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10, 08:56 AM | #2611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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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請君入甕
杜英豪像頭死狗似的歪在地下。他想動,可是四肢都沒了勁兒,只能用眼瞄瞄住王月華。他臉上的表情卻像是看看個妖怪。 王月華十分得意,她是存心要誘惑杜英豪,所好身上還系著個肚兜,還不算是全裸,但是這樣兒已經夠瞧的了。 她卻完全不在乎,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叉開了兩條腿,獰笑若逋:“姓杜的,任憑你英雄了得,也得喝老娘的洗腳水;不過老娘也實在瞧不出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地力,就憑你這付德性,能鬥殺漠北人熊,嚇跑焦二太爺,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杜英豪只有嘆氣道:“你是用陰謀算計了我,那不算英雄;有種你放我起來,咱們一招一式的來過。” 王月華格格一陣大笑,笑的社英豪直皺眉頭。王月華道:“姓杜的,你這話可寶在不像個江湖人。老娘的外號叫九尾仙狐,老娘的本事也就是迷人,尤其是迷你這好色鬼,老娘簡直比吃豆子還容易。現在老娘已經把你迷倒了,還會放你起來,跟你一招一式的比劃?老娘吃飽了摟的慌,也不會做這種笨事吧:”杜英豪又是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想我杜英豪英雄一世,卻栽在你這麼一個女人手裡,這事傳出去,叫我如何見人呢?” “哈,小夥子,你還真會做夢你放心好了,不必擔心以後見不得人了。” “真的?你會為我保密,不告訴別人?” 王月華倒是怔住了,她低下頭來,瞧了瞧杜英豪,冷笑道:“姓杜的,你別是有毛病,你以為我這麼對付你,還跟你鬧看玩的。” “那當然不會,你是因為我最近做了幾件大事,已經是個名人了,想叫我栽個跟頭,好在人前誇口;不過這也增加不了你什麼光彩,我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碰上你這樣的女人,還有不上鉤的嗎?真要說出去,也沒什麼丟人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嘛,”王月華忍不住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娘製倒了你,難道只是為了那個無聊的原因。” “那你是為了什麼,總不成是為了看中我,想要藉此要脅,叫我娶你做老婆吧,那可不成,我寧可叫你宰了,也不能答應你這件事。” 王月華聽他頭先幾句,幾乎想要踢他一腳;但是到了後來,她居然忍住了道: “為什麼?難道老娘有那點地方不好,配不上你。” 杜英豪道:“說了你可別生氣。你什麼都好,就是眼睛生得太邪,水汪汪的;我聽人說,那叫桃花帶煞,不但主淫,而且還帶克夫。我們玩玩可以,你要是嫁給了我,一定會叫我戴綠帽子。大丈夫雖死無懼,但是王八卻是做不得的;還有……。” 王月華已經氣的快爆炸了,可是聽他說出還有兩個字,又強忍住憤怒道:“還有什麼?”杜英豪嘆了口氣道:“那可能是你的外號取壞了。你該取了什麼花呀的做外號的,幹嗎要叫什麼九尾仙狐呢?結果弄得一身都是狐騷臭,一兩天我倒還能忍受,長日裡跟你躺在一張床上,睡一床被子,那氣味叫人怎麼受得了。” mpanel(1); 王月華終於叫他氣的跳了起來,咬牙怒叱道:“小王八旦,現在叫你口齒輕薄去,回頭瞧老娘怎麼消遣你,要是你身上還有一塊整肉上焦二太爺那兒去,我就是你養的。” 杜英豪忙道:“你可別折了我,咱們在鎮外的高粱地裡乾過那事兒了,你若是我的女兒,,我豈不成了亂倫的畜生了。再說你的臉上看起來還不見老,脫了衣服可就原形畢露,少說也是三十出頭了,我才二十九,比你還小看幾歲呢?我怎麼養得出這麼大的女兒。” 王月華氣的抽了桌旁的長劍。那原是杜英豪的,雖不是什麼名劍,但是純鋼所鑄,十分鋒利;而且杜英豪沒事就擦拭它,劍身雪亮。 她把劍尖對準了杜英豪的嘴,厲聲道:“小畜生,老娘先撬掉你這滿口利牙。” 杜英豪忙叫道:“餵,拿開點,這可是開了鋒的,利得很,扎上了能要命的,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 王月華倒是又怔住了,她再度瞪了杜英豪一眼道:“小子,你還以為老娘在跟你開玩笑?” “難道不是嗎?難道你還真要殺我。” “為什麼你以為老娘不會殺你。” “別開玩笑了。第一、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好好的你沒理由殺我;第二、我還救過你,你絕不會恩將仇報;第三,我們交情雖然不深,但也好過一次了;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們雖不是夫妻,但也不是冤家,你幹嗎要殺我呢?“王月華的臉上推下了一片奚落之色,得意地道:“姓杜的,老娘到現在為止,殺了十七、八個人,都跟我無怨無仇,大部份都跟你一樣,先跟老娘有上一腿,但是最後仍是死在老娘手下;再者在高粱地裡,老娘擺的是苦肉計,引你上當的,綁住我的兩名漢子是我的兄弟,因此你也不能算是救了我。小子這總算回答了你的話了,你該可以安心上路了。” 杜英豪痛苦地道:“原來你是存心在那兒等看我的,但是你總該是為了什麼吧,” 王月華道:“當然是有道理的。焦二太爺回到霸王莊後,已經出具賞格,誰若是能生擒你的,賞黃金一千兩,殺死你的,賞黃金七百兩。” 杜英豪一怔道:“啊,我的命有如此值錢,早知道我該自己送了丟,同他領一千兩黃金王月華臉色一冷道:”小子,我真佩服你,現在你還有說笑話的心情。“杜英豪一笑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若愁眉苦臉求你放了我,你會答應嗎?” 王月華笑道:“那倒不一定,我這人心腸最軟,你若是出聲哀求,我說不定就會放了你。” 杜英豪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有句話我卻記的很清楚,叫什麼財大氣粗;我既然值一千兩黃金,怎麼還能隨便開口求人呢?” 王月華格格一笑道:“對極,對極:你越變越聰明可愛了,你只要一直這麼聽話,老娘在送你到霸王莊的路上,一定會用好酒好肉把你得胖胖的。” 杜英豪道:“還有,我。一個人睡覺會做惡夢的,你每天還得陪我睡在一塊兒。” 王月華哼了一聲道:“你到現在居然還色心不死。” 杜英豪嘆砉氣道:“我實在安份不下來,你這樣妙相畢露,坐在我面前,就是個鐵人也會動心的。” 王月華一笑道:“這好辦,我把你的眼睛刺瞎了,不就瞧不見了嗎?” 她的劍尖又移了上去。杜英豪大叫道:“慢看,我活看值一千兩金子,死了值七百兩,你這一劍刺下來,。就是二百兩金子,你不嫌貴嗎?” “刺瞎了眼睛花不了的。” “我這枝劍是淬過毒的,見血封喉,破點皮就致命。” 王月華看了看劍鋒道:“我不信,劍刀淬毒後應該是藍色的,這枝劍沒有變色。” “你懂什麼。像我這樣大英雄人物,要是用給人看得出的毒劍,那有多丟人的,所以我這枝劍上淬的是一種無色的劇毒,你如不信,不妨用它劃破一點皮試試。” 王月華笑道:“我活得不耐煩了,沒事拿劍來自己試毒,要試,老娘也只會在你身上試。” “那可不能,我若是被毒死了,豈不少了二百兩金子。我說狐狸精,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小子,你叫我什麼”“狐狸精,你外號叫九尾仙狐,可不是頭狐狸精。” 王月華咬牙道:“小子,你只要敢再對老娘有半點不敬,老娘拼看少領二百兩黃金,也先宰了你。” 杜英豪道:“我被你整成這個樣子都不恨你,不過開兩句玩笑,你就生氣,真沒風度王月華冷笑道:”好,老娘瞧瞧你多有風度。“她擰腕欲刺,杜英豪大叫道:“二百兩金子。” 王月華不禁猶豫了一下,終於放下了劍道:“不錯,宰了你不但少了二百兩金子,而且也太便宜了你,把你送到霸王莊,焦二太爺會折磨你的。” 她把包袱抖開,裡面是一條粗棉繩。 杜英豪道:“我全身軟得像棉花似的,還用得看上綁嗎?” 王月華道:“丟霸王莊還有兩三天的路,我的軟骨散只有十二個時辰,所以得把你綁上杜英豪笑道:”原來十二個時辰後,我就能行動,這根手指粗細的繩子就能困得住我嗎“”小子你別瞧它細,那可是馬尾夾了苧麻線編成的,而且還在藥汁裡浸過了,兩條牛合起來了都拉不斷呢?“杜英豪道:“三條牛呢?行不行。” “小子,你再要給我要嘴皮子,老娘就給你一頓大嘴巴,打掉你約滿口大牙。” 杜英豪道:“我可不是跟你要貧嘴有一回我跟人打賭,跟三條牛比力氣、用一條粗麻繩綁在三條牛的身上,我在另一頭對拉,結果雙方不分上下,因此我有三條牛的勁兒。” 王月華冷笑道:“回頭你可以試試看?要是你能掙斷了,算你小子命長。”她把繩子打了個結,正想往杜英豪身上套,可是杜英豪卻爬了起來,退了兩步。 王月華怔住了,望看他道:“你……怎麼能動了。” 杜英豪道:“我躺看怪舒服的可是用繩子綁上就不舒服了。我是吹牛的,我也沒有三條牛的勁兒大,綁上了掙不開,那不是自找麻煩。” 王月華臉色一變道:“我的藥性怎麼會解了?” 杜英豪笑道:“大姑奶奶,你那軟骨散只是下五門拍花幫裡的迷神散,沒什麼了不起;我杜大爺手底下就有幾個兄弟乾過那一行的,所以我對這玩意不陌生,你把藥藏在包包裡,我已經換過了。” “什麼?換過了,你什麼時候換的?” “我進鎮的時候不是買了寧神散嗎?那玩意差不多,趁你不注意,我把藥換了。” “可是我…”“我知道,軟骨散下在酒壺裡,你怕藥性散的太慢,在第一杯酒裡又下了蒙汗藥,那是由你的耳環珠子裡倒出來的,份量很少,想必一定是藥力很強,所以我沒敢喝。” “胡說,我看看你喝下去的。” “我喝的是你的那一杯,趁你一個沒留神,我把杯子換了過來,你自己喝了。” 他搖搖頭遭:“這麼半天了,你還是好好的沒事,可見那藥沒什麼效,也許是你沒收藏好,走了氣散了藥性。” 王月華、一聲厲吼:“你是鬼,你是畜生。” 她像瘋了似的撲了過來。杜英豪忙躲看逃,邊逃邊道:“別追……追人要倒下,不能動的,剛才我就是那樣的。” 他的話才說完,王月華一個踉蹌果然倒了下來,仰天躺在地下,口中吐看白沫。 杜英豪道:“糟!這婆娘還有羊顛瘋,這下子病發了可麻煩,不趕緊找個大夫瞧瞧,可能會死在這兒。” 王月華的眼睛直翻,白沫越吐越多,手足也開始抽搐起來。杜英豪搖搖頭道: “看樣子是真不行了,我還得送她去瞧大夫,可是先得給他穿上衣服才行,鎮上藥房裡的那個大夫年紀輕輕的,看了她這付樣子,恐怕連脈都沒法子把了,還能治病嗎?” 他找到了王月華的衣服,正想給他穿上,窗子口輕響起一個尖利的音嗓:“不許碰那騷狐狸,交給我。” 杜英豪笑了笑:“菊芳,我算看你也該現身了,可是你實在不夠義氣,早先我受困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來救我,這會兒卻來吃飛醋了。” 菊芳一身黑衣,由窗口進來,首先在王月華肥肥的臀部上踢了一腳。 “不要臉的騷狐狸精。” 杜英豪笑笑道:“別踢的太重,這個女的值五百兩銀子的花紅呢I 那是官府戀賞捉拿的菊芳一徵道:”你早就認識她了。“杜英豪遣:“不認得,官府中畫圖的人太差勁,圖上的人又老又醜,沒有她這麼好看。 “她好看個屁,醜八怪、賤貨、老妖精。” 杜英豪笑了起來,莉芳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一瞪眼道:“你還笑,還好意思笑。我問你,你跟她在鎮外的高梁地裡幹了些什麼?”杜英豪雙手一攤道:“沒什麼,她說走累了,要進去歇一下,我只好陪她進去。” 菊芳看看他,眼中幾乎噴出了火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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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逆旅情潮
世上有很多件行之不易的事,而且都與安人有關;其中的一件,就是叫女人別吃醋。 菊芳的醋勁兒已經忍了很久,終於發作了開來。 “好啊你可真體貼。她要你陪看進去歇一下,你就真的陪她進去了。你是它的兒子?這麼聽話,這麼孝順。 杜英豪的態度叫人氣炸了肚子。 “我不是她的兒子,而且她叫我做的事也不是我媽會叫我做的,所以我才會進去。菊芳,我也不是你的兒子,可是你卻要像我媽一樣的管我,那可不行。” 菊芳睜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杜英豪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想再說一遍;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句話,就算你是我的媽,也不能這個樣子管我。我最討厭一個女人釘在後面撈叨我。” 菊芳本來還想跟他吵下去,但是她看了杜英豪臉上的神色,自動地吞下了要出口的話。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說兩句,她就永遠的失去這個男人了。 它是一個寡婦;寡婦比別的女人好的地方,就是有機會反省自己。在第一個男人死後,她冷靜下來,檢討一下兩個人的生活,然後才知道自己錯在那裡,不至於再犯第二次錯。 因此,她很快的平息下自己的情緒道:“英豪,我不是要管你,而是珍惜你。” “我也很珍惜我自己,不會虧待自己的。” “英豪,你可知道她聲名狼藉嗎?” “這倒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個好玩意兒,也知道它是專為算計我而來的。” 菊芳倒不禁愕然了:“你一開始就認出來了?”“她綁在地上,手上、腳上運個繩印都沒有;可見她沒有掙扎過;還有,她身上的細皮白肉,連一點土星子都沒沾上,這明明是自己躺下去,再叫人捆上的。我把她解開了,她不急看我衣服穿,刮一個勁兒的跟我說話,這不明擺看是想勾引我嗎?”菊旁的氣又來了:“什麼,你明知道它是來陷害你的,還跟她來上那一手。” “那有什麼關係。一個蠻好看的女人勾引我,我為什麼要拒絕,這種事兄我又不吃虧。 “可是她會要你的命呢”“逼我防備著就行了,後來我不是應付得很好嗎? 男子漢大丈夫,當迷則迷,當醒則醒。” 他越說越得意。菊芳則哼道:“你救了人家卻又趁機會沾人家的便宜,這是一個英雄的行為嗎?”“我認為沒什麼。我又沒用強,是她自己願' 的;再說,我也要看看她刀算怎麼樣對付我。我一個堂堂的男子漢,總不能怕了個娘兒們”“哼! 人家要是規規矩短的寡婦呢?”“規規矩短的寡婦不會來勾引我。杜大爺雖不是柳下惠。,但也絕不會對怕娘們兒霸王便上弓。” mpanel(1); “喔說不定人家看上了你呢?感恩圖報,似身相許,這種事也有的。” 杜英豪聳聳肩道:“那也沒辦法,誰叫我沾了她呢?好在我也沒娶老婆,她要是不嫌棄,將就看跟我也行。” 菊芳恨不得要咬他一口,怨聲道:“這狐狸精還沒嫁老公,你為什麼不娶了她呢I ”杜英豪笑笑道:“你肯嗎!” “關我屁事,你愛娶誰就娶誰。” “我娶別人自然不必問你,可是這個女的身上有案子,經官府行文通緝。你肯放她嗎?菊芳氣的掉下了眼淚:”你要娶地做老婆,我就放她。““那你不是有虧職守了嗎?” “人是你抓到的,我本來也管不到;再說你要娶她我就擔了這份干係。” 杜英豪笑看豎起大姆指道:“好,沒想到你是這麼個夠義氣的朋友,那你就放了她吧。” “什麼!你真要地做老婆。” “我不要地做老婆,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放過她一次那怕你下次遇上她,再抓她都行,別在這一次。” “為什麼?”“因為……。欸!我怎麼說好呢?她雖然是個女賊,可沒有偷了我什麼,地想害我,也沒能害成,但她究竟還算對我不錯,捉了她丟領賞金我實在不好意思。” “你可以不領賞金。” “那不行。我如果把她交出來,是該領賞金的,不領賞不是便宜了別人,那種傻事我可不幹。” “英豪,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可問看了,我就是會這麼樣的一個人,生了就這付德性,想政也改不了;你喜歡最好,不喜歡也只有將就看,我倒挺欣賞自己的,不準備為誰改變。” 菊芳又忍不住笑了。“我喜歡你個兒,誰要你改變了?瞧你美成這付德性,真以為自己有多珍貴呢”一個大錢賣給我都賺貴。““哈哈,你這話可太沒見識了,杜大爺此刻可真值錢呢。就憑這腦袋,也值上五百兩金子,那還是砍下來的,若能連看身子一塊兒送到霸王莊,還能加上一倍。” 菊芳神色一變道:“是真的?”“我想假不了,是這位王大奶奶說的;它是為了貪圖那筆賞格,才不惜拋頭露面,出來找我的。” “那你還要放她走。” 杜英豪笑道:“我要對付的是焦霸王,又不是她;再說我又不吃糧當差,抓她幹嗎?我也生過兩天牢,那地方咐日子不是人過的,把個嬌嬌滴滴的大美人送到那兒去,罪孽可大了。” 菊芳沉思片刻,終於道:“好,放了她。它的兩個伙計在鎮上弄了輛車,躲在-邊,大概是準備送你上徐州去的,已經叫徐大叔給逮住了,我把她送了去,請徐大叔把他們一塊兒放了。” 她倒是挺乾脆,抗上人就去了;沒多久,她又飄進了窗子。只見杜英豪手中玩看一個小瓶子,正是王月華裝迷藥的傢伙,叫他順手摸來的。 菊芳又不高興了,冷笑道:“觀物恩人了,她還沒走遠,趕上去還來得及。” 杜英豪一笑道:“我可沒這麼好的癮頭,叫她找機會再來迷我一次。” “這你放心”她對你已經千恩萬謝,說有機會一定會好好報答你一次,絕不會再害你了。“ “是真的嗎?看來她還挺有良心的。” 菊芳忍不住了他一下道:“她有良心,我對你就沒良心,你攫看大娘們兒在屋子裡風流,我還得替你把風。” 杜英豪道:“你都看見了?” “我是生的賤,怕你被人宰了,跟在後面保護你;你倒好,先是英雄救美然後又……” 她紅了臉,沒好意思往下說。杜英豪卻大笑道:“你既然一直都在看看,我可要打你的屁股了。因為你太不夠意思,人家拿看劍要殺我,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我知道你沒著迷,幹嗎要來撞破好事?”“你知道我是假的被迷倒了。” “當然知道,因為你的那對賊眼,盡往那些不要臉的地方瞧,假若你是被迷住了,想到自己的處境,還會有那麼好的興致嗎?”杜英豪大笑道:“敢情你是由此判斷的,那可太冒險了,我就是真的著了道兒,也還不佳別處瞧的。” 菊芳道:“不錯,我忘了你是個大色鬼了,死到臨頭都不會正經的。” “這倒是實話。假如我馬上要死了,正經一點也不能使我不死,那又為什麼不在死前找點樂於呢?” “你這個大色鬼,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上。” “這倒不錯,也總比死在個大鬍子、臭漢子手上強得多。我想起了一個笑話,說有個大色鬼,死後來到陰世。判官說他生前好淫,壞人名節,該下地獄。他對此倒不難過,只求閻王爺將他貶下血污地獄。閻王感到很奇怪,說那是最臟的一處,遍是血污,連地藏王菩蛋都不肯下去,是以到了那兒,將永淪苦海,不得超生;而且那地獄中沒有男兒下去的。可是那色鬼刮回答的妙,他說正因為沒有男兒前去,他才要去,而且獄中全是先身子女鬼。”菊芳被他逗的直笑,杜英豪抱住了他,菊芳忙掙扎道:“你要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看我們。” “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徐老頭兒會叫他們迴避的。” “不見得是我們的人。焦霸王定下了那麼重的賞格,不知有多少人會來要你的命呢?”“我才不怕呢他的賞格走得越高,我越是安心。” “為什麼,難道你不怕人見財起意……” “焦雄在江南地面上是半塊天,要殺一個人,只要動動嘴就衍了,不必懸賞格的;可是他定下了重賞,這證明了我的腦袋不容易取得。” “因此,要來的心非庸手。”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這才使我安心,高手成名不易,行事不會莽撞,一定要謀定而後動,這樣我被暗算的機會就減少了很多。” 芳冷笑道:“我真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盤是怎麼打的。能為金錢買動的高手,都是些冷面殺手,也都是些耍陰謀,放冷箭的好手。他們絕不會規規矩短跟你下戰書挑戰的,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陷阱在等看你呢?” “那更好。要講出歪點子。,我可不比人差。杜大爺是在碼頭邊上長大,規規矩短的動手,我打不過人家,倒是那些邪門外道,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丁咱們倒是鬧鬧法,瞧誰的道行高。” 菊芳道:“英豪,我怎麼說你都有一片理,這可不是要嘴皮子的事,你把我駁倒了沒用。” “那要怎麼才有用呢?”菊芳被問住了,對方有些什麼人,要施些什麼手段,全不知道,她實在說不出一個辦法來。 杜英豪道:“我跟焦雄的梁於是結下了,現在打退堂鼓也來不及了;就算我肯下來向他磕頭求饒,倘也不肯放過我的,事情搞到這個地步,只有豁開了往前闖;因此,我認為好的辦法,莫過於好好的睡一覺,養足精神。” 他伸手丟抱他。菊芳推住他道:“你既然要養足精神睡兌,又來惹我幹嗎?” 這當然不是真的拒絕,所以杜英豪還是抱住了她,笑道:“抱看個女人睡覺,才是養神妙法,那個男人在這時不是精神實足的。”菊芳氣得真想咬他一打叫。她再度前來本就是要陪他共渡長夜的,自從認識了這個漢子後,不知怎的,她越來越離不開他了;可是見了面,她又沒來由約要生氣,因為杜英豪對它的態度從來也沒正經過,好像一直把她當個**似的。 當然,她也知道杜英豪並不是真的定。不起她,他在陶大娘那兒當保鑣時。,對那些窯姐兒正經的很,從來也不沾她們一下的。 也許,這就是杜英豪表達感情的方法,但菊芳刮希望杜英豪能對他正經一點,但是兩個人倒在坑上了,還能正經到那兒去,她只能消極地抓住了杜英豪的手撞: “你去洗個澡,不把那個騷娘們的一身騷味洗掉,你不許碰我。” 這是她唯一能表示她與王月華不同的地方。杜英豪已經把它的衣服脫掉了,若它的態度很堅決,只有嘆了口氣,嘀嘀咕咕的到後面去了。 後面是間小屋子,王月華已經叫店裡打了一盆水放看,只是還沒機會用,杜英豪推開門進去了。菊芳躺在床上“想看杜英豪,沒來由約紅了臉;因為她此刻除了一件肚兜,全身都赤裸著。 在以前,即使她丈夫在世時,也也不肯這樣子的,因為她不習慣赤裸,即使是歡愛時,她上身也一定穿看衣服的,而且歡愛一周,她立刻就把衣服穿的好好的。 這是為什麼呢?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但是跟看杜英豪,她刮不在乎了,她也知道杜英豪洗完回來,這些肚兜也留不住的。 在以前,殺了她也不會幹的;但她第一次跟杜英豪,就無法拒絕他那近乎橫蠻的要求。 奇怪的是,她自己心中也有看同樣的衝動,也渴望看接受那漢子粗魯的愛撫,赤裸的擁抱。 “這難道就是愛嗎?難道我比愛死去的丈夫更愛這個像流氓一般的傢伙嗎?” 她在心中自問。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她現在的腦海中,只有的杜英豪,連丈夫是什麼樣子都忘了。她咬著嘴肩,耐心而又帶看些期盼的等待。 她在心中暗暗咀咒看;隔壁的社英豪刮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像是萬分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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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8:57 AM | #2613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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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別冤枉了好人。蛇不會是她放的,她以為迷藥已經得手了,何必還要放毒蛇;何況這盆水是她準備自己洗澡的,毒蛇放在這兒,只會咬到她自己……。” “那會是誰放的呢?”“不知道,而且放蛇的人主要的對象還是她。” “怎麼會是暗算它的呢?”“把蛇放進這間屋子,最可能的就是暗算她;因為這是一間小偏房,放看一盆水,一個馬桶,多牛是給堂客們準備的,男人很少會進來。” 所謂偏房,多半是很小的屋子,沒有窗子,又不通風,是女人辦各種私事的地方,男人們輕易不會進去的。 若不是菊芳趕看杜英豪丟洗澡,杜英豪是絕不會踏進那間屋子的;因此,菊芳對於杜英毫的被蛇咬傷,心中充滿了歉咎。 她頓了一下腳道:“你怎麼那麼不小心。” “姑奶奶,你真不講理,裡面那麼黑,我根本看不見;等我點上了蠟燭,那傢伙就竄出來,咬了我一口,她就躲在蠟臺上,還有三條倦在屋角”我只好站在澡盆子裡,用水隔開它們,所以我叫你別開門進來,這玩意兒一支鷹動,就會亂攻擊人的……。“ “那該怎麼辦呢?” “你悄悄的出去,找到那個放蛇的人,抓住他,把他的解藥搜出來。” “叫我上那兒找丟?我又怎知道是誰放的呢?”“從江湖的殺手堆裡找。這傢伙一定是想發財,看見王月華得了手- ,明看爭不過,所以才用這種手段,想把我奪過去。王月華被你抗了出去,他一定以為是被蛇咬傷了,跟看出去了,你追上王月華,軌能抓住他了。” “我可不知道江湖上有誰是玩毒蛇的。” “一定是個無名小卒,武功平常,所以才用這種手段。你絕對能抓住它的;要不你去找王月華,她多少會有個底子,幫你找到這傢伙的。” “我才不相信她會有這麼好心。一”那傢伙的主要目的是害她,我只是倒霉,做了替死鬼。不管站在那方面,她都該幫你這個性的。““我叫徐大叔派人去找她不行嗎?”“不行,使用這種手段的傢伙多半沒什麼真功夫,你一張揚開來,他不敢現身了,我可不慘了。” “我是不放心你,我們趕緊找個大夫瞧瞧是正經。” “欸”我這是叫毒蛇咬到。了、一般大夫治不了,只有養蛇的人才有解藥;而且這種蛇毒、很強,我雖然吸了大部份,還有一小部份留在手臂上,若是來趕緊解毒,只有把手給砍掉了。“ mpanel(1); 菊芳一聽看了慌,忙道:“我這就去。” 她匆匆忙忙地披上衣服出門去了。 杜英豪慢慢地從屋子裡出來了。他約兩只腳水淋淋的大概是從水盆中剛出來,衣服倒字的很整齊。所謂整齊,也只是一條短褲頭,二條披肩而已,他原本就穿了這點衣服,還沒脫就叫蛇咬了。右腕上纏了一大圈的布,那還是擦身子的布巾,被他撕了用來裡手了。臉色蒼白,行動遲緩,可見這蛇還真厲害。 他搖搖幌幌的摸到床邊上躺下,不勝痛楚。忽然,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人。 ,杜英豪想要坐起來,刮不勝體力,只能側過身子。看到這又是一個妖燒的女人,年紀大概總在三十靠邊,擦了濃濃的脂粉,穿了一件青布衣褲,窄空的褲管兒,一雙天足,瘦瘦長長的。 她開口了,聲音也軟綿綿的。“這位大爺,您好像是有點不舒服,要不要奴家給您瞧瞧。” 杜英豪嘆了口氣道:“小娘子,你大概是客棧裡闖門兜生意的吧丁只是來的不巧,我有病,沒興致找樂子。” 那女人嬌笑一聲道:“大爺I 您可真把人給瞧扁了,奴家像是那種送上門的貨嗎?”規規矩短的婦道人家絕不曾往夜裡闖進男人的房間的,何況它的一身妖氣跟流氣,絕不是什麼正經女人,但她偏偏自認正經。 “奴家就住在隔壁,可是規規矩短的客人,聽見這邊響動,才過來瞧瞧。”杜英豪吸了一口氣道:“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屋子裡的人剛走,你就進來了。““我在牆縫張望,看見她走我纔來的。” 杜英豪又看了她一眼道:“你住在隔壁,好像兩間後偏房是緊靠的。” “可不是嗎”你怎麼知道的“”牆上有個洞,雖然用紙貼看,我截了個洞,同那邊望了一下。“。”啊呀:你這個人可真壞,要是我正在那兒做些什麼,可不全叫你偷看去了。“ 杜英豪輕停了一聲:“小娘子,你既然住在隔壁,想必對我這兒的事很清楚了。 今天我這屋裡已經有過兩個女人了,她們都不比你醜”“。”可是她們沒有我細心,懂得侍候男人,任何男人到了我手裡,都乖得像條蛇兒似的。“杜英豪道:“那幾條蛇是你放的吧七”“不錯。杜大俠,你料事還真準,原本我是想嚇嚇我那王大妹子的,然後從她手裡把你弄過去;那知道你太精,居然沒叫她迷住,我幾乎已經死心了,誰知道老天爺可憐我,竟把你這位大英雄給咬上了。” 杜英豪嘆了口氣道:“大概是我命中注定要栽在女人的手裡。姑奶奶,你貴姓芳名?”“我叫水青青:人家又稱我小青蛇。” “你可一點都不小。” “杜大俠,輸了要認栽,別這麼沒風度。哦對你還算客氣的,只放了幾條火赤煉過來,那傢伙雖毒,咬上了刮只會使人已迷,兩三天后才會毒發致命;要是把我的招牌青竹絲放過來,你現在是死大俠了。” 杜英豪一笑道:“那樣一來,我的身價也跌了一半,只剩下五百兩黃金了。” “可不是嗎?五百兩黃金雖然也夠我逍遙一輩子了,但”千兩黃金能叫我活得更痛快,算了半天,我還是過來給你瞧瞧了。“。”那倒不必,我被咬了之後,立刻扎住手臂,而且吸了大部份的毒。,現在只是身子虛一點,休息“、兩天,就會好的。” “杜大俠,我自己養的蛇,毒性我清楚,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赤煉,我要不來解救,你能一直昏過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有這麼厲害嗎?” “那是您把毒吸出了一半,否則現在忽已經昏過去了,這毒是順看血脈走的,毒氣政心就無救,好在您中的毒不多,但我看不給您解毒,您還是活不過三天的。” 杜英豪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知道,鐵捕許久帶了一批公人跟在後面,還有一個女捕頭,叫嚴菊芳,是神捕嚴章的女兒。” “你身上有案子嗎?”“沒有。我殺人從不自己動手,都是叫我的蛇兒們去幹的,因此不但公門中沒有底案:一般入也都不知道我,這對我來說倒是方便不少。” “但是王月華總認識你的。” “我那王大妹子呀,她也不認識我,要不我住在隔壁,她怎麼不知道呢?”杜英豪嘆道:“就算沒人認識你,但是你叉怎麼能不動聲色地把我弄到徐州丟呢?” “我不做那種傻事,我只要把你搬到隔壁房裡去,通知焦雄,叫他帶了黃金上這兒來換人。我也不敢上霸王莊去,焦雄要是賴皮不付金子,在他的地段上,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好算計,那已經是五、六天后的事了,你能把我藏個五、六天嗎? “ 水青青笑道:“沒問題,我叫蛇兒咬你一口,再給你一點少量的解藥,叫你既不會送命,也不會動彈,皆個正、六天,不是簡單的很。” 杜英豪道:“這滋味多難受,蛇娘子,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你也別叫蛇咬我,我不叫不鬧,咱們倆關上房門,過上五、六天好不好。” 水青青笑道:“好倒是好,但是孤男寡女,在一屋子裡過上五、六天,那多尷尬,再說也太無聊。” “不會無聊,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消遣。” “我倒不寂寞,因為我有我的蛇兒陪看:我怕你受不了氣悶。” “我也不會寂寞,有你陪看我。” “那我不是成了你的消遣,我太吃虧。” “委屈一下,想到一千兩黃金,你就會高興了,賺一千兩黃金的機會究竟不太多。” 水青青笑道:“你是個很有趣的人,尤其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出這個主意,不能不佩服”幾天下來,你會發現我有很多好處。“水青青臉色一沉道:“姓杜的:你少在這兒肉麻了,老娘沒空陪你逗樂子,嚴菊芳很快就會回來的,你給我乖乖的上隔壁丟。” 杜英豪嘆了口氣道:“我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過去法。” “這個不勞費心,你要是走的動,老娘還不敢過來呢?聽說你一身功夫絕頂,殺死了漠北人熊,那端的了不起,只可惜遇上了老奶奶,你就沒轍兒了。” 她走向前,一把抓住杜英豪的頭髮,把他的頭提了起來。杜英豪不勝痛苦地望看她。 水青青大笑一聲,迅速由身邊掏出一個梨子,用手絹擦了擦外皮,然後塞進杜英豪的口中,使他叫不出聲音,然後笑道:“老奶奶疼你吧”先給你吃梨,還抱你去睡覺,你可老實點。“ 她搭起軟綿綿的社英豪,往肩頭一抗,居然還拍拍他的屁股道:“乖孫子,你還真重呢”“移步向門口走去,才到門口,肩上的吐英豪忽然開口道:”老奶奶,我要撒尿。“ 水青青大吃一驚。,忙把杜英豪往地上一拋,這一摔還真重,咚的一聲,連屋子都震動了杜英豪苦看臉,手中拿看那個梨子道:“這梨子沒削皮,不好吃。” 水青青一揮手,射出了雨點星星。去勢很疾,杜英豪連忙滾身躲開,只能避過一點,另外一點直奔門面。慌忙中他將手中的梨子一舉。 璞的一聲,梨上釣看一根蛇牙形的黑刺。他不禁伸舌頭,忽地跳起來,作勢欲撲,喝道“好毒婦,居然用這種碎毒暗器,大爺不饒你。” 水青青面都嚇白了,回頭急朝外竄,被兩個人堵住了,那兩個人手握兵器,迎頭就砍水青青功夫不弱,一縮頭避過了,而且取出了一枝匕首,迎看另一單刀鬧了起來。 這正是九尾仙狐王月華和菊芳。 菊芳挺看刀,上前幫看王月華,二人雙戰水青青。 王明華叫道:“嚴女俠,沒錯!她就是小青蛇水青青,蛇一定是它的,快把她拿下來逼取解藥。” 杜英豪從屋裡出來了,手中執看劍,刮在一旁瞧熱鬧,沒急看上丟,而且還笑道:“王大仙,原來你認識她,她剛才還說你不認得它的。”。王月華道:“我知道圈子裡有個女的,慣會使毒蛇暗算人;有回在上對面而過,我手下人指看告訴我的,沒正式見過,我聽說您受了暗算,軌想到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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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8:58 AM | #2614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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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狐蛇為侶
水青青卻始終不開口。她手中那枝匕首雖短,但卻有毒蛇的舌信一般,十分靈活,在兩件長兵器的圍攻下,仍是遊刃有餘,可見她的武功很強。 菊芳出身捕役世家,手底下自然不含糊;而王月華亦是聞名江湖的女殺手,刀法潑辣兇狠,堪列高手之榜。 但是這兩頭雌豹竟然鬥不下一頭小青蛇,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的,而事實又不容人不信。 王月華尤其難以理會,因為水青青不但破解了她的幾式殺招,而且還能尋隙反擊,若非菊芳替她招架住了,恐怕早已傷身在水青青的匕首之下了;因此,她微帶喘息地道:“小青蛇,真想不到你會有這一身好功夫。” “笑話,難道就是你的功夫好?在殺手這個圈子裡,老娘的名氣並不比你低,身價也高過你。” “這個我不否認。我們雖然都是第一流的殺手,但是你的開價總是比別人高一點,而且別人不敢接的生意,你都敢接下來,都能順利的交貨,這是大家都公認的,卻不認為你的武功好,而是因為你能玩蛇。” 水青青冷笑不語。王月華道:“其實,憑你的武功,足可以在圈子裡坐上第一、二把交椅了,你何必要用毒蛇來殺人呢?你可以更出名的…。” 水青青冷笑道:“一個殺手出了名並不是好事:強中更有強中手,多少武功絕頂的殺手部死的很快,而且都死在圈內同行的手中……。” 王月華道:“這是難免的,同行相嫉,誰也不願意有人強過自己的,尤其是那些仗看武功成名的殺手,遇上了總想較一下勁兒。” 水青青冷笑道:“你知道了還問個屁:我選毒蛇作為殺人的手段,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的武功深淺,沒人來找我較量,也沒人來排擠我。” 王月華道:“高明:高明不過今天你可亮了底了,以後恐怕你就不得安寧了。” 水青青冷冷地道:“沒有什麼關係,你就是替我張揚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王月華道:“你倒不必擔心我。幹殺手這一行的不能有二次失敗的,我在杜大俠手中失利,已經準備就此收手,退出這一行了,犯不看為你宣揚出去。” 水青青道:“那你死纏看我拼命幹嗎?”王月華恆了一徵道:“不錯,原先我是以為杜大俠被你傷了,想逼出你的解藥,現在看樣于于杜大並沒有被蛇咬到,我也不必再找你拼命了。” 她抽刀退後,喘息不止。真要她拼下去,她也沒多少力氣了,因此只剩下菊芳一個人在苦鬧,顯得更為吃力了,鬧了十來個回合後,菊芳見杜英豪抱劍守在一邊瞧熱鬧,忍不住道:“英豪二你還不上前幫忙,、好意思涼在一邊。” 水青青冷笑不語。王月華道:“其實,憑你的武功,足可以在圈子裡坐上第一、二把交椅了,你何必要用毒蛇來殺人呢?你可以更出名的…。” mpanel(1); 水青青冷笑道:“一個殺手出了名並不是好事。強中更有強中手,多少武功絕頂的殺手都死的很快,而且都死在圈內同行的手中……。” 王月華道:“這是難免的,同行相嫉,誰也不願意有人強過自己的,尤其是那些仗著武功成名的殺手,遇上了總想較一下勁兒。” 水青青冷笑道:“你知道了還問個屁,我選毒蛇作為殺人的手段,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的武功深淺,沒人來找我較量,也沒人來排擠我。” 王月華道:“高明!高明!不過今天你可亮了底了,以後恐怕你就不得安寧了。” 水青青冷冷地道:“沒有什麼關係,你就是替我張揚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王月華道:“你倒不必擔心我。幹殺手這一行的不能有二次失敗的,我在杜大俠手中失利,已經準備就此收手,退出這一行了,犯不著為你宣揚出去。” 水青青道:“那你死纏著我拼命幹嗎?”王月華恆了一徵道:“不錯,原先我是以為杜大俠被你傷了,想逼出你的解藥,現在看樣于樣于杜並沒有被蛇咬到,我也不必再找你拼命了。” 她抽刀退後,喘息不止。真要她拼下去,她也沒多少力氣了,因此只剩下菊芳一個人在苦鬥,顯得更為吃力了,鬥了十來個回合後,菊芳見杜英豪抱劍守在一邊瞧熱鬧,忍不住道:“英豪二你還不上前幫忙,好意思涼在一邊。” 杜英豪搖搖頭笑道:“我一向不跟女人動手,贏了也不光彩,更何況是跟你聯手,以多勝少,我杜英豪豈能做那種事情。” 菊芳咬牙道:“人家要你的命呢!你還在逞英豪。” 杜英豪朗聲大笑道:“笑話,想我杜大爺何等人物,憑她一條小青蛇還能奈何得了我,別忘了我是神龍幫的掌門幫主,還會怕蛇咬。” 菊芳一徵道:“你沒有被咬中,那你手上的……?”“是我故意弄的。我從小在江邊竹林子里長大的,經常捉蛇去賣給捕蛇的販子,你想我會被咬到嗎?先前我捉了一條,用布里了,纏在手上,故意說是叫蛇給咬了,讓你離開,我好整整那個暗算我的傢伙……。” 菊芳停了手,水青青也住了手,連同王月華在內,三個女的都怔怔地望著他。 杜英豪手上像變戲法似的由身邊掏出了一條火紅色的心蛇,蠕蠕而動,卻被他一手捏在七寸上,掙扎不得。著他手法的爛熟,的確不是吹牛,真懂得玩兒蛇。 他得意地笑道:“我知道放蛇的人一定守在附近,等著看害人的結果,當然要造成個機會,等他一來,我就想法子用這條蛇反過來咬他一口……。” 水青青臉色一變道:“什麼?你用它來暗算我了。” 杜英豪笑道。:“我心中雖然打了那個主意,卻沒機會實施,那知道你把我抗在肩上要帶走的時候,它就出來了;我的手垂在你的背後,很可能在你屁股上咬了一口。” 水青青叫道:“你胡說,我怎麼沒感覺……。” “因為你是在匆忙中,不容易有知覺;而且你可能經常服用解藥,毒性發作較遲。” 水青青不安地用手一摸臀部,臉色急變,她手觸處已有知覺,那的確是被咬過一口的感覺。 剎那間,她那姣好的臉變得猙獰而扭曲,只罵了一句“畜生”!飛身向後倒縱,上了屋頂,跑了。 菊芳揚刀欲追,杜英豪拉住了她笑道:“別追了,她會回來的。” 菊芳冷笑道:“她還會回來?你們交情這麼深。” 杜英豪一笑道:“你愛信不信,她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王月華道:“小青蛇在圈於裡是出名的難纏,她在杜大俠手中吃了大虧,想必不肯罷休,一定會回來找杜大俠要回這場過節的,否則她就別想再在圈子裡混了。” 杜英豪笑道:“我相信她不會這麼壞,今天我放了她一馬,她還沒向我叩頭謝恩呢!我想她會回來叩頭賠禮……。” 菊芳道:“你別是在做夢,她會回來向你賠罪。”王月華也道:“杜大俠,水青青不像我,已經厭倦了殺手這一行;她幹得很起勁,而且她又有一身這麼好的功夫,她為人又傲,不可能向人低頭的。” 杜英豪一笑道:“你們如若不信,不妨打個賭,一刻工夫之內,她必定回來。” “若是她不來呢?”“那就到路上去找她,多半她已毒發身死了。” “杜大俠,它是養蛇的,身邊有解藥的;雖然被咬了一口,卻要不了她的命。” “這次不同。她被咬了之後,渾然無覺,而且又打鬥了半天,毒性早已深入體內,即將發作了。” 邊說邊回到了屋子裡,菊芳跟王月華也跟著進來了。菊芳看見了床上掛著自己的肚兜,那是先前脫了沒來得及穿上的,顯得很不好意思。 但是王月華卻搶先著去收拾了。原來這間屋子是她租下來,要對付杜英豪的,在菊芳之前,她已先演了一出大盤絲洞了,屋中環散著她零亂的衣服,她以為這是自己的了。菊芳見她肚兜包在一堆衣服裡面,十分著急,蹩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王大姐,這是我的。 王月華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才笑著還給她。 菊芳的臉更紅了,搶了衣服要往後間去,而且還狠狠的盯了杜英豪一眼。 杜英豪笑道:“那兒還有兩條蛇呢!你進去留神,別給咬上了。” 菊芳正待掀門帑,聞言驚叫一聲,又退了出來。杜英豪笑道:“你就在屋裡換吧!我背過臉去,不看你。” 菊芳忽地一咬牙道:“看就看好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什麼便宜都叫你給佔了,還怕給你看。” 她忽然發現王月華望著杜英豪的眼神中,充滿了傾慕愛戀,心中一驚,連忙藉機會說出了自己跟杜英豪的親密關係,也是件一道預防。 但王月華卻根本不在乎。她似乎也知道菊芳跟杜英豪的關係並不太深切,至少還不夠資格禁止她向杜英豪表露一下傾慕之忱,所以地含笑道:“杜大俠,您真了不起,水青青從來也沒失過手,卻在您手中吃了大虧。” “那可不算什麼,女流之輩,勝之不武。” 說著他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知道這幾個女的都是有名的女殺手,若論真功夫,那一個都比他強、只因為懾於他的盛名,不敢跟他交手,才被他搶製先機;若是她們憑著武功跟他動手,杜英豪實在沒把握勝過她們。 尤其是那個水青青,一枝匕首神出鬼沒,假如她不是驅使毒蛇,而用那枝匕首來對付他,杜英豪早躺下了。 王月華卻不以為他這話說的傲,話出由衷地道:“杜大俠。這話也只有您夠資格說。水青青的武功我是今天才看到,我自承不如,但是在江南的殺手圈子裡,不是我吹半句,那些男的還沒一個能放在我眼裡呢!可是不管是我也好,小青蛇也好,在杜大俠面前,我們竟成了小孩兒。”。她說的很誠懇,但杜英豪聽了卻不免有點耳朵熱。今天晚上,他一連折服了這一狐一蛇,用的都不是武功,這番讚美,他實在受之有愧。因此他只有訕然地道:“王……王大姐,你太客氣了,實際上你的刀法並不比水青青差,只因為她是存心拼命,。才顯得兇一點。” 菊芳則不甘心承認別的女子高明,冷哼了一聲道:“是不錯,她便的是短兵器,一寸短,一寸險,身處危境出手都是險招,我們犯不著跟她拼命,才讓她支持這麼久,若是再鬥下去,我們都可以製住她的。” 王月華笑笑,她知道菊芳拉上自己只是陪襯,主要是說她本人。她更知道菊芳的身手比自己略高一點,但絕高不過水青青去,卻便是兩個人加起來,恐怕仍舊要差上一點。水青青今天不敢放開手傷人,主要還是有杜英豪在一邊,怕傷了人,杜英豪不肯放過她,否則在十幾個照面下,她就有機會刺傷兩人了。 不過她不想去駁斥菊芳的話,一個身上有案底的女賊,得罪一名女捕快是最不智的事。 隔屋傳出一陣聲響,像是有人翻東西。杜英豪笑道:“水青青如果不想死的話,她必須要來找我,除了我之外,目前誰也解不了她的毒。” 王月華見杜英豪手中玩著一個小瓷瓶於,連忙問道:“杜大俠,你可是把她身邊的解藥摸來了。” 杜英豪哈哈大笑道:“不錯,我這順手牽羊的手法雖不登大雅之堂,都還真管用,只要讓我沾到身子,多少總能有點斬獲的;不過這次可發了筆小橫財,她身邊除了這瓶解藥外,還有不少好東西呢!” 才說到這兒,房門咚的一聲被推開了,神色倉惶的水青青去而復返,身於一側,果然跪了下來。“杜大俠……,我只是貪圖焦雄的賞金而已,並不是霸王莊的黨羽,剛才冒犯虎威,十分該死,懇乞寬恕一命。” 她真的跪了下來,倒弄得杜英豪不好意思了,連忙道:“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水青青道:“請大俠高抬貴手,把解藥還給我。” 杜英豪拿著那個瓷瓶道:“是這個嗎?”水青青道:“是的;這種蛇毒最傷眼睛,被咬中一個時辰內如果不得解藥,雙目失明。 “你不是說只會使人昏迷嗎?”水青青低下頭道:“是的!我漏說了對眼睛的影響;這不是我故意隱瞞,大俠如果真的被我送到了霸王莊,有沒有眼睛都無關緊要了。” 杜英豪嘆了口氣,他若是被捉住了送到焦雄那兒去,的確已經用不到眼睛了;焦雄是不會讓他活著的。 把瓶子遞出去,杜英豪忽又想起了他大俠衛道的責任,扳起臉莊重地道:“水青青,我把解藥給你,只有一個條件,希望你別再幹殺手了;上山多,終遇虎,你要是不肯改過,遲早有一天要死在別人手上了。” 水青青道:“可以,一次失手後一個殺手的生命也結束了,我本來也不想幹了,可是我還有一個請求,請求大俠收留我在身邊。” 杜英豪忙道:“你說什麼?”水青青道:“我沒有把話說清楚,恐怕大俠誤會了。我請大俠收留,沒有別的意思,為奴、為婢都行,只是要不離大俠左右。因為我任殺手多年,結仇不少,一旦不幹這一行,勢將會有仇家找上門來尋仇。只有像大俠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才能保護我。” 杜英豪還沒答應,王月華噗的一聲也跪下了:“杜大俠,我也是一樣的處境,因此我也有同樣的要求。” 杜英豪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們會提出這樣一個請求的,但是又不知如何去拒絕她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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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8:58 AM | #2615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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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妾意如綿
菊芳一口氣衝到水溝邊,要不是溝中的水波反映了天上的星光,激起她本能的反應,她幾乎一頭栽進了水溝裡去了。她瘋狂地踢著岸上的石子,把它們都踢向水中去,彷彿水溝裡有著那三個可惡的傢伙。 她的口中連連罵著:“不要臉!不要臉!” 岸邊上最後的一塊小石子也被踢下去了,水面被不斷的打擊,掀起了一個個的璉漪,浮動星光,搖起一片的晶瑩,就像她的眼淚。 她的眼淚伴著號淘的哭聲,雨點似的落下來。不知哭了多久,她終於哭累了,而且突然地,也感覺到這個舉動的幼稚與無聊。 猛一抬頭,著見一點點的火光就在面前閃著;那是一姻袋,含在許久的口中。 菊芳很不好意思地叫了聲:“許大叔。” 許久點點頭,同情地望著她。 “大妞兒,你可越來越不像我那老哥哥的女兒了。記得你漢子死的時候,你也沒掉過U 一- 田麼多的眼淚。為了這點子事兒,值得嗎?”菊芳低下頭道:“大叔,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一天四班人,不分日夜地綴著那個活寶,他身邊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我都知道。” 菊芳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我不該,我就是忍不住,您不知道剛才有多氣人。” “我知道,可是我以為沒什麼的。” “看那兩個死不要臉的女人往他身邊硬湊,我怎能不氣;那個殺千刀的,居然還有意思收留她們。” 許久笑道:“你沒理由生氣,杜英豪又不是你的老公。” 菊芳瞪起了眼。 許久道:“你別對我瞪眼。我說的沒錯,你又不是他的老婆,憑什麼去吃醋,管他的事。” 菊芳被問住了。 許久的話卻更無情。 “你自以為跟他的交情深了,可是算來也不過才十來天,要說跟他有特別的交情,你也不是唯一的,那個九尾狐不久之前……。” 菊芳低下頭不響了。 mpanel(1); 許久道:“大妞兒,我知道你愛上了那小子了,可是你這種態度,永遠得不到他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潑辣的醋娘子。” 菊芳想了一下道:“我倒不是全為吃醋,而是為他的糊塗生氣。那兩個女的都是盤名狼藉的女殺手,而且還是專門對付他而來的。” “這點我倒佩服那小子,他居然能有辦法把她們感化過來,改邪歸正,這實在不容易。 “誰知道她們是安著什麼心呢?也許是藉機會來接近他,乘他不注意的匹候暗算他呢二”那小子比鬼還精,要暗算他可真不容易,不過我認為她們是真心的要他的保護。“ “他能保護個屁。他那幾手破拳法一半自創,一半是東拾西撿偷學來的,他從沒有真正的練一天功夫。” “大妞兒,你錯了,他也許是沒跟人學過武功,但不能說是不會武功。” “他會什麼武功?陶大娘知道的很清楚,他從小既存碼頭上撐船,後來就當苦力,糾合了一批土混混,成天的打架鬧事,不務正業,是個十足的心流氓。” “這個我也聽陶大娘說了,但我不以為他是個流氓,因為他天性正直,認識是非,好打不平,不畏強權,天生有股俠氣;而且他動作快,力氣大,頭腦靈活。” “這就能夠在江湖上成名了嗎?”“對別人而言是不夠的,對他而言,卻已足夠了,因為他還有一項別人趕不上的長處,他的運氣好。” 其實,杜英豪不僅是運氣好,還有一項長處是許久也不知道的,那就是他的勇氣十足。 他敢不避危險,不計生死地向邪惡挑戰。這說來也許容易,但做起來卻不簡單了。何況,杜英豪並不只是憑血氣之勇去蠻干、他多少還是有點腦筋的。 有一回,他有兩個拜把兄弟開罪了碼頭上最有勢力的巫五爺,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巫五爺是碼頭上的惡霸,是地方上的劣紳,也是金陵有數的當戶之一,手下有上百的人,結交官府,車船店腳,他樣樣都沾上一份。光憑他們那十幾個苦哈哈的力量是談不上報復的,恐怕沒走近巫家的大門,就被揍扁了。 但是杜英豪就敢碰碰他。不是明著碰,他先叫那兩弟兄忍氣吞聲地忍了下來,然後再打聽得巫五節跟一個姓莫的寡婦有一手,一個月總要悄悄的去幾回。 莫寡婦是位大官的遺妾;那個大官雖死了,親朋故舊還在朝中位居要津。巫五爺勢力雖大,比起人家來還差上一大截,自然不敢公開地惹上人家,而莫寡婦也因為把持著一大筆遺產,不捨得改嫁,只能偷偷地來往著。 因為莫大人死後的遺產,將二大筆產業平分為五,給他的五房妻妾,說明每人必須守貞十年才能享用,否則即須入官。莫寡婦已經熬了八年了,還差兩年就有幾十萬的財產到手,自然不肯放棄的人卻又難耐寂寞,被巫五爺悄悄地搭上了,打得火熱。 巫五爺來幽會時目然不能帶很多的人,只帶了一個望風的小,悄悄地由後門進來。 杜英豪他們就等著了,乘他偷偷地出後牆跳出來持。杜英豪埋伏在牆外,給他的腿上一棒。 巫五爺也學過武功,但這一棒突如其來,又加上杜英豪的神力,當時就叫人打斷了雙腿;而杜英豪的弟兄卻趁這時大叫大嚷,把地方官都吵來了。 人被當場抓住了,還有那望風的小,連賴都沒得賴的;再者,那個莫寡婦也因為怕扯出了姦情而沒有遺產,一口咬定是巫五爺入內逼姦,她不從,叫了起來,巫五爺才跳牆逃走的。 杜英豪則在堂上說,他聽見有人叫救命,趕了去,看見歹人從牆內跳出來,上前擒賊捕盜。 他並不認識莫寡婦,兩人口供卻能相符。那是因為莫家燒火的婆子是杜英豪另一個弟兄的姑媽,巫五爺跟莫寡婦的私情,也是從她那兒傳出來的。 杜英豪這邊打傷了人,婆子那邊急找莫寡婦,數了她這套口供。莫大人的故舊門生十分生氣,認為巫五節欺到老師的遺孀頭上來了,實在是罪大惡極,必須嚴懲不可。 跟著巫五爺其他種種不法情事也被抖了出來;巫五爺被判了秋決,他的爪牙有的也被關了起來,有的驅逐出境。 聲勢赫赫的巫五爺倒了下去固是罪有應得,但一手整垮他的,卻是名不見經傳的社英豪他沒有太大的本事,卻有頭腦;他也有面向那惡挑戰的勇氣。他發現只要目己肯勇敢地站出來面對邪惡,那些惡勢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了。 邪惡橫行,主要還是因為人們怕事以及姑息所造成的。“姑息足以養姦”,這種有學問的話。杜英豪說不出來,但是他卻明白這道理,而且正在用他的方法去做。 像他現在要去挑散霸王莊就是一個例子。事先,他並不知霸王莊的勢力有多大,但他知道焦雄是個欺凌善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他認為這種人就應該打倒。 他挺身而出後,更發現了霸王莊的厲害,也只是個空架子,更沒有什麼可怕的。 本來,他只是有勇氣,現在則更有信心了他躺在床上,看著兩個女的在他側下打地,安祥的睡著了,心裡感到更高興了。 但是著在別人的眼中,卻又不同了。 兩個聲名赫赫的女殺手,居然肯蜷在一個男人的腳下打地,這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除非,那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男人。 杜英豪的確是的,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第二天早上,三個人動身起程了。水青青和王月華卻是江湖武女的打扮,一身勁裝,掛著兵刃,毫無顧忌的昂然騎馬而行。她們不再掩飾行蹂,信心十足;因為她們確信,杜英豪足能夠保護她們。 雖然三匹馬是並排行走的,但杜英豪卻超前了一個馬頭而居中,這說明他的身份比旁邊的人要高。 這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不過看杜英豪在馬上那種英俊挺拔的樣子,即使是不懂規矩的人,也知道是誰為主了。 菊芳坐在村口一家民屋的門口,正在縫著衣服;本來想張口招呼他的,但是見到了他身邊的兩個女的,神色一變,又坐了下去。 杜英豪卻像是根本沒看見她,不快不慢地策馬從她面前一直過去了。 倒是王月華回頭朝她笑了一笑,但也沒說話,追隨著杜英豪走了。 菊芳氣得拿起剪刀,把手中一件快縫好的小掛兒給鉸了。許久在她的對面道: “大妞兒,這是何苦來呢?你連趕了兩天,已經快完工了,幹嗎又鉸了呢?”菊芳憤然道:“做了沒人能穿,不鉸了幹嗎?”“怎麼沒人穿,你不是專為那位杜老弟縫的嗎?”“我怕他死不了,還給他縫衣服呢!” 許久嘆了口氣:“大妞兒,你又忘了我昨天的話了。他雖然跟兩個女的同行,卻沒什麼,昨天晚上,她們在他的屋子裡打地,完全是自居於奴僕的地位。” “那是她們犯賤,隔壁就有房間不去睡,偏要擠過來。” “那也是她們的事,杜老弟可沒沾她們一下。”“這只是第一夜,而且他也知道外面有人在看著,換個地方看看,他會那樣老實才怪。”許久也只有笑笑,然後道:“大妞,你生氣歸生氣,但總要把消息告訴他,焦雄請了川東雙劍丁民兄弟來對付他了,這兄弟倆約兩口劍可不是浪得虛名……。” “我才不管他呢?他現在有兩個女保鏢保駕,用得著我們嗎?”“大姐兒,你是怎麼了,別忘了他是為了我們才去對付焦雄的,他也是被你硬扯進這消混水裡來的。” “以前也許是為了我,現在可是為了他自己。他已經是一個大名人了,要做一件轟動的事。來表現一下能耐。他挑中了霸王莊,跟我沒有關係。” 許久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收拾了一下東西才道:“大妞,你走不走,如果你要回去也行,我找兩個人送你;你不關心那小子,我可關心,他究竟是我破霸王莊的一個希望。不把焦雄這頭大老鼠繩之于法,我死不膜目。” 菊芳跳了起來:“我不回去,我要看著他被人家活活地宰了,才下心頭這口氣。” 許久笑了起來,他的人生經歷太豐富了,自然知道菊芳口中說的,跟她心中想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回子事。 他們準備的是極佳的快馬,但是並沒有走多遠,才跑出不到二十裡,一個上坡後,已經有人在向他們招手了。 許久停下了馬。那人是他先遣出的探子。 “這邊三個人剛過去,前面那兩個傢伙早已等在林子裡了。” “那你就該提聲警告,別讓他們遭暗算。” “丁家兄弟就等在橋頭上,沒有什麼其他的行動;他們自恃身份,不屑暗算,所以我也沒警告。” 菊芳卻急起來了道:“糟!人家若是正大光明地找他挑戰,他那點本事怎麼夠人家打的。” 她嘴裡說的兇,但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卻又表現關切了,十足是女人的本色。 許久又好笑又好氣地道:“大妞,不久前你還希望他狠狠地挨頓揍,現在怎麼又心疼了?”菊芳急道:“人家不僅是揍他,還要宰他。不行,我得趕緊上去接應他去。” 她埋頭向前急衝。許久大叫道:“大妞,回來,你那點本事,上去也幫不了忙的,我另外著人去……。” 但是菊芳沒理他。許久沒辦法,只得撮口打了聲呼嘯,樹上人影輕閃,卻是許朗月從上面跳了下來。 這位風流世家公子仍是十分瀟,尤其在女人面前,倘更表現得溫文多禮,笑嘻嘻地迎面一揖道:“芳世妹,別急,有小生在此,出不了什麼事的。” 他跟菊芳只見過一次面,卻已兄啊!妹啊!直透親熱。 菊芳微微一怔道:“許公子是怎會在此地的?”許朗月笑道:“小兒受家叔之召,一直就在世妹的左右追隨保護。” 許久對自己這個姪子的毛病很了解,把他從姑蘇找了來,原意是要他幫忙出力對付霸王莊的,可是行俠仗義的事,許大少爺興致不高,但是叫他護花,他就有勁兒了。 菊芳對他的印象原本倒不錯,因為他英俊瀟,衣著整潔,身世好,劍法高,名氣也不小,懂得在女人面前獻些小殷勤,這些都是取得女人們好感的條件。 杜英豪跟他比起來,沒有一項條件超過他的;可是菊芳此刻卻不知怎的,直覺得他連杜英豪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而且還討厭萬分。 她第一個直覺是想叫他快走開,別擋著路,但是另外一個念頭使她沒那麼做,反而一笑道:“那真太謝謝許兄了;小妹弱質女流,飽受強梁迫害,身遭困厄,不意還有許兄這種見義勇為的俠士仗義維護,怎麼不叫人感動呢?”“這…,世妹太客氣了,家叔與尊大人是手足兄弟,我們也就是通家之好,互相照顧,本來就是應該的。” 菊芳在心裡暗罵:“活見你的大頭鬼,幾次重要的決鬥時,沒見你出來幫手,不知道躲在那兒跟女人鬼混了,現在卻好意思出來逞英雄。” 她心中另有計較,一面跟許朗月含笑寒喧,一面卻加快了腳步。許朗月為了要跟她走在並排,腳下也加快了。兩個人衝前了裡許,恰好著見杜英豪等三匹馬被人攔了下。 丁家兄弟在川東也稱得上武林世家望族。丁家的子弟在川東不僅是技高,而且還人多,族中有同姓子弟四、五十人,差不多人人都是好手,因此誰也惹不起他們。 也正因為他們太得意了,養成心高氣傲的通病,往往不知不覺間受人利用,所以近幾年來,丁家的聲名口碑已不如往昔,但是他們卻我行我素如故。 焦雄送了十幾頂的高帽子,把作客徐州的這哥兒倆說動了。他們急於想一會這崛起的年輕高手。 杜英豪在馬上遠遠地走過來,哥兒倆已感到不痛快了;因為杜英豪看起來就有個大英雄的氣概。左右又伴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伴,風光之極。 這使得一向講究風度的丁民兄弟也失去了風度。丁得勝從一塊大石上跳下來,就揚著劍叫道:“你龜兒子可是叫做杜英豪,老子等你老半天了,快下馬來幹一架。” 丁老二的門面話竟是如此開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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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義動強敵
杜英豪當然知道這兩個漢子是來找岔兒的,也知道他們只有兩個人,就敢公然現身攔路搦戰,必然是兩塊硬料子,但他卻不在乎地問身邊的王月華:“月娘,這兩個楞頭青是從那兒蹦出來的?”九尾仙狐的江湖人頭兒熟,差不多知名的人物她都知道,自然也認出這哥兒倆。她神情有點凝重地道:“他們是川東丁家的哥兒倆,開口的這個叫丁得勝,那邊的是他哥哥了得義杜英豪搖搖頭道:”沒聽過。“他是真的沒聽過。在江南在方,他知道的江湖人也沒幾個,自然更不會認得川東的人了。 正因為沒聽過,他才不知道這哥兒倆的難纏,說話的語氣更是十分自然,卻也更顯得他的從容不凡。 因為在江湖上混過幾天的人,聽到川東丁家這四個字,多少總是皺皺眉頭的。 丁家不但人多勢眾,而且家學淵源,武功確有過人之處;丁氏族中的父老子弟,有的是重要門派的掌門、元老,有的在大幫會中擔任重要職司。 他們雖然不是一個門派,卻擁有了好幾個門派的勢力;而且這一個家族也極為護短,他們的門人子弟若是受了欺負,整個家族都會視作奇恥大辱,那怕出動全力,也要找回過節不可。 不過他們還講理,講個是非曲直,若是錯在他們的子弟,他們也會有個交待。 即使如此,大家還是不肯去惹他們家的人。他們講理肯認錯,只是自已會處分而已,別人代他們懲罰了,他們是不承認的,而且要加倍地收回。 舉例說罷:他們有個少年弟子行為不肖,在鬧市調戲一個女孩子,為一位俠義英雄遇上,將那少年的手指割了兩根以示懲罰。 丁家的人找上了那位俠義,先承認不是,把那少年子弟拖出來,當眾斬斷一掌,而後也逼令那位俠義同樣地自斷一掌。雖然有點蠻橫,但是人家的勢力大,夠資格逞橫;何況,人家也沒有縱容門人子弟為非作歹。 王月華說出了了家兄弟的身世背景,見杜英豪一付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道:“杜爺,丁家在川東不僅是大族,而且人多勢眾。” 杜英豪一笑道:“這兒可不是川東,由不得他們關起門來逞強稱霸。” 了得義再也忍不住,跳下來叫道:“小子,你敢侮辱丁家,這可是你自己在找麻煩了。”王月華悄聲道:“杜爺,丁家在川東頗受尊敬。” 杜英豪滿不在乎地道:“那是人家怕他們。一個家族出了這種子弟,絕對好不到那裡去”丁得勝怒極叫道:“小子!你說什麼?”杜英豪淡淡地道:“我在說你們家的大人若不是逞勢欺人的惡霸,就一定是沒有家教的糊塗蟲。所以才有你們這種混帳子弟。” 丁得勝忍無可忍,提劍指著杜英豪叫道:“臭小子,你居然敢出言辱及川東丁家,滾下來,老子要劈了你。” mpanel(1); 杜英豪傲然地下馬道:“我不是要侮辱你們,是你們侮辱你們自己;假如你們出身名門,怎麼會如此不顧身份,替人做打手走狗。” 丁得勝怒聲道:“胡說:誰能驅使我們?”“你們敬說不是焦雄找來對付我的。” “焦莊主是請我們教訓- 下你這狂徒。他是我們的朋友,他受了你的迫害,請我們出頭,這沒什麼不對。” 杜英豪冷笑道:“焦雄在江湖上口碑如何,你們打聽過沒有?我們之間的是非曲直,你們問過沒有?”丁得勝道:“不必間。我們只知你這小子最近殺死了漠北人熊,自以為了不起,我們要教訓你一番。把你的劍拔出來,丁二太爺要較量你一下。” 杜英豪道:“丁老二,先前我聽說你是名門子弟,才罵你兩句,現在看看你是個無賴,你明明是替焦雄來出頭的,卻不敢承認。” 丁得勝道:“承認了又怎麼樣,焦莊主對朋友很夠意思,他是我們的朋友,你欺負他就等於欺到我們頭上來了。小子,現在可以出來領死了吧!” 杜英豪一笑道:“你這麼一說,打架的理由倒是夠了;可是杜大爺卻沒胃口了,我的劍不為鼠輩而出。” 丁得勝叫道:“姓杜的,你再不拔劍,二太爺可不等了,今天找定你了。” 杜英豪將劍連鞘從腰上解下道:“拔劍是不可能的,杜爺說過絕不為鼠輩拔劍,不過你們要打架。也會有人奉陪。青娘,你來教訓一下這個王八旦。” 他把劍連鞘指向一邊的丁得義,連著又把劍往地下一丟。由於是相連的動作,根本就看不出他那一劍是指人還是丟劍的動作,杜英豪卻衝前一步,口中喝道: “我挖了你的狗眼。 動作快,身形快,丁得勝的注意力剛從地上的劍回到杜英豪,他的人已衝到。 本能地舉劍一護雙目,而且閉上了眼睛。他以為杜英豪一定是以雙龍探珠的招式取他的雙目,那知道杜英豪只是黑虎偷心,當胸擊出一拳。 丁得勝的人整個被打得飛了起來。他全無防備之下,挨了一記重擊,真氣渙散,然後又重重地摔了下來,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人已昏了過去。 誰也沒想到杜英豪說打就打,但也無法派他的不是,因為丁得勝搦戰在先,而且長劍在握,杜英豪空手還招,當面出拳,不能說是偷襲。 丁得義大叫一聲,仗劍撲上來,卻被水青青運刀擋住了。這個婆娘武功的確不弱,了得義幾次急攻,都沒能把她給殺退,急得哇哇連吼。 杜英豪卻上前兩步,淡淡地道:“丁老大,你連我這個女助手都打不過,還想來找我較量,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嗎?”“你是用了詭計。” 杜英豪一笑道:“詭計?他有兵刃在手,我卻是用空拳把他打倒了,這能叫詭計?”“你發招時說要取他的眼珠。” “不錯!我是說過,他居然說焦雄不是壞人,那雙眼珠連好壞都分不出來,還有什麼用,倒不如剜了好。” “可是你卻發冷拳攻他的前胸。” 杜英豪笑道:“也沒錯。現在我要剜他的眼珠,不是容易得很嗎?要想剜取一個人的眼珠時,沒有人肯乖乖地站在那兒等人前去動手的,因此必須先把他打昏過去,這還講不對嗎?” 丁得義怔住了。杜英豪道:“我說要剜他的眼珠,但並沒有指定在什麼時候呀! 我出手就發拳,也沒有裝模作樣擺虛招,是你那老弟太差勁,竟然忙著去護目了,那一拳挨得不冤枉。” 丁得義沒話可說了,杜英豪又道:“丁老大,我姑念你們是一對糊塗蟲,才沒有下殺手;否則我那一拳可是要他的命的,這你承不承認?”丁得義無法不承認,只有狠狠地道:“有種你就殺了他,丁家的人會要你付出代價的。”杜英豪臉色一沉道:“沒出息的東西,只會指望別人,我要是你們的長輩,就先斃了你們,免得丟人現眼。好漢子打輸了不算丟人,咬緊牙關認了,回去發奮圖強,以後自己把過節找回來,那才夠種。” 了得義一怔道:“只可惜丁家的規矩不容許我們日後自己來雪恥了,你打了丁家的人,立刻就要付出代價。” 杜英豪一笑道:“我倒不是怕你們丁家,但是我希望能見到你們自己站起來,找我再戰。” 丁得義道:“我們也想自己來找回過節,可是我們家裡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杜英豪道:“把你弟弟扶起來,找個隱蔽的地方養息兩天,就算沒碰上我,這不行了嗎?”“你不會說出去?”“笑話了,你們不會比漠北人熊更有名,我能把他宰了,再打敗你們也沒什麼光採的,不但我不會說,而且我這兩個侍兒也不會說出丟。” 丁得義不禁心動;他大概也不願意家裡的人插手這件事,那對他們也沒好處。 頓了一頓道:“焦雄那兒呢?”杜英豪一笑道:“丁老哥!焦雄在江湖上聲名狼藉,你不會沒有個耳聞;跟這種人交往,絕不會很有面子,你們丁家既是頗有俠名,想必也不會願意你們招惹這種長非的……。” “可是焦雄知道我們來找你的。” “你們可以放話出去,說是打聽後知道霸王莊名聲太壞,不願意為他出頭,所以跟我訂了約,等我破了霸王莊,除了焦雄後再跟我一戰。” “這話有人會相信嗎?”“我也可以替你們再證實一遍,這樣一來,你們哥兒倆在江湖上也能博點好評。” “杜英豪!你為什麼要如此幫我們呢?你別忘了,我們日後還要找你一決的。” 杜英豪笑道:“沒關係,我會等的;老實說,我也不是幫你們的忙,而是不想上當。” “上當?上誰的當?”“當然是焦雄了。丁老大,說句話你別見怪,焦雄眼見我力斃漠北人熊,他連一招都沒敢發,泅水逃跑了,因此他知道你們哥兒倆絕對無法殺得了我;而他卻蓄意巴結慫恿你們來找我挑鬥,目的不是要你們殺死我,而是希望你們被我殺死,而後再慫恿你們的家人來找我。”丁得義嘆道:“這怪我們交友不慎。” 杜英豪一笑道:“丁老大,我們日後的較量是一回事,但是我很珍惜你們這種血性漢子,所以對令弟,我只用了兩成勁,他傷得不會太重,等我們走後,你把他救醒過來,替我解釋一下。我目前最大的目的是對付霸王莊,不想多生是非,而且我也實在惹不起你們丁家。”最後一句話算是給足了對方的面子,丁得義拱拱手,慚愧地道:“杜大俠高義,敝兄弟生受了。” “丁兄!這麼說法就不是江湖兒女了。我們今天算是交了朋友,大家可沒動手,將來真要較量,也找個沒人的地方,勝負自知,周不看牽扯到家人身上。” 丁得義點點頭。杜英豪瀟灑地上了馬,一拱手道:“後會有期。兄弟只有三個人,要對付霸王莊的惡勢力,自知太單弱了,但是得道多助,二位如果方便,尚請賜予一臂之力,兄弟萬分感激。” 就這麼輕輕鬆松地走了。一直走出很遠後,王月華才道:“爺,您剛才對丁家兄弟那一仗可真漂亮。” “月娘,記住,我們遇到了那哥兒倆,卻沒有動手,大家互道仰慕,交上了朋友。” “我知道,見了人,我會那麼說的,這是我們在私底下談談。” “私底下我們也應該作如此想。” 水青青笑道:“丁家兄弟倆手底下頗不簡單,我盡了全力,也只能擋住了丁老大而已,但見爺出手一拳就擊倒了丁老二……。” “那是我出其不意,否則也沒那麼容易。” “但是我相信爺一定能勝過他的。” 杜英豪只是笑笑。水青青道:“雖說是兵不厭詐,但那一拳的確是有欠光明,爺為什麼不正正經經的贏他一場呢?” 杜英豪一笑道:“那就沒這麼輕鬆地解決問題好,現在他只是以為自己太大意輸了,心中會好過一點。” 王月華道:“你真怕丁家的人來麻煩嗎?” “我對江湖上的事很陌生,的確不知道丁家有什麼可怕的,但知道了,我也不會怕的;再說,怕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只是不想結這種無謂的梁子而已,如果他們真是跟焦雄一夥,我絕不會輕恕他們…。” 兩個女的充滿了尊敬地看看他,默默地在後面追隨著,一直又進了另一個市鎮。 這個地方較為熱鬧,而且更為靠近徐州了,幾乎已經是霸王莊的直接勢力範圍。 鎮上有不少江湖人打扮的壯丁,他們看見杜英豪跟兩個女的走在一起,都有點詫然的樣子。 杜英豪看在眼中笑道:“焦雄大概還不知道你們已經倒戈了,所以那些人看到你們跟我同行都很奇怪。” 王月華道:“不!這些人不是霸王莊的。” “啊!不是焦雄的手下,那為什麼都對我不太友善呢?他們又是些什麼人呢?” 王月華道:“不知道,但我敢保證不是焦雄的人,霸王莊出來的人,我差不多全認識。”杜英豪想想道:“我們找個地方歇歇,看看這批人是何方神聖,了解一下他們的目的何在?” 他們找了一家酒店,坐下才把菜點好,就有三個人並肩過來了。王月華認清了三個人後,已經吃驚地站了起來,神色很緊張。 杜英豪雖然還不知道那是什麼人,但是從王月華的神態上,已經知道來人絕非等閒。九尾仙狐不是個輕易吃驚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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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8:59 AM | #2617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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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氣發揚
杜英豪卻像是沒有察覺有人來到,用筷子點點座位道:“月娘!快坐下來吃,這西湖醋魚可得趁熱吃。” 王月華不安地道:“杜爺,有人來了。” “這是酒店,現在又正是用飯的時間,來來往往的客人多得很,你又不是伙計,用不著你去招呼。” 那三個人在將要走近他們的桌子時;故意把腳步放慢了,大概是等王月華把他們的身份預報一下。 王月華果然低聲地道:“杜爺,來的這三個人在江湖士都頗有名氣。” 杜英豪一揚眉道:“焦雄懸賞一千兩黃金還真有點效用,居然引動了這麼多的人來要我的腦袋。” 王月華忙道:“杜爺,這三個人可不是殺手,他們是白道上的豪傑,出身名家。” “哦!是那一路英雄人物?” “中間的那個叫落英劍客謝雲,是點蒼派中的長老;右邊那個胖胖的是武當的俗家弟子,叫笑面佛黃真;另外那個黑臉的叫賽玄壇趙子昌,是五台門下。” 杜英豪淡淡地道:“他們的名氣很大嗎?” 王月華道:“因為他們出身的門派很硬,在江湖上都有點身份。” 杜英豪依然是不感興趣地道:“他們手底下的真本事如何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們都設有武館,收徒教授武功,自己總要有兩下子。” 那三個人站在遠處,估量著王月華已經把他們的身份介紹過了。在意料中,他們以為杜英豪該起立向他們打招呼了;誰知杜英豪心中最惱火的,就是開館授藝收徒的武師,因為他先些日子,為了要學武功,在各處的武館中飽受奚落冷淡,而且他遇上的幾個,又多半是浪得虛名之徒,所以他連瞧都不瞧一眼。 那三個人站了一會兒,見杜英豪沒有招呼他們的意思,神色都為之一變。居中的謝雲回頭就想走了,但是笑面佛黃真硬把他拖住了,耳語片刻,又再度走了過來。 他們是專程過來,像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三人一直來到桌子前面站定;但這時杜英豪卻挾了一個魚頭,放在面前的碟子裡,一心去挑骨縫裡的魚肉吃,始終沒有抬頭,這像是故意在待慢他們了。 水青青本來也不認識他們,自然不加理睬;王月華雖是認識他們,但是沒有打過交道,而且他們以前根本不同道,自然也不便招呼。 又等了一下,黃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以引起注意,杜英豪這才抬起了頭看看他。黃真忙堆起一臉笑,準備招呼了;那知杜英豪卻只淡淡地道:“沒關係,沒關係,人總有個病病痛痛的,只是你身子不舒服,就該在家休息,何苦又出來吃風呢!” mpanel(1); 說著又把面前的菜放過一邊,偏著頭招呼著跑堂的道:“伙計!把這些都收下去,再做一份來。” 這分明是為了黃真那兩聲咳嗽,把菜都弄髒了,那三個人臉色都為之一變。 這三個人多少還有點身份,尤其是他們在這酒店中還有十幾個同伴,分坐了兩張大圓桌,杜英豪這份冷落,使他們臉色大感無光。 笑面佛的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沉下了臉道:“閣下,你欺人太甚了!” 杜英豪也瞪起了眼道:“咦!你這個人倒有趣,你在我的桌子邊咳嗽,把菜都弄髒了,我沒怪你,又沒要你賠,這已經夠客氣了,你還感到不樂意。” 黃真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謝雲更是鐵青著臉;賽玄壇趙子昌卻一拉兩人,連示眼色,然後才一拱手道:“請教可是杜英豪杜大俠當面?” “不錯!我叫杜英豪,可也不敢當大俠的稱呼。L ”大俠太客氣了,大俠近日來英名頻傳。“ 杜英豪道:“那不算什麼,我只是剪除了幾個江湖敗類而已。 趙子昌陪笑道:“那裡,那裡,那些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杜大俠年紀輕輕,居然能一一把他們折服,足見高明,但不知大俠藝出那一位高人?” “我只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不像各位身出名門。我是家傳武藝,無師無門,跟各位沒有淵源。” 那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足可氣死人。趙子昌臉皮再厚也搭訕不下去了,憤然道:“杜大俠!你雖然英雄了得,但我們三個人也不是無名無姓之輩。你既然知道我們出身的門戶,便該知道點蒼、武當、五台這三家不會含糊你。” 杜英豪一笑道:“我知道三位出身名家,因此我這無名小卒不敢高攀;三位如果要賜教的話,只要通知一聲,杜某自當一一踵門候教。” 這是擺下臉來挑戰了,謝雲忍無可忍道:“小子!你太狂了。起來,老夫要教訓你一下。” 杜英豪神色如,坐在椅子上道:“我還沒吃飽,而且這是人家做買賣的地方,咱們別攪了人家生意。要打架,你回去等著,杜某知道你們的武館在那兒,你只要丟句話,杜某自然一一登門拜訪。” 謝雲雖然叫的兇,但是卻不敢真的動手,只是為了面子,不得不撐一下。杜英豪丟下了話,他也樂得收場,於是停了一聲道:“好!謝某就在家裡等著你。” 他回頭就走,而且一逕下樓去了,其餘二人也都跟著走了,連他們的同伴也都一窩蜂似的走了。 杜英豪十分高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王月華皺著肩頭道:“杜爺!您這個冤家結的可不值得;他們只是想跟您攀交一下,你是何苦呢?” 才說著,只是菊芳匆匆地衝上來,她也不避嫌疑了,往杜英豪對面一坐,就急急地道:“杜英豪,你瘋了,怎麼像瘋狗似的亂咬人,你無緣無故地開罪那些人,幹嗎?” 杜英豪一笑道:“不幹嗎!我只是瞧不起這些浪得虛名的名家而已。” “人家可不是浪得虛名,他們是真正的名家。點蒼、武當、五台可都是歷史悠久的名門大派,你開罪的不是三個人而是那三個大門派,要是他們找上你,你有幾條命?你要知道你…。” 她有些話似乎不便說,連忙看看左右。水青青與王月華倒很識相,同時站了起來道:“爺,我們到後面去把馬匹照料一下,回頭好上路。” 杜英豪點點頭道:“小心一點,說不定那三塊料會來找麻煩。你們也別顧慮,儘管下手招呼好了,出了任何事都有我頂著。” 水青青笑道:“有爺一句話就行了。剛才是爺沒有吩咐,否則我當時就叫他們爬下了。”兩個女的也走了,菊芳低聲道:“杜大哥!你到底是要幹什麼,惹下一大堆的仇家;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大英雄了。” 杜英豪一笑道:“我並沒有這個想法,可是別人都有這個想法。你看剛才那三個傢伙,嘴裡說的兇,心裡可在發抖。他們雖然在口頭上向我叫陣,卻連個日期都不敢訂下,分明是怕我找了去;我若真的找上了門,他們不嚇得尿屎交流才怪!” 菊芳望著他,嘆了口氣道:“英豪,我真不明白,我在樓下一直在注意著,人家可是很誠心的想結交你,你不喜歡他們,也不必那樣子對待他們呀!隨便敷衍他們一下不好嗎?” “敷衍不得,他們是替焦雄來做說客的,若是敷衍一下,他們更纏著沒完,說不定還會玩出更多的花樣,暗中計算我,倒不如一開始就拒絕了他們。” “那怎麼可能呢?他們是白道上的武林名宿……。” “屁個名宿,不過是互相對捧而已,高不到那裡去的。他們掛著武當、五台的招牌,只是唬唬人而已。” “不是唬人,他們的確是那兩家的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分很多種。這三個人中,我看只有姓謝的還有兩把刷子,笑面佛跟賽玄壇絕對是欺世盜名之輩;他們最多只是沾上一點邊,不會是真正自門戶裡出來嫡傳弟子。”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們開館授徒,亮出了門戶招牌;可是我知道武當、五台真正的門人,絕對不是奉上束就能列於名牆的,也不是在武館裡能學到那兩家真傳的。” “這……我倒沒想到。” “我卻知道的很清楚,因為我在投師學藝時,碰上過很多這種師父,都是欺世盜名的。”“可是他們掛名設館多年,也沒有人提出異議過。” “他們的確也教過一些基本入門功夫,而且總跟門戶中的人搭上些淵源;再加上他們不時有銀子報效,自然不曾有人來拆臺。” “這就是了。他們縱非嫡傳,多少也是有關係的,你若是踢了他們的揚子,就會有人來架梁的。” 杜英豪大笑道:“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我不去踢揚子,就沒有人來找我麻煩了。” “可是你剛才已經公然跟他們叫陣了,他們肯善罷甘休嗎?你不找他們,他們會找你的。” “藉給他們三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我不找他們,他們已經謝天謝地了,還會來找我嗎?” 菊芳沒得說了,咬咬嘴唇道:“你又怎見得他們是為焦雄來做說客的呢?” “因為他們主動地來找我攀交。你想,他們在地方上設館授徒,有時是跟焦雄衝突的,要不是焦雄維持住他們的體面,他們絕難混下去的;而我現在卻是霸王莊的大對頭,他們若非受到焦雄的懇求,怎敢來找我拉交情呢?為了免囉唆,乾脆先給他們關上門。” 菊芳還是不相信,可是許朗月也上來了,他沒跟杜英豪打招呼,只叫菊芳道: “世妹! 你過來。“ 菊芳忙過去了。許朗月跟她咬著耳朵,似乎頗為親熱;菊芳卻用眼睛瞧著杜英豪。 杜英豪居然十分欣賞的樣子,那使菊芳恨得直咬牙;可是她也沒興趣再去跟許朗月歪纏了,匆匆交待了幾句,把他趕下了樓,她又回到了杜英豪這邊。 杜英豪笑道:“你怎麼把許大公子給支走了?” 菊芳笑道:“他是許大叔召來幫助我,保護我的。” 杜英豪道:“很好,你不跟我走一路,我不能照顧你,這傢伙的劍法很不錯,跟著他倒很安全。” 菊芳咬著牙道:“他對我可是殷勤得很。” 杜英豪一笑道:“那是一定的,可是你也別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這種世家哥兒在女人面前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他要是對你不規矩,你可別輕易的放過他,否則他會得寸進尺。” 菊芳道:“人家至少還會說兩句假話來哄我開心,你呢?你卻只會嘔我。” 杜英豪悠然一笑道:“不錯!我跟他就是這點不同。我也許會叫你傷心,但絕不會騙你。我跟你好過、將來即使不娶你,但一定會記住你,他卻會翻臉無情,轉眼之間,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菊芳瞪著他。她實在無法了解這個男人,停了半天,她才嘆了口氣道:“英豪,你帶著那兩個女的幹嗎?” “她們自己願意跟著我,而且我也需要有兩把好手,尤其是那個水青青,功夫還真不錯,今天若不是她,我對姓丁的哥兒倆還真沒辦法。我的功夫只有出手一兩拳唬人,若是他們找我拼命,我就慘了。” “她們是聲名狼藉的女殺手。” “我知道。她們的仇家太多,所以才要我保護她們。” “你行嗎?你的幾下子保護自己都不夠。” “那倒不見得,大風大浪我都經過了,我還不是好好的。我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但我的運氣好。” 菊芳嘆了口氣道:“反正你自己小心好了。許朗月被謝雲他們拖上了,他們果然是受了焦雄的委託,要來給你們調解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預料的如何,這批白道名家的嘴臉,我早就看透了。” “他們受了你的冷落,當然是放棄了調解的念頭,可是又受了你的侮辱,決心要對付你。” “讓他們來好了,我不在乎。我的武功雖差,可是對付像這種不學無術、欺世盜名之徒,我還行呢!” “他們懾於你的威名,不會跟你正面交手的,可是一定會用陰謀來陷害你的。 許朗月參加他們去了,有動靜會告訴我,我再來通知你。我要走了。” 杜英豪笑道:“你跟那小子在一起,逗逗他可以,可別真叫他給騙上手了。” “你還關心這個?” “我是怕你叫他沾上一身病,這小子整天尋花問柳,身上一定不乾淨。” 越說越不像話,菊芳氣得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腳背,衝下了樓去。 杜英豪摸著腳,笑著下樓會了帳,然後找到了王月華與水青青,問道:“月娘! 那三個傢伙的武館,最近一處在那裡?” “是笑面佛的宏道武館,就在這鎮上的街尾。” “好!我們這就去砸他的武館去。” 兩個女的怔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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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9:00 AM | #2618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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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無心之過
王月華怔怔地道:“杜爺,您真要跟他們作對呀!”杜英豪道:“是的,我已經公開地叫了陣,總不能虎頭蛇尾,就此算了。” 王月華遲疑了片刻才道:“杜爺,依我著還是算了吧:他們跟您又沒仇恨,雖說口頭上衝突了兩句,也是叫您給擠的;而且他們對您已經忍氣吞聲了,何必還去結怨呢?儘管他們是浪得虛名,但多少跟門戶會有點關係,惹急了他們,招來一身麻煩,那就太不上算了。” 杜英豪一笑道:“月娘,我可以跟村子裡的小孩子推一個下午的牌九,這證明我不是搭架子的人。” 王月華道:“是啊!杜爺,我們已經知道您是個很謙虛和善的人:您跟丁氏兄弟化敵為友,也是個很有江湖義氣的豪傑,因此您得罪那些人,實在沒道理。” 杜英豪一笑道:“我也不是一個喜歡找麻煩的人,更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因此,我要做的事,絕對有我的道理。走吧!去砸笑面佛的武館,你就會知道我的道理何在了。” 王月華有點遲疑,水青青卻道:“月姐,你也是的,杜爺慮事周到,難道還會不如你,快帶路吧!” 王月華終於領著他們出了大街,走向了鎮郊。遠遠看見一片宅子,宅前一片廣場,在中央樹起一根大白木子,扯著宏道兩個大字的旗子迎風招展。 杜英豪輕聲冷笑道:“好氣派,開武館還敢扯旗叫字號,他不怕別人踢他的場子嗎?”“他掛出武當門人的招牌,而武當派的武林中的地位十分崇高,誰敢去踢他的揚子。”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今天就有人去殺殺他的威風了;對了,青娘子,霸王莊的人你都認得嗎?”“不認得,我認得的人很少。” “月娘,你呢?”“我的眼皮子倒是很雜,認識的人不少,只是別人都不認得我,也不屑於跟我結交。” 杜英豪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彆氣,今天就可以叫人家對你刮目相看,再也不敢瞧不起你了。你跟著青娘兩個人,繞到後面去,若是發現有霸王莊的人,就出手截了下來,然後從莊子裡帶出來。” “霸王莊會有人在這兒?”“一定會有,說不定還有幾個硬點子,想在這兒算計我呢!所以你們要小心,斟酌情形,若是對手太硬,你們明著吃不了,就用暗的,務必要放倒他們。” 水青青一笑道:“杜爺放心好了,交給我準錯不了,就是吃得了的人,我也是不會明著來的;我喜歡用省事省力的法子,能不動手,我儘量不動手。” 杜英豪大笑道:“好!這倒是跟我的原則不謀而合;我要動手揍人時,腦子裡盤算的是如何一出手就把對方打倒,我認為跟人一招一式對比是最笨的事。” mpanel(1); 王月華道:“杜爺,一招之間把對方打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法子、動腦筋,倒也不怎麼困難。出手時要把握住兩個原則,一是快、二是狠……。” “那除非是暴然出襲,攻人不備。” “那不行,這不光明,但是不妨取點巧,打完招呼立即出手,使對方來不及準備,或是打了招呼後,多磨菇一些時間,使對方疏於戒備時,猝然出手。” “這仍然是偷襲暗算,要惹人閒話的。” “別去管那麼多。江湖道上沒有真正的是非,若是人人都有正義感,就不會有霸王莊了。” 王月華為之默然。她是個真正的江湖人,總覺得杜英豪的這番話是反傳統的、背經離道,可是又無法駁斥,因為杜英豪說的是實情。 焦雄在霸王莊聚嘯橫行,招攬了許多武林敗類,成朋結黨,稱霸江南;那些正義之士,提起霸王莊,沒一個有好感的,然而他們都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敢起來跟霸王莊正面作對。 杜英豪是第一個,但他到現在為止,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鬥,得不到一點助力,反倒是那些所謂白道之士,卻與霸王莊勾結一氣。 所謂的江湖義氣,實在叫人失望,杜英豪瞧不起江湖傳統,又能說他不對嗎? 頓了一頓,王月華道:“杜爺,那些人也是離開不久,黃真會回到武館嗎?”“一定在,而且其他的人也在此,他們原本是找我來談判的,而且也準備在宏道武館以人多勢眾,壓我接受霸王莊的和解的,我沒理會這個喳兒,他們必定還要去商量。” “是不是菊芳姑娘透給你的消息?”杜英豪道:“她從江南四公子之首的許朗月那兒得來的消息,證實了謝雲、黃真他們確是要替霸王莊做說客,現在又在商量對付我了,雖沒說地方,但我判斷一定是最近的一處………。” “杜爺,您這找了去不怕人單勢孤嗎?”杜英豪笑笑道:“三個老家夥不足為慮,其他的人也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所以找一定要趁現在抓破他們的假面具,揭穿他們的偏君子身份;若是由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來,再栽我一贓,我才真的百口莫辯了。” 兩個女的雖然不相信杜英豪的判斷,但她們很少違抗杜英豪的決定,相偕繞道而去。 杜英豪則負手仰天,一面欣賞著天上多幻的白雲,一面在心中盤算著。 他沒有被自己一連串的成功或勝利衝昏了頭,對自己的份量有多重,他還是很清楚的。 像程咬金的三斧頭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功夫只能唬人,經不起考驗的。 出手一拳,那是練出來的,又快又狠,但也就是那一拳而已,這一拳若是打不倒對方,再下來就是挨打了,這一點杜英豪倒是有點底子,因為他一直沒有機會規規矩短地投師學藝,卻也不肯安份守己地過日子。 他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敢惹一下,而且還能忍,一看苗頭不對,抱著腦袋,聽任對方挨幾下重的,然後再想法子,抽冷子回敬一下重的。 有一個頗有名氣的江湖人,就是把他打得奄奄一息時,挨了一窩老拳而反被打倒的。 杜英豪知道自己的特點是能挨,這也是他致勝的訣竅;但今天他的身份不同了,他也不能靠挨打來取勝了,所以他必須盤算另一套。 沉息片刻,他還沒想到一個很穩妥的辦法,但是水青青與王月華已經不見了影子。他如遭沒有時間多作思考了,上馬急急地地去。 笑面佛黃真的宏道武館不但頗有氣勢,而且還頗有架子。他仿效武當解劍池的規定,在莊門外搭了一個小小的牌樓。牌樓裡供了武當祖師張三豐真人的牌位,然後在莊門外立了一塊石碑,刻了“止馬”兩個字。 這是要來訪的武林朋友在此下馬的意思。不過他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抬出了武當開山祖師爺,這樣不管來人有多高的身份,多大的名氣,也非下馬不可了,否則就是對三豐真人不敬。 杜英豪不管這一套,他看見了止馬的石碑,卻沒注意到牌樓裡的三丰神位,因此筆直的騎馬而入。牌樓裡有幾個人在守著的,若見居然有人騎馬直闖,一個個都變了顏色。 有的拿刀,有的拿了棍子,紛紛追了過來,大盤地吆喝著。一個漢子拖了條長木棍,走到跟前,橫起棒來就掃。這傢伙倒是杜英豪的同道,上來連招呼都不打,怔然就動手。 杜英豪倒是防備著,那曉得這漢子的本事太差,性子又太急,根本連人都夠不著,但棍梢卻掃在馬屁股上,馬匹負痛猛掀,把杜英豪拋起了半空。 還好,杜英豪小時候太窮,養不起馬匹,但是他喜歡馬,經常到騾馬行去幫人家馬、洗馬、刷馬、藉機會練學騎馬,那些馬都是沒鞍子的,且也不習慣給人直接騎在身上,總要蹩扭一陣,因而練出了他的好騎術,所以這一拋,他立刻在空中翻身,雙腿立穩落地。 武館裡其他幾個弟子也趕上了,刀棒齊施,一哄而上。這種群架最合社英豪的胃口,而且好久沒練習,正引起了興子,於是他雙手握拳,衝了進去,拳飛腳踢,乒乒乓乓的幹了起來。 這些武館的弟子都是些年輕好事之徒、入門不久,也沒學會多少武功;再者,他們交得些昂貴的束,家裡總是有幾個,養尊處優,自然不會下苦功扎基。 杜英豪從來就是打混架出來的,應付他們就像是吃定了,拳沉、腳動、招狠,挨上就倒,,沒人送命,但是也沒人能再爬起來。 打倒了這五、六個,莊子里又湧出了十來個,呼嘯一聲,又湧了上來。杜英豪更起勁了,直如虎入羊群,追迎上來,依然是一招一個,就像打稻草人似的。 那些漢子雖是學的正統武當工夫,但都沒有什麼火候,杜英豪自然打得很順手,等到裡面又出來了一批人時,他已經打倒了十幾廿個了。 笑面佛黃真在前,他的臉上氣得焦黃,不見一點笑容,倒成了黃面佛了,大喝一聲:“住手!” 這一喝倒頗有權威,還有兩個弟子立刻住了手;他們早已心寒,只是停不了手。 但杜英豪卻依舊揮拳上前,乒乓兩下,把那兩名漢子打得飛跌出去,倒地不動。 眼前的景象十分淒慘,倒了一地的人,哼哼哈哈,呻吟不止。黃真見來人不聽喝止,仍然追著打人,心中大怒,衝前待要揮拳,才發現是杜英豪,不由怔住了。 他沒想到杜英豪會這麼快來到,更沒想到杜英豪會不顧身份,跟他的弟子動手打了起來。 雖然話傳出去,會為江湖同道所不齒,認為杜英豪太不顧身份,但黃真卻叫苦連天,自己的弟子叫人打了一大片,往後這武館還怎麼開得下去。 除非他能把杜英豪打倒下去。但他行嗎?若是自己也叫人給放平了,除了抹脖子,沒有第二條路走。 好不容易,他才壓下自己的激動,厲聲叫道:“杜小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英豪拍拍手,輕鬆地道:“沒什麼意思,打架嘛,相打無好手,我不想挨揍,只有回敬;你這些徒弟太不經打,一拳一個都躺下了。” 黃真差點沒氣昏過去,賽玄壇趙子昌寒著臉道:“杜英豪,你也是成名人物,居然對這些才出師的弟子們下手,也不怕江湖同道齒冷嗎?”杜英豪笑一笑道: “我倒不以為我自己成了名,也不想端什麼一家宗師的架子,有人要打我,我就要還手。” 黃真道:“你說是他們先動手?”“當然了,我還不至於先動手去揍他們。” “我不信,我的弟子很守規矩,尤其是他們技藝未精,絕不會自己討沒趣而招惹你這種名家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倒不把自己當作有多了不起,而且雙方也沒開口,見面就幹上了;我想必然是你回來後告訴了他們,叫他們見到我就動手的。” “胡說,老夫再不濟,也不致於叫這些未出師的弟子們來向你挑戰,再說他們也不可能一聲不響就動手。” 這時首先動手的持棍漢子已醒過來了,叫道:“師父,這傢伙騎了馬一直闖進來的。” “不錯!你的莊子離門口還有一大截路呢!我懶得走路,所以一直騎馬過來了。” “杜英豪,你沒看見門口有止馬的牌子。” “看見了,但是跟我卻沒有關係,我又不是上門來做客的;再說,你如在門口掛一塊狗爬的牌子,我難道也得爬進來不成嗎?”黃真氣得混身直抖道:“好!好! 杜英豪,你記得今天說的話,你敢對我武當開山祖師爺不敬。” 杜英豪笑笑道:“黃老頭兒,你別不要臉了,抬出你們祖師爺來唬人;你們祖師爺三豐真人是武林前輩,我對他很景仰,但是兩下相距幾百年,說不上敬不敬,更不能為了他而對你這個不入流的武當門人特別客氣。” 黃真氣得臉都由白汎青,顫聲道:“拿我的劍來,今天老夫如不能手刃這狂徒,就血濺此間,以報祖師。” 這時許朗月從後面出來,攔住了黃真道:“黃老師,請冷靜一下,這件事不是你自己拼命能解決了。你應該報上武當,由貴派長老們來處理。” 謝雲也趁機推波助瀾道:“對,黃老哥,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這小子冒瀆了三豐祖師,是跟你們整個武當過不去,你還是留待貴派長老們來解決。” 黃真其實也不想拼命,否則他在酒樓上就動手了;懾于杜英豪的威名,他根本就不敢動手,剛才是被擠得沒法子,才做作一下。 他立刻趁機下坡道:“好,姓杜的,黃某雖是武當門人,卻不足以代表武當門戶,你闖的禍太大,老夫也解決不了;你等著,最多三、五天,武當必然會要你作個交待。” “我闖的禍有多大?你以為抬出武當兩個字就嚇住我了嗎?”杜英豪還在不經意地問,黃真卻沉下臉不理他,自顧吩咐門下弟子將傷者抬進去。許朗月看著杜英豪,目中卻隱有憐憫之意,似乎在為他惋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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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9:01 AM | #2619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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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眾矢之的
杜英豪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再者,他來這兒的目的還沒達到,因此他繼續對黃真挑道:“笑面佛,我說過要登門拜訪的,現在我來了,你是怎麼個打演算法,是你摘下招牌,還是出來比劃兩下。” 這番話說的很狂,卻很不上路,而且不合他這個大俠客的身份,倒有點像地方上的混混、無賴登門生事,所以使得在場的人全怔住了。他們再也沒想到杜英豪會說出這番話的,卻不知道杜英豪開始在碼頭上混生活,只懂得這樣子講話。 黃真更是氣得全身發抖,指著杜英豪,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小……輩,你欺人太甚。”他倒是頗有一代宗師的氣度,相罵卻不出惡言,但杜英豪卻是一派生事的樣子,哈哈笑道:“黃老兒,你說對了,今天我就是欺負你來的,有種你就出來露兩手,否則就乖乖的把門上的那塊匾給摘了。” 他指的是那塊題著“崇揚武德”的大金字匾額。那是一些頗有名氣的江湖人,在宏道武館開館慶典時聯名送來捧場的,高懸在大門正中間。 黃真卻直是發抖,伸手疾指,口中只說著“你……”,胖胖的身軀搖搖幌幌,像是要昏倒的樣子。 他只有這個勇氣了。要他出去應戰,他實在沒這個勇氣;因為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兩下子。已經不能再拼了,雖然會幾手武當拳法,但是長年的養尊處優,身子發了福,打不了幾下就會發喘了。 他現在的拳腳,只能擺樣子,教教徒弟,真要動手過招,他連門下的弟子都不如;而杜英豪伸手之間,卻把他的十幾個弟子打倒了。 不下場,這個紙老虎還能撐著,一下去,可什麼都拆穿了;但是杜英豪卻又擠得他非下去不可,他除了裝昏倒,還有什麼別的法子呢! 旁邊的人自然不會真讓他倒下來,賽玄壇趙子昌已經把他扶住。 趙子昌道:“黃老哥,你何苦為這狂徒氣成這個樣子,自己的身子保重要緊,反正事情已經鬧大了,不是你私下就能了結的,等貴門的長老齊聚後,再給他一個狠教訓就是。” 黃真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趁著一扶,站直了身子,先深呼吸了兩口,好像是運氣鎮定了氣血,身子也不抖了,氣也不喘了,指著杜英豪道:“小輩,你辱及本門祖師,已經不是老夫個人的恩怨了。你等著,不出十天,武當的長老們一定會找你作個了斷,老夫現在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請吧!” 杜英豪道:“請?今天就這麼算了?”他竟是存心攪到底。 許朗月覺得杜英豪不太上路了。他受了自己叔父許久的召喚,來幫忙對付焦雄;也受了菊芳的託付,來照料杜英豪,心中卻很窩囊。 首先,杜英豪在賭場裡刷了他一次面子,使他很下不了臺;再者,杜英豪的名氣太大,使他這個四大名公子之首的風流美劍客黯然無光;第三,則是杜英豪粗裡粗氣,一點都不上路,使他羞于為伍。 mpanel(1); 照他的性情,早就想跟杜英豪鬥一下了;但許久極力壓著,菊芳又一再囑託,他才強忍住。 這時見杜英豪鬧得太不像話了,只得挺身而出道:“杜兄,你雖是出道晚,可是最近幾次風雲變幻,你都表現得很突出,短日內創出了盛名,因此,現在多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何必又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呢?你冒犯了三豐仙師的法駕,武當門下自然會找你一決的;你有種闖騎直進,就該等武當的人齊了再件理論。” 杜英豪卻笑笑道:“我沒意思找武當的麻煩,我是衝著黃真這老小子來的。” 許朗月道:“這就不對了,黃老前輩又沒得罪你。” 杜英豪冷笑道:“他得罪我倒沒關係,可是,他掛著俠義的幌於,卻跟邪惡之徒,武林敗類串通一氣,狼狽為姦,那就不行。我最瞧不起這種偽君子,非要扯破他的臉皮不可。” 黃真連忙道:“小輩,你信口雌黃,滿口胡言。” 杜英豪冷笑道:“姓黃的,你別賴。今天你們三個人在酒店裡找我,不是去為霸王莊做說客的?”黃真對這一點倒無法抵賴,因為他在別人面前,也透露過這個意思。因此一拍胸膛道:“不錯,我們是有這個意思,那是為了你好。霸王莊財雄勢大,人手又多,你一個人孤身與他們作對,很犯不著。我們是愛惜你這個年輕人,才想憑著老面子,為你們調解一下,免得你吃了虧,這完全是一片愛才之念,難道又錯了,想不到你居然不領情……。” 這番話說得仁至義盡,讓人聽了很感動。 趙子昌道:“是啊!霸王莊焦雄雖然行事與吾輩不同道,但他的勢力雄厚也是不爭事實,很多江湖朋友吃過他們的虧,只有忍氣吞聲,卻一直對他們無可奈何,這更是公認的事實。我們很慚愧,身為武林一脈,無法打倒他們,伸張正義,但是我們這三塊老面子多少還能撐得開,他對我們多少還有點顧忌,許多江湖朋友跟霸王莊有了衝突時,只要找上我們去向霸王莊交涉,也多少能要回點公道。這是我們與霸王莊的交往情形,凡是江湖朋友都清楚,我們只是憑著江湖道義,據理力爭,要說我們跟霸王莊串通一氣,這未免太叫人寒心了。”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豈僅是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而且還將一個武林前輩的風範表露盡至。 旁觀的武林群眾立刻有人附合道:“三位老爺子德高望重,舉世同欽,那是不用說的;而且三位老爺子都是名門大派的名宿元老,怎麼會跟霸王莊串通一氣呢? 杜大俠必定是聽了別人的煽動,才對三位有所誤會。” 這傢伙顯然是有意作和事佬,想把兩方面拉攏起來。 趙子昌更得意了,摸著鬍子道:“這當然也難怪這位杜老弟,他是年輕人,藝高膽大,憑著一腔熱血,獨抗邢惡,勇氣是令人欽佩的;只是杜老弟涉世未深,不知道江湖險惡。霸王莊上那些人,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我們聽說江湖上出了這麼一位年少英雄,心中是既喜且愧,因為這件事應該由我們來做的,卻因為有所顧忌,拖延至今,由一位年輕朋友來開了頭,這實在是很慚愧的,所以杜老弟瞧不起我們,倒也不能怪他。” 謝雲道:“但是怪我們也沒有道理的。各人有各人的處境,我們如果像他一樣,了然一身,也早跟霸王莊豁上拼了;但是我們的門人子弟出師的,多半在江湖上闖湯,而且大部份在鏢行裡求生,必須經常跟綠林打交道,而焦雄跟綠林道關係密切,兩下抓破了臉,受牽累的人就多了。我們不能不為兒郎們著想,才跟霸王莊維持個表面上客氣,如此而已……。” 黃真不甘落後地道:“可不是,今天我們是一片好心,想跟這位少年朋友拉攏一下感情,勸他稍作忍耐。憑一個人的力量對付霸王莊是絕難成功的,我們是打算先憑我們的面子,穩住霸王莊,不讓他們暗算傷害他,然後再號召江湖上的俠義同道,結合起來、對霸王莊申伐,一舉擊潰他們,這才是正確有力的方法,卻不想換來這種結果,這是從何說起呢?” 這三個人一搭一檔,說出來的話,婉轉有力,語氣中似乎對杜英豪已消去了敵意,顯得前輩心胸,光明磊落。 杜英豪似乎頗為感動道:“這麼說是我太莽撞了。” 他這裡口氣才一松,趙子昌可接上了:“老弟!不是我說你,你一定是先聽了別人的挑撥,對我們有了成見。今天一見面,你就沒給我們一個開口的機會,而且給了我們一個大難堪。為了不想自亂陣腳,造成親者痛,仇者快的遺憾,我們隱忍了下來,當時雖說了幾句狠話,那是為了門戶榮辱所關,不得不表示一下;我們按著邀請各位俠義同道到這兒來,就是想說明寸衷,跟你老弟解釋一下誤會,那知道你老弟已經打上門來了,弄得如此不可收拾。 杜英豪道:“也沒什麼不可收拾的,千斤漢擔不動一個理字去,只要理屈在杜某身上,該殺該剮,杜某一肩認了,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番話仍然是充滿了混混氣味,但是卻比較順耳多了。大家都欣然色喜,似乎滿天烏雲都過去了。 許朗月也改變了對杜英豪的態度,因為杜英豪多少是給了他面子,忙道:“這樣子才好,誤會別放在心中,提出來一說,不就是都解開了嗎?”謝雲這時才以既憐惜又遺憾的口吻道:“杜老弟,你在短日內連番給焦雄痛創,又隻身挑戰霸王莊,身手技藝,智慧人品,都是人傑之選,因此老夫相信你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可是老弟,你這一次可實在錯得太離譜了,你打傷了黃老哥的門人弟子……。” 黃真這時又擺出一付悲天憫人的武林名家的姿態了,慷慨地一擺手道:“沒關係,既是誤會,大家就別放在心上。相打無好手,他們學藝不精,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尤其是他們人多,杜老弟只有單身一人,在這種情形下,他們就是送了命,也怪不得人。” 前面一番話裡多少有點負氣的意味,可是這老兒經驗豐富,實在會說話,語氣一轉,已把一個武林長者的謙遜胸懷烘托了出來。 聽他這麼一表示,誰都要為他樹起個大姆指。可是笑面佛的神色一轉,花樣就來了,他緊鎖雙肩,做出一付為難的情狀:“可是另一件事,老朽就無以作主了。” 他沒說是那一件事,但誰都明白是指杜英豪擅闖大門,騎馬直入,冒犯了三豐祖師的事。 事關武當門戶榮辱,豈僅他這個武當門下不敢作主,誰也無法代他出個主意了。 頓了一頓,謝雲才道:“我們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但是杜老弟是武林中後起的新秀人傑,為這個原因……,咳咳,實在是太遺憾了。” 他在原因上頓住,改以一陣乾咳,然後就帶了過去,沒說出是到底如何;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那一定要杜英豪付出相當代價,不要他的命,也會要他大半條命,今後武林中,似乎已經不會再有他這個人。 現場早已有幾個人拿著死人的眼光看著杜英豪。 謝雲見他已經引起了全體的注意,十分得意,用手捻著頷下的鬍子,徐徐地道:“老夫想,杜老弟初出江湖,不知道黃老哥的門上供著三豐仙師的牌位,馬行得急了一點,卻不是有心的,所以總還可以原諒的。老夫想由杜老弟備了三牲獻禮,在三豐祖師靈前公開向黃老哥道個歉,把事情擺過去就算了,不知黃老哥意下如何。” 他沒問杜英豪,似乎這樣子對杜英豪已經是十分優待,杜英豪必然不會反對似的。 黃真皺起了雙眉道:“兄弟本人絕沒有意見,但這件事兄弟也作不了主。” 謝雲道:“黃老哥,好在事情還沒掀開去,杜老弟也已解釋了誤會,大家都是俠義同道,一家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你點了頭,若是日後貴門追究,我們大家都可以替你作證,為了大局,受點委屈,也讓他們這些小兄弟著看我們這些老頭子心胸之所在。” 這段話的另一個意思,是暗示他們老一輩的應為年輕小子們立下一個模範。 但是這一個建議還真值得他自傲的,連許朗月都為之欽佩不已,連忙道:“這樣子就太好了,太好了,你就擔點干係,點個頭吧!” 黃真老師父萬般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為了團結江湖俠義同道,老朽責無旁貸,還有什麼話說呢?杜老弟能償給我一點面子,日後在門戶中,老朽也一肩擔承了。” 這話更漂亮了,全場一片采聲。 謝雲道:“好!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揀個好日子,說辦就辦。” 自始至終,沒有人問過杜英豪,似乎他只有服從的義務,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遠處有人在牆上冒出個頭,打了個手勢,只有杜英豪一個人看見了。 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這個通知來得正是時候,他不能不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走上了時運,幸運之神實在太照顧他了。 因此他微微一笑道:“各位,三豐真人是武林前輩宗師,在他的神位前磕個頭是我們後輩的本份;不過三豐真人是武當開派祖師,他的靈位應供在武當本院才對,要是人人都拿塊牌子,寫上幾個字就能作數,那可就太冒瀆前輩了。黃真,你這塊牌位是誰準你樹立的?”這句話把每一個人都問住了。 場中有幾十個入,多多少少,總有些竊竊私語的,突然,一下子寂靜無聲,真像是午夜的墳場。 然後是黃真憤極的聲音吼叫道:“好!好!小輩,你記著自己說的那些話。各位,這不是老朽矯情,將來再要有什麼,怪不得武當了。” 許朗月嘆了口氣,慍然地朝杜英豪瞪了一眼,卻沒說什麼;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只有杜英豪絲毫不在意地笑道:“黃老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黃真根本不理他,回頭就往裡去。 杜英豪道:“別想開溜,我還有戲法沒變呢!青娘!押出來吧!” 牆後,水青青跟王月華由後面押著兩個垂頭喪氣的漢子出來,慢慢地走向前。 這四個人以這種姿態一露面,不僅黃真臉色大變,謝雲與趙子昌的神色也變得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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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除惡務盡
每個人都帶看詫然的神情,望著最後過來的四個人;而前面走的兩名漢子,都是三十五、六年紀,一寸獐頭鼠目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像善類,只是他們此刻卻都是神色沮喪,行動蹣跚,一步步的挨過來的。 走到跟前,王月華笑笑道:“杜爺,您真是料事如神,這兩個傢伙正想從後面走,叫我們給堵了回來。” 杜英豪一笑道:“不知道這兩位是何方神聖?” 王月華道:“他們倒不是小角色;這個叫推倒山陶平,是九華山的當家大頭領,另一位則是霸王莊的師爺,叫鐵扇子宋興。他們都是焦雄的拜把兄弟。”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震,顯然這兩個人的份量不輕。 杜英豪冷笑道:“黃老兒,你的交遊很廣闊呀!綠林道、霸王莊你都搭上了關係。” 黃真漲紅了臉,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抵賴了,訕然地道:“老夫的門下在鏢行中討生活的多,自然各方面的朋友都要應酬,這個老夫先前就表示過了。” 水青青一笑道:“可是這一次這兩位可不是來應酬的,他們是代表焦雄來送禮的。” 杜英豪喔了一聲道:“送什麼禮?” 水青青笑道:“這次的禮還不輕,黃金、白銀、珠寶、寶石都有;受禮的對象是黃真、謝雲和趙子昌,要他們設法跟杜爺疏通轉圜一下。” 謝雲沉聲道:“胡說!老夫們幾曾受過什麼禮?” 水青青笑道:“話是他們兩個說的,假如沒這回事,就是他們胡說了。餵! 宋興,現在輪到你們開口了。你是不是在胡說呢?“宋興低頭不說話;那邊的陶平卻瞪眼叫道:“謝老頭兒,東西你們收下了,還有回執在我身邊呢!你就想不認帳。媽的二你跟焦大哥打交道也不是第一回了,還裝***那門子小腳,難道說跟霸王莊來往還丟了你的人不成。焦大哥是給你面子才跟你們稱兄道弟的,平日裡你們不知撈了多少好處。怎麼?這會兒你們以為焦大哥失勢了,就想翻臉不認人了。” 他這兒大聲一叫開,謝雲等三個人簡直恨不得有條地縫鑽下去。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首先發作的是許朗月,他冷笑一聲道:“我是因為三位都是名門大派,而且也是江南地面上頗有名氣的老師父,所以纔來為你們說合一下;那知三位竟然有霸王莊那麼強的後臺,我抱劍山莊門戶太小,高攀不上。對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他說走就走,那自然使得做主人的黃真很難看,但是誰也不敢留他。 mpanel(1); 許朗月一走,另外有幾個江湖人也走了。這些人是不齒霸王莊的,卻還不敢明著反抗,所以當黃真等三個人以支持杜英豪,共禦霸王莊為號召,他們倒是欣然而來,誰知骨子裡卻是這麼回事。 他們自然很失望,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以不告而丟,作為無言的抗議;內心裡,他們是想站在杜英豪一邊的,只是他們看到杜英豪仍是單身一人,而霸王莊的勢力卻是他們所深知的,他們仍然不敢太樂觀,只有悄悄地退走了。當然還有幾個留下的,但這些人卻只是退為第三者的立場,在那觀望看。 黃真又呆了片刻,才一咬牙道:“杜英豪,焦莊主是派他們送了點東西來,我們也收下了;武林道上大家互相尊敬照顧,這也礙不看誰。” 杜英豪笑笑道:“那當然,你們抱看焦雄的臭腳舐,只要你們心甘情願,誰也管不看,只是你們別拉看別人一起當孫子。” 黃真哼了一聲道:“我們出頭說合一下,是為了愛惜你這個人才,你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得我們!” 說完了,他回身向屋裡走去,謝雲與趙子昌也忙看走了。 陶平又叫道:“餵!你們三個老家夥,怎麼撇下我們不管了,我們可是為了你們。” 謝雲回頭怒道:“你還有臉說,事情全壞在你們身上,眼看看已經快成功了,卻叫你們給攪了,所以焦莊主那兒,你們要負全部責任。” 黃真卻苦笑道:“陶頭領,你在我這兒作客,照說不能要你受委屈,但是你也看見了,人家連我武當都沒放在心上,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三個老家夥大概是怕杜英豪繼續找他們麻煩,急急地進屋子裡去了。 杜英豪倒沒有追他們的意思,笑看向水青青道:“青娘,這兩個傢伙底下大概也來得兩下,叫你們製得乖乖的,倒真不容易。” 水青青笑道:“豈止是來得兩下,而且還是硬把子呢!真要動手的話,我們是萬難得勝的。我是靠了小寶貝的幫助,才把他們製住了。” “這個寶貝一定很了不起。” “也沒什麼,杜爺的面前,我的寶貝就玩不起來了。” “啊!原來你是用蛇。” “我的外號叫小青蛇,自然沒有第二種寶貝。我出其不意,朝他們扔過去兩條青竹絲;他們用手一檔,每人就被咬了一口。” 杜英豪一笑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這兩者雖毒,最毒婦人心;你們兩位的運氣真壞,偏偏遇上了青娘;她的蛇兒毒,心也毒,我想這個罪不好受吧!” 水青青笑道:“不錯,他們開始還橫得很,可是蛇毒發作後,我又用了幾手小玩意,他們就乖乖的聽話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整人的法子。” 水青青笑看道:“我的法子對一般人有用,這兩位是成了名的大爺,他們要面子,拼了命也得硬撐,所以我只好用軟的辦法,他們就把話都說了。” “什麼軟方法?居然把不怕死的硬漢子軟化了?” “我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叫他們不能動;剛好老娘內急,就打算用他們的嘴巴當馬桶方便一下。” 杜英豪哈哈大笑,兩個漢子卻射出了憤色。 這個法子的確很絕。灌上一泡尿,確是不好受,雖然不至於死;但他們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竟然叫一個娘兒們對看嘴巴灌上一泡尿,那這一輩子都休想再見人了,難怪他們只得低頭屈服了。 而且,儘管他們目中的怒火可以燒化石頭,但他們閉住了嘴,一整都不敢哼;因為他們知道這兩個婆娘跟杜英豪都是整人的祖宗,惹怒他們,可以把人整得不死不活。他們已經認了,只希望有一天能逮住其中一個,他們一定要加倍地討回來。 杜英豪笑笑道:“二位聰明,沒讓她真灌下來。我告訴二位一個秘密,別看青娘子長得嬌滴滴的像朵花,她卻既吃韭菜又吃大蒜,撒的尿又臭又衝又騷,別說是喝下肚子了,就是當頭淋下來,在河裡泡三天都洗不掉那股子味兒,這可千萬逞強不得的。二位既然把話都說了,兄弟只有一個問題,也請二位賜告。” 兩人望望他沒開口,杜英豪道:“焦雄送這份重禮給三個老家夥,不會僅是要他們說合一下吧!” 宋與道:“這個我們可不清楚,焦大哥另有私函給他們,可沒給我們看過,你要想知道,該問他們去。” 杜英豪道:“那三個老家夥急如喪家之犬,現在一定從後門了,我還是問二位的好。 “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管送東西來。” 杜英豪笑道:“二位把東西送到後也有兩、三天了,照說應該早早回去了,可是二位卻仍然留在這兒等回音,要是說不知道,那就太沒道理了。” 二人又不開口了。杜英豪一笑道:“青娘,我看他們的口渴了,你是否還能漲幾滴出來。” 水青青笑道:“剛才我才要解開褲帶,他們就開了口;我忙看送他們出來,那泡尿還憋看呢!” “好極了,那就快給這二位灌上吧!” 這下子更好了,旁邊還有幾個瞧熱鬧的江湖人呢!那等於公開地要他們的好看了。 那些江湖人的興趣更濃了。他們久聞這兩個女煞星的狠潑之各,倒想看看她們有沒有當眾拉下褲子的脫,自然也想看看那兩個傢伙被灌上兩口尿的德性。 水青青過來,一推宋興道:“宋太爺咱們走吧!” “走!上那兒去?” “上那邊林子里,讓姑奶奶侍候你灌黃湯去。” “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不走。” 水青青冷笑道:“宋興,你別耍賴,姑奶奶並不在乎當眾侍候你,只是不願意太麻煩別人而已;你不走,姑奶奶就依看你,在場的各位都是正人君子,他們自會懂得非禮勿視的,你看他們都背過臉去了。” 那些瞧熱鬧的心裡未始不想欣賞一下那活色生香妙相的;可是水青青那樣一講,他們可不好意思再裝糊塗了,一個個都背過身子去。 王月華伸腳一踢宋興的小腿,把他踢得坐在地上跟看一腳踩住他的胸膛,使他臉朝上,活挺挺的躺在地上,笑道:“青姐,我替你壓看他,叫他躲不了。” 水青青走過來,伸腳一跨,兩只腳夾住了宋興的腦袋,伸手撩衣,準備要解褲帶了。 宋興這才急了道:“杜英豪,你有種就一刀殺了我們,這麼作踐人,可別怪我罵你祖宗八代。” 杜英豪笑笑道:“你罵好了,罵不了幾句,你的嘴就罵不出來,等你的嘴洗乾淨了,也就不會說髒話了。” 宋興一看不行了,只得道:“好!姓杜的,算你狠,焦大哥的信上說,叫他們穩住你,然後再乘機會坑你一下,說不除掉你,大家都沒得混了。” “哦!焦雄要用什麼方法坑我呢?” “他知道你很精,要他們順看你的口氣,跟你拉上交情,然後把你灌醉了,再由我們兩個出手。” “不是弄點毒藥或者迷藥?” “焦大哥說你很精,而且你身邊又帶了這兩個婆娘,都是用迷藥的行家,那一手是行不通的,最好是用好酒,陪看你痛飲,大家一起醉倒,再出我們兩個公開露面殺了你,這樣也可以使他們脫嫌。”杜英豪哈哈一笑道:“焦霸王這個法子不能說不好,只是人抬舉我了;我若是個仗義救世的大英雄,實在很難逃過他的圈套,這麼多白道上的成名豪傑,在這種風雲聚會上,還有不醉倒的嗎?” 水青青忍不住道:“杜爺!難道您不是位英雄嗎?” 杜英豪笑道:“我不是,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小角色,高攀不起,所以我才能脫出他們的算計。” “杜爺,我實在不明白,您好像是有未卜先知的神通,一切都在您的預料之中。” “這因為我是個小人物,跟焦雄一樣,是個卑劣的鼠輩,要我去對付一個大俠客,我也採用這樣的手段,所以這一套對付我是沒有用的。” 他倒是說的良心話。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大家都只以為是他耍幽默說的俏皮話。 杜英豪似也知道沒人會相信他的說詞,因此他也不再多作解釋,同那幾個瞧熱鬧的江湖人微笑拱手道:“各位現在不會認為我對那三個老家夥太過份了吧!”立刻就有人道:“杜大俠不但技藝蓋世,而且慧眼若洞,洞燭機先,的確使人佩服。” 杜英豪笑道:“青娘,這兩位仁兄說了實話,我看,你就把他們的蛇毒解一解吧!” 水青青道:“杜爺,這兩個傢伙作惡多端,而且又是焦雄拘得力膀臂,正好藉這個機會剪除了他們。”。杜英豪道:“不行!我們既然答應過他們,就不能再要他們的性命。” “杜爺,今天您放了他們,日後吃了他們的虧就後悔莫及了。這兩個傢伙氣量又窄,仇心極重,今天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還有不想報復的。” 杜英豪想了一下道:“這倒也是,這樣吧!我跟他們先說一說,說好了再解救他們。” “杜爺,你要是想勸解他們,那就不必費心了,他們當你的面是一套,背臉來又是一套。” 宋興忍不住叫道:“水青青,我們跟你有什麼過不去的,別忘了,你還是我去誘來的,現在你跟了姓杜的,翻臉來不認人,可別做得太絕了,人不轉路轉。” 水青青冷笑道:“姑奶奶知道你最會使陰,就是怕日後再遇上你,現在才不想放過你。” 杜英豪一笑道:“那可不行,人無信不宜,我既然答應了放他們,絕不能食言;不過你放心,我勸人的本事也很大,他們絕不會再存報復之心的。” 他走到兩個人身邊,蹲下身子,忽地從靴筩中摸出一柄短刀,拉過宋興的手來,刀子一落,軌把他的中指與食指剁了下來;接看換過了一隻手,如法泡製。 宋興痛得昏了過去,杜英豪又在他的腳跟上用刀尖挑了兩刀,把腳筋給挑斷了。 侍候完了一個,等到把兩個人都弄殘了,他才收刀,起立笑道:“這下子,他們兩個人都會老老實實的了,他們以前一定還害過不少人,今後那些人都要找他們討回舊債了,自己躲債都來不及,絕不會再來找人的麻煩了。” 他這個辦法太絕了,但也太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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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9:02 AM | #2621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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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虎穴擒兇
割斷了腳筋,使他們再地無法施展輕功,竄牆越屋,行走如飛了;而且還要舉步蹣跚,十分辛苦。 至於斬斷了食指與中指,他們就不能再握刀劍,不能再發暗器;換句話說,這兩個人的功夫是毀定了。 對一個江湖人而言,毀了他的武功,比殺了他還要殘忍。但是杜英豪所加諸於這兩個人的,比毀了他們的功夫還要嚴重;因為這兩個人今後只能像一個老人似的,遲緩而笨拙地活看。 當宋興醒了過來,知道杜英豪在他們身上所造成的殘害之後,忍不住哭了起來,並厲聲叫道:“杜英豪,你這個畜生,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們?” “因為我答應過你們,只要你們說了實話,就可以不死的。我不能言而無信。” “杜英豪,你不會有好死的。你這麼對我們,將引起道上弟兄的公憤,他們都饒不了你。”“不必你們提醒,我早就知道了;不過,我就算是磕頭陪罪,絲毫無損地把你們放走,焦雄又會放過我嗎?你們兩個又會饒我活命嗎?” 兩個人都沒說話。他們自己也知道,怎麼樣地無法推翻杜英豪的話,不管如何強辯,沒人會相信的;因為他們確實會繼續想法子去殺死杜英豪的。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我不怕你們的報復,但是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膽來提防你們層出不窮的暗算,所以我必須給你們添些麻煩,免得你們來找我的麻煩。” 陶平只有咕噥著道:“姓杜的,你等看好了,我們的弟兄會出頭來向你討這筆債的。” “這個我也不懷疑。我向霸王莊公開挑戰,就是向你們這些牛鬼蛇神擺明暸敵對的立場,你們的同黨絕不會放過我的;但我相信他們絕不是為了義氣,也不足為了替你們討債報復,而是為了他們自己。你們兩個是完了,如果你們夠聰明,就不要再回霸王莊去,沒有人再會把你們當兄弟了,倒是有不少打落水狗的人。” 這是他們最擔心的一件事,也是他們最揪心的話,竟然被杜英豪無情地說了出來。 陶平再也硬不起來了,一面斷斷續續的罵看:“杜英豪,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的。”一頭卻哇哇的大哭起來。 一個漢子居然會像小孩子一樣的放聲大哭,這是件很滑稽的事。可是旁觀的人卻沒有一個笑得出來的,而且一個個都感到很沉重,紛紛回頭走去。 杜英豪是唯一笑得出的人。他似乎很高興,笑看欣賞了一會才道:“你哭得還真好嘛!只可惜我有事情在身,不能留下來多欣賞一會兒。青娘,把毒蛇的解藥給他們,我們也應該走了。”水青青不但留下了解蛇毒的藥,而且還留下了一瓶金創藥,然後默默地追隨在杜英豪身後。 他們已經離開了宏道武館,走上了往徐州的大路。水青青依然不開口,連王月華也沉默著。 mpanel(1); 杜英豪道:“你們是否認為我處置不當?” 水青青道:“杜爺,那兩個傢伙當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殺了他們,沒人能說你不是;可是你那樣對付他們,卻實在太過份了。” 杜英豪笑笑道:“焦雄跟我已勢成水火,這兩個傢伙是焦雄的左右手,能除去他們,我還有不樂意的;可是我知道殺不得,我若是殺了他們,立刻就有官司上身。” “不會的,江湖恩怨江湖了,從來也沒有扯上官府的。焦雄再不要臉,也做不出這種事。” “你們把焦雄看得太高了。今天在場中有個高個子,外號叫小雷公,就是六扇門裡的。我要是犯了命案,恐怕就走不出宏道武館的大門。” “什麼?真有官人在,這黃老鬼真是太可惡了。” “所以他才要趕緊。焦雄這次是決心把我扣在這兒了,一連擺了幾道陷阱。我會上他的當嗎?” “杜爺,你不會認錯嗎?” “不會,因為以前那個小雷公關過我。這傢伙身在公門,卻什麼壞事都幹。 這種人跟焦雄搞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巧我是認得他的,所以我才不能殺人。“ “其實,你背後也有官府撐腰呀!” 杜英豪道:“你們可別指望看這一點。許久雖是官府中的,但只是蘇州府的捕頭,管不到這一段;再說,我不是公人,也不是在幹公務緝盜,沒有權力殺人的。 我真要宰了那兩個傢伙,誰也包庇不了我。” 王月華道:“你不上當,就殺了那兩個傢伙好了,他們也不能對你怎麼樣的;可是你把他們弄成殘廢,大為違背傳統。” 杜英豪笑笑道:“我說過了,我不是大英雄、大俠客。我不要人家尊敬我,所以我行事從不理會什麼風度。對那兩塊料也許過火了一點,我卻認為必須,這能叫那些再為焦雄幫兇的人在做事前多想一想。落在我手中,將是個生不如死的結局。” 兩個女子都不響了。 杜英豪又道:“多少俠義豪傑都是為了身份,行事講究風度,不屑跟一些小角色計較,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力,結果往往栽在那些小人手中,我卻不會做這種坑自己的事。我的主張,是除惡務盡、不留後患;而且我絕不姑息養姦,遇上一個壞蛋,我就不會再給他去害別人的機會。 水青青終於一嘆道:“杜爺,最初,我們因為你是個大俠客才追隨你,可是看看你的行事,實在不像個俠義英雄。” “哦!你們。一定很後悔、很失望。” 水青青笑道:“不!杜爺,我們更尊敬你了,因為你是個正直的英雄,做自己愛做的事,不為傳統所拘,不在乎別人的毀譽。每件事你都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不去理會別人的想法。” 杜英豪道:“這種做法會使我孤獨,得不到助力。” “不!好人是不會寂寞的,一定會有很多正人俠士站在你一邊,那是一些正直的俠客豪傑,而不是黃真等那種沽名釣譽的偽善之徒。” 杜英豪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麼。他地無法說什麼,因為他不能告訴她們自己只是個空殼子。 杜英豪終於來到了徐州城。他很神氣,騎看馬,大模大樣地從城門進去。 一個滿口喊看跟霸王莊作對的人,居然能絲毫無損地走進徐州城,這已經是奇蹟了,但杜英豪創的奇蹟還不止這一項。 他在街上抓住了一個看來像混混兒的傢伙,問道:“餵!你知不知道焦雄那王八旦住在那兒?” 在徐州城,敢把焦雄叫成王八旦的人倒不是第一個,但叫完之後,還能大模大樣地走開的,杜英豪可算是破了例;再者,到了徐州還不知道焦雄在那兒,而要開口問人的,杜英豪更是開洋葷的第一個。 杜英豪當然很沒禮貌。問路不是這等問法,而且他根本無須問,王月華知道霸王莊在那兒。 杜英豪之所以要抓住他間,是因為這小子看來就不務正業,一身流氣;而且在街上大模大樣、目中無人。走過賣零食的小攤子,他抓了把炒花生,一顆顆的丟進嘴裡吃看,沒給錢;走到前面,他摸了一個大姑娘的臉頰,拍了一個少婦的屁股,還一腳踢開了一個在街頭乞討的小乞丐。 沒入敢向他理論,都只含怒的看了他一眼。 杜英豪在一個賣涼茶的棚子裡喝茶,王月華與水青青沒有跟過去。她們兩個倒不是不想喝茶,卸沒有在那種地方喝過;那是一些行腳的車夫、苦力們光顧的地方。 她們倒不是搭架子,而是拉不下臉來走過去。 杜英豪卻很自然,這種地方以前是他常光顧的,他覺得很親切,特地從馬上下來,過去喝上一碗,為的是重溫一下舊夢而已。 茶是放在一口大水缸中,旁邊有口大碗,自己舀起來喝,喝完了丟一個銅錢在旁邊的竹籮裡。一個錢管飽,喝多少都行,沒錢不丟,也沒人向你討。 這角落是窮人苦哈哈的集中區,杜英豪在街上轉了兩個圈子,居然連一個江湖人都看不見,也找不到與霸王莊有關的人,他們都躲了起來。這地方是杜英豪自己找來的,也是焦雄以為杜英豪找不到的地方,所以才有那麼一個傢伙。 這傢伙當然是跟霸王莊有關的。在徐州城裡,也只有霸王莊裡出來的人,才敢如此耀武揚威,神氣活現。 那小子被杜英豪劈胸一抓,又問出那麼一句,立刻鼓起了眼睛罵道:“混帳東西,你有幾個腦袋,敢出言罵焦二太爺?” 杜英豪抖手又是一個耳光,打得很不輕。那傢伙一頭歪出去,臉腫得像塊豬肝,口中也涔出了血水。杜英豪卻笑看道:“我問的是焦雄那王八旦,可不是什麼焦二太爺,你給我聽清楚。” 那傢伙怔住了。 杜英豪道:“我姓杜,是專找焦雄晦氣的。說!那王八旦在那裡?” 那傢伙這才嚇得魂飛上了半天。他不認得杜英豪,但是知道這個人;而且昨天開始,他們已經接到了指示,如何應付這個人的。 萬沒想到杜英豪會來到這個地方,而且找上了自己。一嚇之下,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結結巴巴地道:“杜杜大俠!小的不知道您問的人”這傢伙一挨揍,旁邊已經圖上了人。立刻有人道:“原來您是杜大俠呀!杜大俠,您可來了,我們聽說您的大名後,日夜的盼看您呢!您別叫這小子給蒙住了,他叫賴皮狗,就是給焦雄跑腿的,咱們這一區的花稅、水費都是他在收。” 杜英豪一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您還是霸王莊的大管事。” 賴皮狗嚇得直抖,戰戰兢兢地道:“小人只是在霸王莊混口飯吃,可不是什麼管事。” “焦雄在那裡?” 杜英豪又問了一句,神色很謙和。可是賴皮狗卻嚇得幾乎癱了下去,他知道不答不行。“在霸王莊。” “他沒有那個種。他若是敢在霸王莊等我,早就會派人去通知我。快說,他躲在那兒了?” “杜大俠,小人實在不知道。小人連條看門狗都不如,只能算是尾巴上的一根毛,莊主在那兒,小人怎麼會知道呢?”杜英豪點點頭,然後道:“你平常收了花稅、水費,是往那兒交的呢?” “交給呂大娘,她是紅花閣的老鵠子。” “為什麼要經一個老鵠子的手裡繳呢?” “那是為了避人耳目。我們上紅花閣去混混,不會惹人注意,焦莊主不願讓人知道他收取這種錢。” 杜英豪笑笑道:“他還挺要臉的!”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紛紛向杜英豪控訴。有的告發賴皮狗欺壓良民的橫行,有的則控告焦雄的霸王莊種種傷天害理的行為,彷彿把杜英豪當作了包青天了。 賴皮狗嚇得臉無人色,也不敢辯白。 杜英豪則笑笑擺手道:“各位,我就是為了除暴安良而來,可是我先要找到焦雄才行,誰知道他在那兒?” 這一問,卻沒人回答了。 杜英豪又同賴皮狗道:“我相信你們都得到過通知,注意我這麼一個人。” “是是的,是秦大奶奶通知的。秦大奶奶是霸王莊的內總管,也是莊主的親信。 她說杜大俠即將來到,要我們大家收斂一點,別讓您抓住了小辮子,然後要我們暗中注意您的行蹤下落,有什麼舉動,跟什麼人接觸等等。小人管的這一區都是些苦哈哈,小人想,您杜大俠絕不會來的,誰知道您一腳就找來了。” “你們若是踩到了我的消息,又打算怎麼辦呢?” “只要我們立刻通知紅花閣去。” “又是紅花閣,焦雄的老窩在那兒嗎?” “這,小人可不知道了。” “你還知道什麼?” “小人什麼都不知道。杜大俠,您是成名的大英雄,小人卻是您腳下的一只小螞蟻。” 他顯得那份可憐相,使杜英豪十分反感。他最恨的就是這種作威作福的奴才胚子。 但是杜英豪也知道,焦雄在這兒的勢力更大,自己必須十分小心,以免陷入了對方的圈套。 因此他淡淡地道:“賴皮狗,你放心,我不為難你,只不過你在此地仗看焦雄的勢力欺負人,現在焦雄垮了,大家要怎麼對付你,我可不知道,我把你交給大家。” 才說到這兒,立刻有人上前拳打腳踢。賴皮狗連聲哀告叫饒,杜英豪卻趁亂悄悄地走開了。 王月華跟水青青追了土來。 杜英豪笑笑道:“焦雄還沒有準定垮,可是這些人已經敢公開地反抗他了,可見焦雄的勢力並不是真的一手遮天,只是大家怕事,姑息把他給養大的,只要敢勇於面對他,就能打倒他。” “是的,爺,我們要怎麼去找他呢?” 杜英豪笑道:“你們這一輩子恐怕還沒有進過窯子吧!我帶你們去開開眼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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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9:02 AM | #2622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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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身入龍潭
紅花閣是徐州城裡最大的妓院,因此也是最吸引男人的地方;不過,紅花閣對上門的主顧多少還要經過一番挑剔,沒錢的主顧固然不受歡迎,花不起大錢以及捨不得花錢的吝薔鬼,同樣地會摒諸門外。 杜英豪對這種地方很熟悉。他出道之初,就是在陶大娘的會芳閣裡當保鏢;儘管他對這種地方的行情很熟,但是他卻在紅花閣的門上被擋了駕。 攔住他的是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長相也很斯文,語氣也很客氣,雙手一攔道:“這位爺,對不起,您請高抬貴手,上別家去坐坐,下回再歡迎您光顧。” 杜英豪怔了一怔道:“怎麼?你們今天不做生意?” “這倒不是,只是今兒有位客人把全部的院子都包了下來,所以不再款待新的客人了。待慢!待慢!” 杜英豪冷笑道:“這倒新鮮,我還沒聽說有人包下窯子的。” 那中年人仍是陪笑道:“事兒的確不常見,可是我們開門做買賣為的是賺錢,有人肯花銀子,我們也沒辦法,真是對不起得很。” “哦!是那一位豪客有這麼大的手筆。” “東城通源糧行的吳大掌櫃。那是本城最大的糧號,鄰近幾個縣的糧食交易,都由他經手,所以他包下了本處,招待一些他的米糧同行。” 這時又來了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老遠就向這中年人打招呼道:“雷爺,好久不見了,您可好?” 這姓雷的中年人卻隨便地點點頭道:“好!馬老闆,別人都到齊了、只有您的大駕可真難請。” 胖子的臉上流下了急汗,用手掂起了衣袖猛擦,陪著笑道:“實在對不起,今天是我老丈人的生日,我在兩天前就下鄉去了,接到了通知,連忙起了來的。”中年人淡淡地道:“那倒是辛苦您了。” “那裡!那裡!雷爺不見怪就好。” “馬老闆言重了,我只是代我們吳大掌櫃辦事,你馬老闆賞臉,沒叫我丟臉就很感激了。請吧!” “是!是!雷爺先請。” 中年人轉臉向杜英豪笑了一笑道:“這位爺,您高升幾步,換一家吧:您要是門路不熟,我可以派個人帶看您去。在這兒,大家多少還會賣兄弟一個面子。”杜英豪拱拱手道:“那就不必了,我只是路過,隨便來逛逛,聽人說這兒是最大、最好的一家。” “這倒也不假,很遺憾的是您今兒來得不巧。改天吧!改天我得閒,一定好好招待您。您可以打聽一下,我小雷神雷鳴天是最喜歡交朋友的。” mpanel(1); 杜英豪拱手道謝了離開。來到一家小客棧裡,王月華跟水青青帶看賴皮狗在那兒等看。 賴皮狗已經叫水青青整得吃了不少苦頭,只有死心塌地幫著她們;因為水青青用她的毒蛇在她腰上咬了一口,給了他一顆藥,告訴他說,蛇是七步追命的錦帶花,這藥可以管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內再給他真正的解藥,否則他必死無疑。 為了要活命,賴皮狗只有乖乖地聽命了。 杜英豪是先去探採動靜,叫他們在這兒等看;不得其門而入,只有回來了。 他要弄清楚這個姓雷的是誰?看樣子他不像是紅花閣裡辦事的人。不管紅花閣的後臺多硬,他們總是開門做買賣的,講究和氣生財。 那個叫小雷神的傢伙對杜英豪還算客氣,對姓馬的胖子架子可大了,但他卻稱胖子為馬老闆,也聽得出胖子是請來的客人。 胖子可以放下老丈人的壽辰不管,匆匆地趕來赴這種無聊的宴會,內情也頗堪玩味。 杜英豪原意是鬧點事,驚動裡面後,再讓王月華與水青青伺機暗伏,看看焦雄是否躲在裡面的。就因為發現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才放棄原來的計劃,先弄清這位小雷神的底細了。 他才說出小雷神的名字,王月華已經失聲道:“那是徐州府衙的捕快頭兒,焦雄的連襟。” 賴皮狗補充道:“他老婆是班子裡的姑娘,是焦雄四姨娘的結拜姐妹,就是這麼一點關係,他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是焦莊主的連襟;不過他這個捕頭兒倒是焦雄一把提拔起來的,早先他也是在地方混混,比我們還不如呢!為了他老婆跟四姨娘的關係,搭上霸王莊。” 杜英豪笑道:“敢情是這麼回事,這位大班頭也太屈駕了,怎麼會在窯子門口當起管事的呢?” 賴皮狗道:“大概就是為了杜大俠快要來,搬他出來擋駕吧!他有看官面上身份。” 王月華道:“是啊!杜爺,這可不能來硬的了。若是他以官面上的身份,把您給扣押起來,那可不上算。” 賴皮狗道:“雷鳴天跟通源糧行的掌櫃吳桂倒是叩頭兄弟,但有姓吳的巴結他,怎麼樣也不可能請他來招待客人的。依小的看,焦雄多半是在紅花閣裡,藉看姓吳的做幌子,不讓閒人登門。” “那姓馬的胖子呢?” “那倒是道地做糧食生意的,但也得指著霸王莊吃飯;否則他的糧車也好,糧船也好,就別想太太平平的通行,外地的糧食運不進來,他的糧行就得關門。” “問題是這些人上紅花閣做什麼?” 賴皮狗想了一下道:“這些都是生意人,要是只為了防備杜大俠,要他們去沒用;我知道了,他們一定是去陪焦雄消遣的。” “陪焦雄消遣?” “焦莊主喜歡推牌九,癮頭大,輸贏也大,一睹就是兩、三天不下桌,輸贏也是成千上萬的,只有這些做生意的才夠資格陪他玩。以前都是在霸王莊裡玩兒,這次為了躲杜大俠,他只有窩在紅花閣裡,閒得無聊,才找人來陪他玩玩。” 王月華冷笑道:“這傢伙真是不知死活了,死到臨頭,還有心情消遣。” 杜英豪卻道:“他若是一直躲在紅花閣裡,我還真拿他沒辦法,尤其他弄個小雷神來看門,我又不能打上門去,把他給揪出來。” “找許久去,叫他以公事的身份,跟姓雷的談。” “沒有用。許久是蘇州的捕頭,人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再說焦雄既是雷鳴天的靠山,姓雷的只有護看他,絕不會幫看我們去對付他的。” “姓雷的說不通,找上府台衙門去。” 賴皮狗道:“水女俠,這也沒用的。焦莊主的兒子在朝裡當將軍,連府大人都不敢去招惹他。” 杜英豪道:“他真有個當將軍的兒子嗎?” 賴皮狗道:“是的!他這個兒子是抱來的,倒是挺有出息。焦雄用大把的銀子培植他,甚至於還動用江湖上的關係,幫助他建功,剿了幾次匪,都大獲全勝。他在東北當將軍,朝裡的關係也很好,官面上是動不了他的。” “這我就不懂了。他自己是個坐地分贓的大盜頭兒,卻支持他的兒子去剿土匪,怎麼會得到黑道的支持的。” 賴皮狗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在江南稱霸,他兒子在北方勦匪,兩下里衝突不起來。” 杜英豪用手一擊桌子道:“我非扯下他的假面具不可。賴皮狗,我挑你發一筆小財去。” 他把三個人召集過來,低聲地說出了他的計劃。 賴皮狗道:“杜大俠,這一來我日後還能混嗎?” 水青青冷笑道:“不聽吩咐,你今天就沒有混了;弄幾個錢,你趕緊跑得遠遠的。” 杜英豪笑道:“我們自然都要改改形相,你就沒有關係了,而且焦雄完蛋了,也沒人會找你麻煩了。” 王月華笑道:“我們得了手,你也可以在人前露臉了。能交上杜爺這種朋友,不比你當霸王莊的狗腿子強,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這三個人都是信心十足,沒有作失敗的打算,好像他們一定能成功似的,賴皮狗也不敢多說了。 夜深時,賴皮狗先一個人由邊門摸進了紅花閣;約摸一刻工夫,他才走出來,然後帶了三個人進去。 三個人的樣子都換了;水青青跟王月華都是鄉下婦女打扮,可憐的模樣,卻不減俏麗。 杜英豪卻油頭粉臉,一付浮浪子弟的打扮。 在一個小客廳裡坐下後,沒多久,賴皮狗領看個中年婦人進來,介紹道:“大娘!這是我的把弟林二虎,這是他的兩個妹子。二弟,這就是我說的呂大娘。”杜英豪作了一揖:“大娘,您好,我帶看兩個妹子投親不遇;現在找到了一份差使,只是兩個妹於沒處安頓,聽我兄長說,您這兒要人使喚。” 呂大娘看了兩個女的一陣子,才點點頭道:“我這兒並不缺人,但是狗子把你們帶來了,我也可以幫幫忙。” 杜英豪連忙拱手道:“謝謝大娘。” 呂大娘道:“好!那你就跟我來一下。” 她把杜英豪領到另一間屋裡,賴皮狗也跟看來了。 呂大娘才冷冷地道:“林二虎,你說笑話,那真是你的妹子嗎?你可別在我面前打馬虎眼兒。” 杜英豪怔了一怔,才陪笑道:“大娘!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耍過門。那是姑嫂兩個人;嫂子守了寡,妹子還沒出嫁,家裡沒別的人了,叫我搭上了手,編個謊兒,把她們帶了出來。本來是想往金陵去的,但是賴大哥說這兒也能出好價錢的。” 呂大娘看看賴皮狗,他笑笑道:“大娘,二虎兄弟跟我不是第一次來往了,今年他還帶了小媳婦來,我給介紹到萬花院去了。” “萬花院那種破落戶,還能夠給你多大好處。” “是啊!那小媳婦長得不怎麼樣,我沒敢往你這兒帶。至於這兩個,我瞧著還不錯,才看看你的意思。” 呂大娘沉思片刻才道:“貨是不錯,就可惜不是原封兒了。” 杜英豪道:“大娘,她們又不是我的親妹子,我要是不沾上了,她們也不會跟我走呀!反正你這兒也不是嫁閨女兒,不論生熟,都能推出去的。” 呂大娘笑道:“你倒是挺在行的。” 賴皮狗笑道:“我這兄弟本事可大了,那一年不弄三、四個花不溜丟的小媳婦兒上手的,我就經手好幾個了。” 呂大娘沉思片刻遣:“靠得住嗎?沒有拉扯?” 杜英豪道:“我只能保證沒人來追究,至於她們是否肯乖乖的,我可不能寫包票,這是規矩。” 他就是在那個圈子裡混出來的,對於這些專門拐誘婦女的人頭販子嘴臉,倒是揣摩得入木三分。 呂大娘再精明也看不出毛病來,略一盤算道:“好吧!賴皮狗是我們自己兄弟,他介紹的生意我可以相信。林二虎,兩個人我給一千兩。” “大娘,別開玩笑了。這兩個雌兒,我若是帶上金陵去,三千兩也不止。” 他現出一付貪相,講了半天價,最後終於以二千兩成交。寫妥身契,捺了指模,換到一疊銀票。 趁看呂大娘背身,他抽了五百兩給了賴皮狗;他知道呂大娘在鏡子裡看見了。 這個舉動使呂大娘更放心了,笑笑道:“你們兩個又可以消遙好幾天了。” 杜英豪笑笑道:“還不是過路財神,熱不了兩天,就又送給人家了。” 賴皮狗笑道:“我這兄弟早先家裡也是個土財主,就因為好玩,把家財都送進去了。我們說好了,這兒完了,就上劉二混子那兒去。” “劉二混的場子裡有什麼大場面,又不規矩。” “沒辦法,我就認識那一處,可以擔保他們不吃到我們頭上來,在別處,我可混不開。 呂大娘想想道:“跟我來吧!我給你們找個大場子,輸贏憑運氣,絕不做假,可是也不准耍賴。” “大娘!你這兒有場子?” 呂大娘把他們帶到一處大廳裡。廳外站了不少手執兵刃的漢子,防備很嚴,廳裡卻很熱鬧、呼吆喝六,人影搖動。 呂大娘似乎在這兒很罩得住,所以她帶來的人也沒人盤問,就一直進了大廳。 一張大桌子坐了十來個人,桌上堆看白花花的銀子,一疊疊的票子,甚至還有金塊。 不但是大場面,而且還是賭現,這是最夠刺激的。 焦雄果然高踞首席推莊,他的身後卻站看兩個彪形大漢,手上抱看大刀。 廳中還有看不少勁裝的江湖人,有的也參加賭,有的則在跟姑娘們調笑。 呂大娘低聲道:“賭的是小牌九,一翻兩瞪眼,三門隨便押,不限注,現吃現賭,累了可以在一邊休息,酒菜免費,要姑娘們侍候,可得另外打賞。你們玩兒吧! 別跟人搭訕,認識的可以打招呼,不認識的可別亂攀交情,這兒的人有些是你們惹不起的。” 賴皮狗的臉有點白,杜英豪卻興致勃勃,握看一堆銀票,四下望風色,準備找旺門下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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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9:03 AM | #2623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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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縱虎歸山
看了幾注,他似乎決定了,取了張一百兩的票子,押在天門。 焦雄只對桌面上的賭注有興趣,根本不看下注的是誰?注子押定後,他才抓起骰子,目中光閃,精神也來了,大喝一聲“通殺”,就打出了骰子、八張牌被分成四堆,分別到了四家。照例是由最先到達,或是身份較高且有坐位的人看牌;有時則以賭注而定,誰押的注子大,誰就看牌,但也有兩個人分著看的,花樣就大了,一人看了牌之後,還得弄些口訣似的歌謠,一則顯示手中的牌,再者也詢問對方的牌。 其實這種賭法非常乾脆,牌分過來,大小勝負已定,一翻出來也就行了,但賭徒們就喜歡過一下這種癮,磨菇一下時間,也製造增加了一下氣氛。 天門有個人坐看,是杜英豪先前見過的那個姓馬的胖子;由於小雷神對他的態度不怎麼樣,所以杜英豪也不客氣的伸手抓了一張牌,留下了一張牌給他。 這也是照規矩來的,因為天門雖有五、六家下注,但是注碼不大,都是十兩、二十兩的。 馬胖子也只下了五十兩,杜英豪是夠資格看牌的,而且也可以暫保自己的點子,叫對方先亮牌的。 所以杜英豪瞧了一下牌後,立刻就熟練地叫道:“天地掛斧頭,不帶小毛猴。” 很明顯的他手中是張七點;配天或地是九點,配斧頭是八點。在小牌九裡,這都是上道的大點子;最糟的就是配上三點麼丁小毛猴,那就是個大蹩十。馬胖子倒也很隨和,抓起另一張牌來,一面用手指去摸,口中已喊道:“粗!粗!粗!” 其他幾位押同一門的也都跟看吆喝起來。 胖子的臉上綻開了笑意,用刀把牌翻了過來,拍的一聲,打在桌子上,紅黑鮮然,那是張天牌。 圍觀者一陣歡呼,杜英豪也笑嘻嘻地把一張麼六放在旁邊。天九,這是很大的牌了。 焦雄也十分緊張。先扳開了一張,居然也是天牌,那更增加了刺激,只要他另二張牌也是七點或八點,他都可以贏天門。 這是第一條牌,所有牌都沒開,而三十二張骨牌中,七點有四張,八點也有四張,杜英豪佔上了一張,莊家的勝面很大。 氣氛隨看兩家的亮牌又緊張起來,因為上家開了一對雜七,下家則是人牌配二六、二八得六點。 七個機會去了四個,這對杜英豪是有利的,所以大家都集中精神看他第二張牌。 焦雄用手一搭,神色已經沮喪了下來,那是張板四,配天牌也只是六點。 mpanel(1); 賠兩家吃一,天六吃人六,算下來還有賺,因為下家坐的是兩個大戶,每人押了五百兩。 上家加天門,也不過才五百兩左右,他還是贏了有一半去。但是焦雄卻顯然的不高興,他是個賭徒,賭注的數字對他意義不大,他重視的是勝負,所以他推出第二條牌時,叫通殺的聲音也大了。天門又得了一付好牌,一對鵝牌,莊家拿了長三對,仍然未能贏天門。 四條牌推完,莊家足足賠了四付;雖然在其他兩家他頗有斬獲,算起來還是贏的,但焦雄卻很不痛快,人也站了起來。 杜英豪一直沒動過注子,每次贏的都加在注子上,現在已經是八百兩了。其他的人可沒有這麼豪氣,他們踉看沾光連勝四注。馬胖子站起來讓出了座位,杜英豪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四條牌又推完了,絕事出現了,天門又連勝了四把。 這次焦雄可輸了不少。因為別的人也都在天門下注,而杜英豪始終沒減過注子,八百、一千六、三千二、六千四。 再次洗好了牌後,焦雄見天門沒減注,反而增加了不少,除了杜英豪約六千四,還有其他人的,加上總有一萬兩上下。 他當然輸得起,可是心裡那股蹩扭勁兒可大了,忍不住問道:“朋友,你不減注兒了。 杜英豪笑笑道:“不!我的本錢只得一百兩,其餘全是你的,我輸了只輸一百兩,贏了就是一萬兩千八,這太上算了,我幹玻要減呢?” “你已經連勝八手了,你有把握再勝第九次嗎?” “這可難說,運氣來了,連山都擋不住;我曾連勝十六付,現在還只到一半呢?” 焦雄對骰子吹了口氣,擲出了骰子。 杜英豪這次更乾脆,伸手就把兩張牌翻了開來;斧頭配梅花,一片黑麻麻,但只得一點。 四周一陣嘆息。這下子輸的可能已是九成九,除非莊家拿蹩十,難道莊家真那麼倒霉? 焦雄翻開第一張牌,是張三五八。那幾乎是吃定了,八點只有配兩點才是蹩十,但牌九中只有地牌是兩點,天牌十二點算兩點,天地配八為罡,比九點還大呢!除了一張麼丁三之外,他拿任何牌都可以吃天門。 啪的一聲,焦雄翻了第二張牌。邪門事出現了,偏偏就是那張丁三。 杜英豪自忖必輸,見狀一笑道:“哈哈!薛丁三偏逢樊梨花,梅花一克死麼丁一;老哥,你的手氣太背,還是歇歇吧!換個人來推兩把。” 焦雄已經氣得黃了臉,一拍梟子吼道:“放屁!焦二太爺會叫你給吃住了,圓一把。” 莊家在通賠的時候,可以提這個要求;輸了加倍賠,贏了兩走,免得算注碼,吃付麻煩。 其他人自然沒問題,但杜英豪卻反對道:“不行,我的注子一向都是暴加的,從我下注到現在沒有減過,你要圓一付。豈不是壞了我的手氣。” 這倒也是,圓莊是各注不動,但杜英豪卻不在此限,因為他的勝注一直是往上暴加的。 焦雄瞪眼道:“你的暴注照加,我是算別人的。” 杜英豪笑道:“你算誰的都行,但是我這邊的注子還沒賠,至少要賠了再說。” 這對焦雄可太沒面子了。他一橫眼冷笑道:“朋友,你大概是第一次來吧!” 杜英豪道:“我第幾次來跟你都沒關係,你輸了就該賠錢,注面未清前,你就不能推出下一付牌。” “我焦二太爺還會少你這幾兩銀子?” 杜英豪也冷笑道:“我家大街上有個守更的許二太爺,輸了就耍賴,連兩個小錢也賴著不給;戲臺上的洪羊洞裡有位焦二太爺,也不見得怎麼樣,二太爺三個字可當不了銀子。” 這番話說得很多人變了顏色,焦雄身邊約兩名刀客已經沉看臉走了過來,旁邊的人看看兩頭不對,已經紛紛地躲開了。 杜英豪卻毫不在乎的坐看說:“呂大娘拉我進來入局時說,這兒的場子最規矩;她還寫下了包票。怎麼?難道你們想要耍賴?” 焦雄氣得全身發抖,但他忍住了,一揮手道:“好!朋友,你有種,我焦雄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說話。” 杜英豪冷笑道:“你算什麼?在這徐州地面上,只有霸王莊的焦莊主才能算得起字號,算是個人物,你這個焦比那個焦差遠了。” 焦雄聽到這兒才笑了道:“朋友,你認識焦莊主?” “不認識,只是聽過他的大名。” 旁邊有人討好地道:“朋友,這位就是焦莊主。” 杜英豪斜著眼睛瞧了一眼:“他會是霸王莊上的焦莊主,別叫我笑掉大牙了。 我聽人說焦莊主是位大英雄、大豪傑,曾經一輪幾十萬兩銀子也面不改色,那有這麼小家子氣,為了幾千兩銀子就耍賴!” 這真比在焦雄臉上打一巴掌還要令他難過,他只有乾笑道:“焦某什麼時候賴過你的。” 杜英豪敲著桌子道:“你輸的錢可還沒賠呢!” 焦雄沉聲道:“賠。立刻把銀子付給他,然後我就要他把那句話吞下去。” 一名侍女數了六千四百兩銀票過去,杜英豪數了一下,揣進了兜兒裡,又把桌上的票子收了起來道:“老哥,你把銀子賠了,自然不算耍賴了,再見。” 兩名刀客一閃身,堵住了他的去路。 杜英豪道:“你看看,又想耍賴了是不是,手面上是拿了出來,然後又找幾個打手來逞強搶回丟,這是那些賭場混混常玩的一套,我見過多了。” 焦雄瞪大了眼,不知道如何應付下去才好。他在徐州地面上跺腳四海顫,自然不能叫人看成混混;但是叫人這麼走了,他也丟不下這個臉,不過真叫手下上去揍他一頓,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做不出來。 他這兒不開口,那兩名跨刀的手下可明白他的意思了,其中一個上前道:“朋友!你知道有霸王莊就好辦,這兒的人都可以證明這一位就是焦莊主焦二太爺。” 杜英豪淡淡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他是焦雄了,先前我裝看不認識他,又故意捧捧了霸王莊幾句,是為了叫他顧全一下老臉,痛痛快快地賠錢,我好帶看走。焦雄不比往年了,他被一個姓杜的青年英雄,趕得如喪家之犬,連家都不敢回,窩在這兒裝死狗。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沒出息得連幾兩銀子都輸不起了。” 焦雄又氣得全身亂抖,指看杜英豪冷笑道:“你好小輩,你罵得妙,焦雄不否認,是鬥不過杜英豪。他是個亡命之徒,孤身一人,焦某卻是有家有業,犯不上跟他拼死拼活去;可是焦某還不至於窩囊到隨便一個鼠輩,也能當面指罵的程度,你敢對焦某說這種話,想必是有兩下子,你報個萬兒土來。” 杜英豪再笑道:“幹嗎?你想打架呀!” 焦雄道:“焦某跟你打架?你別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報上姓名、家鄉住址,焦某負責把你身上的銀錢連同你的體一起送交給你的家人,證明焦某絕不是為了輸不起而要你那幾兩銀於;可是你侮辱了焦某,就必須付出性命代價。” 這時呂大娘已經抓了賴皮狗進來,急急地道:“莊主,不好了,這小子就是杜英豪。” 一句話使得全廳的人都嚇了一大跳,膽小的都躲到屋角裡去了。 焦雄也愕然地道:“什麼?他就是杜英豪;不對,我見過那小子。” 杜英豪一笑道:“你爺爺化了裝,你怎麼認得出。” 他用衣袖在臉上抹了幾下;擦去了油彩,果然就是原來的相貌出來了。 焦雄大驚失色地道:“呂大娘,你怎麼把他放進來,莫非你看老夫失了勢,也想倒戈了。” “莊主!這太冤枉了,他是由賴皮狗帶來的,說是把兄弟,還帶了兩個女的來,賣了二千兩銀子。” “你是條母狗,我再三告誡,別放陌生人進來,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賺錢。” “莊主!他裝成一付小拆白的樣子,又跟賴皮狗一起來,我想社英豪總不會跟賴皮狗混在一起。” 杜英豪笑笑道:“焦莊主,你們也別怨來怨去了,要來的總會來的,你躲到那兒我都找得到你。”。焦雄頓了一頓才道:“杜英豪,老天只是不願跟你一般見識而已,可不是怕了你。” “我知道,你懸下了重金為賞,要買我的腦袋,一路上已經有幾撥入找上我了,所幸是我命長,現在兩下碰頭了,你是怎麼個說法?” 焦雄吃吃地無法回答。在杜英豪面前,他那一身的本領與戾氣都不知縮到那兒去了。 忽然背後有一個尖銳的嗓子叫道:“英豪!小心後面。” 那是菊旁的聲音。杜英豪一直就在注意中,他也知道那兩名刀客在背後,必然會上前愉襲的。 雖然他沒回頭去看,但面前的好幾個人等於是他的眼睛。那些都是焦雄召來陪賭錢的商人,都不會武功,他們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面鏡子,清清楚楚地反映出後面的情形,菊芳不招呼,他也不會遭襲。 隨看喊聲,杜英豪向前一撲一滾,滾進了那張賭桌底下,這是他早就計算好的動作步驟。 這兩刀客是焦雄貼身的保鏢,不但功夫好,而且還憨不畏死,肯挑肯纏。焦雄為了防備杜英豪,幾天來寸步不離的帶看他們。 若是對付別人,他們早就衝上來硬拼了。杜英豪的名氣太大,他們略有顧忌,所以才想偷襲,第一刀沒砍中,他們的動作很快,身隨刀進,也滾進桌子底下。 杜英豪早已在等看他們了,那只是兩個火盆,放在桌子底下取暖的,因為徹夜長賭,腳最易感冷,所以火盆一直不息,杜英豪也看準了這樣利器。 火盆不大,但裡面卸是火紅的炭火以及熱灰,對看臉上叩去,誰都受不了。 兩個刀客慘叫看滾出了桌肚,手中的刀已經拋開了,雙手掩看臉和眼,衣服上還沾著些紅炭,燒得直冒煙。 杜英豪從容地出來叫道:“焦雄,你別走,咱們的事情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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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功敗垂成
杜英豪慢條斯理的追了出來,看見王月華在牆頭上向他揮手指明方向;於是他又大搖大擺地朝看那個方向追了下去。步子很從容,好像他並不急看追到焦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因為他心裡明白,這時候追上了焦雄並沒有好處。一條入了圈中的猛虎是相當危險的,迫得對方情急拼命,他是奈何不了焦雄的。 他只能慢慢地逼對方,把對方困得走投無路,筋疲力盡,然後才從容地收拾那頭猛虎。 追過了兩條街,水青青從黑暗中冒出來,迎看他道:“杜爺,您怎麼現在纔來?” 杜英豪一笑道:“急什麼,我知道你跟下去了,諒他也跑不掉的。焦雄呢?” 水青青用手向一處門口道:“逃進屋裡去了。” “啊!他只是逃進了那所屋子,那是什麼地方?” 水青青說不上來,但是隨後跟到的王月華和賴皮狗卻知道。 賴皮狗道:“那是小雷神雷鳴天的住宅。” 這倒使杜英豪有點吃驚,皺眉道:“焦雄躲到雷神的家裡丟幹嗎?那又能保護得了他嗎?” 賴皮狗道:“小雷神的手底下功夫很平常,可是他卻是本城的捕快頭兒,我們若是找上他家,他可以抬出公事來壓人,杜爺就沒辦法了。” 杜英豪想了一下道:“這倒也是,不過這也難不住我的。走!我們上前叫門去。” 水青青道:“叫門?那管用嗎?焦雄躲在裡面,雷鳴天會放你進去抓人嗎?” 杜英豪道:“那當然不會,但是我們去擠他一下,叫他知道我們已經曉得他的藏身之處,他就躲不住了。” 水青青道:“為什麼我們不翻牆進去抓人呢?” 杜英豪嘆道:“焦雄就是希望我們如此。我們夜半翻牆進入私宅,非姦即盜,他在屋裡埋伏幾個捕快。” “那又如何?難道那幾個笨蛋還能奈何我們不成?” “他們當然困不住我們,但是他們卻能吃住我們,以他們的身份來壓制我們,如果我們反抗,或是傷了他們,那我們就苦了。” 水青青冷笑道:“也沒什麼,我們身上都背看案子,到現在還是通緝在案。” “那不同,你的那些案子只是在幾個地方,別處的官府可以管,也可以不管,甚至於當地的官府,也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但如若殺傷了公人,引起了眾怒,就會寸步難行,到那兒都有六房門的人盯看。” 王月華道:“是的。青妹,以前我們是黑人,到那兒都不克身份,不會太引人注意;但杜爺卻不同,他不能偷偷摸摸地來去,所以他不能犯法。” mpanel(1); 杜英豪笑看上前,用拳頭在門上擂了幾下。接看就有人在裡面不高興地嘟嚷著:“誰呀?半夜三更還來敲門,你自已不睡,難道別人也不要睡嗎?”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杜英豪卻沉聲道:“我姓杜,找小雷神的,叫他出來。” 門呀的開了。一個妖嬈的婦人一手掌看燈臺,另一隻手還在扣領上的釦子;表示她剛起來,可是她的鞋襪卻穿得很整齊,那分明是假裝的。 見了杜英豪,那婦人又呀了一聲道:“這位沒見過,你是我們當家新來的弟兄嗎?” “我不是,小雷神用不起我這樣的伙計,大嫂子,你是小雷神家裡的?去叫小雷神出來。” 婦人道:“我們當家的睡了,你要是有事,明天到衙門找他好了,他在家是不接公事的。” “這件事他總是非接不可,我也不相信他睡了,不久之前,我還在紅花閣的門口看見他在站門兒。大嫂子,這是江湖人尋仇,你最好別攪在裡面,白賠上性命可不上算,別看小雷神是吃公事飯的,他惹不起我。” 婦人見杜英豪一兇,倒是嚇住了。小雷神在屋裡也躲不住了,出來一看;他對杜英豪還有點印象,啊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啊!怎麼找到樂子沒有?” 杜英豪臉色一沉道:“小雷神,先前你可能不認識我,現在應當知道了,少跟我打哈哈。” 小雷神又豈是好唬的,也沉下了臉道:“杜英豪,不錯,我現在知道你的大名了,但是你闖你的江湖,我混我的六扇門,你名氣再大,又能怎麼樣。” 杜英豪笑笑道:“不怎麼樣。小雷神,我知道焦雄在你屋子裡躲看,更知道你在屋裡埋伏看不少人手,想給我套上一個夜闖民宅,殺傷公差的罪名,我不會上這個當的,可是你也給我小心點。” 小雷神驚惶地道:“你說些什麼?我聽不懂。” 杜英豪冷笑道:“你要裝糊塗也行,只是我告訴你,焦雄是完了,他的霸王莊也垮定了,你護看他會倒霉的,每一個受過霸王莊欺凌的人都會找來的,他們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很可能會抽冷子給你一刀的。” 小雷神的臉都嚇白了,但是仍然擋看道:“笑話,徐州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天下處處都有王法,王法卻管不到江湖人。小雷神,你自己估量看,你能惹得起那麼多的江湖人嗎?” 雷鳴天沒開口,杜英豪又道:“你也別指望霸王莊還能給你撐腰,焦雄都要算你庇護了,霸王莊還能有多大作為,而且有好幾個府公人都持看海捕文書,上霸王莊搜查去了。” “胡說,有那種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你自己明白,別人為什麼要避開你,很可能你這捕快頭兒也當到這裡為止。” 也不過才說到這兒,忽然遠處燈火輝灶,一大隊做公的人過來了,許久和菊芳也在。 一個本地的官人上前道:“雷頭兒,快換上公服,大老爺要你立刻辦公事去。” 雷鳴天心裡有數,連忙道:“什什麼公事?” 許久道:“霸王莊主焦雄窩藏匪人,打劫官帑,已查有實據,在下乃蘇州府捕頭許久,已經投文貴府,獲得王大人的允許,特來會同閣下,前往霸王莊搜捕焦雄,請閣下立刻行動,以免走了風聲。” 雷鳴天臉色如土地道:“真有這種事。” 許久哈哈地道:“在下已經蒐集了一應證據,送交貴府王大人親核無誤,命令是王大人親口交待貴屬的,還能錯得了。” 杜英豪道:“許老大,你倒是神通廣大,居然請動了徐州府的公人會同辦理,證據都齊了嗎?” 許久笑道:“齊了,這是菊芳的功勞,她對莊裡情形很熟,焦雄躲掉了,霸王莊上無人作主,她把幾個重要人證都找了出來,一拷一問,什麼都招了。霸王莊已經在我的弟兄監視下,只等會同地方官員前去起出贓物,就可以公開拿人了。” “這麼說現在還不能拿他了。” “現在也可以,但只是嫌犯,要等起出贓物,罪證確實,就可以立即繩之以法了。” 杜英豪用手一指雷鳴天道:“焦雄躲在他家裡。” 雷鳴天嚇待全身發抖地道:“沒有的事,絕沒有的事。” 杜英豪道:“我從紅花閣裡把他逼出來,一路追蹤把他盯住了,看見他躲進去的。” 許久冷笑道:“雷頭兒,以前你跟焦雄有多大的交情都沒關係,因為他的案子沒發,他在本地是有頭有臉的人,沒人能管你們交朋友,但是現在卻不能再跟他沾上邊兒了,他己經是明令通緝的嫌犯。” 雷鳴天頓了頓才道:“是真的沒有,不信大家可以進去搜!” 杜英豪看看水青青,她肯定地道:“沒錯,我看見他進去的,且是小雷神把他接進去的。” 小雷神道:“我怎麼辯也沒用,各位進去搜一下不就行了嗎?” 杜英豪忽然問道:“你這兒有後門沒有?” “沒有,我這宅子的後面緊接看就是別人的房子!” 杜英豪嘆了口氣道:“那就完了,他到了裡面後,翻過牆就到了別家,上那兒找他去?” 許久道:“進去看看再說。” 大家一湧而入。屋裡的堂屋內擺看酒菜,有四五個做公的正在聚飲,看見大家進來,有一個還站起來問道:“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雷鳴天忙道:“他們說焦雄躲在這兒,你們看見了嗎?” 那差役忙道:“開玩笑了,焦莊主怎麼會上這兒來。” 杜英豪搶過去,推開屋門卻是雷鳴天的臥室,除了一張坑之外,還放看些箱子。 旁邊卻還有一扇門,他推開邊門,是條小通道,通過去後又是一扇門,門外是個小院子,用稻草隔了幾個小方格子,臭氣沖天,卻是一排公廁。 他皺眉問道:“這兒怎麼會把毛坑放在此地的?” 雷鳴天笑道:“沒辦法,屋子擠,地方小,只好設在屋後的公地上,每家的後門都通過來,我們總不能把毛坑挖在前面大街上去。” 門口那條大街是圓的,圓心就是這所公廁,有幾十家的後屋都可以通過來。 焦雄即便是躲了進來,再由這兒換到另外一家去,找他就難了,除非雷鳴天說了出來。 雷鳴天當然是知道的,但他不會說出來的。 許久看了冷笑一聲,回到前面堂屋裡道:“雷頭兒,你倒是好興致,居然還邀了人到家裡喝酒。” 雷鳴天笑笑道:“其實這兒也不是我的家,只是我養的一個女人。我們班房裡巡夜的弟兄常在這兒歇歇腿,喝兩杯消消乏,差不多天天如此的。” “雷頭兒對手下弟兄倒是很體恤,這消夜的菜餚很豐富,酒也是上好的竹葉青,要好幾兩銀子呢!” 雷鳴天笑道:“那不算什麼,我這人能力差,全仗弟兄們肯落力幫忙,這份差使才幹得下來,我為他們花費幾個也是應該的。” “一天幾兩銀子,一個月就上百兩了,雷頭兒每個月的俸祿全貼上還不夠吧!” 雷鳴天微笑道:“許老兄,你是咱們這一行裡的老前輩,也是頂尖上的人物,這些事不怕對你說,光靠公俸,這碗飯就沒人吃,相信你許老哥也不會光指看公俸過日子吧!徐州府比不上蘇州,好在也還過得去。” 這傢伙太狡猾,許久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只得道:“焦雄既然不在,我們快上霸王莊去吧,其實現在抓不抓到他也不重要了抄了霸王莊,瓦解了他的惡勢力,他為惡不起來了。” 杜英豪笑道:“豈僅是如此,還有那些仗看他作惡的人,今後的日子也將很不好過了。” 許久帶了人去抄霸王莊了,杜英豪卻沒有跟看去,那是官方的事,他不必插一手的。 他不去,水青青與王月華也不會去,而且菊芳也留了下來。 水青青跟王月華都識相地躲開了。 這是在一家客棧裡,菊芳滿足地嘆了口氣道:“英豪,真想不到霸王莊就這麼容易垮下來;這都是要拜你之賜,可以說是你一個人鬥垮霸王莊的。” 杜英豪笑道:“我倒不覺得高興,因為焦雄跑掉了,你們怎麼沒盯住他呢?” “許大叔把人手全部抽去監視霸王莊了,只有我不放心你,留下來為你押陣。” “謝謝你在紅花閣及時招呼,救了我。” “我知道你已經注意到了,即使我不喊,他們也不會傷到你的,我只是忍不住而已。” “我知道,我也替自己擔心,一個對一個我都不行,別說是一個對二個,幸好我的運氣不錯,這是寒天,要是沒那兩個火盆,我就慘了。” 菊芳笑道:“你不是運氣好,而是頭腦靈活。英豪現在我是真正的服了你了,你不肯去練武功,因為你的智慧可以勝過武功。” 杜英豪連忙道:“你可別給我亂喧出去,別人都以為我的武功了得,若是揭了我的底,我恐怕活不到明天去。焦雄雖然垮了,他的親信還有不少在這兒,任何一個人都能要了我的命。” “那怕什麼,你有三條母大蟲保護你,差不多的人,不用你動手,我們就能替你打發了。” “你們三條母大蟲?那三條?” “我!水青青、王月華,我們三個人加起來的份量相當可觀了,天下那兒都可以去得。” “你也要參加我們去流浪了?” “是的!我的責任已了,從現在起,我也要踉定你,一步都不離開你了。” 有三條母老虎,伴看一個杜英豪,不把江湖攪翻了才怪,但是杜英豪的英雄歲月卻不會就此風平浪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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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09:04 AM | #2625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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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來者不善
經過了一陣熱烈的糾纏與混後,兩個人靜了下來。菊芳眷戀地將身子貼在他的胸膛上,用發膩的聲音向他道:“英豪,真想不到鐵桶似的霸王莊,居然會被你一個人給破了,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杜英豪搖搖頭道:“豈僅是別人不信,我自己也同樣的不信。我踉焦雄沒對過一招,我的腳也沒有踏進霸王莊一步,忽然間,這個銅牆鐵壁似的霸王莊,居然就垮了下來;而被人說得像閻王似的焦雄,也居然含在我的面前落荒而逃。” 菊芳低喟道:“焦雄的表現的確使人難以相信。他手底下的功夫很了得,當年也的確拼倒過幾個狠角色,才巴到今天的地位。在黑道中要想成為一方霸主並不是簡單的事,要有勇有謀,有財有勢,心狠手辣。焦雄稱霸江南十多年一直不倒,卻想不到會成為這個樣子。” 杜英豪想了一下,忽而笑道:“我知道我是如何擊敗焦雄了,是我的勇氣勝過了他。” 菊芳道:“勇氣可不能使你成為一個高手的,在你之前,有很多人向霸王莊挑戰過,他們每個人都比你高,而且也沒一個貪生怕死的,但他們卻都死在霸王莊。” 杜英豪笑道:“當然也不是全靠勇氣,還要有一點運氣以及能用一點腦筋,像我殺死漠北人熊。” 菊芳這才點頭道:“不錯。漠北人熊一身氣功無敵,是當世有數的高手,也是霸王莊倚為長城的靠山,卻喪生在你手中,這才讓焦雄嚇破了膽,不敢跟你交手了。” 杜英豪笑道:“我相信焦雄這些年已經很少自己動手了;強的有漠北人熊出頭對付,差一點的則有他手下一批爪牙去應付,他根本連功夫都攔下了。十多年的養尊處優,使他變得膽怯、怕死,所以漠北人熊一死,他只有落荒而逃了。” 菊芳嘆了一聲:“不錯,準是這麼回事,欸!早知道焦雄只是一頭病貓,我也不必要費那麼大的事,直接就對付他了。” “這個你卻不容易發覺的,恐怕焦雄自己也不知道,等他面臨到挑戰而又失去了仗恃時,他才發覺自己已沒有了應戰的勇氣了。” 菊芳默然無言。 杜英豪又道:“世界上有很多被人認為可怕的事,只要你敢站出來面對它,你就會發現它並不怎麼樣。” 菊芳望看他,充滿了佩服的神情。片刻後,她才問道:“英豪,說句老實話,你究竟受過真傳沒有?” 杜英豪一笑道:“你說呢?” “本來我是相信陶大娘的話,你只是手腳俐落、力氣大,身子壯,沒學過武功。” “不對,我零零碎碎的,多少總學了幾手;只是我偷著學,私下練,沒拜過師而已。” mpanel(1); “那樣子學不好的;可是我看你對敵應陣時,卻又十分從容,而且每戰必勝,卻又是深藏不露,所以你告訴我一句老實話好不好?” 杜英豪笑了一笑道:“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的武功是受過真傳,向一位隱名的異人學的。” “啊!他叫什麼名字?” “隱名異人那裡肯用真姓名;但是他姓柳,別人都叫他柳先生,也有人叫他柳麻子。” “他是個麻子嗎?” “不是。黑臉膛,壯壯的身材,很結實。他的臉黑不麻,但偏以麻子為號。” 菊芳想了一下才搖頭道:“沒聽過這個人,想來是位神龍不見首尾的奇俠。 奇人異士,多半有些奇特行逕。你跟他學了多久?““好幾年了,只是不常教,每個月最多數個三、四天。” “那有這種教功夫的。” “他就是這麼教,我也沒法子。他收的徒弟不止我一個人,但是我一學就會了,別人卻要天天去練,所以我只有等他換新花樣時才去學。” “他都教些什麼功夫?” “多了,像紫金魚鱗刀啦!十二金錢鏢,移山倒海啦!濟公拳啦!” “別胡說了,功夫上那有移山倒海這一門的。” “有,梨山老母傳授的,我師姐樊梨花就會。” “你說的是什麼?” “我師父是在大廟說書的,南京夫子廟。” 菊芳這纔明白,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胡扯;先聽倒還像回子事兒,越來就越不像話了,樊梨花居然成了你師姐,薛丁山是你師兄,孫悟空還是你師叔呢! 我是在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正正經經的回答你呀!我的那些克敵致勝的秘訣,就是在說書中聽來的。” “那只是閒扯淡,逗人樂子的。” “不過真要能活用還真不錯。像我用旱煙去鬥漠北人熊,用火盆燙跑太行雙刀,都是從那兒學的。” “你就憑這一套,就敢一個人孤身挑鬥霸王莊?” 杜英豪一笑道:“我知道這一套不一定管用,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霸王莊勢力太大,我就是躲起來,也遲早會被他們找到的,乾脆放英雄點,單身一人出來公開挑戰,他們倒是不敢小看我了;結果還真管用,不但焦雄嚇得不敢照面,連霸王莊上那些爪牙,也都嚇得夾住尾巴快溜了。” 菊芳忍不住被他逗笑了,無限滿足地道:“現在你總算功成名就,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杜英豪想想道:“我也不知道。照說我該回家鄉去,可是我的年紀還輕。” “回家跟年紀有什麼關係?” “有的。你們唱曲子中有兩句詞,不是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那只是文人們的牢騷而已,你卻用不上十你現在可以說是衣錦還鄉了。” 杜英豪苦笑道:“不行。我出來沒一、兩年,絕不能回去,我一回去,底子立刻就被人拆穿了。再混過幾年;等年紀大一點,人家會以為我在外面學了真功夫,才不會認為我是浪得虛名;去年,我還在碼頭上鬼混,一年功夫,我居然成了大英雄、大俠客了,會有人相信嗎?” “那你就打算這麼混了。” “這麼混也不錯,腰裡有銀子,身邊有美女作伴,而且又有名氣。” “你難道不怕惹麻煩?” “有什麼好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獨力殺了漠北人熊,挑了霸王莊,這可不是吹牛的,誰要來找我的麻煩,先得秤秤自己有多重。” 菊芳嘆了口氣道:“英豪,你別不在乎,正因為你有了名,來找上你的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輩,他們若是找你切磋一下,你又怎麼辦,那可取不了巧。”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很簡單,不理他。” “不理他,那可由不得你。” “笑話,我不交際,不應酬,不拉交情,誰都不能強求我吧!拉不上交情,就不能找我印證武功;誰要不服氣,可以找我來拼命。” “那你會在江湖上寸步難行。” “我倒不信,江湖上會有這種不怕死的人,無故來找我拼命;假如真有這種勇士,也不會讓霸王莊橫行了。” 菊芳又嘆了口氣。她知道杜英豪封江湖上的事,有些還不清楚。江湖上為正義而輕生的俠土不多,但是為虛名而拼死的糊塗蛋卻大有人在。杜英豪現在是大名人了,只要打倒他,就是成名捷徑。 就為了這一點,將會有人不遠千里而來找麻煩,但此刻告訴杜英豪,他絕不會聽勸阻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替他擋一檔,還有那個水青青的功夫也不錯,加上王月華,差不多的腳色足足可應付了,實在有應付不了的,以自己父親的江湖關係,再央許久在暗中打招呼,大概還可以對付。 只是父親與許久的關係大都在江南,所以還得設法不讓杜英豪跑出太遠。 她在默默地想心事,而身邊的社英豪卻睡熟了。菊芳發現他在睡夢中居然還要吮手指頭,十足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不由得笑了,一陣母性的愛意充滿了心頭。 她發誓要保護這個男人,卻忘了自己的難題是仗看杜英豪替她解決了。 第二天清早,菊芳醒得早,正準備起來,卻被杜英豪伸手抱住了。 菊芳忙推道:“天亮了。” “天亮了又怎麼樣呢?反正又沒事,多歇歇。” 雖然是叫她歇歇,但是他的行動卻是在做一件耗力的事。 菊芳忙道:“不行,回頭水青青她們要來了。” “來了也沒關係,她們都上過我的床,而且她們也不會吃醋的。” 她們不吃醋,菊芳卻吃起醋來了;本來她只是假意的推卻,現在卻是認真的抗拒。 兩個人正在掙動間,忽而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來看兩個女人的尖叫聲。 菊芳忙道:“好像是月華跟青青她們。” 杜英豪嘆了口氣:“這兩個婆娘也真是不安於室,一大早就跟人吵架。” 菊芳聽得要笑。杜英豪有時頗有學問,有時掉句文卻不堪領教,像剛才那句不安於室,實在用得欠妥;但是她怕傷及杜英豪的尊嚴,沒有提出糾正,只是道: “你快出去看看,她們不會輕易跟人家吵架的。” 可是還沒等他們出去,房門卻登的一聲破人蹬開了,一個黑鬍子藍衣老道衝了進來。菊芳才坐起身子,還沒穿衣服,一驚之下本能用手掩住了上身。 那道士也怔住了,連忙又退了出去,伸手帶上了房門,然後在外面喊道:“杜英豪,是你在裡面嗎?” “不錯,是你家杜老子帶了女人在屋裡睡覺,你這個臭雜毛是那個洞裡的。” 杜英豪的人很大,回答時粗話全出來了。門外窒了一窒,想是那道士費了很大勁兒才平下了自己的火氣,冷冷地道:“武當弟子傲雲。” 杜英豪倒不怎麼樣,武當弟子四個字也嚇不了他。武當雖是個大派,但是自稱武當弟子想來輩份高不到那裡去,因此他冷哼一聲道:“原來是個小道士,你師長怎麼教你的,虧你還是個出家人,怎麼怔看往人家屋子裡衝,難道你不知道屋裡有堂客。” 傲雲在外面臉都氣白了,但先前確是自己太魯莽,原是想給杜英豪一個下馬威的,那知道卻叫人抓住了小辮子,有乖乖的聽訓了。 還是菊芳問道:“道爺有何指教?” 杜英豪緊接看道:“這種沒教養的臭雜毛,那兒配稱道爺。小道士,你來幹嗎?” 傲雲雖是鬍子尚黑,但已經是四十多歲了,卻被杜英豪叫成小道士,只有忍氣吞聲地道:“本門長老師兄上凌下雲造訪。” “那有這麼嚕囌的,你說有個叫凌雲的道士來求見,不就成了嗎?” 傲霎道:“凌雲師兄乃本門真武前院執法長老。” 菊芳怕在杜英豪耳邊低聲道:“麻煩來了,武當七雲是聞名天下的劍客,凌雲在武當僅次於掌門紫雲真人,英豪你不能太失禮,咱們快迎出去。” “笑話,是他失禮還是我失禮,武當派又能怎麼樣,難道就能橫行天下,任意欺人了。 菊芳只有乾著急,杜英豪不知道武當七雲,她可是很清楚,可是也沒辦法,只有催他快點。 杜英豪道:“我剛起來,屋裡有女眷,不便招呼陌生男人,叫他等一下,回頭我去見他。” 傲雲氣籲籲地出去了。杜英豪慢慢穿好衣服,心中明白一定是為了他折辱了自稱是武當俗家弟子的黃真。他們藉題上門,興師問罪的。 這個禍闖得不小,但是人家已經上門來了,躲也躲不掉,只有想法子應付了。 儘管心裡七上八下,有十五個弔桶在打水,但是他腳步倒還很沉穩,臉上的表情也很從容。 到了前面的院子裡,只見王月華興水青青都坐在地上,一旁站看三個道士全真。 一個黑鬍子的略有印象,他自稱傲雲;那個花白鬍子的想必是凌雲了,還有一個很年輕,最多二十來歲,想必是他們的弟子。 果然是白鬍子老道開口了,打了個稽首:“無量壽,這位想必是杜大俠了,貧道武當凌雲,清早來打擾大俠清夢,至為歉咎。” 人家很客氣,杜英豪也拱拱手,然後對看水青青等二女問道:“她們怎麼樣了。” 卻是那年輕的道士開口道:“她們出言對家師不敬,故而貧道點了她們的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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