥,要是被撞炸開來,
豈有命在?”
此語一出,唐小山、王阿花登時變臉,他倆身上亦有霹靂彈。
唯獨唐大祥已炸光,風涼話直道:“若能炸死妖龍,還可撈本,若炸不死,咱們犧
牲簡直成為天下笑話,糗大啦!”
唐小山急道:“快把炸藥……”本想說塞於兩人之間縫隙上,可是雙手不動,如何
能取炸藥?
只好改口:“快把身軀弓起,全力劈掌呵!”
眾人為了保命,拚足全力將腹部往內縮,保住炸藥,復又雙臂、雙腳往外逼,企圖
突破封鎖線。
四人武功原就不差,尤其王阿花及李阿草尤高,縱使有傷在身,但全力外逼之下,
終能暫時抵擋惡龍鎖身。
那惡龍突遭頑抗,怎能服氣,登時嘶嘶厲吼,吩足全勁卷縮。
它道行已千年,甚至萬年以上,勁道何等浩大,這一迫來,又讓四人陷入苦戰之中。
雙方此時有若內力相搏之兩高手,誰先落敗,誰就得斃命當場。
在那拚勁之中,四人已臉紅耳赤,似乎一注鮮血要從腦門衝出,那悶甘難挨,簡直
筆墨難以形容。
惡龍謔嘶不斷,勁道不斷加強,它似也拼命,龍腹開始浮出血管、青筋,它仍縮纏
不放。
唐小山哇地一聲,吐出鮮血,他本受傷在身,如今受此重壓,一時忍受不了,終於
吐出鮮血。
他一吐,唐大祥為之緊張,急叫“小山”兩字,照樣受不了重壓,鮮血嘔出。
王阿花聞聲焦切,強力逼抗,終也傷及內俯,嘴角已掛出血絲。
李阿草特別擔心炸藥,但覺霹靂彈又受到壓迫,她驚急大叫:“要炸了……”猛地
拚命運勁,哇地一嘔,鮮血噴出。
眼看四人就快嘔血而死,唐小山突然升及一線希望:“要炸了?就讓它炸吧!”猛
吼道:“快踢啊!”
鮮血直嘔,卻不知哪來神力,雙腳猝然連環亂踢。
眾人不知他在搞何花招,然而無計可施之下,便自猛踢,那拚死決鬥所踢之力,威
力非同小可。
惡龍受擊,亦自咆哮,猛又加重下盤勁道,想扣死四人八腿,這一縮,肚腹鵬繃得
更緊,似有東西凸了出來。
唐小山忽又瘋狂厲吼,拚出無盡霸勁,猛往那凸出部位踢去,惡龍仍縮肚腹,唐小
山拼出嘔血厲勁猛踢下去,猝覺下盤轟沉悶響,惡龍肚腹突然脹大,彈得四人八腳縮成
一團,一般悶血往胸口衝去,四人突地再嘔鮮血,有人己奄奄一息。
那惡龍卻在肚腹轟聲傳出之後,咆哮厲吼,哪還有心再卷縮殺人,整只已滾掠衝高
而起,奇速暴出水面,身形猛轉,四人全被甩噴空中。
那惡龍突又暴吐鮮血,射彈空中。復往水面栽摔,直若身受重傷,正在垂死掙扎,
每甩一次,狂血便吐幾口。
那滾天掠地,砸水滔浪拼命掙扎,似已無法挽回一切命運矣!
原來唐小山在聞及李阿草說及霹靂彈將被壓縮而爆炸之際,他突然感覺出惡龍腹中
正有硬塊東西,它可能是剛吃下去的大鵬鳥肉,亦可能是先前吞下的霹靂彈,不管如何,
在龍腹縮成如小圓圈之際,腹中東西已難流動。
他立即要四人拼命踢打,或許他們那頭亦有凸出硬物吧?何況如此踢打,必定引來
惡龍縮得更緊。
果然在連踢數次之後,龍腹已縮如壓縮之氣球,霹靂彈更凸出一丸,唐小山始盡出
吃奶力氣猛勁踢去,終於將其引爆。
那腹中霹靂彈有數顆之多,這一爆開,威力非比小可,縱使惡龍表皮堅逾金鐵,然
腹中腸胃卻和一般蛇蟲無異,如此被炸,早是腸爛冑裂,看來已迴天乏術,疼痛蹈掠只
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果然,惡龍在掙扎爛撞之後,終於軟 下來,潛入毒潭之中,不斷抽顫著,雙目仍
自睜亮,似乎死不瞑目。
至於至于唐等四人,各被甩落四處。
王阿花武功較高,醒得最快,雖然受傷匪輕,但見唐小山落水仍昏迷,趕忙將他救
上岸邊,連截數指,制止他鮮血再滲流。
不久,唐大祥和李阿草亦跌跌撞撞走回,三人照面,說不出苦笑連連。
唐大祥見及愛兒昏迷不醒,立即替他把脈、探氣息,頓覺脈膊幾乎弱得可憐。苦笑
道:“可苦了你,還好想了花招,炸死惡龍,待我取出內丹治你便是……”
說完他抓了長劍又掠入水中,潛向惡龍屍體。
不知內丹在何處,便找向肚腹爆炸處,總見皮內豉脹不少,且見血痕裂鱗,他使勁
刺去,或許惡龍已死,少了勁道護體,這一刺,並不困難,終能切出半尺裂痕,他伸手
揪往裡頭,抓來全是爛腸,
他不禁皺眉,心想內丹通常在頭腹之間,倒不如從嘴巴爬進去找尋吧?
想定之後,他又調頭往惡龍頭部潛去,撬開血盆大口,那咽喉傳來腥味,他只有忍
下,先浮出水面,深深吸口真氣,再次潛入水中。
終於爬向惡龍咽喉,它看來雖小,但一撐即大,鑽入並不困難,只是內腸全是粘液
腥血,並不好受,唐大祥暗道何時當了老奴才?
為了武功,簡直連身分都不顧啦?
然而他想及內丹唾手可得,勁力便來,更往內腹裡爬尋,還好肝膽內臟只在十餘丈
部位。
他摸摸尋尋。終於嗅出一顆拳頭大東西,傳出淡淡腥涼昧,這和血腥昧完全不同,
他自知已尋得靈丹,舉刀便切下。
隨又滾成圓形身軀以調頭,慢慢爬出龍嘴,再浮出水面,映著月光瞧去,此丹有若
淡紅水晶球,透著晶瑩光影。
他甚欣喜,趕忙喝叫:“靈丹在此!”
急遊過來,及近岸邊,掠飛上岸,立即奔向王阿花這頭。
王阿花、李阿草雖驚喜,但發覺唐大祥一身紅血,且血腥撲鼻,不禁皺眉,想躲卻
不好意思。
唐大祥乾笑:“不好意思,得爬入惡龍腹中才能取出內丹,馬上好!”
他顧不得身上鮮血,立即蹲向唐小山,撬開他嘴巴,並將內丹戮破小洞,將汁液灌
入口中,並催化入腹。
他盤算著該灌多少,喃喃念道:“照傳言,惡龍內丹一滴已能起死回生,增加數年
功力,我看給你半顆好!”
愛子心切之下,他足足灌下大半顆內丹于唐小山口中,始心滿意足笑道:“如此一
來,日後天下無敵非你莫屬啦!”
待幫唐小山催化之後,他始轉向王阿花及李阿草,笑道:“見者有份,一半被唐小
山服下,因為他功勞最大,剩下的,再分一半留來配藥,另一半分成三份,咱們一人一
份,別看它大約一小杯,足可增加三十年功力以上,而且潛力無窮,過來,把嘴巴張
開……”
王阿花、李阿草見及他血淋淋,且內丹又腥紅,不禁有些倒冑口。
王阿花乾笑道:“不了,您自個兒服下吧,我們不礙事!”
唐大祥淡聲笑道:“怕腥麼?鼻子捏著便是,其實它根本不腥,你們得服下,那惡
龍噴了不少毒氣,盛覺上似乎沒事,誰知將來是否會有副作用,別任性,張開嘴巴吧!”
如此一說,兩女不敢再推拖,便張嘴服了內丹,感覺上似有腥苦之味,但入喉之後
卻化為清涼芳香,舒服已極,方知靈丹果真有其奧妙之處。
唐大樣看兩人服了之後,方自往嘴中倒去,他可斤斤計較,說著三滴便夠,真滴三
滴便收手、剩下已拿出玉瓶,全部倒入裡頭,準備配藥。
他復覺得皮囊裡頭仍有汁液,偷舔去,且露滿意笑容。還好王、李兩女只顧注視唐
小山,否則他已全無形象。
舔完之後,將皮囊丟回湖中,他始跳入水中,將身上污血洗淨。
李阿草見他又落水,便說及九龍鞭還在龍角上。
唐大祥立即潛入水中,尋及龍頭,但覺那雙角甚是特殊,或可下藥,隨又找來那把
利鋸,將雙角給鋸下,連同九龍鞭一起帶出水面。
李阿草接回九龍鞭之際,己見著此龍角白中透青,足足腰際高長,甚是希有,不禁
贊唐大祥有眼光。
唐大祥呵呵笑著,直道要把它送給兒媳婦,有意無意溜向王阿花,她竟也偷窺過來,
四目一觸,她好生尷尬。
急忙說道:“他仍在嘔血,怎麼辦?”
趁此掩去窘境。
唐大祥笑道:“嘔的是毒血,沒啥了不起,有你照顧,我放心極了。”仍自瞧來。
王阿花窘紅臉面,道:“大伯應該過來看看吧,他終究是你兒子。”仍不放心。
唐大祥笑道:“是極是極!”
公公瞧媳婦眼神,總讓王阿花窘上心頭。
他始坐于唐小山背面,將其扶起,雙掌印向命門要穴,內勁慢慢輸入,迫其內丹化
開,漸漸地已向四肢百骸。
唐小山呼吸漸強,臉面開始浮現血色,那內丹化處,逼得三陰之毒無處可躥,全聚
向胸口。
唐大祥忽又一掌擊去,呃地一聲,唐小山嘔出最後一口腥黑濃血,始幽幽轉醒過來。
唐大祥道:“醒了麼?自行調息,你爹跟你一樣,傷勢沉重啊!”說完撤去功力,
雙掌合十,自行運勁療傷。
唐小山醒轉過來,仍不落狀況,直問:“毒龍死了……”入眼即是美姑娘王阿花,
瞧來親切許多。
王阿花嬌笑道:“毒龍己死,你也服了內丹,快運功疔傷,免得岔了氣,我也要療
傷!”
說完盤坐下來,運起勁道。
她轉向李阿草:“先治理傷勢再說!”
李阿草聞言,盤坐下來,運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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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情孽纏身

唐小山見眾人皆治傷,自己亦不怠慢,趕運真勁。
這一運行,卻見體內奔流澎湃,那感覺並非三陰之毒灼熱,而是一股清涼脈息,行
來甚是舒服,尤其流過受傷內腑,痛楚委時去了泰半。
他驚喜若狂,照此下去,不但可解三陰之毒,且能增強功力,他自是認真療傷。
其實三陰之毒已解,他每運行一周天,勁道立即增強幾分,疼痛亦自減弱幾分。
一連三周天下來,簡直精力充沛,整個人似要飛起來似地,他正想喝喊,劈出雙掌
試試。
忽見父親站立眼前,說道:“元氣剛復,六腑仍脆弱,不宜動氣,幾天後再試吧!”
唐小山聞言這才想及自己內腑的確受傷甚久,還是先調好再說,於是收了掌勁,不
敢亂劈出。
他亦撤去功力,立身而起,感覺有若大病初愈,舒暢許多。
想及搏龍情景,他餘悸猶存,又問道:“妖龍已死麼?”
唐大祥道:“不然哪來靈藥替你治傷解毒?”
唐小山道:“我身上之毒已解?”
唐大祥道:“不然你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唐小山呵呵笑起:“說的也是,可謂因禍得福哩!”
耍著雙手,但覺毒性全消。
唐大祥道:“因亂搞而得福,叫什麼大家背靠背殺龍,差點兒被殺!”
王阿花、李阿草想及此事,亦自瞄眼挑來,帶著斥責,卻又莫名讚賞。
唐小山聞言呵呵乾笑:“其實我早計算好了,我早就發現這樣才能殺死惡龍,果然
不錯,一計成功,大家終於平安啦!”
唐大祥訕笑道:“瞎貓碰著死耗子,還這麼得意,把老天照顧當成神機妙,天下只
有你做得出來!”
唐小山幹窘一笑道:“我一向只看結果,至於任何誤會,我是不會在意的,欸,英
雄總是遭嫉,我很了解這一點。”
唐大祥調侃道:“誤會的英雄總是最容易受傷,下次請你保持一些形象好嗎?”
唐小山乾笑:“人在江湖,難免受傷,這並非嚴重之事,不扯這些,反正自古英雄
多寂寞,你們是不會了解的,可惜無法再見惡龍一眼,心有不甘!”
唐大祥指著地上龍角道:“看看它,你的英雄幻想會覺得更偉大。”
唐小山乍瞧粗巨龍角,兩眼睜亮:“果然天下無敵,我想不偉大都不行,它足足比
大腿還粗呵,不行不行,得下去再看一眼才行!”
說完,他童心未泯,復往水中潛去,當真去瞧龍頭及龍身,瞧得唐大祥、王阿花無
奈搖頭直笑。
未久,唐小山浮出水面,直道龍頭多大多巨,龍身多長,還抓了一片龍鱗軟皮,笑
道:“功力果然大增,龍皮竟然一扯即落,倒可用它縫製一件刀槍不入軟甲呢。”說完
掠身上岸。
唐大祥頷首:“想的倒是有理,你且慢慢縫它便是。天色快亮,咱們足足耗去一天
一夜,得下山享受一頓大餐啦!”
唐小山笑道:“吃幾斤龍肉如何?”
唐大祥道:“早吃過了,還鑽進龍肚子吃呢!”
唐小山聽他一言,倒盡胃口:“算啦,沒想到爹這麼野蠻,你兒子可要斯文些才行,
否則被人喚成野獸家庭,實不光彩!”
唐大祥斥眼道:“什麼野獸家庭?這種名稱,你都想得出來,你爹難道野得不像
話?”
唐小山笑道:“戴上兩只龍角,說不定人家還說你野獸現形呢!”
唐大祥自嘲一笑:“也罷,自古英雄多寂寞,你怎知龍角珍貴?不跟你這凡人說去,
走吧,離開此野蠻山區,大概會變得斯文些!”說完,摃起龍角便走。
王阿花道:“仍要從那秘洞出去?”
想及秘洞全是毒蠍子把守,她和李阿草已心毛手毛,不知所措。
唐大祥笑道:“閉個眼晴即過去,難道要花大半天時間爬山峰?”
王阿花道:“我寧可爬!”
唐小山道:“我打昏你,再背你出去,如何?”
王阿花瞪眼:“我才打昏你,咱們的悵還有得算!”
李阿草斥道:“你死定了,敢說這種話。”
或許性命攸關刻己過,兩人突又轉兇。
唐小山莫名不解,莫非觸犯禁忌:硬要女人踩著蠍子走路?抑或是對方想起死前一
吻,現在惱羞成怒了?
他不敢想,乾笑道:“既然不願走秘洞,我陪你們掠山峰便是,男人自有保護女人
之責!”
李阿草斥道:“你還是想辦法保護自己腦袋吧!”
唐小山摸摸腦袋,乾笑道:“是該保護,因為我已昏昏迷迷、腦鈍鈍啦!”實想不
清,兩女反應怎會忽冷忽熱。
唐大祥見狀,笑道:“忍,知道嗎?忍為成功之本,這是老爹數十年之生存教訓。”
唐小山道:“簡單說,便是當龜孫!”
唐大祥一愣,隨又呵呵笑起:“隨你怎麼說,有時候當龜孫能大有收穫,有何不可?
你們愛現便去吧,我老人家喜歡走短路,再見!”
說完摃起龍角,直往秘洞掠去。
唐小山喃喃念著:“龜孫好當,氣好受麼?”
李阿草冷斥道:“希望你當得實實在在,過癮非常。”轉向王阿花,道:“小姐,
我們走!”
說完,她和王阿花謔笑傳出,兩人聯袂飛向山峰去了。
唐小山輕嘆:“英雄果真多寂寞,也罷,誰叫我要當英雄。”說完掠追去。
他赫然發現功力精進不少,一掠數十丈,簡直似追風,心下大喜,掠得更快,終於
開始享受騰雲駕霧之快感。
兩女一男就此攀著險峰掠往外頭。
及至下了山峰,已近五更。
唐大祥已等在那裡,領著眾人,小心翼翼走出毒龍迷峰。
此時天色已亮,四人頓覺心神舒爽,一般再世為人感覺洗滌心靈,喜悅自心頭。
他們先找一處清江,將身上所有汗水,以及所沾上之可能毒粉毒液完全洗去,這才
輕輕鬆松趕下山。
及至山下小村鎮,已是近午時分,眾人匆匆躲入客棧,一邊要掌櫃找尋新衣,一邊
叫來可口佳肴。
待飽食一頓之後,掌櫃已拿出幾套便衣,讓四人換穿,感覺上全變成老百姓似的。
如此也好,較不顯眼。
唐大祥但覺任務完成,他得趕回秘處,準備安置龍角及配製內丹妙藥,遂準備告辭,
笑道:“老人家沒勁再看你們眉來眼去啦!得告老還鄉,我兒聽令,得快把龍吟寶劍搶
回,否則為父畢生心願難了。”說完摃著龍角便要走。
唐小山笑道:“遵命啦!反正已被你害得差不多,再害一次已算不了什麼,你既然
要去煉丹,這龍皮也拿去研究研究,說不定縫出龍衣,穿上去變龍袍,再變成龍王、皇
上哩!”已將龍皮丟予父親。
唐大祥接過手,呵呵笑道:“好處這麼多,就縫它便是,再見,俊男美女。”說完,
當真掠屋而去,不再回頭。
王阿花老是聞及眉來眼去之類言詞,早心頭帶窘,好不容易挨到他離去,自有解脫
快感。
此時剩下唐小山,兩人立即掌握優勢,君臨天下威風再現,不懷好意黠笑直露。
唐小山見勢不妙,乾笑道:“糟了,我忘了還有至寶落在毒龍山,得趕回去拿,再
見!”說完便想掠窗開溜。
李阿草突喝站住,抖切過來,邪笑道:“什麼寶呵?你不是穿了獵龍裝,什麼至寶
都在口袋裡,想開溜是不是?”
唐小山乾笑:“聽有,我只是真的東西掉了。”
王阿花瞇起似笑非笑眼神,道:“我都被人非禮了,今生今世非你莫嫁,你難道想
要一走了之,當個負心漢嗎?”
唐小山一愣,他沒想到美姑娘竟然未忘此事,甚且當面說出,膽子之大,出人意外。
他已自窘困,亂了心情,幹窘道:“不不不,在下沒那意思,只是……”
李阿草怒道:“只是什麼?想始亂終棄嗎?我現在就收拾你!”
長鞭一揮,猛抽過來,嚇得唐小山東躲西閃,直道:“姑娘別誤會,我沒那意思。”
李阿草斥道:“跟我說沒用,除非小姐原諒你,否則你死定了!”
唐小山立即求救王阿花,急道:“在下並非姑娘所想像,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王阿花冷道:“什麼交代?你毀了我名節,還能有什麼交代?”
“我……呃……”唐小山忽而說道:“大不了娶你便是!”
想及能娶如此美嬌娘,豈非上輩子修來福氣,竟也落得佔便宜似地呵呵笑起。
王、李二女聞聲同感驚愕。
李阿草登時忍不住斥道:“你敢用情不專?移情別戀,見色思遷,可惡,賴蛤蟆也
想吃天鵝肉!”
長鞭一抽,打得唐小山桌上、椅上、床上跳來逃去,直呼:“我哪用情不專,只抱
她一下便負責任到底,最是專心不過了!”
李阿草斥道:“隨便抱女便成妻,簡直比豬狗還不如!”
長鞭仍抽。
唐小山苦笑:“我哪隨便抱,得看對象……”
“可惡!”李阿草一鞭終抽中唐小山左大腿,疼得他差點倒栽地面:“分明見色思
遷,要是大小姐長得醜,你根本不會看上她,可惡!”
唐小山焦急大叫:“你怎如此不講理?是她要我負責,我才說出心中話,哪管她醜
不醜,美不美?”
李阿草斥道:“分明就是好色之徒,任何解釋都無效。”
唐小山道:“既然如此,讓我走人又不行?”
李阿草斥道:“休想,今兒沒個交代,休想要離開!”
唐小山苦笑:“你要我交代什麼?王阿花你且開口,要我交代什麼?你要我負責,
便負責,你認為我好色,那我走便是,如此答案已是最好方式,你們難道要整死我不
成?”
王阿花怔愣當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忽又冷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的?”
唐小山道:“我說真心,你若不信,豈非枉然。”
王阿花冷道:“這種事,我自會感覺,不必你教訓。”
唐小山苦笑道:“現在感覺如何?我的確是真心的。”
王阿花冷斥道:“你對任何人都是真心,簡直亂七八糟。”
唐小山苦笑:“會嗎?我有這麼色?”
李阿草斥道:“就是,如今你非禮我家小姐,就得留下來證明你到底是真心,還是
虛情假意,如若存心玩弄,只有死路一條!”
唐小山苦笑:“你家姑娘這麼漂亮,我高興都來不及,哪會玩弄。”
王阿花突然嗔斥:“不只是我,玩弄任何女人都不行!”
李阿草冷斥:“聽到沒有,你敢用情不專,只有死路一條。”
唐小山怔愕,暗想:“莫非她是指于雙兒之事?若真如此,倒是問題重重。”不禁
苦笑道:“我是真心真意,但感情之事總難預料……欸……”想說,又說不口。
李阿草邪斥道:“終於穿幫了,說,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唐小山一時難以說明,苦笑道:“目前,一個也沒有。”
“可惡!”李阿草登時嗔怒,長鞭又抽:“你敢移情別戀,抽得你皮開肉綻!”
那長鞭狠命抽來,迫得唐小山東躲西藏,趕忙伸手扣住鞭尾,斥道:“感情之事哪
容得你瞎猜,你再無理取鬧休怪我翻臉了!”
李阿草怒道:“你敢!”
王阿花輕嘆道:“退下,事情不必鬧得如此僵,他若有心,自己知道怎麼決定,犯
不著跟他爭,自貶身價!”說完,馭掠出去。
李阿草急叫小姐,撤了長鞭,亦追出去。
唐小山見狀急叫:“王姑娘等等,咱們有話好說!”
縱使鬧意見,但王阿花絕世姿容總叫人刻骨難忘,何況他不願落個不負責任罪名,
便丟下銀子,趕追過去。
若在往昔,可能追人不著,可是他自服了毒龍內丹,功力大進,他且又擅長輕功,
終於追上。
可惜任他說破嘴,兩女始終不理,其至加快腳步掠逃,唐小山只好拼命追趕。
如此,日落則同住隔客房,日出則各自奔馳。
不覺中已過四日,三人復又奔回絕情崖。
只見得飛瀑傾洩依舊,崖面苔青題字依然清幽,眾人心情卻各有轉變不同。
王阿花、李阿草掠回半山崖平台之古樸雅屋,對唐小山根本置之不理。唐小山亦追
掠而來。
然王阿花已躲進古宅中,撫琴而彈,錚錚琮琮,琴音充滿無奈與感概。
唐小山輕嘆道:“我都己追至此,姑娘難道還看不出我是真心真意嗎?”
李阿草突然推窗斥來:“虛情假意,滾吧,絕情崖上不歡迎你。”唐小山道:“可
是我一向多情……”
“多情更可惡!”李阿草嗔斥道:“還不快滾,沒聽到我家小姐在彈琴,吵什麼吵,
給我閉嘴,滾一邊去!”說完窗門一關,閉得緊緊。
唐小山欲叫無人,雖是感慨,但心念一轉,莫非對方在試自己耐性?
這下可好,他卯起心神,準備抗戰,於是走向飛瀑前,盤坐下來。
眼觀銀虹瀉地,耳聽琴音妙境,難得日子有此清閑。
可惜那琴音感概居多,莫非王阿花亦有一段不如意過去?
想及兩人全是孤兒出身,自能體會其心境,日後可要好好照顧她便是。
琴音不斷傳來。
時間不斷流失。
直到傍晚,琴音頓停,一切變得沉靜許多。
雅屋傳來李阿草疑惑聲音:“走了?”
王阿花輕嘆:“不知。”
李阿草道:“我出去看看!”
說完,李阿草已走出雅屋,先往屋後那小石洞瞧去,並未見著人跡,隨又四處搜尋,
喃喃說道:“會在哪裡?”
話未說完,唐小山猝然出現眼前,笑臉笑的甚假。
李阿草登時被嚇著,嗔斥道:“想死啦!敢藏在我背後嚇人?”
唐小山笑道:“是嗎?你轉向左邊,便說右邊之人躲在背後?這有點兒不大合理
吧!”
李阿草嗔道:“少在那裡嬉皮笑臉,這裡不歡迎你,還不快滾!”
唐小山苦笑道:“我到底做錯什麼,你們那麼討厭我麼!”
李阿草冷笑:“極度討厭,滿意了吧?所以你現在可以摸著鼻子滾蛋,省得自討沒
趣!”
唐小山道:“總該有個理由吧?”
“早就說過,你是大色狼,用情不專,移情別戀,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什麼缺點
都有,就是我不出一條優點!”
“有這麼嚴重?”
“非常嚴重,根本無可救藥!”
“可是我對你家小姐絕對專情!”
“虛偽、噁心!”
“我是真心的!”
“那更可惡!”
“怎麼說?”
“因為你只愛她長相,根本只是逐色之徒。”
“姑娘可能誤會了。”
“一點兒也不。”李阿草冷笑:“你就是這種人!”
“姑娘總不能靠自我喜好,隨便斷人品格吧!”
“你敢說我隨便說說?”李阿草冷斥:“難道要我撕破臉,你才甘心認自己下流、
卑邙、無恥,見色忘義之徒?”
唐小山甚不服氣:“你倒提出證據讓我心服口服!”
李阿草冷道:“好,有膽別走,我且看你怎麼自圓其說,有膽跟我來。”說完她掠
登高崖。
唐小山怔道:“去哪兒!”
“去拆穿你虛假面具的地方。”
“真有這地方?”
李阿草冷笑不答。
唐小山想探究竟:“走就走,誰怕誰!”掠身追去。
兩道人影登向高崖,復往一處山林掠去。
轉轉折折之間,已掠過古松林,抵達一小山谷,谷中有泉,山泉旁則築有簡陋木屋。
方至近處,竟然也有琴音傳來。
唐小山稍愣,誰住在此?
李阿草冷笑道:“假面具快拆穿了!”
唐小山問道:“她是誰?”
“自己不會去問她。”李阿草冷斥。
唐小山掠往門前,見及那女子一身素背,面對山泉撫琴而彈,纖黑秀髮披肩,神態
優雅。
他徵然道:“王阿花?”直覺甚像。
那女子突聞聲音,怔詫轉頭,竟然長著一副歪嘴,且爛牙滿排,簡直有若醜鬼。
那女子乍瞧之下,驚聲叫道:“是你?”
唐小山亦若見鬼似地詫叫:“是你?”哎呀一聲,沒命即往外逃。
李阿草見狀冷笑:“怎麼,忘了你的未婚妻安玉人?你這個忘恩負義、背信傢伙可
有話說?”
那人正是絕情谷大小姐安玉人。
當年唐小山闖入絕情谷已和她有婚約。
此事唐小山倒忘了,沒想到李阿草竟然知道此事,難怪如此鄙厭唐小山,不斷罵他
背信忘義、見色忘友之徒。
唐小山做夢沒想到會在此碰上安玉人,怔詫中,他已受驚,急著想逃開,那不是厭
惡或不負責任,而是一時無法接受整個事實,突然冒出一位醜妻子。
老實說,當初婚約,幾乎全是被對方所逼迫,自己總有不甘,才會一出谷即己淡忘
此事。
當然,他若無情,此時甩頭便走即可,又何來驚訝怔詫?
那婚約自然對他形成束縛。
在心靈一時無法平衡接受之下,他只有慌逃,極於想避開此問題,直叫著:“怎是
她?怎會遇上她?我怎忘了此事?怎麼辦?將來怎能面對(安玉人、於雙兒,甚至王阿花)
一大堆人?”
他飛命奔逃,哪顧得李阿草不斷奚落。
他不知該逃向何方,只知見路即鑽,見樹即掠,見崖即攀。
他只想把問題甩掉,可惜事實卻如此深深扣人,根本甩不掉呵!
他終於奔向一斷崖,眼看前面已是絕路,深淵攔前,他只能跪坐下來,苦聲直叫:
“怎會如此?我竟然忘了她呵!”
怎麼辦?他早和安玉人有婚約,縱使當時有所逼迫,可是自己已親口答應沒錯啊!
當年離開時,還說什麼等我回來,一定負責任之話,誰知自己卻一去不返,安玉人
心頭將如何想?
難道自己會是李阿草所說的背信忘義、見色思遷之人?
他極力搖頭想說不是,可是事實明明如此啊!
天啊!這是什麼感情世界,竟然糊塗得如此亂七八糟?
他實在想逃避,可是現實又如此扣得他難以避開。
他突然縱天哇哇大叫,想宣泄愁悶之氣。
後頭忽然傳來女子聲音:“叫什麼?背叛婚約,只有死路一條,你是天下最可惡的
負心人,該萬劍穿心、五馬分屍!”
唐小山猛一轉頭,見及此人年約十八上下,一身綠衣,胸掛兩辮子,甜美臉蛋長有
雀斑,正是安玉人身邊丫環香兒啊!
她已抓著一把利劍,直指唐小山胸口,隨時準備剌殺,嚇得唐小山急忙爬身而起,
說道:“香兒你別誤會,我沒那意思!”
“什麼意思?”
“我沒有拋棄安玉人。”
“哈哈!天大笑話,離開千百年,亂交妖女無數,還說沒拋棄她?”
“你誤會了。”
“事實擺在眼前,先有個於雙兒,後有個王阿花,甚至還有艷桃花、小瑩、許純純,
還說我誤會?”香兒怒斥:“簡直亂七八糟。”
唐小山苦聲道:“一切不像你想的那樣!”
“那又是什麼樣?是我們小姐背棄你,你只好另結新歡?”
“不,不是這樣!”
“任你怎麼說也爭不過事實,難道要我找王阿花來當面跟你對質?”
“不,真的沒那回事!”
“還說沒有?你親了人家,還說要娶她,你敢說沒有?”
“那是……”唐小山簡直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哭喪著臉,道:“她對我有恩,我當
然……”
香兒斥道:“這麼說,只要對你有恩,你就可對她想入非非,甚至自作多情,然後
找個報恩藉口唐塞一切嗎?”
唐小山苦聲道:“我知道越描越黑,可是我從來沒有背棄安玉人念頭,真的,我發
誓!”
香兒冷笑:“發誓就像放屁,誰相信,你沒背棄,只不過忘得一乾二淨而已!”
“我也沒忘記……”
“胡說,若非今天我們找來,你腦中根本沒有安玉人三字,而且見了人,逃得比什
麼都快!”香兒冷斥:“你根本好漁色,對大小姐長相感到厭惡,那場婚約,根本就是
個騙局。”
“我沒有……”
“既然沒有,為何見到小姐逃得比什麼都快?”
“我只是一時無法面對她而已……”
“心虛當然如此了!”香兒冷笑:“你也不必虛情假意,你根本只喜歡王阿花美貌,
你這逐色之夫,不足小姐喜愛,我就是來告訴你,婚約吹了,你自由了,你現在大可去
王阿花那裡投懷送抱,絕情谷不想讓你這種沒格調沒人品之人玷污,本想殺你洩恨,但
我連揮劍都嫌噁心,滾吧!不入流的傢伙!”
香兒說完,利劍猛砍唐小山左側石塊,鏘然一響,火花四濺,唐小山掠顫,香兒已
收劍,冷笑一聲,甩頭即走。
唐小山迷惘當場。
沒想到感情世界搞得亂七八糟,還被說成沒人品、背信忘義之人。
他不禁要問,自己當真如此?
然而他總覺並非對安玉人毫無責任而排斥啊!
可是想及王阿花,竟然又叫人抨然心動。
她的美簡直讓人無法拒絕呵!
難道那便是著了魔?
可是和王阿花那一吻,總覺感情深深,回味無窮,甚至刻骨銘心,那也是真情的流
露了!
就算不說王阿花,談及於雙兒,兩人都已裸程相見,哪能棄之於不顧?
若是安玉人有王阿花美貌,那該多好,或許自己早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這一切自然
不會發生了。
就像和艷桃花感情,縱使糾纏,可是淡化開來,竟也各自欣賞,仍無束縛,那該多
好啊!
然而事實便是事實,安玉人那張歪嘴永遠不可能換成王阿花那迷人性感紅唇。
老實說,他不在乎安玉人股臉是假的。
他想著,要和一位如此醜貌女人過一輩子,的確要有相當勇氣啊!
他更想著,日後帶她出去,別人又將如何指指點點,說長論短呢?
然而他卻和她有了婚約啊!
這是無法磨滅事實,大丈夫應該一言九鼎,不能欺弄女人于掌指之間。
他直叫著自己要以理智克制邪魔誘惑入侵。
而那誘惑卻是王阿花這般勾人靈魂之美女啊!
他深深吸氣,望著東方明月,直念著:“理智理智,嫦娥應悔偷靈藥,現智方能解
決一切問題。”
然而在理智之下,往往是殘酷事實。
他輕輕一嘆:“也罷,王阿花的確太漂亮了,她是魔鬼化身,縱使自己迷惑她,她
卻未必對自己忠心耿耿,雖然有段情,可是又那麼遙不可及啊!”
他決定找安玉人淡淡,畢竟他已許諾婚約,縱使對方已聲明解約,但自己卻不願在
背信忘義之下解約,免得終身心靈受到責備。
如若安玉人又反悔欲嫁,那也是認命了。
他並不排斥她,但也請她能溫柔些,能接納於雙兒吧!
畢竟他認識於雙兒在先,且經過無數生死搏鬥,這份情,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想定之後,心頭重鉛落下,感覺輕鬆許多。
他左右瞧去,左邊通往安玉人,右邊通往王阿花,該走哪條路?
“或許該先找王阿花吧!不管如何,她也救過自己,先向她說明一切,免得又引來
另一場誤會!”
至於于安玉之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定之後,他深深吸氣,便選了山徑,直往無情崖行去。
幾個轉折,飛洪己至,半山崖下已傳出淡淡燭光,瞧來特別幽靜。
到了地頭,反而躊躇。
他再吸氣,撫平情緒,始飛身落崖。
幾個起落,落定平台,李阿草發現有人,冷森迎來,斥道:“背信忘義,婚姻大騙
子還敢來騙我家小姐麼?還不快滾蛋。”
唐小山乾笑:“我是要滾蛋,所以纔來向你家小姐告別。”
“什麼?”李阿草怔詫道:“你不再追我家小姐了?”
唐小山苦笑:“追什麼,誠如你所說,我是個騙子,還是少騙人為妙吧!”
李阿草急道:“難道你真的要放棄我家小姐美貌,要回到醜八怪身邊?”
唐小山輕嘆:“能不能回去已不重要,至少我已經承諾過這門婚事,我不能不負責
任。”
李阿草道:“可是你並不愛她,你到底愛不愛?”
唐小山道:“現在談這些還太早,說不定她早把我開除了,能見你家小姐一面嗎?”
李阿草正猶豫,雅屋傳來聲音:“進來吧!我倒想聽聽你怎麼說。”
唐小山道聲多謝,便往雅屋行去。
裡頭乾乾淨淨,紅木地板,紅木琴架,彩晶玉琴,三盆翠蘭擺置窗角,淨中帶雅讓
人感覺舒暢。
王阿花換回常穿黑衫袍,一般雍容隱現,絕世容顏在桌邊水晶燈光烘托下,出現浪
漫式迷人丰采。
任何時刻,她總能深深吸引男人,發出迷人媚力。
唐小山心頭自是怦動,卻得盡且壓抑,免得深陷無法自拔。
王阿花道:“你不喜歡我了?”
唐小山乾笑:“不是那麼回事……”
王阿花道:“可是你卻說要回到安玉人的身邊,難道我的美貌比不上她的醜容媚
力?”
唐小山急道:“不關美醜,姑娘美貌天下無雙,只是我有婚約在先,我不得不如此
做。”
王阿花道:“這麼說,你是為了婚約,才跟她交往了?”唐小山道:“我不否認。”
王阿花冷道:“如此,未免太虛假了吧!”
唐小山道:“我不說出來才虛假,老實說,這婚約大多是她們逼迫所造成,但我卻
不想推卸責任,安玉人是個醜女人,那是不爭事實,她也知道有了那張臉,很難嫁出去,
我能守承諾娶她,已是仁盡義至。”
“也許真心可以慢慢培養,但要我故意裝作喜歡她那張臉,那也免太吹毛求疵,至
於她心地若善良那是任何人皆會喜歡,我又何來不喜歡?所以婚約是交往的開始,我既
然未拒絕,她又何必一定要我全心全意愛她?”
王阿花道:“說那麼多,我聽不懂。”
唐小山道:“簡單說,婚約沒什麼感情,但說不定她有善良一面,我會喜歡她,但
絕不能硬要我喜歡她那張臉吧!”
王阿花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她那張臉!”
唐小山道:“不要怪我,那張臉,連她自己都不再歡,又怎能硬要我說喜歡?”
王阿花一愣,喃喃念道:“倒有道理,任何人不可能喜歡上她那張臉,能包容已是
不錯了!”
唐小山道:“所以我才敢來向你說明,我不是背信忘義之人,對你之情也是真的,
不管是被你美色迷惑,抑或是自作多情,它完全是真的,但我得尊重安玉人,在未得她
允許之下,我無法再對你做承諾。當然,先前雖有承諾,那是因為我忘了跟安玉人有婚
約,所以現在有了被信之嫌,但是請你原諒我的苦處,背信只為了守信。你該知道,要
避開你的誘惑,得付出無限決心,所以你不忍再責備我是無情無義的愛情騙子吧?”
王阿花仍自注視唐小山,心頭起伏不定。
唐小山不敢正視,輕輕一嘆,道:“我該走了,我還得回去跟安玉人解釋,縱使她
說要休了我,我還是要去說明,欸,感情這玩意,真是整死人啊!”說完拜禮道聲再見,
凝眼一視美人之後,已悵然若失步出雅屋。
王阿花仍自徵楞,未出言喚人。
她不斷想著唐小山所言,似乎有許多道理存在吧!
李阿草亦睜著大眼瞧著唐小山離去。
他既然說出這番話,而且又準備回到安玉人身邊,說他無情,似乎不妥。
李阿草不禁和王阿花一樣,開始揣測唐小山心態,心頭或起一問題,他到底是何種
男人?
唐小山自認為如此說開,負擔反而減少,落個輕鬆許多,在攀崖之際,瞧著絕情崖
三字,自嘲一笑:“此後莫要真的絕情才好……”
雖然他不希望失去王阿花這位情人,然而事倩己有變化,他不敢再奢望什麼。
輕輕一嘆,他已掠往安玉人那頭。
一連數個起落,穿過古松林,眼前山谷己至,月光投照下,枝葉含露晶亮中,顯出
寧靜清雅。
然而此去,命運又將如何安排呢?
那安玉人會氣憤而去嗎?
想及此,唐小山不敢再逗留,立即探路,行往山谷。
但見山泉旁木屋閃出燈火,他稍放心。
待要行前,忽見雀斑姑娘香兒現身攔前,冷斥道:“你還有臉前來見人?不快說,
婚約已除,各無相幹,我們不歡迎你。”
唐小山乾笑:“縱使如此,也讓我見她一面再說吧!”
他直覺香兒頭髮長辮解下,己成熟許多,不禁多看一眼。
香兒忽覺不安,冷斥:“你看什麼?”往自己身上瞧去,莫要出現衣衫破裂窘境才
好。
唐小山呢地乾笑:“沒什麼,只是你不結辮子,另有風韻,一樣漂亮。”
香兒斥道:“甜言蜜語,你就是這樣騙女人的麼?”
唐小山道:“我可未向大小姐說過這種話。”
香兒斥道:“所以你才耍著她玩,簡直可惡透頂。”
唐小山輕嘆:“一切都是誤會,她明明知道,我跟她訂婚約,並非為了她長相。”
香兒斥道:“可是你卻到處拈花惹草,簡直無可救藥。”
唐小山道:“一切都是誤會啊!請聽我解釋可好?”
木屋突然傳來安玉人冷斥聲:“都已罪證確鑿,你還想怎麼樣?又能解釋出什麼名
堂?”
唐小山趁此突破香兒防線,快步行往木屋道:“我非你所想像背信忘義之人,所以
我才回來,你大可不必挑我毛病,畢竟王阿花等人都對我有恩,我怎能置之於不理?”
安玉人不肯面對唐小山,仍故意撫琴而坐,琴音卻亂。
她冷道:“對你有恩,你就可任意對她們發誓言?”
唐小山山乾聲:“我已和王阿花說清楚,縱使我有錯,但未鑄下大錯,而且立即更
正改過,你不該再荷責我吧!”
安玉人冷哼:“那於雙兒怎麼說?”“她……”唐小山一時語塞。
安玉人冷斥:“你照樣背著我跟她鬼混?”
唐小山鼓足勇氣道:“我認識她在你之前,所以……”
“所以就能鬼混?”安玉人斥道:“別忘了,你我婚約在她之前完成!”
唐小山道:“你在破壞我跟她青梅竹馬感情!”
安玉人斥道:“別忘了我是你未婚妻。”
唐小山道:“有了未婚妻就不能有其他男女純真感情?”
安玉人斥道:“只怕你假戲真做。”
唐小山道:“那對你更好呵,這年頭三妻四妾多的是!找個小的回來侍候你,有何
不好?”
安玉人嗔道:“噁心,有我就沒有其他女子,否則解除婚約。”
唐小山瞧她難以接受,暗暗輕嘆,看來只有等以後再說了。
他道:“我是遵守承諾之人,你若想解除婚約,還請保證風度,別在外頭亂說我始
亂終棄之類話兒,我根本還沒碰過你呢!”
安玉人怒斥:“明明碰過,還說沒有?”
復覺困窘,轉開話題:“我要向全天下宣布,你根本是薄情郎,讓你一輩子娶不到
老婆。”
唐小山輕嘆:“風度,安小姐,你已往善良一面到哪兒去了?難道也是裝出來的?”
安玉人稍愣,趕忙煞佳聲音,平撫情緒。
終於轉頭過來,歪嘴爛牙,斥道:“我們不必惡言相向,你若真的有心,就接受我
的考驗。”
唐小山道:“我若無心便不會來了。”
安玉人道:“好,為了婚約,我願意犧牲,你也別做得太過分,別以為我嫁不出去,
我只要放出風聲,我是絕情谷未來掌門人,天下多的是男人會粘上來。”
唐小山道:“說這些都沒用,你我好好經營便是。我保證,只要你不讓我難堪,我
不會違背諾言。”
安玉人冷道:“稀罕,我也不一定要嫁給你。”
唐小山道:“大家先冷靜下來想想,或許我們能理出相處之道,你先回絕情谷,待
我找到龍吟寶劍,對你娘有個交待之後,咱們再說婚事如何?”
“不行!”安玉人冷道:“我要留在你身邊,別忘了,我是你未婚妻!”
唐小山怔詫道:“可是尋劍工作甚是危險啊!”
安玉人黠笑道:“那又如何?我武功可不比你差,自能幫助你,何況聽說龍吟寶劍
己出土,更不能失去這機會。”
唐小山苦笑:“我看你是想就近看管我吧!”
安玉人媸笑:“有何不可?未婚妻看住未妻夫,天經地義,除非你另懷鬼胎。”
唐小山只能苦笑,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說道:“要留便留吧,只希望你別忘了隨時保持風度,表現出善良一面,讓人覺
得你還不至於人緣太差。”
安玉人自得一笑:“我會的,相公請裡面坐,我替你倒茶便是。”
說完起身施禮,風度一流。
只是在一口爛牙烘托下,實在找不出美感。
唐小山嘆笑道:“不必那麼做作啦,一切大家心理有數,咱們各自協調便是。”
安玉人含笑道:“妾身記著了,希望咱們有另一個美麗春天。”
說完仍自走出,和香兒說個不停,隨又呵呵竊笑。
終於生火沏茶,準備侍侯未來丈夫。
唐小山有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還好兩人暫時避開,能落個清閑。
他不禁想起溫柔的於雙兒,感概萬千,拿她跟安玉人相比,簡直差上十萬八千里,
實是造化弄人啊!
他暗下決定,不管如何,絕不拋棄於雙兒,否則簡直永遠無法彌補一切過錯,良心
譴責自所難免。
安玉人、香兒終於沏來茶水,說是招待,但在此尷尬氣氛下,總難免做作。
唐小山喝了幾口,便藉故傷勢未復,躲到遠處石頭上,練氣去了。
安玉人則輕輕一嘆,她實在不想如此,可是怎會落得如此局面?
她問道:“他會是真心待我嗎?”
安香兒道:“總有一天,可是他太重感情,日後總會惹來感情糾紛。”
安玉人輕嘆:“還有個於雙兒,實在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安香兒道:“大不了甩掉他,感情不專,留他何用?”
安玉人輕嘆:“說的輕鬆,做起來可不容易呵!”
安香兒道:“那只有看緊他了,我倒認為儘量給他壓力,看看他能忍耐到何程度,
更能看出他是否真心相待!”
安玉人道:“那豈非變成三八婆了?”
安香兒笑道:“我們本就不怎麼正經,否則怎會看上這小子。”
安玉人恍然:“對呵,縱使看不順眼,也不必憋死自己吧!”
她決心跟唐小山周旋到底,看看他到底是何男人?捉弄心態使得她和安香兒呵呵相
視而笑。隨又大笑,似打勝某種戰爭,笑的夠狂。
唐小山聞聲,怔詫道:“在搞什麼鬼?我莫要讓她整死才好。”
他暗暗後悔前去絕情谷,惹來無盡麻煩,縱使能學得驚天神功,亦未必划算啊!且
走一步算一步吧!笑聲過後,漸漸沉寂下來。
次日。
安玉人勉強烤條魚當早餐,送予唐小山,露出女性溫柔一面。
然而唐小山瞧她那張歪嘴爛牙,老是感覺不出喜悅,裝笑說聲謝謝便帶過去。
他尚不知該如何決定行程。
安玉人已開口說道:“首先,先向你的舊情人告別,然後前去找於雙兒,跟她攤牌,
再去找龍吟寶劍,這安排,你滿意吧?”
唐小山一楞:“你倒替我打點一切了?”
安玉人甜笑道:“都已是夫妻,還談什麼彼此?丈夫的幸福就是我的光榮啊!”
唐小山苦笑道:“你的笑聲就是我的夢魘,能不能把嘴巴閉上。那口黃爛牙,實在
有失你形象,能不露便少露吧。”
安玉人瞪眼道:“你不是不在乎我的外表,只注重我內在美便可,現在又那麼多廢
話?”
唐小山嘆聲道:“內在、外在一樣重要,你難道當真習慣照鏡子模樣?怎不去找大
夫把牙齒整理一番,還你美貌容顏?”
安玉人白眼:“你以為我沒試過?告訴你,我的牙齒便是被大夫弄壞的,他說蛀牙
太多,東鑽西鑽,卻又說我牙齒太松,根本鑲造不得,除了拔光裝假牙。我哪肯,我還
不到二十歲,就掉光牙齒,傳出去,哪還有人敢要我。”
唐小山道:“總比現在好吧,改天丟拔掉,我更會愛死你!”
安玉人道:“不行,你分明口是心非,何況人說拔一牙老人一歲,我才不要一下子
老二十歲。”
唐小山道:“那就儘量給我閉嘴,免得被壞形象!”
安玉人應是,然那竊笑聲卻不把這話放在眼裡。
唐小山拿她沒辦法,只好視若無睹,心想她倒開放,肯讓自己去向王阿花告別。
如此也好,臨行一別,平添美好回憶,便道:“王阿花她們住在絕情崖,想去便走
吧!”
安玉人瞄眼:“看來你仍對她念念不忘。”
唐小山冷道:“這可是你提起,不去也行!”
安玉人笑道:“別客氣,我得表現風度,來彌補我相貌之不足,相公走吧!”
唐小山被她逗得呵呵笑起:“希望你的風度永遠那麼神聖、實在,那樣,你將是全
國最佳淑女啦!”
安玉人亦跟著笑起,直道請多多指教。
笑聲中,她和安香兒始跟在唐小山後頭,直往絕情崖掠去。
幾個轉折,絕情崖已至。
唐小山往下瞧,未見人跡,便喊叫,仍無回音,暗道:“莫非已走人?”
他立即掠身落落于平,搜向雅室,裡頭空空蕩蕩,連那口琴皆已不見,看來王、李
二女早有離去打算,始將東西收得一乾二淨。
他輕輕長嘆,或許從此無法再見王阿花了吧?這段美妙幽情看來只能永遠成為回憶
了。
卻不知王阿花離去時,抱著何種心態?
她對自己感到厭惡?同情?抑或仍念舊情?
安玉人已掠身下來,甚有風度地說道:“怎麼?舊情人逃了?可要我去把她追回
來?”
安香兒跟後追來,道:“聽說王阿花絕色天下,艷媚動人,每個男人都被迷得神魂
顛倒,她走了,你不覺可惜?”
唐小山白眼道:“怎麼?吃醋了?”
安玉人笑道:“怎會?我是很有風度的女人,我還想替你把她追回呢!”
唐小山道:“不必假惺惺,要是人回來,你們不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怪!”
安玉人笑道:“怎會,我早已決心表現善良一面,不信,咱們去找她如何?”說完,
當真四處喊著王姑娘名字。
瞧她如此認真模樣,連唐小山都被弄迷糊,她到底是真是假?然而理智告訴他,天
下沒有不善嫉的女人。便暗自輕嘆,道:“找她回來也沒用,看到你,天下有良心的女
人都不會跟你搶!”
安玉人笑道:“所以說內心善良最重要了!”心頭暗罵這死傢伙,竟然挖損自己相
貌太差,哪天得找機會修理不可。
安香兒道:“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好,人巳走掉,更能讓你維持純真
一面,否則色狼兩字準落你身上,那不大名譽。”
唐小山邪聲道:“只有心術不正之人,才有此邪惡想法。”
安香兒道:“誰最邪惡,誰心理明白。”
安玉人立即說道:“香兒別口出不遜,要注意風度,別毀了我的形象。”
安香兒應是,已呵呵笑起。
安玉人笑道:“不但是我,連香兒的舉止、言行,我也會注意,希望相公能滿意才
好。”
唐小山笑道:“非常滿意,希望能繼續維持下去才好。”
安玉人笑道:“一定,一定,接下來去會見第二情人於雙兒了吧?”
唐小山一愣,道:“不知她在何方?上次遭受老妖追殺之後,她便和我分手,是王
阿花救了她,可是王阿花又己離去,無處可問得行蹤了。”
安香兒訕笑道:“緊張什麼,她是大小姐情敵,我當然特別注意她下落,她已經回
京城,大概在等你回去約會吧?”
唐小山怔道:“回去了?那她的傷己經好了?”
安香兒道:“傷勢如何,我並不清楚,不過既然能返回京城,大概差不到哪去,你
何時動身?”
唐小山道:“此處沒什麼好留戀,現在便走吧!”
安香兒捉笑道:“等不及要去會舊情人了?”
唐小山冷笑道:“請保持風度。”說完掠身登崖而去。
安香兒、安玉人互望一眼,呵呵笑聲不斷。
兩人保持風度,便自追去。
絕情崖依然飛瀑濤濤,卻已人去樓空,徒留空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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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二女之間難為夫a

五日後,
三人已返京城。
安玉人醜陋臉容立即引來不少行人低目。有人直道可惜,鼻子以上美若天仙,鼻子
以下卻醜如魔鬼。
安玉人卻處之泰然,甚至帶著得意,易客為主,欣賞著一群凡夫俗子舉止。
安香兒亦助威式地搭配著,兩人直若威凜保鏢,正護送唐小山進城。唐小山倒是帶
窘。
的確,要跟如此突出女子走在一起得有相當勇氣才行。
行走兩街指指點點者更多,唐小山只好轉向小巷,避人耳目,好不容易行抵住處,
便自敲門。
安香兒發現此宅甚舊且小,怔詫道:“這便是你的住處?”
唐小山道:“那你以為我多風光?這些日子我全是吃苦耐勞過著,你們恐怕不本習
慣吧!”
安玉人笑道:“嫁雞隨雞,我們會慢慢習慣的。”
屋中傳來男人聲音:“來啦,是何傢伙,敲得如此囂張?不知是天下第一高手住處
嗎?”
話聲方落,大門乍開,長相如鼠的神貓苗多財已現。
多日未見,他似乎瘦了許多,乍見唐小山,喝叫道:“你可回來了。可嚇得我十數
天未敢閉眼,天南地北直打轉,好不容易等到雙兒回來,才知你沒事,少門主去了何處
逍遙?”
唐小山道:“可惜身落險境,能逃回來已是走運,哪還敢奢談逍遙?”
說完,引領安玉人、安香兒入坐小客廳。
苗多財道:“兩位是……”忽見安玉人歪嘴且滿嘴大爛牙,一時怔笑,不知該如何
面對她。
安玉人風度施禮,笑道:“我是小山未婚妻,你一定是神貓了?左三根右三根長
髯!”
苗多財怔詫道:“少門主的未婚妻?”
安玉人頷首望道:“不錯,有疑問嗎?”
“呃……沒有……不敢!”苗多財哭笑不得,想忍猝又忍不住,突然哈哈笑著瞪向
唐小山:“她真是你未婚妻?”
唐小山頷首苦笑:“不錯!”
“當真!”苗多財更想笑:“怎會挑一個這麼醜……”急忙改口道:“這麼獨特的
姑娘?”
唐小山道:“內在美和風度!”
苗多財呵呵笑道:“對對對,姑娘風度甚佳,頗有出身在名門的架勢!”
安玉人笑道:“多謝誇獎,其實你很想說,天下怎有此醜女人,對不對?”
“對……呃不對!”苗多財急笑道:“除了那口牙,你並不醜,是說臉面有眼耳鼻
眉部位,你只一部位較差,其他部位甚漂亮,你該可說是五分之四美人,甚是難得呵!
只差五分之一便百分之百絕世美女,實叫人羨慕哩!”
安玉人呵呵笑起:“什麼五分之四美女?這是我所聽過最動人的形容詞,叫我陶醉
啊!”
苗多財逢迎更笑:“姑娘不必客氣,在你麗質天生之下,己替在下小屋添增不少光
彩。在下更相信少門主眼光,一向特別準確,實在天造一雙、地設一對,天下少有啊!”
唐小山謔眼道:“我只欣賞她內在美,不知你作何感想?”
苗多財猛地豎起大拇指:“帥,值得欣賞不一樣地方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啊!”唐
小山道:“你是說我是稀有動物嘍?”
苗多財呵呵笑道:“天下少有,保證獨一無二。”
唐小山促狹道:“我看這門功夫,你比我厲害多多,我怎敢獨佔熬頭,她有個姐姐,
鼻子是往上天的,更有個性和內在美,哪天介紹給你如何?”
“呃……”苗多財乾笑:“不了,在下一直注重緣分,待有緣再說吧!”
唐小山道:“我看你快要心動嘍!”
香兒道:“我也這麼覺得。”
苗多財乾聲再笑:“當真?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啦,不談我的事,少門主夫人前
來,自是蓬蓽生輝,應該好好慶祝對不對?”
安玉人笑道:“那得看少門主意思了。”
唐小山擺擺手道:“你說怎麼辦便怎麼辦!雙兒呃?她不是已回來?”
安玉人瞄眼:“難道你關心自己舊情人?”
唐小山道:“請保持風度,說好來找她,現在人不見了,我不能問嗎?”
安玉人呃了一聲,勉強裝笑:“我只是隨便表示一下意見而已,我挺有風度的!”
裝出淑女模樣。
苗多財頓覺其中感情複雜,不禁暗暗叫糟,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唐小山怎惹了這
麼位奇異傢伙?
他笑道:“雙兒出去探消息,大概快回來,嗯,我去找她回來便是。”
他想趕去通知可能前去找正義門黃圓圓等人的於雙兒,也好叫她有個心裡準備。
豈知話說完,門外復傳來雙兒喜悅聲音:“唐小山你終於回來了嗎?有人看到你進
城,可是真的?”
於雙兒邊喊邊撞門。
近月未見,她憔悴許多,眼眶浮腫,看來已多日未入睡,方得如此,她仍楚楚動人。
方踏入廳前,忽見唐小山,正待欣喜撲來,忽見安玉人醜陋面貌,稍愣當場:“還
有人!你們是……”
裝出客套笑聲,想及自已差點失態,嫩臉稍紅。
安玉人風度一笑,毫不客氣地便說:“我是他未婚妻,叫安玉人!”
她見及於雙兒美貌,不禁心生嫉妒,不自覺靠向唐小山,想搶住丈夫。
於雙兒徵愣當場,以為聽錯,又問:“你們是……”
唐小山待要說話,安玉人搶口便說:“我是他未婚妻,他是我未婚夫,我們早就訂
有婚約,於小姐明白了嗎?”
說完,當真抱摟唐小山,故作親膩狀。
於雙兒簡直睛天霹靂,被炸得痛心裂肺,搖搖欲墜,怔詫道:“你們,你們當真?”
全身抽顫,做夢都未想過唐小山已有未婚妻?
唐小山急口道:“你別多想,不是那麼回事。”
安玉人截口道:“就是那麼回事,他是我未婚夫,那是鐵的事實,永遠無法改變,
於姑娘是明白人,該看得出來!”摟得更加親膩。
於雙兒全身抽搐,咬得嘴唇見血,沒想到一切美夢,竟然在瞬間破裂,天啊,這比
殺死她還來得殘酷,她根本難以接受,她只想逃避,嗯地一聲,逆火攻心,似吐出血絲,
她猛地轉頭逃開,掩血抹淚,直若一頭遍體攜傷的野獸,只想躲到任何見不著人的地方!
她終於奪門而出。
唐小山見狀怔叫:“雙兒別走啊!”
他急欲追去,安玉人卻攔住:“不能追!”唐小山斥道:“你良心安在,把人氣得
吐血,算什麼心地善良,可惡!”
唐小山突然掙脫她,飛命追去。
安玉人怔楞當場,曾幾何時,她竟然殘酷到把人逼吐鮮血,這不是她所想要的啊,
然而事實卻是如此。
她感傷輕嘆:“沒想到她愛他如此之深……”
苗多財看不過去,冷道:“縱使未婚妻也沒什麼了不起,於雙兒生性乖巧,你毋需
如此激她。如果有風度,接納她又如何?你只是為了私心。以及長相,失去理智而胡亂
傷人罷了,照此下去,不但毀了自己,甚至所有人皆會被你毀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丟下兩人,掠飛而去。
安玉人怔愣當場,喃喃念道:“我錯了嗎?我根本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想保有我
丈夫而已啊!”
安香兒亦嘆:“老實說,我也迷糊了,大小姐姐為保丈夫,當然沒錯,可是於雙兒
卻是無妄之災,原來她和唐小山早就認識在先,現在反而是我們在搶她男人了……”
安玉人感嘆:“早知這樣,便不該如此衝動訂了這門親事,惹得大家都不快活。”
安香兒道:“可惜卻已訂了,難道大小想退婚?”
安玉人一愣:“我也不清楚……娘不打死我才怪。”
安香兒邪眼一笑:“我看你是捨不得。”
安玉人輕嘆:“怎麼辦?問題仍一大堆。”
安香兒忽而發問:“要是我也想嫁給他,大小姐會接受嗎?”
安玉人一愣!
隨又斥笑,追打過來:“你好壞,原來存有非分之想。”
安香兒哎呀便逃,急道:“回答我!”
“休想!”而安玉人卻笑得開心:“要是如此,我天天追著你打。”
安香兒笑道:“那便是有機會嘍!看來大小姐並非不能接受一夫多妻之事,我看那
於雙兒並不壞,或許……”
“什麼?原來你在試探我!”安玉人斥道:“可惡,老在計算我!”復又追打,隨
即笑開。
安香兒笑道:“這是最好結局,否則必定像那老頭所說,天毀地滅啊!”
安玉人突然煞定當場,感傷又起:“可是我怕……”
安玉人也不知怕什麼,一時說不出來。
安香兒道:“怕她搶你老公?還是怕自己長得太醜?放心,我看於雙兒不是亂槍之
人,否則她方才便不會吐血逃去,至於美醜……呵呵……瞧他那豬哥樣,你還怕什麼?”
安玉人忽而笑起,隨又輕嘆,心頭不起伏不定:“到時再看吧,此時我一點準備皆
無……”
想及於雙兒吐血一事,她喟嘆不已,她的確不想如此呵!沒想到卻發生了。
於雙兒自是帶著悲慟欲絕心靈如受傷野獸只想逃開。她不知欲躲何處,只能往任何
不見人蹤的地方奔去。
然而人群何其之多,逼得她直往郊區山林撞去。
她拼命逃開,唐小山拼命追趕,不停喊著,雙兒還是不理,兀自哭泣,直衝山峰,
終至懸崖處,毫無退路,始定下來。
她更激動地說道:“別過來,否則……”
她想不出該如何,淚水更流。
唐小山以為她將跳崖,趕忙煞住身形,急道:“你別做傻事,一切不如你想像那樣,
請聽我解釋!”
於雙兒泣聲道:“能解釋什麼?一切都已是事實,你走吧,我只想一人靜一靜……”
唐小山道:“不能走,走了便後悔一輩子。”
於雙兒泣聲道:“你待要我如何?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現在卻演變成如此局面。”
唐小山道:“我要是能早說便好了。老實說,這門親事,我還是被逼的。”
於雙兒道:“不要哄我了!”
唐小山道:“我哪哄你,這件事,你也要負一半責任,因為她便是絕情谷大小姐,
當時若非你逼我進去絕情谷,便不會發生此事。”
於雙兒稍愣:“她便是絕情谷大小姐?”
唐小山道:“不錯,當時我能保命回來,全是答應這門親事的結果,而且不如此,
我根本拿不到武功秘笈。”
於雙兒輕嘆:“那又如何?有了婚約,縱使被逼,又能如何?”
唐小山嘆聲道:“我只想告訴你,對你的感情永遠是真。”
“那又如何?”於雙兒淚水更流:“難道要你跟我走,把她拋棄?”
唐小山道:“有何不可!”
“千萬別如此。”於雙兒感傷道:“我感受得出,她為何如此激烈想佔有你,因為
她除了你,可能再也沒入要了……”
唐小山道:“我又不是收破爛的,我已向她表明,我還有一個你,不可能放棄,她
應該明白我心意。”
於雙兒嘆道:“可是她未必肯接受。”
唐小山道:“暫時可能較激烈,但日子一久,她不接受,就太說不過去,何況你那
麼善良懂事……”
於雙兒輕嘆:“何苦呢?若現在分開,對大家可能會更好些。”
唐小山道:“那是騙人說法,你且聽我的,再等些日子看看,事情並非你想像這麼
嚴重!”邊說邊漸漸行去。
於雙兒激情已弱,嘆聲連連:“我該如何呢?”
唐小山道:“一切都不要想,讓我來應付便是。”說完,他突地伸手將於雙兒抱摟
懷中。
於雙兒突若驚弓之鳥找到靠山,哇地激情痛哭,任何一切不幸、悲痛遭遇,盡想藉
此宣泄出來。
唐小山摟著她,讓她哭個夠。
輕輕撫向她秀髮,仍是那麼軟柔迷人。
瞧她淚眼滿腮,忍不住替她拭去,那張楚楚動人臉容,此時竟然梨花帶雨,實叫人
疼惜萬分呵!
他忍不住真情流露吻向她,她掙扎卻拗不過,抽搐幾下,悲情終化激情,終於湊吻
過去。
兩唇緊緊相吸,那香舌幻化無比深情,纏綿排側交合著、吸吮著,無盡貪婪地分享
著心靈那份水乳交融的愛欲深情。
喘息聲終於接替悲泣聲,一切又變得美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於雙兒突然意識到安玉人可能窺探,猛地驚醒直叫不要,掙脫開來,臉面暈紅,急
往四下瞧去,還好並未發現異樣心頭稍安。
她仍擔心,道:“別如此,若是讓安玉人瞧見,並不妥……”
唐小山瞧她心緒已較平穩,始俏皮說道:“那又如何?一次娶兩個便是。”
於雙兒斥道:“你壞死了,我願意,她可不一定願意。”
唐小山道:“誰叫我認識你在先,我一定要她接受你,否則我便自殺。”
於雙兒急道:“不准你說這種話,事情並沒那麼嚴重。”
唐小山笑道:“知道便好,你暫時忍耐,我會花時間說服她,一切別讓悲劇發生才
好。”
於雙兒輕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管如何,你千萬別有自殺念頭才好,否則我會
內疚終身。”
唐小山笑道:“我會特別小心,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出此招,你方才悲傷過頭,傷
了內腑吧?我這有靈藥,先服下去再說。”拿出玉瓶。
於雙兒輕嘆:“突來消息,我實在無法接受!”感到歉意之中,唐小山已將玉瓶汁
液倒入她嘴中。
她但覺味道冰涼帶苦且甘,道:“這是什麼?”
唐小山呵呵笑道:“毒龍潭的毒龍內丹,這幾天便是到毒龍山上去收拾毒龍,終於
找到內丹,我才能活命。內丹不少,我爹分了數份,兩份送給王阿花主僕,我也吃了一
大份,後來我想你也受傷,便向父親要一份,終於讓你服下啦!”
他隨又將當時情況說的較清楚。
於雙兒終無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我老是找不著,還以為你遭了不測。想再找
那救我倆的王姑娘,卻仍無影無蹤,原是跟你一起去取藥了。”
唐小山笑道:“你呢?被她倆所救之後,沒受到虐待吧?”
於雙兒道:“沒有,當時我被置于一山洞,還有靈藥,我吃了它,養傷幾日就好多
了,根本未再見過她們下面,她們到底是誰?”
唐小山道:“兩個神經病!”
“神經病?”於雙兒不解。
唐小山笑道:“沒事跑來救我,然後瘋狂地陪我去殺毒龍,接著罵我拈花惹草,隨
又躲得無影無蹤,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於雙兒若有所悟:“說不定她們是為你而來……”
唐小山道:“然後失望而去。這樣也好,三角戀都搞得一團糟,再來個叫四角戀愛,
豈非斃命當場。”
於雙兒輕嘆:“你總是命犯桃花……”
唐小山乾笑道:“哪有這回事?我只對你一見鍾情呵!”
於雙兒嫩臉微紅,輕聲再嘆:“你回去吧,別讓安玉人等得疑神疑鬼,讓我一個人
靜一靜如何?”
唐小山道:“不一起回去?”
於雙兒道:“我能嗎?以後再說吧……”
“可是我怕你想不開……”
“若想不開,早跳下去了。”於雙兒輕嘆:“此時此刻,我的確要靜一靜,不只是
我,就連安玉人,也不宜立刻再碰面吧?”
唐小山無奈道:“那你自個兒保重了,我隨時等你回來。此事沒什麼大不了,遲早
都會解決。”
不必多說,他再摟雙兒,親吻過去,方始放開。
肢體語言,正是最佳說明,於雙兒心頭再度甜蜜,終露笑容,直道:“你去吧!”
想把人趕走,以掩窘境。
唐小山突又偷吻一記,方始含笑而去,邊行邊叫保重,隨時再見。終退入林中不見。
見人走失,於雙兒情緒又漸漸轉為感傷,畢竟受此打擊,又豈是三言兩語即能療傷
止痛?
想及以後種種可能面對之挑戰,她不禁喟嘆了。
山風陣陣襲來,衣飛發掠,卻難撫平她心靈洶湧之波濤呵!
至於唐小山返回京城之後,故意不回家,在半路碰上苗多財,兩人便尋往小餐館,
暫時放下心緒,先飽食一頓再說。
兩人甚且叫來燒刀子烈酒,雖說藉酒澆愁,卻喝得苦笑連連。
苗多財不禁要問:“你怎麼會看上那爛牙婆子?她有萬貫家財?”
唐小山道:“萬瓶毒藥還差不多,告訴你,她便是絕情谷產品,我能不答應這門親
事嗎?”
苗多財怔詫道:“絕情谷?”呵呵笑起:“來頭可真不小,難怪你惹不起,我看這
輩子難脫身啦!若我是你,必定立即剃度出家,以避紅塵俗事。”
唐小山輕嘆:“恐怕剃了也避不掉,不談這些,來喝酒吧!”
苗多財霎時倒酒相迎,笑道:“現在大概也只有美酒才能治心中痛了,多喝幾杯!”
說完,兩人拼命乾杯。
雖說面紅耳赤,然苗多財是酒鬼,唐小山剛服靈丹,怎麼喝皆醉不倒,倒樂得掌櫃
一罐罐酒錢直落口袋。
待兩人喝得差不多,始結倀離去,一路晃往小巷住處。
好不容易晃到地頭,安香兒早巳急切倚門而望,忽見唐小山醉臉回來,驚聲大叫:
“他回來了!”
安玉人聞言跳出門口,見狀,怔心不已。
唐小山醉眼瞄來,笑道:“這就是娶到好老婆下場,恭喜恭喜。”拜禮直撞進來。
苗多財亦笑道:“娶到好老婆可以天天醉,娶到壞老婆天天爽啊”晃了進去。
安玉人、安香兒哎呀一聲,怕被酒氣污著,避於一旁。
安香兒斥道:“你們敢大白天喝酒,什麼意思?”
唐小山笑道:“我想證明,到底女人酒量好,還是男人酒量好。”
苗多財笑道:“證明結果如何?”
唐小山笑道:“當然是女人酒量好,你沒看,她們根本沒醉。”
苗多財道:“可是她們沒喝酒啊!”
“呃……真有這麼回事?”唐小山睨向兩女,呵呵笑起:“縱使沒喝酒,我還是能
證明,女人酒量好。”
苗多財道:“怎麼說?”
唐小山呵呵笑道:“因為陪酒者都是女人,她們酒量當然好了。”
苗多財恍然:“是極是極!”
兩人突然相視大笑,晃晃跌跌,撞到桌椅前,癱坐下來,笑勁仍足。
安玉人怔楞:“他們去喝花酒?怎會提到陪酒女郎?”
安香兒道:“可能是了,傷心過度,藉酒消愁!”
安玉人急道:“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如此消沉下去。”
安香兒道:“揍醒他。”
安玉人道:“怎行!要是揍跑了,更糟。”

安香兒道:“那只有獻殷勤,讓他感動,或許會好轉!”
安玉人道:“可是他在乎的是於雙兒,獻殷勤,恐怕仍無法挽回他的心。”
安香兒道:“總要試試才知道呵!”
唐小山突然大喝:“還不快過來搥背、倒酒,娶你這老婆何用?”
安玉人、安香兒同時被嚇,怔愕應是,竟然忘了身份,當真焦切奔入,搥著男人肩
背。
安香兒則急忙搶走桌上酒罐,急道:“不能喝,再喝便醉了。”
唐小山喝道:“誰說我會喝醉?我是心醉人未醉,還來還來!”
他要搶酒,安王人卻緊緊扣住他,急道:“不要喝了,我知道你為何心碎,我不是
故意的,給我一點兒時間,慢慢了解她好麼?”
她把心醉聽成心碎,一個不忍,便透露心中話。
唐小山聞言,不由怔愣:“你說什麼?你要了解誰?”
安玉人本是情緒透露,現在被逼,反而覺得困窘,一時說不出,急道:“了解你啊!
只要相互了解,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唐小山哈哈大笑:“我爽得很,哪來痛苦?酒來酒來!”仍要搶酒。
然而他絕頂聰明,方才乍聞之下,或暫時迷糊,但仔細回想,立即明白,原來安玉
人亦開始轉變,這可是大好佳音,笑聲自是爽心,搶語更見威力,安香兒一時不察竟被
搶著,嚇得她欲搶回來,唐小山已咕咕咕直灌入腹。
安香兒急叫可惡,卻拿他沒辦法。
唐小山灌下美酒,且把酒罐捏成兩半,一半交與安玉人,醉笑連連道:“戴上它,
咱們拜禮結婚去。”
說完將半個罐子往頭上戴,宛若小丑,逗得苗多財直叫好。
安玉人趕忙將罐片搶下,直叫:“醉了,他真的醉了,快想辦法制使他。”
“唐小山可住在這裡?”
話聲未落,一位體態風盈,艷媚動人的粉衣女子己撞了進來。
她不斷叫著唐小山名字。
安玉人最是過敏,忽見此女嬌豔動人,怔然即斥:“好啊。你當真喝花酒,連女人
都帶回家?”
本是按摩雙手,突然變成雙刀,猛切過來,打得唐小山疼叫滾過桌面,安香兒登時
追上,想補幾掌。
唐小山更叫,急忙縮入桌底,安香兒欲劈此桌,苗多財登時攔來:“劈不得,它價
值連城啊!”
或許苗多財乃事外之人,這一攔,始將安香兒攔住,唐小山得以從桌底下逃向另一
邊,連呼好險。
那撞來女子忽見唐小山,怔喜即叫:“你當真在此!”忽又想及他狼狽情景。已呵
呵笑起:“怎會淪落如此地步?”
唐小山這才一眼認出是四大金釵之一的艷桃花。
不禁苦笑:“怎生不該來的都來了?”
艷桃花抹著香汗,她似乎經過長途奔波而來。
她急道:“大事不好了。”
唐小山苦笑:“當然不好,沒看到兩只母老虎在追殺我?”
安玉人、安香兒兩掌正劈來,唐小山腦袋一縮,兩掌削頭而過,他急忙縮向外頭。
安玉人嗔喝:“還想逃麼?”急欲追來。
唐小山突然大喝:“鬧夠沒有?沒看到人家滿頭大汗,有事前來,發個什麼醋勁?
風度全到哪兒去了?”醉態就是不見。
安玉人、安香兒被喝,怔楞當場,這才想到要問來者到底是誰?
艷祧花亦被嚇著,但她本性開朗,立即恢復甜笑,道:“兩位姑娘到底是誰?”
唐小山冷道:“一個不相干,一個是未來老婆。”
艷桃花怔道:“哪個是你老婆?”
唐小山道:“牙齒很爛那位!”
安玉人斥道:“沒有其他更好形容詞嗎?”
艷桃花卻已驚叫:“她?怎會??”簡直無法想像,己自呵呵笑起。
安玉人冷道:“有何好笑!爛牙就見不得人?”
艷桃花快笑出眼淚,“我不是這意思,是覺得你們根本是絕配啊!”
安玉人冷道:“你到底是誰?”
“我叫艷桃花,該算是……他的紅粉知己吧!”“你就是艷桃花?”
安玉人兩眼大睜,直盯著這女子,果然媚力挑人,尤其胸脯尖挺得特別突出。難怪
多少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她嗔喝道:“原來你去找她喝花酒?”
艷桃花道:“我剛來,不知花酒之事,你別找錯人了!”
唐小山冷道:“你鬧吧,破壞形象,對你只有更不利,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簡直
差太多,實在叫人受不了。”
安玉人心神一凜,暗道:“難道我真的改變如此之大?”立即收斂情緒,冷道:
“你找他又有何事?”
艷桃花這才又想及正事,焦切道:“不好啦,不死老妖自從得了龍吟寶劍,不但控
製整個天神幫,更把我師父、小公主押入逍遙宮,準備賞給所有男人,好不容易我才溜
出來求救,你可要幫忙把人救出來,宰了那老妖啊!”
唐小山不禁皺眉:“會那麼嚴重?”瞄向安玉人,冷道:“此事重大,我無暇再應
付你,請讓一邊去,行嗎?”轉向艷桃花:“裏邊坐,把詳細情形說給我聽。”引她再
臨客廳。
安玉人在得知艷桃花並非陪酒而來,安心不少,直叫著保持風度,也裝出淑女模樣,
含笑道:“你們討論吧,別忘了奪回龍吟寶劍一事,我也有份!請!”轉向香兒:“客
人上門,咱們去弄茶水。”說完領著安香兒,步入後院去了。
唐小山這才解脫,噓喘大氣,直叫要命。
艷桃花忍不住呵呵笑起:“怎會如此?你們指腹為婚?還是你看上她家財產,她真
的好醜啊!”
唐小山苦笑不已:“都不是,是她娘傳我武功,我逃不掉,只好認了!”
“她娘是誰?能傳你武功,一定了不起了。”
“絕情穀穀主。”
“當真?”艷桃花呀呀驚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她來歷竟然這麼了得,看來我
也得小心,得罪她不得啊!”
唐小山嘆道:“可不是嗎?為了她,已搞得我眾叛親離,遲早會剃度出家。”
艷桃花媚情笑道:“別忘了,在任何危難時刻,我心永遠與你同在,此情此意,海
枯石爛,永不悔!”
苗多財猛拍手:“好美,棒極了,這種愛情談起來才舒服,真叫人羨慕哩!”
唐小山急道:“小聲些,要是讓母老虎聽著,又是地動山搖。”
艷桃花笑道:“我永遠聽你的,就把我當成一只小綿羊好了!”溫柔直笑,動人已
極。苗多財突又擊掌叫好:“就是這樣,女人就要這樣!老頭我四十年未動心,現在終
于凡心大動啦!”
安玉人已捧著香茗出來,含笑道:“你說我讓你凡心大動麼?”
苗多財突被抽一鞭,乾張著嘴巴,道:“對,見著你,我決心下海解決我的凡心。”
安玉人瞄眼直笑,顯然未聽清楚話中含意,笑道:“多謝誇獎,日後我會儘量表現
溫柔一面便是,請用茶吧!”
她連端杯倒茶皆溫柔體貼,和方才潑辣簡直天壤之別。艷桃花都覺意外。
唐小山道:“女人總是十八變,桃花小姐,你且說正事吧,她非常習慣風度腦筋,
就讓她服務便是。”
艷桃花會意,向安玉人道聲謝謝,這才說及正事。道:“不死老妖準備一統江湖,
他配了不少藥丸,足可控制任何人,天神幫上下幾乎著了道兒。”
唐小山道:“包括幫主?”
艷桃花道:“幫主還好,只被軟禁,理由是不死老妖武功沒練到登峰造極境界,他
還要幫主保護。”
唐小山喃哺道:“這麼說來,現在動手,最好不過了?”
艷桃花道:“越晚機會越少,不過,若要等待,得先把我姐妹及夫人救出才行,她
們挺不了多久了。”
唐小山會意,道:“你回去放話,十天之內,我將大軍壓境,叫老妖吃不完兜著
走。”
苗多財道:“哪來大軍……”
唐小山瞄眼:“這叫虛張聲勢,只要宣戰,對方必定不敢大意,自無時間吃喝玩樂
了。”
艷桃花恍然道:“我這就去宣戰,能拖多久算多久,不過你得立刻趕來支援!”說
著起身欲走。
唐小山笑道:“當然要去,我還想搶回寶劍呢!我看你以極樂神宮宣戰,讓對方嚇
破膽!”
“遵命,我去啦!”
艷桃花笑得甚媚,且送上飛吻,瞧得安玉人兩眼直瞪。
艷桃花轉瞧她,挑逗笑聲說道:“知道嗎?男人最愛的便是含嬌帶媚,溫柔體貼,
嗯!”下巴一挑,媚情而去。
安玉人斥道:“噁心!”不自覺亦裝出媚情口吻,笑道:“相公一定較喜歡我的內
在美吧?”
唐小山暗道噁心,勉強笑道:“永遠保持下去,我心動不已,現在你去料理晚餐,
我準備宴請武林道,好好表現,知道嗎?”
安玉人得到重視,登時欣叫遵命,趕忙撞向廚房,和安香兒研究料理去了。
苗多財皺眉:“你哪來武林同道?”
唐小山笑道:“騙她的,若不找些要事讓她做,她老在眼前晃來晃去,我立刻覺得
前途一片黑暗,現在好多了!”
苗多財頻頻點頭:“有道理,可是話已說出,不請人,說不過去吧?”
唐小山道:“把冷嘯秋、李欣欣和黃得貴,甚至黃圓圓全部請來,聲勢自然浩大!”
苗多財頷首:“有理,你去還是我去?”
唐小山道:“當然我去,待在這裡,簡直跟坐牢差不多!”
說完,立即開始。
苗多財只好盤算一些理由,準備唐塞兩只母老虎可能之盤問。
安玉人料理一陣,果然走出廚房,不過她並非問及唐小山之事,而是詢問哪家餐館
料理最佳?
原來她久居深山,除了一些簡易料理之外,根本弄不出大餐,不得不另想他法,腦
筋動向餐館那自再好不過。
苗多財亦猜出她想法,為免麻煩之下,告訴她北街清福樓不錯。安玉人樂得往廚房
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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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二女之間難為夫b

其實附近迎賓樓料理已不錯,但苗多財怕兩人閒著無聊,又來糾纏,乾脆說的更遠
些,拖得越久越好。
他則哼起小調,盤算如何盜回龍吟寶劍,撈它一筆。
時間漸漸流逝。
不知不覺,傍晚已近。
廚房開始傳出熱鬧聲音,敢情安玉人、安香兒已回來。
果然不久,一道道名菜全端上來。
地道東坡肉油而不膩,天梯鵝掌嫩而不肥,菊花三蛇羹芳香可口,清蒸鱔魚鮮美若
生,其他山珍海味少說有六七道。
瞧得苗多財食指大動,每每趁兩人轉入廚房,便偷偷搶它一塊吞食,暗暗先享受再
說。
未久,冷嘯秋、李欣欣和黃得貴,以及黃圓圓已大駕光臨,苗多財便自招手,並介
紹安玉人、香兒給四人認識。
在得知安玉人乃唐小山未婚妻,四人直若被抽一鞭,猛露驚詫表情,實在想不出唐
小山怎會看上她?然在顧及安玉人可能受傷害之下,便又打哈哈笑著,一一拱手答應。
安玉人倒是處之泰然,甚至反而欣賞四人表情,暗猜他們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冷嘯秋只是淡笑,未置言語,安玉人想他大概同情自己。李欣欣則笑說一句“姑娘
做菜好棒啊”,大概想以其他讚美自己,好讓自己忘了醜態之卑。
黃得貴則拱手笑道:“師父眼光不差,師母一定大有能耐!”
敢情他還是唐小山徒弟?
安玉人多瞧他兩眼,感覺中,他是在意自己容貌,卻更在意自己一身能耐。
至於黃圓圓則淡聲直笑,說句:“姑娘好福氣!”總覺她較站在唐小山那邊。
安玉人照會過後,但覺四人心地還不差,也就表現風度,殷訕招待著。
然而唐小山卻遲遲不歸,使得眾人難以開動。安玉人不禁漸漸不耐,老叫著唐小山
會去哪裡?
原來唐小山仍顧及於雙兒,特地再趕往山郊找人,卻發現於雙兒已離去,只好洩氣
而返,少了於雙兒,宴會失色不少。
其實於雙兒怎肯離去?她一直躲在附近,想瞧瞧唐小山種種。一來無處可去,二來
關心他,三來想探探他和安玉人反應。
在得知唐小山為自己專程再去請人,她已心滿意足,縱使不能參加宴會,然那份心
意已足夠讓她回昧無窮,甚至美夢再織,感傷亦消逝不少。
唐小山則失望回到住處,忽見高朋滿座,無暇再多想,裝了笑臉,打哈哈即奔進來:
“好啊,全到齊了?我乃去請我爹,他老人家卻說最近吃齋,回絕我哩!真不夠薏思,
這樣也好,他失口福,不吃白不吃,大家一起吃!”
他撞了進來,直叫齊動開動,抓起鵝掌便啃,態度粗魯卻見英雄本性。
他一動,全場皆動,廝廝殺殺之間,直呼過癮。
安玉人在得知唐小山去請他爹後,心情頓佳,直問料理如何?
黃得貴特別奉承道:“簡直比京城第一廚子料理還來得夠昧三分,師娘功夫簡直不
得了呵!”
安王人滿心高興,和香兒點頭直笑哪裡哪裡。
黃圓圓卻吃出口味,笑道:“它和北街滿福樓的口味很像,姑娘曾去那裡拜師學藝
嗎?”
安玉人不禁困窘,乾笑道:“有的找那頭師父幫忙料理的,請多多包涵!”不敢直
言購買,免得一無是處。
黃囡圓亦不拆穿,至少人家已承認並非自家功夫,算是老實人,她含笑直道:“好
吃!”安玉人終於放心。
許多天來,她此刻笑得最開心。
唐小山亦被佳肴吸引得忘了醜妻存在,和客人拼命搶食物,一頓下來,甚有收穫,
其實每人全皆收穫豐富,因為佳肴數量不少。
他己頻頻誇讚,終於發現安玉人仍有可取之處。
安玉人甜笑於心,心想日後得多多下廚,否則穿幫之後可糗大了。
好不容易食盡大餐,安玉人、香兒立即收去碗盤,再送冰糖蓮子湯,隨又涼茶上桌,
伺候得眾人直誇夫人賢慧乖巧,就連唐小山亦稍稍迷惑,她當真變了?
無暇多想。唐小山在酒足飯飽之下,立刻切入正題,道:“今晚請你們來,是想計
劃如何收拾不死老妖,搶回龍吟寶劍!”
黃圓圓道:“恐怕不易,不死老妖得了龍吟寶劍,如虎添翼,天下恐無敵手!”
黃得貴信心十足道:“我師父才是天下無敵,娘心寬體胖,已經落伍啦!”
黃圓圓瞄眼:“你敢批評你娘?說我缺點?”
肥胖如球總讓她有些負擔。
黃得貴幹笑:“孩兒是實話實說,不死老妖再厲害,照樣被師父砍下一隻手,下次
再砍腦袋,輕而易舉!”
不論任何情況,唐小山是他心目中永遠的神。
黃圓圓搖頭嘆笑:“你娘只是照情勢說出意見,你卻意氣用事,他到底給了你什麼
迷魂符藥,害得你連母親都要背叛!”
黃得貴自得一笑:“事實勝於一切,娘你應該理智才對!”
黃圓圓瞧兒子反應如此激烈,不再多言,只一味苦笑。
卻也對兒子之忠心感到欣慰。
唐小山呵呵笑道:“黃夫人,你兒子有些神經病,你看怎麼辦才好?”
黃圓圓笑道:“跟了你,不發神經的很少,我能怎麼辦?”此話引來一陣笑聲。
黃得貴笑道:“能從師父口中得到神經病三字,亦是光榮之事,徙兒甘之如飴!”
唐小山嘆笑道:“你實在功夫過人,佩服皮膚,現在請閉嘴,讓別人表示一下意見
如何?”
黃得貴應是,不再開口,神情卻喜悅。
眾人這才又把話切入正題。
李欣欣道:“天神幫以及不死老妖的確不可小覷,貿然行事,恐怕不妥,依我之見,
倒不如暗中行事較為妥當。”
冷嘯秋亦道:“最重要還是先盜回龍吟寶劍,或可一拼,否則還是暫且避開,與其
正面交鋒,幾乎毫無勝算,尤其老妖又會攝心術,無人抵擋得了。”
唐小山這才想起攝心術之厲害,恍聲道:“對啊!若被攝心,還搞什麼?今晚聚會
可能白忙一場。”
他原想帶領他們前去作戰,但聞及在攝心術之下,他們全無抵抗能力,還是別去的
好。
李欣欣道:“我們可來暗的啊!那該無任何風險!”
唐小山擺擺手,道:“沒什麼功效,只要他一吼,任你躲在何處,照樣暈暈晃晃自
投羅網,行不通行不通。”
李欣欣道:“那該如何是好?”
苗多財道:“照老樣子,我們先去偷寶劍,只要到手,再一一擊破,勝算較大。”
黃得貴道:“布個大陣,困死敵軍,勝算更大。”
自從在石弓出附近布下陣勢把瘦、矮雙僧收拾之後,他對陣勢已十分迷戀,一有機
會當然特別提出,希望再目睹威風,過過癮也好。
唐小山喃喃點頭道:“是該布陣,但不死老妖上當不少次,恐怕不易再上當,得花
點兒心神……”
腦筋一轉,有了主意道:“我看,我和神貓先摸進天神幫,去盜寶劍,你們繞到四
川唐門,去挖一些暗器、火彈,然後再到天神幫會合,咱們再想辦法收拾老妖便是。”
黃得貴舉雙手贊成。
冷嘯秋自知幫不上什麼忙,亦贊同。李欣欣唯他馬首是瞻,當然同意。
至於黃圓圓,她只顧吃飯,一切只要兒子代勞便可。
唐小山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即祝咱們出師大吉,由於于尚有困在天神幫待救,
我得立刻趕去。至於你們找個時間出發便可。”
當下,已把唐門秘庫位置及開啟方式告知冷嘯秋等人。
李欣欣問道:“誰被困於天神幫?”
由於四大金釵亦友亦敵,他倒不便說出,道:“上次助我脫逃之人,日後自會碰
面。”
李欣欣瞧他不說,亦不便多問。在得知唐小山有意先行之下,便問及聯絡地點及方
式,隨後起身告辭。
她一動,冷嘯秋、黃得貴、黃圓圓亦不便再留,各自告別,臨去仍誇安玉人料理了
得,倒讓安玉人虛榮不少,四人再次拱手告別,始離去。
唐小山終於輕鬆一笑,猛向苗多財揮手:“來吧,發財去。”
苗多財但聞發財,精神便來,呵呵應是。
兩人立即動身,欲步門而出。
安玉人不由怔楞:“那我們呢?”
唐小山道:“看家嘍,當人妻子,不留在家中,像話嗎?”
安玉人白眼:“少甩掉我,龍吟寶劍是絕情谷之物,我非弄到手不可,你不讓我去,
我自己會去。”
說完話招向安香兒,大搖大擺便奪門而出。
唐小山一楞:“這麼帥!”直覺輕鬆許多。
苗多財道:“要讓她倆去冒險?”
唐小山呵呵邪笑:“有何不可。”
他暗自招手,溜向後院,苗多財會意,趕忙跟去。
兩人選了暗路,立即往左逃去。
唐小山雖有意甩開兩女,但最太原因是此去吉凶未卜,且是盜取,多兩女無多大功
效,乾脆支開她倆,自行先去辦事再說。
而兩女武功出自絕情谷,尋常人豈是敵手,當無危險可能。
若她們尋至天神幫,唐小山恐怕早已完成任務,而現身相會,自可免去不必要麻煩。
安玉人怎想到店小山竟然另懷鬼胎?
待瀟灑掠去數百丈之後,發現後頭並無追兵,她和香兒立即覺得不妙,趕忙回頭追
來,竟然人去樓空,氣得兩女咬牙切齒嗔叫不已。
直表示非把人逮著,重重修理不可!
只顧發狠無用,兩女頓時喝叫,掠往後院。找個方向便追。
然而四面黑漆漆,哪來人跡?兩女只有瞎貓碰死耗子,選往南方方向,急起直追,
希望有所收穫。
可惜生手永遠比不上識途老馬,兩人似乎越追越遠,不知何時,始可逮住逃夫呵?
十天后。
天神幫總壇。
唐小山和苗多財已從唐大祥以前造築天神幫總壇所預留下之秘道,漸漸探往心臟地
區。
兩人特地選擇天神殿為出口,待探出秘道,已發現大廳那張大龍椅已被偷去之後,
或許仍無功夫打造新龍椅,只好以紫檀太師椅代替,威風自是減去不少。兩人探向窗口
往外瞧,數裡湖面依然碧水粼波,盪漾沉靜。然左邊造化樓,右邊逍遙宮,以及對面仙
洞,竟然處處守衛,戒備森嚴,敢情如臨大敵!
苗多財道:“照此情況,想從外頭通過,恐怕不大容易,卻不知是何事情,讓對方
戒備如此森嚴?”
唐小山忽而想及,要艷桃花放風聲一事,呵呵笑道:“大敵將至,他們當然戒備森
嚴了,可惜大敵卻只有我們兩個。”
苗多財苦笑:“恐嚇是爽,盜取東西卻不容易,得不償失。”
唐小山道:“想點辦法,我看用調虎離山之計,你在外頭騷擾,我進去盜寶劍,如
何?”
苗多財道:“可是偷盜功夫乃是我本行!”
唐小山想想也對,便點頭:“好吧,秘道自己摸索,至於我家獨門秘道,開啟方法
已告訴你,該沒問題了吧?”
苗多財笑道:“俺天下第一神偷是幹假的?你只要告訴我,寶劍可能藏在哪裡便行
了。”
唐小山道:“仙洞裡頭的練仙台,會冒煙那個,說不定寶劍藏在冒煙池底呢!”
苗多財會意,笑道:“待會兒見!”
說完,溜入秘道,辦事去了。
唐小山自從服下毒龍內丹,功力不斷增強,他總想找機會試試身手,故才讓苗多財
前去盜寶。"
他本是身著黑色夜行衣,若混在暗處,自是功效不差,但如果要現身,恐怕得和白
衣殺手穿著一樣,才較方便吧?
想定之後,他轉尋守衛。
其中夾雜著玄衣人,大概是天神幫徒眾。
好不容易找到左側窗前那位和自己身材差不多者,他始敲窗,道:“老兄,裡頭怎
麼有人大便?”
此語一出,頓讓守衛怔詫不解:“怎可能?我怎未聞及味道?誰那麼大膽!”
唐小山冷道:“自己進來看,一堆尖尖,足足有好幾斤,我看很像你拉的!”
守衛急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放出好幾斤東西。”
他深怕被罰地探腦袋進窗,急道:“大便安在?”哪曾想過要懷疑某人,兀自尋搜
地面,想發現尖堆東西。
唐小山呵呵笑道:“在那裡!”
左手往牆角指去,右手卻抓向那人衣領:“進來瞧瞧!”提小狗式地把人抓進來。
“在哪裡?”
守衛但覺不妙,正待想喝聲,唐小山伸指一截,他立即暈倒。
唐小山趕忙脫下他身上白衣褲,甚至鞋子,趕忙穿在身上,連搜出之白色面罩往臉
上一罩,終於變作白衣殺手。
他欣聲一笑:“偉大剌客誕生啦!”抓起守衛利劍,喝地一抖,數道寒光幻開來,
切向地面硬石,竟然劃出劍痕,看來功力至少增加二十年以上,樂得他聳肩直笑。
或許聲音太大,或許有人發現守衛失蹤,外頭又傳出另一名守衛喊聲:“林大江你
在裡頭幹啥?”
唐小山道:“上大號!肚子不大舒服!”
“上大號?”那守衛怔愕:“跑到神殿上大號?你簡直不怕掉頭麼?”
唐小山道:“沒辦法,我急啊!”
“急也不能亂來,急就能丟腦袋嗎?快出來。”
“不行呵!已經江河洩洪,呃……”
“還叫!”那守衛一急,趕忙掀窗阻止,免得連帶受罰。
豈知窗門一掀,復被唐小山抓拖進來,他怔叫不好,待要大叫,卻被點穴,暈死過
去了。
然那不好兩字卻已引得附近守衛注意,幾人喝喊有情況,利劍橫胸搜了過來:“誰
在裡頭,還不給我出來!”
唐小山哭喪道:“不行呵!褲子還沒穿好。”“褲子?你幹嘛要穿褲子?”“被非
禮了!”
“非禮?你是男的,也有人要非禮?”
“林大江他強姦我!”唐小山欲泣無淚。
守衛怔詫中呵呵笑起:“怎可能,什麼世界,林大江你且給我滾出來,讓我查看看
你是不是人妖?”
唐小山道:“他又被另一個非禮了,這是連環非禮。”
守衛根本不信,直覺不對,喝道:“全部給我出來,否則逮捕論罪。”利劍一指,
欲挑開窗子瞧瞧。
唐小山自知已瞞不住,突然刺出利劍,人仍在屋內,只有手臂在外,刷刷猛耍劍招,
待守衛發現欲躲之際,竟然前胸衣衫全被切開,連同褲子掉落地面。
他怔駭不已,趕忙蹲下,尖聲大叫:“來人啊!有色狼……”
一大群守衛怔詫不已,搞不清男人也會被非禮?
在同伴喊叫下,十數人己趕過來,直問發生何事?色狼在哪兒?
“色狼在此!”
唐小山突然破窗而出,一招龍幻千影刺向十餘守衛,鏘鏘鏘鏘連盪十餘利劍,隨又
刷刷刷刷連環十餘劍。
只見得他腳踩靈步,劍化游龍,竟然奇速無比砍斷十數人腰帶,嚇得他們伸手猛抓
褲頭,狼狽逃退。
有人更喊色狼是男的。
唐小山哈哈媚笑:“男的非禮男的才稀奇!”大步追向敵手,卻故意放慢,希望引
來更多人。
果然,在十餘名守衛逃退之後,登時又是數十名高手掠圍過來。
唐小山喝地撲去,直若虎入羊群,東撲一劍,西砍數刀,跳跳掠掠之中,已殺得那
群人衣裂褲穿,乏於奔命。
唐小山目的只在示威,耍過他們之後,突然長嘯:“天下第一高手來也!”忽見左
側一排守衛,他猛掠過去,兩腳直踩對方腦袋,叭叭叭叭似行掠水上的浮樁,腦袋晃處,
人己掠過百餘丈,跳落造化樓附近平台。
忽見一道白影及數名高手左斜低切來,那白影正是喜用白扇的仇冠群。
當他發現到敵蹤時,急欲表現,便自追殺過來,冷聲直笑:“何方妖孽,敢闖天神
幫,簡直不要命!”
唐小山訕笑:“就是不要命纔來,且看你如何收拾我!”
“大膽!”仇冠群怒喝撲來,白扇一點,疾星萬鬥直取對方門面。
唐小山一眼看出,竟然帶有龍吟三式化影,莫非不死老妖慷慨公開祕籍,讓他們點
羹吃?
眼看那招殺性甚重,唐小山有意破它,訕笑道:“你來流星招,我來大公雞,我
啄!”劍招竟然怪得出奇,有若公雞啄米,從上往下,正巧啄及仇冠群左腕脈。
仇冠群登時大駭,沒想到自己搶攻殺招,竟然被對方爛招式給被去,甚且被逼得危
急萬分。
此時若搶攻,手腕隨時可能被砍去,迫得他反抽白扇倒打,叭然一響,劍沒勾著,
左衣袖已被切出裂痕。
氣得他哇哇大叫:“有膽正面對敵,耍此花招,算什麼英雄好漢?”
“正面便正面。”
唐小山趁他開口之際,猛探左手,用上神龍探爪奇招,一探一縮,叭然一響,仇冠
群尚不覺發生何事,胸口衣袂竟被撕下一片。
唐小山吹得衣片散飛,呵呵笑道:“正面胸脯沒毛,有何好囂張?”
仇冠群哪敢料想,一招不到,對方連傷腕脈及胸口?
尤其那胸口衣衫被扯,根本光明正大探爪,自己卻毫無逃閃能力,此人武功簡直高
出自己甚多!
他又驚又怒,哪敢再託大迎戰,嗔喝手下搶攻,他始敢再混水攻去。
唐小山瞧他膽寒,再玩己沒意思,哈哈訕笑道:“找些有料之人出來,天下第一高
手不隨便動手!”
一個抽身,掠過數人頭頂,直往仙洞方向掠去。
他沒想到毒龍內丹的威力如此了得,竟然在短短一月之內讓自己功力大進,以前所
企及卻不可及之寶劍活招,此時竟已輕而易舉便達到,且他所學又是曠世絕學驚天神功,
如今發揮出來,威力自是驚人。
他簡直通行無阻,又放倒十數人,卻登仙洞石梯。
至此天神幫上下始承認來了高手,這才吹角搖鈴,進入緊急狀態。
唐小山本想衝入仙洞,但想想不對,自己此次現身,乃在干擾,以引對方人馬,然
後讓神貓苗多財有機可乘。
於是跳立十數丈石階,轉身面對群眾,哈哈狂笑道:“天神幫已無能人嗎?快快出
來迎戰,否則天神幫三字永遠在武林除名。”
話聲未落,忽聞仙洞傳來冷笑,只見兩道玄影疾射下來。
一人喝道:“死命去吧!”
隨即兵刃化電搗來。
唐小山猛地回頭,見及兩人,原是大漠雙兇僧,只見得瘦僧那被砍斷手臂竟己被接
回去,不死老妖醫術果然了得。
那瘦僧急欲建功,狂招剎衝過來,眼看就要傷人,唐小山突然哎呀往後跌攛,月牙
鏟正巧閃鼻飛過,唐小山驚駭掉後之際,手中利劍突然揮起,那瘦僧身形剛到,利劍正
巧剌往其小腹,嚇得他驚叫不好,猛地掠翻筋斗往地面撲去。
利劍偏偏勾著褲角,這一勾,瘦僧立即錯失準頭,呃地一聲,往下跌 ,正落於地
面及石階交界處,叭地一響,臀部頓得生疼,他卻強怨,似坐於石階般站立而起,怒臉
陡現,哇哇大叫。
唐小山倒下之際,雙足未離位置,趁此機會欲翻立而起,豈知矮僧突衝過來,降魔
杵強勁搗來。
他見及師兄吃了大虧,自特別小心迎戰,這一搗砸,簡直封死唐小山所有退路,他
非得受擊不可。
唐小山當然明白此點,在避閃無處之下,乾脆掌、劍凝力,猛架降魔杵,左掌則反
打矮僧胸脯,他自知兩妖僧武功已近一代掌門高強,不敢大意,一動手即盡全力。
但見那利劍擋去,竟然架住降魔杵,矮僧頓驚,砰地一響,胸口吃得一掌,猛呃一
聲,身如彈丸往地面栽去,跌得跟瘦僧一樣狼狽。
唐小山一個照面收拾兩高僧,不禁欣喜,瞧著手臂,呵呵笑道:“果真功力大進!”
縱使他覺虎口生疼,但如此表現已讓他甚是滿意,若假以時日功力自是驚人矣!
他已得意訕笑:“來兩個禿頭和尚,有何用?天神幫再無能人嗎?”忽而大喝:
“不死老妖躲在哪裡?難道只敢當龜孫麼?”
瘦、矮雙僧豈肯認輸,在吃過大虧之後,不敢再託大,冷喝一聲,再撲過來。
此時兩人採取穩攻穩打方式,一上一下包抄過來,但見鏟來澎湃如江河波濤,杵至
若山崩倒傾,威力狂勁非常。
唐小山喝喝連擋數劍,虎口卻仍生疼,始知兩僧聯手,威力非同小可,不想硬接,
猛又踩著龍形九步,晃閃於杵、鏟之間,一時轉危為安,若有機會立即刺劍砍招,每每
皆有收穫。
幾招下來,竟然逼得雙僧不知所措,氣得哇哇大叫,想棄兵刃,改以內勁對敵。
兩人完全輸在招式巧妙之上,可謂吃力不討好。
唐小山則越耍越覺驚天武學神奧無比,每每一劍攻來,總有料想不到之效果,他終
於感受驚天老人當年威風情景,亦知驚天兩字由何而來。
只見得三人在石梯間掠來鬥去,戰況甚是激烈,眨眼十數招已過,仍不分勝負。
仙洞突又傳出冷喝:“好狂妖徒,敢到仙洞鬧事,簡直不長眼睛。”
原是迷魂婆婆聲音,她方喊完,攝魂鈴突然搖晃開來,鈴聲響處,附近守衛已掩耳
欲墜。
唐小山卻哈哈大笑,憑著精純內功震散鈴聲,根本不怕被攝。
原來這攝魂鈴乃複製品,威力大打折扣,當然攝不了武功大進的唐小山。
幾鈴搖來,見及無效,迷魂婆婆不禁哇哇大叫:“那死唐小山,把我鈴鐺拿去哪裡?
可惡!”
她想甩掉手中鈴鐺,可是沒有鈴搖又不習慣,哇哇叫聲再起。
忽聞洞中傳來獅子吼聲,原是不死老妖親自出馬,他這一吼,己用上攝心術,唐小
山頓覺目眩,趕忙運起清心秘功想抵擋。
可是他尚未練過一功數用方式,這一運功,劍勢頓弱,瘦、矮雙僧自知有機有乘,
猛地搗掌過來,砰地一響,擊中唐小山肩脾。
唐小山悶哼一聲,趕忙倒掠,退回地面,血脈為之翻騰,幸好有靈丹藥效護體,尚
不至於傷及內腑。
然而皮肉之疼卻讓他直皺眉頭,為張聲勢,不敢疼叫。
若非想隱身份,他早就兩顆霹靂彈炸死人算了。
矮瘦雙僧扳回一城,顏面增光不少,登時再次撲來,不死老妖卻說道:“兩位活佛
請暫住手,待本仙跟他談幾句!”
兩僧雖嗔怒,但信服不死老妖,立即煞住攻勢,怒目仍瞪唐小山,根不得撕人銼骨。
不死老妖仍是白髮白胡,一副仙翁似的高貴慈祥形貌。
他笑聲更是慈祥,道:“不知英雄如何稱呼?瞧你武功甚是了得,不知出自何門
派?”有意拉攏加入自己門下。
唐小山黠笑道:“大爺我叫黎竹宗,也可以稱你祖宗,我武功得自瘋人山,有興趣
走一趟嗎?”
不死老妖目光冷抽:“施主難道只會逞口舌之利麼?”
唐小山訕笑:“不只如此,而且還會收拾你。”
不死老妖冷道:“你我有仇?”
唐小山道:“談不上,只是看不慣你明明是禿驢無毛傢伙,又何需戴假髮假鬍子,
裝出神仙模樣!”
不死老妖臉色頓變。
迷魂婆婆怒斥:“大膽,敢口出不遜,不怕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唐小山冷笑:“我要怕,便不會來了。老禿驢,沒想到你那隻手又接回去了,該不
會接了女人之手,還塗有莞丹紅吧?”
不死老妖怒道:“你到底是誰?是唐小山那小子?”除了他,誰又知自己斷過手?
唐小山冷笑:“我是他大堂哥唐大山,特地為尋三陰之毒解藥而來,你給是不給?
否則拆了爛仙洞。”
不死老妖突然大笑:“原是為解藥而來?行,把唐小山摃來,我親自替他解毒,否
則無解!”
唐小山嗔斥:“你怎不早說,可惡,還要多跑一趟,氣死我了!”
說完,轉頭便走,眾人頓感詫訝!
不死老妖斥道:“站住,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冷道:“聽你話,回去摃人,有何不妥?”
“呃……”不死老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唐小山已呵呵訕笑起來。他怒斥:“你敢
耍我?”
唐小山道:“哪有?我只是想到你禿頭時,腦袋好像會發亮,覺得好笑便笑了,這
是對你的一種尊敬笑聲。”
不死老妖更怒:“本仙根本無禿頭,你三言兩語出言侮辱,敢情找死,把他擱下,
我倒想看看你有何能耐,如此囂張?”
此語一出,矮、瘦雙僧再次撲上,兵刃盡展,纏得唐小山脫身不易。
迷魂婆婆說道:“此人武功不低,不如你我施展攝心術。將他攝住,免得徒增麻
煩。”
“有道理。”不死老妖想速戰速決,立刻吼出聲音,攝心秘咒開始念來。迷魂婆婆
立即配合搖鈴。霎時邪音處處,讓人聞之心迷頭暈,不能自己。
兩人合力,威力增加不少。
唐小山但覺腦門漸漸暈沉,若不趕快運那清心秘訣心法,恐將被攝,然而若用上,
功力一弱,隨時可能遭到雙僧奇襲。
情急中,他突然大喝,猛地抽身掠空飛起,不攻雙僧,反攻不死老妖!他想只要老
妖和老太婆有一方受干擾,攝心威力自然降低,他足可自保。
不死老妖見人撲來。哈哈狂笑,乾脆收起攝心術,雙掌合十,凝力萬鈞,見人逼近
不及七尺,猝然迫掌打去。
白氣暴出,巨浪狂濤罩湧而至,唐小山試招接去,砰然受擊,哎呀一聲,暴噴十數
丈,跌摔地面。
他終於試出老妖功力不同凡響,再戰下去,兇多吉少,哪肯停留,趁那一摔,趕忙
掠跳數十丈,衝往湖面。眾人喝叫急追。
唐小山撲通落水,潛入水底,趕忙溜往遠處。
仇冠群登時喝道:“圍住湖面四周,要快!”
唐小山比他更快,潛往南岸那邊,猛又彈出,不管濕衣,直往逍遙宮躥去。
這逍遙宮本是仇冠群住處,他一向私秘且託大,平常不肯讓他人進入,然此刻被唐
小山闖入,他想阻人談何容易?
眼看一大群人躥了進去,他咬牙切齒,直吼:“唐小山你給我出來……”拚命追去。
唐小山豈肯出來?
他且故意東闖西撞,破得爛門處處,還撞向一秘屋中,搗得裡頭三四名衣衫不整的
妙齡姑媳,鶯燕慌逃。
原是仇冠群表面斯文,暗地淫亂,秘自藏了禁地倒讓唐小山拆穿。仇冠群更自嗔怒,
厲吼再厲吼,卻哪見得效果?
唐小山早就撞往秘道,溜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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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針脫牢籠

他躲得無聲無息。
眾人追往後院雅軒之中,勉強瞧得一只濕腳印,之後,毫無線索可查。
仇冠群見狀嗔吼:“四處搜查,就算燒了房子也要把他逼出來!”忽又想及此乃自
己住處,趕忙改口,“暫時別燒,先搜再說。”
眾人得令,魚貫而去。
不死老妖、迷魂婆婆、瘦、矮雙僧等人已追來。
仇冠群沒想到老神仙如此重視此人,尷尬拱手道:“屬下必定把人挖出來。”
自從不死老妖易客為主,併吞天神幫且控制幫主仇天雕之後,仇冠群已見風轉舵,
拜在老妖門下,而且接掌天神幫亦即篡位父親。
他仍表現一臉忠心,不知圖個什麼?
不死老妖冷道:“莫非這傢伙知道秘道,總能來無影去無蹤?”
仇冠群一愣:“逍遙宮亦有秘道?”他原以為沒有,可是似乎不可能矣!
不死老妖不便承認,道:“這得問你父親!”轉向眾人道:“四處搜去,不能讓他
有機可乘!”
他直覺自己老巢重要許多,此時不去守它該守什麼?身形一動,掠飛而去。
迷魂婆婆唯他馬首是瞻,已走人,矮、瘦雙僧輩分比仇冠群高,犯不著聽他的,便
自調頭離去。
仇冠群落個輕鬆,但想及唐小山,嗔怒又起,怒喝著搜翻天神幫,整個人亦開始打
轉於逍遙宮,親自搜,損壞較少吧!
至於唐小山老早尋向秘道,潛往仙洞那頭,準備探探苗多財消息,若探不著,得親
自下手盜寶劍便是。
他匆匆脫下面罩、白衣褲,換上黑衣勁裝,雖仍濕漉漉,他暗自行功,想將其蒸幹。
“沒想到不死老妖功力通玄……”唐小山苦笑不已,心想若自己再苦練幾年,將那
毒龍內丹完全吸收,或可與他抗衡,否則,能自保已是僥倖。
何況他會攝心術,且寶劍在手,幾乎天下無人能擋,難怪如此囂張跋扈。
他得先盜出寶劍才行。
於是小心翼翼探潛秘道,行往仙洞那頭。若非父親築此工事時預留秘道,要鬥垮老
妖,恐怕得花上三倍精力才行。
他邊行邊探查狀況,或許能發現四大金釵等人,一併救走便是,不過此秘道甚深,
倒無法探知狀況。
好不容易探往秘密仙洞那頭。
他小心翼翼再潛往天神幫慣用之秘道,探向那神秘山洞。
及近通日處,四下瞧瞧,一切沒變,恐龍居住般原始山洞,仍石筍石峰處處,居中
那口冒煙神台照樣冒著白煙,被毀神台已修復。
白煙輕滾,一切顯得甚是平靜。
唐小山瞧上幾眼,暗道:“怎會一無動靜?難道是神貓把寶劍盜走?抑或寶劍根本
未藏在此?”
正疑惑中,忽見洞口傳來喝聲:“看著外頭,不准任何人進入。”
原是不死老妖聲音,他獨自匆匆趕回,四下張望,但覺毫無異樣,心頭稍安。
他復往最內洞掠去,裡頭另有小平台似的,一直延伸內壁,倒像半個烏龜洞。
只見得他東張西望,但覺無人,忽往凹洞探去,掀開石塊,抓出一東西,錦聲乍響,
青光立現。
唐小山怔詫暗道:“莫非龍吟寶劍藏在那裡?”
不死老妖滿意邪笑,趕忙將寶劍歸原位,蓋上石塊,始不留痕跡掠退。
他邪聲冷笑道:“任你陰險狡詐也難逃我手掌心。”
哈哈冷笑中,他復掠往洞口,喝道:“裡頭沒人,到別處看看。”
一大群人立即應是,移步他處。
唐小山暗自竊喜,實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直覺自己福星高照,竟然輕而易舉便探得寶劍下落。
那神貓看來失手了。
越想越是得意,便探向四周,直覺沒人,凝力聽去,亦無聲音。
他仍不放心,抓下石塊兒,打向中央平台, 的一響傳出,照樣毫無反應。
“看來當真沒人了……”
唐小山這才小心翼翼潛掠出洞,飄落秘洞暗角,四下探尋,未見異樣,始往那凹洞
潛去。
幾個起落,凹洞己至,看來有若閉關盤坐之天然平台,居中且有蓮花般石塊兒。
唐小山一眼看出此石塊兒能活動,便小心翼翼抓掀開來,果然見及一黑劍,心下一
喜:“果然是龍吟寶劍,嗯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待要伸手抓去,猝聞轟鏘巨響,猛一回頭,只見一道臂粗鐵柵門鏘砸下來。
他急叫不好,敢情落入陷阱,抓著寶劍便欲退逃,豈知鐵柵速度仍快一步,砸得硬
梆梆攔在眼前。
唐小山苦叫完了。
秘洞那頭忽而傳來不死老妖狂笑聲音:“任你多狡猾,照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老妖現身,大搖大擺行來。
唐小山怔詫,原是中了大圈套。
他斥喝冷笑:“別忘了我手中還有斬金截鐵的寶劍。”
他猛抽出龍吟寶劍,青光大作,猝往鐵柵門斬去,鏘然一響,青光磷粉滿天飛,一
把碧青寶劍頓時變成普通利劍而已。
原來那青光根本就是青色燐光粉所抹成。
若非見著青光,唐小山又怎會如此輕易上當。
他愣在那裡,兀自苦笑。
不死老妖哈哈更謔道:“早知你要來盜劍,布下此招己等太久,你果然入轂,哈哈
哈……”
唐小山幹聲笑道:“其實,我只是前來了解情況,然後想請神仙替我解去身上三陰
之毒而已……”
不死老妖冷斥:“你一點兒也不像中毒模樣,少耍花招!”
唐小山苦嘆:“普天之下誰能解那三陰之毒呢?”
說完猝然拋劍射向不死老妖,雙手凝力直往鐵柵門砸去。
不見動靜,再扣鐵條,往上、往左右猛扭猛拉,鐵柵門仍不動,他擠出吃奶力氣,
喝喝厲叫,逼得滿戀通紅,青筋暴脹,猝然哇地暴吐滿口鮮血,滲得嘴角全紅,整個人
癱軟下來,臉色蒼白嚇人。
不死老妖怔詫:“你當真未解三陰之毒?”見及湧血,更能確定。
忽又哈哈大笑:“普天之下除了本仙,誰能解三陰之毒?你必定自以為解去,然後
囂張前來盜劍,豈知動上真力,毒性得發,哈哈哈……你本來不是為找解藥而來,現在
卻變成夢想成真了吧?”
唐小山仍裝笑臉:“在下真的只為尋解藥而來,神仙高指貴手,救救我吧!”
不死老妖冷笑:“你詭計多端,待我一試!”
他突然吼出攝心咒,喃喃念念有詞。
唐小山已經受傷,抗力大打折扣,不到三分鐘,整個人已被攝住,露出一臉憨笑,
口水和著血絲直滲!
不死老妖但覺滿意,突又喝道:“刺大腿!”把利劍拋回去。
唐小山果真抓住利劍,直往左大腿刺去,一劍穿透,他眉頭不皺一下,憨笑依舊。
不死老妖見及大腿滲流鮮血,已哈哈大笑:“終把你擺平,拔我心中刺,你將是最
厲害一位殺手!”
他這才敢欺前,喝著唐小山把劍抽出。
他凌空幾指截住唐小山穴道,方始開啟鐵柵門。
一手抓住唐小山掠飛退去。
哈哈笑聲不斷:“讓你見見一些人,想必你會很高興。”
只見得他穿入冒煙平台裡頭秘道,轉轉折折,行約數百丈,突又鑽了出來。
只見前頭甚是寬廣,左右呈橢圓形,一間間全是鐵柵封住,
敢情是座地牢。
不死老妖方至,六名守衛拱手拜禮。
他喝著開牢門,守衛照辦。
不死老妖突又喝道:“開對面那間。”守衛立即行去。
不死老妖瞧向鐵牢中一大群東張西望的美女,他哈哈謔笑:“這就是你們期待的救
星,可以跟你們共度餘年矣!”
說完,鐵門已開,他將唐小山高舉,伸手一砸,唐小山直衝牢中,鐵門砰然緊閉。
對面那群美女,正是四大金釵及仇靈鈴、寒月女母女,她們見著唐小山被逮,簡直
有若百鞭抽身,驚詫得兩眼呆直,不知所措。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放心,只要你們好好合作,放開心情當仙女,一切又另當別
論,生活又將多彩多姿,這正是本仙成立極樂世界宗旨,哈哈哈……日後你們便會了解,
說不定趨之若鶩呢!”笑聲更狂。
仇靈鈴斥道:“你把他如何了?”
不死老妖黠笑道:“他只不過中了三陰之毒,遲早都要變成偉大殺手,帶他來是讓
你們徹底死心,然後互敘情衷,免得你們心有遺憾,他雖中我攝心術,但馬上可醒過來,
你們好好聊吧!若有心得,本仙隨時等你們好消息!”說完更是暢聲狂笑。
交代守衛小心看守之後,已大步踏去。
四大金釵緊張不已,吱吱喳喳直喚唐小山,瞧他滿嘴是血,大腿又中劍,看來不死
也只有半條命了。
不只是四大金釵,就連神貓苗多財亦被困在牢中。
他見及唐小山比自己還慘,簡直有口說不出,直道流年不利,今年特別倒霉。
唐小山對著眾人憨笑一陣,突然呃地一聲,猛往後倒,直若中風,斃命當場。
艷桃花最是緊張尖叫:“唐小山你不能死呵,快醒來快醒來!”
仇靈鈴斥向守衛:“還不過去看看,日後難道要我修理你們嗎?”十來歲小丫頭,
脾氣、架勢不小。
那守衛不是別人,正是不死老妖貼身四大護法之二,銀槍及銅錢。
兩人和唐小山早有殺同伴之仇(金、鐵已死在唐小山手中),他們自是不理,只顧冷
笑。
至於另外四名則是殺手,除了殺人之外,毫無感情,如此嚴密防守,難怪不死老妖
敢放一百二十個心,大搖大擺離去。
銀槍名為周一笑,年約三十,身形結實,由於左嘴角受傷,且往上翹,但覺隨時在
發笑,故而有此名。
然他臉目冷沉,那一笑倒見陰險。
銅錢姓古名上平,年約四十,兩眼如豆,身矮臉圓,面目森浮,有若綠林出身,目
光老往這群女子勾瞄,色念直現,最讓眾女厭惡。
仇靈鈴見兩人不理,復又斥道:“別以為跟著不死老妖會有什麼好下場,待我出去,
有你們好受。”
周一笑冷道:“那也得出得來再說。”
古上平冷笑:“我對小丫頭沒興趣,還不給我閉嘴。”
目光瞄向艷桃花,邪念直露。
仇靈鈴氣得七竅生煙,不知該如何是好。
艷桃花卻媚情一笑:“大哥哥你好心過去看看,將來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你。”
古上平哈哈邪笑道:“要看哪裡?給他水喝?還是替他熬藥?”總帶著想入非非意
念。艷桃花笑道:“都要。”
唐小山突然坐起:“要什麼?”兩眼睜亮,直盯艷桃花,呵呵笑道:“這麼騷,趁
我不注意便又勾引男人麼?”
眾人忽見唐小山醒來,怔喜大叫。
艷桃花望斥道:“你好壞,剛醒來便出言不遜,誰不知我全為了你啊!”
仇靈鈴呵呵笑道:“不錯,艷姐姐在為你犧牲色相,我還沒發騷,沒資恪勾引人家,
否則我也會犧牲一下,玩弄這頭豬色狼。”
古上平嗔斥:“你說我什麼?”
仇靈鈴冷笑:“豬色狼,難道沒有聽過?要我再說這麼多遍。”
古上平嗔斥:“討打不成?”手掌高舉,便要劈下。
周一笑立即攔他,道:“仙人交代,不能動粗,別犯了戒。”
古上平大概知道犯戒嚴重性,硬將掌勁反打鐵門,震得嗡嗡作響,嗔道:“遲早要
收拾你。”
仇靈鈴冷笑:“只怕你沒這能力!”
古上平冷斥:“不出三天,你便知結果。”
仇靈鈴冷叫噁心,不再理他,轉向唐小山,急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唐小山笑道:“我正想問你們,怎麼都進來了?尤其是艷桃花,說好外頭見,卻變
成裡頭見?”
艷桃花乾笑:“剛回來傳話,行蹤便敗露,只好蹲進來了,沒想到你和神貓也罩不
住,三兩下便掛了!”
苗多財苦笑:“這可是在下生平第一次失手。”
唐小山道:“怎麼回事?你也是找到假寶劍才被抓?”
苗多財苦笑:“哪是?我照你意思找向那冒煙秘室,一鑽出來,正好是白煙中間那
平台,誰知撞上不死老妖屁股,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被捉來了。”
唐小山呵呵笑起:“難道你沒聞出他屁股很臭嗎?”
苗多財乾笑:“當時太緊張,哪知平台上坐了人?後來噁心好久才克服心理障礙,
還請別再提此事,免得小生了天生趣。你呢?要讓你上當,並不容易,他是用何花招?”
唐小山苦笑道:“會發光的假寶劍,我一看便昏了,不過,這樣也好,能見著你們,
一併救出去,省得麻煩。”
周一笑冷斥:“那也得要有本領才行。”
唐小正瞄他一眼,冷道:“這裡沒有你開口餘地,閃在一邊,別妨礙我視線。”
他和苗多財、四大金釵等人對面而坐,當然不希望有人擋在中間。
古上平冷斥:“階下囚也敢囂張,禁你三天食物,看你還能鬼叫什麼?”
唐小山擺擺手:“隨你去禁,現在請滾一邊去,別老佔位置。”
古上平冷斥:“死到臨頭還以為是大爺!”根本不理。
豈知他正想冷笑,腦袋碎被石子擊中,疼得他尖聲駭叫:“是誰?”
他猛瞧唐小山,可能嗎?唐小身受重傷,雙手交叉於胸,根本不可能發射暗器,至
於這群女人全被監視著,若有動作,一目了然,可是地上明明有塊枯圓大石頭,難道見
鬼不成?
古上平霎時喝叫:“有刺客!”抓下腰際雙撥,便往洞口搜去。
銀槍周一笑及四名殺手亦被整得神情緊張,兵刃盡出,四處搜索。
唐小山卻哈哈謔笑:“什麼名堂嘛?一顆石頭便嚇得差點兒屎尿失禁,還敢前來看
管本大爺?”
原來那石塊的確是他所射。
因為他乃四川唐門出身,浸淫暗器多年,更知巧勁,縱使雙手叉胸,其實只要身軀
稍斜,手指一彈,照樣能打出旋飛轉彎暗器,終也命中目標,打得古上平見鬼似地搜索,
無瑕再理這風涼話。
苗多財亦見巧勁,低聲道:“你功力未受製?”
四處張望,守衛已亂,未被聽去。
唐小山笑道:“要是被製,哪還笑得出來。”
他伸指暗噓,引得眾人欣喜,露出一線希望。
原來唐小山另有圖謀。
他在得知所取為假寶劍之際,已知上當,故而來個將計就計,心知不死老妖必定將
寶劍藏於任何人皆不可知的地方,想尋及,並不容易,為今之計,該是先救人為要。
遂故意咬破嘴唇,裝出嘔血,使對方相信三陰之毒已發作而取得第一步信任。
再則又聽老妖命令,把利劍刺向大腿,取得第二回合信任。
雖然利劍剌腿,受傷不輕,但他自服用毒龍內丹之後,傷勢復原特別快,又知那一
刺,雖然疼痛,但直進直出,傷害根本不大,在內丹藥效立即包圍之下,不到三分鐘已
結痂,鮮血未再滲流,且利劍從肌肉縫中穿過,行動起來,影響不大。
這一劍終讓不死老妖完全相信他已受製,便送往地牢。省了唐小山不少找尋工夫。
唐小山早學得驚天訣功心法,又在功力漸強之下,只要稍稍運勁護穴,老妖幾指點
來,功效根本有限,故而唐小山可謂保存完全實力,他等的便是這一刻。
瞧向眾人,他道:“你們什麼穴道受阻?快告訴我!”
寒月女道:“十餘穴道被封,前身天突、紫宮、璇璣、巨闕、齊門,後背至陽、三
焦、陽關,以及雙肩井、雙膝關、雙天井、曲池!”
刑小瑩道:“大家都差不多。”
唐小山道:“那把正面轉過來吧!”
眾人雖帶喜色,卻見窘困,畢竟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大挺胸脯,的確難為情。
寒月女道:“先解我,再解他們吧!”她乃長輩,較無忌諱,何況受製穴道並非特
別明顯部位。
唐小山自知時間不多,立即頷首,手指猛彈,七八顆石塊射打過來,全部命中,認
穴之準,叫人佩服。
寒月女但覺前胸穴道已解,趕忙再轉背面,唐小山照樣打出數顆石塊,直射穴道,
叭然一響,果然解去。
眾女登時歡呼尖叫,突又發現不對,趕忙煞住,已來不及。
古上平急回頭,發現有異:“你們在搞鬼?”快步而來,眾女子直道沒事,只不過
神經過敏,隨便叫叫而已。
古上平卻瞪著唐小山十指彈開動作,冷斥道:“我看那暗器便是你打的沒錯。”
唐小山笑道:“是又如何?我身上有銀子,要不要彈給你?”
說完拿出一塊銀子,裝模作樣欲打,卻又笨手笨腳落地,他拾起再打出,軟弱無力,
古上平一撥打得扁平,彈回唐小山胸口,他哎呀悶叫,疼得直不起腰桿。
古上平冷笑:“憑你也想唬我?”轉向四大金釵及寒月女母女,冷道:“不要被我
逮著,否則必抽一百毒鞭!”眾女子紛紛叫饒,敷衍過去。
古上平、周一笑查不出誰射出之暗器,只好暫時放棄追查,兩人背對背坐下,雙雙
監視唐小山及眾女子,以防任何可能搞鬼之事發生。
眾人見狀,不禁叫苦,一切工作將難以進行。
唐小山忽而輕輕舞蹈起來,直唱著,“北國有佳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寧不知
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蝴蝶飛也呀!蝴蝶飛也呀!輕輕飄,輕輕飄……”
他倒舞得煞有其事,瞧得四大金釵、仇靈鈴鼓掌連連叫好。
這哪像囚犯?
古上平早已看不順眼,怒喝:“給我站住,再舞,打斷你狗腿!”
唐小山瞄眼道:“我苦中作樂不行嗎?你不想看便閉眼,不想聽便閉耳,要唬我,
也得老妖同意才行,否則我將告訴他,你偷走我身上祕籍,到時倒霉的是誰,大家心裡
都有數。”
古上平斥道:“你身上根本沒祕籍,仙翁不會信。”
唐小山笑道:“被你盜走,當然沒了,而且我還要說那是驚天祕籍,保證你吃不完
兜著定。”
“你敢陷害我?”
“笑話,你是我敵人,不陷害你,難道陷害我自己?”
“可惡!”古上平氣得七竅生煙,卻不敢胡亂開打,深怕又中對方詭計。
周一笑道:“別跟他一般見識,反正他活不了多久,犯不著跟死人過不去。他要舞
便讓他舞,只要不逃,沒咱們的事。”
唐小山猛點頭:“果然聰明,理我這個死人,實在劃不來。”
他終又翩翩起舞:“風兒輕輕吹呀輕輕吹……”舞得甚是入神。
古上平終也忍下這口氣,怒哼一聲,乾脆閉上眼睛,不見為淨。
唐小山目的只在吸引對方,以幫助寒月女偷偷解穴。
在他不斷眨眼暗示下,四大金釵終於頓悟,不再純欣賞、亦自起身起舞。
雖然困窘,但為了配合計策,她們舞得甚是賣力,倒讓幾名守衛瞧得眼花撩亂。
尤其艷桃花,根本跳起艷舞,沒事袒個肩、顫個胸,咿咿呀呀勾著扭著,簡直將幾
名守衛吊得兩眼冒火,呼吸加速。若非隔著鐵柵,早就撲上去非禮,就連古上平亦棄唐
小山不顧,乾脆轉身過來,狠狠欣賞個夠本。
淫念被挑起時,已然喝喚扭開些扭開些,最好脫光光。
艷桃花就是能耐十足,東露一點,西扭一下,含媚帶嗲,兩眼直勾,整得這群男人慾火
高漲,喝喊不斷。
冷冷一座地牢,此時卻變成火辣舞團。
不只是艷桃花,就連平素冷漠的冷秋霜,以及乖巧清純的許純純皆感受這股舞興,
以及耍逗男人快感,竟也舞得放縱開來,時有佳作出現。
反倒是仇靈鈴,因年幼,不懂這些,舞起來有若陀螺打轉,看不出什麼勾引媚力。
至於寒月女卻不得不動,她身為長輩,舞得甚是窘澀,只是雙腿移動,腰身稍扭,
如此東晃西走,雙手卻特別勤快地翻來戳去,不斷利用機會替徒弟、女兒解穴。
當然,有人叫累時,她立即過去,殷勤說道:“我替你按摩。”趁機抓抓捏捏中,
解去其禁制。
雖是舞得火辣與盡興,卻只是短短半刻鐘光景,眼看眾女子穴道已解,寒月女噓口
氣,搥著肩頭叫累:“別舞啦!太便宜他們了!”
眾女子這才收舞,瞄著那些男人,呵呵媚笑不已,似在暗笑什麼。
六名守衛直道可惜,就此中斷,實有不甘。
唐小山則呵呵笑道:“諸位若看不過癮,咱們可以談個生意,例如說,付些銀子,
我便叫她們舞上一段,如何?”
古上平冷斥:“憑你也想叫她們開舞?你以為你是誰?”
艷桃花媚笑道:“至少我會答應!怎麼樣?付不付錢?”
古上平瞧及艷桃花開口,邪淫已笑,道:“乾脆你陪我睡一夜,我或可放你一條生
路。”
他幾乎為了這女人,連性命都要賭進去。
艷桃花媚笑:“當真?”
古上平邪笑點頭:“當然是真!”心想先騙上勾,以後一切再說了。
艷桃花笑道:“你一個人說的不准,這裡有六個人,他們不答應,豈非前功盡棄?
這樣好了,你們一人挑一個,大家公平交易,我們陪一夜,你們便放人,如何?”
此語一出,眾人皆動容,只要是男人,又豈禁得艷女誘惑?
艷桃花媚眼一拋:“怎麼。不敢麼?我們都敢以貞操交換,你們還沒膽子放人?這
樣好了,只要放我們離開這地牢,縱使我們無法逃去,我們也不會怪你們的,如何?”
媚態一露,實是引人遐思。
六名守衛登時議論紛紛,想做出最佳決定。
眾女子看在眼裡,卻升起哭笑不得且好玩心態,沒想到自己會淪落至此出賣靈肉?
縱使是引誘大計,仍叫人靦腆。
本來她們不必如此辛苦,但志在脫逃之下,唯一方式一是一次將六人全部擺平,否
則有人叫喊,計劃立即失敗,也因此,才有一對一主意。
寒月女一向雍容華貫,沒想到卻被品頭論足般接客,她倒窘心透頂,只好不斷想及,
這是計策,並非真實,方能撩下不平衡心態。
六名色男商量一陣,有了結果。
古上平淫邪一笑道:“原則上可以接受,但我手下有兩人願意選你,也就是說。他
們不選寒夫人和小公主。”
艷桃花怔笑:“哇,我行情看漲啊!同意同意!”
仇靈鈴洩氣道:“我這麼沒行情?真沒眼光!”本想一手扭斷選自己的男人的腦袋,
看來要失望了。
寒月女噓口氣,縱使沒行情,但保持些矜持也好。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們實在有眼光,會選艷桃花,那是絕世美女啊,祝你們順利
成功。”
艷桃花媚笑道:“時不宜遲,咱們一人一間牢房好辦事如何?”
周一笑不禁猶豫。
艷桃花笑道:“我們武功全被製,你們還怕什麼?”
古上平道:“一間便一間,反正剩下兩位還可看守,這麼完美之事,一大堆人搞在
一起,多殺風景?”
周一笑想想,終於頷首:“咱們得聲明在先,這交易只是放你們出地牢,之後,我
們全不管。”
他想,這班人極有可能被捉回,到時自己裝成受擊暈倒,自能無事。
艷桃花道:“知道啦,快點,我等不及了!”
古上平聞言淫笑道:“急什麼,待會兒讓你舒舒服服。”
說完,這才從身上解開鑰匙,小心翼翼開啟鐵柵。
並喝道:“一個個出來,別以為我們衝昏頭,我可清醒得很。”果然仍有警覺。
艷桃花媚笑道:“知道啦!”
周一笑卻已伸手先把清純卻豐滿的許純純抓出來,為防意外,他倆扣住女人腕脈。
許純純暗叫噁心,卻只能強忍下來。
艷桃花則乾脆倚向古上平,挑媚一笑:“我應該第一個出來的呀,真是!”
古上平哪堪挑逗,登時淫笑:“是極是極!”
果然把艷桃花給牽抱出來。
艷桃花唼嚀一笑,推開他,便往唐小山行去。
古上平怔詫:“你想幹什麼?”
艷桃花笑道:“他是我情人呵!如今我將失身於你,總讓告別一下吧!”輕嘆中撞
了過去。
古上平哪肯爭風吃醋,還輸給牢中小傢伙,冷聲斥道:“管他什麼,紿我過來!”
探身便拖。
艷桃花急力閃開:“不要!”
靠向唐小山,切聲道:“我對不起你啊!”
唐小山笑道:“搞死他便是,他一定是個陽萎傢伙!”
古上平聞言怒邪更笑:“說我陽萎?我便搞死她給你看。”
他猛地撲向艷桃花,想搶人過來,艷桃花裝樣嚶嚀欲躲,古上平猛撲,抱個滿懷,
就要把人抓走之際,腦袋卻被唐小山扣住。
他怔詫怒叫:“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冷笑:“想搞你這顆人頭已很久了。”
他猝然霸勁一扯,竟然活生生將古上平人頭給扭斷,古上平嘆地尖叫,呀聲未出,
腦袋已脫身。
他兩眼睜凸欲裂,瞧著自己身軀抖顫,鮮血噴得好高,血淋淋一幕,使他駭死難以
閉目。
現場諸人猝被嚇呆,不知所措。
周一笑第一個驚醒,怒斥:“你敢 ”銀槍欲抽刺過去。
唐小山冷笑:“有何不敢,淫惡之徒,通通該殺。”
他猛將腦袋砸向周一笑,速度之快,登時砸得他滿臉是血,古上平一顆腦袋已裂炸
四散,周一笑驚惶欲叫。
唐小山急喊許純純:“快推過來!”
又喊向眾女子:“快砍下所有腦袋!”
話聲方落,眾女頓醒,許純純卯起勁道,撞向周一笑背脊,周一笑猛往前栽,他直
覺想躲,蹲身下來。
唐小山卻一記搗山腿從下而上搗來,踢得他下巴爛碎,鼻臉撕裂,斃命當場。
艷桃花、許純純登時撲向一名殺手,合力扭斷那人腦袋。
小瑩和冷秋霜、仇靈鈴、寒月女亦衝出鐵柵門,蜂擁撲向三名殺手。
寒月女武功較高,一指試穿那人太陽穴,他當場斃命。
小瑩和冷秋霜聯合撲倒一名殺手,搶過他利劍,切下腦袋。
唯有仇靈鈴,今生可謂第一次殺人,雖把人撲倒,卻不知該如何扭斷對方腦袋,手
掌抓抓摸摸,老是覺得不夠大。
就此稍猶豫,那名殺手掙開她,沒命想搶去求救兵。
眾人見狀,急叫不好。
唐小山趕忙一彈射向他側面頸子,讓他喊話不出。
寒月女猛抓利劍打去。叭然一響,終於切下腦袋,鮮血噴處,觸目驚心。
左側小瑩抽下腰帶卷回利劍,以免落地發音,隨又系回腰帶,動作十分純熟、漂亮。
剎那間,終於解決六名要命傢伙,眾人噓喘大氣,宛若再世為人。
仇靈鈴悚驚直叫:“原來殺人這麼恐怖麻煩啊!”
寒月女摟住她,輕嘆道:“江湖本是弱肉強食,你不殺他,他又怎會饒你?”
仇靈鈴受教頷首,以後不管如何,也得狠下心了。
唐小山急道:“放人啊!此地不宜久留。”
苗多財亦道:“還有我啊!我最可憐,連武功皆未恢復。”
眾女這才恍笑。
艷桃花媚笑道:“來啦來啦!”
找著鑰匙,便替兩人開門。
唐小山、苗多財終於能脫困。
如此離方才受困時間不到半時辰,不死老妖做夢皆未想及,六大高手會如此不濟,
眨眼便被殲滅。注定要再痛失人質。
寒月女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吧!”
唐小山霎時招手:“跟我來!”
眾人不敢大意,皆戒備森嚴,跟於後頭。
寒月女輕嘆道:“可惜此地在妖洞深處,恐怕不易走脫。”
唐小山笑道:“放心,此機關乃是我爹所設計,一切自有暗門,跟我來便是。”
他早巳發現地牢暗門在最左側一道鐵按特別粗之內壁中。
他敲敲打打一陣,內壁突然往下沉,眾人驚喜。
艷桃花道:“早知有此秘道,何需奮戰如此辛苦呢?”
唐小山道:“那也得被關在此牢才行,這是最後一道秘密,你們可要好好保住,否
則洩露出去,要打垮不死老妖,根本太難啦!”
眾人自知嚴重性,誓言死守不說。
倒讓唐小山安慰不少。
時不宜拖,唐小山立即引人入內,並恢復秘門,然後潛往暗處去了。
不死老妖做夢都未想及唐小山等人如此輕而易舉已脫逃。
待他知道消息,已是近傍晚,另有守衛換班之際。
忽見血淋淋景象,守衛立即回報。
不死老妖和迷魂婆婆立即趕來,瞧見此景,不死老妖差點兒吐血。
他咆哮直吼:“怎可能,他明明三陰之毒己發作,且吐血,還刺自己一劍,難道這
全是偽裝的麼?天殺的傢伙!”一掌打得鐵柵門鏘鏘直響。
迷魂婆婆道:“亦可能是寒月女武功恢復,突困而出。”
不死老妖喝道:“本仙手法一向萬無一失,根本不可能有此事發生。”
迷魂婆婆道:“若真如此,唐小山更不可能逃了。”
不死老妖一楞,隨又瘋狂大怒,吼道:“有鬼,有鬼,一定有鬼,一定另有秘道,
他們豈能來無影去無蹤?給我搜,找不出來,不要回來見我,下令下去,封鎖周圍五十
裡,見有可疑之人,立即逮捕,我不相信有人能從我手掌心逃走。”
迷魂婆婆一邊安慰他別動怒,一切得計劃應對,一邊則前去傳令,免得錯失先機。
不死老妖則不斷擊打鐵柵門以洩恨。
“我早該先殺了他了。”
咬牙切齒中,躥奔而去。
唐小山領著大批娘子軍已從秘道逃出二十裡許。
然而大孤山方圓百里,幾乎全是天神幫地盤,早就布有重兵。
眾人逃至翻陽湖渡口之際,終於被攔住。
那人正是天神幫兩湖分舵主徐風開,年約四旬,身材適中,留有短髯,兩眼炯炯帶
神,他領著手下二十名精英,乃從船上掠下,將人封鎖。
見及寒月女,他仍拱手拜禮:“屬下兩湖分舵主徐風開見過夫人以及小公主。”
寒月女道:“認得我還好,你是來幫忙,還是來攔截?”
徐風開道:“總壇傳下天神令,欲將夫人請回……”
寒月女冷聲道:“你是忠於天神幫,還是不死老妖怪?”
徐風開道:“屬下一直受天神幫栽培,當然忠於本門了。”
寒月女道:“那可好,告訴你,天神幫已被妖人佔據,幫主被擒,所以從今以後,
不必聽令總壇,直接聽令我即可!”
徐風開一愣:“真有此事?”
寒月女道:“不然我為何領著女兒及四大金釵逃難?”
徐風開道:“夫人能證明嗎?”
寒月女冷道:“這種事怎能證明,全憑良心和智慧。”
徐風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立刻可以證明。”
他突然撲前,右掌一探神龍探爪絕招已現,徐風開頓覺無數爪影罩來,那簡直天昏
地暗躲閃不及而想抽退之際,刷的一聲,發帶已被抓去,頭髮散落滿肩。
唐小山呵呵笑起:“這就是證明,勝者為王,也就是說,我們要收拾你,易如反掌,
但自相殘殺並不好,你且替我們保密一陣便可。順便藉船一用,渡我等上那頭如何?”
說完,交回發帶。
徐風開怔詫瞧及唐小山,自己竟然一招便落敗,對方要收拾自己的確容易多多。他
輕輕一嘆,拱手道:“不管如何,屬下已敗,無能抵擋,夫人、諸位請上船,待屬下送
你們過岸便是。”
他直覺唐小山等人並非兇惡之徒,便信了他們所言。
寒月女欣笑:“你果然明智,大家上船便是。”
一聲令下,七八人影掠影而去。
徐風開亦叫手下登船,然後駛離岸邊。
唐小山隨又說道:“日後如若碰上有女的找我們,請告知咱們已過岸如何?”
徐風開頷首:“我留意便是。”
他趁機詢問一些有關總壇之事,在聽及妖人以妖術控制整個總壇,不禁憤憤不平。
寒月女則要他多忍忍,一切自有人對付。
鄱陽湖,湖面甚寬,長者數十裡,窄者亦有數裡。
唐小山等人急於登岸,便叫徐風開直行較近處,兩刻鐘後,果然抵近對岸。
唐小山忽見遠處一座高峰,似乎和大孤山遙遙相對。
當下呵呵笑起:“便是那裡了。”
眾人不明他用意何在,見他笑的開心,便跟著笑了。
船隻靠岸之後,眾人紛紛告別徐風開,掠行而去。
徐風開則發楞許久,喃喃想著,現今形勢為何?
然卻越想越迷惑,乾脆不想,待情勢較明朗再說。
他特地交待要心腹守口如瓶,不得洩消息,始驅舟離去。
唐小山則--路掠往高峰,及至近處,始知此峰名為九星山,乃延於廬山山勢之西南
脈。
此峰既名九星,原是山峰頂處,禿出九塊青白巨石,遠遠瞧去。有若天上寒星,因
而得名。
唐小山無暇欣賞景色,帶人進入山區,轉轉尋尋之間,終於找到最高峰之一處奇異
小山峰,他始滿意直笑。
眾人瞧及此山,有若饅頭豎直,峰上則見及不少裂洞。似乎裡頭秘通該不少。
唐小山呵呵笑道:“咱們就布一個九星饅頭陣吧!”
眾人不明此陣是何名堂,然而瞧及唐小山笑得如此自信,他們也跟著笑起。
仇靈鈴笑道:“好奇怪陣名,有效嗎?”
唐小山神秘一笑:“當然有效,任什麼絕頂高手,照樣吃不完兜著走,不過你們可
要做苦工了。”
艷桃花媚笑道:“只要能跟你一起,做死也沒關係。”
唐小山笑道:“話別說的太早,這可是粗活,鑿石穿洞,可累人啊!”
艷桃花稍愣:“你甘心要我們這些絕世美女做這種粗活?”
唐小山笑道:“是不甘心,可是,誰叫你沒把男人勾引到此來替你做牛做馬呢?”
艷桃花一愣,白眼道:“好沒良心,要我勾引古上平這色狼,現在又要我出賣色
相!”
唐小山笑道:“我可不敢,只是你不想工作,且看看你這班姐妹肯饒你嗎?”
“不!”小瑩、許純純、冷秋霜,就連仇靈鈴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不”字。
唐小山呵呵笑道:“聽見沒有,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眾姐妹又異口同聲說:“不,我們不甘心你帶我們來此做苦工,該揍!”
一大群女子突然撲來,唐小山怔詫:“怎麼回事?你們該找她!”
“就是找你算帳!”小瑩喝道,眾女子追殺的更兇,唐小山哎呀被揍著,驚惶拔腿
即奔。
苗多財似也受波及,見勢不妙,逃命去了。
其實眾姑娘亦非真心追殺,只是唐小山正巧入轂她們常玩之遊戲之一,只要能說不
字,她們乃故意否定對方意思,然後再捉弄一番。
唐小山果然著了道兒,被追得莫名其妙,哇哇慘叫。
眾女子越追越樂,玩的似乎盡興盡力。
唐小山只好求救寒月女:“救命啊!非禮啊!”
寒月女實在不忍,說道:“非禮夠了便住手,別忘了咱們仍身在險境,還得借助唐
少俠呢!”
眾女這才罷手,放人生路。
小瑩笑道:“就是因為老是看他表現,到時又得聽他行事,想來就癟,乾脆先收拾
他一頓,待會兒工作起來,心理才不會不平衡。”
艷桃花笑道:“對對對,我正是此意,方才在牢中,他老是要我犧牲色相,我是做
了,卻忍不住慾火焚身,只好非禮他啦!”
仇靈鈴道:“這叫非禮麼?”搞不清楚,照她想法,得把對方剝光衣服才行。
艷桃花笑道:“這是先前節奏,隨時還有下一步。”
唐小山苦笑不已:“請你的下一步,保留在工作以後再進行如何?”
艷桃花猛點頭:“行行行,只要有機會便行,可以開工了吧?早日收工,我好早日
完成心願。”
唐小山苦笑:“這就開了。”
搖搖頭,他開始觀察地形。
眾女子則吱吱喳喳,不斷對他品頭論足,以及聊及在牢中大跳美腿舞之事,回憶總
覺好玩,笑聲不斷。
苗多財看在眼裡,慶幸在心。
他想,如若被這麼一大群刁鑽女人包圍,那將是件十分痛苦之事。
不敢吭聲,溜向一邊,有樣沒樣地幫著唐小山觀察地形。
此地形除了那座凸出饅頭峰外,四處則若平地,延伸三十丈之後,則是亂石堆,再
過去則延伸為樹林。
唐小山直覺外頭較易布陣,唯有饅頭峰這主陣,得好好經營才是。
於是他掠攀此峰,繞行一陣,得知此峰方圓大約四五裡,轉一圈只需半刻鐘,時間
上甚是理想。
最重要是此山秘洞不少,正是利用好地方。
他鑽入秘洞,探瞧一陣,直覺此峰遠古年代似乎住著某種長龍巨蛇之類神物,秘洞
亦呈婉蜓巨蛇狀,東穿一條,西鑽一邊,有的升及峰頂,有的則深入地底,宛若老山藤,
糾結卻不混亂。
他繞鑽一陣,大約探出,秘洞下盤有十餘出口,上盤峰頂處則有三道秘口,大小不
一。
他甚是滿意點頭,隨後鑽出外頭,笑道:“工作開始啦!咱們把裡頭秘洞一開,也
就是能讓它一條腸子通到底之意!”
苗多財不解:“如此一來,有人闖入,豈非毫無避退之區?”
唐小山神秘一笑:“我自有妙用,到時再告訴你們。”
眾人帶著興趣,便跟他走入秘洞。
唐小山開始分配工作,艷桃花、小瑩負責把不必要之秘洞給封住。
冷秋霜、許純純則分配修切秘道較窄處,讓它儘量寬於人身,且呈圓型。
仇靈鈴和寒月女則雙雙負責穿鑿一些巨大圓型石球。母女倆鑿得莫名想笑,倒像個
石匠在生巨蛋似的,然兩人自知有名堂。全力以赴。
唐小山則領著苗多財直掠峰頂,不斷將秘道口給修圓,且再整理出凹寬地區,讓它
能躲入抑或放置東西。
穿鑿硬岩甚是辛苦,縱使眾人武功不弱,但折騰下來,亦是汗流挾背,臉面生灰。
他們甚至連夜趕工了。
不該用之秘道填妥後,艷桃花、小瑩便幫忙修切秘道,此一工作又完成,則全部鑿
那巨型圓蛋去了。
直到次日近傍晚,一切工作已完成。
唐小山望著十餘顆巨如大桌般石塊,呵呵笑道:“你們倒會生啊?驚天動地。”
仇靈鈴笑道:“蛋是生出來了,將如何用它?”
唐小山笑道:“從上往下砸,威力自來。”
寒月女皺眉:“你要把石頭摃上山,然後從秘道中滾下來?”
唐小山呵呵笑道:“猜對了,有若竹管輾蛇,百發百中。”
眾人已有所了解,然卻生疑惑。
小瑩道:“不死老妖會笨得自動進入內洞讓石蛋輾?”
唐小山笑道:“那可不一定,他甚自大,有何地方不敢去?”
艷桃花道:“可是靠這石塊,就有足夠威力輾死他?”
唐小山道:“能不能輾死,我不清楚,但依我估計,這千斤巨石從山頂滾下來,大
概和萬斤炸藥差不多,能抵擋的人並不多。”
艷桃花笑道:“真有這般威力!”
唐小山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仇靈鈴道:“好啊,不試不過癮,咱們合力把巨蛋摃上去便是。”
於是她和母親合作,己將巨石扶起,唐小山立即撐上去,以三人功力,撐這千斤重
石綽綽有餘,但要登高峰,仍得有巧勁才行。
四大金釵乾脆守在後面以防萬一。
苗多財則跳往前頭,探著山路何處較穩,以免踩及松土動石,惹出麻煩。
眾人合力之下,不到半刻鐘,一顆千斤重石終被摃往數千丈高峰上。
他們喘口氣,呵呵直笑,存心想著結果。
唐小山笑道:“這是第一峰口,這一落下,不知會從哪個洞口撞出來,大家且試目
以待。”
說完,手指往巨蛋石輕輕晃去,每推一次,巨石即擺晃一次,且越晃越急。
忽地吃足勁道,巨石落于秘洞之中,先是咚咚慢性滾動聲,猝若戰鼓開打聲,咚咚
咚咚……越來越快,聲音越急越深越沉越悶,有若雌伏雷龍咆哮,震得整座山峰抖顫不
已。
剎那間猝見一道流星似電光從西方洞口射出,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眼花撩亂,正待
捕捉之際,流星已撞向附近小山壁,轟然暴響,炸得地動峰搖碎石噴高數百丈,轟聲更
如暴雷開打,震耳欲聾,聲傳百里開外。
眾人怔詫當場,各自瞧瞧望望,實不敢想,這巨石要是撞在人身,不知是何滋味?
唐小山滿意一笑:“我確定它威力足有萬斤炸藥之強,如若人身在背後仍有岩壁攔
架時被擊,一定變成肉餅,當然,若是空身被撞,不死也得重傷吧!”
眾人完全相信他說法。
仇靈鈴哇哇叫道:“好厲害的巨蛋砲啊!任不死老妖如何了得,恐難挨一下吧?”
寒月女道:“那也得他進入內洞才行!”
小瑩道:“而且巨石準確滾向那秘洞,否則鑽到其他秘洞,照樣砸人不著。”
唐小山笑道:“引人由我來,至於秘道則得靠大家合作,此秘道上頭有三個入口,
下邊則有十餘出口,故而中間有交錯地方,到時將有人藏在裡頭,搬動一些石塊,將秘
道堵住,如此一來,自可引那巨石滾之秘道。”
艷桃花道:“可是巨石威力如此之強,如何能引?”
唐小山道:“不管流水多強,只要把管子弄彎,它照樣聽話,所以你根本不必擔
心。”
艷桃花似懂非懂,唐小山卻不願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他道:“咱們把所有石頭摃上去吧!”
於是眾人又掠回地面,將巨石摃於預定之三個秘道頂口處。
天色已黑,勞頓兩日,暫時可休息。
於是眾人各自尋找山泉盥洗。
唐小山和苗多財則去獵來山豬,生火烤熟,供大家晚餐。
正進食中,忽聞時近山林傳來喊聲:“夫人可在此?屬下徐風開求見。”
此語一出,引得眾人心神一緊。
寒月女立即回話:“我在此,發生何事?”
只見得徐風開汗流陝背行來,見人即拜禮:“天神總壇果然被妖人盤據,那老妖得
知天神幫上下暗自放水,以至于讓夫人逃走,便把幫主及少幫主綁於無極寶塔之上,擺
明一天一刀,要逼夫人回去救人,而加以逮捕!”
寒月女臉色不禁抽變,縱使她和仇天雕並無多少感情,但畢竟有夫妻之實,聞及他
將被殺,豈能袖手不管?
仇靈鈴更急,道:“娘,一定要把爹救回,他一直對我不錯啊!”
仇天雕對女兒簡直沒話說。
寒月女道:“徐舵主你先回去,我自會打理一切。”說完,丟過一塊燒肉。
徐風開拱手拜禮道別,接及燒肉,謝聲再拜,立即轉身離去。
現場一片沉靜,只聞炭火劈劈啪啪之聲。
寒月女、四大金釵你望我,我望你,忽然全部往唐小山望去。
唐小山皺眉:“我跟仇天雕還有一大筆悵要算哩!”
艷桃花道:“以前的悵,偷那張金龍椅可抵,現在的幫主也是受害人,值得同情。”
仇靈鈴道:“我爹只是著迷武功,才被妖人所乘,他本質並不壞,你也受過他一言
九鼎好處。”
唐小山自知當時仇天雕的確以一言九鼎護過自己。
他乾笑:“你爹還好,至於那仇冠群簡直壞死,救他出來,禍害無窮,連他也一起
救嗎?”
眾人一愣,她們對仇冠群簡直厭惡,可是他畢竟是仇天雕兒子,該如何是好?
刑小瑩道:“我看先救老幫主,有機會再救仇冠群,若無機會便由他去了,畢竟他
也該有報應。”
眾女聞言,全部同意。
唐小山道:“此次非同小可,不死老妖分明擺著陷阱,在等我們往裡頭跳,誰去,
誰準倒霉,得從長計議才行。”
寒月女輕嘆:“除了硬闖,還有他法嗎?”
唐小山道:“我正在想。”
仇靈鈴急道:“硬闖便硬闖,越想越糟,爹一定十分危急了。”
唐小山嘆道:“那就邊走邊想吧!”
於是眾人滅了火堆,並把烤肉分了,便自往山下行去。
及近湖邊,徐風開已到船等候,見人即迎上來,眾人紛紛上船,載往大孤山方向,
二次再探天神總壇。
不到三更天。
眾人已再次潛往天神幫總壇。
穿過秘道之後,眾人已抵造化樓暗處,遠遠望於湖中那無極寶塔,果然見及最高樓
層外邊石柱上左右各綁著一人,正是仇天雕和仇冠群。
不死老妖則親自坐鎮塔頂,宛若神仙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所有樓層並未見著任何守衛,大概躲在塔內吧?
仇靈鈴道:“只老妖一人,搶去追殺便成了。”
寒月女道:“若真如此簡單,老妖豈是老妖,其中必有詐。”
艷桃花轉間唐小山道:“你看出來了嗎?”
唐小山苦笑:“我只看出,誰踏上那寶塔,誰就得回老家。”
小瑩怔道:“這麼厲害,他耍了什麼招?”
唐小山道:“毒招,他在寶塔下毒,別忘了,他本是毒醫,用毒功夫特別厲害。”
眾人驚心動魄,卻怎麼瞧都瞧不出破綻。
苗多財問道:“你如何看出?”
唐小山道:“看寶塔根本沒用,要看湖面,風勢往東南方吹,只要一起風,湖面多
多少少有魚翻白肚,風不吹,便沒事,這表明有毒粉之類東西隨風落下,所以我斷定此
塔充滿毒藥。”
眾人不禁焦切。
仇靈鈴道:“怎麼辦?若有毒,連拼命機會都沒了。”
唐小山哺喃說道:“待我想想,若真的無法可想,只有現身引人了。”
眾人開始絞盡腦汁,尋找最佳方法。
此時不死老妖忽而哈哈狂笑,嚇得眾人趴地不敢亂動。
不死老妖突地說道:“子時已過,超過一天期限,你們準備挨一刀吧!我看你倆人
緣並不好,竟然連個聲援喊活著都沒有,不覺該自殺謝罪嗎?”
仇天雕冷斥:“在下待你不薄,你卻恩將優報,你沒資格跟我說話。要殺要剮,悉
聽遵便!”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你還不是貪我仙術,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誰?”
仇天雕冷哼,不願再開口。
仇冠群則乞憐不已:“師父您放了徒兒吧!徒兒早歸您門下,何況我跟唐小山等人
有仇,他們根本不會為我犧牲。說不定還因我而放棄救仇天雕,您行行好,徒兒將肝腦
塗地以回報。”
為求生存,他早就投入老妖門下,自以徒兒相稱。
不死老妖聞聲哈哈大笑,他最是喜歡捉弄人性,便道:“你當真忠心於我?”“徒
兒萬死無悔!”
“那就自殺吧!”
“呃……”“怎麼,不敢死?”
“不是,徒兒被綁著,怎能自殺?”仇冠群為找到理由而慶幸。
“你可以嚼舌!”
“嚼舌未必會死,徒兒想,您若想試徒兒忠心與否,不一定要以死相逼,畢竟徒兒
死了,哪還有機會替您做事?師父您以為如何?”
“對極了,我還缺不少人手啊!”
“多謝師父栽培!”
不死老妖哈哈再笑,忽然煞住聲音。道:“既然是我徒,便殺了你爹!”
話方說完,但覺此主意甚佳,又自狂謔大笑著,一個飛身落回塔中,謔眼直瞧這對父子。
仇冠群如被鞭抽,臉色頓變,弒父之罪,何等嚴重啊!
仇天雕怒瞪不死老妖一眼:“你不得好死!”
閉上眼睛不聞不問。
不死老妖笑得更謔:“聽到沒有?他敢侮辱你師父,難道你充耳不聞?”
仇冠群臉面一陣白一陣青,終於橫下心,斥道:“仇天雕,你怎可辱我師父?還不
道歉?”
暗處唐小山等人聞言,幾乎血噴脈張,這毫無良心人性小子,竟然敢說出這番話?
他然道當真敢弒父?
仇天雕張目再瞪仇冠群一眼,怒斥道:“你是人嗎?我沒你這兒子。”
仇冠群心頭掙扎萬千,嗔道:“明明是你不對,為何不道歉,道歉不就一切事情皆
沒了?”
不死老妖哈哈訕笑:“哪有這麼便宜,他不但叛幫,還跟我作對,不殺他,怎能向
眾人交代,你該大義滅親,替天行道!”
說完一指點來,繩索斷裂,他得以自由。
不死老妖再遞匕首,冷笑道:“把他當叛徒,殺了他,那樣才是我的好徒弟。”仇
冠群全身發顫,他卻極力壓抑,縱使他十惡不赦,但親手殺死父親,何其困難啊!
然而此時不殺他,豈非要賠上自己性命?
在生死、親情、道義掙扎之下,他簡直快瘋狂了。
不死老妖再逼迫:“殺啊!不死便是你亡,別忘了他平常如何對你?像狗一樣地呼
來喚去,還袒護野種,哪曾把你放在眼裡?像這種人還能算父親嗎?你應該把他當成囚
犯,你是在替天行道,一切有何好怕?”
仇冠群終於想及父親袒護仇靈鈴及寒月女一事,他的確委屈不少,如今難得有翻身
機會,他怎能放棄?
而且這還是你死我亡之關鍵啊!
他心下一橫,找了理由:父親老了,該活夠了,現在回老家亦無遺憾之處,何況他
該成全自己!
每個父親都該為兒子犧牲,他為何不表示一下?難道我命比他不值錢?何況他是叛
徒,不除他又怎能向師父交代?
仇冠群當真卯起心,直往仇天雕行去。
他念著:“爹,你活夠了,孩兒卻只有二十歲,你該成全孩兒,這一刀不會疼,你
會走得順順利利……”
仇天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親生兒子竟然說出這種話?
他怒目直瞪,兒子目光竟是如此堅決、殘酷,他搖頭一嘆,暗道算了算了,閉上眼
睛懶得再想眼前這惡徒竟是自己兒子啊!
不死老妖見狀更是興奮:“賞他一刀,不必考慮,省得越想越手軟,要做大事,不
能憂柔寡斷,現實就是如此,不是你死便是他亡,還有什麼好掙扎?”
仇冠群抽顫直念那句“不是我死便是他亡”。突然心下一橫:“爹,原諒孩兒!”
當真剌出利刀,直落仇天雕胸口。
此刀一剌,暗處唐小山等人簡直怒火攻心,尤其寒月女,就要罵聲畜牲,掠衝即出。
忽見不死老妖哈哈大笑,一手截住仇冠群匕首。
唐小山亦趕忙拉住寒月女,情況已轉變,眾人煞靜當場。
仇冠群一刀已傷及父親胸口,且見血痕,哪知被阻止,他甚感意外:“師父您這
是……”
竟然只想及事情受阻,卻未想及替老爹刀下留命而感到慶幸。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他是該死,不過我倒忘了,他本就是餌,他若死了,如何誘
引唐小山等人上門,所以殺他一刀便可,你心意,我已明白,日後必定重用!”
仇冠群聞言,霎時大喜,連連拜禮:“多謝師父提拔!”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此後每天一刀便由你執行。記住,他永遠是人犯,好好守住
他!”哈哈狂笑中,又翻回塔頂。
仇冠群如釋重負,轉向父親,感傷道:“爹你要原諒孩兒,孩兒只是被逼,做個樣
子而已,孩兒怎可能成為弒父兇手,那是會天打雷劈啊!”
方才所有行徑,他都已忘記。
而相信自己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仇天雕暗暗輕嘆,兒子行徑,他再清楚不過。
若逼急了,他便是那種不顧一切來保護自己之人,而且,他還會找到任何理由來掩
飾自己罪行,乃萬不得已,而不去負責之人。
他甚悲哀,怎會生出如此一個江湖敗類?
他更後悔,一生只為追求武學造詣而忽略教育兒子,而且還引狼入室,如今落得如
此局面?
有時,他甚想自殺了事,可是他曾發誓不准自殺,在一言九鼎之下,竟然活得如此
辛苦啊!
仇冠群摸著匕首,不斷估計父親身肉,該如何一刀一刀慢慢刺去。以拖延時間,只
要拖到唐小山等人現身,父親性命將可保矣!
情勢稍見緩和。
唐小山等人正待計劃如何救人之際,忽又聞及東區傳來吆喝聲,現場霎時引起騷動。
仇冠群眼睛一亮:“哈哈,該死的來了!”
不死老妖人立而起,目光直往亂區瞧去。
唐小山怔愕不已,來者到底是誰?聽聲音還是個女的。
來者竟是兩女,武功甚是高強,猝然突破防線,直撲過來。
一名黑衣女子大喝:“唐小山給我滾出來,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
聽此聲音,唐小山登時怔楞:“會是安玉人主僕?”
算算時間,兩入亦該到來,沒想到卻在節骨眼兒裡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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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攝心魔功a

來者果然是醜女安玉人及安香兒,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天神幫。為尋唐小山蹤影,便
一路衝殺過來,哪將天神幫放在眼裡?
唐小山轉瞧苗多財,苦笑道:“麻煩來了,你們準備救人吧!”
苗多財安慰道:“好好應付,她的同情心頂重的。”
寒月女怔道:“你們認得那兩女?”
艷桃花笑道:“一個是他未婚妻,頂兇的。”
仇靈鈴乍聞,怔愕道:“你有未婚妻了?”
失望卻帶著好玩。
刑小瑩、許純純、冷秋霜亦帶著同樣心情,瞧瞧黑衣女子,瞧瞧唐小山,希望得到
正確答案。
唐小山苦笑道:“情勢所逼,萬不得己,不必想太多,一有狀況,立即救人。”
他注意情勢變化,希望能全身而退。
眾人聞聲,不敢再胡思亂想,凝目注視那女子以及仇天雕之間。
安玉人和安香兒一路殺來,兩人不斷喝叫唐小山,卻毫無目標追掠著。
矮瘦雙僧本是雌伏於仙洞附近,忽見兩女凶悍,守衛根本抵擋不住,便自冷喝,疾
撲過去,攔住兩女。
矮僧喝道:“何方妖女敢闖仙洞,不怕死麼?”
安玉人冷斥:“滾開!叫唐小山出來,否則拆盡一切!”
瘦僧淡笑:“原是唐小山同夥?還是敵人?”
安玉人斥道:“憑什麼告訴你?”
利劍搶出,奇猛無比刺來。
瘦僧本是託大,回擋月牙鏟,心想必定讓她利劍脫手飛出。
豈知一鏟盪去,對方劍勢如靈蛇翻轉,竟然反截他腕脈,迫得瘦僧嗔叫,趕忙震功
抽退,叭然一響,袖口被切一角。
他氣得哇哇大叫,自知來者非庸手,頓時功力盡展,月牙鏟霸勁直砍。
縱使安玉人武功了得,然在大漠第一兇僧糾砸之下,亦討不到啥好處,得拼全勁抵
擋著。
她不斷嗔罵老禿驢多管閒事,利劍走險,盡往對方要害攻去。
安香兒亦絕招盡出,撲鬥於矮僧之間。
四人霎時纏鬥難解,只見得刀光劍影飛來掠去。
照此下去,恐怕上百招難分勝負。
那好事者,迷魂婆婆已掠近,見及來人冷笑道:“老身助你們一臂之力!”
她登時拿出攝魂鈴晃搖開來,口中念念有詞。
雖然這攝魂鈴是假,但經她多日反覆練習,功力亦漸漸增強,這一晃搖,魔音攝來,
安玉人、安香兒頓覺頭暈目眩,招勢一弱,登時被雙僧迫得節節敗退。
唐小山見狀暗自叫苦,轉向眾人道:“我去助陣,順便把老妖引開,你們立即救人
便逃,記住,寶塔不能站,可用刑小瑩長鞭卷人。”
說完,他繞潛造化樓之後,立即從一處桂花叢中躥出。
呵呵笑道:“不是有人找我麼?迷魂婆婆,好久不見了!”身著幽靈飄去。
他一現身,眾人皆呼。
安玉人直叫:“你可現身,再逃啊!”
唐小山笑道:“哪逃得了你手掌心?”
迷魂婆婆欣喜大喝:“唐小山已現身,快圍住他!”
攝魂鈴搖得更響。
唐小山訕笑道:“冰棒賣到現在還不累麼?賞你一顆糖吃!”
許久未用之霹靂彈突然射來,迷魂婆婆一時會意不了,正想冷諷,豈知霹靂彈砸落
地面,轟然暴響,炸得她哎呀撞退七八丈,攝魂鈴滾得叮噹響。
矮、瘦雙僧受此心理威脅太大,招勢一亂,登時被安玉人、安香兒刺傷肩背,疼得
節節敗退。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來得好,你果真是天下第一狂少年,待我親自會你幾
招!”
說完凌空掠渡湖面,直若流星,射往東峰,再一掠身,即欲撲至戰區。
唐小山尖喝:“快救人啊!”霹靂彈向不死老妖炸去。
那躲在暗處的寒月女等人見狀,霎時衝出,直往無極寶塔撲去。
那仇冠群見人到來,登時大叫:“師父不好,有埋伏!”竟然忘記眾人乃救他父親,
匕首一揮便喝:“不准上來,否則殺無敕!”
苗多財最看不慣,嗔喝道:“你去死吧!大敗類!”
伸手打出石塊兒,仇冠群武功被製,形同廢人,忽見石塊兒砸來,竟然躲之不掉,
被砸昏當場。
這頭果然全無伏兵,眾人想起有毒,更是小心翼翼救人。
不死老妖當然知曉發生何事,但他志在唐小山。
既然主角已現,其他都已不重要。
他哈哈狂笑:“有了你,足擋千萬軍,值得值得!”一掌劈向霹靂彈,凌空即已引
爆開來。
唐小山算準他有此招,猝又喝叫:“再吃我三顆試試!”
雙手一翻,三顆黑丸已從四面八方飛躥而至,暗器手法叫人激賞。
不死老妖自侍武功通玄,凌空掠翻如敏鷹,一有機會,伸手便彈黑丸,豈知黑丸暴
開,竟然射出無數牛毛細針,奇猛無比螫來。
不死老妖怔詫,欲躲無路,立即猛運真勁,胡動發飛,衣衫暴腫如球,始將強針盪
開。
他本以為沒事,豈知另兩枚黑丸突然左右斜衝而至,直中衣衫,叭然即炸,轟地一
響。任他功力通玄,護體神功強勁,被此一炸,亦自兩脅衣衫穿洞,腰胸悶疼不已。
唐小山見有機可乘,猝又欺攻過來,再賞兩顆,炸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連連跳退。
他咆哮一聲,吼出攝心魔功,唐小山心神為之一盪,趕忙運起清心訣以抵
那安玉人、安香兒卻擋之不了,腦門一眩,攻勢受挫,矮瘦兩僧急起直追,畏然一
杵打中安香兒肩頭,疼得她悶哼、抽退。
安玉人急忙護去,卻顯狼狽。
唐小山回頭乍瞧,哪顧得再戰老妖,趕忙搶追矮、瘦雙僧,一顆霹震彈炸得雙僧臉
胸全是黑焦點,哪還敢硬戰,躲開十餘丈遠。
唐小山得以穿過兩僧,掠往兩女,急道:“還不快走,趕來送死不成?”
安玉人斥道:“寶劍未得手,豈能退走!”
唐小山嘆笑:“一定要現在麼?”
話未說完,不死老妖又自撲來,狂笑不斷:“原是想為寶劍而來!下輩子吧!醜女
人!”他想搶安香兒。
唐小山登時斜切過來,黑丸一揚,冷斥:“敢再嘗我霹靂彈?”作勢欲射。
不死老妖頓有顧忌,趕忙掠退七八丈,定於地面,哈哈笑聲又起:“你炸吧,本仙
不信你取之不盡,用之不完,待你炸光,我再收拾你,到時別說本仙沒給你機會。”
唐小山訕笑道:“我口袋、腰際至少一百顆,你想試試?只要我往你身上撲,保證
兩人血肉化成一團,任你是何神仙,照樣難逃一劫!”
不死老妖吃足霹靂彈之虧,聞言自是忌諱良多,他卻故作不在乎,冷笑道:“恐怕
你毫無機會撲近我身,便己腰斷兩截。”
唐小山冷笑:“可以試試!”
不死老妖哈哈又笑:“瞧你如此自信,本仙實在愛才,只要你投靠我門下,本仙保
證你一統天下,並收你為繼承幹兒子,你以為如何?”
唐小山道:“可以,不過,得先把龍吟寶劍交出來,作為見面禮。”
不死老妖冷目瞪來:“別不吃敬酒吃罰酒,龍吟寶劍已是本門鎮山之寶,任誰也拿
不走,你要求條件,未免太苛,換別的,我或可答應。”
唐小山想想:“好吧,把所有人全放了,我再拜你為師不遲。”
“所有人?”不死老妖瞧向安玉人,以及遠處寒月女等人,邪笑聲已起,似在盤算
什麼。
唐小山見及寒月女等人已把仇天雕身上繩索打斷,仇天雕則跳身入湖,如此一來可
免眾人掠塔中毒之危。
不死老妖冷笑:“你早算準我在寶塔抹有毒藥?”本想毒死人,現在看來已泡湯。
唐小山笑道:“雕蟲小計,只能騙土包子。”
說話間已漸漸往東邊天神殿移去,希望能遁入秘道以開溜。
不死老妖似發現他用意,伸手一揮,十數殺手以及矮瘦雙僧皆擋往神殿前頭,以阻
退路。
唐小山笑道:“你們大概念念不忘那張龍椅吧?”
猝然搶攻:“憑你們也想擋我去路?”
他右手打出霹靂彈,左手劈出龍搗泰山絕學。
但見霹靂彈炸得雙僧狼狽東躲西藏,那強力掌勁暴打而至,迫得十數殺手兩旁散開,
唐小山見機不可失,招著安玉人:“快走啊!”
安玉人卻斥道:“寶劍未得手,怎能走!”
這一耽擱,不死老妖突然撲來。
他不再對敵唐小山,而是雙掌各往安玉人、安香兒劈去,強勁掌勢迫處,兩女根本
招架吃力,被打得暴退七八丈,跌個四腳朝天,哎哎痛叫,卻未吐血。
不死老妖見狀,謔笑不已:“敢情功力了得,且看我三陰毒掌試試。”
乍見他雙掌一翻,十指頓成紅黃藍三色,掌未到,一陣陰腥味道飄開,兩女仍託大
欲戰。
唐小山卻嚇得背脊發寒,急吼:“鬼混什麼?毒掌中人無救,還不快逃!”
實恨兩女任性可惡,可是不救不成,趕忙撲來,最後一顆霹靂彈炸轟過去。
不死老妖斜身一彈,倒飛筋斗,霹靂彈腳下爆炸,力道轟來,他藉此再躥高三丈,
其勢不變,仍撲安王人、安香兒兩女。
唐小山豈肯讓他得逞,龍形九步一晃,追至他下方,猝又劈出神龍裂天,掌勁轟轟
炸來,竟然打得不死老妖在空中亂彈。
不死老妖怔詫,這小子內勁竟然變得如此深厚,而且恨本未見中毒跡象。
他怔叫道:“你已解去三陰之毒?”
唐小山冷斥:“爛毒功,少丟人現眼!”厲掌又劈。
不死老妖登時惱羞成怒,沒想到自認為得意無比之毒,竟然會被解去,這簡直是莫
大侮辱。
他猛狂厲吼,怒掌狠劈連連,霸勁擊處,終將唐小山打得節節敗退,窮於應付。
唐小山急叫安玉人、安香兒:“還不快走,等死不成?”
安玉人方才差點兒被毒掌劈著,餘悸已起,冷斥道:“下次再取你老狗命!”喚著
香兒便欲開溜。
不死老妖哈哈謔狂大笑:“今晚誰也別想走脫!”
話未說完,仙洞突然傳出轟聲,不死老妖怔詫猛回頭,只見仙洞洞口有若山崩,整
個垮塌下來。
他臉面頓變,厲叫不好,有人盜寶!瘋狂厲吼:“困住所有人,誰也不准走脫!”
他猛劈唐小山,來不及再補掌,搶掠身形,直若流星奇快無比射往仙洞。
他最擔心洞口一塌,有人在裡頭大搖大擺盜劍。
唐小山雖被劈退十數丈,本該中毒掌,但他自服下毒龍內丹,已不再畏俱三陰之毒。
故能平安彈起,胸口雖然血脈浮動,卻仍撲向安玉人,道:“不走,我就擒人!”
安玉人、安香兒登時尖叫,深怕被抱,已自掠退,唐小山這才封攔追兵,以斷後路。
矮、瘦雙僧雖聽得“不准走脫”四宇命令,但忌于于唐小身上可能另有霹靂彈,反
正仙洞已大亂,兩人亦犯不著拼命,只是佯攻劈打,見人逃入神殿秘處,閃失不見,也
懶得再追。
只是大聲喝叫:“別逃!給我滾出來!”雙掌不停亂打,好讓外頭迷魂婆婆以為兩
人特別認真迎戰。
待迷魂婆婆奔往仙洞之際,雙僧亦停止劈打。
兩兄弟不禁要想,跟著不死老妖是對是錯?
每以為武功將能天下無敵,誰知卻連連慘敗?這根本和兩人原先理想相差甚遠。
然而想及龍吟寶劍,兩人心神又來,縱使要走,也得帶它走吧?
於是兩人抖起精神,復往仙洞掠去,只要一有機會,盜劍而去便是。
至於寒月女等人,在切斷仇天雕身上繩索,他且跳落湖中,仇靈鈴立即將父親撈回,
在四大金釵護守,以及許多護衛仍顧忌幫主、夫人而不敢抗敵之下,一行人甚快躲入造
化樓,已找向秘道,準備逃之夭夭。
然而苗多財卻逮著大好機會,立即潛入仙洞,隨即來個炸燬洞口,到時老妖等人要
避入,恐怕也得花些時間。
他甚快穿入秘道,直往深腹搜去。
裡頭雖有守衛,然卻驚慌於洞口被封而無暇再守崗位。
苗多財甚快摸往那冒煙水潭之秘洞,想及唐小山描述他受困位置,那雖然曾經置有
假劍,但他認為,該處將是最佳地點,因為有鐵柵門守候,又是最內角,何況他曾以假
劍掩飾,說不定真劍即在更下一層。
他正想靠近探查,忽覺地面全無腳印。
心下一驚,莫非又有劇毒把關?
他猛吐口水落地,立即化成輕煙,已自又驚又喜。驚者,毒藥把守,自己難越雷池
一步,喜者已找到地頭,假以時日,自能到手擒來,就只這一猶豫,背後已傳來不死老
妖飛步聲。
他自知留不得,便潛往秘處偷窺。
不死老妖一身泥灰,該是擠過被封仙洞之結果。
他無暇整理衣衫,趕忙追往秘洞,四瞧無人,遂又探往埋劍秘處,伸手往最底石縫
掀起足足千斤重石,再摸出寶劍,輕抽些許,鏘鳴頓響,且見青光。
他始噓氣:“還好未被偷,方才那分明是唐小山欲詐逃之計!”將寶劍藏回原處,
趕忙退出毒區。
此時迷魂婆婆已追進來,急問:“可有動靜?”
不死老妖冷道:“又中調虎離山之計,根本無人闖入!”
迷魂婆婆道:“此人的確可惡,不除之,實是不得安寧。”
不死老妖冷笑:“他活不過一個月,我若非看上他武功、才智,否則早就殺了他!
沒想到他連三陰之毒都能解,已成心腹大患,寧可除去也不能留!”
迷魂婆婆輕嘆:“仙人早聽我勸,也不會落得如此局面,為今之計,得把所有秘道
毀掉,我已想過,他們得以三番兩次闖迸闖出,原是此秘道乃唐小山之父唐大祥所築,
唐小山豈有不知之理。雖然封了秘道有所不便,但卻能保住核心不被滲透!”
不死老妖頓首:“本仙早有此意,此事立刻去辦!”
他當真一掌擊向冒煙平台,打得秘道碎粉,再也不能演那霧化現身花招,躲在秘道
的苗多財見狀大驚,看來不開溜,真的會被固死當場,於是放棄窺探,急忙闖入秘道深
處,快速逃命去了。
他穿行數百丈,繞道再繞道,好不容易始潛往東方出口,外頭蕨草叢叢,一無動靜。
他這才小心翼翼潛出。
豈知一道冷聲喝來:“哪裡逃?”
樹上撲下一條人影,奇速無比壓倒苗多財,他正待尖叫,嘴巴卻被封住,支吾中,
卻己認出竟是唐小山。
他又支支吾吾鬆軟下來。
唐小山這才放開他嘴巴,呵呵笑道:“你炸得好伎倆,終於擺平不死老妖,如何?
找到寶劍了?”
苗多財乾笑:“你又怎知我去找寶劍?”
唐小山道:“少了一頭牛,你又特別喜歡發財,怎會放棄發財時機?成績如何?”
苗多財乾笑:“任何事都瞞不了你,我找到龍吟寶劍了!”
唐小山眼睛一亮:“當真?既然找到,為何不取回?”
苗多財道:“四面皆毒,根本取不著。”
唐小山道:“在哪兒?”
苗多財道:“你上次取假劍地方。”
唐小山一愣:“當真在那裡?他暗渡陳倉,先用假的釣我,再放真品?”
苗多財道:“不是,真品在更下一層。”
唐小山恍然:“我該想到此點。”
伸手一招:“走,趁現在大亂,回去取劍!”
苗多財苦笑:“可能沒那麼容易了!”
“為啥?老妖親自看守了!”
“不,他們已自毀秘道。”
“自毀秘道?”
“不錯,如此才能斷我們後路,保住心臟地區安全。”
“連我爹暗留的亦毀去?”
“那倒未必!”苗多財道:“因為他們並未發現,不過你爹所留秘道,大都架構於
原先秘道之中,若原秘道被毀,第二秘道亦將受阻重重。”
唐小山輕嘆:“果真好事多磨,如此一來,再盜寶劍,恐得大費周章了!”
苗多財道:“至少已知位置,只要咱們詳加計劃,仍有得手可能!”
唐小山苦笑:“經此兩次對抗,不死老妖已是吃足苦頭。他之所以會落敗,原因乃
因託大成份居多,另一點則是想收我入門,才不願下殺手。如今得知我三陰之毒已解,
他自是忌諱良多,下次見面,必定殺招盡出,以他武功,咱們根本無法抵擋。”
苗多財道:“用霹靂彈呵!效果的確不差。”
唐小山苦笑:“此彈也有用完時,何況他若存心拼命,頂多挨忍幾顆,照樣可以殺
死任何敵手,十分難纏啊!”
苗多財道:“既然如此,就得從長計議了……”忽而想到什麼,弄笑道:“你未來
妻子呢?把她甩了?”
唐小山苦笑道:“哪有,她若不是挨了老妖一掌,血氣不穩,得找機會療傷,我的
耳朵還被拉住呢!”
苗多財笑道:“真是紅顏薄命啊!”
唐小山瞄眼:“我可非紅顏,該叫黑顏薄命!”想及方才搏鬥,臉面大概黑一半。
苗多財直道是極是極:“現在呢?避開兩個三八婆,抑或回去受苦?”
苗多財苦笑:“回去啦!若不回去,三八婆準又會找上天神幫,到時還不是麻煩一
大堆!”
兩人一笑寶劍無著落,二笑惡妻纏身,帶著幾許無奈,退潛而去。
掠過山林,奔過二十裡許路程,復抵鄱陽湖畔。
一大堆人已坐上徐風開所駛船隻。
他們見及唐小山返回,噓出緊張,換來笑臉。
唐小山苦笑,和苗多財平行掠上甲板,船隻駛離,暫時避開威脅。此時受傷者,全
都盤坐疔傷。
唯有寒月女和仇靈鈴卻為仇天雕禁制無法解除而大傷腦筋。
唐小山行了過去。
仇天雕瞧及,感傷輕嘆:“往昔種種,在此抱歉!”
縱使有所恩怨,但他一向分明,今夜救命之恩,他沒齒難忘,又怎還計較龍椅被偷
之仇?
唐小山呵呵笑著,直表示他也該抱歉,除了盜龍椅,他還用過利針剌他臀部,光榮
歷史使他回味無窮。
至於于苗多則躲得遠遠,以免真面目被認出,徒增日後麻煩。
仇靈鈴急道:“我爹穴道被製,唐大哥可有辦法解去?”
唐小山笑道:“試試吧……”說完替仇天雕把穴捏脈,搜尋一陣,卻皺起眉頭:
“亂七八糟,這是什麼手法?”
仇天雕輕嘆:“老妖可能用毒封穴,否則我豈有衝之不破之理?”
他功力通玄,尋常方法根本抵擋不住,故作此想。
唐小山恍然:“早說嘛!不怕累死你家人?”
仇天雕雕乾聲:“我也只是猜想,不敢確定……”
唐小山道:“說不定中了三陰之毒……也不對,中此毒,武功自不必封啊!”已從
懷中拿出玉瓶,那本是裝著毒龍內丹,只是上回倒給於雙兒服去,己成空瓶。
然而唐小山嗅它一嗅,仍覺味道清涼,瓶底總留汁液,心想試試也好。
於是走往船邊,裝人湖水,搖勻之後,便交予仇天雕,笑道:“試試,或許有效!”
仇天雕且當活馬醫,便一飲而盡,交還玉瓶。
那汁液入喉即化清涼,直往腹中鑽去,眾人合力催化它,果然漸漸出現效果,流往
四肢百骸。
此時仇天雕始覺有些穴道在清涼感覺包圍下,始傳來淡熱。他即說出穴道名稱,寒
月女立即刺入銀針,併發勁打穴。
叭叭幾響,果然穿破悶熱,化來一道清涼。
仇天雕大喜:“摸對門路了,多謝!”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我很欣賞你一言九鼎,哪天興幫復國,財產可要分我一
半?”
仇天雕哈哈暢笑:“有何不可,請你來當幫主都行!”
錢財對他來說,遠比武功吸引力低,他倒樂於施捨。
唐小山直道當真?又自呵呵笑起:“我考慮看看!”
苗多財卻不斷眨眼過來,暗示別放棄大好機會。
仇天雕仍是笑聲不斷,表現一言九鼎氣度。
唐小山亦笑聲相應,目光瞄及安玉人眼神異樣,他便故意裝出受傷模樣,呃地一聲,
盤坐下來,哺喃說道:“挨了老妖七八掌,不治不行啦!”
此語一出,眾女子眼睛突睜大,一臉緊張瞧來。
唐小山發現吹牛過了火,便乾笑道:“我又化去五六掌,還算走運啦!調理一下該
沒事!”
眾人這才轉露笑容。
艷桃花笑道:“你倒是吊胃口,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受傷模樣,否則啊,我們都會哭
死了!”
有意無意瞄向安玉人,且見她喃喃直念倒地最好。
安玉人總覺美女太多,威脅太大,然又能如何?
只能暗叫風度風度,把不悅心靈壓下。
唐小山能不理便不理,終也認真閉目養神。
未久,船隻靠向對岸,眾人匆匆下船,便往九星山掠去。
奔行十數裡,九星山那座饅頭倒豎怪峰已至。
唐小山呵呵自得介紹著此峰藏龍臥虎,將是收拾老妖的好地頭。
仇天雕瞧不出名堂,但唐小山己說出,便頷首附和,且見它威力便是。
至於于安香則看不慣他得意神情,為反對而反對,說道:“搬那座山去砸人家還差
不多!”
唐小山道:“能的話,我便如此做了!兩位請隨意,我還得觀星望鬥,布下奇陣,
以防敵人攻來,再見!”
找著機會跳入林區,布陣去了。
眾人除了受傷者繼續療傷,其他人亦跟往唐小山,配合布陣。
安玉人聞及四大金釵和未婚夫說說笑笑,嫉意已生,且暗自直念著風度風度,故作
優雅。滿不在乎狀。
此後兩天。
眾人便在邊疔傷,邊布陣中度過。
直到第三天午時。
仇天雕功力已經全部恢復,他遂向天長嘯,一洩多日悶氣。
他招來眾人,見面即道:“今夜我將親自反攻,收復總壇。”
眾人怔愣,直覺不死老妖無人能擋,除了把他引來,再收拾之外,要去對抗他,實
是自找麻煩。
仇天雕卻表示,他乃大幫之主,豈有窩在這裡當龜孫之理?何況武功和不死老妖在
伯仲之間,只要小心應付,仍有勝算。
他道:“再加上全幫弟子,以及你們助陣,威力更強,最重要是他仍未修得龍吟寶
劍上的秘功,此時不除,將來更麻煩!”
苗多財想及寶劍,立即舉雙手贊成:“我同意,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仇天雕瞧向他,投以欣賞眼神,苗多財這才發現風頭表現太快,有失原則,然都已
喊出,只能乾笑以對。
唐小山皺眉道:“不能等幾天嗎?還有一批生力軍未到……”
如若冷嘯秋等人及時把唐家法寶摃來,他則信心十足,只是他們似乎延誤行程,怎
麼到現在仍不見蹤影?
仇天雕哈哈一笑:“你可以等,我卻不能等,因為天神幫上下一直在等我回去,何
況我自信能收拾老妖,我看你們那生力軍便當第二波運用吧!”他行動意願甚堅。
寒月女輕嘆:“沒錯,天神幫若不整合,隨時會被老妖瓦解而取代!”見及丈夫改
過自新,她已漸漸原諒他過去種種。
安玉人亦道:“早戰早解決,寶劍要回來之後,大家落個清閑,我已討厭如此煩亂
的江湖生活!”
唐小山暗自苦笑:“你清閑,我可一輩子閒不了!”
既然眾人幾乎贊成,他也就沒反對理由,頓首道:“好吧,不過提醒大家,他毒功
厲害,寧可不沾,也不要強出頭,免得賠了性命!”
仇天雕哈哈暢笑:“老夫受教,自會小心。”
既已決定反攻,眾人開始討論如何進攻。
由於秘道可能已毀,仇天雕更表示正面攻擊方不致讓天神幫弟子感到毫無氣勢,眾
人只好同意。唐小山則不斷交代,若有狀況,請注意退路,這饅頭山才是決勝之地啊!
眾人含笑回答,雖然支持,但能在天神總壇收拾老妖,豈非更過癮?
仇天雕既然要明挑不死老妖,已不必夜間行動。
稍做準備之下,已領著妻女,以及四大金釵先行。
唐小山和安玉人、安香兒、苗多財盤算之後,亦跟追過去。
未久,眾人再登徐風開船只。
徐風開得知幫主將反攻,於是吹起備戰號角,聲音傳出,霎時引來對岸一陣騷動,
號角聲音開始雷動,不斷傳向更遠處。
號角使人心緒沸騰,更產生男子漢大丈夫將徵赴沙場,視死如歸之無上光榮感。
唐小山第一次感受及帶領千軍萬馬出征之英雄氣概,心頭暗暗明白為何許多男人想
爭權奪勢,原來這玩意使人著迷啊!
然而虛榮中,他仍保持冷靜。
在船隻靠向對岸時,他則藉口找了理由,前往附近小鎮買些東西,希望能派上用場。
眼看大軍已登往大孤山,他急起直追。
大孤山上。
天神幫徒眾早已聞及號角聲。
有人竊喜,有人卻憂心,這一戰,不知將死傷多少人?自己是否會是其中一位?
他們亦掙扎該靠回幫主這邊,抑或再臣服於不死老妖淫威之下?
尤其是仇冠群,在得知父親將領軍反攻之際,心頭已大亂。
自己已投入老妖門下,若再反叛,必定立即喪命,可是孩子又怎能跟父親打對臺?
甚至可能生死交戰?
他心亂如麻!
怎會如此不順利?一波未平又起。
眼看敵軍漸漸逼近,他得當機立斷,該投靠誰。
絞盡腦汁後,他終於想定,還是留在老妖身邊。
畢竟老妖蠃面較大,最重要的是,若老妖蠃了,自己卻倒戈,將有殺身之禍,若父
親蠃了,頂多斥責幾句罷了。
想通此點,精神為之百倍,立即吆喝手下,全力備戰。
那群手下幾乎全是天神幫徒眾,瞧他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和父親打對臺,而且還如
此神氣,不禁暗暗嘆息,時代變了,兒子打老子似乎已變成天經地義。
懼於淫威,他們仍小心應付。
至於戰事一起,他們將如何應變,已是非他們所能控制。
憑他們吆喝之徒,充其量也是看門狗而已,又怎能幫上什麼忙?
一切待演變後再說吧!
大軍漸漸逼近。
仇冠群亦自緊張,趕忙調來人手守住仙洞石梯下方。
他武功早巳恢復,甚且得到不死老妖施捨一招半式,縱使欲和父親對敵,在落敗亦
無大礙之下,已裝出不可一世神情。
他身後則為瘦、矮雙僧,兩人坐于石梯上,由於老是苦無機會探得龍吟寶劍位置而
加以盜取,兩人只好再混下去。
他倆亦想趁此看看不死老妖是否能抵擋大軍,若不能,跟著他,豈非自找麻煩?還
是早作開溜打算為妙。
迷魂婆婆則守在更上層,她手持攝魂鈴,不自覺總傳來鏘當脆響,目光卻不停注視
遠方,她目露邪光,大有收復山河,殲滅敵人之態。
她身邊則為多日不見的八卦王。
由於八卦王受傷較重,且武功不濟,不死老妖遂替他治傷,並以妖法授功,此時他
雙掌泛青,該是毒功有所進展吧!
至於不死老妖則託大,仍藏於仙洞內側,他得探瞧情勢之後再決定如何收拾這堆可
惡傢伙。
在迷魂婆婆建議之下,不再對唐小山抱有愛才之心,他已冷狠直笑,此次非收拾這
小子不可。
戰事一觸即發。
忽見仇天雕狂笑一聲,掠飛總壇,他喝著:“凡我天神幫弟子,皆退站一旁別動,
待本王收拾那群叛徒再說!”
他魁梧身形一現,天神幫弟兄忽見往昔雄風,自想歡呼,可是方要出口,後聞老妖
那頭冷笑聲,這群小兵夾在中間,只能裝蒜,緊抓兵刃立於當場,看似嚴加戒備,但何
嘗不可能倒戈呢!
仇冠群又能說什麼?
他喝著:“爹,天神幫已垮,你不要再來生事,否則我只能守住這裡,還請爹能三
思!”
仇天雕忽見擋在最前關者竟是自己兒子,氣得差點兒吐血。
他厲吼道:“你這個孽子,竟然幫著敵人來收拾你爹?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了不伯
天打雷劈?”
仇冠群急道:“孩兒不是此意,孩兒只想說,天神幫已亡,爹又何苦執迷不悟!”
“住口!我沒你這兒子!”仇天雕厲道:“你才執迷不悟,貪生怕死,出賣父親之
徒,你要還有良知,給我滾過來,否則我連你劈了!”
仇冠群急道:“爹您難道沒見過不死神仙之威德、功力?為何還要跟他對抗?”
仇天雕厲斥:“武功了得又如何?難道你戰敗,人家叫你吃屎便吃屎?氣死我也,
滾滾滾,再不滾,我劈了你!”
看樣子仇冠群是滾不了。
他狂厲嗔喝,人若天馬,躥掠撲來。
世上最悲莫過親情相殘,然而卻真實發生在此,眾人莫不唏噓。
仇冠群果然鐵了心腸,竟然白扇點出,甚且射出三把飛刀,準備擊敗父親,然而他
功力相差懸殊,仇天雕一掌打掉三把飛刀,猛欺過來,掌勁狂吐,打得仇冠群難以招架,
哇地一聲,悶吐鮮血,倒栽人堆,爬了起來,已搖搖欲墜。
這還是仇天雕手下留情,否則他保證斃命當場。
仇冠群忽而兩目生怨,斥道:“爹你竟然如此殘忍!”
突地服下藥丸,那似乎能增強功力,霎時又欺攻過來,亦想教訓父親,換回顏面。
仇天雕卻懶得再理他,厲喝道:“是我弟子,全部退開,是敵人,一個別逃!”猛
又衝掠瘦、矮雙僧,掌勁盡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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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攝心魔功b

瘦、矮雙僧哈哈狂笑,兩人四掌合力劈來,轟然一響,雙方互擊,各自分開,兩僧
連退數階,血氣浮動。
仇天雕連翻七八筋斗,就要落於地面,豈知仇冠群卻偷襲斜切劈來,擊中仇天雕左
脅,疼得他連蹬三步方穩住身子。
仇冠群一擊得逞,哈哈笑道:“爹,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仇天雕哇哇厲叫:“你當真無可救藥!”
他反掌即劈,仇冠群卻不硬拚,見勢不對,掠身即閃,矮瘦雙僧立即補上,暫時逼
得仇天雕難越雷池一步。
仇靈鈴見及哥哥竟然不時暗算父親,氣得嗔罵不斷:“他良心被狗吃不了不成?”
艷桃花道:“先收拾他再說!”
刑小瑩道:“對,這種人,連老天都看不順眼,姐妹們,上啊!”
她一嗆喝,四大金釵及仇靈鈴已掠撲過去。
寒月女輕輕一嘆,亦加入戰圈。
安玉人、安香兒未必真正想幫他們復仇興幫,然上次吃過雙僧苦頭,現在逮著機會,
便衝了過去,能撈回本便撈吧!
一大群娘子軍蜂擁過來,情勢立即大變,不但雙僧落入敗部,就連仇冠群亦沒命躲
逃,至於殺手們,自從在妙峰山天羅地網陣中被殲殺百餘名之後,剩下者已無啥用處,
其功夫幾乎平平,照樣被殺得落荒而逃,唐小山看在眼裡呵呵笑道:“沒想到這群娘子
軍這麼管用,我看改成女神幫好了,呵呵,天神幫若靠女人復幫,傳出去倒也笑聞一
段。”
苗多財笑道:“這年頭女人越來越厲害,男人快要沒得混啦!”
唐小山笑道:“將來是否輪到我們生孩子?”
苗多財道:“有可能。”
兩人視目呵呵直笑。
他倆早就打龍吟寶劍主意,混著眾人潛往仙洞暗處,只要不死老妖一現身,兩人立
即溜入內洞,準備盜劍便是。
果然,在瘦、矮雙僧以及八卦王全部受擊,悶聲倒退之際,不死老妖復又哈哈狂笑,
疾衝出來,凌空數掌,打得女英豪連連滾退,仇天雕反空截去,憑著深厚內勁硬是跟他
對掌。
砰砰砰,只見三掌有若車輪開打,越撞越急,身形越迫越高,雙方狂笑不斷。
唐小山暗道此時不走,尚待何時?
霎時施展壁虎功,貼壁而行。
苗多財卻如小老鼠唰的爬高,有驚無險躥入仙洞。
忽見四名守衛把守,他們發現敵人,正待喝叫,唐小山冷斥:“叫不得!”伸手一
打,黃粉末撲來,守衛霎時昏昏欲倒。
他點穴過去,立即擺平。
原來唐小山早就計劃盜劍,故在下船之後,跑到附近藥行,買些蒙汗藥之類,配出
迷魂藥,如此一來,自能免去不少麻煩。
果然一照面即生作用,他直道此行劃得來。
兩人再找秘道,終於深深探去,遇有守衛,不是點穴擺平,便是以迷魂藥迷倒。
如此藥效,瞧得苗多財貪婪直叫,“我也要。”
唐小山皺眉:“你也要吸一口,倒斃當場?”
苗多財乾笑:“不不不,是要這配方,如此我神貓又多了一項厲害武器,將天下無
敵矣!”
唐小山道:“你無敵天下,那我算什麼?”
苗多財尷尬道:“呃呃,我是無敵於鼠輩,你是無敵於人輩,咱們各有所別,請別
誤會才好。”
唐小山這才滿意笑起:“行,我傳你鼠輩迷藥便是,對老鼠百分之百有效。”
苗多財乾笑道:“隨便啦!能迷倒任何會動者,我已心滿意足。”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倒是貓性難改呵!專以殺老鼠為心願麼?”
苗多財回答是極是極。
兩人扯扯行行中,終於穿透秘道,抵達冒煙修行平台之秘洞。
或許此處已撤了毒,自始至終從未有人把守過。
苗多財立即指向最內洞凹處,道:“寶劍即在那裡啦!是你去取,還是我去?”
唐小山道:“你去。”
“我?不怕寶劍落入我手中?”
“不怕。”
“呃……”苗多財直覺其中有鬼,想想,邪笑起來:“你要我去試毒藥?”
“不是。”
“那試什麼?”
“你猜?”
“呃,試機關?”
唐小山呵呵笑起:“聰明,請吧!”
苗多財乾笑道:“不大好吧,要是我被鎖住,豈非很慘!”
唐小山道:“不會啊,把寶劍取出,砍斷鐵柵不就得了?”
苗多財乾笑:“我仍覺壓力重重,時間不多,還是你去,憑唐家本領,該可找出機
關秘處,加以破去吧!”
唐小山聞及時間寶貴,再也不多說,笑道:“那你可要失去第一次撫摸寶劍機會
了……”便自行往毒區。
他仔細瞧往地面,鋪了一層淡淡灰粉,不知是何毒,他便將迷魂散打去,隨後退回
冒煙水潭,喝地一聲,引掌打向水潭,猝見一大片水幕往那頭撲去。
潭水沾地,立即發出嘶嘶聲音,青白毒煙直冒,兩人避得遠。
一連三波水幕洗淋之下,青白煙霧方減弱,終至於消失無蹤。
唐小山滿意一笑:“成了!”立即掠往秘區。
他想找那鐵柵門開關,可是若掀開即能得寶劍,又何需找尋?
於是他橫身而立,左手往石塊掀去,右手伸得長長,若鐵柵落下,且頂它一下,自
可鑽出。
苗多財瞧得神情緊張:“你不先找出開關,要是真的……”
唐小山笑道:“沒有刺激,人生過得多無聊!”
他當真用勁往秘石掀去,目不轉眼注視鐵柵門,嘩的一響,鐵柵門當真落下。
他驚叫不好,欲沖退,復又退欺抓往秘洞,扣住東西,猛又暴彈射出,轟地暴響,
鐵柵門碰撞地面,和他擦衣而過。
唐小山困坐地面,苦笑爬起,向苗多財瞧去,眼前還有兩條粗鐵,原是落身牢內。
苗多財白眼:“再冒險啊!還不快抽出寶劍看看,否則糗大了。”
唐小山乾笑:“我有頇感,抓的是真劍。”
儘管如此,還是提心吊膽,猛地抽出寶劍,青光乍閃,龍吟嘯起,兩人登時歡呼,
果然尋得數次盜取無果之絕世寶劍。
唐小山哈哈自得一笑:“看吧,預感是錯不了的。”
苗多財欣笑道:“千萬別落入老妖手中,害我談好幾筆生意都無法進行,快砍鐵柵
門,好出去炫耀,呃,沒必要,還是別炫耀的好。”
唐小山笑道:“看看情勢再說。”
當下他猛揮寶劍,砍向鐵柵門,鏘然一響,未見火花,寶劍竟能從左劈至右,終於
試出其鋒利。
他再砍幾劍,把鐵柵門切得亂七八糟,已自大大方方走出。
笑謔聲已起:“老妖見及此,大概會聯想鐵條跟蘿蔔好像差不多吧!”說完,哈哈
暢笑。
苗多財直道:“小心些,別露行蹤,免生麻煩。”
兩人這才又愉偷潛回仙洞洞口。
外頭又傳來激烈打鬥聲。
唐小山探頭瞧去,忽見仇天雕和一大群娘子軍全然一副苦戰模樣。
隨又聽及迷魂婆婆攝魂鈴不斷搖晃,已知是怎麼回事。
他登時往下潛行十丈,但覺老太婆已近,登時哈哈大笑:“臭老太婆,敢用邪招嗎?
看我霹靂彈!”
一顆石塊猛砸去。
迷魂婆婆嚇得連滾數圈,一個不小心,當真滾往地面,欸欸病叫中,哪還能施展攝
心術?
眾人突釋重負,登時搶攻。
艷桃花媚笑道:“你可來了,到哪去,方才我們差點兒死掉,卻找不到你救命啊!”
雖然汗流狹背,卻精神奕奕。
唐小山呵呵笑道:“去遊覽一番而已!”
不死老妖忽見唐小山從秘洞行出,手中又握黑劍,臉色不由大變:“你盜我寶劍?”
唐小山斥道:“笑話,此劍本就是我的,你還好意思佔為已有?”
不死老妖突然瘋狂厲吼:“找死!”
人若流星暴撲過來,動上手便是三陰毒爪殺招。
唐小山冷笑:“你是手癢,要讓我治哩!”
龍吟寶劍霎時抽出,縱使白天,仍見光華森森,瑞氣靈動,奇快無比砍向那毒手。
不死老妖猛轉龍吟三式,以手代劍想以絕學反截寶劍回手。
豈知正中唐小山下懷,因為他不但絕頂聰明,且早就研習此武功,見他變招代龍吟
三式,哈哈大叫:“好功夫!”
利劍有若釣魚,猛抽過去,看似雜亂無章,卻奇準無比讖中要害破綻,直砍手臂。
不死老妖哎呀驚叫,沒想到絕學招式,竟然如此簡單即被突破?怔詫中,趕忙收手
收掌,欲抽身掠退。
叭然一響,手臂已被劃出七寸長傷口,氣得他哇哇大叫,雙掌不斷倒打厲掌。
唐小山呵呵冷笑,寶劍有若狂龍,吞天掠地,奇猛無比交纏對方:“你不是想看龍
吟三式嗎?且看這招龍嘯天下!”
只見寶劍嘯若龍吟,嗡嗡震耳,那劍卻似化軟似地東溜西掠,卷向老妖,唰唰唰,
竟然將其大把鬍子,連同衣衫剃得亂七八糟,他再削一劍,直中左肩,疼得他厲吼,雙
掌狂劈。
唐小山趕忙掠轉退去。
不死老妖眼看鬍子短及下巴,氣得腦門充血,哇哇想再戰,唐小山卻又一招神龍化
雨更猛劍勢迫來。
他想抵擋,只一照面,一條袖子已不見。
他原就只靠內力稱雄天下,至於招式則差多,才想找那驚天訣以彌補,沒想到功夫
未練成,唐小山潑辣劍招即已殺得他狼狽不堪。
這幾招未必要他掉命,卻讓他心生忌意,厲喝:“你早學得驚天訣武功?”指龍吟
寶劍所刻之秘功。
唐小山哈哈大笑:“你說暱?以為我是小丑耍招?那就再試幾招看看如何?”
不死老妖突然哇哇大叫:“有你的,走著瞧,別以為我治不了你!”
他突然掠衝猛退,不再迎戰,轉向即撲往迷魂婆婆。
忽見他一聲獅子吼咆哮開來,唐小山頓覺頭昏目眩,他驚道不好,往眾人吼道:
“快退,他又耍攝心邪功了!”
不只是他,迷魂婆婆亦奮力搖起攝魂鈴,兩人合作,攝心威力更強一倍。
仇天雕尚能以強功相抗,然卻仍昏眩不已,那群娘子軍卻已招架乏力,一個個露出
痴憨笑容,招式已軟,哪還見攻勢?
幸好攝心邪功連自家人亦攝住,否則他們可能立即遭殃。
唐小山見狀,不得不運起清心秘咒以抗衝,抓著寶劍,嗔喝殺向不死老妖。
那老妖卻懶得再抵抗,趕忙拖著迷魂婆婆閃避老遠。唐小山急進。
不死老妖突然喝道:“把他砍死當場!”
此語一出,他又加強攝心咒語,那群功力較弱的四大金釵,當真一臉白痴般冷喝撲
來,利劍擠命砍殺。
唐小山斥叫:“快醒醒啊!”
寶劍猛砍利劍,鏘鏘數斷,四人竟然乾脆以手劈迎戰,全然不怕被砍。
唐小山兀自叫苦,照此下去,不被整死,也會累死!
他趕忙戳出指勁,點向四人穴道。
眼看刑小瑩倒栽下來,正慶幸這招有用之際。
猝見寒月女、仇靈鈴,甚至連安玉人皆強撲過來。
四人雖受攝心,武功一點也未減弱。
四人合戰,唐小山又不敢傷人之下,竟然被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狂笑:“本仙早就該如此,又何必戰得你死我活?仇天雕你也去
宰了他,奪回寶劍!”
他特地親自撲向暈沉之仇天雕,幾指點去,復餵他吃下迷心藥丸,仇天雕終於無法
支掙,心智一失,兩眼翻白吊邪,任那不死老妖一指,他便撲殺過來,動上手即是強勁
天神掌,打得唐小山滾跌連連。
看來情勢不妙,他得想辦法才行。
登時往湖邊掠去,心想或許湖水能喚醒他們。
他方移位,一大群人全撲過去,唐小山於脆跳入水中,大群人跟著落水,然卻仍暈
沉不醒。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攝心神功天下無敵,想以沾水便醒,簡直做夢!”
突又大喝:“擒住他!”
一大群人哇哇怪叫,撲撲躥躥,有若水中撈魚,不小心,總傷及同伴。
唐小山見狀心生不忍,苦笑道:“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非先宰老妖,否則恐
怕難以奏效!”
他突又躥出水面,趁眾人未能追及之際,猛又撲往不死老妖,右手揮劍,左手猛掌
劈去。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不願對敵,立即閃退。
唐小山早料知他有此著,利劍無法劈著,猛抖劍氣砍出十餘丈,不死老妖掠空而起,
哈哈再笑,想掠往娘子軍那頭以避追殺。
唐小山卻算準角度,左手猛射數顆石塊,盡往老妖嘴臉打去。
不死老妖正張嘴大笑,豈知快石射來,直逼嘴面,嚇得他笑聲頓失,趕忙吹氣猛迫
石塊,身形倒滾七八丈,閃過石塊襲擊。
他正得意逃過追殺,唐小山卻撲往迷魂婆婆,嚇得她忘了搖鈴,拔腿即奔。
唐小山嗔斥道:“想逃嗎?沒那麼簡單!”
數顆石塊對其腰背,打得老太婆滾身落地,欸欸痛叫。
唐小山正待收拾她,豈知不死老妖喝吼一聲:“不要她的命,便儘管動手!”
他已掠近娘子軍,忽覺老太婆危險,他搶救不及,乾脆反手一扣,扣住艷桃花頭殼
只要一運真勁,艷桃花立即斃命當場。
唐小山被喝,回頭乍瞧,不禁苦笑連連,他倒忘了一大群人全被攝心,更易被扣成
人質,他此時已技鼠忌器,看來這一局將慘敗矣!
他轉身回來,呵呵笑道:“神仙老翁,咱們有話好說,她們已變成白痴,不幹任何
事情,你我是有恩怨,咱們一對一決鬥如何?我若敗陣,必定任憑發落。”
不死老妖哈哈謔笑:“要是以前,我會答應,可惜你這小子不知哪來名堂,整得我
心神不寧,老實說,我怕了,怕應付你這鬼東西,到時不知又要耍何名堂,所以請你把
寶劍丟過來,然後雙手自縛,否則我立刻殺了這群美女,讓你內疚終身。”
唐小山皺眉:“我給了你,豈非死定了。”
不死老妖冷喝:“你沒選擇餘地,給是不給?不給,我先宰了她!”
五指一抖,只見艷桃花腦袋發顫,看似就要裂開。
唐小山苦嘆不已,道:“住手,我給便是,請別動怒,咱們談個條件,我早把祕籍
口訣改掉,只要你放了她們,我立即將口訣及寶劍一起奉上。”
不死老妖斥道:“少鬼扯!劍上所刻,完好如初,且此劍堅硬無比,任你毀損無用,
你無非是想支開他們再思脫逃,省省吧,沒機會了,再不給,我當真殺人!”
他想殺雞教猴,目中兇光暴漲,唐小山乍驚,喝道:“住手,我給!”
猛把龍吟寶劍射去。
不死老妖見狀哈哈大笑,推倒艷桃花,伸手便欲抓劍,唐小山喝地猛撲過去,不死
老妖冷笑,反掌打去。
唐小山滾落地面,不打老妖,卻掃向一大群娘子軍,將其迫退數丈。
不死老妖正覺疑惑,猝見一頓黑九猛射過來,他怔詫,揮劍欲砍,黑丸突然轟地炸
開,轟得他哎呀倒退。
唐小山趁此機會,又抓搶寶劍過來。
不死老妖氣得哇哇大叫,掠身便欲追撲。
唐小山正待回劍撟殺,忽見遠處跳出白影,原是於雙兒趕來,她急忙揮手:“快逃!
多留無益!”
她一直跟在安玉人咐近,以至江南,復見著心上人,自是欣喜,然而有安玉人在,
她的確不便現身,故而只能暗自跟蹤,心想如此也好,能以防萬一。
她果然跟往天神總壇,躲在較遠隱祕處,如此對方不易被發現。
也幸好如此,老妖攝心之術只能讓她頭暈目眩,未能達到心智迷失地步,待她轉醒,
已發現局勢大變,緊張之下,潛了過來。
她隨身藏有數顆霹靂彈以應急之用,忽見情況危急。偷偷現身通知唐小山。
唐小山瘖噓口氣,終見救星,這才敢拋射寶劍,並擊掌迫退娘子軍,於雙兒立即射
出霹靂彈炸退老妖,唐小山得以槍回寶劍。
他本可再戰,可是於雙兒要他快逃,那這群娘子軍怎麼辦?不禁怔楞。
於雙兒急道:“留下更慘,快走!”
唐小山絕頂聰明,心念一閃,雙兒說的沒錯,若留下,勢必再受威脅,倒不如先逃
開,老妖找不到人可威脅,或許暫時難下殺手,人質將可保。
然此一耽擱,不死老妖又撲來,厲吼道:“你敢走,我見人即殺!”
於雙兒猛地斜衝過來,不吭一聲,霹靂彈又炸過去,不死老妖忌諱閃開,她忽地摃
起安玉人,飛命即逃,並喝著快走啊!
唐小山哈哈大笑:“有膽九星山一決雌雄,老婆我已救走,剩下你留著慢慢用!”
說完和於雙兒飛命逃退便是。
不死老妖氣得哇哇大叫,嗔喝厲叫:“想走,沒那麼簡單!”
身形如電,疾起直追。
他武功本就高絕,掠追這際,幾乎毫不落後。
唐小山突然回頭喝吼:“快把人通通救走!”
不死老妖一楞,莫非另有伏兵?趕忙回頭瞧去,唐小山卻大笑:“你上當了,看奇
毒之毒!”
話聲未落,口袋十數顆石塊全打出來,連同迷魂藥亦射得滿天白煙。
不死老妖嗔喝擊落石塊,可是那白煙卻把他攔下,他雖是用毒行家,然亦對不解之
毒有所忌諱,畢竟此時縱使不被毒死,只要稍稍暈眩或眼花,對方隨時可能反撲,到時
損傷可能更嚴重。
他只好煞停,待轉個角度欲再追掠時,唐小山已逃出總壇,直往秘林逃去,他氣得
哇哇大叫,卻無計可施!
他連追數十丈,已知無法追及,只好停止,臭罵中回頭瞧及七八位人質,忽又哈哈
狂笑:“我不相信你全不顧她們性命?有了這群殺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立即掠回,將攝心丸一一餵服四大金釵、寒月女、仇靈鈴以及安香兒,如此一來,
自可攝住他們供自己所用。
他轉向迷魂婆婆,道:“可傷著?若能行動,立即進攻,我得立刻把寶劍搶回。”
迷魂婆婆對他的確忠心耿耿,雖有傷在身,卻也裝作若無其事,笑道:“有仙翁在,
老身死不掉,只是才擒住這些人,難道又要立即開戰?那個小子既然擺明叫陣,似有埋
伏,咱們不得不小心。”
不死老妖冷斥道:“他三番兩次得手,全在於我們過於大意,爾後不同了,咱們步
步為營,先以這群失心女子當殺手,若能擺平他最好,否則咱們再親自出手,別忘了你
我合作,攝心神功幾乎所向無敵,眼前這些人質便是證明,我不信,專心對付,還會失
手嗎?”
迷魂婆婆輕嘆:“可惜老身武功不濟,未能幫忙,反受其累,難道仙翁自己之攝心
術,無法攝住對方嗎?”
不死老妖道:“當然可以,只是有了鈴聲,效果更快。”
迷魂婆婆道:“必要時,你且拿它使用便是,雖然它是複製品,卻也能應付。”
不死老妖笑道:“或許日後己用不著,收拾一下,咱們立即出發。”
他立即喊向仇冠群以及矮、瘦雙僧、八卦王道:“明日午時,本門大開慶功宴,雙
僧留下看守,剩下跟我出征便是。”
瘦、矮雙僧求之不得,若老頭一戰不回,兩人乾脆據洞為王,若老妖回來,找機會
騙得秘功口訣便是。
在眾人毫無意見之下,不死老妖喝令出發。
迷魂婆婆遂押著仇天雕夫婦、仇靈鈴、四大金釵及安香兒,往山下走去。
不死老妖則掠回洞中,找來靈藥敷傷口,且換下爛衣、短胡,重新戴上白髯,以及
白仙衣,果真恢復南極仙翁模樣。
這才追上眾人,一行浩浩蕩蕩,征討去了。
至於至于唐和於雙兒雖然遁入山林,然唐小山仍掛念娘子軍安危,故躲在暗處反窺
局面,如若不死老妖狠勁欲殺人質,他將會現身搭救,幸好老妖想利用她們當殺手,他
得以皙時安心。
忽見人質已漸漸移動,顯然準備出征,他始和於雙兒往回路退去。
縱使安玉人醜得可以,唐小山仍從雙兒手中接過手,摃著她,漸漸掠退。
他問道:“為何單只救她一人?”
於雙兒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不可能救太多人。”
唐小山道:“你是刻意救她,靠你最近的是安香兒,你沒救,卻救她!”
於雙兒乾笑道:“她是安香兒主人,又是你未婚妻,不救她救誰?”
唐小山呵呵笑起:“原來你還是替我想啊?”
於雙兒窘紅臉面:“少貧嘴,想辦法救醒她,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唐小山伸手勾她下巴,羞得她趕忙避開,心頭卻是甜蜜無比。他道:“多麼希望你
們能和平相處呵!”
於雙兒斥笑:“那豈非便宜你了!”
唐小山苦笑:“誰說的,那是場災難。”
於雙兒笑道:“縱使是災難,也是你自找的。”
眼看已行至山下,眼前一片村莊,她立即轉了話題:“你既然放話,老妖已追來,
現在又該如何?”
唐小山道:“當然回到九星山,那裡,我已布下陣勢,只差唐門暗器未到,或許製
不住老妖,不過四大金釵等人進入陣區,咱們便可一一救出!然後能鬥則鬥,不能鬥便
逃,日後有機會再下手不遲。”
於雙兒道:“喚醒她。”
唐小山道:“這裡不安全,她若一鬧,徒增麻煩,回到陣區再說。”
說完,又戳幾指,免得安玉人中途醒來,徒增困擾。
兩人並未進入小村,而是繞道直往鄱陽湖畔掠去。
十餘裡,眨眼已至,兩湖分舵主徐風開焦切迎來,見人急問狀況,唐小山表示全軍
覆沒,原是中了攝心術。
徐風開不禁輕嘆,直道天神幫流年不利,遭此浩劫。
唐小山道:“別洩氣,老妖已帶領她們出洞,可能直撲九星山,到時再收拾他不遲,
你便負責把人載到那頭,但現在先弄條船,讓我們過去如何?”
徐風開眼睛一亮:“老妖要坐船?”
唐小山道:“大概吧!你有何好興奮?”
徐風開道:“若真要坐船,咱們來個鑿船救人如何?說不定還可收拾老妖呢!”
唐小山頓有靈光:“收拾老妖倒困難,但救人大概可行,不過,你別忘了他們雖被
攝心,武功仍在,萬一搞不好,將賠上性命!”
徐風開道:“我會小心。”
唐小山頷首:“那就戰他一下也好,你找小船把雙兒運過對岸如何?”
於雙兒道:“只要有船,我自己劃去便是。”
徐風開立即找來手下,岸邊一繞,弄來一艘小槳船,於雙兒便把安玉人扶入船上,
道聲:“保重。”
她將身上剩下最後一顆霹靂彈交予唐小山,始划船而去。
她雖知撲殺救人之事甚重要,但護送安玉人亦同等重要,為了不讓心上人有後顧之
憂,她只好先行離去,待有機會再來支援不遲。
唐小山最是欣賞她識大體,待送她走後,便向徐風開要來緊身水靠,穿於身上,準
備潛入水底暗算老妖。
徐風開見狀笑道:“原來兄弟亦是水功高手!”
唐小山輕笑道:“練過幾年而已,待你載老妖上船之後,等到船行超過一半再動手,
如此,縱使老妖逃走,亦將往九星山方向奔掠,免得他躲回老巢。”
徐風開頷首:“在下自會處理,只是若將人救出,該往何處送?”
唐小山道:“當然是越遠越隱祕越好了,只要記住一點,沒有把握,千萬別解她們
穴道。”
徐風開道:“我看還是把她們帶往九星山讓你處理吧,看你似乎對此甚有研究。”
唐小山道:“話是不錯,可是就怕老妖妖術一吼,她們又反過頭來殺我,豈非吃力
不討好?”
徐風開道:“我會截住她們穴道便是,而且她們亦可立即解,立即用啊!”
唐小山道:“有理,一切見機行事便是。”
徐風開會心一笑,立即招來二十名水功好手,手拿黑網,便自落水潛去。
唐小山忽見黑網,頓覺有用,便向徐風開要了一張,然後躲向湖畔一角,準備一窺
究竟之後,始決定如何撲殺以救人。
徐風開則立於船後,東張西望。
足足再過一刻鐘,不死老妖始押著仇天雕等--行十餘人大步趕來。
仇冠群此時最是威風,喝向徐風開:“可有見著唐小山這叛徒逃向湖邊?”
徐風開拱手道:“他們藏了小船,從側邊逃去,屬下已派人追趕!”
忽見仇天雕雖是目光呆滯,他仍拜禮:“屬下參見幫主。”
他雖知攝心一事,但既然裝傻,便得有模有樣。
如此一喊,終讓仇冠群、不死老妖認為他未知分裂一事,終於少了麻煩,甚至殺身
之禍吧!
仇天雕只是傻笑一聲。
仇冠群道:“我爹暫時想休息,不願多開口,現在一切聽我指揮,備船,直往九星
山方駛去。”
徐風開拱手應是,道:“船隻已在岸,少幫主請上船便是。”
仇冠群即拱手請不死老妖上船,他倍感虛榮,呵呵大笑,--掠而上。
迷魂婆婆和八卦王則配合仇冠群將仇天雕、四大金釵等人趕上船。
然後聽及老妖伸手一揮:“全都上來吧!”
七八道人影如殭屍聽令般飛掠上船,蹬得船隻搖晃不已,一運勁,始鎮得四平八穩。
仇冠群等人這才奉承直笑,掠往船面。
徐風開跟著掠去。
仇冠群一聲令下開始,徐風開立即叫舵手搖槳撐舵。
大船終往湖心駛去。
唐小山則趁機落水,潛跟過去。
徐風開不停盤算距離,如若超過湖心,得小心發出信號才行,畢竟他發覺不死老妖
功力通玄,若有所行動或聲音,他可能隨時會發現,到時恐怕功敗垂成。
由於老妖凝目直接遠處九星山,根本懶得開口,他不說,沒人敢吭聲,全船一片安
靜。
只見湖水粼粼,--波波流逝,一波彼又湧起,木槳伊呀伊呀沉悶傳來,長舵咯岐晃
著,節奏聲音反把眾人心緒壓得沉沉網悶,總覺十分不自在。
船隻便在沉悶中駛往湖心。
及過一半,徐風升正要蹲下洗手,不死老妖突然冷目瞪來:“有埋伏!”
徐風開見狀,趕忙大喝,直往湖面撲去。
十名舵手更往四而躥去,他們拉著繩索,這麼一扯,砰然--響,立即扯下厚厚船板,
一人一片,十人便是十片。
木板一除,整艘船有若臉盆散開,霎時嘩啦啦進水。
老妖嗔吼不已,霎時欺身劈掌過來,當場打死三名舵手。
仇冠群狂怒:“徐風開你想造反!”
他雖然受傷在身,但服了特別靈藥,竟然精神更旺,厲喝撲前,一掌打得徐風開悶
哼,潛入水底。
水中高手忽聞異變,自知不能再等,立即抽出匕首尖勾,欲勾扯船板,唐小山卻揮
手要眾人讓開,霹靂彈驀地射去,轟得船底破巨洞,水柱衝破甲板,大船傾斜,一大群
人紛紛落水。
唐小山急喝快網人!
二十名好手訓練有素便網向落水女者,至於男士,深怕網錯對象,則交由唐小山及
徐風開負責。
然而徐風開已受傷,根本無法幫忙網住仇天雕,男士只他一人,唐小山只好拼命衝
來,欲網住他。
豈知老妖發現有人暗算擄人之後,他嗔怒即吼出攝心魔功,並喝著:“立刻反擊!
一個不能走脫!”
他登時凌空掠起,雙掌猛往水中打去,掌勁劈處,總聞得有人悶哼,而後水染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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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醒獅吼a

唐小山見狀嗔喝,猛地撲往那些裝入網中而在掙扎女者,幾指點中數人。
那寒月女、安香兒正待破網而出,他猛又點來暗指,直中兩人要穴,始將兩人擊昏,
那些壯漢霎時再套黑網,將人罩住,拖著即往深處潛去。
唐小山連點數位姑娘穴道,空門卻露,仇天雕登時欺來,一掌打得他倒滾連連。
他驚叫不好,拼出吃扔力氣往湖面衝出,如此可引帶仇天雕這絕頂高手出水面,以
減少弟兄傷亡。
果然他一衝出,仇天雕怒喝,亦即跟掩出來,見及目標,雙掌頓時開打。
唐小山猛地施展龍騰九天輕功,猛扭身形,連閃七八丈,追向老妖那頭,放冷箭似
地連轟數掌,打得老妖哇哇大叫,回身過來便要找人劈打,唐小山趕忙又往水中墜去。
不死老妖忽見另有人撲來,並未想及是仇天雕,立即反掌打去,雙方全是絕頂高手,
這一對掌,轟然一響,各自撞退十數丈,仇天雕倒撞水面,濺出水花數丈高,不死老妖
則噴向空中,終於勢竭,亦往下摔。
唐小山潛在水中,瞧得清清楚楚。
待他落下不及三尺,唐小山猛抽寶劍,一招一砲沖天,狠猛無比上衝剌來!
不死老妖突見青光,頓覺不妙,猛運真勁抵攔,豈知卻被破去,眼看寶劍將剌中腳
底,迫得他倒翻筋斗,雙掌合十夾住劍身,哈哈大笑,復往回抽想搶回寶劍。
唐小山一時大意,以為寶劍在手,所向無敵,故在一剌之間忘了靈活運用,終被夾
著,他猛地將寶劍旋轉,希望劍鋒跟著扭開,終能傷其掌指。
他這一旋轉,劍鋒果然傷及對方掌指,然不死老妖功力通玄,乍見劍鋒傷指之際,
猛運真勁,整個人亦開始打轉,抵消寶劍旋轉勁道。
如此一來,倒像唐小山在甩著劍鞭,盡是打轉。
唐小山連甩數次,未能甩脫,乾脆落水再說,於是猛運千斤墜,墜入水面,不死老
妖若不鬆手,必定變成落湯雞。
他似乎顧慮假鬍子若沾水,說不定脫落,如何能顯神威?
然而雙方墜勢甚急,他不禁哇哇大叫,猛地改指夾住劍身,騰出右掌便往下劈。
唐小山大驚,正想躲閃,忽見一道人影水中暴出,從左邊斜衝過來,原是仇天雕。
他可失去目標,見人就打,那不死老妖頓覺霸勁湧來,哪還顧得再鬥唐小山,趕忙
鬆手,雙掌再劈仇天雕。
兩人互擊,結果仍是一樣,仇天雕猛墜大水。
不死老妖斜彈空中,血氣竟然浮動,他趕忙喝出攝心魔功:“刺水中持劍者!”
仇天雕被喝住,始改變目標尋向持劍者,準備撲殺。唐小山則趁機又是一劍偷往空
中刺去。
然不死老妖已有防範,登時頭下腳上,厲掌連劈,不但打得唐小山沒頭沒臉,身形
亦藉此高掛空中。
唐小山挨了幾掌已是真氣翻騰,忽見仇天雕復又殺來,他自付無法應付兩大高手,
趕忙墜入水中想逃之夭夭。
豈知仇天雕奔速追來,他又挨兩掌,還好身在水中,吃勁較小,胸口雖疼,不至於
重傷不起。
他猛展水功潛入更深處,仇天雕雖不斷追來,不死老妖卻怕他被引走而受擒,終於
喝他別追,往對岸掠去便是。
唐小山聞聲,這才噓口氣,看來突襲十分成功,也不奢望在此能殺得了不死老妖,
尋了方向,直往對岸潛去,他心想進入陣區,或可一搏吧!
不死老妖的確不肯沾濕衣衫,待身形下墜之際,施展凌波虛渡功夫,直往對岸掠去。
此時船已沉去,一大群人各自逃命,卻不知他們將逃往何處?
不死老妖幾經奔馳,終於掠過兩裡湖面跳回岸邊。
他不斷施展攝心魔功,以喚回所有過到攝心之人,然而喊來叫去,卻只見仇天雕乖
乖返回,其他娘子軍一個不剩,氣得他咆哮不已!
忽見有女人遊過來,仔細一看,乃是迷魂婆婆,他更哇哇大叫:“仇冠群、八卦王
安在?”
迷魂婆婆道:“不知,船一沉,大家散去了。”
不死老妖怒斥:“一定脫逃了,湖只兩岸,他們會認錯?”又哇哇大叫。
迷魂婆婆爬掠上岸,全身已濕,無暇多理別人,只顧運功蒸幹衣衫。
她道:“不如退去,稍作準備再來如何?”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怕什麼?有仇天雕和我兩位絕世高手,天下誰能抵擋?五十
年前,九大門派都殺我不死,現在會栽在小娃娃手中?走,我搗得他們七零八落讓你
看!”
說完,他再次狂笑,喝向仇天雕,兩人掠飛而去。迷魂婆婆輕嘆一聲,便自追去。
雖然她並不看好能收拾唐小山,但憑他能耐,保命尚無問題吧?心頭稍稍安慰,勁
道再來,追掠中,又傳冷謔笑聲。
至於唐小山,好不容易潛往岸邊,趁著老妖在等同伴之際,拼命施展輕功,往九星
山區奔去。十餘裡路,夠他奔馳一陣。
而那山林陣區之中,於雙兒正躲在秘處,不斷替安玉人解穴,希望讓她恢復神智。
於雙兒總被安玉人容顏所吸引。
暈迷中的安玉人,在不見滿口爛牙之下,竟然貌美如仙,和往昔判若兩人。
而且緊閉歪嘴亦較恢復端正,已看不出破相之態。
她暗道:“或許安玉人只要稍稍整容,必定是個楚楚動人的美人吧!”
老實說,她單單只救安玉人,並非為了就近救人,而是希望藉此化開兩人心結,免
得和唐小山之三角關係永遠無法解開啊!
好不容易解開安玉人穴道。
安玉人稍稍呻吟,巳見蠕動,於雙兒卻緊張戒備,深怕她仍迷心未醒,可能再次反
撲,到時得再戳她穴道才行。
安玉人終於幽幽醒來,美目一張,一片青蔥樹葉,倒不見刺眼,她喃喃說道:“這
是哪裡?”
於雙兒乍見她言詞似乎正常,欣喜道:“這是九星山區,安姑娘你可醒了……”
安玉人忽聞聲音,轉目瞧去,竟然發現雙兒,怔詫道:“是你!”驚心坐起,似在
防範什麼。
於雙兒淡聲笑道:“唐小山救了你,我只是幫忙照顧而已!”
“唐小山?我……”安玉人這才想及中了攝心術一事,怔詫道:“我昏迷多久了,
我說了些什麼?”
於雙兒道:“你什麼都沒說,大概昏迷兩個時辰了吧!”
“這麼久了?”安玉人立即起身,不斷檢查身軀、衣衫、臉容,急叫:“我的臉有
沒有變?”於雙兒道:“變漂亮了。”“漂亮?”安玉人急往爛牙摸去,並未被更換,
呵呵笑起:“爛牙仍在,怎能漂亮起來啊!”於雙兒道:“何不整理一番呢?”
安玉人道:“免了吧,拔光牙齒更醜,反正有人要,何需大動手腳?”
她忽而想及和於雙兒關係,登時煞住笑容,冷目瞧向於雙兒,心頭已見起伏。
於雙兒感傷一笑,道:“他可能快回來了,你在此等他便可,我有事,先走一
步……”說完拜禮,便要退去。安玉人突覺太過殘忍,急道:“等等!”於雙兒停步:
“還有事嗎?”她的笑容總見親切。安玉人道:“你跟他真是青梅竹馬朋友?”
於雙兒搖頭:“該不算吧,我是極樂神宮小嘍囉,奉師父之命帶他前往絕情谷,才
認識的,沒想到你卻是小谷主……”
安玉人喃喃說道:“原來你早認識他在先,若非你,我也碰不上……”忽又問道:
“方才是你救了我?”
於雙兒道:“談不上什麼,我只是背你回來而已。”
“背我?這是九星山區?”安玉人怔詫道:“你背我渡過鄱陽湖,足足三四十裡
路?”
於雙兒道:“其實我若受傷,你還是會救我,不是嗎?你本就是善良女孩,我看得
出來。”
安玉人怔愕道:“我是善良女孩?可是我對你……”
於雙兒淡笑:“感情永遠是自私的,你千里迢迢尋夫,若非真情至性,根本做不出
來,不必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不會搶走他,真的……”
說完,於雙兒終於把持不住,淚水欲奪眶而出,迫得她趕忙道聲還有事,便自飛奔
而去。她心頭在滴血。誰又能坦坦然然接受把心上人平白拱手讓人呵!
安玉人楞在當場,感覺自己是個劊子手,正在謀殺一名善良少女。
而那少女卻說自己非常善良?天啊,這是什麼世界?
正掙扎中,唐小山聲音已傳來:“雙兒,可把安玉人救醒了?大敵快來啦!”
一道黑影飛快射人林區。
安玉人不知怎麼,卻感內疚、窘困,躲了起來。
唐小山急忙四下張望,未見人影,已焦切道:“莫非她摸錯地頭了?”
他急忙再喊:“雙兒快出來啊,情況危急,別鬧了!”
安玉人聞他的確緊張,突然跳出石面,喝道:“危急時刻只想到你的雙兒嗎?”
唐小山猝見她,怔楞猛擺架勢:“你醒了!”以為她仍被攝心,得小心防範。
安玉人冷道:“怎麼?見我像見鬼嗎?想殺死我不成?”
唐小山聽她說話,似乎正常,心緒稍安,呵呵笑起:“你敢情真的完全清醒,未再
中攝心之術,會吃醋哩!”
安玉人斥道:“吃什麼醋?你到處拈花惹草,還怪我吃醋?”唐小山苦笑道:“哪
有?”
安玉人斥道:“還說沒有?你對於雙兒是不是始亂終棄?”
唐小山徵愣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安玉人斥道:“她說你非禮她,然後又拋棄她!”
唐小山更詫:“她?她當真說出這些話?”
安玉人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現在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唐小山苦笑道:“誤會呵!我根本沒拋棄她……”
安玉人斥道:“這麼說,是想拋棄我嘍?”
唐小山苦笑:“一定要水火不容嗎?她一直對你很好,而且還救過你的命。”
安玉人斥道:“就是這樣,我才懊惱,以前怎不說清楚?”
唐小山苦笑:“我說了,只是你不接受。”
“哼!可惡!”安玉人突然欺來:“先教訓你再說!”
唐小山見勢不對,拔腿即逃。
奔掠間,仍不斷求饒,要安玉人多多體諒,包容人家,安玉人態度似有所轉變,嗔
喝中總傳出捉謔暗笑,未像以前那麼凶悍。
唐小出並未感覺差異,他只想趕快逃離魔掌,以求平安。
奔掠中,忽見於雙兒追掠回來,急道:“有黑影,可能是寒夫人等人被救回。”
悲情過後,她已恢復平常,見有狀況,立即趕回通知。
唐小山往林外瞧去,果然見及十餘赤裸上身潛水好手,正摃著黑網而來。
他立即掠出林外,欣喜笑道:“多謝幫忙,請跟我來。”
於是他領人進入林區,復覺此處將開戰,並不妥,便又領人前往光如饅頭倒豎之山
峰,將人引置山洞之內。
唐小山始又說道:“大敵立刻會來,你們先離開,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一群壯漢自知除了水功之外,其他不堪一擊。
隨又跟著唐小山繞出陣區,告別而去。
唐小山正待回頭,卻聞及裡頭傳來喝鬥聲,他怔愕不已:“難道雙兒和玉人打起來
了?”
他飛命奔回,卻見四大金釵之刑小瑩、冷秋霜竟然和安玉人、於雙兒大打出手。
唐小山徵愣:“怎麼回事?”
於雙兒急道:“她們心神仍未醒,穴道解了,即撲過來!”唐小山登時撲前,凌空
數指,戳中穴道,冷秋霜、刑小瑩才又栽倒於地,於雙兒、安玉人驚魂甫定。
需知撲殺敵人,還能拼命,但對付自己同伴。卻不能傷人,鬥來特別辛苦,兩人差
點著了道兒。
唐小山立即往四大金釵探去,道:“奇怪,玉人醒來會沒事,她們醒來卻抓狂?”
他將四大金釵、仇靈鈴、寒月女、安香兒一一解穴,突見她們目露邪光,立即再點
暈穴加以制使。
他百思不解之中,突見安香兒自動醒來,竟然沒事,這更讓他迷惑?
“你們吃過什麼靈藥?”安玉人緊張道:“沒有啊!”
唐小山疑惑道:“奇了,不死老妖分明餵她們服下攝心丸之類東西,你和香兒沒事,
她們卻難以醒來……”
安玉人道:“或許絕情谷武功特別怪異吧!”唐小山道:“也許吧……”
仍在想辦法怎麼收拾四大金釵等人。
安香兒幽幽清醒後,已跳向安玉人身旁,急問發生何事,安玉人說出大概,她餘悸
猶存,直覺老妖邪功未免太厲害了吧!
唐小山轉向安玉人,道:“既然如此。你用絕情谷武功替她們推拿看看,說不定有
效。”
安玉人猶豫:“有效嗎?我也搞不清為何能醒過來,只是猜猜罷了……”
正猶豫中,遠處已傳來咆哮聲。
唐小山苦笑:“來不及了,大家幫忙,把她們捆妥,免得受妖人攝心,又來對付自
家人。”
沒有繩索,眾人再次利用黑網,將人網住,並加以綁緊,若無狀況,她們該無法掙
脫。
唐小山來不及再覓藏身之處,立即將人掠往山峰高處秘洞中,以免巨石滾下,將人
砸中。
他抓扣艷桃花、刑小瑩掠飛而上?於雙兒立即幫忙攬住寒月女、仇靈鈴飛掠而上,
安玉人、安香兒見狀亦扣起許純純、冷秋霜,追往山頂,將人置于秘洞凹處。
這本是放置圓型巨石之處,但上次滾去一顆,留了位置,正巧讓六人藏身。
四人直妥之後,走出秘洞,遠遠眺去,忽見不死老妖瘋狂厲喝,直往林區衝來。
唐小山苦笑:“大戰開始了,可惜冷嘯秋他們尚未送來補給品,咱們只有拖戰下去,
若真的抵擋不了,退回此峰,我用石頭轟他!”
於雙兒道:“最怕老妖又用攝心術,到時恐怕我們……”
唐小山恍然:“是啊,如此一來,豈非糟透了,我看你們三人也得綁起來,免得後
患無窮。”
安玉人斥道:“神經病,好不容易自由自在,你還綁我們?”
唐小山苦笑:“可是老妖一用上攝心術,你們再也無法自由自在了……”
安香兒想來餘悸猶存:“怎麼辦?那妖法的確厲害呵!”
安玉人忽而想到什麼:“你為何不怕?”
唐小山道:“太師祖的驚天武學有一段清心秘訣,運起它,靈台自清,我便以此抵
擋!”
安玉人眼晴一亮:“哪一段?背來聽聽!”
唐小山依言念了幾句,安玉人不禁皺眉:“沒學過,或者學了又忘了。”
安香兒道:“你可以喊出來啊!對方既然用的是攝心術,在未服下失心丸之下,通
常內家真勁獅子吼皆能破去,少林、武當等名門大派皆有此功,太師父學究天人,怎可
能留下破綻,你運功喊喊看!”
唐小山皺眉想笑:“怎麼喊?像叫春那樣嗎?”
話未說完,三女同斥可惡,拳頭猶落下來,嚇得唐小山趕忙抱頭閃開,直叫想到了
想到了。
三女始住手,窘心直斥,還不快說?極力不想方才事。
唐小山其實隨便喊出以騙退三女,此時卻得想法子解決。
當下思索秘訣,喃喃念道:“有這麼一句‘躥天突,幻化無極音’,天突穴本在胸
口、咽喉之間,我老想成把無極之音化去,可是照你們這麼一說,大概便是把真勁逼向
天突穴,立即化成聲音,可是未經咽喉,又怎會有聲音?”
於雙兒道:“有啊!腹語便無需經過咽喉聲帶,你試試,以丹田之力貫胸而出,就
像獅子吼那樣。”
唐小山一點即通,當下立即照口訣運勁,待丹天凝力足夠,復往上逼,再躥胸口,
他突然壓向天突要穴,果真感覺一股霸氣衝之欲出。
他再用勁,吼起一聲轟出,有若悶雷,震得三女耳朵嗡嗡作響,血脈雖浮動,卻覺
心神開爽。
安香兒欣喜道:“搞對了,只要你不斷吼聲,我們自不會受製於攝心魔音。”
唐小山苦笑:“那樣我不就變成瘋狗了嗎?”三女呵呵笑起。
安玉人道:“不一定要想得這麼悲觀,把它想成吠風獅不就得了。”
唐小山笑道:“就像河東獅吼一樣!”
安玉人突地嗔斥:“你說什麼?罵我母老虎?”
唐小山急笑道:“沒這麼回事,別胡思亂想,風度,你一向很講究風度,不是嗎?”
安玉人呃地一聲乾笑起來:“說的也是,我這麼有風度,怎會是河東獅子之料?”
露出溫馴一面。
唐小山還想糗她。卻聞不死老妖示威吼聲傳來,他自不服,再吼回去,急道:“快
攔人,逼得太近了!”
四人趕忙掠下陡峰,往林區掠去。
那林區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及九宮飛星陣,可惜飛星乃暗器之意,卻因黃得貴等人未
能趕來,將失色不少。
儘管如此,唐小山仍決定周旋到底。方入林中,即見白影白胡老妖掠來。
他反掌猛轟過來,砰砰砰砰,連炸數掌,泥草彈得好高,地上凹出深洞,唐小山卻
不見蹤影。
他哇哇再斥:“給我出來!”
唐小山聲音傳來:“出來便出來。”
聲音傳至在邊,不死老妖掠去,他卻從右邊溜出,相準迷魂婆婆,劈掌便擊,迷魂
婆婆哎呀欲逃,豈知功力老是差上一截,硬被打得連連倒撞,狼狽不堪。
不死老妖見狀怒喝:“專挑女流之輩,算什麼男人!”
掠躥十數棵樹,撲殺過來。
唐小山訕斥:“你專挑小孩之輩,算什麼狗熊!”
一溜煙又消逝無蹤。
不死老妖氣得七竅生煙,吼地一聲,喝向迷心之仇天雕:“把那小鬼宰了。”
仇天雕哇哇咆哮,人若巨熊行走,雙掌凝力以待,忽見左側有動靜,猛掌即劈,轟
然一響,血肉噴出,原是小山豬欲逃離此處,卻難逃人類毒手。
唐小山仍不願當面對敵。
三名女子則躲在暗處放冷箭,射得不死老妖心神悶怒,極欲殺人而後始快。
老妖又使出攝心魔功,吼喊連連,迷魂婆婆立即配合,搖起攝魂鈴,霎時魔音處處
穿射。
於雙兒、安王人、安香兒登時頭暈目眩,晃著身子便要現身。
唐小山見關狀趕忙運起清心秘訣,復再喊出獅子吼,“醒來吧!”
那聲音直若獅吼,咆哮轟出,竟然打斷攝心魔音,安玉人、安香兒、於雙兒得以蘇
醒,三人趕忙找地方藏身。
不死老妖見狀大驚:“小子你練了醒獅吼?”
唐小山哈哈大笑:“是又如何?閉起你那爛咒,免得丟人現眼吧!”
不死老妖更怒:“老夫不信鬥不過你!”
猛又拼命喝吼攝心魔音,唐小山拚命喊出醒獅吼,霎時間整片山森有若獅虎對嘯,
吼聲連連。
三名女子時暈時醒,乾脆盤坐下來,運功抵擋。
不死老妖喝吼--陣,頓覺口幹舌燥,他從未碰過如此局面,心下大怒,突生一計,
邊吼邊叫仇天雕搜往唐小山藏身之處。
唐小山哪知現了行蹤,他乃躲在一顆巨石之後,早已拚出吃奶力氣猛喊醒獅吼,不
但口幹舌燥,甚且頭暈眼花,早巳忘記另有仂天雕這種高手。
在忽覺有所動靜之下,仇天雕已潛近不及三文,他猝覺不妙,仇天雕已狂笑撲來,
一動上手即是天神掌絕學,威力是可開山裂地。
唐小山驚叫不好,趕忙運勁想擋,已是不及,怒將真氣逼于左胸,硬挨此掌,砰然
一響,他哎呀悶吐鮮血,身形倒彈七八丈。
他趕忙連滾數筋斗,躥入巨樹之後,逃之夭夭。
仇天雕一招得手。復又撲前,雙掌轟去,打得巨樹攔腰而斷,嘩啦倒砸下來。
他復將樹幹打得碎爛四射,卻不見唐小山蹤影,咆哮連連。
不死老妖見效果良好,果然傷及唐小山,便故技重施,猛地喊出攝心魔音。
唐小山若再抵擋,便叫仇天雕收拾便是。
他這一喊,於雙兒、安玉人、安香兒突又心亂神迷,呼之欲出。
唐小山聞聲暗自叫苦,仇天雕那掌可打得自己嘔血,內腑已受傷,幸好毒龍內丹靈
藥化開,得以暫時壓住血氣奔騰。
然而若是不斷吼出醒獅吼,將讓傷勢惡化。
當機立斷,他猛地吼聲音,暫時震醒三女,隨又現身,直往不死老妖撲去。
不死老妖見人現身,哈哈狂笑:“好氣魄,你我從未正面對掌,現在大家好好玩玩
吧!”
他猛探抓,一招開天劈地迎掌而來。
唐小山斥喝:“誰跟你玩,看我寶劍斬狗爪!”
抽出腰際龍吟寶劍,貫出劍氣,猛劈過去。
那幾乎無堅不摧之勢,迫得老妖收掌掠身,左右搖閃,剎然間,衣角被切不少,氣
得他哇哇大叫:“你待要我命嗎?”
他突然怔立當場,不閃寶劍,硬想抵擋。
唐小山斥喝直叫是你白找,利劍猛刺過去,直中不死老妖胸腹,猛穿而透。刺得實
實在在。
唐小山正待高興,豈知不死老妖竟然無動於衷,兩眼狠瞪唐小山,笑聲更狂:“刺
得好準,哈哈哈……”
似乎那劍似刺在他人身上。
唐小山突然想及老妖醫術厲害無比,不但能換骨接臂,就連死人都能煉成活人,小
小傷口又算什麼?
這一刺完全自費,除非能砍下他腦袋,讓他來不及指揮雙手接回去之外,似乎殺他
不死。
他登時暗叫不好,喝地一聲,連人帶劍往前衝撞。
畢竟抽劍後退,正中老妖劈掌角度,如此一撞,自可出乎意料。
果然他這麼一撞,老妖哎呀驚叫,連人帶身竟被提高往後栽去。
情急中,他猝然迫出護體神功,猛地震去,此時他正好倒地,唐小山身在上方,被
此功震著,叭地往上突衝去。
唐小山本就有意藉勢逃開,豈知老妖突然開打,砰砰砰砰,打得唐小山如皮球亂彈,
欸痛連連。
情急中猛揮手中寶劍,一道劍氣迫斬過來,老妖左側滾躲,安玉人、安香兒、於雙
兒好不容易潛至,見著落水狗,拼命即打。
不死老妖登時哇哇大叫,猛地再運真勁,喝地一聲,震得三女倒彈十數丈,掉 地
面。
唐小山本已落地打喘,老妖幾掌打來,不但打得他皮痛肉疼,血脈更是翻騰,他甚
想趴在地上睡一覺。
豈知突見安玉人亦自倒跌過來,摔在他左側不及三尺,兩人幾乎面面相向。
安玉人乍摔地面,哎呀驚叫之際,一口爛牙竟然脫口飛出,恰好掉在唐小山左前方。
唐小山怔詫:“完了,牙齒被打掉了!”
正同情慾替她撿拾之際,忽見安玉人驚叫:“沒有掉,根本沒掉,裝回去便是了。”
她伸手急忙搶回爛牙,立即戴回嘴上。唐小山怔愕道:“你滿口假牙?”
安玉人窘斥道:“都蛀光,哪來真牙!”趕忙渡身,原是不死老妖又自狂撲過來。
唐小山來不及多想,安玉人牙齒掉光是何模樣?寶劍橫地亂揮,先把老妖逼退再說。
老妖果然不敢近身,凌空幾掌打得唐小山滾跌連連,血絲又滲出嘴角。
他想再此戰下去,吃力不討好,登時潛入奇陣之中,並捎回三女,暫時躲向遠處,
得另想方法。
四人退去,老妖哈哈大笑,指揮仇天雕,復往前搜。
唐小山把人引到東北林區,苦笑道:“傷得如何?”於雙兒道:“還好,便是你,
吐了血……”她只是挨一掌,血氣浮動罷了。安玉人連連表示沒事,由於假牙關係,不
大敢開口。安香兒亦無大礙。
於雙兒道:“不收拾老妖,如此纏鬥下去,吃虧必定是咱們自己。”
唐小山苦笑:“我正想辦法收拾呵!沒想到刺他一劍都沒效,除非砍下他腦袋,談
何容易?看來得引向陷阱洞中,否則難以對抗。”
安香兒道:“那就引啊,若戰不了,咱們再開溜便是。”
唐小山道:“本想拖延,看看冷嘯秋他們是否前來,到時自可收拾老妖,但照此情
況,看來是拖延不了,咱們得先將仇天雕擒住,免得他誤闖機關,賠上性命。”
安香兒道:“要逮他,並不容易。”
唐小山道:“不逮不行,少了他,老妖有若斷手傢伙,威力大失。”
於雙兒道:“既然要逮,咱們合力便是。”
唐小山頷首:“你到秘洞,那裡有張網,是我從徐風開那兒藉來的,一直沒機會用,
現在卻派上用場了。”
於雙兒點頭,立即飛奔而去。
唐小山這才注意安玉人,邪笑道:“假牙還在嗎?要不要換一副大鋼牙?”
安玉人斥道:“再損我,小心挖你眼珠子。”
雙指一勾,凶相立現,卻難掩窘困神態。
唐小山輕嘆:“可惜,連假牙都蛀爛,看你愛吃糖到什麼地步。”
安玉人斥道:“你管!”猝然大喝:“老妖,有膽過來!”唐小山怔愣:“你瘋
了!”
聞及老妖謔笑地迫前,他哭笑不得。安玉人樂瞇眼睛:“如何?先管老妖事再管我
吧!”喝向香兒:“走!”兩人立即閃退一角。
她本有意喚來老妖,以阻止唐小山老是拿她牙齒開玩笑。
唐小山無奈,探向遠處,老妖已不及百丈。
他只好現身跳向小土堆,招招手:“仙翁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不死老妖突見唐小山禮貌以待,方才又聞女人喊聲,分明有所引誘,莫非又有埋伏?
當下定在當場,訕笑道:“你我特別有緣,可惜水火不容啊!”
唐小山笑道:“沒關係,咱們試著相容看看。”
不死老妖訕笑:“那就從他開始吧!”
喝地一聲,震向仇天雕,道:“把他腦袋摘下我好拿來當球踢!”
仇天雕咆哮一聲,身形如電,登時撲來。
唐小山見狀,哎呀即逃,沒命直往山峰那頭奔去。
仇天雕豈能讓人走脫,拼命追來。
唐小山輕功自是不弱,但有意引他上勾之下,故意放慢速度,終見於雙兒奔掠過來。
他哎呀一聲。倒摔地面,仇天雕見狀哈哈狂笑,奮力欺撲過來,相準準,雙掌即欲
劈去。
唐小山突然如蝦子倒彈,反撲過來,身形一扭,奇快無比撲向仇天雕,他並未劈掌,
而是雙臂大開,準備抱人。
仇天雕哪料到兩軍拼命,對方會反抱自己?他心智已被攝,反應自然稍遲鈍,只這
一剎那,唐小山已撲近不及三尺,逼得他趕忙逼出護體真氣,欲將唐小山盪開。
豈知唐小山早有準備,雙掌猛射石塊兒,或許砸要害根本無效,他卻射向對方雙腳
穴脈,仇天雕哪想過對方狡猾無比,專打未料到地方,眼看七八石塊兒砸向雙腳穴脈,
他想運勁迫彈,然卻慢了一步,叭然一響,左腳一麻,軟力下去。
唐小山猛撲過來,將他按倒地面。
仇天雕瘋狂欲掙脫,唐小山拼命扣住,並吼著快拿網來。
於雙兒已迫近七八丈,可是巨網一罩,豈非連同唐小山給罩住?一時愣住。
唐小山卻猛喝:“罩下來,再點他穴道。”
於雙兒登時會意,巨網一張,罩住兩人,仇天雕忽而瘋狂掙扎,兩人登時亂滾,於
雙兒撲來,指勁猛截。
然卻分不清誰是誰?她顧不了這麼多,把人點暈再說。
此時不死老妖見狀驚詫咆哮:“想逮我手下嗎?”
厲吼乍起,人若瘋虎,電閃撲來。
於雙兒見狀駭叫:“安姑娘快來幫忙。”
她一人要點穴又要護人,的確不容易。
眼看兩人穴道已被製,正軟身下來,她卻無法立即解掉巨網放出唐小山,只能提抓
巨網欲逃。
然不死老妖武功何等高強,在疾撲搶攻之下,百丈一閃即至,忽見唐小山被困,他
更形得意大笑:“哈哈哈!這叫自投羅網!”
十指一探,正想把於雙兒、唐小山扣擒過來。
於雙兒勉強反掌搗去,老妖根本不怕掌勁。
硬挨一掌,笑聲更狂,其勢不變,照樣撲來。
眼看於雙兒就要落入老妖手中。
安玉人、安香兒卻仍在數丈開外,根本救之不及。
情況一緊,安香兒突然往腰際抽去,一條長鞭暴打出來‧直卷中老妖右腳足,猛往
回扯。
老妖竟然被扯得身形倒退,差點兒撞向樹幹。
安玉人見狀急喝:“快抽寶劍破網救人啊!”
於雙兒霎安時醒神,趕忙往唐小山腰際抽去,龍吟寶劍到手,猛地切開堅韌黑網,
把唐小山推出來,一連數指解他穴道。
唐小山幽幽轉醒過來。
他喃喃地嘲笑道:“天下太平了嗎?”
以為一夢起來,完全無事。
豈知安香兒卻傳出驚叫,原是被老妖一掌要得彈飛七八丈,嘔出鮮血,安玉人嗔喝
撲去,便想救人。於雙兒急叫:“天下正大亂啊!”抓著寶劍便砍過去,怒道:“老妖
看砍頭劍!”猛切老妖背面。不死老妖哈哈謔笑:“三個女娃也想鬥我!”突然吼出攝
心魔功,震得三女頭昏目眩。
於雙兒寶劍早失準頭,直若投懷送抱般往老妖撞去,老妖哈哈狸笑,就要伸手搶寶
劍。
唐小山見狀,擠出吃奶力氣喊出醒獅吼,三女又醒,於雙兒猝見老妖不及三尺,嚇
得她趕忙落地打滾,寶劍往上一頂,刺中老妖胸口,他卻哈哈大笑,一手抓搶龍吟寶劍,
笑聲更狂,簡直唯我獨尊之態。
於雙兒不甘心,仍要搶回,唐小山卻喝叫:“快走啊!”
於雙兒頓覺危險,趕忙滾身逃去。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寶劍一揮,就要以劍氣斬人。
唐小山怔喝,抽出劍鞘,飛命打來,鏘然一響,打得寶劍嘯鳴不已,老妖一時無法
欺向於雙兒,轉身回頭,便往唐小山砍去。
那劍氣劈處,叭叭亂響。地面石塊盡被切得裂彈處處,唐小山卻藉著龍形九步奧妙
步法逃躲於劍氣之間。
不死老妖數劍劈人不著,哇哇大叫,顯然自己劍術要比掌法差勁,登時掌劍並用,
左掌打得唐小山倒滾連連,石劍猛勁砍出,叭然一響,切劈唐小山左側不及半尺硬石,
嚇得他不敢再戰,趕忙吸口氣,倒縱逃開,
老妖豈肯放過,拼命撲來。
然而唐小山早藉著奇陣奧妙,遁失無形,老妖不得不回殺三丈,見及安玉人、安香
兒,正躲在左近二十丈遠處岩石後頭偷窺,他冷笑一聲,寶劍突然斜砍劈出,劍氣泛出
青白光芒直衝硬石,似剃頭般切下一大片。
安玉人、安香兒哎呀驚叫,趕忙躲閃。
唐小山忽見危急,登時掠衝樹梢,雙掌猛摘樹葉,喝著:“蝶舞翩翩,讓你眼花
花!”
猝見無數綠葉化成蝴蝶掠飛撲去,罩著不死老妖門面嘯嘯飛躥,不但遮去視線,一
有機會,立即旋割下來。
別看它乃軟綠樹葉,在唐小山灌進內功而發,勁道自是十足、這一旋割,不但片片
見血痕,且那白胡被切下不少,氣得老妖哇哇大叫,寶劍猛揮,砍不勝砍,運勁震飛,
旋個身又躥回來。
唐小山更連連飛打,霎時葉片如若蜂群湧至,罩得老妖手忙腳亂,怒喝連連。
唐小山忽見這方法有效,自是大喜。
猛地掠往仇天雕身旁,扯下黑網,它雖有裂洞,但亂揮亂打或許有效。
黑網方抓於手,立即又飛向樹梢,突又扯下大把樹葉,猛地打去,罩住對方視線不
說,更往其下體打去,拼命射得老妖哇哇大叫,極欲殺人而後始快。
唐小山見時機成熟,猛把巨網打出,復又找來松針當暗器,直射其全身要害穴道。
老妖若稍稍認輸退掠,一切問題便可解決。
但他偏偏卻突圍而後始甘心,硬是和枝葉周旋不下,視線被遮,怎能見及飛網罩來?
他照樣以為又是爛葉纏身,發掌即打,豈知松針厲害,猛刺數處要害,迫得老妖身形頓
麻,巨網罩臉而下。
唐小山見機不可失,猛撲過來,老妖一時不察,已被撲倒。
唐小山雙拳猛打,老妖躲滾,於雙兒、安玉人、安香兒見狀,更自撲來,四人有若
猿猴撲虎,擠出吃奶力氣又砸又打,甚至猛點穴道。
老妖幾經糾纏仍未脫困,己自哇哇怒叫,想以真力震開,卻因手握寶劍,無法合掌
怒發勁功,簡直狼狽不堪。
遠處迷魂婆婆見狀嗔喝,攝魂鈴猛晃搖。咒語直念,於雙兒、安玉人、安香兒頓覺
頭暈。
唐小山又喊出醒獅吼以化去。
他接連數指砬點老妖穴道無用,只好伸手搶那寶劍,老妖硬是不肯鬆手,唐小山幹
脆張嘴即啃其腕脈。
縱使老妖不怕斷臂,那且在萬不得已之下,如今腕脈被啃,疼得他尖聲厲叫,不得
不放棄寶劍,卻藉此雙掌合十,功力委時交錯,全身勁道突增數倍,他怒喝一聲,勁氣
暴衝自四肢百駭而出,叭然一響,不但是掙斷網羅,更將三女一男撞開十餘丈,跌得四
腳朝天,老妖終能脫困而出。
安玉人撞向一斜面岩石,欸欸痛叫往下滾滑,復又摔向唐小山左近處,一副假牙 
  滾向唐小山身前不遠。
唐小山雖然腰酸背痛,仍自謔喜,猛地伸手抓住假牙,呵呵笑道:“看你往哪兒
逃?”連說話都覺疼胸疼腹,他仍甘心受苦。安玉人忽覺假牙掉去,摸摸尋尋中,竟然
發現已在唐小山手中,驚急大叫:“快還我!”爬身即搶過來:“你敢偷我東西!”
唐小山猝見安玉人嘴中白閃閃一片,怔詫道:“你根本未掉光牙齒!”
這還小事,待他瞄及安玉人竟然連歪嘴亦矯正過來,那張臉簡直是美絕天仙,嬌嫩
動人,竟是那麼熟悉得和夢境一樣。
他驚駭道:“王阿花,你就是王阿花!”
唐小山怔喜不已,眼前這人,不是勾得自己神魂傾倒,且跟著自己前往毒龍潭取靈
藥的絕世美女是誰?
她竟然會是自己未婚妻安玉人?
天啊,他做夢都未想到自己未婚妻不但不醜,反而如此出色動人?這簡直叫他血脈
噴張,撞死當場。
安玉人似乎難掩身份被拆穿之窘境,嫩臉泛紅,卻惱羞成怒:“鬼扯什麼?我就是
我!”
她仍待搶回假牙。
不死老妖卻兇猛撲至,安玉人哇哇驚叫欲逃,唐小山突然彈起。掌勁怒劈:“少來
煩我!”大喝聲中,掌勁竟然強大無比,轟得不死老妖倒彈十數丈,差點兒撞倒巨樹。
唐小山怔愣當場,沒想到自己掌勁這麼帶勁?老妖更未想及一掌便被劈退?他哇哇
怒吼,猝又撲來。
唐小山仍欲劈掌,卻發現血氣洶湧,這才知道方才乃是臨喜拚命一掌,這就跟臨危
拼命一佯,功力霎時迫強許多,但一掌過後,下一掌卻轉弱不少。
他哪敢再戰?何況另有更重要事情待解決,便喝地抓起泥土倒打過來,迫使老妖攻
勢受阻。
他追撲安玉人,喝著快逃。哪顧得安玉人願不願意,拉著她手腕,直往內陣躥去。
忽見於雙兒左側掠出,他喝道:“摃著仇天雕快退啊!”
於雙兒會意,趕忙追閃左近處,將那仇天雕抓摃於肩,拼命掠逃。
不死老妖見狀斜追過來。
唐小山登時放棄安玉人,猛又掠往高空,扯下大片樹葉,霎時再打蝴蝶滿天,罩得
老妖視線受阻,於雙兒得以藉勢逃出二十餘丈遠,遁入內陣不見。
唐小山這才轉進內陣,暫時放棄撲殺不死老妖。
安玉人和安香兒亦自往後逃退。
一行數人連躥五百餘丈,終於穿出林區,往那饅頭山峰掠去。
此時天色已轉黃昏,霞光照得天地一片黃澄,景致霎時漂亮起來。
四人終於撞回山洞,各自虛脫似地癱軟下來。
然而唐小山突然又發現事情未了,趕忙爬往安玉人身前,喝聲即笑:“安玉人你就
是王阿花,王阿花就是安玉人,你耍得我好苦啊!”
安玉人窘斥道:“胡說什麼?我只是換另一副假牙而已,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唐小山呵呵邪笑:“一點兒都沒錯,看你這張臉,還有雙下巴,我早該猜出你們原
是一夥人,看安香兒,竟然連九龍鞭都使出來,不是李阿草是什麼?”
安香兒猛把長鞭收起,卻已來不及,只好故作大方擺著玩斥笑道:“我不知道李阿
草是誰?我這長鞭是跟刑小瑩藉的,你想以此認我身份,未免太遜吧!”
唐小山邪聲笑道:“不必再裝蒜,我現在終於想通,你倆為何不怕攝心丸之類毒藥,
原來是服了毒龍內丹,我早該想到,你們一邊住在無情崖,一邊住在小木屋,本就是同
一山頭,還會相見不相識?”
安香兒冷斥:“不管你怎麼說,不是就不是。”
唐小山喝道:“這就是證明。”
他突然打出黑泥丸,黏向安香兒左臉,她哎呀一聲,泥丸己黏上臉面,三八模樣已
現,不是李阿草造型又是誰?
唐小山呵呵笑道:“李阿草你還想賴嗎?”
安香兒嗔斥:“你敢打我!”摘下泥九,倒射回來。
唐小山一閃避開,呵呵訕笑:“不承認也不行!”
突又喝向安玉人:“你還不承認?要我把你假牙摘下來嗎?”
他猝地撲前,硬將安玉人撲倒,伸手便欲扣她牙齒,此舉嚇得安王人尖叫,安香兒
驚惶撲來欲解危,就連莫名不解的於雙兒亦覺唐小山失常,趕忙扯他肩頭。唐小山就是
不肯放手,呵呵訕笑:“說,你到底是誰?牙齒是真是假?”
安玉人嚇得牙關直咬,猛喝:“放手‧”卻變成支支吾吾迸牙聲。
安香兒猛扯他大腿,唐小山仍不放手,乾脆抱得更緊,伸指仍想摳出假牙笑聲更謔:
“不承認,我便挖下假牙,然後脫你衣服驗明正身。”
安玉人哪敢想被人挖齒慘狀,以及衣衫將褪之威脅,不得已,只好猛點頭,終於承
認。
唐小山哈哈直笑,滿意鬆手,立即被安香兒拖出洞外,她怒斥:“你敢如此對付小
姐,我抽死你!”當真厲鞭抽來。
唐小山己無所謂直笑:“你抽吧!只要搞懂她是王阿花,不是醜八怪,我什麼都無
所謂啦!”
叭叭兩響,竟被抽兩鞭,背脊見紅,他仍憨笑連連,根本不當一回事。
安玉人自也不忍心,急道:“香兒住手,我且看他怎麼說。”
安香兒其實亦手軟,仍裝兇斥道:“什麼無所謂?看到醜妻子變成大美人了,佔盡
便宜,便什麼都無所謂了,你果真是好色之徒,以貌相人嗎?”
於雙兒瞧及安玉人的確美絕天下,自己和她相比,總少了點雍容氣質,她不禁暗嘆,
又能和她爭什麼?心情沉落谷底。
安玉人冷道:“難道你只喜歡我容貌,不看我其他優點?”
唐小山呵呵笑道:“光是你絕世容顏已迷死人,哪還要什麼優點?是男人必定愛得
發暈啦,一切都無所謂啦!”
安香兒斥道:“果真是登徒子,讓你佔盡便宜,實在罪過,我考慮叫小姐解除婚
約。”
唐小山呵呵笑起:“無所謂啦!”安玉人斥道:“你以為我不敢?”
唐小山笑得有點兒感傷:“你當然敢,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有何不敢?老實說,
我那句無所謂不是對你,而是對我自己。我從來沒想過醜八怪的安玉人會是這麼漂亮絕
世美女,所以我才同情她,儘量發現她優點。也遵守諾言,一方面是自己承諾,一方面
是怕她除了我,已嫁不出去。然而現在不同了,你安玉人竟然是個大美女,比得我有自
卑之心,我在想,何德何能,能娶得如此漂亮之妻?也許你根本就在捉弄我,就像王阿
花及李阿草一樣,隨時嗔嗔喝喝,把我當成試驗品,我是感恩你們救了我和於雙兒,且
被你絕世容顏所迷,才對你百般客氣,當然,那是未含試探成份在內之行徑。可是現在
我己明白一切,所以我不會再沉迷,婚約是否有效,我想決定權在你,所以我無所謂了,
也不必再為醜安玉人嫁不出去傷腦筋,但請別阻止我和雙兒交往,她比你們條件要差得
多。而且一出生便是孤兒,我又何忍棄她於不顧,也就是說,請你不要耍她,因為你可
以選擇很多人,她卻只能選擇我一個啊!”
於雙兒聞言,激動得全身抽搐,沒想到心上人對自己如此關愛至深,她終於流下淚
水,想強忍,又忍不住,猛地掩臉奔出,臨行仍道一句:“不要為了我,破壞一切好
嗎?”泣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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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醒獅吼b

唐小山急忙追去道:“雙兒別難過……”
也不知該說什麼,定在當場,進退兩難,他想安慰雙兒,可是對安玉人之事,又沒
解決,怎能一走了之?
安玉人怔楞當場,她從未想過,美麗也是一種錯誤?自己竟然美得讓人有自卑感?
而且那人還是自己未婚夫。
想當時,就是因為自己太美,才故意裝扮醜女,希望找一個不只是看上自己容貌的
男人,果然唐小山來了,她也覺得滿意,經過試探之後,終於定下婚約。
誰知他竟然忘記,抑或說是寶劍未尋回而不敢回去,逼得自己親自出馬,想以美色
套他為人,竟然落個捉弄下場。
如今心上人反而自卑了,那該如何是好?
尤其還有可憐的於雙兒,她的確讓人覺得喜歡啊!
其實,上次她把自己從不死老妖救出之際,自己便不怎麼討厭她,甚至帶著好感啊!
安玉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轉問安香兒:“怎麼辦?似乎玩得過火了。”
安香兒輕輕一嘆:“終於證明這小子靠得住,可惜卻傷了他的心!”
忽而深深吸氣道:“反正都已找到好老公,倒追也無妨!”
安玉人皺眉:“這豈非很糗?”
安香兒笑道:“沒人會說你糗,只會說你在玩弄男人,所以你要小心,別再傷他的
心,大美人,知道嗎?”
安玉人怔笑:“原來美麗也是一種錯誤?我看再把假牙戴上好了。”
安香兒道:“那不成,你自己明白。”
安玉人道:“可是於雙兒怎麼辦?”“你不肯跟她一起生活?”
“不是,現在反而怕她自卑,怕她認為我會搶走她丈夫。”
“真是!”安香兒苦笑:“世態炎涼,變化無常,你只好當龜孫啦!用婚約扣住那
小子,說你不是鬧著玩,也是守信用的,至於於雙兒,我看你承認她是老大,她必定不
好意思。”
安玉人輕嘆:“其實老大老二已無多大差別,只要合得來才最重要。”
安香兒笑道:“所以說,大小姐也是明理、寬宏大量之人,快去把兩人找回來吧!”
唐小山不禁怔愣,照她所言,似乎又非玩弄心態,尤其是自己中毒,她飛命跑回京
城找父親替自己治毒,還有那搏戰毒龍一幕,根本假不不啊!
他道:“可是,你為何扮王阿花,一直說我是登徒子、大色狼?”
安玉人道:“這全怪你,這麼久沒回音,我忍不住便來找你,誰知傳出那多麼風風
雨雨,我才決心試探,所以有絕情崖之事。”
唐小山道:“既然吃醋,乾脆放著雙兒不救,豈非省事?”
安玉人道:“我還沒自私到無情無義地步,何況我並不討厭她,從第一眼開始,我
就不排斥她。”
唐小山聞言怔喜:“這麼說,當時你便接受她了?”
安玉人道:“在當時只是屬於朋友之接受,但現在,我已完全接受,你也不必操心,
我不是那種自私自利,不明事理之人,以前種種以是試探,我怕被人捉弄,這對我這絕
世美人,遠比什麼打擊都深,所以我必需特別小心。”
唐小山聞及她已接受雙兒,心緒漸漸平息,笑聲又起:“你現在不怕我捉弄?”
“你……”安玉人呵呵笑道:“怕啊!但看到我,會有一點點自卑者,應該較不會
吧!也請你別把我當成什麼大美女,因為那是會老的啊!我不希望老去時,你不再喜歡
我。”
唐小山呵呵笑道:“怎會,你若一直如此明理,我愛死都來不及啦,哪會舍你而
去?”
安玉人笑道:“有你一言,我心滿意足了。”
唐小山乾笑道:“變化實在太大,叫人一時無法接受,我得慢慢問自己是不是在做
夢?當然,對雙兒來說,我們此時不宜談話過久,而且大敵仍在哇哇叫,所以你先去跟
她說明白,我想雙兒跟你一樣懂事。”
安玉人會心一笑:“可便宜你了!”說完,已行向躲向林區一角的於雙兒。
唐小山眉頭直皺:“會是便宜我嗎?我怎覺得似一場大災難!”遠遠瞄著兩位未來
妻子,心靈千頭萬緒。
安玉人行向於雙兒背後,於雙兒驚覺,趕忙拭淚轉身,一臉孤伶無助。
安玉人含笑說了一句:“不要多心,我救過你,你也救過我,感情本就是個緣,美
貌只不過是幻象,把我當姐妹,如此你會快活些。”
於雙兒聞言,激動道聲謝謝,熱淚又自湧泉而出。
安玉人不忍,緊緊把她摟入懷中,冰火交融感情終於化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洞前安香兒見狀直拍手:“好啊,沒事了,我就知道她倆會一拍即合。”
唐小山瞄向她,冷道:“她們沒事,你卻有事。”故意抽動背上裂開衣縫之紅鞭痕。
安香兒怔窘著,,乾聲:“我又不是故意的……”
唐小山喝笑道:“不是這種事,老妖已快攻進來,你身上不是還有霹靂彈,拿出來
用用如何?”
安香兒乾笑道:“沒了,早就交給你爹去炸毒龍啦!”
唐小山聞言,為之苦笑:“怎麼辦?我看真的要拚小命了。”
忽然深深吸氣,猛往空中嘯去,聲音霎時震傳十數裡。
安香兒怔道:“你這是……”
唐小山笑道:“找救兵啊!冷嘯秋這群渾蛋再不來,咱們豈非完蛋了?何況神貓也
不見,嘯他幾聲,說不定便把人喚回。”
唐小山猝又嘯往長空,聲傳十數裡,可惜仍無回音,他正感失望之際,不死老妖突
然示威式嘯出聲音,更傳數十裡,大概想表現無盡功力吧!
唐小山卻苦笑,聽及老妖嘯聲,位置已離山林陣區不及百餘丈,大約一刻鐘之後,
立即可穿透林陣,直撲這頭。
他喝向安香兒道:“你去把她倆找回,然後躲到山頂,聽我命令,把巨石推下,知
道嗎?”
安香兒頷首,急問:“你一人要去鬥他?”唐小山苦笑:“不然還有誰?快去快
去。”
他抓起龍吟寶劍,急往西南林區掠去。
方掠十餘丈,猝見遠空傳來紅色火光,安香兒徵詫道:“那是什麼?該不會是老妖
的救兵吧?”
唐小山道:“會嗎?老妖也要求救?”
突然哎呀大喜叫道:“是咱們的救兵,一定是咱們的救兵,黃得貴他們功力不夠,
吼不了二十餘裡回音,只好以火砲代替,嗯,老妖死定了。”
果然,話方說完,遠處又傳來轟聲,敢情是霹靂彈炸開之聲音。
唐小山更喜道:“照計劃進行,我去周旋他!”掠奔而去。
掠奔數十丈,終抵林區,已見及百丈開外,老妖大步踏來,見樹便擊,威風八面。
唐小山藏向林中石巖高處,呵呵笑道:“老樵夫,辛苦了,一路砍過來,不嫌累
嗎?”
不死老妖發現唐小山,哈哈謔笑道:“我以為你這大龜孫早躲得不敢見,是不是老
巢將破,趕來求情了?”
唐小山笑道:“完全正確,還請老神仙放我一馬,日後做牛做馬回報如何?”
不死老妖哈哈大笑,道:“行,把寶劍交回,饒你不死!”
唐小山道:“行,不過,讓我多瞧一眼便是,瞧完必定送上門給你。”
說完,撫著寶劍,說不出疼心滿懷。
不死老妖哈哈笑道:“看夠了嗎?親它幾下再還也沒關係。”
唐小山感激笑道:“多謝賞賜,在下感激不盡。”
當真當情人似地吻向寶劍,然而每吻就是一段長時間,直叫人等得不耐煩。
迷魂婆婆忽有所覺,他在拖延時間,方才閃光,必定是其救兵。
不死老妖一楞,隨又哈哈狂笑:“什麼救兵,天下有誰救得了你?快叫他們來受
死!”
他本可等待,可是氣不過唐小山耍詐,哇哇斥叫,猛撲過來。
唐小山謔笑道:“鹿死誰手尚不知,你好好照顧老命吧!”
說完,不肯迎戰,拔腿即在林中亂奔,不死老妖則在後頭狂追。
雖然林區布有陣勢,但大都被老妖毀去,老妖且追得緊,唐小山始終甩之不掉。
轉眼半刻已過,老妖突然迫前不及二十丈,竟然掃得唐小山往前栽去,老妖哈哈大
笑,猛又欺攻過來。
唐小山自覺功力耗弱不少,再此頑強抵擋,實在不利,乾脆自行前去找救兵方為上
策,於是猛抓泥土,倒打過來,迫得老妖凌空躲閃,他則直往外頭衝去。
迷魂婆婆見狀喝道:“他要逃了!”
老妖哇哇大叫,急起直追,身形如電,硬想截人回來。
他連劈數掌未果,忽然想到暗器之回事,突然抓起石塊兒,捏成無數塊,猛地射打
過去。
石塊兒成幕射來,威力強勁無比、唐小山乍覺異樣,待要閃躲已是不及,叭叭叭一
連數響,打中他背脊、腰、腿部位,疼得他倒栽地面,莫名怔楞:“你也用暗器?”
老妖一擊成功,突然哈哈狂笑:“沒想到暗器這麼有用,我早該學它。”
他又抓石塊兒迫打過來。
唐小山訕斥:“耍暗器也要看人,***,敢太歲頭上動土!”
他照樣抓起石塊兒,猛打出去,叭叭叭叭數聲,雙方暗器空中互撞,爆散處,猝見
數顆石塊直衝老妖門面,嚇得他欲躲無路,趕忙運勁抵擋。
叭叭再響,連響三顆石塊兒,雖未傷著卻惹得他大怒,自己暗器手法竟然如此差勁,
哇哇怒叫中又撲來。
唐小山由於背腰受擊,疼痛未除,只好暫時蹲身,拼命以石塊兒、寶劍應戰,鬥來
十分辛苫。
眼看十餘招已過,唐小山已危機處處,險象環生。
老妖勝算在握似地哈哈大笑,唐小山暗自叫苫,得想法脫身才行。
這一分神,老妖猛又一掌擊來。轟得唐小山哎呀悶叫,連退十數步,跌坐地面,胸
口翻湧,血絲再次掛出。
老妖謔笑,唐小山冷斥:“難道真要拼命嗎?”
他突然咆哮:“黃得貴你們這群渾蛋還不來!不來真的要拼命矣!”
忽有聲音傳來:“來啦來啦!救援到了……”聽聲音已不及五裡。
唐小山大喜,趕忙拚出吃奶力氣,不戰而逃,直往林外衝去。
不死老妖沒想到他逃得如此快速,咆哮中急起直追。
然而此天羅地網陣雖被破去不少,此乃指內圈居多,此外圍部份較為完好如初,且
當初設陣時,特加強週邊,以免敵人開溜,故而老妖連追數十丈,突然眼前--花,竟然
又變了方向,氣得他不得不再採行最笨方法,一路劈樹而行,以破奇陣。
唐小山藉此得以脫身,趕忙掠往山下。
五裡路程之近,雙方各自奔前,不到半刻鐘即交會半山處。
只見礙冷嘯秋、黃得貴、李欣欣等人各摃了一大箱似是元寶箱之東西,累得半死追
來。
忽見唐小山,三人終於噓喘大氣,猛拭汗水。
黃得貴苦聲笑道:“終於趕到地頭啦!為它跑這一趟足足減肥二十斤,辛苦啊!”
唐小山一愣:“幹嘛摃了三大箱?在逃難啊!”
他終於明白三人拖延原因,如此大箱東西,行趕千里,不被累死已算僥倖,哪還能
準時趕來?
他不禁呵呵惹笑,三人實是笨得可以。
李欣欣苦笑道:“我說一箱便夠,阿貴偏說老妖厲害,萬一不夠,豈非前功盡棄?
所以便摃了……”
黃得貴幹笑:“我顧慮亦有道理,本該準時到達,只是半路上,遇到一些搶匪,以
為什麼金銀財寶,雖炸得他們雞飛狗跳,倒也誤了時辰,還好改走水路,沒誤了什麼
吧?”
冷嘯秋急道:“你受傷不輕吧?”
瞧及唐小山胸襟不但沾泥且染血,三人無暇述苫勞,急問戰況。
唐小山笑道:“還好,挺得過去,你們且在週邊,因為老妖會使攝心術,千萬別被
攝去,否則徒增麻煩,帶來什麼?我看看!”
黃得貴呵呵笑道:“唐家應有的全在此哩!”趕忙放下箱子,掀啟開來。
唐小山乍見霹靂彈滿滿半箱,已自心花怒放,另有蜂針、蝴蝶鏢、水底針、五鬼勾、
烈火彈、九連環、七巧繩……應有盡有。
他大喜道:“你們慢慢行,我先走啦!”摃著一大箱,飛奔而去。
黃得貴呀呀急叫:“師父別忘了您的職責,得教我幾招啊!”
他想追前,冷嘯秋卻喝道:“阿貴別忘了小山交代,老妖有攝心術,別靠太近,還
有,你兩手已空,讓小欣摃東西,未免說不過去吧!”
黃得貴呃呃乾笑:“失札失禮,小姑娘請見諒,且把好東西交給我吧!”
立即摃下木箱,呵呵笑道:“機會難得,我去也!”他哪顧得什麼攝心術,趕忙追
趕過去。
李欣欣瞄他一眼,笑道:“這小子著了魔,從來不知累似的。”冷嘯秋輕嘆:“卻
苦了你……”李欣欣笑道:“哪兒話,能誅老妖,什麼犧牲都值得,走吧!”兩人亦往
陣區逼近。
至於于唐小摃著二大箱暗器掠奔回來,不死老妖幾乎突破陣區而出,見及唐小山返
回,哈哈謔笑:“夠膽子,今夜不分勝負,決不離開!”
唐小山喝笑:“夠種,有膽別逃!”
他猛往陣區掠去。
方迫近十餘丈,不死老妖哈哈大笑撲來,唐小山老實不客氣喝著看彈,三顆霹靂彈
登時砸去,老妖以為仍是石塊兒,舉掌便劈,豈知掌勁劈處,黑丸立即炸開,轟轟轟接
連三響,炸得老妖往後彈 ,滿臉滿身已是灰斑點點。
他怔詫道:“你……你又找到霹靂彈?”
唐小山哈哈大笑:“不錯,滿滿一大箱,足夠炸得你上天堂,別逃!”
他猛往前撲,見面又是三顆霹靂彈,打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拼命掠逃。
唐小山則不停追趕,可惜他受傷不輕,又摃著一口大箱子,追趕速度實在不快,老
是落後老妖一大祓,老妖逃離百丈之後,發現此點,俱意較少。
反身過來,冷笑道:“你炸吧!待炸完之後,我再收拾你,這叫臨死鞭炮,為你慶
祝!”
唐小山邪笑:“多謝相送,俺自會安排。”猛地打開木箱,將裡頭一件專門裝帶暗
器之皮甲穿在身上,隨即不斷塞入霹靂彈、蝴蝶鏢、烈火彈等暗器。
不死老妖見狀怔詫道:“你想棄置大口箱子?”
唐小山訕笑:“你想撿它不成?”
話未說完,突又撲前,霹靂彈再次開炸,追得老妖落荒而逃,唐小山趁他慌亂之際,
大口箱子塞入石縫之中,免得被其所用,如此一來,負擔頓減,追殺更快。
眼看老妖躲閃在近百丈開外,他冷喝一聲,三支蝴蝶鏢暴射過去。
那蝴蝶鏢最是怪異,方自飛出,必如蝴蝶轉飛,飄忽不定,一有機會,便自罩打下
來。老妖一時難以應付,想逃躲閃避,竟然肩背已被射中。
他氣得哇哇怒叫:“除了暗器,你還會玩什麼!”
唐小山訕笑:“你不是說暗器挺好用?就讓你來個夠。”突又射出十數鏢,嗡嗡鳴
叫,威勢非比尋常。
不死老妖嗔怒狂吼,豈知總難應付巧妙,頻頻受傷,若非他身體經過藥物淬煉,早
就滲血而亡,對此暗器,他幾乎無計可施。
迷魂婆婆一旁觀戰,悟出什麼,說道:“仙人可用罡氣抵擋,再以樹枝之類退敵。”
不死老妖聞聲頓悟:“對啊!大爺護體罡氣豈是假的!”
猛地運出,真氣乍現,暗器鏘鏘落地,根本傷不了人,他哈哈大笑,猛地扯下大把
樹枝,運足功力,猛地揮砸暗器,霎時破去不少。
他哈哈大笑:“原來暗器如此簡單可破,小子你死定了!”
唐小山一楞,沒想到老妖功力的確深厚。
再射幾鏢,根本無效,猛又射出霹靂彈,老妖卻以巧勁掃去,那樹枝尖部掛著軟葉,
這一掃有若春風拂面似地,竟然將霹靂彈掃向左右,轟轟亂炸,他卻安然無恙。
老妖更是狂笑:“柔果然能克剛,小於你死定了。”大步踏前,不再畏懼霹靂彈。
唐小山更愣,老妖功力竟然到達拂物無痕地步?若真如此,想射中他身子恐不易,
該如何是好?
眼看老妖步步逼來,他已經節節敗退欸!
老妖更狂撲來,唐小山喝叫:“吃我五毒水!”一瓶白液倒打出去,撲罩敵人門面。
老妖本是毒王,哪懼任何毒品?聞言哈哈謔笑,樹枝仍掃,然那毒液雖只一小撮,
但罩散開來,仍讓老妖拂砸不去,沾向身衣、發、胡,霎時傳來怪味。
他怔叫:“這是什麼?不好,火油!”驚駭欲退。
唐小山哈哈謔笑:“唐門特製烈火油,燒死你,我炸!”兩煩黑丸又自射出。
老妖已自狂退,忽見黑丸,照樣揮巧勁想撥開,豈知此丸卻只被輕撥,登時炸開,
轟然脆響,未見炸藥之威,卻見烈焰閃紅噴出,原是唐門得意絕活烈火彈。
這一炸開,火苗射向樹枝、衣衫,轟然再響,引燃烈火油,烈焰躥空而起,老妖整
個人已陷入火海之中,燒得他哇哇厲叫,百般掙扎。
一旁迷魂婆婆見狀大喝:“快運真勁迫開火勢,滾地呵!”沒命撲來。
老妖登時運逼護體真勁,落地打滾,火勢雖弱,卻不滅去。
唐小山哪肯放棄機會,猛又追撲過來,烈火彈拼命砸去,直喝著燒死你燒死你,追
殺過來。
老妖連滾二十餘丈,全身快被燒得見血見肉,哇哇痛叫不斷傳出,眼看滾身躲不掉
唐小山追殺,猛地暴彈反撲,勁道厲劈,轟得正在得意志忘形之唐小山驚呀一聲,連連
跌退。
老太婆脫下外袍,立即罩向老妖,不斷替他撲滅烈火。老妖哇哇厲叫:“不必了!”
猛地震開衣服,那外袍落下,老妖竟然全身變得焦黑如碳,先前白髮白胡白衣完全
不見,焦黑肌膚中仍見裂痕,鮮血即從裂痕滲出,說他成為一個血人亦不為過。
他咆哮不已:“你想燒死我,我便找你同歸於盡!”突然猛撲過來,住由唐小山連
接三烈火彈打得身軀冒出火花,他仍奮不顧身撲來。
唐小山哪曾見過這種拼命打法?在對方武功又高,自己又大意之下,猝被撲著,老
妖不想發掌,竟然身形亂扭,將那火苗傳向唐小山身上。
唐小山猝見衣衫著火,那還得了?自己全身是炸藥呵!
他猛揮龍吟寶劍砍去,咋地一響,砍入老妖肩頭,卻被勁氣夾住,眼看火苗傳身,
再不想辦法除去,必遭大殃,他哪顧得什麼寶劍,猛地踹踢雙腳,勉強把人踢偏。
老妖仍扣身形,嚇得他猛扯軟甲,撕成兩半,拼命掙扎,總算掙脫,反把軟甲倒砸
過來,炸藥、暗器四散亂彈,轟轟引爆,雙方全被轟退,跌得沒頭沒臉。
唐小山幸好身上穿著水靠,這水靠大都油亮軟皮所製,落水之後才不致增加拖阻之
力,那光滑表面現在卻派上用場,雖被火苗沾身,火苗卻反滑彈落,縱使黏衣,亦只一
兩小撮,稍稍一抖,已自掉落,免於燒身之災。
然而那炸藥轟開,把他彈得倒撞十餘丈遠,跌得悶疼哀叫,嘴角又滲血絲,他喃喃
苦叫,再此下去,非沒命不可。
然那不死老妖簡直老命難纏,不但受烈火焚燒,且被炸藥轟及,哇哇跌退之後,滾
了幾圈,隨便嘔出掛血唾液,竟然沒事,哇哇彈起,直若脫皮焦黑妖怪,抓起龍吟寶劍,
登時殺過來。
他身上本沾有火花,在奔衝之際,拖出紅光,有若快速流星躥飛,夜間瞧來,煞是
明顯,他卻不覺疼痛,一味追殺唐小山。
他一劍劈出劍氣,砍得唐小山左肩裂出血痕,痛得他欸欸悶叫,哪還敢對敵,拔腿
即奔。
不死老妖一劍得手,更形瘋狂厲叫:“你要燒死我,便跟你同歸於盡!”
瘋狂追來,忽見背肩火花閃亮,乾脆一劍揮背,挑下皮面,連同火花甩向唐小山。
他自侍醫術過人,只要存有一口氣,老命自能保存,又哪怕烈火燒身?縱使某處疼
痛,他只要秘功一逼,身上毒性、藥性湧去,霎時可止痛,這才使得他全身簡直快變成
血人,仍頑強抵攔。
唐小山哪曾見過如此老妖?簡直名副其實殺之不死,燒之無用,在全然無計可施之
下,只有寄望最後一招。
他猛衝山峰那頭,任火苗甩來,他仍無瑕反打,硬被打中背面,他趕忙滾地滅去,
再翻而起之際,老妖一劍劍氣砍中腰際,疼得他哇哇怪叫,沒命往前衝去,厲吼道:
“大砲伺候,轟死他啊!”飛命往秘洞衝去。
不死老妖聞及大砲,雖生忌意,但想及定要追緊唐小山,哪怕對方開砲?登時哈哈
謔狂大笑:“有膽轟來,大家同歸於盡!”躥追更急。
兩人想差不及二十丈,有若流星追飛箭,猛衝秘洞那頭。
高峰頂端安玉人、安香兒見及唐小山狼狽模樣,已是怔仲難安。
安玉人急道:“轟下去會傷他嗎?”於雙兒急苦道:“可能會……”
唐小山又喝來:“快轟呵,要我小命不成!”話方喊完,背脊又被劍氣掃出血痕。
安香兒狠下心道:“轟吧!他不是短命之人。”
眼看唐小山已逃入秘洞,三人更形掙扎,唐小山卻從秘洞吼個轟字,透過秘洞傳音,
威力無限。
三人終於狠下心喝著小心啊!猛推巨蛋圓石。
轟隆隆地,巨石猛滾下來,順著秘道,越滾越快越急,轟隆之聲更響,簡直有若山
崩地裂之勢,震得地動山搖,威勢的確嚇人,就連天不怕地不怕,自認為不死神仙的老
妖聞及此聲,亦自動容。
他知道這必定是厲害絕活,但他想只要盯緊唐小山便沒事,於是猛迫勁道,照樣躥
入秘洞中。
見及唐小山在前頭不及十丈處狂奔,他更厲笑,拼命追殺,寶劍劍氣不斷攻刺過來。
唐小山欸欸忍痛,他可知道,要是誤了時辰,小命準被輾死,他拚出吃奶力氣往前
衝,那轟隆之聲簡直如雷公眼前開打,震得雙耳欲裂。
猝見巨石一片黑壓壓迫來,百丈一閃變十丈之近,嚇得他猛撲左側岔道,反手一掌
打向預藏之石塊,轟然一響,石塊卡向岔道,那滾石失去改道之路,奇猛無比衝向不死
老妖。
那來勢之快,竟使老妖連閃起這是什麼之念頭皆來不及,但見眼前一片黑,天暗地
轟滾過來,他想以寶劍切去,叭然一響,老妖猛被撞退,噴向秘洞口,巨石猝又撞滾而
至。再叭一聲,有若輾青蛙,一衝而過,巨石拖出一道鮮血,甩向空中,轟隆隆直衝外
頭山林,轟轟轟再衝又撞,犁出一道百餘丈長直線深溝。
轟然再響,炸中那頭岩塊,碎石為之散噴四野。
山崩地裂之嗡嗡之聲,久久不能平息。
眾人心緒跟著震蕩,全然浸沉於地毀山崩之中。終於
轟聲漸息,天地一片煞靜,靜得連心跳聲皆可聞及。撲通撲通,沉得讓人血脈翻湧。
好不容易,於雙兒已清醒,驚叫唐小山,飛命奔下山峰。安玉人、安香兒跟著清醒,
亦自追來。
她們只見著血光噴天,莫要連老公小命也賠上才好啊!
三人拼命追往地面,卻發現洞口一片血肉模糊,寶劍晶瑩彈在一旁,唐小山根本未
見蹤影,嚇得三人淚水橫流,直叫唐小山,便要撲往模糊血堆翻找什麼。那悲泣之聲,
直叫人聞來心酸啊!
忽見唐小山從內洞爬出,他滿身滿臉是泥是血,快脫力似地苦叫:“不必哭的那麼
傷心吧?我還活著!”
此語一出,嚇得三女往裡頭瞧去,以為見鬼,然卻發現心上人沒死,登時破涕為笑,
心花怒放,急撲過去,把他抓拖出來。
於雙兒喜叫:“我就知你不會死。”
安玉人亦叫:“你敢死,我就揍扁你!”
安香兒訕笑:“沒死,也脫層皮,全身是傷啊!”
安玉人、於雙兒見狀驚急道:“快躺下。”
兩人將心上人扶倒,便扯下黑水靠,數著傷口治傷,老天,背部竟然十數道之多,
有的更深得見骨,直叫兩女疼心怔目,邊抹邊拭熱淚,實在不忍見及心上人受傷如此嚴
重可怖啊!
唐小山是只關心一事,急問:“老妖可除了?”
安香兒笑道:“這次活不了啦!只剩一堆爛肉!”指向秘道口那堆紅東西。
唐小山見狀,輕輕一嘆:“死了便好,否則不知多少人會糟他毒手。”
心願已了,真氣一散,連連打咳,迫得兩女趕忙替他調氣推拿。
三女忙著替唐小山治傷,己無法處理現場。
忽見黑影行來,原是迷魂婆婆感傷行至,安香兒登時喝道:“不准過來,否則……”
她正待抽鞭防範,卻見老太婆兩眼含淚,聲音哽咽直叫:“我的小絕啊!你為何不
聽勸告,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啊!”
老太婆悲切行向那堆肉泥,根本不聽安香兒喝止。
安香兒瞧她傷心模樣,亦自輕嘆,便守在一旁,不再干涉她行徑,且瞧她難過些什
麼?
迷魂婆婆果然淚水涕流,悲切直道:“都已六七十年,你從未叫我一聲情妹,可是
我卻死心塌地跟著你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聽我勸告?如若聽了,你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啊!”
她邊泣,邊把衣衫張開,然後拾起碎肉往懷中放,風燭殘年老者,做此悲情殮屍收
骨之事,瞧來待別感人。
眾人不勝唏噓,若非想及不死老妖種種罪行,死有餘辜,他們甚且會責備自己,為
何如此殘忍?
唐小山輕輕一嘆,已明白,原來老太婆和不死老妖以前是對戀人,難怪老太婆死心
塌地跟著老妖上天入地賣命,在所不惜。
然而,一段深情並無法彌補她所犯過錯。
唐小山道:“廢了她,免得她想不開又興風作浪,尤其攝心邪功,實在叫人頭疼!”
於雙兒自知除此之外,已無法保住她性命,便趁機凝指截破老太婆氣海穴,老太婆
根本不管,只顧著撿拾爛肉。
於雙兒暗道如此也好,否則她若鬼叫,自己多半會內疚。
她想到什麼,隨又從老太婆身上搜出不少玉瓶,交予唐小山,道:“這裡頭可能有
解那迷心丸之解藥,你試試看。”唐小山試著找尋。
迷魂婆婆好不容易撿拾完畢,捧著爛肉悲切步行而去。
瞧她落寞背影,總讓人感慨萬千。
唐小山甚快找出解藥,交予安香兒,笑道:“得請你把那些人摃下來,再餵服解藥
啦!”
安香兒立即照辦,接藥之後,掠往山峰。
安玉人和於雙兒好不容易將其傷口上了藥,卻找不到布條包紮,兩人只好撕下大半
腰帶,纏了過去。
安玉人乃黑帶,於雙兒偏淡青,兩帶交錯,又如兩人感情交流,深深纏在一起,不
可分。
包紮方妥,林區已喊來黃得貴聲音:“師父安在?戰況如此激烈,怎能缺我一人?”
黃得貴摃著大口箱子,匆匆快步趕來,唐小山則立即而起,捉笑相迎:“你來得正
好,這裡正缺你這種人手。”
黃得貴大喜:“何事?還請師父吩咐,弟子在所不辭。”
唐小山指向樹林,笑道:“那裡少一排樹,你想辦法種回去吧!”
黃得貴怔詫,哭笑不得:“您叫我去種樹?不是去殺敵?您不覺得太可惜?”
唐小山笑道:“一點兒也不,憑你身手,一定非常出色。”
黃得貴苦笑:“師父可憐弟子飛奔數千里,想討個彩頭,立個功,卻只叫我種樹,
回去炫耀給誰聽?”
唐小山道:“可是敵人真的已除,我拿什麼讓你表現?”
黃得貴道:“哪有除盡,不是還有個仇冠群嗎?聽湖邊那群人說他逃了!”
唐小山忽有所覺:“對啊!”
然而想及仇天雕,心想那是他們家中事,便道:“此事仇天雕自己會料理,我看你
到林區,把我那半箱暗器和龍吟寶劍劍鞘給撿回,我會向人宣布,寶劍最後是在你手中
完好無缺撿回,足夠你揚名京城了。”
黃得貴委時興奮道:“再加上幾句,經過一番生死鬥之後才奪回,更讓人光彩滿身
哩!我去也!”這才放下箱子,往林區掠去。
唐小山呵呵笑道:“這小子日後必是個臭屁精!”
於雙兒笑道:“有其徒必有其師。”
唐小山怔愕:“我臭屁嗎?”於雙兒、安玉兒異口同聲說道:“非常臭屁!”
唐小山一楞,乾笑:“怎會?怎會?”
安玉人斥道:“說你暗器天下無敵,便是臭屁!”
於雙兒道:“你還說過一個月要賺一萬兩金子,更是臭屁!”
唐小山乾笑:“可是,這全都是事實啊!”
“臭屁!”安玉人、於雙兒猛地揮手欲敲響頭,嚇得唐小山趕忙逃開。
他乾笑:“我終於明白什麼叫臭屁了,原來真的事情,也要謙虛說成少一點兒,就
像明明有兩個老婆,卻得說成一個……”
兩女頓時斥喝:“你說什麼?”登時追來。
唐小山見狀不妙,轉身即逃,一場家庭大戰因而展開,山谷中立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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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小子

作者: 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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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公釣魚

  漓江之美,美豔天下,如夢似幻,淒迷動人。澎湃揣流幾百彎,冥蒙雲樹萬重山,不著一絲人工痕跡,佳景天成。漓江之秀,秀絕天下,純樸空靈,清麗照人。“一見漓江不忍離,別來朝夕又思想。“唐朝柳宗元覽江一遊,已然流連不舍,寄情詩曰:“海上千山似劍芒,秋來秋秋割愁腸。”覽上漓江山水,又有誰能忍心舍它而去?峰連峰,水連水,一山還過一山高,屹立山頭,盡目皆是雲霧山川,剎那間,凡事已去,惆悵已失,宛然化成無憂神仙,騰雲駕舞,無所不至,無所不達。漓江又稱桂江,源於桂林東北海陽山,與湘江同源,叫南北分流,乃地理上的一大奇蹟。北流為湘江,流經洞庭,注入長江。南流為漓江,經桂林,陽溯,折東同至蒼梧再合洵江。若無清澈晶瑩的漓江,就顯不出桂林山石的險峻雄偉,若無如飛似墜的奇怪洞岩,就顯不出桂林山石之靈秀異常。奇巖洞坳之最當屬桂林東方,漓江岸邊之七星岩。七星岩有名七星山,峰有七座,尖如利劍,連綴如北斗七星狀,因而得名。此山常年罩霧,地理天成,神秘詭臆,不知幾許年前即有一傳言:“七星連地脈,一竅通天關。”或傳言此山藏有稀世珍寶,或傳言此山有神兵利器,武功秘集,以及練仙之術,長生不老藥,甚至更有傳言神仙之說。
  然而千百年來,不知幾許人為此而上山一探秘密,皆不得其門而入,空手而返,甚至為此丟了性命,久而久之,有關此山之傳言,再也不那麼吸引人家。山中有一湖,嵌在奇山怪石之中,當地人稱之為七星湖。湖水冷撤心骨,晶瑩剔透,源頭來自七星山之第三峰與第四峰之間的高懸崖瀑布。說也奇怪,有源頭,卻不見支流,湖水常年不漲不跌,似乎注入源就如此平白消失似的。然而只要到了第七峰峰口,漓江岸邊,就可見到湖水陣陣湧出,可想而知,湖水必有暗渠而使湖水能洩往漓江。瀑布順著斷懸崖洩落一小潭中,再蜿蜒流入湖中,因此湖水甚是寧靜無波,好似一面青藍色明鏡,襯于山石之間,只能聞及輕微隆隆聲,反而更顯靜寂。
  仔細一瞧,湖邊一平石上,坐著一青衣小孩,他正拿著釣桿,聚精會神的在釣魚。
  看模樣年約十四
  五歲,身材卻比同年孩童大得多,青衣已洗得發白,帶縫了不少補丁,短袖口已長了須毛,露出兩只白嫩的手臂,靜靜的抓著釣竿,一動不動。不但手不動,連那對精明靈秀的大眼睛也未曾眨過一下,全神貫注的盯在釣線的小鉤上。說也奇怪,釣魚竟然可以看到鉤子?這怎麼釣魚?事實上,他確是如此在釣魚,鉤不懸餌,離水三寸。他在搞什麼名堂?在學江太公釣魚?離水三寸,願者上鉤?看他如此認真模樣,若說他不是在釣魚,恐怕天下也找不到比他還認真釣魚的人了。對與一個十餘歲的小孩,要他如此耐性的等待,恐怕是件十分不易的事,然而他卻作到了。從清晨到 午,就僵在此,像是石塊雕出來的石頭人。若說他動過,也只是他那張愛笑的甜嘴,偶爾會露出笑意,純真的笑意。
  寧靜的湖面,倒映著他那分明而嬌好的五官,配上一副會說話又精靈的眼睛,孩童應有的可愛,頑狡全融與他臉上,再胡亂扎了一束斜甩的小發束,人見人愛。他不動,太陽卻在動,已然是日正當中,午時已至。釣鉤仍然是釣鉤,一條魚也沒釣到。
  驀然
  一陣女孩聲已急切的傳來:“不好啦!臉綠綠!你快來啦!阿菜出事了!”話音未落,湖邊左側亂石中,已奔出一位貌美的小姑娘,她正驚惶的往綠小千奔去,兩隻手不停的招著。“臉綠綠你快來嘛!阿菜出事了!”她雖然驚惶的奔跑,不知是亂石難行,還是她怕弄壞紅底鏽花鞋,一步步的嬌弱步伐,讓人覺得她的奔跑和走路並無多大的差別。她姓秋單名一字蓉,和綠小千皆是漓江畔,七星山後的月江小村的童年玩伴。生得一副美人胚,高挺的鼻尖,較有個性的雙下巴,才十五歲不到,就已美麗照人,再加上她平常喜歡裝扮,早已贏得月江小村第一美人的雅銜。她娘捨得在她身上花錢,說什麼將來嫁個好女婿,吃穿不用愁,什麼本都可撈回來,在純樸的小村,居民過得清苦,哪有她身上這件白花粉紅綢緞縫製羅衫可穿?然怪她捨不得跑太快,萬一要是摔了一跤,一件好好的寶貝衣衫,可就要受到損壞。綠小千聽及她的聲音,已轉過頭來,一臉不高興的瞪著秋蓉,像要責罪似的。好不容易,秋蓉才奔到他那塊石頭前面,嬌柔的挽袖拭著香腮。“臉綠綠你幹嘛沒事躲到這裡,害人家找得你好苦!阿菜她出事了……”突的綠小千已站起來,瞪了秋蓉一眼,斥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聲音一出,秋蓉登時被嚇了一跳,左耳單掛翠玉耳墜晃個不停。她愕然道:“我……我是說……阿菜她出事了……。”小千斥道:“我不是問你這一句,我是問你前面那一句。”秋蓉更是茫然:
  “前面哪一句……。”她側頭一想,驀然已呵呵笑了起來,不禁瞄向他的臉,笑的更開心:“幹嘛那麼兇?你本來就叫”臉綠綠“嘛!全村也都是這麼叫你的!呵呵……”
  這“臉綠綠”確是小千獨門的雅號,至於他為何會被如此叫上,其中他姓“綠”無非是一個因素。最重要的是他的臉確實是常年綠綠的,不是被打綠,就是被摔綠。難得他今天能以完好的面目見示人,有怎能再聞及這不雅的雅號呢?他的眼珠已快瞪出來了,揪起釣竿就往秋蓉打去,嗔罵道:‘誰臉綠綠?你笑什麼?你再笑,再說,我現在就把你打成綠臉!看你還敢不敢亂說!“釣竿掃過,秋蓉倒也被嚇著,不敢再笑了。
  秋蓉急忙縮身藏在石縫中,急叫道:“好嘛,好嘛,我不說,你也不能打我,我不說了.“小千這才自得而重重”哼”了一聲,收回沒打中的釣竿,筆直的頓在石面上,像門神似的站立著:“哼!諒你也不敢再說!“秋蓉這才從石縫中探出頭來,臉容仍憋不住那股笑意。小千有嗔道:“你還笑?”
  秋蓉仍是忍不住的笑著,她不但想笑小千的雅號,也想笑小千此時有若哈巴狗往下拉抿的滑稽表情。她趕忙道:“我不是笑你臉綠綠……我是看到你現在的臉不綠了,所以我就想笑了……你可別誤會……”
  “誤會?“小千瞪了一眼,也笑了起來:“也罷!難得我的臉有褪色的時候,今天就暫饒了你一次,找我有什麼事?阿菜她怎麼了?”
  秋蓉見他笑了,一顆心也放下來,嬌柔一笑,稍急的說道:“她被我娘打了,她不小心砸破碗,所以我娘才打她……打得很疼……”
  小千白眼道:“疼,你也知道疼,你娘為什麼不打你?不叫你洗衣服,作菜,燒飯,洗碗,劈柴?為什麼這些事都是阿菜要去做?”
  秋蓉登紅了臉,結巴道:“我……我娘不讓我去做……我想做都不行……”
  小千白眼道:“我看你也習慣了吧?整天穿得漂漂亮亮,誰還敢叫你這千金大小姐去做這些粗活?阿菜命真苦,長得醜了一點,連你娘都不要了,還說什麼她嫁不出去,將來要賴著你們母女吃飯,不做粗活,還能做什麼?”
  瞪著秋蓉嘮叨發了一陣,才道:“好吧!你找我,想如何?把你娘痛打一頓?“秋蓉急忙搖頭:“不是的!我是想。……想替阿菜解危……她打破碗……我想再拿一個回去,我娘會原諒她的……”
  “拿碗?什麼碗?金碗?“小千瞪眼道:“你以為我是賣碗的?要碗就有碗?”
  “可是……”
  “可是什麼?我還有錢是不是?”
  秋蓉紅著臉,稍困窘的露出笑意,頭也低了下來。
  小千瞪足了眼才道:“我就覺得很奇怪,昨天我剛賺了幾文錢,你娘馬上就會知道?
  隨時都準備好打阿菜,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來騙我的錢?”
  秋蓉笑容已僵,嗔道:“小千兒你說話客氣點,我是為了阿菜纔來找你的,你不幫忙就算了,幹嘛說我在騙你?老實跟你說你那幾文錢,我還不看在眼裡!我要錢,只要一開口,我娘那次不是給我?誰希罕你的錢?”
  小千挖苦道:“那好啊!你現在就向你娘開口,弄個幾十錢,我們來花花如何?有了錢,阿菜的碗也有得賠了。”
  秋蓉剎時結了舌,她說的只是氣話,此地靠近苗疆邊遠小村,過的全是清苦生活,別說是小孩,就是大人,能經手幾十個錢,這等於是一個月的全部收入,豈能慷慨的分給小孩花呢?”
  不過秋蓉確是得天獨厚,平常要個三四個銅板,決無問題,比起其他村中小孩要幸運得多了。
  她不禁惱羞成怒:“小千兒,我是來找你,替阿菜想想辦法,你不救她就算了,我要得要不到錢,你管不著!”若在停下來,她可就掛不住臉,已甩頭往回路行去。
  小千得了一次勝利,笑得甚捉狹,但想及阿菜這苦命的女孩,只要有能力,他豈會袖手旁觀?”阿切!“小千已追向前,叫住秋蓉。
  秋蓉已止步,也露出勝利笑容,她似乎算準小千必會叫住她。“阿切”是小千給秋蓉取的綽號,和她姐姐有”切菜“之順口。另一方面,也因小時玩伴關係,”切“和”
  妾“諧音,漂亮容貌,人人喜愛,小千也不例外。玩耍時,總喜歡叫她為妾,當姨太太,才讓她娘”吃穿不用愁“之心願,久而久之也因而叫上了口了。
  小千說道:“錢放在我家屋前那排柴堆的第三捆地洞,你自己去拿!”
  秋蓉轉頭問道:“你不回去?”“不了!”小千神秘一笑,:“我在研究一項秘密!”“什麼秘密?又是怪賭招?”
  “嗯!“小千得意點頭:“我在研究姜太公釣魚,為什麼要離水三寸?”他當真在研究此問題?
  秋蓉聞及此,也只能付之一笑,因為此類怪問題,她碰到太多次,要是別人,她尚會猶疑,若說是小千,她可是見怪不怪還相信他真有一番大道理呢!她嬌笑道:“你研究出來了沒有?”
  “差不多了!”
  “那些魚……當真會自願上鉤?”
  小千神秘笑道:“賭神天下之大,我可不能還沒有賭就說出來,你想知道,我們賭上一局如何?”
  秋蓉立刻拒絕道:“我不要,誰要跟你賭,誰就是傻子!”
  清清一笑:“不說了,我得趕快回去,否則阿菜會被我娘打得更疼,等你開了賭在告訴我這秘密,我走啦!“招招手,她已快步順著回路退了下去。
  小千望著其背影消失,想及釣魚,興趣又來了,高興的叫著:“嘿嘿,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要是成了,我可就要發財了!”
  不再浪費時間,他已返回石塊,坐了下來,又聚精會神的再釣他這離水三寸的太公魚了。
  小千仍是一動不動的坐在石塊上。
  突然,一陣淡柔的清風徐來,小千身軀感到如有什麼東西畢近似的,這是他天生直覺的本能,又如貓狗靈敏聽覺之動物天賦本能。
  他已轉身。
  離石塊不遠處的一處凸石,不知何時已立了一位長髯灰發青色緞袍的老人。
  他見及小千轉身,也微微一任,隨既輕輕一笑,:“小兄第,好耳力,老夫佩服!”
  小千見著此人外貌溫雅,衣衫華亮閃閃,似異常華貴,頭髮梳理整齊,簪的碧玉髮簪更未曾見過,尤其是語音,跟本不是本地人。
  第一個直覺,小千已愕然道:“你是中原人?”青衣老人笑得甚溫雅,一雙細長的眼睛透出閃閃精光,威嚴自生,依稀可見他濃厚而長的眉毛末端似曾受傷而留下細痕,使眉毛成了尖尾的柳葉眉。痕跡不大,若非是小千精靈眼睛,否則常人跟本不會察覺。
  老人雖已生灰發,但面色紅潤,精神奕奕,一點也沒有老態。
  他含笑點頭道:“不錯,老夫來直中原。”
  小千目露喜色,在這荒疆地區,要碰到中原人,談何容易?他似乎未成見過,如今見著了,一股雀躍心情已湧上心頭,對中原,他早就嚮往已久了。
  他欣喜道:“聽說中原很好玩……而且遍地是黃金……”
  青衣老人被他一瞪,也為之語拙,隨即輕笑一聲:“說的也是!”
  淡然一笑,稍運功力,身軀已飄飛而起,如柳葉清風般吹向小千,緩緩幽雅,露出一手絕頂輕功。
  他本以為小千見著此,必會大吃一驚,能在空中如此緩慢的飛,可得有數十年精純的內力不可。
  然而,小千卻不甚在意的笑道:“你也會這玩意兒?”
  聽其所言,好似他也會這一手輕身功夫,聽得青衣人頓感驚訝的瞧著小千,不知小千,不知小千是何路數?”
  身軀平飛飄到小千面錢五尺左右他才淡然道:“小兄第也懂武功?”“我不懂!”
  小千回答得很快:“要是懂,也不會粘上這麼一個”臉綠綠“的外號!”
  老人愕然道:“臉綠綠?”
  小千突然發覺自己又說溜了嘴,,乾乾笑,急道:“沒什麼啦!只是偶爾會和別人比化妝,功夫差的人,只有畫綠臉的份,久了也習慣了。”
  老人恍然道:“原來如此……”
  他還想問,小千已先開口:“你那手飛身功夫,我以前見過,所以才會如此說出來,呵呵……”他笑得很神秘,似乎想隱瞞什麼?
  老人亦能察覺他心思,但他想及小千小小年紀,或許會這玩意兒,卻覺不會如此高明,他反而想得知小千是在何處見過這種身法。”小兄第以前見過?在哪兒見過?他是誰?”“他是神仙!”小千一副得意的樣:“就在七星山裡,你不也聽過這山中藏有大羅神仙?呵呵……只要我喝上三壇酒,我隨時都可以見到神仙了!”
  老人也跟著清笑道:“小兄第說笑了……”
  小千確實是在說笑話,笑了一陣,拎回心神才道:“這也沒什麼稀奇,每個人都知道此山的神秘,多多少少都會有像你們這種會飛的人來探山,偶爾見過一兩次,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常嘛……”
  老人急忙追問道:“你說那人是誰?他多久來一次?”
  小千呵呵得意笑著,一副狹樣:“那人就是我,初一,十五都會來,高興的時候也來,臉綠綠的時候也來,你覺得這算不算”常常“來?”
  老人登時困窘的乾笑著,他哪會知道小千如此刁頑,擺了他一道,還好他修養到家,經驗老成,只笑了幾聲以掩去窘態。“小兄第你說笑……”
  “這不是說笑!“小千截口道:“這是實話實說,免得你心生誤會。”
  老人知道小千口舌靈俐,不願招惹他,乾笑兩聲,道:“就像你今天來釣魚一樣?”
  小千神氣點頭道:“不錯,姜太公釣魚……呵呵……”笑得很得意,不自禁的已往釣竿摸去,似乎真以為自己是姜太公,而且已釣到魚了,這條魚,似乎就是眼前這條老魚。
  老人也注目瞧向他釣竿之魚鉤,不解道:“小兄第,你當真在學姜太公釣魚?”
  小千神氣道:“不錯!”
  “釣道沒有?”
  “天機不可洩漏!”小千一副狡諧道:“你去問姜太公,他照樣不會告訴你答案的。”
  老人對他已甚感興趣,遂道:“聽方才那姑娘說,你在研究姜太公釣魚,是為了將來和人打賭?”
  小千稍感意外:“你聽到了?”
  老人含笑點頭:“嗯,老夫想來看個究竟。”
  小千得意笑道:“這玩意兒不是用來看的!”
  老人輕輕一笑,已從腰帶拿出一片金葉子,少說也值上百兩紋銀。小千哪裡看過這玩意兒?霎時瞪大了眼,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不自禁的喃喃道:“這玩意兒果然是用來看的,若能落入口袋,那就更實在了……“老人幽雅一笑,伸出右手,將金葉子交予小千,小千已貪婪的接過手來,不短的撫弄著,還放在嘴你咬了一口,以證明聽說中,黃金是可以咬出缺口來。
  老人輕笑道:“老夫跟你賭一局,不管勝負,這一片金葉子都是你的,若是你贏了,老夫再給你兩片。”
  這無異是晴天霹靂,劈得小千兩眼發直,魂魄出了竅,傻愣愣的呆望著這位來歷不明的有錢人。
  “當真?“他仍不太相信的說。
  老人含笑點頭。
  小千呆傻的念道:“他娘的!這是什麼世界……”
  心神一凜,已醒了過來,趕忙將金葉子揣入懷中,激動道:“這下我可發了,一上手就是黃澄澄的金子?不賭,那才叫賭神給看扁了!“欣喜的瞧著老人:“我賭!”
  老人也笑得甚祥和。
  小千已抓起釣竿,再次走向湖邊,已甩下釣鉤,激動之心仍未能平息:“中原人果然真有錢,一出手就是金銀財寶,在月江村,賺一輩子也摸不著邊,我早就該決定到中原去發大財了!”
  老人輕笑到:“由小兄第臉看來,似乎該不是苦命人,將來必定大有出息。”
  小千朝他一笑,大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態道:“你說的沒錯,我正為將來大財主在做準備工作。”
  “你的準備是……”
  小千笑得甚得意道:“馬無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我在準備發橫財,現在就在發了。“手抖著釣竿,已注意釣鉤的位置。離水三寸,釣起那所謂的太公魚。
  青衣老人也靜了下來,他當然對這賭局懷著濃厚興趣,卻又不大敢相信有魚會如傳說中一樣,自動上鉤?
  然而小千的認真神態,讓人瞧不出一絲做假,似乎真的就有這麼一回事。一時間周圍又靜了下來,只聞瀑布飛湍的隆隆聲,大自然應有的沉靜隨著鱗鱗輕波湧現而來。老人從釣鉤開始,一直注意著小千。只見他雙目凝如寒星,充滿智慧,身材和四肢均勻,筋骨肌肉伸縮似乎特別敏銳,這正是練武的上乘材料。不禁興起了愛才之意,心中已升起問題:“這是誰家的兒子?他當真一點武功也不會?“老人已決定試試小千。
  半刻鐘一過,小千已從寧靜而轉笑容道:“老人家,釣普通魚是不能說話,但釣太公魚,說不說話,那到沒什麼關係,因為,願者才會上鉤啊!”
  老人捋了捋灰髯,淡笑道:“不知你的魚是否願意上鉤了?”
  小千滿意笑道:“要是我釣不起,天下就沒有人釣得起了。”
  老人笑道:“就看你的了,聽說七星湖的紅鱒有六鰓,非得月夜正空不可得,不知你是否有這個運氣……。”
  小千滿口大言不慚,像在點菜一樣:“你要紅鱒,我就釣紅鱒,它不出來,我就把它趕出來!”
  他張著口,向水中做了一個”追趕“的動作,並叫了幾聲怪異聲音,然後轉向老人,滿意笑到:“成了,要紅鱒,紅鱒就來。”
  老人見他模樣,就像小孩在說夢話一樣,”說來就來了“,不禁莞爾一笑道:
  “那……還要等多久?”
  “不急,不急,打個噴嚏就行了!”
  小千趾高氣揚的望想將落西山的太陽,讓陽光照向眼眸,刺激一陣,突然間張口”
  哈啾“的打了一個噴嚏。老人趕忙往魚鉤瞧去,似想瞧瞧是否真的有奇蹟發生?”然而他卻失望的一笑,並沒有魚上了鉤。他轉向小千,笑得有些僵。小千倒也處之泰然,安慰口吻道:“不急,不急,一個不行,那就多來幾個!”說著他又多打了幾次噴嚏,直到第五次“哈啾”打完,奇蹟果然發生了。只見碧青水面突然竄出一條鮮紅的紅鱒魚往魚鉤衝去,張著口,竟然咬向魚鉤。小千欣喜道:“嘿嘿,來啦!願者上鉤!”魚竿往回一甩,千古傳說的事情,現在竟然發生了,只見紅鱒落向石面,仍是活跳跳的蹦著。
  老人不敢相信有不得不信的瞧著魚,瞧著小千,一時間也失了神,不能接受這事實。
  小千可無暇去欣賞奇蹟,他只知道賭局又贏了,伸手得意笑到:“你輸了,還差兩片金葉子!”
  老人好一會兒才定過神來,,乾乾笑道:“小兄第你的絕活實在讓老夫猜不著,摸不透!”
  小千得意道:“要是讓你摸透,我也不必花時間去研究了,你輸了,金葉子快給我。”他還是關心那兩片贏來的金葉子,深怕這老頭耍賴。
  老人哭笑不得的掏出兩片金葉子,交予小千,道:“小兄第你能告訴我,你研究出是何原因造成姜太公釣魚,離水三寸仍能釣到魚?”不管如何,此乃神話之說,如今能在小千手中重現,必定有個訣竅,而這訣竅正是此舉關鍵所在,若能得知,則離水三寸的釣魚之術也就不足為奇了。這訣竅,小千豈能隨便告訴人?
  他掂了掂金葉子斤兩,然後滿意的揣入懷中,才嗤嗤的笑著,凝目斜視著老人,得意道:“你當真想知道這秘密?“老人頷首一笑道:“此事太過玄奧,老夫也想窺其奧妙……”
  小千頻頻點頭到:“嗯,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也不例外,好吧,我就告訴你,這秘密……“他把聲音拉得很長,眼神充滿捉狹意味,老人已不禁隨他的語調而揪緊心神,一副緊張神情。小千吊足了胃口,才嗤嗤的笑著,說了一句讓他哭笑不得的話。”
  這秘密在予呆與不呆之間而已。“他有呵呵笑道:“我仔細研究的結果,只有呆子才會使這神話實現。”
  他在暗喻老人是呆子,如此容易就受騙。老人也知賭局大都有暗招,他是有點甘心受騙,只是想換知小千所用的訣竅,雖然受了調侃,仍不甚在意,他只關心這暗招。”
  可是……這條魚……”
  小千回答得更絕:“它是呆魚!”
  老人不說話了,瞧著石面上蹦蹦跳的鱒魚,如若有這種只有月圓才有可能捉到的魚是呆魚,天下恐怕沒有聰明的魚了。老人乾笑的瞧者小千,他知道小千仍不肯將這秘密說出來,自己這一局是白輸了。
  小千含著安慰的口吻道:“其實你輸在我手中,也不是什麼多沒光彩的事,呵呵……
  天下要賭贏我的人,我還沒見過呢!”老人不由得多看了小千幾眼,憑他閱覽,要從他手中贏得賭局,恐怕不是普通人所能辦到,而小千卻輕而易舉的贏得不著痕跡,他不得不佩服了。”小兄第好高超的智慧,老夫佩服,輸得心服口服!”
  小千一副得意神情,卻又要裝出謙虛樣,憋得甚不協調:“哪裡!這是賭局,我是第一次使用,你也是自願,可說是‘願者上鉤’啦!”
  “好一個‘願者上鉤’!“老人暢然一笑,一掃憋扭的心情。小千也跟著暢笑,畢竟贏了三片金葉子,這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收穫,不高興,何事才值得高興?
  老人已恢復先前幽雅的神情,含笑道:“小兄第,若你願意,老夫想帶你到中原,你是一位可造直才。”
  “當真?”小千欣喜若狂的叫起來。
  老人拂髯而笑道:“你現在就可以跟我走!”
  “好!“小千突然衝動的想跟老人去,但又想起什麼,洩了氣道:“我看……還是延期吧……。“希冀地望向老人:“能不能延期?”
  老人不解道:“小兄第還有事?”
  “嗯……我娘她要人照顧……”
  老人恍然道:“原來如此,老夫怎會忘了你還有家人?“輕輕一笑:“這也不是大事,你可以和你娘一起走,如此就不必延期了。”
  小千欣然點頭道:“若我娘答應,自無問題……不過……你能否等我們多久?”
  老人含笑道:“不如我和你一同去見你娘,想必能說服她才是。”
  “不行,不行。“小千急忙搖手,:“我娘最不願見陌生人,這方法行不通。”
  老人不解道:“你娘她為何不見陌生人?”
  “不是‘不見’而是‘不願見’。“小千道:“我娘她認為在月江村過得清苦卻也清閑,若碰上了陌生人,反而不知如何去應負,乾脆少見算了。”
  老人道:“怎麼說來,你娘答應與你一同去中原的希望就不大了?”
  小千苦笑道:“有什麼辦法?每次和她說,她總是說我長大些再說,現在我都認為我長得夠大了,她還是不放心,我也沒轍了。”
  老人深深點頭,思考了一陣,才從腰間解下一塊圓形狀玉佩,交予小千,含笑道:
  “不如這樣好了,這玉佩你留下,若今天不能走,將來任何時候,你到中原,就到蘇州城把玉佩交給‘飛星堂’主人,他就會帶你來找我,你以為如何?“小千點頭道:“這最好啦!到時候你可要多準備一些金葉子,我胃口很大的唷!”
  老人捋髯而笑道:“一定,只要你來,在大的胃口,都有得吃。”
  “這樣就好了。“小千滿意的撫弄那塊玉佩,笑容甜得很。玉佩正面雕有彎月,在刻上兩字篆體,背面則為嫦娥奔月圖,晶瑩剔透,甚為珍貴。
  老人淡笑幾聲,已走向小千:“小兄第你過來,讓老夫測測你的脈絡筋骨,說不定可以測知你將來武功最高境界。”小千甚是得意,伸手一擺,道:“來呀!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奇才。”老人含笑的替他把脈,頓覺有一股奇異暗流蠢蠢欲動,有似有似無,不禁問道:“小兄第,你當真沒練過武功?”小千坦然道:“高深的沒有,打人的招式,我可學了不少!呵呵……”甜嘴一笑,逗人喜愛,他已幻想如何給老人幾個拳頭,讓他躲都躲不掉而眼眶發紫,再送他一個“臉綠綠”的外號。老人問的當然不是這些孩童的招式,他想知道小千是否練過內功,已一拳打向他左肩。
  小千頓覺勁道撲來,本能的往後閃,呵呵笑道:“你來掌,我就封肩!”然而這一掌暗含柔勁,已將他拖帶滾落地面,小千哎呀的一叫,已迷糊地坐了不得起來,但覺並無受傷,這才爬起來笑道:“好高深的功夫,佩服,佩服!”
  他哪懂得什麼功夫?只是在村中聽說書演戲的都會來怎麼一下子,他也跟著學樣,學的可是有板有眼。老人無心情逗小千,他只覺得小千身軀異乎常人,不但反應快捷,而且身軀似有一股勁流雌伏,不禁有試了幾次,卻又試不出結果。“小兄第你可曾服用過任何靈丹妙藥?”
  小千捉狹點頭道:“吃過。”
  老人急問道:“什麼藥?可有名稱?”
  “多啦,山薑,春筍,香菇,芒果,葡萄,野狸,山狐,由其是阿菜她家的大公雞!”小千嗤嗤笑道:“我一吃下去,什麼內勁都來了!”老人哭笑不得,小千怎麼專回答些此種無關緊要的話??乾乾笑,他只能認為小千是曾經服下某種不知名的靈藥,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因為他已能確定小千確實沒有練過武功招式,自不可能有人教他,內功心法了。他輕聲笑著道:“好一只大公雞,吃得你渾身是勁,也勉強可算是靈藥了……”小千也為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頻頻笑著。
  老人再次摸向他筋骨,摸至雙肩肩骨交接處,他突然臉色一變,駭然叫了出來:
  “反宮骨?無雙刃!”他的叫聲登時也使小千嚇了一跳,白眼的瞄向老人一眼:“老頭,別那麼大驚小怪行不行?我膽小啊!禁不起嚇的!”老人沒有回答,不敢相信的瞧著小千,臉色變幻不定,兩眼碧光更是張張縮縮,可見他心情之激動而不能平衡自製。這些傳說中的練武絕才,會在小千身上出現,難怪老人會如此驚訝。所謂的“反宮骨”,乃是關節與關節之骨骼,骨臼長得甚為奇特,沒有正反之分(如手臂只能往前彎,不能往後彎)。而且骨骼特別發達,不但可以靈活運轉,亦不易折斷。若天生有此“反宮骨”,就等於早就練了一生上乘的瑜珈術,練起武功,自是比常人更形高超了。而“無雙刃”
  就是兩只手臂各多了一條“韌肌”,使手臂的伸縮更快,若練起武,使上劍,無異比常人多了兩條手臂,其速度之快更非常人可比擬,因而才有“無雙刃”之名。
  這些百年難得的練武奇才,竟然在此被老人給碰上了,連他如此年紀之人都難免心生嫉意,而對小千起了莫名的戒心,甚至還想廢了小千。小千卻不知什麼練武奇才,一味的逗笑道:“看了以後還滿意吧?說說就好,別怎麼嚇人,怪恐怖的!“老人頓覺自己失態,已凜起心神,恢復先前幽雅神態,愛才的笑道:“小兄第,你果然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實在讓老夫羨慕。”
  小千滿意笑道;”老實說,練不練武,我倒不在乎,只要能有賺上金銀珠寶,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人已為方才莫名興起想廢了小千的念頭感到甚沒涵養而心生歉意,不過他只是歉然的笑了幾聲,並沒有表示出來。畢竟具備上乘練武條件是一回事,能否練成絕定武功又是另一回事,犯不著橫生嫉意,況且江山代有人才輩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有何好吃醋?
  他笑得甚坦然:“小兄第說得不錯,人各有志,絲毫勉強不得,你要賺錢,又何嘗不是一個好目標?老夫總希望看你能有出息的一天。”
  小千滿意道:“放心,我決不讓你失望,沒面子。“老人欣然拂著長髯,慈祥的頷首,再次注視小千良久才道:”老夫本想上山碰碰雲氣,如今遇上了你,和尋著寶物又有何差別?你才是七星山之寶啊!”
  小千逗趣道:“是嗎?難怪有找了一輩子,終找不到寶物,原來早就上了身吶!
  “兩人視目而笑。不久老人遠望夕陽已紅,黃昏將至,遂道:“小兄第,老夫想告辭了,他日有緣,咱們再見。“小千招了招手:“你可別一去不回頭,讓我白跑一趟中原。”
  老人含笑道:“小兄第不必擔心,若找不著我,你找飛星堂主,他照樣能代理老夫,決不讓你失望。“小千頻頻點頭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青衣老人禮貌的供了個手,含笑說聲”告辭了“,已飛身而起,順著回路掠去,幾個起落已消失山區。小千也猛招手,直到見不著人影,才露出得意笑意:“再見啊!有空再來!呵呵……多來幾次,我就發財了!“他掏出三片金葉子,愛不釋手的撫弄著,一副狡黠模樣:“我要不是為了這三片金葉子,我還懶得跟你說話呢?嘿嘿,逢人且說三分話,我可沒那麼傻……來路不明,目光閃爍,一定是條老狐狸……可惜遇到我這”
  小老千“,呵呵……”看樣子,小千早就在提防他了,說的話難怪顛三倒四,一點口風也沒露。再次瞧向老人消失的方向,小千已自得道:“你走了,一定躲在山中,然後想跟在我後面,找出我娘,再暗中探探我的底細。這花招,我三歲就會用了,你也想用在我身上?嘿嘿,若不是你將來有可能幫我賺錢,我才不會讓你走得如此瀟灑!”
  看看天色,也覺得該回家了,遂收拾魚竿,取下紅鱒魚往湖中丟去,一個長嘯,也奔向亂石,狡捷的身手已顯露出來,幾個起落,已隱入岩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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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臉綠綠

  他沒立時往村路奔去,在林中閒逛一陣,興之所致,竟也耍起輕身術,咻然一聲,已衝向數十丈遠的一塊巨岩,身手之從容快捷,比起那青衣老人有過之無不及。
  現在若老人見著了,就該知道小千方才所說“你也會這玩意兒”是什麼玩意了。小千所說的神仙,不就是指自己嗎?然而他未練過武功,有何來如此高超的輕身術?這問題令人費解。難到他另有其它奇遇,秘招不成?小千得意道:“別的我不會,這‘神仙跳’我可比你行得多了,你看走眼啦!”
  他陶醉之下,已在林中瀟灑的跳來跳去,先過過癮再回家也不遲。不到一盞茶功夫,林中古松已飛掠出一只似貂似狸的藍色小動物,它在吱吱叫著。小千聞及聲音,這才停止跳掠,轉身瞧向古松,向它招手:“臉綠綠,下來吧!”小動物立刻雀躍,凌空百丈就已射向小千,似如一道流光般,快得讓人眼花。它停在小千手中,恰好只有巴掌大,尾巴卻有一個半身軀長,全身藍紫亮麗藍色軟毛,此時似沾了水,有不少互相粘在一起,它正熱切的舔著小千的手掌。
  小千也愛護有加的撫逗它:“辛苦啦!晚上給你加菜!”它叫的更開心,小舌頭舔得更親密。小千並不知它屬於何種動物,只見它身軀和雪貂差不多,臉像卻不像貂,沒有尖嘴,尖鼻,發頸的毛也較長,似如一條縮小的母獅相貌。若以小獅臉,利貓爪,雪貂身來形容就貼切多了。其實這“怪物”乃是傳說的“雪神貂”與一種常年在冰天雪地活動的”天絕貓”所配的異種。它具備了“雪神貂”之靈敏一快捷之身手,以及“天絕貓”的利爪與力道。也因雪神貂為白色,天絕貓為藍色,是以它每至冬天,即換脫一次毛,變為白色,到了夏天又脫落白毛變成藍色,甚為神奇。
  說也奇怪,天絕貓專克雪神貂,不知它們會混在一起而生下這只小怪物?這恐怕不是任何人所想通的了。村裡有人稱它為“邪貂”,小千卻叫它“臉綠綠”,一方面是它一身藍毛,另一方面,無非是想彌補一下自己這不雅的外號,想把它推給邪貂,至少可以相互解嘲,因為邪貂聽及“臉綠綠”總是興奮異常的。至於他如何獲得邪貂,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邪貂已跟他混了七八年,確也善解人意,幫了他不少忙。小千親暱了一陣,才道:“事情還沒有辦完,你得在跑一趟,將那位老人給引開。”
  邪貂吱吱叫了幾聲,似在抱怨。小千乾笑道:“沒辦法嘛,這是意外,辦妥了,我多加你一顆朱果如何?”邪貂果真邪,已坐在他手掌上,前肢五爪竟也能活動自如,像人手一樣的比劃著,伸了三指,似和小千在討價還價。小千瞄了一眼:“怎麼多?兩顆好了!”邪貂仍是比著三指,叫的更尖,眼神眨了又眨,像在祈求,又像在拋魅眼。
  小千無奈道:“好吧!三個就三個,你真是不二價,殺不得,也不怕吃太多拉肚子!”邪貂見小千笑了,方自拍起手掌,雖然沒有聲音,也拍得有板有眼。隨後又呶起嘴唇,躍向小千臉頰,吻了一記,這才化作一道流光,飛向林中遠處,又回頭吱吱叫了兩聲,才心甘情願的去為小千辦事。
  小千摸摸臉頰,又愛又嗔目的說:“真會拍馬屁!什麼都好,就是太吝嗇,殺一顆都不成!”罵歸罵,他還是滿懷高興的往月江村方向行去。有了邪貂的引誘,他似乎完全放心老人的追蹤,走的甚是大方。
  月江小村位於七星山後,漓江支流河畔。全村有百來戶人家,散落四處,通常以四五戶,大至十來戶聚集在一起,彼此也較有親切感。不過各戶人家,若非村頭村尾,也不會相距過遠,高聲的叫,仍能耳聞。村中居民大都以漁獵為生,種植蔬果,要算是副業,自給字足,也賣不到外地去,倒也落個清閑。小千和秋蓉他們住在近河畔的村尾,大約有十來戶。小千住處卻在小坡上,較為遠離村落。在七星湖,因山峰險峻聳峭,是以太陽下得快,而在小村,就要晚個把鐘頭。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秋蓉她家奔去,想看看阿菜如何了。
  還沒進門,古舊木屋已傳來秋大娘的咒罵聲:“你這短命鬼,老娘把你養得這麼大,叫你做個活,洗個碗,你就心不甘情不願,還給老娘砸個稀爛!你是不想活了?真是氣死老娘!我打死你!”緊接著是一頓啪啪聲,以及秋蓉的叫聲:“娘,您就饒她一次,她不是給了你幾個銅錢,還買回兩個新碗了嗎?”“什麼銅子兒,老娘差點就被她騙了,她哪來的錢?我看是趁我不注意偷的吧?買什麼新碗?她敢砸,買再多也沒用!中午還饒了她,現在叫她煮個晚飯,她就給我拖,一把柴,引了一個時辰還沒有下水作飯?你以為木柴滿山都是,可以盡情的燒是不是?你分明是在更老娘過不去嘛!”又是一頓皮肉聲。小千聽得毛了火,哪有人如此虐待女兒?一個快步已衝向正屋邊的簡陋廚房。只見秋大娘一身花青,稍帶肥胖,挽髻的頭髮上簪了一朵珠紅花,臉部還上了妝,仍掩飾不去額頭及眼角的皺紋。
  但仍能感覺出她年輕時容貌必定甚美,如今則是徐娘半老,美不到哪兒去,不過比起村中同齡者,她要美豔得多了。她正拿著竹板子,不停打向窩在內角陰暗的阿菜。阿菜似乎習慣挨打,雙手抱著足膝,低著頭,瑟縮成一團,竹板兒就像落在他人身上似地,她一句哎語也都沒吭。秋大娘打得沒頭沒臉。小千已看不過去,大喝道:“秋大娘,你在幹什麼?”這聲音登時將秋大娘,秋蓉,和阿菜震住,驚愕的往小千瞧來。秋大娘定過神來,突然發現自己失態,不禁惱羞成怒:“死小子,老娘打女兒關你什麼事?你吼個什麼勁?再吼,我連你也打!沒教養的孩子!”怒上心頭,她更狠的抽向阿菜。小千一個箭步已欺身過去:“你還打?”一手強下秋大娘手中的竹板。秋大娘更火:“反了,反了!小小年紀就如此橫行霸道,將來長大還得了?老娘非教訓你不可!”“站好!”
  小千突然大喝,震得秋大娘愣在那裡,愕傻的瞧著小千,一時也失去了心。小千激動道:
  “碗都賠了,錢也給了,你還想怎麼樣?你想打死阿菜是不是?”秋大娘再次定過神來,老臉掛不住,一手有抓起地上木柴,打往阿菜,厲叫:“不錯,我就是要打死她!”秋蓉見狀已驚慌攔向她娘,急叫:“娘,使不得,阿菜會受不了!”“你走開!”秋大娘一手撥開秋蓉,木柴已落往阿菜,手臂粗的木柴要是打著人,別說是阿菜,就是男人也會吃不消。阿菜並沒有躲,也無任何表情。小千卻更急道:“你敢打?”“老娘為何不敢打?”木柴落得更快。
  小千已情不自禁揮出竹板,打向秋大娘背部,吼道:“你敢打,我也敢打,打就打!”他似乎也橫了心,一股子竹板已抽中秋大娘背部,打得她尖聲慘叫,丟下木柴已躲開,雙手反碗背部抓去,可惜小千打的部位正好在背椎上,她想摸都摸不到。小千並未因此而罷手,揮的更急,吼的更急:“有膽就別逃!逃也沒用,要打,我比你行!”
  他追了上去,沒眨過眼,秋大娘至少吃了十幾板,打得她哇哇哭叫著。秋蓉哪曉得小千如此克制不住而揮板反打自己的母親,也驚惶的攔向小千道:“不能打!小千兒,她是我娘!”
  “你娘又如何?犯了我,我誰都敢打,讓開,否則連你都打!”小千揮板,當真打了秋蓉一記,秋蓉痛叫也不敢再攔,躲在旁邊都快急哭了。小千仍未停手,追得秋大娘四處躲藏,狼狽不堪。此時阿菜已忍疼痛起身,勉強追向小千,急叫道:“小千兒……
  不要打我娘……”說完,她已滾下晶瑩的淚珠,從早上挨打到現在,她都沒有哭,現在卻哭了。淚珠兒亮晶晶地滾向臉腮,慢慢地流向嘴角,再滴落在那件縫了又補的破麻布袋編成的衣衫。
  小千已停手,他瞧向阿菜那雙沉沉悲鬱的眼睛,一身弱不禁風的身軀,還有左臉巴掌大紫青,若不是她那張陰陽臉,她怎麼會遭到她娘的凌虐毒打?晶瑩淚珠仍在流。小千也紅了眼眶,伸手拭去阿菜淚痕,哽咽的說:“別怕,阿菜,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阿菜只有感激的瞧向小千,淚水有更流了。
  小千兒見她手臂幾乎已無完膚的血痕,更加悲憤,怒瞪秋大娘,罵道:“阿菜也是你的女兒,你竟敢那麼狠心的毒打她?我……我……”愈想愈氣,竹斑一揮,又想痛打秋大娘。秋大娘已尖叫的落荒逃命,秋蓉也驚慌尖叫,不知所措。還好阿菜又急忙的拉住小千,哀戚道:“小千兒你不要打了好不好……”
  小千實在不忍心看她難過,才硬生生的收回板子,怒瞪秋大娘:“要不是阿菜求情,今天我就收拾了你,什麼玩意兒,打破一個碗也容你把阿菜打得這模樣?”秋大娘也著實被小百貨千嚇走了魂魄,說話聲都變得懼意十足:“我打我女兒……與你何干……”
  小千又怒道:“我打你又與你何干?”秋大娘登時又憋住口,不敢張聲。小千怒道:
  “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在凌虐阿菜,你以為女兒是你生的就可以亂打?你怎麼不打阿切?
  你把她生醜了,早已虧待她,你還敢打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咬牙一陣,又道:“多少次都是我花銅板替她解危,你也清楚得狠,你還說她偷你的錢,你良心何在?要是她敢偷,也不會在這裡讓你沒頭沒臉的打,反正我已打上手了,我不怕你去告訴我娘,下次再讓我發現你虐待阿菜,小心我打得你皮開肉裂,讓你嘗嘗什麼叫痛的滋味!”秋大娘也著實怕了,小千雖是一副孩童臉,身軀可比她高得多,力氣大得多,自己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鞭打阿菜的事,全村人都有所不滿,只是礙於家務事,不便干涉,若為此事而想叫村中大漢來教訓小千,恐怕行不通,這個癟,她可是吃定了。
  小千罵夠了,才想到阿菜處境,縱使自己護著她,總有疏忽的時候,那時秋大娘必定會加倍毒打她,這就更害了她。左想右想,他終於掏出贏來的三片金葉子,拿了兩片交給秋蓉:“拿給你娘。”秋蓉不敢多說,已拿著手中的金葉子,走向她娘。小千冷冷道:“你不是沒錢去中原嗎?我給你,兩片金葉子可換上百來兩白銀,夠你吃,夠你花,去中原風騷,去找個金龜婿把阿切賣掉,你的願望就可實現,再也不必在這裡叫窮!”
  秋大娘強過秋蓉手中的金葉子,如獲至寶的翻了又弄,睜大的眼睛露出貪婪神色,哪還來得及會話?連身上的皮肉痛都給忘了。她激動道:“這是真金……”“當然是真金,否則怎能塞住你這兩顆勢利眼?”小千冷冷的道:“金子給了,你的中原夢也可以實現,我的條件先給我答應!”秋大娘瞄眼道:“你有什麼條件?”小千指著阿菜:
  “你走你的中原,把阿菜留下來!”
  阿菜的頭又低下來了,依稀可見,她又流出感動的淚水。秋大娘瞄向阿菜,已露出一股鄙殘的笑意:“這拖油瓶,老娘還怕她壞了我的大事,留下她就留下她,省得見了就礙眼,省得活活被她氣死!”秋蓉已急道:“娘,您怎麼能丟下姐姐不管……”“住口!”秋大娘斥道:“老娘哪有這種女兒,這幾年我受夠她的氣,只差沒被她氣死,養她怎麼大,她也該滿足了。何況這是小千兒的條件,娘只有答應,省得這短命鬼沒命的纏,說不定三更半夜還會拿石塊把娘打死了!”
  小千冷道:“不錯,你不答應,我隨時準備收拾你的老命!”秋大娘轉向秋蓉道:
  “聽到沒有,娘可是身不由己,犯了小太歲!”小千冷道:“你也不必找藉口,錢已到手,什麼事你都做得出來,丟掉阿菜這礙眼的,你是求之不得!”秋大娘也不規避,瞪向阿菜:“不錯!長得醜,還吃老娘用老娘的不說,架子脾氣還大得很,三天兩頭總要惹人生氣,這種女兒簡直比王母娘娘還難伺候,留著她有何用?”
  阿菜仍是默默地低著頭,這些話已不能再刺傷她的心了,因為她的心早就枯竭了。
  小千冷冷道:“你也給我少說廢話,錢拿了,條件你也答應,要去中原趕快去,好好的確給我留下阿菜,你若敢再打她。”他突然大吼,竹板往灰色黑爐灶猛拍:“我就宰了你!”這聲音又將秋大娘給嚇著,不敢再多言,深怕一說錯話,那要命的板子又會往身上落。
  秋蓉憂心忡忡道:“可是我們走了,留下阿菜她……她該怎麼辦?”小千道:“這不必你操心,阿菜洗衣,燒飯,種菜,劈柴樣樣都會,沒有你娘,照樣餓不死她,還可以免去你娘三餐一頓的竹鞭!”他吊高語調:“只有逃開你娘手掌,她才會有笑容,知不知道?”秋蓉不知如何接口了。
  秋大娘卻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則餓死在路邊,我看你還笑得出來?”小千也冷笑道:“你放心,有我在,阿菜永遠餓不死,要是我高興,我還可給她穿金戴銀呢!勢利眼!”秋大娘冷笑著,不再說話。她正在想阿菜一個半邊臉的人,到哪裡去,永遠也只有低頭俾賤的份,戴再多的珠寶也會非飛不上枝頭當鳳凰。
  小千走向阿菜,一手拉著她走向廚房外,夕陽最後一道陽光照在她臉眸上,晶瑩的淚珠竟也閃耀出無比亮麗的光華。“阿菜別難過,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小千伸手想拭去她的淚痕,發現自己原來穿的是短袖,窘然一笑,想找手絹,然而村中的野孩子,哪來的手絹?他只好暗中撕下左衫的補丁,勉強當作手絹,拭去了阿菜臉上的淚痕。她的眼眸含情,鼻頭高聳,劃出的弧度甚是柔美,協調的嘴唇,甚至有個性的雙下巴。一切秋蓉有的美麗,她全都有,若不是左臉那巴掌大的紫青胎記,她要比秋蓉美上幾分。
  尤其是那楚楚動人的神韻,似乎就該屬於她特有的格調,任何人也學不來。她長髮披肩散亂,仍掩飾不住她清秀的神情,她眨著眼眸,長長上翹的睫毛顫動,晶瑩的淚珠又落下來。
  她嬌柔而感激道:“小千兒,謝謝你……”小千兒不是滋味的乾笑著:“別哭了,來,我替你上藥!”他將撕下的補丁白布交給阿菜,從懷中又拿出一盒東西,打開盒子已挖出膏藥,塗在阿菜青紫而泛血水的手臂。“你娘也真狠,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打成這個樣子!”小千白她一眼:“你也真是的,也不會躲開……”
  阿菜沒有表情,她從沒有想過要躲,就連擦藥水都沒想過,好幾次若不是秋蓉偷偷瞞著她娘,幫她上藥,說不定她的手已廢了。塗完手臂,其它部份,小千無法幫忙,只有將藥膏交予她,“剩下的找阿切幫忙。”阿菜接過藥盒,淡淡的點了頭。小千輕輕一笑,道:“你也別多想,雖然她是你娘,可是你娘著了魔,狠了心,有事沒事的就毒打你,這種娘不要也罷!將來你娘去了中原,你就住到我家去,我娘可仁慈多了,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可是……”“什麼可是?”小千道:“你還是想著你娘生了你,你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小千擺擺手又道:“哎呀!哪有這回事?當娘的也該有個限度,打就打,錯了再打也沒話說,像她那種打,是心理變態,打得沒頭沒臉,我就不信打廢了人,她會沒事?她既然不要你,你也不必硬受著罪的跟著她,哪天她落難,翹了頭,看在母女份上,買口棺材讓她安安安穩穩的躺在地下也就夠了,你還虧她什麼?”
  阿菜又默默地低著頭,似乎世間一切悲哀,都在她低頭之下給承受了。小千不忍道:
  “都已變得如此,就這樣吧,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你多忍一下,我想再過幾天,你娘就會收拾東西到中原去,到時你就解脫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你好好小心,若是你娘再打你,就跑到我那兒去或者尖叫……”
  他認真問道:“尖叫你會不會?你為什麼不叫?你叫了,我不就知道了?”阿菜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仍是沒有說出一詞半字。小千無奈嘆道:“你就那麼認命!好吧,你不叫,就讓你娘大叫,我還是可以趕來!哪天我把你變成大美人,看你娘還敢不敢囂張?”
  阿菜始終都以感激的眼神瞧著小千,記憶中,也只有小千是她心中唯一能夠感激傾訴的人。只要見著他,似乎再大的痛苦抵都已過去,有時候她甚至幻想能躲在小千的庇護下,那該有多好,再也無憂無慮了。
  再三叮嚀,小千也離開,回家去了。阿菜不敢偷懶,馬上回廚房做飯。秋大娘似乎看在金葉子的份上,沒再鞭打阿菜,不過她仍盡數的謾罵,鄙笑一番,才和秋蓉退出廚房,去作她的中原夢了。
  夕陽已西沉,村野一片陰暗,天空中已泛出點點明亮的星星。
  小千回到家,他娘已點了一只蠟燭,做好幾道香熱飯菜在等他回來。他娘不到四十歲,樸素的衣衫更襯托出她幽雅的神情,慈祥臉容流露出一股關懷。只是眉宇之間常年的深鎖,已出現兩道較深的皺眉紋,端正五官自有一種清美。她正在梳理頭髮,掛在胸前,於胸口部位挽了一個發結。聞及小千叫聲,趕忙將長髮負於背後,起了身就往門口走去。
  小千已撞了進來,釣竿早已不知藏到何處,興高采烈道:“娘,讓你久等了,罪過罪過!”綠娘慈祥嗔笑道:“你也知道回來,一大早就溜出去,連你娘都不通知一聲,娘還以為丟了這個兒子呢?”小千呵呵笑道:“丟兒子是否很心疼?所以我又把你兒子給撿回來了!”綠娘笑罵道:“少貧嘴,下次再亂”丟“,小心娘不想撿了!菜都快涼了,吃了飯再說!”挽過小千手臂,萬種關懷的把他帶向方木桌。小千也不客氣,大口的就扒起飯來。小千仍笑嘻嘻的道:“娘,您不撿沒關係,我不是說過,是‘我’替您撿回來的嗎?這叫‘你丟我撿’很流行的哩!”
  綠娘笑罵道:“我兒子又不是垃圾,幹嘛要丟丟撿撿?”“對喔……”小千被比喻成垃圾,也得意不起來,沒勁抿抿嘴,道:“那只好該成‘我丟你撿’了,像元寶一樣,丟了就會發慌的想撿回來。”綠娘也坐下來,一同吃飯,又愛又想裝出貶損的白了一眼:
  “你呀!也想把自己當寶貝?誰家的寶貝不是藏在口袋中,哪有讓它四出亂幌呢?沒兩天,包準著了賊。”小千乾笑道:“我不是普通的寶貝嘛,不能以常貨看待的!”綠娘愛極了這個寶貝兒子,總不忍想調侃他兩句,內心的水乳交融,更讓他們母子濃得化不開。“娘快要顧不住你這寶貝羅!”小千嗤嗤笑道:“娘您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您只要顧著這間房屋,這就跑不了啦!”
  綠娘白眼笑道:“誰要是聽你的話,那個人準是天下第一大呆子,你呀,玩上了心頭,什麼和尚廟也留不住你,娘可沒那麼傻!”小千呵呵笑道:“別怎麼說嘛!娘,我說的可是真心話,至少您做的飯,早已深深吸引我,再也逃不開您的手掌了!”猛然扒一大口飯,咀嚼有聲,然後如食甘貽的往肚子吞,陶醉啊的一聲:“好香啊!真像吃鴉片膏,上了癮再也無法擺脫了!”綠娘輕輕一笑:“少拍馬屁,你要是擺不脫,早餐中餐怎會見不到人?”“這……這……“小千結了舌,乾笑道:“我想留在晚上一起吃,比較過癮,呵呵……”綠娘含愛意的瞄他一眼,笑道:“過癮就吃吧!等涼了就止不住你的癮羅!”小千老成持重的點頭道:“嗯,有道理,我得趕快止癮!”
  兩人說說笑笑,倒也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吃飽後,綠娘才問:“你去了哪裡?”
  “七星湖!”小千神秘而得意道:“去釣太公魚。”“釣到沒有?”“釣到了!”
  “哦!”綠娘也知道小千有怎麼一回事,只是沒聽他說釣到了,如今聞及,不禁也好奇道:“那魚生來何種模樣?”“娘,您要問的是真魚還是假魚?”“真假又怎麼分?”
  小千得意道:“真魚有鰓有鰭有尾,長長的,紅紅的,就像鱒魚,假的嘛……”他說得有點狡黠:“有頭有臉,有眼,有鼻,還有須,是藍色的,滿值錢的,呵呵……現在它一定在夜遊七星山!不過真欲和假魚有一項很難分辯!”“綠娘含笑道:“那一項?”
  小千聳聳肩,得意的笑道:“我不知它們到底是誰比較呆,娘你來斷斷看!“綠娘想也知道‘假魚’是個人,已含笑道:“娘當然希望值錢的比較呆,那你賺起來就容易多了!”“不錯,不錯!知我者,我娘也!我正想送他一個‘大’字,那就容易辨別了!”
  小千從懷中掏出金葉子,晃個不停道:“娘您看,大呆子一上手就是中原貨,值錢得很哩!”
  綠娘輕輕一笑:“你怎知他是中原人?”小千道:“不是中原人,哪來這麼多錢?
  不過他的腔調,我一聽就聽出來了……“突然想到什麼,他已欺向他娘,滿懷希望道:
  “娘,他還說要帶我到中原去發揚光大,他說我是可造之材,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娘,咱們一起到中原如何?”綠娘調侃道:“怎麼?一片金葉子就把你的心都給買去了?”
  小千搖頭笑道:“我才沒那麼傻!逢人且說三分話,我一分話也沒說,他想暗中跟來,我都叫”臉綠綠“去把他引開。我這‘小老千’可不是白叫的,孩兒只是覺得到中原去比較有出息,不去,實在浪費我這塊材料……”綠娘含笑又想開口:“等你……”
  小千對著她的眼神,沒氣接口道:“長大一點再說是不是?沒次說到這事,您都是怎麼回答,您也不想想孩兒都比你高,快滿十五歲嘍,再這樣下去,會耽誤我的青春的!”
  綠娘無奈笑道:“中原人可沒那麼仁慈,娘還是不放心,終有一天,等你樣樣都長大了,娘再讓你去,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嘛,你不是把人給趕跑了嗎?”小千沒精打採道:
  “人是跑了,不過他留下一塊玉佩,要我一到中原就去找他,他可是有心人!”小千已拿出翠玉佩,洩了氣的在桌上打轉著。“他還說可以帶你一起去,不過我看結果還是跟往常一樣,沒著落……”
  話還沒有說完,但見綠娘已驚愕的搶過小千手中的玉佩。小千也被嚇著:“娘,您這是……”綠娘見及玉佩,突然臉色頓變,雙手不停的抖著,像著了魔般鄒縮了容貌,急追道:“這玉佩你哪來的?”小千可沒見過母親神態變得如此嚇人,懼然道:“是那人給我的……”“他長得如何?”“大約七尺餘,比孩兒高出半個頭……眉毛粗粗的,尾端好像尖尖的,長長的灰鬍子,大約五六十歲,穿著藍色衣服……”
  綠娘又追問:“他要你去找誰?”“好像是找蘇州七星堂……”“不准去!”綠娘激動得已將玉佩給捏碎,嚇得小千噤若寒蟬,不敢再張聲。
  無可否認,這玉佩必定含有某種意義,或代表某個人,某個幫派,而這些都與綠娘有所關係。否則她也不會突然間變得如此激動。小千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卻猜不出這玉佩到底和他娘有何牽連?
  綠娘已恢復平靜,抓向手中已碎的玉佩,排了又排,仍可見彎月圖形,她不言不語,似在沉緬過去。
  小千吶吶道:“娘……您別生氣……孩兒跟本不想去……看那人眼神閃動……我就覺得他不是什麼善類。”
  綠娘已轉眼凝視小千良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十五年了……一眨眼就十五年……好快……原諒娘,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娘有點錯手不及。”
  小千靜默的坐著,平常自認為很行,現在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娘?畢竟他娘還是第一次如此大聲的對他吼,吼得他也心慌意亂了。他吶吶道:“娘您還好吧……這玉佩……”
  綠娘儘量恢復鎮定,小了一聲,道:“娘沒關係,只是方才太過激動,嚇著你沒有?”“有一點……”
  綠娘伸手,神情的撫著小千發梢:“原諒娘。”“嗯……“小千淡然的點頭。
  綠娘目光落于玉佩,長長一嘆,道:“也許你不知道,十五年前,你爹離開你時,也和這玉佩有關。”小千追問道:“爹也曾經得到這玉佩?”綠娘點頭:“不錯,當年他得到玉佩,就離開你,一直到現在沒有消息。”
  小千急道:“娘,這事您應該早點告訴我,否則今天我也可以向那人打聽爹的下落了。”“不准你亂說!”綠娘含有責備口吻:“你爹至今生死不明,娘怎能看到你遭同樣命運?記著,這件事你永遠不能向別人提及!”“是的,娘……”小千不敢多言。
  綠娘嘆道:“娘是為你好,也是為你爹。”“孩兒知道。”沉默良久,綠娘才道:
  “當初你爹拿了玉佩,只說是要去見一個人,結果一去就是十幾年,娘也曾經去找過那個人,才發現那地方根本沒人居住,從此你爹音信全無。”“娘,我爹要去見誰?”綠娘考慮良久,才道:“在中原,武林中人稱他為‘武林皇帝’。”“武帝?”小千愕然道:“武林皇帝?”綠娘頷首道:“不錯,在武林中,他武功排名第一。”
  小千喃喃道:“武帝”頻頻點頭,似乎有機會也想從他身上打探父親下落。綠娘卻嘆息道:“可惜武帝也跟你父親一樣,在十五年前就消失江湖,不見蹤跡了,否則娘必能探知你爹去處。”小千感到失望,隨又問道:“武帝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想,若是壞人,想必自己父親一定是去找他拼鬥,可愛就兇多吉少。
  綠娘含有景仰道:“武帝是天下最仁慈的人,他不但武功高強,心地也很善良,多少年來,在他手中不知化去多少劫難。江湖中人莫不敬他如神明,你爹若是去找他,必定無驚無險,怕的只是……”
  她瞧向玉佩,明白的告訴小千,說不定就是玉佩所引來的一項陰謀。小千也明白他娘為何見著玉佩,會如此激動而情不自禁了。他也在為父親失蹤的事,絞盡腦汁,總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綠娘也在沉思,似想做某響重大決定。
  屋內一時已冷靜下來,燭火靜默閃爍,照著兩個人凝重的神情。
  終於,綠娘先開口:“也許娘仍該去找一個人,走一趟中原……”
  小千欣喜道:“娘您要到中原?您要找誰?”找人到是其次,能到中原,那可是他生平大願,難怪他會欣喜難以自處。綠娘瞧著他,含笑道:“看你,一副猴急樣,也不怕到中原迷了路。”小千笑道:“路是人走出來的嘛!我怕什麼?娘您帶不帶我去?”
  “不帶。”“不帶?”小千登時沒了氣,笑容也僵了。本以為他娘必定會帶他去中原,誰知道答案卻是如此不合人意,他哭喪著臉,道:“娘,您那麼忍心丟下我?”“綠娘安慰道:“別心急,娘只是先去一趟,找你外公,過個七八天,等連上了消息,就帶你去那兒住個夠,這下你該高興了吧?”
  小千霎時又笑了起來:“娘,我們要搬家了?”
  綠娘頷首道:“可能吧!娘想過了,小貂雖然暫時引開那名持玉佩的老人,但沒多久,他仍會找到這兒來,為了避開他,搬家是最好的辦法了。”
  小千頻頻點頭道:“對!一夜之間,我好像覺得我已經長大了,終於可以到中原了!”
  綠娘笑罵道:“少貧嘴,將來要是到了中原,你可要安分點,中原人可沒那麼好說話!”
  小千呵呵笑道:“我不是去找他們說話的!”
  綠娘看他一眼,也笑了起來,稍加沉吟,又道:“娘明天就去找你外公,到時你就躲到隔村大板牙家,免得被那老人發現,最遲十天,娘一定趕回來。”
  一想到大板牙,小千已笑不合口,除了秋芙秋蓉姐妹,和小千最投情的青梅竹馬,就算大板牙了。而且又是最佳的賭伴,若不是他娘管得緊,大板牙早就揪著他,在隔村的苗人區大賺苗人的錢。他已滿口答應,笑容更可鞠了。
  綠娘笑著責備道:“玩玩可以,別像上次輸得他們不甘心,一棒打到村裡來了。”
  這是十年前的事,小千發了狠,一口氣將苗人酋長全身家當給贏過來,連代表苗族權威的長煙桿也收了。弄得酋長老臉掛不住,一氣之下,招來十幾名武士追殺到月江村,差點把村子給拆了,還是村民七拼八湊,勉強湊足銀子交給酋長,才平息了這檔事。事後小千也溜回來,所贏的錢卻讓她娘給收去,一一還給村民,他一毛也沒賺到,只賺那只大煙桿,至今還藏在山中。這可是他最得意的的事情之一。
  小千嗤嗤笑著,仍陶醉在這事中,得意的笑道:“不會啦,吃一次虧,學一次乖,小次我會特別小心!”他已想過,下次要是在碰上,乾脆連他內褲也把他贏過來,沒有衣褲遮體,老酋長再威風,也不敢拋頭露面的跑來此地要內褲,那可真沒面子。這種事,綠娘也沒法管,只能無奈的說說罷了。
  隨後她又叮嚀些關懷的話,已收拾飯菜乾淨,近了廚房,明天她將要遠行,她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
  小千則往左側窗口下鋪著軟被的木床一躺,兩腳架得高高,開始想些瑣碎的事。一想到明天有賭局,他精神就來,立刻從床下抓出一木盒,打開一晃,卡卡直響,骰子,牌九,三翻板,四天相……什麼賭具都有。
  這就是他想發橫財的方法。他開始抓起骰子,一顆顆練習,從五歲開始,他就愛上這玩意兒,到現在,一手功夫可不在話下。只見他耍得漫天手影,姿勢了了,一顆顆骰子像著了魔般,要立就立,要躺就躺,要幾點就幾點,實在讓人嘆為觀止,真以為骰子是活的呢!一聲輕喝,他撒下一大堆骰子,就在柔軟而高低不平的棉被中打轉。又見他一聲輕喝,奇蹟又發生了,骰子落定,或斜倚,或正擺,或尖立,向上的全是殷紅的一點,,二十四顆,二十四點,像爬山涉水的粘在波形的軟被上,排成一個‘千’字。他很滿意笑道:“光看這個‘千’字,我就感到很舒服,呵呵,真來電!”陶醉的欣賞一番,才將骰子收了起來,改換練習牌九,以至于其它,直到盡興,才歇了手。
  邊收拾東西邊笑道:“照這樣下去,我看天下第一大財主,非我莫屬了!”他滿意的將東西裝入盒中,放回床下,方陶醉的躺回床上,幻想明日得意神情,不時呵呵笑著,久而久之也入睡了。
  綠娘走出門簾,深情地替他蓋上被子,注視他那可愛的笑容,久久不肯離去。直到燭火將盡,她才嘆口氣,吹熄燭火,悵然的返回房中。
  窗外明月淒情,湧照江水濤濤,像在傾訴漓江有將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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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苗族酋長

  第二天。
  一大早,綠娘已熬了肉粥,要小千吃了它,再次叮嚀一陣,換上便裝,挽著小包袱,避開村民.已往北方行去。
  小千送走他娘,如龍出困,高興的雀躍不已,抓向床下盒子,塞了幾顆骰子入懷中,步出茅屋,將門帶上,已直往隔村行去。
  只要有機會撈上一筆.他絕不放棄。
  說是隔村,其實是隔了兩座山頭,至少有十餘裡路。
  小千趕至此地,已是日上三竿,天早大亮了。
  苗人部落,不論衣裝、住處都有顯著不同。
  男男女女都喜歡大紅大綠的配色,還習慣的放著串珠盤帽,結長辮兒,尤其是黑大的眼睛,正是和他族人最大的分別。
  小千混得似乎相當熟,一口苗語嘰哩咕略流利得很。
  不管男女老少,逢對了眼就招手送笑臉,拐拐轉轉也相安無事的逛向較熱鬧的部落去。
  但是見著帶刀武土,他可得避著點。
  因為這些人都有可能是老酋長的親手下.要是被他們認出來,一頓追打是免不了了。
  自從上次賭煙桿備件以後,小千已被列為不受歡迎的人,老酋長已下令禁止他進入部落,以免善良的族人受他的要耍弄欺詐。
  不過這命令似乎並不怎麼有效,小手仍是來去自如。
  他走至一棟像蒙古包之圓形土屋,外表粗糙如黜土拌草,黑黃一片,裏邊已傳出陣陣哈喝聲。
  小千聞及聲音已滿意一笑,掀開油青花布簾,遁了進去,裏邊正圍著一大難人在廝殺,大都是苗八,只有少數幾位是漢人裝束。
  靠桌左側一名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身材較高挑,袖口卷起,灰青胸襟故得開開,露出結實嘰肉。
  拚起力來,似乎也有一股牛勁,臉形還算端正,最突出就是嘴巴兩顆大板牙白亮亮的丟在外面,照人得很,變成了他的特有標誌。
  他蓄著短髮,頭上還有幾個不小的傷疤,倒吊的短眉毛緊的擠在眉頭,看起來就有點癡呆和倒霉鬼的模樣。
  小千見著他,已暗自輕笑:“大板牙也敢跟人賭骰子?”
  他幸災樂禍的擠向大板牙背後,想看個究竟。
  大板牙當然是輸家,一張臉已快苦出計來,從早上一開盤,他最少輸了五兩銀子(小地方,賭得小,五兩銀子已是大數目)。
  他不信邪的抓起十個銅板,往“大”押,隨後抓向年約四十來歲的苗人莊家手中的骰子:“讓我擲一把!哪有連輸十七次的狗運氣!”
  莊家也嘰哩咕嘈叫了兩聲,欣然把骰子交給他。
  大板牙抓起骰子就搖,大喝一聲“四五六”,把骰子往碗中丟去。
  骰子卡卡亂轉,很不幸,又是雙二一個三,小得很。
  莊家哈哈大笑,一張手就把銅板給收了起來。
  一群賭徒也笑得開心
  大板牙呸了一聲.門心:““不氣夠行.俺就不信邪!”
  他又想賭,小平卻打了他一個響人.笑道:“賭博不信邪.就得餵銀子的了!”
  大板牙沒回頭,左手往活一甩,叫道:“少在哪電鬼叫,小心大爺輸煩了,一拳打得你臉綠綠!”
  小千閃過他手掌,學猛敲他腦袋.罵道:‘’誰瞼綠綠?你講話客氣些!”
  大板牙被他一敲,頭顱差點栽向桌面,趕忙轉頭,正想發怒,突見小千,霎時如見至寶般已激動叫道:“臉綠綠,真是你?”
  小千喚目叫道:“你還敢說7”
  一掌又打向大板牙腦袋。
  大板牙趕忙躲閃,乾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嘛,小千兒體來得正是時候,否則我可就要死在這裡了,快替我翻本,否則我的臉就真的綠了I”
  小千已擠向他旁邊,有賭可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道:“不行就別玩,老是餵銀子,你不嫌累啊?”
  大板牙子笑道:“我知道你今天會來,所以先餵他他們,等著你來殺,這樣比較過痛!”
  小千瞄了他一眼,趾高氣揚道:“看著點,教你多少次,賭博要信邪,看!”
  他將大板牙手中十幾個銅板全押在小,動作乾淨俐落,氣勢十分旺盛。
  然而在家一開,是大.白白被吃了。
  小千也感到意外,乾笑道:“這次要你看如何叫輸錢,現在要贏了!”手一伸:
  “還有多少,全拿出來!”
  大板牙心是疼了;"小千兒……你可別砸了招牌……錢不好賺吶……。
  “那是對你而言!”小千呵呵笑道;“反正錢是你的,我只要玩得開心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要是全沒了。我不開心,你難道還開心嗎?”
  掏了一陣口袋,才抓出十幾個錢.交給小千,心疼的道:“就這麼多了,不靈就沒了!”
  小千接過鋼板,得意笑道:“放心,一定靈.這次是大!”
  一把錢全都押在“大”上面,依然面不改色。
  莊家看了他一眼,嘴角已露出狡黠笑意。
  小手也瞄他一眼,邪笑道:“是贏是輸,擲了就知道,換我來!”
  不等左家同意,他已抓起三顆骰產搖委起來。
  一觸上手,他已知曉骰子有詐,仍笑態可掬的轉向賭徒道:“未來來!大小通吃,我押大,你們就押小.總有得贏”
  賭徒中,有些倒認識小千,覺得他賭運似乎不錯.常年都是贏家,有的也跟著押大,其他幾位倒想看熱鬧,未曾下注。
  小乎意氣風發的擲下骰子,大喝:“三六六六啊”。
  聲音夠大,結果是雷聲大,雨點小.叫在空中的嘴巴也合不來,因為骰子並沒那麼聽後,擺了個“一二三”,夠讓他發窘了。
  大板牙已尖叫起來:“都是你.要是我堅決反對你,這樁就贏定了。”
  小千乾笑道:“純屬意外嘛!”
  大板牙叫道:“意外也不必叫得那麼囂張,我玩一早上也沒你輸一次來得糟!全空了啦!”
  莊家黠笑的收起鋼板:“沒銀子,下次再來吧!”
  小千倒是處之泰然,笑道:“沒銀子,照樣能賠,你信不信?”
  莊家鄙夷一笑,不再理他,兀自招呼其他賭徒。
  大板牙瞪足了眼:“倒楣鬼,早知道你今天不行,我才不理你,你帶銀子來沒有?”
  小千笑著,伸手往莊家比去:“那不是?你儘管拿就是!”
  大板牙抱怨道:“都輸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哪有開玩笑?”小乾笑的甚神秘而捉狹:“我不是說過,沒錢也能賭嗎?”
  大板牙抱怨道:“怎麼賭?摃賭桌?”
  小千嗤嗤笑道:“很簡單,他一撒,我們就贏了,這種不必賭本又包贏的賭法,才是發財的最佳方法,也是本賭王最厲害的地方。”
  這莫非是在癡人說夢話,未曾下注,怎會贏錢?
  不知小千在演何把戲?
  大板牙哭喪著臉,縱使他對小千賭功信心十足,但是這種賭法.他可不敢存有希望。
  眾人更是連想都不必想,直把小千所言當作笑料,未再理他,自行賭了起來。
  小千倒落落大方,朝眾人尋了一眼,笑道:“這方法最大好處不在廣我贏錢,而是大家都贏錢,通通有份!”
  莊寨瞄他一眼,黠笑道:“那我呢?”
  小千哦了一聲,歉然道:“抱歉,我忘了這方法對莊家是起不了作用的,我看你還是別賭的好!”
  莊家鄙夷一笑,未再理會小千,抓起骰子已搖起來道:“押吧!小孩的話,只能聽著笑著,算不了數。”
  眾人也一笑置之的下了注。
  小千卻甚有把握的轉向大板牙,道:“要贏多少,就看你的手有多快了,快準備!”
  大板牙見他如此半信半疑,在輸光的情況下,也只好一試了,捏捏手,準備相準莊家那堆錢,想撈他一筆。
  莊家仍不信邪,從容的撒下骰子,卡啦的落入碗中,奇蹟卻發生了。
  一顆骰子已裂成兩半,從中滾出一顆豆大鉛九。不必說,莊家要詐已露了底。
  莫非這就是小乎所說不下注也贏錢的方法?
  鉛九不停的滾動,啦啦有聲。
  莊家已傻了眼,他哪想到自己的骰子會突然間暴了開來?賭徒亦是驚愕,但尚未立時想通,有人指著鉛九,愕然間問道:“這是什麼?”
  小千笑著回答;“這叫‘鉛丸’,放在骰子中,要它幾點就幾點,像這樣在外面跑,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眾賭徒登時恍然,不少人已吼向莊家;“你作弊!”
  莊家急送:“我沒條……”
  眼看雙方就要吵起來。
  小千卻朝大板牙笑道:“他們吵他們的,我們賺我們的!”大板牙本也想罵莊家幾句,突聞小千所言,已一一會意過來
  莊家既是詐賭,所贏的錢就不算數。
  他和小千已急忙往在家桌前那堆銀錢搶去。
  他們一搶,賭徒也顧不了再爭吵,全往很堆衝。
  霎時亂成一片,連桌子也被壓垮了。
  莊家也被壓在地上,痛叫不已,任他多狡黠,也想不到小千在暗中擺了他一道,還自認為耍詐出了漏子。
  原來小千在接過骰子時,發現有假,乾脆來個詐中詐,換了一顆會開花的假骰子到莊家手中,等的就是這幕戲。
  這些錢,他是白賺了。
  他和大板牙早有經驗,搶錢在第一抓,抓多少算多少,若再強擠人群去搶,恐怕將會得不償失。
  所以他倆搶過一把,已溜向旁邊,暗自往口袋裝了不少.省得其他賭徒說他倆搶得過多而心生不滿。
  足足搶了幾分鐘,紛亂方告終止。
  小千已呵呵笑著,站了出來,朝著被打得慘兮兮的莊家,道:“老兄,要賭嘛,就玩真的,像你這種耍詐手段,我們哪輸得起?下次可要小心些!”
  不等莊家有任何反應,小千已抓起他往門口會去,叭貼一聲,門簾一掀一合,莊家已滾跌屋外,宛若一只落水狗,狼狽得很。
  他恨恨的啐口含血唾液,已爬起來,跌跌撞撞蹣跚地奔向較熱鬧的人群。
  小千則大搖大擺地走回賭桌,含笑道:“老莊家走了,新莊家又來,俺是信用招牌,絕不耍詐,而且資本雄厚,看!”
  他拿出那片金葉子,果真把賭徒眼睛給晃直了。
  小千嗤嗤笑道:“如假包換,有本事,等著你來拿!”
  大板牙貪婪道:“你哪來這東西……”
  小平神氣活現道:“這你不必要知道,開賭!”
  “是,大財主!”
  大板牙關張著口,兔牙更亮得照人,他趕忙把站不住的桌腳拆掉,放在地上,布條再一鋪,也勉強湊和。
  小千笑道:“賭博不分姿勢,贏錢就爽,咱們開始吧/眾人一陣騷動,也圍成一圈,或蹲或坐,已殺得人仰馬翻,輸贏互見。‘不到三刻鐘,小千可贏了十餘兩銀子,而大呼今天賭運特別好。
  然而賭運好,未必命運也好。
  不知何時,被打得滿臉青紫的莊家已去而復返,還帶了兩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前來。
  他豈能咽下這口怨氣?
  早就跑到老酋長那兒告狀,盡說些小千如何耍詐的壞話,老酋長本就吃過小千的虧,一聽之下,當然是無以忍受,馬上調兵遣將,準備捉拿小千問罪。
  小於正殺得高興,突見武士和莊家進門,已知是何事情,心中暗自叫苦,卻不動聲色的抓起白花花的銀子,揣入口袋之中。
  大板牙也皺了眉頭,哭喪著臉,瞄著小平:“糟了……我就知道你特別袁運 …‧”
  賭徒也閉了聲,起身退向兩側,不敢再賭。
  小千已站起來,故作鎮定,含笑道:“喀!這麼快就回來?錢帶了沒?”
  莊家冷殘直笑:“錢沒帶,刀子倒有幾把!”
  小千見及武土兩把閃亮亮的彎刀,心頭也麻麻地,乾笑道:“你沒帶,我藉你好了!”
  他蹲下去,抓向足前一大堆銅板,準備交予莊家。
  莊家正想好笑,豈知小於竟然抓起銅板,像砸石頭的往他砸去。
  “不必藉,送給你!”
  銅板亦是硬貨,打得莊家及武士狼狽閃躲。
  小手再次抓一大把揣入懷中,趕忙拉著大板牙,急叫:“衝!”
  他倆已撞向泥牆,叭然一響,泥牆果然不出小平計算,只有兩寸厚,已被撞出一個大洞,兩人已滾落屋外,拔腿就逃。
  莊家更是焦急,向武士揮手:“快追……”
  武士也竄出牆洞,抽刀猛追。
  莊家則繞出門口,也追了上去。
  可惜小千運氣實在不佳,只奔了十餘文,已苦笑不已的停了腳步。
  曾幾何時,黑老老的大酋長,吸著一支長煙桿,一口一口吐著白煙,威風凜凜地領著十數名彪悍武士,一步步的逼近。
  小千見著這黑得發亮,瘦得快皮包骨的稀疏白髮老頭,一顆心就往下沉,看來今天又熱鬧的。
  他和大板牙已止步,裝出必恭必敬的行個大禮,同聲道:“老神仙福壽千千年。”
  老酋長和十餘名武士已停在小於身前六尺不到之處。
  他本想裝出威嚴冷森氣勢,然卻禁不了堵住小千這股得意心情,瘦得像兩只深陷酒杯嵌在臉頰的老皮,也有了一絲得意笑容。
  他回答的甚是莊嚴而帶權威更有一股裝出來的幽默感:“我算準你會逃到這裡,所以我就來這裡堵你。”
  小千已豎起大拇指,大聲的誇讚:“堵得好!果然是老謀深算,佩服,佩服!”
  說完,他和大板牙笑的比老酋長更喜誰,不必說,他的誇讚含有嘲遠的意昧大得多。
  老酋長已禁不住而眉開眼笑。
  然而小千這句話卻讓他難以自處。
  小千裝作不解而迷惑道:“堵住我,就值得你那麼高興嗎……我只是十四歲半‘而已’!”
  老酋長登時笑不出來而到困窘,以他在苗疆輩份之尊,為了一名十餘歲小孩,大動干戈已是有點小題大作。
  如今卻露出那股禁不住的喜悅,這未免太過於童心未深了吧?
  幸好他的皮膚黝黑而發亮,否則此時必定如喝老酒,紅透了頸。
  雙目瞪毗小千,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小千呵呵笑著,迷糊道;“難道老神仙不過痛,被您堵住只能笑一分鐘?那我從頭再來,這次讓您壓著,讓您笑個夠!這是我最終的心願!”I說著已和大板牙,甚有默契的轉頭就想往原路奔回,想溜之大吉。
  可惜莊家和兩名武士已追趕而上,將小平和大板牙給封退了去路。
  幾乎同時,老酋長和在家同時厲吼:“站住!”
  小千和大板牙暗叫苦也,實在無路可逃了,只得另想法子。
  小千想擺莊家一道,故意聽他的,不聽老酋長的。
  他和大板牙已朝莊家拱手,哭喪著臉:“是是!大莊家,我們不敢了!”
  莊家立時黠笑起來,轉樣地鄙夷道:“看你能往哪裡逃?”
  小千哭喪道:“逃不掉了,大莊家您看著辦吧!”
  大板牙也唱起戲來,哭喪乞求道:“莊家燒命!我們下次不敢了,請饒命,我…‧。
  找給你下跪!”
  說著兩人當真就要下跪。
  莊家不知人難臨頭,還真以為自己是大酋長,冷笑而自大的擺擺手道:“跪也沒用,犯著我,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小千有企圖的用高嗓音乞求道:“大莊家饒命吶 …‧”
  莊家亦想更大聲壓過小千,喝言截口道:“求也沒用!誰也救不了你的命!”
  這話喊出來,小千和大板牙突然不跪了,直立的站了起來,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好讓莊家和老酋長對上了眼,以能產生預期效果。
  小千嘆息而含有嘲惹意味道:“好吧!反正誰也救不了我,我何必再求你呢?連老神仙也不必求了……欸!命真苦!”
  乍聞及。“老神仙”,莊家才注意到老酋長已用那快要瞅出怒噴噴烈火的眼睛,直瞪著自己。
  他感到事態嚴重了,自己方才得意忘形,在眾目瞪腹之下,豈容得自己如此囂張的大吼大叫?
  老酋長自吼了那句“站住”而沒人理陳後,怒火本就高升,又見莊家如此目無尊長,不把自己擺在眼裡的吆喝著,早已恨透了莊家。
  他冷笑而捉狹道:“你是誰啊?”
  莊家已急出一頭汗,驚惶直搖手道:“不不不!老神仙,小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那小子他……”
  小千卻在說風涼話:“不是故意就如此讓我害怕,要是故意,我還能活到現在瑪?”
  眾人都聽得懂他話中含意 一不是故意就如此囂張,若故意,那還得了?
  老神仙豈能讓人冒犯?
  怒叱一聲道:“把他抓起來,先打二十板再說!”
  莊家嚇得臉色發白,沒命的求饒,外通已下跪道:“老神仙饒命……”
  小千兒輕笑不已:“老神仙要不饒你命,豈會罰你打板子你就忍著點吧!二十板很快就會過去的!”
  老酋長已有了笑容,似認定小千說的話甚有道理。
  可憐莊家今天是犯了太歲神,走了楣運,已被按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二十大板,打得他涕淚俱下,皮腫肉紅,趴在地上,不能動了。
  小千得意道:“大莊家!以後可要記著,這聲‘站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你看,冒犯了老神仙,後果你也該清楚了吧?”
  大板牙笑嘻嘻道:“忍著點,見著老神仙,能趴著自由自在要哭要叫的人並不多,你該滿足了!”
  老酋長已轉向小千和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錯!要如此見我的人並不多,接下來該是兩位了!”
  小千瞧著四周高強武士,自己那只寶貝貂兒又不在,想溜還得有得拚,現在若鬥力可說吃力不討好,只有另想他法了。
  小千道:“老神仙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一次,我是來找大板牙,不是有意侵入您的禁地,何況您特別強調不准我到這裡賭錢,我可沒賭……”
  莊家已斥言截口道:“他有賭,他還使詐,用假骰子行騙!老神仙您千萬別相信他的話!”
  小千瞄向他,嗤嗤一笑,復轉向老酋長:“老神仙您的二十板好像不怎麼見效……”
  老酋長登時怒意又起,罵向莊家:“你再多說,小心我割下你舌頭!”
  莊家霎時閉了門,雙目怒射出狠毒利光,像要把小千刺得百孔千瘡。
  “他的事,我會比你更不清楚?”老酋長再瞪莊家一眼,才轉向小千,冷道:“你不但侵入馬哈拉(此地地名),還賭博,詐賭!”
  他拿出方才莊家詐賭的灌鉛骰子.想必莊家已以此嫁禍給小千。
  大板牙見狀已心急,扯拉小千衣角.細聲道:“找著情勢不妙……想法子溜……”
  小千卻甚有把握,給了大板牙一個“不必著急”的眼神,仍然含笑道:“老神仙誤會了,我是來抓詐賭的,這骰子是那傢伙的!”
  老酋長冷笑道:“你的話不能讓人相信!”
  “你不信?好,我就證明給你看!”
  小千轉向武士後面人群中一些的賭徒。
  然而目光觸及他們,他們全都低頭或轉身,避開了小千的目光,很明顯,他們不願作證,若喚出來也是杯然。
  “膽小鬼。”小千諧嘲地罵了一句。
  莊家見狀,已忘了痛楚,得意冷笑起來。
  老酋長也得意一笑道:“你還有何話說!”
  小千笑道:“證明這件令是不須要說話的!”
  他邪笑的走向莊家,逼得慶家笑臉已僵,不知小千又在耍何花招。
  莊家見小千已逼近,卻又不見老酋長出言喝止,已驚叫:“老神仙……”
  老首長本想看看小千有何方法證明,一時忘了阻止小千可不能對莊家的傷害,被他一喚也醒了不少。
  立時冷喝道:“小千你在幹啥!”
  小千並未停步,笑道:“我在證明事情!”
  莊家見他近得甚近,已禁不住駭意而驚叫。
  老酋長以為小千對他有了不利行動,馬上喝言武士攔住小千。
  武士方想出力攔截,突然間小千身形頓如化開的光影,快得令人泛起幻覺,一閃身,他已掠到莊家身前,雙手一抓,抄起莊家雙腿,像抖鹹魚的抖著。
  只見從莊家身上掉出來不少銀兩及骰子,並抖得莊家哇哇直叫。
  武土已兇猛的攔上,想阻止小千。
  小千已然完成任務,將莊家丟往地面,拾起骰子,笑嘻嘻轉向武士道:“不急不急,安全得很!”
  他撥開武士的彎刀,也因他已不再對莊家出手,武土也沒攔他的必要,讓他安然的走回老酋長面前。
  小千將骰子交予老酋長,笑道:“你要的證明全在這裡,捏開來就成了!”
  豈知老酋長卻不捏開,冷笑道:“使詐的是你,跟他身上的骰子無關。”
  小千登時笑不出來了,他急道:“明明使詐的是他,用假骰於的也是他,你手中的骰子也是他的,怎會說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酋長見小千著急,反而有一種報復和快慰感。
  其實他也是過來人,小時開始就嗜好此物,否則也不會被小千贏得連煙桿都輸了。
  當他接過骰子,也察覺有不少是灌了鉛,捏不得,他只是想藉此機會整治小千一番而已,豈會為小千證明此事?
  他得意而冷笑道:“誰不知你是月江村有名的小老千,連名字都是小千,這已是最好的證明了!”
  小千急道:“老神仙你講不講理?名字豈能用來證明?”“別人不得,你卻可以!”
  老酋長得意笑道:“而巴兩年前你還對我要詐。”
  小千聞言已不再著急.反而放輕鬆笑了起來,暗道:“老雜毛!原來是想公報私仇?
  好!你想當老雜毛,我就拔光你的毛!”
  一想定,靈光閃過,他已有了對策.笑道:“老神仙這都已是兩年前的事,您還放在心上?”
  事實上,這檔事,小千仍是以真本領贏了老酋長。
  但在老酋長以強勢迫壓之下,又鬧到了月江村綠娘那兒,為了息事寧人,小千只有承認使了詐,既然承認,現在就難以否認了。
  老酋長吸口煙,慢慢地吐出.含有一絲不甘心,道:“兩年?兩年了你還沒找到那支‘翠玉九地懺’“?
  當時小千將煙桿藏在山中,騙他已掉入深谷,須時間找尋,只賠了銀子了事,等找到煙懺再奉還,然而他卻讓老首長足足等了兩年之久而無下文。
  小千暗自嘲惹道:“想要找還你?作夢!等你下了葬,自己再去挖吧!”
  他裝笑道:“原來是這檔事,老神仙您放心,我已拜託人到中原訂做,若找不到原來那支,不出二個月,必定還你一支新的!”
  老酋長心中一喜道:“真的?”
  小千無奈道:“我一個小鬼頭,豈敢和您老神仙作對?小的句句實言!”
  老酋長已芙了起來道:“不錯,諒你也不敢!”
  小千逢迎道:“老神仙您現在可以把骰於捏開了吧?這件事根本不是我幹的。”
  問題又拉回賭博一事,老酋長心神一凜,恢復莊重神態。冷冷道:“不管如何.我已下令禁止你來到本村,你又和人聚賭我要罰你五十板!”
  小千愕然道:“五十板打下去,-個屁股會變成兩個大.您知不知道?”
  老酋長冷笑道:“這就是你賭博要詐的結果!”
  小千嗔叫道:“我沒有使詐您聽到了沒?”
  老酋長晃著被捏開那副灌鉛的骰子,諧笑道:“這就是證明!”
  “老混蛋吶……”小千低聲罵了一句:“非要我把你的毛拔光你才甘心?”
  他叫道:“老神仙您搞錯了,我現在已不用骰子賭錢.這不夠刺激!”
  老酋長登時凝了神.他若非賭鬼一個.也不會讓小千給剝得一絲不掛,現在聽及有更刺激賭法.好奇之心已起。
  老酋長問道:“你又用何賭法?”
  “拔毛!”小千呵呵笑道:“拔頭上的毛.比單雙,比大小都可以。”
  老酋長不解:“如何比?”
  小千道:“很簡單.單雙者。又便令兩人的頭髮。若屬單.則押單的人贏,比大小更容易.誰的毛多.誰就贏了!”
  老酋長登時臉露光彩.似有意一試。
  小千已露出狡黠眼神,暗道:“還怕你不上勾?”
  他笑道:“這最公平了.操之在已.誰也無法作弊!”
  老酋長頻頻點頭道:“不錯,操之在已……”
  想了一陣,他似乎已有了把握:“你若沒使詐,你敢和我賂一局?”
  小千道:“當然敢!”
  馬上抓出一錠銀子.至少四五兩,道:“誰贏了就給誰!”
  老酋長也笑了:“好!就賭大小!”
  小千亦甚瀟灑,丟下銀子落地,已大聲道:“大小就大小,我先來”
  他對頭上一揪,已拔下數根頭髮.笑嘻嘻地等著老酋長也拔毛。
  老酋長果然精明過人,一眼已看出小千手中頭髮大略數字,暗自得意道:“找不相信此次流下了你?”
  他也拔下一撮白蒼蒼的頭髮,比照之下,黑白為之分明。
  為了公平起見,老酋長叫一名武士過來數毛。
  結果老酋長以半數之多獲勝,贏來不少掌聲。
  個千已緊張而出了汗珠,拱手佩服道:“老神仙實是厲害,小的輸得甘心!”
  老酋長得意地命令手下將銀子拾起.交予他手中玩撫著。
  這可是他兩年多以來.從小千手中贏來的最大一筆財富。
  他甚為欣喜.卻裝出不在乎神清道:“我想你不使詐,自非老夫的對手!”
  小千不甚服氣:“可是我很少輸!”
  “你不服Y”
  “嗯……有一點,”
  老酋長笑得開心道:“你可以再試試I”
  “試就試!”
  小千再次拿出銀子,又和老酋長賭上一局。
  當然,他的目的只是在拔光老酋長頭上並不多的毛髮,所以他只有輸的份。
  老酋長卻贏得獎哈哈 一連贏十三次,這可非常人所能辦到,而且贏的又是自己平常甚是忌謔小千的賭功。
  他不但在贏錢,仍以報復心理為重。
  眼看老酋長腦袋一片江山已快光禿,滲出針頭大的點點血斑,小千和大板牙則是笑在心裡。
  不過裝出的表情仍是苦得很,免得老酋長起了疑心。
  奇怪的是,小平每次拔扯,終是頭髮不減,難怪老酋長因見著小於發毛依然如故,未發現自己江山已失。
  原來小千自開始拔下~撮毛髮後.就一直重複使用,反正他也不想贏,自然不願再揪下頭髮,所以毛髮依然如故。
  連輸十三次,小千口袋銀子也光了,老酋長頭顱也快禿得差不多。
  這該是最後一次決戰。
  小千甚為憤怒的抓出那片金葉子,喝聲怒道:“豈有此理,連敗十三次!輸得我的頭都快光禿禿了,這次我非贏不可!”
  老酋長陶醉在得意之中,並未聽出小千所說的話,仍笑不絕口。
  吸口長煙,再瀟灑地吹出,吹掉手中白毛,得意的笑道:“現在你該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次你照樣贏不了!”
  小千丟下金葉子落地,喝道:“我不信!”
  老酋長得意道:“你不信可以試試看!”
  大板牙戲德笑道:“不必試了,現在數就行,你頭上那幾根”。
  “大板牙!”小千喝言阻止他再說下去,以免讓老酋長發覺;“別看他頭髮少,他的頭髮又細又密,難怪我會輸,這次我非全部揪下來不可!”
  雙手一抓,已揪往頭上發撮,猛狠地扯拉。
  老酋長突然見他如此舉動,心中大感著急,喝叫:“老夫豈能輸給你!”
  幾乎同時,他也伸出雙手揪向頭上靠後腦勺那堆不算少的頭髮。
  “我不能輸!千萬不能輸!啊 ”
  小千更急的揪扯頭髮,突見老酋長已揪扯下發撮,小千也已扯離了頭,手中卻只有毛幾根。
  他失望地叫聲“哇!”,苦笑道:“怎麼會?只有三根了”
  一根根的數:“一、二、三,這麼可憐!”
  大板牙搭唱的安慰道:“沒關係,下次你就贏定了”
  他暗示著老酋長已變成了大光頭,再也拔不下毛來。
  老酋長哈哈大笑,雙手結實抓著一撮克發,晃向小千道:“小呆子!你認命吧!毛髮全在這裡,扣掉三根!”他抓出三根白髮.道:“還贏你一大撮,你不輸也得輸!”
  “我不信!”小於喝言道:“我不相信……”
  老酋長截口斥笑道:“你不信也得信,這撮毛就是證明!”
  小千已呵呵笑起:“不,老酋長您誤會了,輸,我是輸定了,我只是不相信不能把你弄成大光頭,這是我一生最遺憾的事情,現在終於圓滿成功了!”
  老酋長霎時僵住笑聲,嘴巴張得大大,忘了合攏:“你……你……”
  小千呵呵笑道:“你終於破記錄了,十分鐘之內拔光自己頭髮,佩服佩服!”
  大板牙戲德道:“要不要留個底?那撮毛足足可以讓你數上三天,欸呀!真多!非破記錄不可!”
  老酋長氣得全身發抖:“你……你……來……來……,,他本想叫“來人”,小千卻打迷糊:“來什麼?哦,還有幾根沒清,你叫我幫你忙是不是?”
  他知道不能讓老酋長說話,已一湧而上,雙手一探已揪住老酋長後腦勺幾根稀疏毛,猛往下一位,並伸手想扣住老酋長為人質。I
  老酋長尖叫,武士已個個出刀,閒了過來。I
  小千勒住老酋長脖子,一手抓住他手中煙桿,大喝道:“別過來!小心我叫他頭上長瘤!”
  武士投鼠忌器,皆愣在當場.不知所措。I
  小千已控制大局,得意地又笑了起來,笑得甚諧雪謔:“啥玩意兒?要你好好說,你偏要說我耍詐?存心跟我過不去嘛!還I抽煙桿?”
  大飯牙急迫:“快溜,是非之地,久留心得!”
  兩人一拖一拉,已將老酋長拖向村尾。
  老酋長急叫:“快把他擒下,殺了!”
  任他吼叫,武士們不敢出手.只能跟在後邊,節節逼近。
  “到沒有 一殺了他!別管我!快!不准讓他逃了!”
  小千眼見郊區林木已近,心頭為之篤定。
  一把煙桿已敲向老酋長腦袋,戲謔道:“餵,沒毛酋長,我實在想通,好端端的.你幹嘛把頭髮拔個精光?是一時想不開.想當和尚是不是?”
  老酋長被敲,仍怒恨難消.掙扎不已:“快殺了這惡徒!聽到沒有 -”
  小千瞄向一臉驚怒的武士,笑道:“沒有用的!你的煙桿又落入我手中,他們豈能作怪?烏哈拉少了你,可就要天下大亂羅!”
  瞧瞧仍在冒煙的青銅煙桿,又道:“滿會享受的嘛!吸長煙7”
  想著.他也想威風一番.湊上嘴已吸一口,然而此煙卻辛辣無比,嗆得小千直打咳嗽,眼淚都快掉出來。
  “這什麼煙?”小千敲向老酋長;“你想毒死我是不是’!咳咳……”
  難受之下.他仍咳個不停,禁不住已松掉老酋長,想抓往咽喉。
  大板牙見狀,驚急直叫:“放不得!”
  人已衝向老酋長。
  小千登時也發現自己失了態,趕忙也抓向老酋長。
  然而只這一失態,老酋長已滾離小千手掌,急喝:“快宰了他們!”
  武士見機不可失,已蜂湧而上,長刀盡揮。
  小千苦笑不已:“什麼嘛!怎會如此?”
  事情不由得他多想.已喝道:“大板牙快拆了他骨頭!”
  大板牙已撲向老酋長,三拳兩腿打得他欸欸直叱只這幾拳,武士已圍上來,他已無機會再教訓酋長了,小千揮起煙桿,權充武器,擺出威猛架式,道:“來吧!看本大俠無敵煙桿……欸呀!”
  話未說完,左肩已吃了一刀,痛得他不敢再作怪,躲向大板牙:“快溜!否則我看會被剁成肉醬!”
  兩人不敢多說,急忙往林中竄去。
  然而這群武士豈是省油之燈?
  只追了幾十丈,已再次困住大板牙,小千雖跑得快,卻不甘舍下他而去,兩人只有並肩苦戰了。
  不到三十回合,兩人已衣衫盡碎,傷口不知幾許,鮮血已染紅了全身,再戰下去,非丟了老命不可。
  小千突然去下煙杯,不打了,苦笑道:“我認輸啦!隨便你們怎麼處置!”
  他一束手,大板牙也沒了鬥志,洩氣的一嘆道:“都是你……去投降,你還叫我送老禿頭幾拳?現在非脫層皮不可了!,,
  兩人也著實受傷不輕,一鬆懈下來,才感到疼痛與疲憊,靠在一棵老榆樹,已懶得再動了。
  武士雖勇猛,對小千的精靈,仍吃了不少苦頭,也有不少人受傷,不過總算將人製住。
  在一名較老的武士指揮下,已有兩人押著小千和大板牙,慢慢往回路行去。
  小千自嘲笑道:“沒想到大費周章,搞到後來,連自己也會變成光頭……”
  他希冀的問:“大板牙你認為老酋長會不會拔掉我頭髮?”
  大板牙白眼道:“不但會,連你全身的毛也保不了!早知此,挨個五十大板也甘願!”
  小千苦嘆道:“沒想到我才十來歲就歷盡滄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大板牙叫道:“那你何不一刀結了命,省得拖我下水!”
  水千千笑道:“不,這樣太洩氣!我正想從這裡找出活著的意義!”
  “你找到了?”
  “找到了!”
  大板牙白他一眼道:“找到什麼意義?’
  小千笑道:“只要能拖你下水,我的人生就很有意義!”
  “可惡!”大板牙罵了幾句,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苦中作樂,笑聲不斷。
  一名武士已喝道:“不准笑。否則封住你的嘴巴!”
  閃亮亮的彎長刀一比,倒也把兩人給嚇住。
  空氣為之凝結。
  只聽得腳踩枯枝落葉之沙沙聲。
  小千並未氣餒,他仍在想辦法脫逃。
  眼看就要回到烏哈拉村了,他也急了,暗自苦笑:“我看閻羅王正發手癢,要叫我去插一腳了……”
  沉悶苦笑之中,突地 一
  有輕脆的吱吱聲傳來。
  不大,卻把小千給喚出希望。
  他禁不住喜悅的叫起:“啥玩意兒!現在纔來?”
  武士已怒喝道:“不准叫,聽到沒有 …‧”
  小千不理,登時嘯出聲音。
  武士更怒,長刀已劃向小于咽喉:“再叫就殺了你!”
  小千果然不敢再叫。
  於是乾笑道:“我沒叫,我只是吹口哨而已。”
  “吹口哨也不行!哇……”
  話未說完,一道青流光已如流星般射至,一個罩面已撲向這名武士,武士登時哎叫,雙手掩面,落地打滾!
  大板牙驚喜道:“臉綠綠來了!”
  來的正是那只能通靈會比手劃腳的藍貂。
  方才小千已用嘯聲招喚它,它知主人有了危險,已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一上手就抓得武士滿臉血痕。
  它很快又攻擊押著小千和大板牙那兩名武士,照樣通得他倆落荒而逃。
  小千得意遵:“這才像話,沒白養你了!”
  轉向大板牙,得意退:“現在你該明白跟著我,是有驚無險了吧!”
  大板牙瞪眼道:“照這樣下去,我的命遲早會斷送在你手中!”
  小千乾笑道:“快走吧!是非之地,留住命就可以,以後的事,慢慢再說2”
  趁著武士驚亂之際,兩人已一拐一瘸的溜向山林。
  臨走時,小千還給了藍貂一聲感激嘯聲。
  藍貂兒受到主人讚賞,攻擊更是猛烈。
  見它忽上忽不,忽左忽右,穿梭於樹林之中,從容自得,算當今一流高手恐怕也耐何不了它。
  直到武士全受了傷而落荒而逃,它才得意洋洋的守在林中,為小千斷後路,以防有人隨後又追上。
  如此作戰豐富的神貂,實屬少見,難怪小千會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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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綠娘之死

  等小千和大板牙逃向月江村時,已是中午時分。
  為了遵守母親指示.小千並沒回到村中,而是往七星山行去,躲在七星湖畔。
  大板牙似乎失血過多.臉色也轉蒼白,呼吸顯得十分吃力。
  小平體質似乎異於常人.受的傷差不多,他卻能頂得住,失血也不多,因為傷口已凝血痂而不再滲血。
  他將大板牙靠在較平的青石上,笑道:“忍耐點.我玩個把戲讓你瞧瞧。”
  大板牙淡然一笑道:“玩什麼都可以……別把我的命……玩掉就行了……
  “放心!你的命值錢得很,我還想找個好主顧把你賣了.現在豈能輕言犧性?”
  大板牙苦笑道:“能賣早賣,落在你手中,活著部比死了還難受……”
  小千乾笑道:“不會啦!慢慢你會廣解我的好處多多的“好處……就像現在……我受不了……”似乎說話過多,大板牙又一陣哆嗦冷顫,像抽筋般抖了起來,臉色更加蒼白。
  小千登時不敢再耽擱,急道:“忍著點,我馬上回來!”
  不等大板牙回答,他已返視蒼穹太陽,估算一下時間,有了個決定,隨後已遁入鬼譎,常年罩著霧氣的七星山中。
  不到半個時辰,小千已抓著一大把青草走回來。
  他表情並不怎麼樂觀,乾笑道:“臉綠綠不在,我只能找到這些了……不知道管不管用……”
  大板牙元氣已大傷,嘴唇青紫的嚇人,哺響道:“能治……總比沒治好……”
  “這不是用來治傷的……”
  大板牙霎時閃出兩道不解又想笑而帶點俱意的眼神道:“你這是……,,“這是一種迷魂草……”小千嗤嗤笑著。
  “你想幹什麼?”
  小千笑道:“放心,只要過了今晚,保證你一點傷也沒有,我只是怕你太吃驚了,所以要先把你迷倒,免得出了差錯。”
  大板牙甚是忌諱,乾笑道:“不用你的方法……行嗎……”
  “不行!”小千說得斬釘截鐵:“我不能看你接受痛苦煎熬!”
  大板牙拗不過他,只有任他擺佈了,只希望別又並出什麼花招來才好。
  小千已將草葉搗向石塊,想把它弄碎。
  邊搗邊說道:“朋友一場,我不救你救誰?現在你只要保佑這藥生效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我也希望如此……迷了魂……什麼都不知情……”
  老實說,小千的花招,他叮嘗了不少.每想起、心頭就發了毛,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他的治療,那是最好不過了。
  小千笑的甚神秘,不久已把草藥搗成綠汁,已拈著手,一滴滴往大板牙口中滴去。
  滴了一陣,小千方問道:“有沒有效?”
  “我想有吧……”大板牙帶有睡意的說。
  小千卻白他一眼:“你胡說,要是有,你早擺平了,哪還會說話?”
  大板牙已苦笑,他本想裝作昏迷,以免小千另有花招,誰知一開口就出了毛病,只能苦笑道:“也許再多些藥量就行了
  “我也是這麼想……”
  小千又擠了十數滴到他嘴中,大板牙果然已錯迷的垂下頭,不醒人事了。
  小千這才放心的輕輕一笑,將他擺直姿勢,神秘道:“我是大神醫,治你這麼毛皮傷簡直太容易了!”
  他已抬頭瞧往偏西的太陽,喃喃念道:“現在差不多是末時兩……三刻吧……”
  他再瞧往四周尖如利劍的七座山峰,心頭已有了盤算。
  目光再尋向七星湖,湖面也映出山峰倒影.隨著淡淡粼波飄浮著,透視陣陣神秘幽冥氣息。
  “該從南方那兩座山峰才對……”
  他有了盤算,摃起大板牙軟弱身軀已走往瀑布左側那他所謂的南方兩座山峰倒映之間,就在那裡停顧下來。
  他目光不停注視太陽及山峰倒映的變化。
  不知經過了多久,太陽已離第八峰峰頂不及七尺,陽光已轉為明紅,也弱得多了。
  小千立足處,上因背著光,已現了陰影,遠處望去就如一處深幽不見日的崖谷,朦朦朧朧的。
  他並不在意這些,他兩道清澈目光已不轉瞬的盯著湖面被拉長的山峰倒影。
  山倒影似如通神魔術般相互吸引而尖端直往某一定處交聚。
  湖面波浪似乎也大了起來,不是波浪加快起伏,乃是緩慢進行著,只是起伏之間的波浪距離拉長了。
  小千隨著波浪起伏,心情也為之緊張。
  “差不多了……”
  他已落身下水,靠在湖邊山峰倒彩處,同時也把大板才摃入水中,靠在身邊,等待著某種重要時刻,進行某種重要任務。
  湖水冰冷澈骨,雖然小千似乎已習慣而不自覺,可是卻把昏迷的大板牙給凍醒。
  他大為驚慌的顫抖著身軀,眼睛俱愕的張望:“這是……叫千兒你想幹什麼……”
  小千突見他醒過來,也頗感意外。
  但隨即一笑道:“我是在測試你昏迷了沒有?結果效果很不理想,少了貂兒,什麼藥都不靈了……”
  大板牙牙齒已哆嗑的猛打冷顫,他還是乾笑道:“不靈,可以不用你的方法了吧……”
  小千笑道:“臉綠綠的藥不靈,我的藥可靈得很。”
  “你有什麼藥……”
  大板牙不解的想著,突然若有所思,正驚慌想逃開時。
  “來不及了!”
  小千卻嘻笑的抓起一塊岩石往他腦袋一敲,比什麼靈藥都還靈,大板牙又昏過去了。
  他呵呵笑道:“我的藥是萬無一失……雖然有點副作用……”呵呵……也算是祕方啦……”
  得意笑著.但目光觸及西山第六峰的太陽已和峰頂交接,他不敢再笑,趕忙右手接緊大板牙,身軀也擺了平。
  兩人就像並排的兩根木材浮在水面,一動不動的等待某種神秘事情發生。
  當真會有神秘事情發生?
  當明紅太陽落入第六峰一半時,就在峰尖抵中太陽中心點的一剎那,似乎有一道強光照向與它相對的前四峰(七座山如七星狀排列,此乃指排列成四方形的四峰)。
  此四峰似乎突然如雪白冰劍受強光照射,再發出強光,一同照向了另外三峰,結果七座山峰都已明亮一列習。
  好似幽冥陰暗中的七道光束,充滿神秘而詭滿。
  就在此時,七道山峰明亮倒映之尖端,正好在湖中靠南方處聚成一個亮點。
  突然間,較高的波浪從小千的對角方向分成兩個方向圓圓的產了過來。就像兩支排浪的長竹竿以湖心為中心點,如扇子股張開。
  把波浪左右交夾的往小千趕去,而被它掃過的湖面則靜如明鏡。
  波浪一直湧向小千,直到左右波浪距離小千不及三尺處(所有湖水已停止,只有此三尺仍翻騰著),波濤已將兩人帶向湖中那個光點。
  好似有吸鐵在吸引般靜默的吸著兩人。
  若未親自見著,又豈知造物的神奇?
  當小千和大板牙被帶到光點時,四周波濤已消失,只有那光點在旋著,隨後兩人已往湖中沉下去。
  等兩人消失湖面時,七座山峰倒影已錯開.先前所有的光澤都已消失,太陽也不再泛出那神秘的光束。
  湖面的一切又已恢復正常。
  莫非這就是奇蹟?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七星山神奧的地方?
  除了小千,天下恐怕無人能解釋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是一個石窟。
  四面八方密不透風,就如倒蓋水中的巨碗,一無通路。
  小千和大板牙就浮在水面正中央。
  他倆似乎已昏睡而無知覺,靜靜的擺在那裡。
  水面有十餘丈寬,呈圓形,除了靠山巖處有幾塊凸出石可落腳以外,全是水域了。
  石窟此時呈現淡淡暗紅色,投在洞頂洞壁的尖銳石鐘乳,支有若魔鬼利牙,十分恐怖。
  投身此處,就如落身千古洪荒巨獸血盆大口中,正以腥紅色唾液揪黏著全身,讓人具有隔層皮而不能脫身的壓迫感。
  還好兩人現在昏迷不醒,否則必難以自處。
  當明月升起時。
  石窟也有了變化。
  似乎在同時,有七道光芒分成七個不同方向照向水域正中央,這光不是一束束,面是一個平面,像蟬翅般將兩人給裹了起來。
  光網包圍下,兩人身軀已泛起淡淡紅光,奇怪的竟如輕無重量的皮球浮出水面,只是少許下垂的衣服泊了水,而且仍在往上浮。
  光網交錯的在兩人身上掃瞄一回,光線已轉為橙黃色,似乎也亮了不少。
  兩人傷口此時已呈現透明紅色,也不再流血。
  無可否認,這些光網帶有某種神奇力量,尤其是對於人體,更有生肌再造之能。
  難怪小千會說,只要不斷氣,他都有辦法治,還自稱是大神醫。
  月已正空,光線白而清亮,投向七座高峰中,似乎也經過七座山峰而他作七道光束再聚集投於此石窟而照向兩人身上。
  光網已從橙紅而黃而轉黃綠,以至于現在的青色。
  光線似乎揪得更緊,像有拉力的將兩人揪向空中.離水面三尺餘,整個人就裡在青色薄翅編成的光繭中,煞是好看。
  若小千有知覺,還可聞到淡淡的藥香味。
  這藥味來自何處?
  難道是仙香地靈之氣?
  不管如何,這些藥香,很可能就是治療傷勢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月已偏了西。
  光網揪得更急,似乎已發出嗡嗡淡鳴聲,光線似已形成真的實體線,像冰針般拉直而後抖動。
  光線愈抖,鳴聲愈急,兩人身軀也開始抖顫,一切似乎都在顫動。
  鳴聲像蜂翅在震湯,愈急,更急,像要批人心肝般。
  就在最高點,鳴聲突然中斷!
  震場也為之停止。
  強烈藍光也漸漸轉弱,轉淡,漸漸好似蒙上一層薄霧,一切都已靜下來。
  兩人身軀也慢慢飄往水面。
  他們的傷竟在強光照射下完全恢復,沒有疤痕、沒有閼血、沒有腫脹,連大板牙頭上那顆瘤都已消失無蹤。
  此時月已面沉,將近五更天,天快亮了。
  光網已轉淡青,就快消失之際.小千已醒過來,張開眼睛,映著眼簾的是那七道從七個角落時來的光線。
  他輕輕一笑道:“靈光,真是靈光一照就靈光。”
  他甚有把握而懶得看自己的傷勢.似乎已習慣此事。
  他已急忙轉頭瞧向大板牙.抱住身軀的右手不敢動,只以左手輕鋼大板牙肩頭上的血痴。
  血痴一摳而落,露出嫩白肌膚,哪來傷痕?
  小千對他第一次接受治療,本也甚無把握,現在一看已滿意笑了起來;“對嘛!我說我醫術超絕天下,豈是亂蓋的!”
  瞧向大飯牙兩根牙齒,他湊興的敲了一下.呵呵笑道:”連牙齒都顯得待別的白!
  果然是治百病,無所不治!呵呵……”
  他似乎知道大板牙不會醒來,又敲了幾記。
  等見著光線快消失,石窟又轉暗紅時,他才恢復原狀,閉起雙目,等待這奇異不可臆測的玄奧世界。
  果然,光線消失之際,碗狀的石窟已往下沉.慢慢的也將兩人帶入水中,以至于完全消關。
  此時就算有人來找,也得到水底去找了。
  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朝陽射向湖面時,小千和大飯牙已緩緩浮出水面。
  小千並沒昏迷,他很快翻過身軀,將大板牙拖帶,游向岸邊,也將他帶上岩石上。
  一切總算已完成.他才噓口氣,也趴在石塊上,逗著大板牙。
  “餵!醒醒吧,天亮了!”
  叫了兩三次,大板牙方如夢中驚醒道:“這是哪裡?”
  “神仙府。”
  “神仙府?”大板牙愕然的瞧向四周.
  小千已得意而老成持重道:“嚴格的說,就是天堂。”
  “天堂?”大板牙更是驚訝的瞧著。
  突然他發現這地方根本就是七星湖,已知被小千捉弄,遂笑罵道:“你的天堂這麼爛?不去也罷!”
  小千道:“至少我的天堂不會要人命!你下次要來.我還不想讓你來呢!”
  聞此言.大飯牙驀然往自己身軀瞧去.記憶中還是傷痕累累的肌膚.現在已完全消失了。
  他不敢用信的抓著破碎衣衫.愕然急叫道:“我的傷呢?”
  “上了我的天堂,是不准帶傷的!”
  大板牙驚愕道:“你把我的傷治好了?”
  “不但治好傷.連牙齒部幫你刷了!”
  “我我……”大板牙忍不住心頭雀躍而驚愕:“你用了什麼魔法?這麼厲害了”
  小千瞄眼道;“說話客氣點.是我醫術超群,哪來的魔法?”
  大板牙登時輕笑不已,混了那麼久.他可對小千有所了解。
  馬上該口道:“我是知道作醫術超群.我指的是你用何種方法替我刷牙?”
  他故意伸頭照向水面,兩顆白亮亮的牙齒十分惹眼,他誇讚道:“嗯!好亮!實在是妙絕天下!’
  小千白他幾眼也笑了起來:“我救你老命,你卻只關心那兩顆棺材板?”
  大板牙乾笑道:“每個人都有老命,但板牙卻只有我……”
  小千瞄了又瞄,才笑道:“算你有理!”
  大板牙聞言,已知道小千“原諒”了自己,隨即奉承笑問道:“你找到了七星山神仙的秘密了?”
  “哪裡,你看!”
  小千立時點足用力彈射而起,身軀已飛向空中,如柳絮飄,從容而遊灑,把大板牙給看呆了。
  “是神仙教你的?”
  “嗯!”
  “神仙在哪裡?我也要學!”
  小千輕輕飄落地面,得意而自大的走向他,自得一笑.道:“神仙就是本山人,別無分號!”
  大板牙道:“我不信……”
  “不信?那你自己去找好了!”
  小千懶洋洋落坐於地,不再理他,獨自的比劃雙手.表現出“功力不凡”的樣子。
  大板牙那句“不信”乃是因事情發生太過神奇而不可思議,才會說出此話,現在清楚想想,他可相信小千所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他已奉承的笑著道;“小神仙,多謝你救命大恩!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小千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及時覺悟,否則本神仙照樣可以把你的魂給收了回來!”
  “是是是!小的童台無忌……”
  “都已二十來歲了,還說什麼童言無忌?”
  大板牙尷尬一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千見他窘態,似也報了小冤,才轉為自得,道:“你跳跳著!”
  “我行嗎……”
  大板牙甚無信心的說著.但仍蹬腿往空中躍去。
  這一躍,他幾乎不敢相信的尖叫“啊!”的一聲,飛向空中丈餘尺,至少比他平常距離高出三分之一。
  嚇得他忘了擺妥姿勢落地,而是摔了下來。
  他並未感到疼痛,驚駭不已,道:“這是怎麼回事?不可能!不可能!”
  小千得意笑道:“在本神仙眼裡,沒什麼不可能的!”
  “不可能……”
  大板牙不敢相信的念著,又試了幾次,才確信自己輕身術又進步了許多。
  他驚愕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千似也不再賣關子,神秘笑道:“這就是七星山的秘密,可以起死回生,脫胎換骨,只要還有一口氣,什麼疑難雜症也可以治。”
  接著他將秘密光線的大概情況說了一遍。
  大板牙聽得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我們多照幾下,不就天下無敵了?”
  小千甚遺憾而可惜道:“我也這麼想,可是事情並不如此,照久了就變成我這個樣子!”
  他飄弄身形一陣,又道:“身於變得很輕,其他功夫卻仍不管用。”
  大板牙道;“一定還有其他秘密!”
  小千無奈道:“可惜我就是解不開!”
  忽又笑道:“不過這樣也不錯,能逃得比別人快,總不會丟掉老命的!”
  看樣子,他輕身功夫,全是經過奇異靈光照射而來.難怪前兩天那位錦袍中原人的輕身術和他比起來,並不見得高明多少。
  大板牙試著跳躍,越試越有心得。
  大板牙遂笑道:“有總比沒有好.其他功夫,再找人練練。照樣可以出人頭地,至少七星山的秘密被你找到了!”
  突然想到什麼,他凝神而問:“你是如何找到這秘密的?”
  “這秘密豈是人所能找到的?”
  大板牙拍馬屁道:“當然啦!若非你這種神仙.怎能找到?”
  小千噗嗤笑道:“少拍馬屁了,免得臉綠綠吃醋。”
  大板牙驚愕道:“是它?”
  小千頷道:“除了它,還有誰那麼賊?能找到這鬼地方?”
  大板牙恍然的笑著:“它又如何找到這地方?”
  “賊山配賊物,它好像天生就對這座山特別熟,哪裡有啥玩意.它都找得出來!”
  小千得意又道:“上次它受了傷。誰知道經過一天又好了,我就覺得奇怪,經過多次嚴刑拷打,才把它通出口供.呵呵……”
  此神秘地方是小貂兒告訴他沒錯.但並非他所說是“嚴刑拷打”而來,全是小貂兒看他常常受傷,為了保護主人.才將他帶至神秘地窟。
  此種不大光彩的事,小千當然不會明著講,總得吹噓幾句了”
  大板牙也信其有,頻頻點頭道:小貂兒果然邪出了門,啥事都有搞頭!”
  他希冀地又問道:“神秘地方如何去,告訴我如何?免得我受了傷……”
  小千截口道:“算了吧!你以為想去就能去?我告訴你,這可包含了天時地利人和,你懂不懂算時辰、看天相、算易理?還有溺不死的本領?”
  瞄向大板牙一眼,又道:“你能在水中閉氣三個時辰?若不是我帶你,時時替你灌氣,你早就淹死了,想的倒是很美!”
  大板牙又失望又洩氣的道:“還有這麼多規矩……我是沒得救了……”
  小千拍拍他肩頭,安慰道:“安份點,神仙不是人人能當,要是將來你受了傷,要享受享受,找小貂兒就可以,它會把你弄得舒舒服服,這個癮也夠你過的!”
  大板牙無奈一笑道;“也只有如此了。”
  遠望朝陽已升起,小千已起身,道:“傷也沒了,番王村也不能去,只有回家弄點飯吃,你去不去?”
  大板牙問道:“你娘呢?她怎會讓你流落荒郊野外?”
  小千苦笑道:“甭提了,她早走嘍!說什麼找我外公探探我爹下落,最快也得一個禮拜才會回來,她才叫我去找你。誰知道天不從人願,連金葉子都丟在那裡,夠癟的了!”
  聞及綠娘不在,大板牙也松了心,“這樣也好,沒了賭本.安靜幾天,將來機會多的是,改天再來翻本,肚子也餓了.先回你家再說吧!”
  空腹難挨之下,兩人已潛往月江村,想找食物果腹。
  月江村寧靜依舊。
  清晨中.仍罩著一層薄霧。
  小千和大板牙潛回家中,這才發現要生火煮飯,非得弄個把時辰,不餓死才怪?
  小千已想到秋芙(阿菜),心想也該看看她娘走了沒,又發現她家仍冒著煙,想必米飯早已下鍋。
  兩人不必多說,大步的已往秋芙她家行去。
  誰知方到她家門口小徑,秋芙已驚喜的跑了過來:“小千兒你快來,我給你熬了一鍋粥……”
  她似乎很久就等在門口,若小千不來,她可能空等了。
  小千也高興的迎了上去,笑道:“你娘走了?”
  “走了……昨天一大早就帶了秋蓉走了……我娘要我等你……”
  小千笑道:“終於被你等到啦!”
  秋芙一陣困窘,已低下頭。
  小千笑道:“說著玩的!等到了是好事,我娘還想吃你煮的飯呢!我現在也很想吃。”
  大板牙摸著肚皮,笑道:“餓啊!”
  秋芙淡然一笑道:“粥我煮好了,萊是昨天的……昨天你沒來……”
  “有東西就好了!”小千笑著說。
  他已和大板牙走向廚房,秋芙還來不及端上桌,兩人已狼吞虎嚥起來。
  秋芙見著兩人吃得開心,見著自己煮的東西有人吃,如此開心的吃,也淺淺笑了起來,眼牌中還含著淡淡淚水,她太高興了。
  吃過早餐,難得秋芙如此開心,小千準備帶她去釣魚,大大遊玩一番。
  三人又返往七星湖。
  正玩得起興時。
  小貂兒叫聲已傳來,又急又快,讓人聽了好生不舒服。
  小千楞住了,他從未聽過小貂兒叫得如此悲切,也驚慌急叫:“臉綠綠?”
  他趕忙發出嘯聲,四處張望。
  小貂兒化作一道藍光已從林中射出,停在小千肩頭,復又爬向他手中,它全身是血,腥紅而煞人心肝。
  “血?”
  小千、秋芙和大板牙異口同聲驚叫著。
  小貂急躁地叫著。
  小千的心直往下沉。
  多少日子,他從未見過小貂全身淌著血,莫非出了大事?
  小貂兒叫急了,也急出淚水,雙手不時比著北方。
  大板牙急問:“怎麼回事?”
  小貂兒邊叫邊劃著動作,大板牙卻看不懂,急忙轉向小千:“你快搞懂!老是失神也不是辦法!”
  說急了,他一巴掌已打向小千臉頰,終於把他打醒了。
  小千焦切的問:“誰出事了?”
  小貂豎起大拇指,動了又動。
  小千心想不願發生的事,恐怕已發生了,悲切的說;“我娘……”
  小貂已猛點頭,復又咬著小千袖口,在催促他。
  秋芙和大板牙異口同聲而驚惶的叫著:“大娘出事了?”
  小千捏緊拳頭,額首道:“阿萊你留下,我們很快會回來!”
  不等秋芙回答,小千和大板牙已追著小貂兒急往北方山林奔去。
  秋芙一片茫然而無助,好不容易才聚起了不少甜美幻想,眼看著又要消逝無蹤。
  她也落了淚:“希望綠大娘能平安才好……”
  她慢慢走回小村,腳步卻如此沉重而蹣跚。
  不知奔過多少山頭。
  兩人衣衫都已刮破,滿臉是汗,他倆仍不知勞累的往前沒目標的奔。
  小貂兒掠過一座山崖,停在一處山谷小徑,叫的悲切。
  小千知目的地已到,急忙的往前衝翻開草堆找尋。
  在草叢中,他發現血跡,似乎被拖過,不必說,一定是小貂兒把綠浪給拖拉藏在草叢中。
  “娘 一”
  小千驚煌的奔向暗處。
  綠娘瞼色鐵青,混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娘 一您醒醒!”
  小千急出了淚,不停的拍打綠娘的臉頰,想把她打醒。
  “娘!你不能死別……”
  綠娘被打,已漸漸有了元氣,慢慢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小千的容貌,她卻更驚急的叫道:“快走……不能留在此……敵人……”
  只說幾個字,口中又滲出不少血絲。
  小千急得兩眼發火:“媽的!是誰把您打成這個樣子……”
  大板牙卻抱起綠娘,急叫:“小千兒快走,可能還有追兵。”
  小千也想到要治母親傷勢要緊,趕忙的又往回奔。
  小貂兒仍留下來斷後,它已沒有昨天那股銳氣,不停的悲鳴著。
  兩人相互輪換背負綠娘,直往七星山方向奔去.想藉著山中靈異玄光.替綠娘治傷。
  等他們回到七星山時,已近黃昏。
  綠娘的傷也拖了幾個時辰.看起來與死人已無異樣小千將她置于湖邊.焦切的算著時辰。
  見及太陽已入了山峰,就知第一次時間已過,再等第二次.也得等月亮升起來.兩個時辰以後的事。
  他只有決定硬闖了。
  他必須把他娘元氣弄回來.免得一下水就被凍死溺死身上所有的藥都讓綠娘服下.又採了不少止血藥草替她止血.只希望她能醒過來。
  再過半刻鐘,不知是藥物生了效果,還是迴光返照.綠娘已張開無神的眼眸。
  小千急忙抱住她:“娘您不會死的!小千兒是大神醫,定能醫好您……”
  大板牙聞言也落了淚,悲切不能言。
  綠娘無力的一笑,想伸手摸小千,卻因力氣不足而無能為力。
  小千馬上抓起她的手往臉頰放。
  綠浪也流了淚:“千兒……娘對不……起你……不能……再……照顧你……了……”
  “娘別說話!孩兒會治好您的傷!”
  小千想要抱綠娘下水。
  綠娘卻搖頭,氣若遊絲道:“讓娘……把話……說完……”
  “娘……”小千淚水又湧現如泉,不知該不該聽他娘的話。
  “千兒……你是不哭……的……”
  綠娘想抹去他淚珠,小千已挽手臂擦去淚珠:“我不哭……不哭,不哭……”
  他那種想裝笑的模樣,讓人見了鼻酸。
  綠娘似已知時間不多,嘴角一翹,想露出笑意,卻笑得很勉強的道:“千兒……答應娘……”
  “您說,千兒全答應。”
  綠娘笑得甚和平:“娘知……道你最……聽話……”
  頓了頓,等嘴角血絲溢出後,她又說:“你爹和……外公……都……死了……不要再……去找……他們……”。
  小千含淚點頭:“我知道,只要娘您能在我身邊……”
  “娘恐怕……不行了……”
  “不!娘!您要活下去,為了千兒……”
  綠娘慘然一笑:“娘也……活夠了……娘只擔……心你……不要報……仇……不要洩……露你身……份……”
  小千淚水又湧出,他覺得他娘身軀漸漸冰冷,似乎隨時者要從他手中消失。
  “……一定要答……應娘……隱起身……份……遠走他……鄉……”
  “娘……是誰把您傷成這個樣子……”
  “不……不要問……不要……報仇……隱姓……埋名……答應娘……”
  綠娘的手緊緊的揪住小千肩頭,一種希冀的懇求已露於臉眸。
  小千不忍,悲愴點頭:“千兒答應您……”
  綠娘似松了一口氣,也露出安慰笑容:“娘相……信你……”
  頓了頓又適:“……房裡床……下……有一件……你爹……下的……軟……心甲……
  帶著它……離開……把房……屋也燒……了……”
  小千含淚頷首:“您不必擔心,千兒會照您的意思大作……”
  綠娘安心一笑,又吐出不少鮮血。
  小千趕忙替她擦拭。
  大板牙也急道:“小千兒,快帶大娘去治傷,遲了就來下及!”
  小千又想抱她下水。
  綠娘卻淡然一笑:“千兒……不必多……費事……快……離開……此……地……”
  大板牙悲切道:“大娘,到底是誰把您傷成這個樣子?”
  “……不要多……問……對手太……厲害……趕快……躲開……永遠……不要……
  報仇……大板牙……你要……多……多照……顧……小千兒……”
  大板牙急忙點頭:“我會的!”
  他從小沒父沒母,小千的娘,何異是他娘,如今突逢變故,他的心和小於一樣痛澈心肺。
  綠娘浮現最後一絲慈母笑容:“……千兒……抱緊……娘……”
  小千兒摟得更緊,深怕自己唯一親生的娘就在此從他手中溜逝。
  “娘……對不……起你……”
  當綠娘眼眸再滾下一顆晶瑩淚珠,地含恨的躺在愛兒懷中,與世長辭了。
  突然間的變故,使小千無法忍受,他緊緊摟著他娘,不肯相信的抖晃著,想將他娘喚醒,想將他娘拉回身邊。
  然而綠浪仍是以最後一道淒涼的笑意回答他。
  她身軀漸漸冰冷,小千血液也漸漸發寒。
  大板牙也抓緊綠娘本是溫暖而現在已冰冷的柔夷,泣不成聲。
  夕陽已沉,山風嘯來,一片淒清,風冷、水冷、人心更冷。
  小貂兒也趕了回來,它悲切的哀鳴著,它舔著綠娘的臉頰,也揪扯小千衣角,似想扯拉小千去何處似的。
  然而母親的去逝,已讓小千感到十分絕望而失去了平日所有的精明。
  “小千兒,葬了你娘吧……”大板牙默默地說。
  小千悲哀過度,反而沒了知覺,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已抱起綠娘,失魂落魄地不知要行向何方。
  小貂兒咬著他褲腳,不停的拖回飛瀑方向。
  小千迷惘的隨它拖拉,終於行向飛瀑左側一處兩座山峰的交處.這時有個岩凹處,正好可以平躺一個人身。
  大板牙問道:“臉綠綠你是說將大娘葬在此?”
  小貂猛點頭。
  大板牙探頭瞧往凹處,只覺裏邊黑暗暗,像是泥巴。也像黑沙,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他轉向小千,默然道:“小平凡……”
  小千點點頭,不知是答應了還是不自覺的動作。
  大板牙則接過綠娘屍自,平靜的擺向凹處,手觸及黑黝處才發現是結了硬塊的黏土層,平平坦坦,倒能讓綠娘睡的平穩。
  當屍體放妥,小貂已較為欣慰,隨後已抓起細石塊,填向凹處。
  大板牙含淚的也幫忙填埋綠娘。
  小千也蹲下瞧著他娘那張慈祥笑容.悲淒又起。
  “娘您安心去吧!孩兒會遵照您指示,隱姓埋名,但有機會孩兒一定會替您伸冤……”
  小貂兒爬向他肩頭,吱吱叫著,似在安慰他.也似在叫他不必太過於傷心。
  終於,小千埋下了最後一塊石頭,凹處已平.母子親情.就此只能在回憶中回味了。
  他想立碑,卻被小貂阻止,大板牙想想也有道理。要是仇家追來,豈不讓他們發現了。”
  就如此,碑也沒立,留著綠娘孤單的在此餐風飲露.伴著冷湖冷山,還有那常年衰泣的滾滾飛瀑。
  沉默叩拜一陣,大板牙才道:“小千兒,我們回去吧……””
  小千兒沒有反應靜靜跪在墓前。
  小貂見狀,已直射飛瀑,突然已引飛瀑的水,噴向小千這一噴,倒把小千給澆醒不少.一陣悲哀.他也個知該如何是好。
  小貂已飛回,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在安慰小千。
  小千笑得比哭相更難看:“你那麼邪,為何救不活我娘呢?”
  小貂吱吱再叫兩聲,也沉默廠來。
  小千心如刀割,再次膜拜,也起了身.他並沒忘記敵人隨時還會來,家中還有秋芙在等,以及他爹所留下的軟心甲。
  他已和大板牙返往月江村,臨行時.總是依依不舍的回頭眺望連死後都無法立碑焚香的親娘。
  風漸冷漸寒,夜更深黝淒迷了。
  等兩人回到月江村,已接近二更天。
  秋芙聞及綠娘去世,也悲哀的哭泣一場,尤其是小千從綠娘房中找出那件軟心甲,觸景傷情三人又是一陣悲泣。
  十幾年來,小千從未見過他爹,只留下這像麻袋編成已舊黃的軟甲,怎能從中捕捉父親形貌?
  如今他娘又離他而去了。
  新的親情未找到,卻失去舊有的親情,豈是一件破軟甲所能彌補的?
  小貂仍不停舔著小千臉頰,希望小千別過於擔心。
  終於在一陣奇異心靈的感應,似有危險逼近,小千兒已楞醒不少。
  突見藍貂嘶叫,飛也似的射向窗外,就在一剎那之間,遠處已傳來兩聲慘叫,隨即沉默,想必已遭了藍貂毒手。
  小千性情本就較為開朗,雖遭喪親之痛,他仍儘量克制悲淒,而且現在又有危機,由不得他再沉湎悲哀中。
  他急道:“阿菜你跟我們走嗎?”
  阿萊猛力點頭:“不管你到那裡,我都依你,我已無家可歸了。”
  小千緊緊抓著她的手,感情為之水乳交融,隨後小千轉向大板牙道:“我們走吧!”
  三人點了火,燒了這簡陋的木屋,已往偏僻處逃上。
  火花升起,燒燬了小千所有溫情以及童年美夢。
  遠處林中傳來淡淡刀光劍影及撕殺聲,藍貂總是奮力抵擋敵人。
  火花已化作滔天烈火,村民大為騷動,個個驚惶提著水桶、長棍、長鉤……想趕來救火。
  然而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已無能為力,不少村民在悄嘆。雖然小千兒有時會捉弄他們而讓人哭笑不得,他有可能葬身火窟。
  眾人卻興起了陣陣惋惜感嘆,多麼希望能再聽及他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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