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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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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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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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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9-11, 07:59 AM   #271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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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宿“真心色”客棧

  未末時分,龐克及胡梭來到一鎮甸,二人挑了一家清潔酒樓,在店小二引導下,在靠街座頭坐下。
  兩人正在淺飲小酌之際,陡聽一陣腳步聲,只見三名青衫漢子春風滿面的在店小二引導下坐在龐克二人鄰桌。
  點過酒菜,俟店小二走後,只見一名虯髯大漢笑道:“二弟!這下子咱們總算發大財了!”
  白淨青衫漢子笑道:“大哥!這全是倪半仙‘拼明牌’所賜,‘九八’一開,咱們不但還清債務,而且存了三千多兩銀子哩!
  虯髯大漢笑道:“媽的!倪半仙實在厲害,二弟、三弟!大哥不勉強你們,大哥我打算洗手歸隱,到李家莊去協助建廟之事!”
  另外二人深感意外的道:“大哥!你這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再說大嫂及 二位姪兒會不會同意呢?”
  店小二正好送來酒菜,三人立即緘默不語!
  胡梭朝龐克一眨眼,以“腹語傳聲”道:“老克!恭喜你啊!這 期的‘大家樂’果然開出‘九八號’哩!”
  “咱們又多了 分勝算哩!”
  卻聽那位虯髯漢子道:“二弟,三弟,咱們‘太行三英’ 向仗義行善,可是由於去年一念之貪,開始簽賭‘大家樂’之後,連連‘拱龜’之下,開始變賣家產,咱們三人的美滿家庭開始出現了爭吵及危機!
  “承蒙倪半仙指示明牌,使咱們三人得以重見天日,我柳虎誓以有生之年,全力助他建廟,相信你們大嫂不會反對的!”
  白淨青衫漢子愧疚的道:“大哥上言有理,小弟當追隨大哥!”
  另一位漢子笑道:“大哥!二哥!我看咱們乾脆舉家遷到李家莊,這樣子不是可以全力協助建廟了嗎?”
  “嗯!有理!乾杯!”
  “乾杯!”
  陡聽酒樓前響起一連串的鞭炮聲!
  聲音震耳!
  硝煙迷漫!
  半晌之後,只聽店小二跑上樓扯開嗓門喊道:“各位大爺!告訴各位 個好的消息,今兒個敝店老闆請客,請儘量飲用!”
  “哇!太棒了!”
  “嗯!店小二!你們老闆為什麼請客啊?”
  “這……”
  “媽的!小虎!過來!俺可是此店的老客了,你可以不告訴別人,怎麼可以對俺老朱隱瞞呢?快過來告訴我!”
  “是……”
  店小二正欲走過去,陡聽樓下傳來一陣朗笑聲:“哈哈!錢老闆,恭喜你,中獎,俺老潘特來道謝,孩子們!上!”
  鑼鼓喧天!
  祥獅獻瑞!
  小虎笑道:“老朱!你明白了吧!今兒個咱們錢老闆簽了十兩的‘大家樂’,想不到真的中了大獎哩”
  朱姓中年人叫道:“怪啊!錢老闆一向視錢如命,怎麼會那麼大方拿出十兩銀子去簽賭‘大家樂’呢?”
  “老朱!咱們少爺的一個朋友到李家莊去聽倪半仙‘拼明牌’,來向他借錢時透露這個秘密,咱老闆才肯簽賭的!”
  “俺不信!”
  “老朱!據少爺說那位倪半仙根本就是天上神佛降凡,不但神算奇準,一身仙法更是令歹人臣服,不敢作怪哩!”
  “來!小虎!坐下來談!”
  “老朱!不行啊!老闆規定咱們不可以陪客人坐呀!”
  “媽的!陪坐!你也不去撒泡尿照照鏡子,瞧瞧自己是什麼德行,怎麼夠格幹‘陪坐’的工作。”
  “對不起!是小的失言!”
  “媽的!別說你們老闆中了‘大家樂’不會罵你,他若是罵你,由俺老朱出面,何況還有這麼多的朋友作證是俺請你
  坐下的!”
  “對啊!小二!你就坐下來說吧!”
  “好!好!小虎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媽的!別咬文了!快說吧!”
  小虎便加油添醋的將倪半仙‘拼明牌’之情景說了出來,聽得眾人敬佩羨慕之餘,紛紛扼腕自嘆消息不靈通!
  “各位!樓下那位潘老闆為了賭‘大家樂’已經快要瘋狂及破產了!幸虧咱們老闆告訴了他號碼,所以他纔來道謝哩!”
  只聽老朱叫道:“小虎!那位倪半仙還拼不拼‘明牌’啊?”
  “拼啊!就在下期‘大家樂’開獎那天子時舉行啊!”
  “對啊!你方才說是在什麼莊啊?”
  “李家莊!”
  “李家莊?俺沒有聽過呀!”
  “就是王寶釧守寒窯十八年的那個李家莊啊!”
  “媽的!俺怎麼沒有聽過這個地方呢?”
  “放心!咱們老闆明天要去捐助五百兩建廟基金,你只要和他一起去一趟,自然就知道地方了!”
  “媽的!想不到一向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也捨得捐錢啊!不對呀!他一共中了七百兩,扣掉七十兩抽成,十兩簽金,淨賺六百二十兩而已,他怎麼捨得一下子捐出五百兩呢?小虎,你不沒有弄錯?”
  “沒有錯!事實上,咱們老闆還賺了不少錢哩!因為少爺的那位朋友,給少爺一千兩的吃紅哩”
  “媽的!說不定潘老闆也會給他吃紅哩!媽的!你們老闆真是運氣一來,城牆也阻擋不住哩!”
  “媽的!錢老闆在行‘狗屎運’哩!”
  “哈哈哈!”
  “各位!咱們別客氣,乾杯!”
  “乾杯!”
  “小二!快去拿酒!”
  “是!是!”
  龐克及胡梭相視含笑不語!
  左鄰右坊紛紛擁向酒樓探詢錢老闆簽‘大家樂’中獎之事,倪半仙大名立即轟動了!
  李家莊古寒窯更是燴炙人口!
  龐克及胡梭在鎮甸買了二匹健馬,避開官道,縱情騁馳!黃昏時分便已經到達了終南山麓!
  由於“大家樂”之盛行,一個一向默默無聞的小村落,一年不到即發展成一座繁華的鎮甸!
  龐克二人在郊外林中換過衣衫,易容成一對中年兄弟後策僵緩緩人鎮,一人鎮兩人只覺五光十色,耳目一新!
  只見道路兩旁全是酒樓、客棧、賭坊、娼館,根本找不出一家住戶,而且清一色的木造房屋!
  “真是一個怪地方,地方雖小,卻是吃、喝、玩、樂樣樣俱全,看樣子是為了方便‘大家樂’賭客們的需要而設立的哩!”
  “不錯!瞧這付冷清樣子,敢情是今天剛開完獎,賭客們已經各奔前程去領獎金或是傷腦筋了!”
  “中獎的領錢,‘拱龜’的傷腦筋,當然人去鎮空了,老克!咱們就直接去‘喜相逢’客棧吧!”
  “你慢著!你有沒有發燒啊?現在已是人去鎮空,咱們二人乃是唯一的外客, 定會引起此地人之注目。”
  “‘喜相逢客棧’乃是馬姑娘在此地的一個椿,咱們此時前去,萬一引發了什麼不良後果,你能安心嗎?”
  胡梭搥了一下自己腦瓜子,罵道:“豬腦!”
  “這家店名挺怪的哩,‘真心色客棧’,‘真心色’?莫非此間客棧還兼管其他的生意!”
  “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兩人方自馬上躍下身子,立即傳來一陣嬌聲道:“二位大爺,歡迎大駕光臨,小燕,小柔在此為你們服務!”
  只見二位絕色少女自客棧內閃出身子,分朝胡梭二人一禮之後,立即接過僵繩將二匹健騎牽人店側馬房。
  胡梭二人正感新奇之晾,客棧內又閃出二名絕色少女,嬌聲道:“二位大爺,請至裡面奉茶!”
  “胡梭!你跑過不少的地方,有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沒有!既來之,則安之!進去吧!”
  二人一就座,立即送來了二杯香茗,其中一名少女嬌聲道:“二位大爺是在此打尖,還是只用晚膳?”
  胡梭朗聲道:“打尖。”
  “二位大爺要全套的?還是半套的?”
  龐克、胡梭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心中直罵自己:“菜鳥!古井水雞!”不已!
  “二位大爺可能初次光臨敝店,待奴家為二位大爺介紹 下!”
  “敝店取名為‘真心色’,乃是‘妙趣橫生’任何 位大爺賞要駕臨本店,必可賓至如歸,享受人生的樂趣。
  “所謂‘全套服務’,包括吃、喝、玩樂, 切服務。”
  “所謂‘半套服務’,包括吃、喝之服務,南北口味,佳人陪酒,保證合乎二位大爺的‘口味’!
  “至於‘最低消費額’,全套是一百兩銀子,半套是五十兩銀子,小費另計,二位大爺有沒有興趣?”
  胡梭問道:“如果我們要來個四分之三套服務呢?”
  少女惑問道:“四分之三套服務,大爺是指……”
  “我家那只母老虎挺凶悍的哩,若是被她知道了我在此地‘玩全套’的,我這一條小命一定會完蛋的!”
  “嘻!大爺真是風趣!放心啊!敝店‘將本求利’絕不會揭人隱私,大爺只要自己不說, 定不會有第三者知道的!”
  只聽後院傳來一聲嬌喝,香風過處,鬼魅般在二人的桌旁出現了一位身披白紗少女。
  美!好似仙女下凡!
  媚!蝕人骨髓!
  只見她自瓷瓶中斟出一杯酒,遞向胡梭,鶯聲燕語的道:“這位大爺,楊玉環敬你一杯美酒!”
  胡梭雙目圓瞪,傻乎乎的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嘆道:“好酒,此酒應天上有莫非楊貴妃重生矣……”
  只聽他朗聲唱道:
  “美酒加好菜,我要再來一杯!
  想起了過去,為何要早娶老婆!
  想不到今日有此豔遇,得蒙貴妃斟酒!
  一杯再一杯,喝上千杯我也不會醉”
  悠揚絲絃聲自後院裊裊響起。
  只聽一縷清脆悠揚歌聲隨之響起!
  “美酒加咖啡,大爺再來一杯!
  想起了過去,大爺為何早成親!
  想不到蒼天憐憫西施,有幸為爺斟酒!
  一杯再一杯,大爺不醉西施心已醉!”
  歌聲歇處,龐克身畔已多了一位白衣少女,只聽她曼聲道:“奴家西施拜見朋爺金安!”
  龐克心知此處極可能是楊青霞另一處巢穴,立即決心一探,當下摟過西施香了一下,道:
  “人生在世有幾何,當須及時行樂,郝兄,今朝有酒今朝醉,休管家中母老虎!”
  胡梭一把摟過楊貴妃,笑道:“哎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孟兄,今日之事,務請守口如瓶!”
  “安啊!郝兄!同是天涯‘拱龜郎’,金銀財寶何足惜!吾等二人皆懼內,同病相憐多保密,西施咱們走吧!”
  “有花堪折直須拆,莫待無花空折枝,孟兄,今宵多珍重,貴妃,咱們也走吧!”
  眾女暗暗 丟眼色,戒意全消,分別引著進入後院。
  胡梭耳畔傳來清晰的聲音道:“胡梭,此處極可能是楊青霞之巢穴。”
  “咱們得逢場做戲,探出虛實,敢不敢比比看?”
  “胡梭,你若輸了, 定要娶葉彩文!”
  “這……”
  “怕了吧!”
  “行!你若輸了,就娶廖雪紅!”
  “你!”
  “夠困難吧!廖雪紅是楊青霞之女,你是不可能娶她的,哈哈哈!”
  只聽楊貴妃嬌呼一聲:“你……”立即靜悄悄了!
  原來,方才胡梭摟住貴妃邊走邊在她的身上輕薄著,藉以掩飾自己與龐克的“腹語傳聲!”
  龐克陡被胡梭提起廖雪紅,心中不由一痛!
  天涯茫茫,伊人在何方!
  念頭倏又想起此處可能是楊青霞之巢穴,說不定可以因此探知紅妹之下落,精神不由
  振!
  隨著西施進入房後,龐克立即笑道:“美人勝過醇酒,西施,前面部份我不要了,我只要與你共效于飛!
  西施邊卸衣衫邊笑道:“嘻!瞧不出大爺方才一表斯文,進入房內卻是如此猴急!小遊,你們下去吧!”
  龐克倏然叫道:“慢著!”
  龐克迅速的自懷內掏出一疊銀票,取出二張十兩銀票各送給小遊,小芳一張,笑道:
  “西施,你們客棧內有多少姑娘?”
  “三十二名,若連小遊等婢女算上約有七、八十名!”
  “太好了!瞧你這兒十分寬敞足以容納二、三十名姑娘,這張一千兩銀票,足夠今夜狂歡一場了吧?”
  西施惑然接過銀票問道:“孟大爺,你……”
  西施嬌聲笑道:“孟大爺!有奴家 人服待……?”
  “先叫六個來吧!”
  西施無奈的道:“小遊,你們去請飛燕姐她們來吧!”
  小遊及小芳走後,龐克瞧著背轉身子卸衣的西施,將馬莎莉那支金劍塞於自己衣衫內。
  西施媚目流轉,嬌聲道:“孟大爺,春宵 刻值千金,別說奴家等得心急啊!
  西施轉身看見龐克手執 劍,神色 慘,求道:“孟大爺,饒命!”
  “饒你一命可以,說出廖雪紅下落!”
  “你!”
  “說不說?”
  西施恐怖陰影立即襲上心頭,慌忙說道:“孟大爺,她目前在‘馬場’!”
  “馬場?馬場在何處?”
  “就在‘大家樂賽馬場’左後方!”
  “楊青霞呢?”
  “你……”
  “快說!”
  “我……”
  “你不說,我也不會說,快說!她們已經快要來了,你知道散功的痛苦吧?快說”!
  “她的毒尊谷內。”
  “她在毒尊谷在何處?”
  “終南山半腰!”
  “你很合作,忘了方才之事吧!”
  龐克緊摟住她,自她背後“志堂”、“命門”穴內渡進二縷真氣,更有一股說不出的受用。
  西施熱淚盈眶,在龐克耳畔低聲道:“孟大爺再造之恩,奴家生受了甚盼有報答之機會!”
  原來,就在這殺那間,西施只覺任、督兩穴豁然貫通,那被楊青霞製住的穴道,亦已悉數解開!
  從今以後,自己可以不必再受每月一次“逆血搜魂”之苦了。
  原來楊青霞為了借重她們攏絡人才以及消滅敵人,分別在她們身上動了手腳,每月按考核決定獎懲!
  表現良好的除了按時解穴又製穴外,更有賞賜。
  表現欠佳者則任她哀號也要接受一個時辰的逆血搜魂,椎心蝕骨煎熬,然後才予以解穴及製穴。
  因此,“真心色客棧”的七、八十名少女人人不敢稍拂客人之意!
  龐克方才以至高內功在無意之中解開了西施身上的禁制,怪不得她會欣喜若狂,感恩圖報了!
  “傻丫頭!哭什麼?”
  “孟大爺,我……”
  “這兩個丫頭去了那麼久,怎麼還不見人影!”
  “孟大爺!小遊最多嘴了,肯定在那兒吹牛了!對了,孟大爺,你方才問起廖……廖姑娘,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
  “大爺,別再相瞞,奴家由於在此表現良好,將於近日調至馬場工作,接近廖姑娘的機會很多,或許可為大爺效勞!”
  “太好了!不過……算了!到時再說!西施,你只要記著我手上這枚戒指,日後自知一切!”
  “大爺,奴家方才已瞧見了你及郝大爺手上皆戴有一枚同樣款式之戒指,你們二人是……”
  “傻丫頭,外表 樣,內裡不同,你瞧!”
  龐克說完,暗運玄功,只見那枚碧綠古玉戒指立即整個的變成白色,旋即又恢復碧綠顏色!
  西施卻身子一顫,嬌顏緋紅!
  “丫頭!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人家和方才不一樣哩!”
  “傻丫頭,你那 身邪門陰功已經被我悉數化掉了!;西施神色一慘,道:“我的武功……”
  “傻丫頭,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你已經因禍得福了!不信的話,朝桌上酒杯招招手,吸吸看!”
  “這……”
  “試試看呀!”
  傳聞中的“隔空攝物”絕技,真的會在自己身上出現嗎?西施顫抖著手,往桌上酒杯招了一下!
  奇蹟出現了!
  只見那酒杯果真朝榻上飛來,西施禁不住熱淚直流,抱住龐克顫聲道:“孟哥,我……”
  那酒杯頓失吸力,直往下墜!
  龐克順手吸了過來,低聲道:“傻丫頭,沉著點,摔破杯子,不大吉利哩!”
  西施挪出右手將那酒杯拿起,激動的道:“孟哥,奴家今生今世一定妥慎保管此杯,杯在人在……”
  龐克對住她那香唇,吻了一下,笑道:“傻丫頭,別痴了,難道你要帶著這杯子睡覺不成!”
  西施喃喃的道:“孟哥!不錯,從今以後,此杯將永陪奴家身畔,直到永遠永遠,但願此情能長久!”
  “傻丫頭,你令我龐克……”
  龐克倏然住口!
  “龐克!克哥!放心!此名此姓將永藏妾身心底深處!”
  “好痴的丫頭!”
  龐克瞿然一驚,見西施已昏迷不醒,立即在她的背後“志堂”、“命門”大穴渡過了一縷真氣!
  西施長嘆一聲,悠悠醒轉!
  這時,小遊帶著72位姑娘來謝賞錢。西施喜出望外地告訴姐妹們孟大爺能破“逆血搜魂”,自己必知恩圖報終身追隨孟大爺。眾女均正跪叩首,求龐克救命。龐克一一為眾女點穴解開穴道。眾女再次下跪表示知恩圖報顧意永遠追隨龐克。
  面對著諸女欣喜若狂的模樣,龐克哭喪著臉,道:“西施,你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過火了!”
  “大爺!西施之言,句句出自肺腑,絕非在開玩笑!”
  “是呀!孟大爺,不許反悔!”
  “是呀!君子一言!”
  “快馬 鞭,豈可悔改!”
  “我的天呀!我又不是皇帝老爺,怎麼可以娶如此多老婆呢?再說,我也養不起你們呀!”  ’
  “沒關係!嫁雞隨雞!”
  “大爺!我會女紅!”
  “大爺!我會作菜,咱們可以開館子,自立更生!”
  “是呀!上自老闆,下自伙計,全是自己人,只要咱們正派經營,一定日日有見財,生意興隆,通四海的!”
  “大爺!咱們可以開設鏢局,因為咱們每人人皆有一身不俗的功夫,一定不會發生會麼意外的!”
  “是呀!咱們鏢局可以取名為‘紅粉鏢局’……”
  “不!‘娘子軍鏢局’比較好!”
  “不!還是‘孟大爺鏢局’較妥!”
  “別吵!咱們人人色藝雙全,可以開一家‘純吃茶’茶館!”
  “嗯!有理!”
  “對了!咱們也可以教人插花、美容哩!”
  “是呀!”
  “咱們也可以開館傳授武功哩!”
  “對!開家‘舞蹈研究班’也不錯哩!可以教‘韻律舞’、‘土風舞’、‘交際舞’……”
  說著說著諸女成雙成對的舞起來!
  嘻笑之聲不絕於耳!
  所幸“真心色客棧”是清 色的姑娘, 向又是居於“霸主”地位,別家不敢抗議,便任由她們笑鬧著!
  西施笑得合不攏嘴……
  龐克愁眉苦臉!
  “自己真的要將這七十四名‘娘子軍’娶回家門呀?未免太恐怖了!非把別人嚇死才怪哩!”
  “話出如風,豈可反悔!嗯!還是先安撫她們,明早開溜,說不定過了今夜,她們就改變主意了!”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就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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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假騎士遇真心女

  龐克心意既定,含笑擁抱住西施,笑道:“此處太擁擠啦,咱們乾脆到大廳去好好的唱唱跳跳!”
  “萬歲!”
  “好啊!”
  小芬、小如更是取來樂器,叫道:“孟大爺,麻煩你和西施姐為咱們的‘定情之夜’開舞吧!”
  “好個‘定情之夜’,大家一起來!”
  只見他擁過西施,舞步優雅的踏進大廳當中,邊舞邊唱道:
  “生命如花籃,需要花妝扮,
  年華如彩霞,容易退色樣……”
  諸女邊舞邊和音。
  “美麗的花朵,開放在湖畔,
  大地兒女想攀折呀!
  莫猶疑莫彷徨,快趁著好年少!
  好花開不久,好景留不長!
  且把生命當花籃,快將幸福花兒扮。
  生命如花籃,需要花妝扮,
  年華如流水,一去不復返;
  芬芳的花朵,開放在深山。
  大地兒女想攀折呀!
  莫猶疑,莫怕難,趁著少年郎。
  且把生命當花籃,快將幸福花兒扮!”
  美妙的歌聲,輕盈的舞姿,眾人如痴如醉,浸浴於未來的美景中,好似百風朝陽,歡欣無限!
  陡聞
  “這是怎麼回事,舉行如此盛大的聚會,也不派人來通在一聲,老孟,你未免太不‘上路’啦!”
  只見秀蘭依偎在胡梭身畔,緩緩步進舞池中。
  楊貴妃笑道:“胡大爺,今晚的打賭,你輸啦!”
  “老孟,你敢放著正事不幹,在此又摟又唱的,莫非早已‘丟盔奔甲’招架不住,以此作掩飾!”
  “你用你那豬腦袋自己想一想,整個‘真心色客棧’七十七名姑娘之中,有幾位在我的身旁?”
  “七十四位哩!”
  “有幾位在你的身旁?”
  “你別看只有秀蘭陪著我,房裡還有兩位哩,她們馬上就會出來的!”
  龐克一想起今後要和這七十四名“女人”生活在 起,一顆頭就立即變成兩顆大,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也希望我是花錢收買她們的,可是……你就開個價把她們買去吧!我負責貼補你
  半!”
  “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好,姑娘們,我來出價,同意的人就舉手吧!”
  “一百兩!”
  “不!”
  “一千兩!”
  “不!”
  “一萬兩!”
  “不!”
  “十萬兩,十萬兩銀子,有沒有人同意?”
  “沒有!”
  “一百萬兩!”
  “不!”
  “”一千萬兩金子,有沒有人同意?”
  “沒有!”  .
  “我的媽呀!”
  “乖兒子!”諸女齊聲應道。
  “哎喲……”
  “老胡,這下子你總該相信了吧?”
  “我承認我輸了,不過不可能會如此慘敗呀!怎麼她們七十四人完全站在他的那一邊呢?”
  西施嬌聲道:“胡大爺,方才你看見的聚會,正是咱們七十四位姐妹與孟哥的‘成親之夜’聚會哩!”
  胡梭駭然失色,連退三步,驚呼道:“……哎喲……老……老……你……你……是真的呀?”
  “胡大爺,真的假不了!”
  “胡大爺!我們還要開飯館哩!”
  “胡大爺!我們還要開鏢局哩!”
  “胡大爺!我們還要開插花研究班哩!”
  “胡大爺!我們還要開舞蹈訓練班哩!”
  “胡大爺!……”
  胡梭驚訝過度, 口氣喘不上來,居然暈了過去!
  秀蘭尖呼一聲,急忙喚道:“大爺!大爺!”
  龐克出乎似電在胡梭胸前背後連拍數處大穴,終於將他弄醒過來,只聽他氣息微弱的問道:“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
  “哇…………”
  胡梭又暈了過去……
  秀蘭惶急的喚道:“大爺,大爺……”
  龐克一把抱起胡梭,急道:“西施,事不宜遲,快找一間清靜房間,我必須立即進行急救。”
  “孟哥!那我們……”
  “你們留些人在外面護法,其餘之人下去休息吧!”
  一踏人房間,胡梭立即躍下身子,以‘腹語傳聲’道:“老克,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溜再說!”
  “去那裡?”
  “先溜進‘喜相逢客棧’吧!”
  兩人輕輕開啟窗戶,略一打量方向,身子如輕煙般溜了出去!
  疾馳裡余路,立即到達“喜相逢客棧”,瞧著後院門口那兩個書有“喜相逢”三字的燈籠,兩人不由松了一口氣。
  兩人稍一提氣,立即飄入圍牆內!
  陡覺 股暗勁襲上身來,龐克左手一圈一揮化去那股疾勁之後,右手迅速掏出馬莎莉那支小金劍!
  “啊!”
  陡聽“砰!”雙膝著地聲,顯然對方已跪伏在地。
  龐克出手似電,凌空點住那人的穴道,只聽圍牆外傳過數聲輕微的衣袂破空聲,二人立即摒息靜伏。
  連過三撥人手之後,一切靜寂。
  “這群‘女人’個個身手不俗哩!”
  “先進去再說吧!”
  順手揮開那人穴道之後,龐克歉聲道:“事非得已,失禮之處,尚請兄台海諒。”
  那人恭聲道:“令使客氣啦!請隨我來!”
  胡梭二人在客廳稍坐片刻,立見一名四旬精壯漢子,走了進來,屈膝一跪道:“竺化雨拜見令使!”
  龐克手一揮,托起竺化雨身子,道:“竺兄,皆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坐下來談吧!”
  “謝令使。”
  “深夜來訪,冒昧之處,竺兄恕罪!”
  “令使言重了,令使行動迅速,比屬下預估的時間提早一天來此,莫非是有什麼緊急指示不成?”
  “沒有,沒有,我們二人在黃昏時分先到達‘真心色客棧’轉了一圈,然後纔來到此處的!”
  “那方才……”
  “‘毒尊們’之人果然有幾下子,居然對我二人起了疑心,逼不得已,只有到此處‘避難’了!”
  “喔!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些女子會到處搜尋,依屬下之見,最近這幾天令使最好少出門!”
  “我實在惹不起這些‘女人’,只要能避開她們,就是要我閉關一年也沒有關係!”
  “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你老克卻是‘一朝被女人咬,十年怕胭脂哩!”
  竺化雨忍住笑,道:“令使,請到天字房吧!”
  “設備挺高雅的哩!生意不錯吧!”
  “托福,生意還算可以,時間不早啦,令使休息吧!”
  竺化雨走後,胡梭立即問道:“老克,這下子可以招供了吧!”
  龐克苦笑一下,將始末經過說了一遍!
  “好精明的西施,老克,怪不得你如喪家之犬,到處閃避,可是,這也不是好辦法呀!”
  “走一步算一步啦,只要混進騎士之中,就不怕她閃啦!”
  “你別忘了西施馬上會調到馬場。”
  “只要我易過容,抵死不肯承認,一定誤不了事的!”
  “希望能夠如你所願,否則看你如何應付那些女人。”
  龐克二人足足待了二天,這天晚上酉末時分,龐克和胡梭正在品茗之際,突聽二聲“剝剝”敲門聲。
  “進來!”
  只見竺化雨帶著二名身材修長俊逸年輕人走了進來。
  “拜見令使!”
  “請起來!”
  “令使,這位是四號展向前,這位是七號邢項宗,你們多聊聊吧,屬下到外頭去招呼一下吧!”
  “請便!”
  經過通宵促膝長談,龐克及胡梭總算弄清了馬場之規矩及一切,以及如何與八駿傳遞消息!
  龐克替二人易過容後,笑道:“二位離此之後,請逕返李家莊倪半仙算命館找‘胡來’報到!”
  一條平整寬闊的石板路,銜接官道,足有十里來長,兩邊綠樹成陰,馬匹走在這條路上,除了有節拍的蹄聲,點塵不揚。
  馬場管理中心 紅樓,新建年餘,佔地之廣,周圍足有二裡見方,坐北朝南,圍牆聳立,儼然一座小城。
  “老克,這紅樓的規模還挺大的哩!”
  “經管‘大家樂’,撈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如果是我的話,一定用黃金建築一座黃金城!”
  “少騷包啦,準備下馬啦!”
  “哎喲,入此大門,今後即各自作戰,單兵攻擊了,小心些,別忘了隨時保持聯絡,檢查易容,修補漏洞!”
  “知道啦!”
  二人到得大門前面,便自下門。
  右邊銅門呀然開啟,走出二名青衣漢子,含笑抱拳道:“四爺,七爺,您們回來啦!”
  二人慌忙接過韁繩。
  龐克二人冷漠的頷頷首,便進入大門。
  龐克由二門左首一道門戶進入一條長廊。
  這是大廳左側的一進院子。
  庭前是 個小天井,鋪著青石板,兩排青石長橙上,放滿了盆景花卉,長廊間有 排三間精舍,十二扇雕花落地長門。
  十分氣派,正是東紅廳!
  轉過長廊,出了東南門,但見一片花圃,種了不少名花異卉。
  以青磚砌成各種圖形,或圓或方,或如彎月,或如犬齒,因地製宜,繁花盛開,嫣紅 紫,花香襲人。
  花圃間砌著白石小徑,曲折相通。
  “好高雅的佈置,不知出自那位雅士之手?”
  龐克穿花拂柳,跨進一處以紫騰花扎成的三座圓形花門,才看到迎面一排三間精舍。
  朱欄書簷,曲檻長廊,清幽中,頗有富麗堂皇之概。
  龐克剛走近階前,只見一名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急忙迎了出來,恭敬的躬下身去,說道:“小婢如玉,叩見四爺。”
  龐克一抬手道:“免禮!”
  在如玉引導之下,龐克跨進精舍,舉目望去,中間是一間小客室,上首懸掛 幅中堂,畫的八駿雄風。
  兩邊粉壁上,懸掛四幅書畫屏條。
  室內擺設,極為簡單,中間是一張紫檀八仙桌,兩旁放著六把紫檀雕花椅幾,但卻雅而不俗。
  “四爺,請用茶!”
  “放著!”
  “小婢告退!”
  龐克推開左首壁間的兩扇廂房門,果見是間書房。
  他不覺舉步走入!
  這間書房,佈置精雅,除了入門處,左右壁間,兩排書櫥,玉軸牙藏,放著不少書籍,充滿書香味道。
  三面俱是窗戶,可以觀賞花圃中的花木。
  南首窗下,放著一張梨木書案,古色古香,案上放著文房四寶,一只細瓷茗碗,一部宋刻李太白詩集。
  “看樣子四號展向前的肚子還有不少墨水哩!”
  拉開木抽一瞧!
  “龍飛鳳舞,好字,真是好字!”
  退出書房,走近西廂,開啟了房門。
  臥室略呈長方形,也是三面有窗。
  室中除了一張床,一口櫥,南首臨窗還有一間小桌,兩把椅子,打掃得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被褥一應俱全。
  “好舒適的居住環境,楊青霞實在有兩下子,怪不得這些騎士肯死心榻地的為她拼命!”
  “‘小銀令’更不簡單,居然能使四號,二號,七號富貴不能淫,看樣子,這場正邪之戰,己方已操勝算!”
  精舍外面又是一片花圃,對面亦是三間精舍,看樣子必是另外騎士的住所,龐克邊品茗邊沉思著!
  “四周寂靜,任誰處於此境,絕對不會相信此處居住著四,五十人,楊青霞律下之嚴由此可見。
  “據四號所言,這些騎士皆是二、三十歲的青年人,彼此不相往來,每日除了練習半個時辰馬術以外,可以在紅樓內自由活動。
  “提及練習馬術,可要好好的想一想哩,四號今天輪到酉初時分哩,姿勢不拘,還有一關‘約談’哩!
  “不定期約談,說得挺好聽的,還不是要測驗忠貞程度,我龐克教了十幾年的書,豈會懼怕這一套!”
  “去書房瞧瞧吧!”
  龐克一向好書不倦,打開書櫃,發現其中有不少書籍,取下一本古今奇觀,靠在椅上凝神開讀起來。
  “人鬼聯婚,生下鬼囝,居然中了狀元哩……”
  時光悄悄的流逝著,陡聽一陣輕微敲門聲。
  “誰?”
  “四爺,是小婢如玉,給您送午膳來啦!”
  只見青影一閃,如玉提了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四菜一湯,外帶美酒一壺,容器全是銀製的。
  “真是設想周到,全用銀製的,任何外人想要下毒可真不容易哩,不過,還是謹慎一些!”
  俟如玉帶上房門走後,龐克依四號的吩咐,取下戒指,含在口中半晌之後,方戴回手指,迅速的試吃每道菜。
  “還好沒有麻麻的感覺,否則還要假裝中毒,自己修理自己哩,真是不大好混日子哩,還好只有兩個月。”
  “好手藝,十分可口,四號的食量和我差不多,乾脆把它吃了個碗盤朝天,壺空酒盡,以示捧場!”
  飯後,龐克重回椅上打開書本閱讀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房門輕“呀!”一聲,龐克沉喝一聲:“誰?”
  “啊!嚇了我一大跳,是小婢如玉,四爺,你今個兒怎麼不去休息呢?小婢是來此收拾餐具的!”
  “喔!”
  龐克邊看書邊暗忖“據四號所言,如玉對四號十分的欽仰,怪不得把四號的起居作息掌握得清清楚楚的!
  “所幸四號一向興趣廣泛,否則這下子可能就不好交待哩,看樣子必須多提防這位‘幼齒仔’哩!”
  他正在沉思之際,陡聽:“四爺,請用菜!”
  “喔!謝啦,如玉,坐下來聊聊吧!”
  “謝四爺!”
  如玉拉過椅子,坐在下首,瞄了龐克一刻後,脆聲道:“咦?四爺,你怎麼突然想要看這種書啦?”
  “閒著無聊,隨便翻翻。”
  如玉秀目倏亮,喜道:“四爺,難得你今日有空,上回您答應要送小婢一幅字畫,是不是可以動手啦?”
  龐克聞言暗暗叫苦道:“這件事四號就沒有‘列入交代啦’,管她的,就畫一幅送給她吧,免得糾纏不清!”
  當頃,笑道:“好!現在就畫!”
  如玉立起身子,躬身一禮,道:“謝謝四爺,小婢去去馬上就來!”
  龐克利用機會打開木抽,遍翻四號的作品,那知只有清 色的龍飛鳳舞字體,居然沒有一幅畫。
  “夭壽,夠傷腦筋,管他的,既然字跡相近,畫風可能也差不多,就隨意畫一張交差了事吧!”
  “等一下可要找個理由,叫‘幼齒仔’把這些字紙燒掉才行,以免被她細心比較,發現了異狀!
  “幼齒仔自私去了老半天還不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覺香風一陣,如玉含笑走了進來,龐克抬目一瞧,不由得為之一怔。
  目澄秋水,嫩臉紅勻,紅菱般的嘴角含著輕盈笑意!
  夠甜,夠美,真想咬它一口。
  “還特地化樁哩,嗯,八十分!”
  如玉一見四號雙目一霎也不霎的直瞧著自己,嫩臉忽然飛起一片紅暈,低下頭去,低聲道:“對不起,累你久等了!”
  只見她顫抖著纖掌將紙張,顏料置于桌上之後,立即低聲問道:“四爺,是不是馬上開始啦!”
  “行!”
  “四爺,小婢是站的好,還是坐的好?”
  “坐下吧,免得太勞累啦!”
  “謝謝四爺!”
  龐克攤開宣紙,潤筆調色之後,雙目緊盯著如玉,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起廖雪紅那幽怨的神情。
  尤其在兩人有了合體之緣後,龐克更是朝思幕想,刻骨銘心,此時一筆在手,滿懷熱情似長江怒湍迅速奔放著!
  只見他筆勢流暢,不住揮著,塗著!
  如玉這丫頭正值懷春年華,一見自己暗戀甚久的四號凝視自己的那對眼神,整個人好似遭了電擊!
  她整個的痴了。
  寂靜之中,只聽沙沙的作畫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龐克籲了一口悠長的氣,放下筆,陡聽門外傳來低聲嬌呼:“四爺,您練馬的時間快到了!”
  “喔!馬上去!”
  龐克迅速返回臥室,換上勁服之後,唯恐耽誤時間,顧不得返回書房,穩步穿過花圃,來到大門。
  只見一位年約十七,八歲,艷美青衣少女牽著一匹高頭健馬,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大門前。
  “小婢玉風拜見四爺!”
  “請起!”
  躍上那匹無鞍健馬之後,雙腿一夾,健馬得得緩馳出去。
  老馬識途,不用龐克稍加指引,健馬走完那段青石道後,自動加快步伐,將龐克帶進了賽馬場。
  “好美的綠茵,好平整的跑道,四周階梯式的看台,至少可以容納十萬人,好大的工程。”
  龐克將健騎帶人第四跑道,順它馳騁著。
  “奔行甚速,步伐平穩,毫無顛簸之覺,不知楊青霞自何處弄來這 群異種名駒!”
  健騎奔行甚速,半盞熱茶不到立即奔行一圈!
  “一里之遙,迅即到達,據四號表示,騎士戲烈馬之時,嚴禁他人窺伺,就試試這匹馬的最高速度吧!”
  只見他身子一弓,伏在健騎身上,低聲喚道:“雪兒, !”
  健馬如奉聖旨,四蹄倏展,閃電般射了出去!
  “達達……”蹄響,疾驟的響著。
  風聲呼呼,雙目難睜,龐克運起玄功,身輕似雁,緊緊的粘在雪兒身上,雙目神光熠熠注視著前方。
  “雪兒, 呀!”他不住的低喝著!
  “雪兒”如千里馬逢伯樂般,每當龐克低喝一聲,它立即揚首長嘶一聲,奮力向前衝刺出去。
  它跟隨四號甚久,由於四號刻意隱藏身份,加上每回賽馬,四號總是“陪榜”的份,因此雪兒一直悶悶不樂!
  馬和人一樣好勝,豈肯每次‘陪榜’,如今一有機會,雪兒當然歡嘶連連,全力以赴,一吐數月來之悶氣!
  龐克暗暗估算已經奔馳三十圈了,望望天色,概估一下時間之後,滿意的輕撫著雪兒長鬢!
  雪兒會意的放緩速度。
  龐克一見時間還早,便任由雪兒放緩速度繞行賽場,雙目卻暗中朝四周打量著,同時研擬二個月之後的計劃!
  也不知過了多久,龐克倏覺雪兒停下了步伐,立在‘入口處’側過馬首輕輕斯磨著龐克的臉頰。
  龐克回過神來,“好乖巧的雪兒,居然知道練習時時間結束啦!”雙腿一夾,雪兒朝紅樓馳了回去。
  陡見自東南角槐樹上躍下兩條黑影。
  “巫總管,你有沒有發現四號今天的表現反常?”
  “場主,九名騎士之中以四號的文才最高,感情最豐富,情緒難免會略受影響,不過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
  “喔!以前有過嗎?”
  “未曾,不過,他在未加入本門之前,曾因情場失意,一怒之下毀了寨外十八兇及其手下一、二百人。”
  “喔!武功挺高強的哩!”
  “不錯,據卑職側面觀察,四號的武功足列 流之林!”
  “有沒有安全顧慮?”
  “應該不致於,因為令堂昔年曾經救他一命。”
  “那就好,不知怎麼搞的,今天我一見到四號,心中便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好似即將會發生什麼大事哩!”
  “場主方上任不久,難免會有此種感覺,日久自會習慣的!”
  “希望如此,對了,巫總管,上一期‘大家樂’號碼,居然會給李家莊那倪半仙料中,咱們內部會不會有人臥底?”
  站在左側之淨面中年文士內心劇顫,表面上卻倦作沉思,半晌之後,道:“場主,此地之人皆是門主嚴格挑選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嗯!”
  “何況知道號碼的人除了場主,卑職以外,就只有九位騎士了,按理說,消息是不會洩露的,莫非倪半仙走運,碰巧說中了!”
  “嗯!也有此種可能,因為前往領獎的人多是市井之流,只有少數邦派聽信倪半仙之言,中了大獎!”
  “場主,下一期號碼就不要對九俠騎士宣布吧!”
  “那他們如何配合呢?”
  “卑職會分別函告他們,而且就在賽馬當日卯時通知,就是有人想要洩密,也 定來不及啦!”
  “嗯!巫總管不愧為家母的軍師,我走啦!”
  “場主繆獎啦!”
  望著迅速馳去的美好身影,巫總管喃喃自語道:“欸!苦命的孩子,怎會擲入上代恩怨的漩渦中呢?”
  場主是誰?
  巫總管又是何方角色?
  且說龐克騎著雪兒返回至紅樓大門,那小婢亦已恭敬的接過韁繩,脆聲道:“四爺,您回來啦?”
  龐克躍身下馬,愛憐的輕撫雪兒周身,真力暗聚,幫雪兒松筋順氣之後,沉聲道:“別忘了餵料!”
  “是!”
  龐克拾階邁入大門,穿過花圃,由於心情愉快,只覺花香撲鼻,花朵含笑不由邊走邊輕哼歌曲!
  進入臥室,卻見床上擺著幾件新衫!
  “怎麼回事?嶄新的叢綢品哩,咦?還有字條哩!‘針針出自小婢手,朝朝陪伴君左右’!
  “又是一件傷腦筋的‘桃花事件’,看樣子四號的艷福還真不淺哩,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不過,我可不敢領教這種‘涼’!”
  沉思片晌,將新衫收入衣櫃,另取出一套衣衫,打開側門,進入盥洗室。
  “‘幼齒仔’實在服務周到,水溫適度,可要費她不少的心力哩,看樣子,她已經展開‘春季攻勢’了哩,要死喔!”
  洗過身子,稍補易容,心事重重的走向書房,想要翻翻書,解解悶,門一推開,卻又被一束玫瑰花嚇了一跳!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龐克放下那張短箋,暗嘆道:“‘幼齒仔’在發情啦,看樣子紅樓之內一定也是亂搞‘男女關係’的!
  “好不容易地避開那七十四名娘子軍,想不到來此第一日立即又碰見了一個‘幼齒仔’,四號啊,我被你坑慘啦!”
  龐克持著那束花,廢然的坐在椅上凝思著!
  事實上,龐克是冤枉了四號。
  四號早知如玉對她十分的傾心,百般迴避其他騎士的糾纏,奈何四號凜於任務的艱巨,豈敢談及兒女私情。
  因此,一直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那知,龐克下午在思慕廖雪紅之下,不但感情流露的為如玉作了一幅畫,而且題了一對詞:“如果蒼天肯垂憐,玉成佳緣該多好。”
  他以如玉的‘如’和‘玉’開首,題下這對熱情洋溢的白話詞之後,便匆匆的去練騎術,留下如玉一個人熱淚盈眶,身子直顫!
  美夢成真,怪不得她欣喜到這個程度。
  由於墨汁未幹,如玉垂首瞧著那幅畫,那對詞編織著綺夢。
  陡聞:“如玉,你好大的福份!”
  如玉倏然一驚,轉過身子一瞧,昨天剛上任的內務總管花曼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站立在自己的背後。
  慌忙躬身一禮道:“小婢如玉,見過總管。”
  “免禮!如此,這幅畫是誰為你作的?”
  “是四爺!”
  “喔!是他呀!瞧不出他的造詣如此深厚,畫得如此傳神,如玉,恭喜你啦!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如此良緣!”
  “多謝總管!”
  龐克神馳九霄雲外,陡被一股香味引得回過神來,一見如玉已點亮燈火,小心翼翼的自食盒中取出酒菜。
  “是你?”
  “對不起,小婢粗手粗腳驚動了四爺的沉思!”
  龐克暗罵自己處險境,居然如此疏忽,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道:“說真的,我是被佳肴香味誘醒的!”
  如玉心神又是一顫!
  不由暗忖:“四爺莫非知道這些萊餚完全是我親自下廚做的,冤家呀,冤家,說不得今晚……”
  她不由得渾身燥熱,垂下了玉首。
  “如玉,一起來吧!”
  “喔!不!四爺……小婢告退啦!”
  說完,慌忙退了出去!
  “‘幼齒仔’真的在發情啦!”
  由於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吃了一半之後,連酒也沒有喝,便外出散心!
  龐克緩步繞過長廊,望著一間間的精舍,聞著沁人花香,心胸倏然一暢,便信步邁向後進。
  倏見人影一閃,一名青衣少女含笑朝他躬身 禮,道:“四爺,請留步!”
  龐克倏然想起比處正是四號所提的“禁區”,淺笑一聲道:“一時失神,誤闖此處,失禮之處,請多包涵!”
  “四爺言重啦!”
  龐克瞄了那三間精舍 眼,緩緩步回書房。
  殘餚盤碟已被收走,龐克暗嘆了一聲:“怎麼得了喔!”取出書籍,立即又陶醉於其中。
  “真是無奇不有,荒謬,荒謬!怎麼可能會有‘天生嬰兒’呢?若真能如此,古人所雲‘懷胎’豈不是要修改啦!”
  合上書本,立起身子,伸個懶腰,打個呵欠:“夜深人靜,不知什麼時候啦,該休息啦!”
  龐克推開房門,陡聞一陣淡淡的香味:“挺幽雅的香味,一定是如玉方才進來收取臟衣時,所留下來的!”
  脫下衣衫,僅留中衣,掀開線被鑽了進去,陡聽!
  “誰?”
  “……”
  原來龐克身子一鑽進線被中,突然接觸到一具又溫又香又滑的身子,怪不得他會好似碰到蛇一般跳了起來。
  凝神一瞧,躲在被窩中的少女居然是如玉,龐克只覺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應付這種“粉紅色攻勢”?
  如玉卻身子微顫,雙目緊閉,嬌顏酡紅!
  “如玉,你睡錯房間了!”
  “……”
  “如玉,夜已深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大妥吧,須知流言可畏哩!如玉,起來吧,回房去睡吧!”
  如玉似頗感意外,秀目倏張,顫聲道:“四爺,你……”
  “我,我怎麼啦?……”
  如玉陡覺一陣子委屈,翻過身子,面對牆壁,不住抽搐著!
  “如玉,你……這……傷腦筋……”
  如玉越覺心酸,不禁哭出來!
  “如玉!如玉,別哭呀,讓聽到了可不大好哩!”
  龐克彎下身子,湊在如玉耳畔輕呼著!
  如玉霍的轉過身子,一把摟住龐克頸項,手一勾,香唇一湊,對住龐克嘴唇印了上去以後,立即死命的吻著!
  龐克緊張的出手往外一推!
  雙掌卻正好碰上那對尖挺豐滿的玉乳,嚇得他急忙縮回雙掌,那知如玉那身子卻迅速的貼了過來。
  龐克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在榻上。
  如玉身子似蛇般纏了過來。
  龐克低聲道:“如玉,別衝動!”
  龐克暗暗搖頭,出手製住她的穴道,然後躍下榻重新著裝!
  著好裝拍開如玉穴道後,背轉過身子,道:“如玉,把衣服穿上吧!”
  一陣“沙沙”穿衣聲音之後,陡聽細碎腳步聲傳自身後,龐克立即知道必定是如玉要走了!
  他倏地轉過身一把扳住如玉雙肩,雙目凝視著如玉那熱淚盈眶的秀目,以極富感情的聲音道:“如玉,你怨我吧!”
  如玉鼓起最大的勇氣及熱情自動送上了門,想不到卻被拒於‘門’外,此時,她的心中充滿了絕望以及羞恥!
  只聽她木然的道:“沒有!”
  龐克體會得出如玉此時的心情,因此,輕輕的扳過如玉的身子,柔聲道:“如玉,你別跟自己過意不去,知道嗎?”
  如玉將玉首貼在龐克的胸前,輕輕的頷頷首。
  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龐克暗嘆一聲,昧著良心道:“如玉,我相信你也明白我對你的一片深情愛意,我怎麼可以如此草率的和你……”
  “四爺,那是小婢自願的!”
  “如玉!我不忍心如此的委屈你,我要以八人大轎,光明正大的把你迎娶過來,讓你在人前人後抬得起頭!”
  “四爺,小婢只求能夠永遠侍候您,根本不想爭什麼名份,四爺,您別為小婢設想太周到了!”
  龐克低下頭在如玉的額上印了一下,道:“如玉,你別太妄自菲薄,在我的眼中,所有的姑娘之中,你最美麗!”
  如玉嬌顏倏紅,低聲道:“四爺,你別把小婢說得太美啦,不過,全紅樓姑娘之中,只有我一人仍是處子之身,這是我最驕傲之處。”
  龐克為了刺探廖雪紅的下落,故意問道:“不大對吧,最起碼場主廖姑娘仍是處子之身哩!”
  如玉那神秘兮兮的低聲道:“四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別說出去!?”
  “什麼事,神秘八拉的!”
  “場主懷孕啦!”
  “啊!”
  恐怖,夠恐怖!
  “四爺,你怎麼啦!”
  “沒……沒什麼,我是在想,場主一向冷若冰霜,私生活一定十分的嚴謹,怎麼可能會未婚先懷孕呢?那男人是誰?”
  “這就不得而知啦,這件事只有場主及她的貼峰婢女如蓮知道,如蓮是我的表妹,她昨兒個才告訴我的!”
  “怎麼可能呢?”
  “四爺,你怎麼啦,女人只要和男人在一起一段時間以後,自然會懷孕的,怪的是如蓮不知道那男人是誰?”
  “如玉,這種事,場主怎會告訴如蓮呢?”
  “四爺,如蓮已經跟了場主好多年了,場主甚至告訴如蓮,她和那男人‘在一起’的時間距今尚不到十日哩!”
  “什麼?荒唐,有沒有懷孕,至少要一兩個月以後方可知道,莫非場主是想結婚想得頭髮昏啦?”
  “四爺,這個你就不懂了,場主所修練的“素女神功”對有沒有懷孕這方面最為敏感了!”
  “原來如此!這樣子會不會影響她的武功呢?”
  “據如蓮說,只要過了頭個月,以後就沒事啦!”
  “真是想不到會有這種事!”
  如玉卻倏然道:“四爺,你也知道八爺一向對小婢有不良企圖,小婢耽心萬 不慎,毀在他的手中。……”
  “哼!他敢!”
  “四爺,你忘了上個月‘月圓人更圓’狂歡會中,為了小婢,你還和他動了手,若非二爺出面,您幾乎要當場吃虧哩!”
  龐克暗忖:“還有這件爭風吃醋糾紛哩!”
  “哼,他若敢再如此囂張,看我毀了他!”。
  如玉駭然道:“四爺,別說他的武功十分的霸道,場中也規定不准私鬥,你可千萬別為了小婢毀了前途!”
  龐克笑道:“放心,我會不留痕跡的把這件事辦妥的!”
  他拍拍如玉的香肩,柔聲道:“如玉,時候不早啦,咱們今天就聊到此處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四爺,晚安!”
  龐克送走如玉正欲上榻,卻聽得窗外一聲輕響,耳際傳來清朗的聲音:“辛苦辛苦真辛苦。”
  “好友來了!”
  他立即以“腹語傳音”道:“銀子銀子為銀子!”
  打開窗戶,立見一名中年文士,閃了進來。
  龐克立即問道:“你樂我樂大家樂!”
  中年文士含笑道:“你忙我忙大家忙!?
  龐克心知來人必是“小銀令”潛伏在此處之四人之一,看樣子,必是二號,四號,七號之外的那一位參與馬場決策的巫總管!
  果見那淨面中年文士以“千里傳音”道:“龐少俠,老夫巫百萬,隔牆有耳,咱們就以傳音方式交談吧!”
  “夜已深,前輩來此,有何指示?”
  中年文士笑道:“老朽早已來此,但因少俠另有客,老朽只好在外站崗,不過老朽保證沒有聽到少俠二人之交談內容!”
  龐克面孔一紅,道:“痴女糾纏,倒讓前輩見笑了!”
  巫總管神色一正,道:“少俠方才處理得宜,否則如玉在羞憤之下,可能會去尋短見或是做出糊塗事!”
  “前輩,待楊青霞伏誅之後,晚輩想請前輩為如玉及四號展向前福證,成全這一對患難情侶!”
  “沒問題,老朽佩服少俠不欺暗室之光明心胸!”
  “前輩言重了,對了,前輩有何指示?”
  “少俠,你可知道你今天下午在練騎之時,由於速度太快,已經引起了廖雪紅的注意以及懷疑啦!”
  “什麼?不可能呀,晚輩已經暗中查過了!”
  “少俠,老朽和廖雪紅隱匿在那片樹叢中,若非靠近去仔細察看,是無法發現有人藏在其中的!”
  “廖雪紅發現了些什麼?”
  巫總管仔細的將經過說了一遍之後,道:“少俠,今後廖雪紅一定會暗中注意你,你可要多加提防!”
  “好得很,看我如何暗暗地將此地弄垮,對了,前輩,方才你說廖雪紅已經採納你的意見,以後不讓騎士知道號碼了!”
  “不錯,這對咱們沒有影響,反正‘大家樂’中獎號碼都是由我直接傳遞給‘八駿’的,你們反而不必再分心了。”
  “八號這個人怎麼樣?還有‘人圓月更圓’‘狂歡會’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四號與八號發生子什麼衝突?”
  “嗯!是如玉告訴你的吧!””
  “不錯!”
  “八號乃是昔年‘拳絕’之子,一身功夫非比尋常,上次為了爭奪如玉,幾乎與四號當場發生衝突,幸好二號出面化解此事!
  “‘人圓月更圓狂歡會’,乃是馬場為了稿賞騎士們的辛勞所舉辦的酒會,騎士們可以任意的吃喝玩樂。”
  “那四號和八號怎會差點幹上呢?”
  “還不是為了如玉,按規定騎士們可以挑選任何婢女縱樂一宵,已往大家皆有默契,不願為了如玉而與四號翻臉。”
  “對呀,君子不奪人所好呀!”
  “這次?這種狂歡大會多久舉辦一次?”
  “每個月 次,後天晚上便要舉行了!”
  “好,後天晚上看我如何修理這支‘豬哥’!”
  “少俠,最好能不露痕跡。”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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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丹青功夫震群雄

  巫總管走後,龐克盤膝行功一個時辰之後,即已神清氣朗,他一一回想著自己來到此處之所作所為及所見所聞。
  楊青霞的確有幾把刷子,怪不得能夠撈進這麼多的銀於,控制這麼多的各路“英雄好漢”!
  最慘的是,廖雪紅居然懷孕了,看樣子,一定是自己那次迷迷糊糊的結果。
  自己應該如何處理才好?
  還有那位‘八號’太悍啦,必須暗中修理他一頓!
  由於最近幾期‘大家樂’的中獎號碼皆有“八號”,顯示八號的騎術很精湛,若不削減他的力量,恐會影響自己的“七四號”計劃。
  八號,你給我小心點,我非把你那老二”醃掉不可,否則如玉一定終日不安,我也會跟著倒霉的!
  窗外倏現曙光,龐克松了一口氣,躍下榻,陡聽房門“呀”的一聲輕響,如玉提著桶熱水悄悄的閃了進來。
  “咦?四爺,早,您起來了!”
  “如玉!早啊!”
  “四爺,您早,洗洗臉準備用早膳吧,對了,花總管等一下要來找你哩!”
  “花總管?”
  “四爺,就是那位新來的內務總管花曼妮呀!”
  “咦?馬場什麼時候增設了一位內務總管呢?她是何方神聖?來找我又有什麼天大的事情?”
  “四爺,昨天花總管看見了你為我作的畫,當場說了幾句佩服之言,昨晚竟藉去看了
  個晚上!”
  “怪啦!我信手塗鴉,有啥好看的!”
  “四爺,我也不知道,花總管一大早即送還那幅字畫,同時表示待會兒要來拜訪你,向你請教一些事情。”
  “好,我就恭候她的芳駕啦!”
  “四爺,別想啦,花總管挺隨和的,她一直推崇你的高明哩!她可能是要來向你請教這方面的技巧吧?”
  “可能吧!”
  龐克草草盥洗後,逕至書房取用早膳。
  思維卻不住的打轉,“這位花總管一定是‘真心色客棧’中的‘西施’,想不到她這麼快就調到馬場了。
  “真是‘鯉魚躍龍門’平步青雲登上天了,西施居然一下子幹上了馬場的內務總管,挺罩得住的哩!”
  “目前還不能讓她認出我的身份哩,否則,我怎麼混 下去呢?”
  陡聽:“喔!四爺,你起得真早哩!”
  龐克抬頭 瞧,果然是西施,只見她一施脂粉,依舊是豔麗迷人,而且增添了 份清新純樸之美!
  若非如玉已有揭示,龐克一定會驚呼出聲的!
  “喔!姑娘你莫非就是新上任的花總管?”
  “是的, 定是如玉那丫頭多的嘴!”
  “總管,先別怪如玉,事實上,即使她不說,以姑娘天生麗質,脫俗的丰采,一眼即知必非庸俗之流!”
  西施淺淺一笑,道:“四爺,好甜的嘴,怪不得如玉如此鍾情於你!”說完,秀目緊緊的注視著龐克。
  龐克談笑自若的道:“總管,你只要多費心探聽一下,必可了解我展向前一向是言行一致,心口如一的!”
  “展向前?對了,四爺,你知不知道‘真心色客棧’?”
  “知道呀!那是‘男人的天堂’,可惜我自知身子虛弱,收入又有限,因此,一直不敢走進“真心色客棧”大門。”
  “真的嗎?我卻好似會在那兒見過四爺哩?”
  “總管真是愛說笑,我每次出去,總是到‘喜相逢客棧’,而且固定住進那間天字房,從未去過‘真心色客棧’!”
  “可是,你這對眼神……”
  “哎呀!”我又不是‘外國阿奪啊’也不是‘印度阿三’也沒有鬥雞眼,當然會與別人的眼神類似哩!”
  “是嗎?可是,在我的感覺之中,似乎曾經見過你!”
  “總管,你可別說這種話,否則,若是傳進了你那心上人的耳中,我展向前可要吃不完,兜著走啦!”
  “四爺,說笑啦,對了,四爺,咱們場主昨晚見了你為如玉作的畫,想請你再偏勢為她作 幅畫!”
  “啊!”
  “四爺,莫非你右困難?”
  “困難?倒是沒有,不過,我這手功夫怎麼夠格為場主作畫呢?”
  “夠!百分之百的夠格,四爺,你知不知道,場主說那幅畫中如玉的眼神畫得最傳神啦,簡直就是畫她哩!”
  龐克身子微顫,問道:“她……你是指場主?”
  “不錯!”
  “不可能啊!我只和場主見過一面,只知她美若天仙,令人不敢仰視,根本無法畫出她的神情哩!”
  “此乃實情,不過,我也仔細瞧過了,果然真的很酷似哩,因此,場主方想要麻煩你為他畫一幅哩!”
  “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不知場主什麼時候有空?”
  “四爺,你今天早上有沒有空?”
  “有啊,我的練騎時間排在下午,咱們走吧!”
  繞過長廊,龐克終於進入了男人的禁地,廖雪紅的居所。
  “四爺,你稍坐,我進去請場主出來吧!”
  “請便!”
  龐克雙手背在背後,欣賞著客廳壁上的中堂字畫,心中暗忖:“這些日子 直未與紅妹見面,不知她可好?”
  “怎麼會那麼巧呢?春風一度,就有了孩子,看樣子非快馬加鞭,早點治伏楊青霞不可!”
  陡聽 陣細碎步聲,龐克心知必是廖雪紅出來了,立即轉過身子一瞧,果然是自己朝思幕想的紅妹!
   身青衫,益發的顯得飄逸出塵!
  龐克強自抑壓下激動的情緒,躬身 禮道:“展向前拜見場主!”
  廖雪紅淡然 笑,道:“展兄,別多禮,請坐吧!”
  主客分位坐下後,廖雪紅道:“展兄,為了本座私務,佔用您的休息時間,本座在感激之餘,甚感抱歉!”
  “場主言重了,此乃屬下之榮幸!”
  只見一名十六,七歲青衣少女雙手端著白瓷杯朝龐克福了一福,脆聲道:“四爺,請用茶!”
  “謝謝!”
  龐克一見她那模樣心知必是如玉的表妹如蓮,不由得多瞧了她一眼,羞得如蓮站在廖雪紅身後垂首不語。
  西施一直仔細的瞧著龐克,越看那眼神越覺得熟悉,可是容貌偏偏又截然不同,饒她仔細暗查,仍查無易容之可能。
  她在“真心色客棧”中只知道龐克是易過容,可是並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及他是何方人氏,居住在何處?
  她方才陡然與龐克見面,直覺的將他當作是那位“臨陣脫逃”的冤家,可是經過這一番交談之後,卻被龐克否決於!
  但是,她仍不死心。
  她甚至作了一個大膽的假沒,四號 定就是龐克,因此,她一直注視著龐克,只聽她脆聲道:“四爺,是不是可以開始啦?”
  “可以!”
  西施協助如蓮將器材擺佈妥後,自動退了出去,廳中除了廖雪紅及龐克二個人以外,就是 片寂靜。
  龐克輕咳一聲,強忍住心中那股欲向前擁抱廖雪紅的衝動,拿起了畫筆迅速的畫著輪廊。
  廖雪紅端坐在椅上,外表好似一尊石膏美人,心中卻不住的波濤起伏著:“好熟悉的眼神喔,他會是克哥麼?”
  可是,她旋又迅速的自我否決了!
  因為根據考核資料記載 “四號”在前些日子一直在馬場,根本不可能到“邙山”去和自己相會。
  而且,據密探所報,龐克一直在李家莊,很可能就是那位倪半仙,這些日子來一直在算命館內忙碌著。
  欸!想不到一次失誤,居然已經種下孽緣,此事若被母親知道,以她那個,克哥一定無法倖存的!
  天啊!我廖雪紅何其薄命!
  想至此,神色一黯。
  細察人微的龐克見狀心中不由 疼,思緒立斷,廢然一嘆,放下了筆。
  廖雪紅倏聞嘆聲,矍然一驚,一見四號已放下筆,坐在椅上,凝視著自己,不由問道:
  “你怎麼不畫啦?”
  “伊人憔悴,如何作畫?”
  “你……”
  “場主,瞧你心事重重的,改天再畫吧!”
  廖雪紅趨至畫架前一瞧,只見畫中人物栩栩如生,已近完成,忙問道:“展兄,就只差最後幾筆,畫完吧!”
  “場主,在下心情已亂,改天吧!”
  “好吧!展兄什麼時候心情好,再來補一補吧!”
  “場主,在下告退了!”
  龐克回到廳中,一見如玉正抱著他昨晚換下來的衣服自房中走了出來,立即柔聲喚道:
  “如玉!”
  如玉 見龐克,毫無來由的紅霞布滿了嬌顏,低聲道:“四爺!”
  龐克雖見她的神情有異,但是他的心情已被廖雪紅搞得混亂如麻,也懶得想太多,只是說道:“如玉,去拿些酒來。”
  “是!”
  如玉惑然的取了一瓶“陳年紹興酒”及一些小菜,迅速的擺妥以後,柔聲道:“四爺,是不是場主說了你什麼?”
  “沒有,此地沒事啦!對了,今天我不見外人,麻煩你幫我擋一擋!”
  “是!”
  如玉含著淚水默默的走了出去。
  她方才在龐克房中發現他那條短褲上面有一大片“污跡”,心知必是自己昨晚激情之下所留下來的,不由得羞得半死。
  她立即想起龐克對她所許出之諾言,心中不由起子一陣漣漪,因此,才會在見了龐克之後,倏然臉紅。
  此時卻又被龐克那冷漠的神情,弄得傷心不已。!
  忽冷忽熱,怪不得純情的她會受不了!
  且說龐克在心煩之下,抓起那瓶陳年紹興“咕嚕,咕嚕!”三兩下便喝個精光,心中之情愁卻依然無以排遣!
  恩愛情侶,咫尺天涯,卻又無法互訴情懷,藉酒澆愁愁更愁,微薰之下,龐克拿起毛筆在壁上狂揮著!
  一筆一鉤皆是出自龐克內心深處,半個時辰不到,一位神色哀犯美麗少女赫然立於壁上。
  左角題著一對詞:“雪花皚皚銀世界,紅蓮傲立風雪中。”
  筆一擲,廢然返回房中倒頭即睡。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只覺有人在輕搖著他的肩騰,低聲喚道:“四爺,四爺!你練騎的時間恰恰到了,四爺!”
  “喔!如玉,是你呀!”
  “四爺,來!先擦個臉,再吃點東西,你中午沒吃東西哩!”
  龐克取過熱毛巾稍加擦試,只覺精神一振,立即下了榻!
  如玉取過勁衣,就欲替龐克更衣,龐克立即後退了一步,詫道:“如玉,還是我自己來吧!”
  如玉潸然欲泣,哀怨的道:“四爺,你嫌我笨手笨腳嗎?”
  龐克嘆道:“痴丫頭,何苦如此呢,我是怕累壞了你呀!”
  如玉喜道:“四爺,我不會累!”
  如玉迅速的替龐克易好勁裝,跟著他走向書房,嬌聲道:“四爺,小婢為你燉了一只雞,來,趁熱吃!”
  “如玉,你是不是想把我養胖些,抓去賣呀?”
  如玉嘻嘻笑道:“四爺,小婢才捨不得把你賣了哩!”
  “來,吃塊雞腿!”
  “四爺,你吃就好,小婢怕油哩!”
  “不行!你為我如此勞累,一定要吃!”
  “好啦!不過,你必須先親小婢一下!”
  “痴丫頭,什麼時候學會了藉機勒索啦!”
  低下間,輕摟著她,吻了下去!
  如玉卻輕舒雙臂,墊起腳跟,緊緊的摟著龐克背部,死命的吻著。
  一直到快透不過氣了,如玉方心滿意足的移開口!
  “痴丫頭,也該吃東西了吧!”
  如玉紅著臉陪著龐克默默的吃著那塊雞腿。
  龐克又挾給她一支雞翅膀,道:“如玉,別光吃那塊雞腿!”
  “四爺,我吃不了那麼多哩!”
  “痴丫頭,吃雞補,快吃!”
  如玉白了他一眼,啐道:“四爺,你……”
  龐克哈哈大笑,直催著:“吃!吃!”
  輕鬆的時光過得特別快,一支嫩雞不知不覺的被幹光了,龐克摸摸自己的肚子,道:
  “夠好吃,下次再弄一只來吃吧!”
  “好呀!不過,我可不吃啦!”
  “不行,你不吃,我就沒有心情吃啦!”
  “四爺,我如果再繼續這樣吃下去,一定會和方才那只母雞一般,胖得難看極了,你就饒了我吧!”
  “哈哈,到時候再說吧!時候不早了,我去練騎啦!”
  龐克方出去不久,如玉正在收拾碗盤之際,陡聽 陣子步履聲,偏首 瞧,居然是場主及總管大駕光臨!
  她慌忙上前迎見!
  廖雪紅含笑叫起了她,逕自走向書房。
  如玉慌忙隨了進去。
  西施卻閃進了房間去搜索著。
  廖雪紅 進去書房,目光立即便被壁上的那幅畫吸引住了,只見她身子直顫,秀目含淚。
  如玉不由大詫!
  她早就看見那幅畫了,在她的感覺中。畫中之人與場主的容貌酷似,她正在奇怪四爺會在壁上作畫哩!
  倏見廖雪紅身子一顫,幸好立即以手扶住桌沿,才不致於摔跤,不過卻駭得如玉花容失色了!
  “場主,你?”
  “沒什麼,這幅畫是四爺畫的吧?”
  “是的,今天上午,四爺自場主那兒回來以後,立即要小婢取酒,他支開小婢後,就作了這幅畫!”
  “他有沒有喝酒?”
  “有,喝得半滴不剩,睡到方才才起來。”
  “喔!莫非他也有心事?”
  如玉倏然誤出四爺上午回來時何以會對自己冷淡的理由,她暗責自己錯怪了四爺,因此,他緩緩的低下了頭。
  她不敢面對場主,因為她不願意場主知道自己的秘密。
  廖雪紅正欲再度問下去,卻見西施走進書房,朝她搖了搖頭,心知西施並無查出四號的異處。
  她便將目光重又回到壁上。
  西施目光隨著移向壁上,芳容倏然 變,嘆道:“雪花缺缺銀世界,紅蓮傲立風雪中,好詞!”
  廖雪紅緩緩的坐了下來,道:“花總管,如玉,你們坐下吧!”
  “是!”
  “如玉,在你的感覺中。四爺最近有沒有什麼異狀?”
  如玉心神倏的劇顫,強自鎮定的道:“場主,四爺,一直自行其是,不喜與其他騎士打招呼,沒有什麼異樣?”
  西施卻問道:“如玉!四爺最近有沒有離開此地?”
  “有啊!四爺他每逢馬賽過後隔日便會和七爺到‘喜相逢客棧’去找那位掌櫃的聊聊天,隔天才回來!”
  “這次也一樣嗎?”
  “不錯,四爺他和七爺這次亦是同出同回!”
  西施喃喃的道:“時間相差好幾天,必定是另有其人了!”
  廖雪紅惑然的問道:“花總管,你是在指何人?”
  西施忙道:“場主,屬下在此之前曾在‘真心色客棧’見過這一個人,那人的身材,神情皆與四爺酷似,容貌卻不同!”
  如玉忙道:“總管,我記得你是在這一期賽馬過後隔天來此的,那時候,四爺正好和七爺離此,此事如何可以作
  證!”
  西施笑道:“丫頭,別那麼護主,行不行?”
  如玉羞得低垂著頭!
  廖雪紅含笑問道:“如玉,四爺平常是不是常作畫?”
  “未曾有過,四爺平常比較喜歡練字,昨天一時興致所至才為我作了 幅畫,想不到四爺的畫技這麼精湛!”
  廖雪紅頷首道:“時間不早了,四爺快回來了,我們走了,如玉,記住,別讓四爺知道我們來過此地!”
  “是!”
  事實上龐克正被十餘名神秘黑衣人圍攻著。
  原來,他騎著“雪兒”健步馳進馬場之後,赫然看見場中央凝立著一人一騎,那人正凝視自己。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瞧這傢伙是‘鳥樣子’,八成是要找自己的喳?莫非他就是那個‘八號’!”
  他策馬朝場中央行!
  剛近那人十餘丈,龐克立即感受到一股濃冽的殺氣:“這傢伙已對自己起了殺機,很好!”
  他毫無懼色的朝前逼去。
  二人相距約有三丈,只聽 聲獰笑:“嘿嘿!四號,你的膽子不小哩!”
  “哼!”
  對方顏色一變,飄身下馬。
  龐克淺淺一笑亦飄身下馬!
  對方一見龐克下馬之後,負手欣賞夕陽之狂妄模樣,心中一火,怒喝一聲,揚手劈出一股狂 。
  龐克輕輕 閃,避過那股掌勁之後,笑道:“相好的,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卻動口,又動手,真是‘廢人’一個。”
  對方勃然大怒,身子朝前一撲,就欲再度出掌!
  “慢著!”
  對方硬硬的殺住身子,叱道:“四號,有種的,咱咱好好的硬拼幾掌,如此躲躲閃閃,豈是英雄行徑。
  “媽的,你是不是得了‘狂犬病’,到處亂咬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不分青紅皁白,一見面即動手。”
  “嘿嘿,不錯,咱們之間並沒有仇,可是為了如玉,說不得今日只有先委屈你了,否則明晚狂歡大會又要麻煩了!”
  龐克一聽心知這傢伙果然就是那個武功騎術皆超人一等的“八號”,心中不由得暗暗欣喜不已!
  “媽的,上次稍為讓你,你卻給臉不要臉!”
  “嘿嘿,讓我!說的比唱的好聽,等一下就麻煩你再讓一下吧!哼!”言未訖,身子再度撲了過來。
  兩掌一晃,好像有十餘個掌影,不知要抓那個方位?
  龐克兩臂一張,自八號頭上掠過,身未落地,倒拍三掌。
  八號駭然一震,冷笑道:“想不到你還有此看家招術哩!”
  說話間提足內力,踏中宮再度欺上,顯然仍未把對方看在眼裡,兩掌一攪,數十團爪影,當頭罩落。
  十指帶起嘯風之聲,懾人心魂。
  龐克右手 圈,一格,左掌朝外一推!
  “轟”地 聲,八號身子被震飛出丈余高,只見他 擰腰,頭下腳上,雙掌疾晃,漫天爪影罩住龐克。
  “媽的,不識相的傢伙!”
  只見龐克身子 擰,側移丈餘,“轟”地一聲,地上出現 個數丈方圓的大洞,塵土四濺飛揚著。
  龐克身子閃電般一閃,捏住神色愕然的八號左手手腕,用力一扭一折,“卡喳”一聲,八號頭冒冷汗,暴然後退。
  那左腕已然折斷,鮮血不住的噴著!
  “媽的,別扮那種苦瓜臉,先止止血吧!”
  八號惡毒的瞪了龐克 眼,蹲下身子,將斷掌置于膝上,右手撕下一截衣擺,在傷處上了藥,迅速點住穴道,包紮著。
  龐克幸災樂禍地道:“媽的!八號,是非皆因強出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別怪我心狠手辣!”
  “哼!”
  八號立起身子,仰天厲嘯 聲。
  陡聽樹林之中傳來一聲厲嘯,在東南方看台倏然出現十餘名黑衣蒙面人,只見人人身手矯健,疾馳過來。
  “媽的,八號,原來你已經約了幫手啦!”
  “哼!有什麼話,快點說吧,等一下可就沒有機會啦!”
  “媽的,是你先不仁,休怪我不義!”
  二人言談之間,黑衣蒙面人已經來到了二人面前。
  帶頭的是一位身材瘦削之人,陡見他食中二指一駢,逕向龐克的右腕上脈門要穴點去……
  這一招不但迅快絕倫,而且變生突然,龐克武功再高,也不能不先護住脈門要穴,只得一翻右掌,橫向對方手腕上切去。
  此人的武功確是有驚人之處,右腕疾縮讓開了龐克一掌橫切,驀的欺身而上,指戮肘撞,兩招並出。
  龐克側身避開對方一肘橫擊,不退反進,也往前欺了一步,右手“金剪斷梅”,食中二指疾出,合擊對方點來一指。
  右腿一抬,腳尖向對方右足“衝陽穴”上點去。
  對方似乎是想不到對方一個年輕的娃兒,居然會身具如此上乘武功,驚駭的向後退了兩步。
  兩人這近身相搏幾招,雖然看不出什麼驚人威勢,但是在行家眼中看來,卻是最為凶險的搏鬥。
  生死之分,間不容髮,出手之迅,變招之快,著著如電閃雷奔,數招交搏,也只不過是剎那之間。
  龐克右腿著地,突覺寒光耀目,兩柄長劍一上一下攻到,原來那蒙面人中已有兩人拔出背上長劍攻到。
  龐克心中一火,大喝 聲,側身避開那兩劍,揮搶左手,呼的一掌,向右面一個黑衣蒙面人劈去。
  右手一招“鎖龍東岳”硬搶在左側大漢手中長劍前。
  勁風似輪,直撣過去,把右面蒙面人逼得直向後躍退,右手奇快絕倫地搭上左側大漢右腕,一轉一振,已把長劍奪到手中。
  大漢只覺右腕上一陣劇疼,長劍已人人手,不由駭然後退。
  龐克揮劍一擋,架開了另兩柄急襲而來的長劍。
  原來另外二名蒙面人一見龐克一出手,就擊退一人,奪了另一人手中的兵刃,驚震之下,雙劍一齊出鞘,振腕刺去。
  龐克架開兩人長劍,左掌潛運真力,劈開 記掌風。
  立即又有六名黑衣蒙面人,各佔一個方位,彼此呼應,圍攻過來。
  龐克右劍左掌,身子飄閃,倏忽之間將那六人逼得左支右絀。
  陡聽一聲:“讓開!”
  只見原先那瘦削蒙面人逼了過來。
  他忽的踏步搶攻,左掌“推波助瀾”,右手“橫斷雲山”,一攻之中,兩招齊出,直擊橫打,用出兩種不同的力道。
  龐克氣納丹田,絲毫不敢大意,左掌一引對方直擊掌勢,身子斜躍五尺,讓開橫裡一擊,雙腿連環踢出。
  對方大喝一聲,突然怒發上衝,雙掌一齊下擊,分向龐克雙腿“築賓”,“懸鐘”兩穴上拍了下去。
  掌勢未到,潛力已自逼人。
  “有幾下子哩!”
  他倏的一收雙腿,懸空倒翻一個筋斗,飄退九尺開外,卻聽對方冷哼了一聲,振臂搶攻過去,雙掌連番劈出,著著逼攻。
  龐克只知四號是少林俗家弟子,並不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因此,不敢放開身手,只以五成功力迎敵。
  他一身所學甚雜,天下武功一條通,條條皆通,少林增名震天下的“罷濟掌法”在他手下使來,亦見虎虎生威。
  只見他運氣左掌,右手握劍不動,單用左掌拒敵,每一掌拍出,都帶劃空的嘯風之聲,力能碎石開碑。
  數合之後,兩人越鬥掌力越強,激盪的潛力遠波到七八尺外,沙飛石走,嘯風盈耳,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八號更是神色慘變,懼意叢生。
  看樣子四號上回還是讓給自己面子哩,哼,今日若不廢了他,自己今後將如何稱霸于馬場。
  瘦削蒙面人乃是八號之叔叔, 向以陽剛掌力見長,凡是和他動手之人,均不願用掌力和他硬拼。
  想不到今宵卻遇上了這位年輕人,以其人之長,還治其人,硬以剛猛的掌勢和他力拼,不由邀起他的戾氣。
  他陡的一提真氣,全力出手,雙掌威勢陡然加強,掌掌如巨斧開山一般,瞧得八號心中又樂又緊張。
  “此傢伙真的幹上了呀,幹就幹,誰怕誰呀……”當下一提真氣,掌勢也加強了三成。
  兩人立即又鬥了五十回合!
  天色已暗了。
  瘦削蒙面人偷眼向龐克瞧去,只見他氣定神閉,滿臉勃發英氣,毫無困倦容色,心中暗自駭忖道:
  “這少年人年紀不過廿餘歲,就算他一出娘始,就開始習練內功,也難有如此深厚線長的內力,不知是何人之徒?”
  他心有所思,精神一分,忽覺一股勁力,逼開他的掌勢,直擊過來,心頭一震,急忙向旁一躍。
  龐克輕笑一聲,欺身返擊,連續劈出三掌。
  雙方皆以強猛的掌力相搏,絲毫不能予人以可乘之機,瘦削蒙面人一著失神,立落下風,險象不由環生。
  龐克陡的提足功力,一掌疾劈出去。
  對方避無可避,硬一咬牙,提聚全身功力,迎了上去。
  只聽“啊!”一聲慘呼,對方似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鮮血似雨水般隨著他的身子四處濺掃著。
  一名蒙面人慌忙將他接在懷中。
  只見他雙目緊閉,鮮血直噴,看樣子內腑已碎,離死不遠了!
  其餘十餘人怒嘯一聲,“嗆當”數聲,長劍出鞘,夜色之中,但見寒光閃閃耀,條條詭異的光流齊削向龐克。
  龐克朗嘯一聲,嘯聲突破夜晚的寂靜,只見他左掌右劍,身子似鬼魅般穿梭于蒙面人之中。
  蒙面人只是悶聲出擊,記記狠招,殺機瀰漫於夜空之中。
  龐克只覺身上數處涼颼颼的,心知衣衫必已碎裂,心忖:“我不傷敵,敵必傷我,這些鬼必定不是什麼好來路!”
  心一狠,提足功力,先以如山掌力震得那些蒙面人陣角混亂之後,劍式如電,疾朝敵人劈去。
  倏聽三聲慘叫,已有三名蒙面人,腦袋分家了。
  蒙面人稍退一步之後,倏又殺了過來!
  “不怕死的傢伙,好,今日索性成全你們吧!”
  劍光再閃,慘叫之聲再起,蒙面人之中又倒了五人。
  龐克一不作,二不休,存心留下諸人,掌劍齊施,半晌之後,將十四名蒙面人完全送上了黃泉之路!
  連那位身受重傷的瘦削蒙面人也“搭便車”直抵鬼門關了。
  只留下那位駭楞了的八號。
  “八號,還有沒有幫兇,再叫來呀,你方才那聲‘哭爸哭母’的聲音挺響亮的呀,快再叫呀!”
  “四號,你……你……”
  “八號,我……我……我怎麼啦!”
  龐克學著八號的神情腔調,步步進逼著。
  八號驚慌失措的後退著,突然絆到一具屍體,霍地“啊!”了一聲,身子禁不住的朝後翻了出去。
  龐克正要取笑他幾句,倏見八號手一揮,一蓬寒光射了過來,龐克 火立即全力劈出力了一掌。
  八號“啊”了一聲,“砰”!摔地之後,寂然不動!
  龐克將寶劍脫手釘在草地上,望著地上的屍首及血跡,暗忖:“傷腦筋的事情來了,如何應付廖雪紅的查詢呢?”
  “這些黑衣蒙面人究竟是何來歷?怎麼會和八號扯在一起,而且事先隱在樹林中呢?
  “在馬場的勢力範圍之內,怎麼可能容許如此多人隱藏於其中呢?莫非他們與馬場另有淵源?”
  龐克正在思忖,倏然 陣急驟的蹄聲自場外傳了過來:“終於來了,只好走 步算一步啦!”
  卻見那位巫總管單人匹馬馳了過來,雖在黑夜中,但他身懷著高深武功,他老遠的即已發現龐克站在一堆屍首之中。
  “少俠,這是怎麼回事?”
  “前輩,你怎麼直到此時纔來,場主呢?”
  “少俠,老朽今日外出辦事,場主適巧有事沒有來看騎士們練騎,我是在門口見了如玉,知道你已遲遲未歸,便趕來此處!”
  “好癡情的丫頭,前輩,八號為了如玉的事,方才在此和我決鬥,誰知卻從樹林中來了這批蒙面人。”
  巫總管神色一變,急忙下馬揭開就近的蒙面人面巾一瞧,誰知卻見到 幅劍痕縱橫的恐怖面孔。
  “哼!好狠的手段。”
  龐克亦幫忙揭開蒙面巾,卻見皆是一樣的被毀去容貌,恐怖面孔,再一搜身,皆無他物,不由暗罵不已。
  巫總管卻低呼一聲:“九指怪叟,長白雙劍,巫山三狼,皆是黑白兩道高手,其餘之人想必也非無名之輩。”
  “前輩,他們怎麼會在那片樹林中呢?” .“少俠,老朽雖已來此近一年,但是一直不敢走近那片樹林,因為那片樹林布了 座奇門古陣,危機重重,稍 不慎,即有殺身之危。
  “老朽以及老令主一直猜忖以馬場這五,六十人一定無法傲視江湖,暗中必有人撐腰,這批人很可能躲在樹林中,今日所見,果然不錯!”
  “前輩,這些白道高手怎肯為馬場賣命呢?”
  “少俠,楊青霞處心稱慮,威脅利誘,又有‘無形之毒’還怕沒有人肯聽她的驅使,為她賣命呢?”
  “好毒辣的楊青霞,若犯在我的手中,非叫她生死兩難不可。”
  “少俠,此事要從長計議,須知以老令主及‘老山東’前輩的通玄功力,亦要忌憚楊青霞三分呀!”
  “多謝前輩的教誨,對了,今日之事如何善後?”
  巫總管沉思半晌,道:“八號今日 定暗中支開及關照了有關之人,否則你們在此打鬥甚久,不可能沒有人來查探。
  “咱們不如將一切賴在蒙面人之上!”
  “不錯,死無對證,我下午來此時,適見八號與這批蒙面人在拼殺,而且情況慘重,雖將他們全殺死了,卻救不了八號。”
  “嗯!如今之計只有如此了!”
  只見他 揮手,夜空中“砰”一響,一蓬紅光倏然爆開!
  “前輩,依我之見,八號的身法與其中一位瘦削蒙面人有些相似,說不定這些人是受八號之托,悄悄來支援的哩!”
  “喔!有這等事,那瘦削蒙面人是那 位?”
  “就是他!”
  巫總管仔細探視那人之後,驚呼道:“拳煞!會是他。”
  “拳煞是誰呀?”
  “就是八號之唯一叔父,昔年拳絕、拳煞兄弟二人仗著 雙神力及詭異的拳法,打遍天下哩!”
  “我看他不怎麼樣呀?”
  “少俠,你福緣深厚資質超凡,得蒙老令主苦心栽培十餘年, 身功夫堪稱獨步武林了!”
  “前輩,誇獎了,看樣子,楊青霞的勢力挺雄厚的哩!”
  “當然啦!若非老令主及‘老山東’前輩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警告她,她早已發動攻勢,席捲武林了!”
  陡聽 陣如雷般蹄聲傳了過來!
  “少俠,必是場主她們來了,你忍著點吧!”
  “前輩,請便!”
  只見巫總管拔出地上那支長劍,出手似電,在龐克右小臂,左胸前,背後分別揮了 刀之後,道:“少俠,速躺下!”
  龐克一躺下,他立即迅速為他包紮療傷!
  一切就緒之後,果見廖雪紅帶著花總管,及二十餘名女婢迅速的馳到了距離二人身子丈餘遠外,迅速躍下馬。
  如玉驚呼 聲,卻不敢逾禮,仍隨在廖雪紅身後。
  “免禮!巫總管,這是怎麼回事?”
  巫總管趨前低聲將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廖雪紅朝龐克瞄了一眼之後,道:“如玉,小心扶四斧回房療傷,其餘之人,清理現場,屍首帶回紅樓內!”
  一頓之後,又道:“二位總管,請隨我回‘丹心廳’!”
  “是!”
  如玉待場主及二位總管離去之後,小心翼翼的平托著龐克的身子,微 提氣,輕靈的躍上馬,緩騎馳回紅樓。
  龐克笑道:“如玉,想不到你的輕功身法如此高明,躺在你的懷中,四平八穩的,不由令我想起先日那溫暖的懷抱!”
  如玉嬌顏一紅,低聲道:“四斧,瞧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卻好似無事 般,還會吃人家的豆腐哩!”
  “丫頭,我是出自肺腑哩!”
  “四爺,人休息一下,養養神吧!”
  “哎呀!躺在伊人的酥香懷中,教我心慌意亂,如何養神呢?”
  “啐!少胡扯,閉上眼睛!”
  “遵命!”
  龐克果然乖乖的閉上雙目,思維迅速回憶方才之事有否漏洞,以及廖雪紅等人會不會見疑,以及可能的對策?
  只覺漏洞不少,心中不由 緊:“若是那些蒙面人和八號今日之事,是出自她的授意或默許,那就麻煩啦!”
  如玉只覺四爺的身子輕輕 顫,以為是震動了他的傷口,立即惶聲道:“四爺,你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還好,還好!”
  “四爺,忍著點,馬上就到了!”
  裡餘路程,在如玉的感覺之中,卻好似百餘裡路,當她仔細的飄下身子之後,立即疾馳向龐克的房中。
  “四爺,您稍等!”
  不久,只見如玉帶著如蓮奔了過來,只聽如玉道:“四爺!如蓮的醫術首屈一指的,就由她為你上藥吧!”
  “如蓮,麻煩你啦!”
  “四爺,別客氣!能夠為你服務是婢子的榮幸,何況,八號那色魔一死,姐妹們心中皆暗暗欣喜不已哩!”
  龐克只覺傷口之處一陣清涼,有著說不出的舒服,心知必是靈藥,忙笑道:“如蓮,你怎麼會有這等好藥?”
  如蓮脆聲道:“四爺,這是場主的貼身救命靈藥‘雪山回春丸’哩!她一向珍逾性命,四爺真是好大的福氣!”
  龐克心神倏顫:“她是何用意?”
  如蓮仔細的為龐克上了藥之後,笑道:“四爺,您好好的休息一下,婢子明天再來為您換藥吧!”
  “謝啦!如玉,送送如蓮!”
  “是!”
  龐克雙目 閉,倦作休息,卻思潮迭起,傷透了腦筋。
  且說如蓮別過如玉之後,迅速的來到後院“丹心廳”內,對著那扇雕花木門輕敲三下,道:“婢子如蓮求見!”
  門內傳出一聲:“進來!”
  房門一開,只見桌旁坐著場主及二位總管,如蓮躬身一禮道:“啟稟場主,婢子已經為四爺上好了藥!”
  廖雪紅問道:“查過他的傷勢沒有?”
  “有!四爺身上一共受了三處傷,瞧那傷勢,可能是‘怒斬狂流’,‘掘冰解渴’以及‘斬草除根’!”
  巫總管脫口道:“皆是‘長白派’之劍法,看來那群黑衣人之中一定有長白派的高手,可惜容貌已毀,無法辨認!”
  廖雪紅沉吟不語,廳中立即一片寂靜。
  巫總管心中卻是緊張萬分。
  想不到廖雪紅心計如此深沉,居然還會派如蓮藉著療傷之便察看龐克的傷勢,所幸他用了通俗的劍招!
  方才他將那些劍招扯上長白派,一定瞞不過她,不過,多少會影響她的判斷力,希望不要再出意外。
  那知,事與願違,陡聞!
  “啟稟場主,屍體已經運到。”
  廖雪紅站起身子,如蓮立即打開木門,果見外頭擺了十六具面目獰厲,渾身浴血的屍體,腥氣撲鼻!
  廖雪紅及兩位總管卻一一翻視著屍體。
  巫總管越看越佩服龐克的武功,只見那些人不是先受掌傷,再一劍畢命,就是先受到劍傷,再內臟碎裂而亡。
  八號卻是斷掌重又包紮,全身釘著牛毛般藍汪汪細針,分明是欲暗算龐克,卻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卻聽廖雪紅立起身子,沉聲道:“抬下去埋啦!”
  三人重又回到議事廳內,廖雪紅沉聲道:“二位,有何發現?”
  花總管脆聲道:“場主,依那些人傷勢,可能正如巫總管方才所言,是由四號及八號聯手擊斃這批人的!”
  廖雪紅沉吟道:“那八號究竟是死於何人之手呢?”
  花總管想了 下,道:“八號先受斷掌之傷,包紮後,欲以暗器傷人,卻被對方反震而回傷了自己!”
  廖雪紅沉吟半晌,又道:“對了,巫總管,據你所知,四號的劍法真的有如此高明嗎?
  據聞在上次的狂歡大會上,四號曾受挫於八號哩。”
  巫總管道:“場主,四號乃是少林俗家弟子,一向沉默寡言,不喜歡與人爭名奪利,上次可能是故意隱拙!”
  “嗯!有理,此事就討論至此,以後多注意四號的行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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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正邪會戰李家莊

  龐克緊張之中過著日子,遠在李家莊的“倪半仙算命館”也是劍拔弩張,籠罩在一片濃冽的殺機之中。
  原來,自從倪半仙所拼的明牌“九八”號神驗無比的中了‘大家樂’之後,消息迅速的傳遍了“大家樂迷”。
  每天來古寒窯燒香,及倪半仙算命館祈求指點迷津的人有如雨後春筍,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偏偏倪半仙硬性規定,一天只有十個名額,不分貴賤,不准攀關係,走門路,全是照規矩排隊!
  卦金則悉聽尊便,自由樂捐。
  倪半仙這一規定,立即給李家莊帶來了空前的繁榮,食、衣、住、行、娛樂各種行業如雨後春筍般開張了!
  只要開張必定終日客滿,因為自外地來此,實在太多了!
  客棧一家家的開,卻趕不上旅客增加的人數,李家莊的人每個人嘴巴都快要樂歪了,忙得亦更加起勁丁!
  因為倪半仙規定,這些行業除了李家莊村民及“流浪馬車隊”成員可以經營以外,不准其他外人來經營。
  若有外人經營,倪半仙立即拒絕為去捧場的客人“算命”,同時取銷其參加“拼明牌”
  大會之機會。
  這下子還有誰敢胡亂投資經營呢?
  這些村民由巾井小販或“作田人”(農夫)搖身一變為老闆,憑著純樸的作風,竭誠服務,當然是隨時大客滿了!
  鄰近的王家莊,孫家莊青年男女人人自動改行,皆被“高薪禮聘”來擔任“小二”工作。
  其中最樂的人,是阿水兄了。
  他原本是木工及水泥匠,以前一年到頭難得包攬到一件大工程,因此,只能過著勉強能過的日子。
  可是自從他自動和吳哲任充任寒窯‘廟公’工作之後,卻是財源滾滾,而且全是自動來找他的!
  也不知是何人傳出來的消息,凡是要在李家莊做生意的,店面裝修只要有“阿水兄”出面叫人來興建,一定可以“日日有見財”!
  因此,不但阿水兄昔時手下的那批兄弟人人一天忙到晚,附近的水泥工,木工只要阿水兄點頭,便可以包到大批的工程。
  阿水兄光是“轉包”抽成便可以坐享不少銀子。
  不過,阿水兄及李家莊村民卻“感恩圖報”,每天皆會自動的自“盈餘”之中,提出一部分來捐作“建廟基金”。
  王娘娘新廟早就日夜趕工,那批師傅據說全是由倪半仙以“高薪”自全國各地聘請來的,光做事,不說話,乾得挺快的!
  事實上,這百餘人皆是“水銀令”之高手,表面上是在蓋大廟,暗中也肩負著護衛倪半仙算命館之重任。
  那位吳哲任果真脫胎換骨,完全改過自新了,他中了“大家樂”之後,除了悉數將獎金捐作建廟基金外,服務得更起勁了!
  古時之人,一向敬畏神鬼,何況又有了“奇蹟”給他們親身體驗,難怪他們會在感恩之餘,幹得更加起勁了。
  最難得的是幽靈山莊古少莊主,他自“大家樂”開獎第二日,不但親自率領百餘名高手來報到,更捐出了一半的獎金。
  “洞庭十八寨”總寨主凌冠今,亦率領六位寨主及百餘名高手自動前來協助防衛倪半仙算命館。
  難得的是,他們皆自備行李帳蓬,伙食亦自理,既可避免遭人暗算,又不會給李家莊增添麻煩!
  天下之事,有利必亦有弊,李家莊突然繁榮起來,相對的亦由單純轉為複雜,再加上,食住皆不便,更是時有糾紛。
  尤其倪半仙一天只有十個名額,對於成百上千之遠來外地人來說更是一個吵鬧,請求的主要話題。
  所幸由“水銀令”調來的“假胡來”小李子應付得當,以及洞庭十八寨,幽冥山莊的高手在暗中排解,故均未出事。
  不過,今日辰時未至,眾人立即感覺要出事了。
  因為自昨天倪半仙算命館打佯之後,眾人紛紛打算先去吃些東西,再回來排隊時,卻見一位灰衣六旬老者盤坐在門口。
  只見他雙目緊閉,不言不語,亦未移動半分,眾人疑懼萬分的排在他的後頭,同時不住的暗中打量著他。
  排在他後頭的是一位四旬中年壯漢,只見他與那灰衣老者保持著尺餘的距離,心中萬分緊張的一直盯著那灰衣老者。
  只有情況稍一不對,他便立即要溜之大吉!
  排在他的後面之人,亦被灰衣老者那種詭異的舉動嚇得不敢催那位四旬中年壯漢往前面擠一擠!
  因為他們也想“保持距離,以利安全”啊!
  終於,倪半仙算命館大門“呀”的一聲打開了,小李子挺立在眾人面前,朗聲道:“前面十位朋友請稍候,其餘朋友去留悉尊便!”
  怪的是,今天並不似往昔般一哄而散,相反的三五成群,議論紛紛,雙目直瞧著那扇重又合上之大門。
  敢情,他們猜測灰衣老者一進去,必有好戲可瞧!
  那知,眾人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只見大門“呀”了一聲,那位灰衣老者神色默然的走了出來!
  小李子仍是朗聲道:“第二位朋友請進!”
  大門重又合上,館外立即傳來一陣紛紛議論之聲!
  “怪啊!方才怎麼沒有打鬥之聲呢?”
  “是呀!以那位灰衣老者身上透出來的那股陰森殺氣,進去之後應該會有一場龍爭虎鬥才對呀!”
  “媽的!黑狼!你這張嘴巴又在蓋了!憑你這種貨色,也感覺得出灰衣老者身上透出陰森殺氣呀!”
  陡聽!
  “朋友,安靜些,別擾亂倪半仙!”
  場中立即又恢復安靜了!
  倪半仙在眾人,心目中已經是天上神明的替身了,下一期“大家樂’’能不能中獎全靠他的了,眾人豈敢輕易冒犯。
  不過隱在人群中的古少莊主以及凌冠今卻知道灰衣老者是“乘興而人,敗興而出”,而且吃了不少的虧!
  因為灰衣老者那灰敗的眼神以及微微蹣跚的步子,已經足以說明他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了!
  時間悄悄的消逝著,在午時末,第十位客人歡天喜地的出來以後,大門“砰!”一聲,重又上鎖了。
  倪半仙休息了!
  只聽那最後出來的人嘆道:“準!夠準!”
  “大牛,說來瞧瞧!”
  “倪半仙說我這一年來,財運暗淡,前手接錢後手空,拼命的賺錢,卻留不住一叢一毫,真是夠準!”
  “倪半仙有沒有告訴你,癥結之所在?”
  “有呀!他說我是因為常吃牛肉,破了原本之清純財星!”
  “嗯!有理!***!誰叫你要猛吃牛肉面哩,一餐非吃下六大碗牛肉面,不肯出來哩!
  活該!”
  “沒關係!倪半仙已經指點我一條明路!”
  “真的呀!是什麼妙方?”
  “自今天中午起,連續吃齋一個月。”
  “媽的!你這饞鬼受得了嗎,非‘淡’出鳥來不可!”
  “不!我一定要堅持到底!嗯!這錠銀子,你拿去!”
  “大牛,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王!這五兩銀子請你暫時保管 下,這一個月之中,你若發現我吃葷的,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
  “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因為倪半仙說只要我真的能連續吃齋一個月,不但可以立即成親,這
  期‘大家樂’我一定會中獎!”
  “嗯!有理!你和‘網腰’愛情長跑五、六年了,卻因湊不出聘金,一直無法成親,只要中了‘大家樂’就沒有問題了!”
  “是呀!夠準吧?”
  “準!大牛,看在咱們相交 場,只要你真的連續吃齋一個月,我老王贊助你,十兩銀子,祝你中大獎!”
  “老王!先謝了!告訴你,只要我那‘網腰’成親以後,立即搬來李家莊,決心教世世代代子孫為‘王娘娘廟’服務!”
  旁聽之眾人立即哄然叫聲:“好!”
  掌聲似爆竹般響起。
  大牛頻頻朝四周作捐致謝!
  且說小李子關上大門之後,一轉身,令主已經笑嘻嘻的自暗門走了出來,慌忙上前恭聲拜見。
  那位“倪半仙”亦躬身一體!
  馬莎莉忙道:“二位請勿如此多禮!”
  倪半仙朗聲道:“令主!幸未辱命!”
  馬莎莉笑道:“全賴前輩出手,方能製住那位‘鬼見愁’哩!”
  “令主言重了!”
  “坐下來聊聊吧!”
  原來那位六旬灰衣老者正是一向在江湖上獨來獨往,正邪不分,殺人如麻的“鬼見愁”
  丁義夏。
  傳聞中,鬼見愁已經在十餘年前暴斃于南疆蠻荒之地,想不到他今日卻出現于現于李倪半仙算命館。
  馬莎莉據報之後,立即叫人去將那位“講古王”請了過來。
  略一商量決定由“講古王”喬扮成“倪半仙”對付鬼見愁。
  鬼見愁進入算命館之後,只見燈火通明,一張方桌後坐著一位仙風道骨人物,桌前擺著一張空椅子。
  鬼見愁冷哼一聲,坐在椅上,緊盯著倪半仙不語,自他那對陰森森的眼中放射出兩道怪異的色彩。
  敢情鬼見愁已在施展失傳甚久的“攝魂術”。
  “講古王”含笑以清瑩的目光平和的瞧著鬼見愁!
  好半響,只聽鬼見愁冷哼一聲,道:“閣下是誰?”
  “外面招牌寫得夠清楚了,莫非閣下沒瞧見?”
  “哼!普天之下,能夠抗拒得了‘攝魂術’的已不多見,閣下就是不說,老夫等一下自然就知道了!”
  “鬼見愁,你打老遠的來此,究系何意?”
  “算命!”
  “你尚有二個時辰的陽壽,快點回去準備後事吧!”
  “哼!你憑什麼妄下此言!”
  “你的印堂發暗,氣色灰敗,已聚於頂,少耽擱時間了!”
  鬼見愁倏地將右掌掌心攤於桌上,沉聲道:“光憑面相不見得準確,再瞧瞧老夫的手相吧!”
  “講古王”凝神一瞧,叫道:“島形紋,天意如此,回天乏數!閣下!別再耽擱時間了!
  請吧!”
  鬼見愁神色 獰,右掌倏翻,疾抓向“講古王”胸前。
  “講古王”,右掌出手如電,“啪”一聲捏住鬼見愁那右掌,鬼見愁雙唇一閉,獰光倏現注視著“講古王”。
  “講古王”神色一肅,閉口不語。
  兩人衣衫似鼓風般鼓脹起來。
  顯然,兩人已經較上了內力。
  小李子在旁瞧得緊抓自己雙手,心已繃上了弦!
  陡見二人的頭上冒起兩團白色氣體,由淡轉濃。
  鬼見愁額上已見汗,身子微顫著!
  分明“講古王”已經佔了上風。
  小李子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只聽鬼見愁一聲冷哼,椅折人倒,嘴角已沁出一條血叢。
  “講古王”暗暗透了一口氣,道:“閣下切勿擅動,快將口中那口淤血吐出來,或許還有救治的機會!”
  鬼見愁一挺身站了起來,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蹣跚的走了出去。
  “講古王”嘆道:“好孤傲的個性,生死有命,皆已注定,想不到鬼見愁這一劫卻應在老夫的身上!”
  收上斷椅,另取一張椅於擺於桌前後,“講古王”繼續以行道江湖多年的經驗為那九人說過去,論目前,斷將來。
  須知,“講古王”乃是龐克之生父龐達泉,他在二、三十年前即已經列入江湖頂尖高手之林。
  昔年應廖祖榮之約,雖然受了重傷,但適逢“千面千年不死醫仙”路過救起了他,他在感激之餘,便加入了“水銀令”!
  這些年來,他隨著“流浪馬車隊”流浪天涯,刺探仇蹤,可謂閱人無數,要對付這些“大家樂迷”還不是易如反掌!
  馬莎莉聽完小李子敘述方才之情景後,笑道:“前輩,功力通玄,今日之事,全賴你解危,本座在此致謝!”
  “講古王”忙道:“令主折煞老夫了!”
  “前輩!依你之見,鬼見愁會不會是聽命于聽命于來此生事的?”
  “令主!錯不了的!在老夫與他較量內力之時,發現他氣機陡頓,顯然是中了某種烈性毒物所致!”
  “他一定是中了‘無形之毒’,否則以他稱霸江湖數十年以及那孤傲的性格,豈肯輕易受人驅使!”
  “令主!看樣子楊青霞已經決定對咱們採取行動了,咱們可要多加戒備,對了!要不要通知週邊那些自動來協防之人?”
  “前輩所慮極是!小李子,今晚古少壯主及凌總寨主來此聚聚,順便將‘無形之毒’解藥交給他們!”
  “講古王”雙目一亮,喜道:“令主已經研究出‘無形之毒’的解藥了?”
  “不錯!認真說起來,還是靠龐師兄幫了忙哩!”
  說至此,雙目瞧著窗外的陽光, 片神往之色!
  “講古王”及小李子識趣的告退出去!
  殘月,稀落的星光,子時正。
  李家莊外,道路中鬼魅般出現了兩個黑衣蒙面人。
  一般瘦削的身材,值此黑夜之中,突然出現,膽子小人見了一定會立即聯想到鬼,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
  樹後卻閃電般躍出一名灰衫壯漢。
  二位黑衣人眼光露煞,冷笑道:“閣下,好狗不擋路!”
  灰衫壯漢森然道:“閣下,人死了,還有鬼可變,鬼死了,變成魅之後,可就不好玩了!”
  “大哥!辦事要緊!”
  聲落人起,獰笑聲中,綠芒陡盛,一條青色軟鞭,已經帶著“嗖嗖”勁氣,猛向灰衫壯漢攻到。
  二位黑衣人心意相通,左側一人出手之際,右側之人也是同發並至,所使用的兵刃,也是一條青色軟鞭。
  二人這夾攻之勢,銳不可擋,大有裂石開山之勢。
  灰衫壯漢一見對方兵刃,不由眉頭大皺!
  因為他已經看出對方所用兵刃,根本不是什麼軟鞭,居然是傳聞中,西海鬼王山特產的“鐵甲綠線蛇。”
  它不但堅硬逾鋼,而且沾之即死,無藥可救!
  他立即展開絕技迎攻二人,時出奇式,使對方心存顧忌,擔心自相殘殺,而不得不臨危收招換式。
  剎那間,雙方拆了七八招,卻是不分高低。
  但見昏暗中,綠光銀芒,交織成一片阡陌交叉的線網,狂 迭起,怪嘯連連,聲勢好不嚇人!
  二位黑衣人二十餘年來,一向罕逢敵手,此刻以二敵一,居然無法制服對方,不由又急又恨,又驚又怒。
  二鬼吼聲連連,提足全身功力,手中怪蛇左掃右製,忽上忽下,配合無間的向灰衫壯漢疾襲過去。
  陡見
  左方之人一式“雪花蓋頂”,當頭壓到,右方之人“橫斷巫山”倒卷而至,襲向灰衫壯漢要穴部位。
  灰衫壯漢反手一劍直刺左方之人,同時挫步向左暴閃,避開右方之人橫攻。
  那知二人卻是誘招,就在灰衫壯漢變式閃避中,陡然各變招式,化為“上下交徵”,向對方小腹及左胸攻到。
  灰衫壯漢內心一震,驚怒交加,不由緩一緩手,立即隱身危境,只見那二人連聲獰笑,綠光已然迫到。
  正值情勢緊迫,千鈞一髮之際,驀聞一聲:“快使‘孔雀開屏’,左掌配以‘六出祈山’!”
  慌張中的灰衫壯漢,如獲至寶,右手劍化直刺為上挑,施出武林中最為通俗的招式“孔雀開屏”!
  左手蓄勁一打,拍出一股小天星掌力,以“六出祈山”招數攻出。
  他情急而施,根本來不及思考到此二招是否有效?能否製敵?他只是臨危而施,想挽回危回而已!
  不料
  奇蹟陡現,他右劍左掌剛出,已聞敵人發二聲淒厲的慘嚎,緊跟著“砰砰”二聲,二位蒙面人已雙雙撲倒氣絕!
  原來灰衫壯漢那一劍,恰好對上右方那人一招落空之際,他一時無備,閃避不及,登時被揮為二段。
  而左方之人也在過度驕傲,以為敵人將難逃一死之際,一時失慎,以致發覺已遲,頓被對方掌勁震退三步。
  不偏不倚,正好迎上右方之人脫手飛來的“鐵甲綠線蛇”,當場被這條西海毒蟲咬個正著,死於非命!
  玩火自焚,玩蟲自咬,活該!
  灰衫壯漢一擊勝敵,大喜過望,正待向暗中指點之高人致謝,陡聞一聲:“閣下快退”
  及“孽畜照打!”
  只見“唰唰”二點寒星直射地下,襲擊那二條怪蛇,只聽一聲怪嘯之後,二蛇立即應手而死!
  灰衫壯漢驚魂乍定,不由感激地道:“援手恩人,請受老夫拜見!”
  “閣下少客氣,大批敵人將來到,留神啊!”
  陡聞一陣暴喝:“不要走!”
  “躺下!”
  數以千計的寒星各挾勁猛威勢,四面八方向二人湧到。
  灰衫壯漢微一錯愕,正欲揮舞長劍震開來襲暗器之際,陡聞一聲勁喝:“費大哥!不要慌!”
  “傅大哥,是你呀!”
  只見另外一位灰衫大漢一揮手中千年綠磁阻擋,只聽一陣金石交鳴聲過處,那蓬暗器全被吸落了。
  只見一位瘦削大漢含笑挺立在道路中央。
  二人正是洞庭十八寨之大當家費君宜及二當家傅正權,只聽傅正權抖勁喝道:“還有多少破銅爛鐵,儘量放吧!”
  那份不屑之色,分明不將來人放在眼中。
  然而
  他話聲剛落,已聞一聲冷哼傳起:“哼!狂妄的匹夫,死在眼前,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哩!”
  衣袂飄飛,出現七個黑衣短打的凶漢。
  七人均相同的裝束,披頭散髮,獠牙外露!
  費君宜沉聲道:“嶺南七鬼一向作惡多端,留他們不得!”
  傅正權抖手一揮,那蓬暗箭回敬了過去。
  趁七人手忙腳亂之際,二人撲了過去。
  七人心中大怒,避開暗器及二人攻勢之後,大喝一聲,同發並至,各舉兵器,站定方位將二人圍在一片綿密的刃幕之中。
  這七人各有一身不凡的武功,這一合手進攻,進退攻守,配合無間,立即發揮了七人精絕的武功。
  刃影如山,狂 四起,端的兇猛絕倫,凌厲無匹!
  費傅二人一見七人陣勢發動,當下那敢怠慢,急忙各將生平絕技施展與對方展開一陣搶攻!
  剎那間已拆了二十回合,塵埃四起,一時分不出高低!
  這時,遠方傳來此起彼落的厲嘯聲。
   批批的黑衣大漢陸續馳到現場。
  暗中亦撲出各路好漢擱了下來。
  一場混戰立即展開了!
  費、傅二人迎戰嶺南七鬼打得如荼如火,二人武功雖然高強,但是七鬼陣式詭異,威力漸增,二人立陷險境!
  七鬼見狀大喜,手下一加勁,存心要置二人於死地!
  費傅二人額上已見汗,自忖命已不保,陡聽一陣清晰聲音傳至耳際:“二位速攻向巽位!”
  二人目光一瞥,果見巽位那位黑衣人,身子陡然一震,二人心中暗喜,立即凝聚功力,攻向巽位。
  那位黑衣人,左腰側方才莫名其妙的被點了 下,氣機頓塞,雖然立即恢復通暢,但費、傅二人已經聯手攻了過來。
  慌得他連連後退十來步。
  陣勢不攻自破,費、傅二人手中兵刃左削、右掃、上挑、下劈,只聽“啊!啊!啊!”
  三聲慘叫,已有三位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
  七人既去其三,聲勢大減,攻勢頓挫,費、傅二人長嘯一聲,再度出招,招招辣,式式狠,逼得那四人左支右絀!
  相形之下,優劣之勢已十分的明顯!
  不過十餘個照面,其餘四位黑衣人已先後趕去鬼門關報到了。
  二人相視笑了一笑,目光轉回鬥場。
  只見總寨主正與二個身材矮小,面容酷似的怪老人拼殺著,二人長相極為突出,因此二人立即瞧出來人是誰?
  此二位怪人乃孿生兄弟,一向縱橫於塞外,只要一提及‘域外雙魔’司馬霸,司馬威無人不聞名色變!
  此時二人聯手齊攻,那股威力豈是普通武林高手所能招架得住,所幸凌冠今功力通玄,經驗豐富,故猶能有攻有守的!
  陡聽凌冠今喝道:“來得好!”
  破袖一揮,打出一記乾元氣,迎撞過去。
  乾元氣乃是道家至高無上的真氣,非內功已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人,根本無法練成。
  只見一股無形潛勁,挾著絲絲裂帛怪聲,疾速無比而朝雙魔擲到。
  域外雙魔急忙連手以苦煉多年的‘修羅魔功’迎了上去,雙方潛勁一絞,一聲爆響,狂 四起,塵霧漫天。
  二人心頭一震,一時按捺不住,蹬蹬蹬各退三步,拿椿站穩,急忙默運氣功,強自鎮壓,激動真氣。
  凌冠今譏笑道:“二位,滋味不錯吧!火辣辣的哩!”
  域外雙魔一向是火爆脾氣,那裡忍受得了這股氣,立即雙雙虎吼一聲:“老匹夫今日有你無我!”
  聲到人到,“嘩拉拉”一陣暴響,域外雙魔齊撒出獨門兵刃‘追魂爪’,展開七七四十九路無常爪法。
  卷、纏、封、掃、招招狠,式式辣,環攻過來。
  雙魔挾怒而發,威力非同小可,氣氛立見緊張!
  凌冠今冷冷一笑:“哼!二位準備‘歸位’吧!”
  言訖,手一揮,綠芒陡現,撒出多年收存未用的成名兵尺‘魚腸匕’來,與雙魔互搶先機。
  俗語說:“兵刃寸長利,寸短才險。”凌冠今手中匕首乃是上古奇匕,削鐵如泥,吹毛斷發,銳利無比!
  二十招一過,凌冠今身子倏轉飄忽,立即施展出一路‘醉八仙’招數。
  醉八仙本是少林極普通的一路拳招,但凌冠今將其變為刃訣應用,其奧妙處,遠非拳招可比!
  可謂集詭、奇、猛、辣於一堂!
  綠芒威力陡增,迫得變魔心寒膽戰,狠狽不堪!他們越惱越急,越驚越亂,更加的險象環生。
  凌冠今一見良機不再,那肯放過,陡地一聲暴喝,伸手一式‘跨馬揚鞭’刺向大魔司馬霸。
  司馬霸心頭一震,追魂爪橫截過來。
  但他招式剛出,那知卻倏然不見了敵人。
  他正自暗驚“要糟!”那知已太遲了,只覺腦後風生,敵人不知何時,已一匕刺向背後藏血要穴。
  大魔嚇得魂不附體,急忙一個‘金鯉倒穿波’欲躲。但是無巧不巧地迎上了二魔的追魂鐵爪,當場被抓中頭骨,一聲淒厲的慘叫過後,立即了帳。
  二魔本見兄弟危險,才出手施救,不料,他招式剛出,卻被敵人一掌擊到,一時無備,只好左跨一步,以避敵掌。
  萬料不到這一避掌,卻反而向家兄弟攻到,發覺雖快,但爪勢已滿,一時收招不及,乃造成大恨。
  二魔在驚愕之下,一時忘了身畔大敵,微一失慎,被凌冠今虛空一指,以‘彈指神通’,打中巨闕穴。
  登時‘哎唷’一聲,僕倒在地。
  凌冠今上前補上一刀送他歸陰。
  費、傅二人立即含笑上前致賀。
  三人略一寒喧,立即又瞧向鬥場。
  只見來犯之百餘名凶悍黑衣人在各路高手聯擊之下,已經大部分被殲,剩下十餘人正在作困獸之鬥。
  已方之人雖然也有傷亡,但總算將這批來敵擋住了。
  正要鬆口氣之際,陡聽遠方傳來穿破雲霄之厲嘯,急忙循聲瞧去,只見四圍綠影挾著勁風疾飄了過來。
  凌冠今手一揮,不由一皺鼎頭,暗忖:“好醜的面孔!”
  但見那四人約莫有中等的身材,猿臂蜂腰,再配上一身綠色勁裝短打,更加顯得身材健碩不俗!
  但是那六陽魁首,卻滿面瘡疤,猙獰怖人!
  手中分執,琵琶、鈸、笙、鼓四種不同的樂器,由那烏黑發亮的外表,八成是由精鋼鑄製而成的。
  只見那四人之目光雖然炯炯有神,表現出來的卻是死板板,毫無喜怒樂之感情,令人無法由其眼神中,猜出其此刻的心情。
  凌冠今三人身後立即聚集了不少人,看樣子已經將來人全部處理了,一看又來了四位神色怪異的人,因此自動圍了過來。
  凌冠今越眾而出,沉聲道:“朋友……”。
  那知居中那位綠衣醜漢一橫鐵琵琶,暴喝一聲:“來得好!‘老樹盤根!’‘根’字乍出,鐵琵琶呈雷霆萬鈞之勢,橫掃過來。
  ‘老樹盤根’本是極為平常的招式,但在綠衣醜漢手中使來,卻威力絕倫,端的猛、狠、疾、急!
  凌冠今見對方招威力猛,不由暗喝一聲採,舌綻春雷,大喝一聲:“來得好!”右手按劍柄,一聲龍吟過處,冷芒暴盛,身劍合一,一招‘蛟龍出手’,迅疾卷掃過去。
  綠衣醜漢萬料不到,對方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大膽,敢以輕兵刃,迎擊自已的重兵器,不由一凜!
  一見對方劍青芒萬道,知是砍金斷玉至寶,那敢硬接,忙一收琵琶,踏左足,傾身斜跳而出。
  凌冠今早已成竹在胸,那招‘蛟龍出手’只是試探性質, 見對方竟不敢硬碰,知對方必極珍惜此琵琶。
  心頭不由略松,右手一抖,點、刺、戮,在一招之中,已經幻化出三式,式式毒辣,式式奇詭!
  綠衣醜漢功力雖高,但凌冠今能夠身為洞庭十八寨總寨主豈同小可,加上手中又是寶刃,威力頻增不少!
  因此,那一招三式幻化出來的朵朵劍花,炫花了綠衣醜漢。
  只見他那平淡的眼光,露出駭異之色,身形緩了一緩,未及變招,便已經不由自主地引身後退。
  高手對招,重在先機,綠衣醜漢這一退,頓失先機。
  凌冠今正要他如此,見狀那敢怠慢,手下一緊,左挑,右劈,上刺,下斷,招中有招,式裡藏式,全是毒辣招數。
  左掌也同時點、戮、拍、打,攻出絕學。
  綠衣醜漢眼神之中,不再是痴滯平淡,而是驚、急、詫、憂複雜的神色,那柄琵琶也是攻架迎打,使得密不透風。
  這一戰,直戰得昏天地暗,日月無光,但見劍光萬道,琶影千幢,滾滾塵沙之中,依稀看到二團綠灰人影而已!
  遠方陡然傳來一聲厲嘯,那三位在旁靜觀的綠衣人,立即撲了出來。
  費、傅二人雙雙 聲勁叱:“你們想以多為勝嗎?”
  不約不同,迎了過去。
  三個綠衣漢子冷哼一聲,三件樂器,向凌冠今要穴招呼而至。
  費君宜見對方目中無人,毫不將自己看在眼內,不由激起一陣被凌辱的忿怒,大喝一聲:
  “不得無禮!”
  一擺手中劍,迅疾向一個執鼓的綠衣人攻到。
  傅正權亦以手中長劍,阻住其餘二個綠衣人。
  於是
  這三個綠衣壯漢,在無法完成他們任務的情況下,便遷怒于費、傅二人,各自頻施殺手,疾攻自己之敵人。
  費君宜接住敵人,卻發覺敵人右掌疾出之時,左掌竟也不快不慢,同時擊了 下鼓,發出“咚”的震耳欲聾的聲音。
  自己之攻勢必因這鼓聲,而迫得不由自主收招換式,因此任他攻招再猛,出招再疾,均是招招成空,式式無功。
  他累,傅正權更累!
  起初十回合左右,他尚可憑詭異的身法勉力應付,十餘回合一過,卻已還手乏力,只有挨打之機,而無攻擊之能。
  身後眾人自忖亦無法抵擋這四個綠衣人,正欲聯手上前之際,卻聽一聲沉喝:“各位稍候,待本半仙自己來!”
  “唰!”的一聲,那位德高望重的倪半仙已經出劍迎住二位綠衣人,笑道:“二位寨主,別客氣,聯手斃了他!”
  這位倪半仙正是馬莎莉所喬扮,她在暗中瞧了甚久,倏覺技癢,想趁此機會試試那本秘芨上面的劍招。
  那知她身子尚未著地,立見一條黑影自路旁林中射出,迅速的攔住了她,她立即仰天長嘯一聲。
  只聽:“想依多為勝呀!來吧!”
  只見那位“假胡來”小李子率著五位生龍活虎般的年輕人,他持寶劍,二打一,圍住那三個綠衣人出手即是狠招!
  他們六人的招式“乾脆”極了,不講究花招,要劈就劈,絕對不會故意耍一個美妙的劍花再劈了下去。
  這種別開生面,又迅捷無比的劍法立即給三個綠衣人帶來了極大的威脅,十個回合不到,立即帶了彩!
  費傅二人松了一口氣,立即圍攻向另一位綠衣人。
  且說馬莎莉一見截住自己的居然是一名年逾六旬、貌相兇惡,身形肥胖的怪憎,心中不由一陣厭惡!
  卻聽那怪僧一陣梟笑後,狂妄的道:“倪半仙!你這個妖言惑眾的傢伙,今夜碰到老納,定教你成為倪半鬼!”
  馬莎莉不但不為所怒,相反的卻笑道:“本半仙即使是成為半鬼也比你這一個鬼要強得多了!”
  那怪僧怒道:“無知老鬼,老衲鬼面佛超渡你了!”
  “啊!鬼面佛!”
  現場百餘人一聽怪僧報出名號,竟是西北黑道第一高手,祁連山一掌追魂鬼面佛,不由大為震驚。
  遠在四十年前,鬼面佛就以一手“千佛棍法”在舉手投足之間,擊斃當時在武林中頗負盛名的天山五友。
  這一役震驚了整個武林,奠定了他在黑道中的地位。
  任何一位江湖人士,不論黑白兩道,或是“不上道”不論是故意或無心,只要一人祁連山禁區,就不饒性命,不留活口。
  不過,鬼面佛一向盤踞祁連山,甚少在江湖中走動,想不到今晚卻突然在此現身,而且明顯的與己方為敵。
  眾人只覺背脊 陣涼意!
  馬莎莉緩緩的拔劍出鞘,道:“鬼面佛,本半仙已經封劍數十年,今夜就以手中劍,接你一百招吧!”
  鬼面佛怒道:“老鬼,別狂!放手過來吧!”話落,猛一抖手,撒出一柄奇形的兵刃來。
  只見這柄兵刃,十分的奇特,從來少聞,顯然是匠心獨造的兵器,形如虎尾三節棍,但兩端卻尖如劍鋒,左右兩節,卻又長短不一,左長三尺,右只尺半,不像節棍又不像尖銳之刀劍。
  更怪的是,大凡虎尾三節棍,不但三個棍節等長,而且施用此種兵刃,必須以雙手操縱運用。
  然而,鬼面佛卻只以右手握住中節,左手徒手。
  馬莎莉一見對方撒出獨門兵刃,心頭暗驚,不由暗忖:“這必定是傳聞中的‘鬼嘶嚎’吧!”
  果聽鬼面佛得意的道:“老鬼!老衲今夜特將三十年未用的‘鬼嘶嚎’拿來對付你,你死後可以瞑目了!”
  馬莎莉笑道:“少逞口舌之利,動手吧!”
  “嘿嘿!‘鬼見愁’已在向你招手了!送命來吧!”
  “喔!原來你也知‘鬼見愁’毀於本半仙之手了,本半仙大發慈悲,索性一併成全你,讓你們哥倆早日聚聚吧!”
  “照打!”
  人隨聲起,手中怪兵器“鬼嘶嚎”一抖,只見千萬朵尖鋒刀影,密密麻麻威猛無比地向馬莎莉罩到。
  “來得好!”
  寶劍似前刺實在刁,一式“蛟龍出海”,劍氣貫注,銀芒陡盛,身劍合一,竄入對方綿密的刃幕之中。
  這招“蛟龍出海”乃是“歸元十八式”中妙招,敵不動己不動,敵既動己先動,以不變應萬變之妙式,詭奇中挾著狠辣。
  加上寶劍犀利無比,更是大見威力。
  鬼面佛雖已聞過對方之盛名及功夫,但他一向高傲,有點認為武林中論傳甚多,因此一擊之勁,只是六成而已。
  那知
  他這獨步武林,享譽數十年的千佛棍法,竟被對方虛空遞到,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沉臂變招,以進為退,藏尖鋒出短戟,欲搶佔先機。
  然而
  就在他變招之殺那,馬莎莉“歸元十八式”已見精奧,招式未變,便已衝過對方空隙,向面門刺到。
  這一招兩式的變幻,快逾幻眼,冷芒直逼向鬼面佛,逼得他再也顧不得攻敵,足下微挫,倏然左閃。
  同時,招化“巧打金鐘”、“鬼嘶嚎”左斜戮向敵人左肋骨重穴,退中有進,慌忙之中猶不忘反擊。
  足見這鬼面佛的確非比尋常!
  但他那細微的既失先機,卻已被馬莎莉所掌握。
  只見她大喝一聲,“躺下!”寶劍陡然向右一翻,招化“橫斷巫山”,倒甩長劍,截擊對方中盤部位。
  鬼面佛度情量勢,知道自己縱然刺傷敵人,卻也逃鋒下染血,千鈞一髮之際,只好暴退三步!
  馬莎莉那容良機稍縱,陡地舌綻春雷大喝一聲,手法一變,削、點、分、對,招招密接式式無隙,狂攻過去。
  鬼面佛低估敵人功力,以致一著失機,頓人被動,大驚之下,雖然盡出精銳,將生平絕技“千佛棍法”施至極處,但卻難以製敵機先,甚至欲挽回頹局,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柄奇形兵刃,舞得難插一發。
  雙方皆是武林罕見的絕頂高手,一個是“歸元十八式”宇內無雙,一個是“千佛棍法”
  舉世少敵,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只見劍影如幻氣縱橫,雙方兵器懸空盤旋,精彩之中充滿著兇狠,真有石破天尺之威勢。
  雙方一接手,均知遇上生平勁敵。
  馬莎莉只是凝神靜氣,全力以赴,而鬼面佛卻除了全神迎敵以外,心中還蒙上了一層驚懼與難過。
  他想不到一個要嘴皮的倪半仙,真的有如此卓越的本領!
  而自己生平尚未失過手的“千佛棍法”,雖是精奧齊出,而且已挾著數十年深厚的功力,卻也無法建功。
  尤其好幾次被對方奇詭劍法,迫得連連險退,更覺難過,真是陰溝里大翻船,叫他怎不難過!
  雙方精招奇式迭出,瞧得旁人目瞪口呆!
  鬼面佛的功力實在駭人,難怪會獨霸武林那麼久!
  倪半仙的表現更是令人敬佩交加,不但神算奇靈無比,一身功夫更是莫測高深,將鬼面佛壓制得氣燄頓消。
  酣戰中,陡聽鬼面佛一聲厲叱,舉刃疾拍直取馬莎莉頸部,同時左掌蓄髮,擊出一記陰風掌。
  原來鬼面佛方才一出手,即被對方銳利劍氣所製,又不敢硬碰對方寶劍,致“千佛棍法”
  不能盡展處。
  須知他生平罕少遇上敵手,故其盤踞的祁連山巢穴,一直被武林人物公認為“有去無回”
  之陷地。
  那知今天所遇見之江湖術士,竟然果真是身懷絕技之人,一時羞怒交迫,乃突施陰風掌法。
  陰風掌法乃是他的生平絕技,足可摧枯拉朽一向不輕易施展,對方招式雖妙,但內力方面一定比不上自己。
  只見一縷凝結的氣勁,如排山倒海,直奔過去。
  馬莎莉雖然精奧,變幻迅捷,但因鬼面佛乃是頂尖高手,是以她雖稍佔上風,要想取勝並不容易。
  這時見對方一掌攻到,早知對方心意,不由暗地一灑,左掌 翻,擲出一股無形潛勁,疾迎過去。
  雙方潛力一絞,立即狂風大作,塵沙飛揚,威勢之大,雖以“石破天驚”實在還不足以形容。
  人影乍合倏分,一聲悶哼跟著傳起。
  眾人心中一緊,放眼望去,一見倪半仙屹立無恙,這才放下心頭大石。
  鬼面佛低估對方實力,接招之下,突覺一股反震之力,無比堅強地將自己擊出的陰風掌力倒震回來。
  一時壓力倍增,欲閃已來不及,只覺心口一熱,氣血翻騰,“蹬蹬蹬”連退三步之後,才勉強穩住樁。
  此時,他內心的難過,比其外表更加的難看!
  馬莎莉微曬道:“雕蟲小技,也敢現醜,再來 掌吧!”
  這一譏諷,更使心高氣傲的鬼面佛難堪不已,只見他“哇”的一聲,張口射出一口血箭,氣得臉色鐵青!
  只見他手中怪兵刃再度一揮,千萬朵尖鋒刀影,再度出現。
  馬莎莉神色 肅,雙手握劍,身子疾射而出。
  倏聽“啊” 聲,馬莎莉身子震退三丈之外,鬼面佛卻已倒在地上,胸口三處重傷,鮮血直朝外狂噴!
  看樣子已是活不成了!
  眾人不由歡呼出聲!
  卻見路旁樹上一片黑雲疾罩而來,挾著咻咻猛勁!
  兩條黑影跟著自樹上疾射下來。
  眾人驚呼之餘,迅速閃避著!
  馬莎莉秀目煞光陡射,大喝一聲:“鼠輩敢爾!”只見她周身黃光陡現,一陣檀香過處,狂 立生!
  疾撲過來之二人乃是“中條雙妖”,二人以為陡施暗襲,必然可以得手,因此疾撲過去想要一掌了結倪半仙。
  那知自己二人打出的追魂沙悉數被震,一股狂 也罩向二人。
  在狂駭之下,登時暴退數丈始免於難,否則恐怕會被反震回來之追魂沙打中,變成害人不成反害自己。
  馬莎莉見對方無恥之尤,殺機陡生,再一聲勁叱,身隨劍起,劍氣森森,疾向中條雙妖卷去。
  中條雙妖一見暗器落空,已知不妙,急撒左右雙判筆,聯手齊攻,展開 身武功,迎攻了過去。
  中條雙妖在雙筆之上已浸淫數十年,已得神髓,尤其二人合攻,你攻我守,配合無間, 時倒也聲勢駭人!
  馬莎莉殺機既生,辣招頻施,“歸元十八式”招招狠,式式毒,左掌更是時玉佛指,時而玉佛掌,劍招之隙,一陣狠攻。
  中條雙妖功力雖佳,那裡會是馬莎莉的敵手,起初二十招之內,還勉雖能藉著一股戾氣支持不敗。
  二十招後,被馬莎莉一記聲東擊西之虛招,削斷大妖兵刃同時左掌擊實,立即重創二妖,吐血撲倒。
  馬莎莉心一狠,實劍 橫,但聞慘嚎過處,二妖應劍而亡。
  眾人不由得 陣子歡呼!
  小李子等人亦立即向前致賀!
  原來在他們聯手之下,已經將四位殺手級的綠衫人悉數送進鬼門關,在旁為“令主”護法了。
  眾人正在欣喜之際,馬莎莉卻正容道:“各位!對方另有一批絕頂高手即將來臨,就由古少莊主他們出戰吧!”
  眾人立即迅速向莊中退去。
  陡聽:“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留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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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才陣”智滅三魔

  馬莎莉急叱:“快走!”
  自己卻向前迎了過去。
  眾人提足功力向莊中馳去,卻見一批神色肅穆的黑衣人分持樹枝及石粒,迅速的自莊中馳來。
  “步”字乍傳人馬莎莉的耳中,突覺眼前一花,一位老邁的和尚,竟然已站在她的身前五尺之處。
  馬落莉一見來人的絕頂輕功,心中不由一凜!
  表現上卻強作鎮定,對現身和尚抱拳道:“原來是‘睡魔”老前輩,不知老前輩駕臨,有失遠迎,請勿見罪!”
  史見這老僧塌鼻海口,缺耳環眼,腰粗腳細,長得醜陋無比,那一雙環眼,更是毫無光影!
  瞧他那付昏昏欲睡之相,任誰也想不到他就是五十年前名震江湖,殺人食心飲血的“睡魔”!
  睡魔聞言之後卻仰天一陣狂笑!
  只聽那笑聲有如破鈸,難聞至極,尤其笑浪中隱附勁急無比的潛流,將馬莎莉震得耳鼓嗡嗡作響!
  她心知對方以氣化勁,摻於笑聲中,立即運內功抵禦。
  笑聲歷久不絕,越來越高吭!
  馬莎莉立即運集“玉佛真訣”玄功支撐著。
  睡魔早年橫行武林,以“追魂七煞功”稱尊武林,如今,他積注內家真氣,藉笑聲傳出“七煞一功”意圖傷敵於無形。
  那知對方神色肅穆的瞧著自己,由晶瑩之神色看來,自己的“七煞功”根本無法對她構成威脅!
  最怪的是道路兩旁那百餘名黑衣人卻不言不語的,雙目凝視著自己,分明亦無懼於自己之“七煞功”!
  他不由冷哼一聲!
  心中一火,只見他右手虛空一按,立即有一股白霧自他的手心源源傳出,迅速的卷向馬莎莉。
  馬莎莉趨步一掌,掃出一股“玉佛罡氣”迎了上去。
  睡魔功力果然高深,只是微微一動,僧袍四掀,毫無異色。
  可是,馬莎莉卻因修為相差一籌,被迫得心頭大震,蹬蹬蹬連退三步之後,方始拿樁站穩!
  她身形剛站穩,倏聽睡魔又是一聲斷喝:“送上命來!”雙手作勢一推,再拍出二股潛勁,向馬莎莉迫壓過來。
  馬莎莉身子方站穩未防對方出手如此之疾,一時無法躲閃,猛一咬牙,只好提足“玉佛罡氣”去迎敵。
  “七煞功”乃為左道絕學,“玉佛罡氣”雖是佛門至高護身絕著,但內力修為卻是絲毫偷巧不得的。
  雙方再度接實,馬莎莉已吃了暗虧。
  她當堂被震血氣翻騰,眼冒金花,幾乎僕倒。
  四周黑衣人迅即各按方位站定,迅速的奔馳起來。
  馬莎莉迅速的掏出靈丹,塞入口中之後,退到路旁席地而坐,運功行氣以療內傷,小李子六人立即散立四周護法。
  剎那間那群黑衣人立即迅速的布成了由四象、五行、六合三種奇門陣所混合而成的“混元陣”。
  黑夜之中,一片混沌,頻添朦朧,詭異之氣氛,睡魔獰聲道:“你們這些小輩,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言未訖,已劈出了一掌!
  那知,他那股狂 卻如泥牛入海般無影無蹤,不由一怔!
  “咦?總監,怎麼突然變成迷迷濛濛,看不清路呢?”
  “是呀!老大!真是邪門哩,是誰在搞鬼!”
  “咦!怎麼有一大片樹林呢?”
  “老大!我這裡也是一片樹林,不好!咱們快退!”
  誰知,東轉西轉,轉了老半天仍找不到原路。
  兩人氣得猛發掌劈向那些樹,那知,劈了老半天,搞得氣喘如牛,滿身大汗卻仍找不到出路!
  陡聞:“孫潔行,你們二人在搞什麼?”
  孫氏二魔立即如獲救星一般,大叫道:“總監!我倆在此啊!可是卻一直找不到出入之路呀!”
  睡魔沉聲道:“你們快拔空來此地!”
  話聲剛落,突聞叭噠一聲大響起自身側,竟似是有人摔倒在地的聲音。
  睡魔聞聲,以為二魔已遇強敵,被人擊倒,那不更驚,一面提神戒備, 面喊問道:
  “孫潔行是怎麼了?”
  “稟總監大事不妙了……”
  “如何?”
  “我倆雙雙騰身,正欲藉樹梢瞭望之際,那知明明踏向樹枝,卻變成虛空,殺那間即不見樹枝蹤影,二弟一時不慎,乃摔倒塵埃之上。
  睡魔聞言不由駭然失色,知道這正是陣勢之妙用,似虛是實,似實是虛,讓人發生了幻境。
  當下道:“你們已被困住在奧妙的陣中,暫且盤坐運用,注意對方偷襲,待我前去會合你們再破此陣!”
  說著一式“一鶴沖天”,拔起四丈餘,身在空中,利用去勢將盡之際,陡然一個“鯉魚打挺”,半空中劃臂踢腿,仰身 翻。
  人卻在一翻之際,迅速地掃視地上景物一眼,卻見孫氏二魔呆坐在五枝樹枝之間,面露焦色。
  樹枝之後,各立著一位黑衣人。
  睡魔看清之後,對準二魔之處飄落。
  不過,未待他飄落,陣勢已變,因此,他雖然飄了下來,正是二魔之處,但卻已失去了原來之情勢。
  二魔乍感頭上風起,一看之下,不由大喜過望,叫道:“總監,我倆在此!”急忙立起身子來。
  果見睡魔沉聲道:“嘿嘿!鬼域伎倆,能瞞得過我嗎?走!緊隨在我身後,各撤兵器,將面前樹枝及敵人毀去
  ……”
  二魔一聲呼應,立即一鏈二戟,一陣橫掃直削,立即砍下了無數的樹枝,三人也衝出了數十丈!
  可是,任他們一陣猛砍狠掃,誰知眼前密林卻仍然屹立,只不過倒了幾枝樹枝而已!
  睡魔本以為方才在空中已看得一清二楚,那知竟是弄錯方向,不但面上掛不住,而且暗自心驚不已!
  孫氏二魔早已累得筋疲力盡,但卻仍未脫困,不由大驚失色,雙雙以求助的眼光,瞧著睡魔。
  睡魔自己也搞得真力大耗,怒火中燒了!
  人雲“急中生智”,確實不錯!睡魔正恨得鬢髮俱張之際,陡然腦際靈光一閃,忽獲智珠。
  當下對二魔道:“快!以一把野火燒遍這片樹林,連那些黑衣人也活活燒死,就不信這陣有多厲害!”
  二魔一聽,忙各自探手懷中,掏出火種,點起火來。
  就在二魔火種已亮,正欲燃點樹枝之際,陡聽一聲冷笑:“嘿嘿!對付一個小小三才陣,也需要用火嗎?”
  睡魔一聽,原來這個陣只不過是“三才陣”而已,不由暗罵自己糊塗,剛才竟未想到出陣之法。
  當下以二聲怪笑掩飾自己之無能,同時展步左三右六,前九後三,一連幾個旋轉之後,穿過一片密林。
  二魔也緊跟隨在後,虛實進退,向前而行。
  當他們穿過密林之後,眼前並不是康莊之道,而是另一處境界。
  但見無數石山,星羅棋布,重重疊疊,擋在眼前,不禁又是一怔,繼而心中燃起一股雄雄的火焰。
  只見睡魔喝聲:“媽的!”雙掌一揮,狂 怒卷出去。
  “轟!”一聲,石飛土濺,鼻中忽嗅及一股蠟味,心知不妙,正欲屏息之際,一陣暈眩,不省人事了!
  他們就此一去不回頭了!
  奇陣倏然收去,仍是淡月疏星,好個寧靜的夜晚!
  經此一役,倪半仙聲譽如日中天,凡是到達李家莊之人沒有一個任意滋事喧嘩的了!
  毒尊門的人受此重創,亦不再輕舉妄動了!
  且說身在紅樓養傷的龐克,由於他身子硬朗及靈藥相助,二日不到,即已傷勢收合,痊癒了!
  但是如玉卻一直不允他下床,同時百般撒嬌求他,一下子吃這個,一下子喝那個,龐克幾乎要喊救命啊!
  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好不容易更深夜靜,如玉回去休息了,龐克輕輕躍下床,活動一下筋骨,暗忖:“再這樣吃下去,非變成大肥豬不可!”
  陡聽:“哇!老克!你好舒服喔!”
  龐克心知是胡梭找上門來,立即開窗戶,果見七號正蹲在窗外,對著自己作著鬼臉哩!
  “還不進來呀!蹲在那兒‘拉屎’呀!”
  胡迅速的躍進房,合上窗後,仔細的瞧了龐克一眼之後,笑罵道:“哇!你老克在此養尊處優,舒服歪歪的哩!”
  龐克輕聲笑道:“你才舒服哩!前天晚上……”
  胡梭笑道:“哇!少提前之事了!我聽了巫總管之吩咐,在狂歡大會上不敢稍為大意,那知仍是惹了麻煩?”
  “你惹事啊?”
  “哇!少緊張啊!我惹的事不似你那麼轟轟烈烈,不過挺傷腦筋的,欸!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究竟是什麼意思呀!”
  “還不是那些幼齒仔在我的酒中搞鬼,害得我,醒來地,已是翌日時時了!”  .“夠舒服!否則只要先把那戒指含在口中半響,就可不畏毒了!”
  “哇!冤枉!我是一時疏忽,並不是故意要如此的?”
  “你可真行哩!”
  “哇!這就是我傷腦筋之所在,那三個幼齒仔一天到晚在我的身邊打轉,好似綠頭蒼蠅般,煩透了!”
  “那三位幼齒仔是誰呀?”
  “除了七號那位婢女如荷以外,另外兩位如秋及如霜皆是場主身邊之婢女,輕易得罪不得的呀!”
  “太好丁!你老兄除了可以好好的享受美人婉轉嬌啼以外,也可以趁機套夠機密資料呀!”
  “哇!這就是我今晚來此之主要目的,巫總管只是大概的把你的情形告訴我,我必須了解透澈後,才可採取行動!”
  龐克仔細的把如玉與四號之一段情,八號之蠻橫,以及殺八號及那批蒙面人之經過說了一遍!
  “哇!老克!想不到你居然不會見色忘義,不過,你惹下這一件大禍之後,如何對場主她們交代呢?”
  龐克苦笑一下,將自己的說詞說了一遍,道:“胡梭!你可要暗中探聽’一下廖雪紅及西施的反應!”
  “哇!沒問題!為公為私,我皆會義不容辭的相助,不過提起那位西施可真有一套,居然一下子當上了此地的總管哩!”
  “哇!對了!你乾脆找個機會直接和西施攤開來說,她一定會暗中幫助你的!”
  龐克搖搖頭苦笑不已!
  他如果要運用這種方式,可以直接去找廖雪紅,胡梭並不知龐克與廖雪紅那段情,可是他有顧忌!
  因為楊青霞才是真正的幕後主持人,除了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連累了廖雪紅以及西施二人。
  “哇!老克!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不過,你可要多提防哩!如玉那‘幼齒仔’可對你十分的傾心哩!”
  “哇!胡梭!’你別胡說了!如玉的意中人是四號,並不是我龐某人,你可別陷我於不義呀!”
  “哇!老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在裝糊塗,你為如玉作的那幅畫,已經在紅樓大大的轟動哩!”
  “真的呀!”
  “哇!我騙人幹嘛?”
  “少吃我豆腐了!我真後悔多此一舉哩!”
  “哇!我才是真的後悔前夜多此一‘舉’哩!”
  “你別又賣乖!”
  “哈哈!”
  胡梭推開窗子望了一望,手一揮,穿了出去。
  在日月穿梭中,既緊張又興奮,同時又充滿著希望的,“倪半仙拼明牌”的日子,又再度來臨了!
  古寒窯前的金爐已經足足燒了一天一夜了,擺在一旁等候進爐的金紙卻堆得比那金爐還要高。
  火焰閃爍中,閃現出一張張興奮的臉孔。
  馬莎莉在今天上午卯末時分,便已接到巫總管交給八駿送過來的消息,這 次要開出?
  七二”號。
  馬莎莉依照龐克的計劃化整為零的簽了“七二”號。
  據部份地區反映,有些莊家處的“七二”號牌,早已被“封牌”(簽滿)了,據查那些莊家並非“毒尊門”之人,馬莎莉心知“毒尊門”此次是志在必得,所幸經過多走幾家之後,“水銀令”之人已順利的完成簽賭工作。
  馬莎莉心知此次一開獎之後,凡是與賭客對賭的莊家,一定有不少家會破產,甚至逃之天天,一走了之的。
  下一期即將與“毒尊門”經營之莊家“對決”了,也就是說正邪大決鬥的日子漸漸的接近了!
  馬莎莉一想及此,心情不由得振奮不已!
  子時一到,在眾人如雷的歡呼聲中,馬莎莉出現在倪半仙算命館的屋脊處,小李子則緊緊的站在右側。
  人潮自莊內一直延伸到莊外,估計大約有五、六千人,不過人人秩序井然的站在原地,翹首望向倪半仙,四周靜悄悄的!
  只聽馬莎莉運集功力,揚聲道:“首先,歡迎各位駕臨此地,在本人宣布‘明牌’以前,有一件事提醒各位。
  “各位在簽賭後,最好嚴密監視莊家的行動,因為各位莊家此次一定總動員簽了不少銀子,必須提防莊家卷款潛逃!
  “另外,各位請記住本人一句老話:“來者得福身自安,去者行善心自清”,別忘記多作善事………”
  不知自那兒冒出一句“倪半仙,請放心!我一定會捐款助倪半仙興建‘王娘娘廟’之義舉善行的!”
  “是的!我捐獎金之半數!”
  “對!不捐的是王八!”
  “倪半仙安心啊!”
  馬莎莉含笑朝四下頷首,雙手一舉現場重回寂靜!
  只聽馬莎莉揚聲道:“各位聽清楚了!這期‘大家樂’的號碼是‘七二’號‘七’‘二’號,聽清楚了吧!”
  “聽清楚哩!”
  “好!祝各位中大獎,平安!發財!再會!”
  “多謝倪半仙!”
  “多謝倪半仙!”
  在馬莎莉揮手道別中,李家莊又恢復了寂靜。
  馬莎莉一回到算命館內,‘講古王’已含笑相迎了:“令主!依你看‘毒尊門’的莊家在今日開獎後,會不會賴帳?”
  馬莎莉笑道:“應該不會!一來他們得來的獎金已經足夠理賠了,二來沒有徵候顯示他們會賴帳!”
  “講古王”笑道:嗯!有理!不過,那些與賭客對賭又不屬於‘毒尊門’的莊家,可能會挺而走險了!”
  “那是必然的!唯有以這種手段,才會喚起‘大家樂迷’之發財夢,屆時,簽賭‘大家樂’的人,自然會逐漸少了!”
  “令主高見!”
  倪半仙“拼明牌”之後不到 個時辰,紅樓議事廳中,廖雪紅召來巫總管作“緊急的會商!”
  “場主!想不到李家莊那們倪半仙果真有幾下子,居然又讓他料中了今日‘大家樂’之開獎號碼!”
  “嗯!不錯,此次號碼只有咱們二人知道,看樣子上次咱們顧慮的有內奸洩密之事是多餘的了!”
  “場主!咱們要不要變更一下?”
  “沒有這個必要!反正咱們至少還可以賺進四、五千萬兩,等下 期再研究改進之方法吧!”
  “場主,依老朽判斷,今日可能有不少的莊家會垮掉,咱們不得不事先做好準備工作哩!”
  “不錯!門主早已派人前往監視了,應該誤不了事的!”
  “麻煩你了!”
  巳出時分,巫總管端坐在主席位置,長桌兩側分別坐著九位騎士,聽巫總管笑道:“各位今日午時又要麻煩各位了!
  “奉場主之令,今日不公開宣布冠軍馬及亞軍馬,因此,老朽方才個別送給各位一封密柬,各位都收到了吧?”
  九位騎士默默的頷首!
  “凡是密柬上打個‘大叉’的,乃是作陪的,密柬上寫著冠軍的負責領先其他各馬,亞軍的則緊隨在其後,知道了吧?
  九位騎士會意的頷道!
  “各位是沒有其他的問題,請各自回去準備吧!”
  九位騎士起身朝巫總管躬身一禮後,魚貫離去。
  陽光普照,賽馬馬場四周萬頭攢動。
  枯等了近一個月,今天終於可以見分曉了!
  再有一個多時辰“大家樂”便要“開獎”了!
  馬場每個月就在“大家樂”開獎這一日開放一天,平常“非經許可,嚴禁進入”,若有在外觀測,描繪,即予議處!
  因此,自今日卯初開放之時,即有三教九流,士農工商、男女老幼,或單槍匹馬或是成群結隊進入了馬場參觀台。
  自卯初至巳末,短短的三個時辰,可以容納一萬名觀眾的觀賞台,便已經坐滿了一萬五千餘名觀眾。
  在門口售票及接待的小姐在巫總管指示之下,迅速地停止售票,並極有耐心地對著欲購票者解釋。
  場外鬧鬨哄的,場內亦話聲嗡嗡,毫不遜色!
  陡聽一陣雄渾的笑聲傳自西區看台中央:“哈哈!烏兄!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分別十餘年,今日卻在此相逢。”
  說話的是一位紫臉彪形大漢,只見他正握著一位面目清秀,身材瘦削的中年白衫漢子雙手不住的抖動著。
  只聽白衫漢子愉快的道:“簡兄,想不到‘中條山一役’之後,咱們還能再度見面,真是太好了!”
  簡姓漢子笑道:“烏兄!瞧你紅光滿面的,日子一定過得挺愉快的吧!”
  烏姓漢子笑道:“托你的福,小弟經營一家木材行,勉強足以糊口,雄姿不減當年,想必已創下一番局面了吧?”
  簡姓漢子苦笑一聲道:“想不到烏兄能夠急流勇退,安安份份做起生意,小弟卻 直在那個圈子打滾,混飯吃!”
  烏姓漢子輕拍一下簡姓漢子右肩,笑道:“簡兄,小弟目前正在擴充規模,亟需人手,簡兄如果不嫌棄的話,請幫小弟一個忙!”
  簡姓漢子沉吟一下,道:“烏兄,等‘萬家樂’開過獎再說口巴!”
  烏姓漢子關切的道:“簡兄,你簽了什麼號碼?”
  簡姓漢子笑道:“烏兄,不瞞你說,此次我是‘勢在必得’,因此,我自‘ 八’‘二八’一直簽到‘九八’。”
  “喔!簡兄那麼看好八號馬?”
  “不錯!上一期開出‘九八’,再上一期開出‘三八’,表示八號馬最近的體能一直穩居於亞軍的地位!”
  “嗯!有理!簡兄,這期簽了多少銀子?”
  “四百兩,每個號碼簽五十兩,烏兄,你呢?”
  “哇!簡兄,想不到你的賭性遠勝當年,小弟只簽了一個號碼,總共只簽了一百兩銀子!”
  “咦?一百兩銀子,只簽一個號碼,烏兄挺有把握的哩!”史見他靠近身子低聲問道:
  “烏兄,你簽什麼號碼?”
  烏姓漢子笑道:“‘七二’號!”
  “什麼?烏兄,你怎麼跟著那些人在瘋呢?你可能比較不了解,凡是太熱門的號碼,都會被‘拱龜’的!”
  烏姓漢子問道:“‘七二’號很熱門呀?”
  “在昨天,還沒有多少人簽‘七二’號,可是今天上午每個莊家的‘七二’號不但供不應求,而且發生‘高價頂讓’之鮮事哩!”
  “有這種事啊?”
  旁邊突然插一句:“不錯!兩位老兄可能不知道,在我們那兒還有不少的人為了簽‘七二’號而大打出手哩!”
  烏姓漢子 瞧對方年約二十出頭,一付精明模樣,立即笑道:“這位小兄弟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在做莊哩!”
  那漢子笑道:“二位大爺,我叫小飛,敝東家在太湖經營明月酒樓兼營‘大家樂’,以後請多多捧場!”
  烏姓漢子續問道:“小兄弟,你們太湖怎麼會那麼瘋‘七二’號呢?”
  “上期,洞庭十八寨的弟兄們足足贏走了我們太湖地區五千萬兩,這一期他們簽‘七二’號,內行的人,立即跟著簽‘七二’號了!”
  簡姓漢子冷笑道:“內行?最好少充內行,否則輸得更慘!”
  那漢子立即接口道:“大爺之言十分有理,不過,據說‘七二’號是因李家莊倪半仙親口指示的,挺準的哩!”
  “準?準個‘鳥’,上一期被他湊巧猜中了,這一期大家瘋成這個樣子,一定會‘反牌’的,嘿嘿,我又多了一份中獎的機會了!”
  烏姓漢子正色道:“簡兄,最近李家莊向我訂了數萬兩的木材,所以我經常往李家走動。
  “經我暗中觀察及走訪的結果,我發現那位倪半仙不但神算靈準無比,為人更是十分的正派。
  “最難得的是他發起興建‘王娘娘’之弘願,目前已經有數萬人響應,所以,我一口氣簽了 百兩的‘七二’號!
  “只要一中獎,我一定悉數捐作‘建廟基金’!”
  簡姓漢子神色大變,喃喃的道:“世上真的有這種神奇人物嗎?天啊!我今天如果再拱龜,我將只有死路一途了!”
  烏姓漢子關切的道:“簡兄,‘留個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銀子是活動的,它一直跑往善良勤快的人!”
  簡姓漢子愧然道:“烏兄之言,醍糊灌頂,實在令小弟愧煞!可惜,咱們重逢太遲了,小弟今生無法翻身了!”
  烏姓漢子拉過對方和,正色道:“簡兄,你到底負了多少的債?”
  簡姓漢子紅著臉,道:“五、六千兩。”
  烏姓漢子怔了 下,道:“沒關係!小弟幫你頂下了,何況往後中獎的機會多的很,連中兩三期之後,就天下太平了!”
  簡姓漢子激動的道:“烏兄!謝啊!謝啊!”
  烏姓漢子淡然笑道:“老兄弟了,客氣什麼?咦?騎士進場了!”
  果聽萬人立起身子歡呼,掌聲如雷,歡迎騎士們進場!”
  九位身著黃色勁服的騎士,跨在健騎上,邊含笑向四周“大家樂迷”致意,邊馳往賽場中央。
  原本挺立在賽場中央木臺上之巫總管,一見九位騎士馳到木台四周之後,含笑喝道:
  “敬禮!”
  九位騎士聞言之後,身子躍立在馬背上,抱拳朝四周作了一個環揖之後,威風凜凜的挺立在健騎上。
  四周之人立即又扯開嗓閡歡呼著。
  巫總管俟歡聲稍歇,朗聲道:“老朽代表馬場上下同仁感謝各位朋友不辭辛勞前來觀賞今日之馬賽。
  “敝場為了推展“全民體育”,每月定期舉辦一次賽馬, 年來承蒙各位朋友之合作,……直很順利的進行馬賽。
  “馬賽即將在抽籤之後開始,請各位朋友遵照‘門票票根’上面所記載的規定,與我們密切合作!
  “現在開始抽跑道!第 號馬第七跑道……”
  只見巫總管右手隨意一招,站立在台下的青衣少女的簽筒中立即跳出一只簽,簽上寫著一至九。
  巫總管每念出一個跑道名稱,立見一位騎土策騎馳至所抽到的跑道,半響之後九位騎士已經各就各位。
  龐克一見胡梭正好在他的左側,立即以“腹語傳聲”道:“胡梭,你今天可拉風了,跑冠軍哩!小心些!”
  說完,朝他瞄了一眼。
  此時,耳邊傳來胡梭之清晰聲音,道:“哇!安啊!來了近一個月,跑道及馬匹皆已熟透了,誤不了事的!”
  “別太大意了,咱們此次可下了不小的注哩!”
  “哇!安吧!準備披麾衣了!”
  果見巫總管手一舉,九位騎士立即將鑲有鬥大黑色號參與字之張披在背後,伏身準備起跑。
  只見挺立在場中央木臺上之巫總管環視騎士一眼之後,舉起鑼和槌,中氣十足的喝道:
  “預備 ”
  “當!”一聲鑼響,九匹健騎鏢射而出!
  “得得得”蹄聲敲在每位“大家樂迷”之心房。
  每個人雙目緊盯著自己心目中的那兩匹馬,心中暗暗祈求神明或者祖宗顯靈,能夠使自己中獎。
  只要中了獎,一切債務全部擺平了!
  只要中了獎,自己立可成為大爺了!
  馬呀!馬呀!你可要賣力些!
  九匹馬迅速的跑完了 圈之後,立即開始搶內跑道,只見六號馬領先半個馬頭,七號馬及八號馬並排緊隨於側。
  連續轉了二個彎道之後,六號馬已經領先一個馬身,八號馬,七號馬緊緊的在後面跟隨著。
  龐克那只七號馬,則與二號馬並馳著。
  兩人迅速的交換一個會心的微笑之後,二號馬加緊腳步射了出去,龐克稍稍一勒,雪兒自動稍緩一下衝勢。
  “大家樂迷”開始在嘶喊了!
  “六號加油!六號加油!”
  簡姓大漢忘形的喊著“八號加油!八號加油!”
  其實,雖怪他如此的興奮及緊張,只要“八號馬”能夠再度蟬聯亞軍,他便可以獲得二千五百兩銀子。
  他便可以還掉不少的債務,好好的松了二口氣了!
  此時,跑道上的騎士們正在扮演一場,最精湛的戲,他們極為輕巧的控制著馬兒的前進速度。
  外人根本無法察覺其中之奧妙!
  就在眾人的嘶喊之中,騎士們迅速的跑了二十哩路。
  仍是六號馬領先,不過七號馬及二號馬卻越馳越勇,已經緊緊的跟隨在側,相差只有半個馬身。
  八號馬則已經掉到倒數第三名了。
  簡姓大漢似洩了氣的皮球般,渾身虛脫的怔坐著。
  簽賭‘七二’號的‘大家樂迷’們開始吼叫了!
  方才他們蹩足了氣,甚至暗中痛罵著倪半仙“胡說八道”害自己大把的銀子馬上就要泡湯了!
  那知好似神助一般七號馬及二號馬一分一分的追近著,六號馬,相反的,六號馬的騎士雖是拼命衝刺,卻漸漸的被迫近了!
  終於在第二十五圈七號馬脫穎而出,領先二號馬一個馬身,二號馬又領先六號馬一個馬身。
  倪半仙的信徒們瘋狂的立起身子嘶吼著!
  更有人興奮得熱烈盈眶,涕戾交加!
  最引人注目的是盤坐在人口處看臺上有十八位頭戴斗笠,身著灰袍,滿臉正氣的老者啊!
  自從七號馬及二號馬領先之後,他們十八人立即長跪在地,雙目緊閉,口中喃喃念著,神色肅穆!
  鄰近之少數老者及婦女見狀,仔細一聽他們十八人居然在念經,心靈 感,不久居然亦默默的跪了下來。
  但是,大部份之人皆陷於“幾家歡樂幾家愁”的局面中,嘶喊聲早已淹沒過那低微的禪咀聲。
  終於在一聲響鑼下,眾人這嘶喊達到了最高峰。
  果然是‘七二’號中了大獎。
  只見九匹健騎再度馳向場中央,胡梭及二號欣培的將麾布遞給巫總管之後,立於馬背上接受萬人的歡呼。
  巫總管內心更是興奮無比!
  令主的計劃又順利的完成了,只要下個月再拼一次,不但可以大大的戰滅“大家樂”賭風,亦可消滅‘毒尊門”。
  此時,歡呼聲已逐漸低落,巫總管提聚功力,含笑揚聲道:“各位,今日馬賽由七號馬獲得冠軍,二號馬獲得亞軍。
  “多謝各位今日的光臨,祝各位一路順風,大發財!”
  場外“ ! !”連響,數百只健鴿衝進雲霄,再折身飛向各個角落去通報“大家樂”
  中獎號碼了。
  龐克的目光卻 直瞧著那些跪伏在地之人,心中思緒電轉這些人之可能來歷及跪伏地上之用意。
  巫總管利用“大家樂迷”散場之時間,以“傳音入密”功夫向九位騎士道:“各位辛苦了!感謝各位之合作。
  為了宣慰各位,場主今夜在“怡情園”舉辦慶祝大會,請各位在酉初時分自動前往“怡情園”。
  “各位再溜溜馬吧!等一下必再來會合,自動回去休息吧!”巫總管說完之後,逕自邁向那群跪伏在地之人。
  當他尚未到達之際,那十八位灰袍老者卻朝天拜了三拜之後,立起身子,步下台階,向外行去。
  巫總管神色肅穆的瞧著那批人,不言不語!
  申末時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紅樓之禁地怡情園首度開放了!
  龐克是第一個到達怡情園的。一步入怡情園,他只覺心曠神怡!
  在夕陽餘暉中,園中之花木,假山、噴水充滿著柔和之美,好似一位成熟的少婦,充滿著嫵媚、豔麗!
  他不由瞧呆了!
  如玉小鳥依人般來到龐克的身邊,嬌聲喚道:“四爺;你來了!”
  龐克倏然醒了過來,笑道:“如玉,是你呀!”
  “四爺!此地的景色不錯吧!”
  “美如仙境!美如仙境!”
  “四爺,時間尚早,機會難得,把它畫下來吧?”
  “這……這……好吧!”
  “哇!好棒喔!”
  如玉及如蓮迅速的取來了畫架及相關器材。
  龐克含笑道聲“謝謝”之後,運筆如飛,迅速的畫了起來。
  他完全沉醉於詩一般的仙境,畫呀!畫呀!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他松了一口長氣,放下手,又瞧了那幅畫一眼。
  只看他頭敢不回,微微一笑,問道:“如玉!收了吧!”
  那知在他的身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他回頭一瞧,不由得怔住了!
  只見廖雪紅及兩位總管站在他的身後,兩側分別站著四位騎士以及二、三十位如花似玉的婢女!
  顯然她(他)們不忍打斷他的思緒,一直站在他的身後欣賞他的作畫,窘得他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廖雪紅嬌聲道:“四爺,真是神來之筆,將這座‘怡情園’畫得好似人間仙境,不知肯否割愛?”
  “場主錯愛,乃是在下的榮幸!”
  “謝了!如蓮收下吧!準備開飯了!”
  龐克一見園內四周已點燃起火把,心知因為自己作畫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急忙朝四周一揖道:“各位,在下失禮
  了!”
  巫總管笑道:“四爺,你別客氣,老夫今日得以親眼目睹人間難得一見的丹青神技,誠屬三生有幸,相信諸位亦有同感!”
  眾人紛紛以熱烈掌聲表示同感!
  廖雪紅舉起酒杯,笑道:“各位,為了達到同樂之效果,今夜採取‘自助餐’的方式,請各位取用,本座先敬各位一杯!”
  “乾杯!”
  一場氣氛融洽的慶祝餐會於焉開始了!
  龐克由於方才無意中露了一手,立即成為眾人敬酒的對象,尤其那些正值春心盪漾的婢女更是緊纏著他不放!
  龐克由於今天再度中了大獎(巫總管私下已向他透露),心情十分愉快,因此,亦來者不拒,放懷暢飲。
  胡梭目光瞥及一旁如玉的關切神情,立即走近他的身邊,笑道:“展兄,別貪杯了!如玉卻快要關心死了!來!乾杯!”
  龐克笑道:“邢兄!你的話意前後矛盾,我拒喝!”
  胡梭幫意叫道:“展兄!你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姑娘們敬你酒,你就喝,我敬你酒,你卻不喝,我抗議!”
  “邢兄!我請教你,咱們今晚喝過幾杯了?”
  “一,二,三,一共三杯……”
  “邢兄,方才,你敬我三次,我都來者不拒,現在因為你失言,所以我才拒喝,除非你先罰三杯,否則,我拒喝,各位美麗的姑娘,我說的有沒有理?”
  “有理!有理!”
  “七爺!喝呀!”
  “對了!七爺今日勇奪冠軍,是何等的威風,現在喝起酒來,怎麼卻是如此的不乾脆呢,真是的!”
  “邢兄,眾怨難犯呀,喝吧!”
  胡梭笑道:“好!我喝!如荷取一壇酒來!”
  如荷抱著 壇酒過來,關切的問道:“七爺,你……”
  胡梭拍開泥封,端起酒,道:“展兄,我幹了這壇酒,總行了吧?”
  龐克笑道:“邢兄,只要你幹了這酒,我絕對奉陪!”
  巫總管聞聲,走過來含笑道:“二位,喝酒可要適量,別逞強,否則酒醉的滋味,可不大好受哩!”
  胡梭叫道:“總管放心,輸人不輸陣,輸陣是‘鳥’面,別說我沒有醉過,就是會醉,我也非拼不可!”
  龐克笑道:“總管,放心吧!就以一壇酒為限吧,邢兄,同意否?”
  胡梭笑道:“所請照准!”
  說完,頭一仰,“咕嚕!咕嚕!”的灌著酒。
  中間停了三次酒,終於喝光了那壇酒,只見胡梭擦去酒漬,笑道:“展兄,看你的了!
  哈哈哈!”
  “如玉!”
  “四爺,你已經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
  龐克笑道:“如玉!礙不了事的!你取一壇酒來,如蓮,麻煩你再去把畫具拿來,我要畫幅“九駿雄飛”!
  眾人聞及那清朗的話聲,哄然叫好,重又圍了過來!
  龐克舉起酒杯,笑道:“各位,今朝有酒今朝醉,管明天沒飯吃,哈哈哈!來來來!乾杯!”
  “乾杯!”
  “多謝各位!各位有事請便吧!不必勉強留在此地看我“畫鬼符”,如玉,如蓮,辛苦你們了!”’
  龐克手拍開那壇酒泥封後,以左掌斜托壇底,張口喝了 大口酒後,右手運筆飛,迅速的作著畫。
  就這樣邊喝邊畫,一個時辰不到,龐克喝光了兩壇酒,同時亦完成了那幅“九駿雄飛”
  圖。
  眾人又是哄然鼓掌叫好!
  眾人望著那兩個見底之空壇以及那九匹渾欲躍出紙外的健騎,不由得贊不絕口!舉起酒杯又要敬酒!
  胡梭卻叫道:“哇……展兄,我瞧你的肚子仍然是扁扁的!那些酒究竟是喝到什麼地方去了?”
  龐克笑道:“我也不知道,各位!來,先幹了這杯酒吧,我還要題些字哩!”
  “乾杯!”
  龐克幹了酒後,振筆疾揮!
  怡心養性好所在。
  情歸何處心茫茫。
  園中獨見一枝梅。
  眾人立即又連聲叫好!
  廖雪紅及西施卻瞧得美目連閃,緊盯龐克,尤其廖雪紅更是芳心震撼,真想問一問四號為何要題此聯。
  這幅聯表面上是以“怡情園”三個字為首,內中的涵意卻在暗示廖雪紅孤孤單單的守在“怡情園”。
  廖雪紅卻想及自己與龐克的那一段情以及腹中的幼兒,面對著野心勃勃的娘,這株感情之苗顯然即將夭折了!
  腹中這塊種怎麼處理呢?
  龐克正和眾人在歡談之際,眼角突然瞥見一條細小的身材自婢女們身後贊了出來,不由一震!
  憨仔?
  不錯!正是那位被“香車醉美人”掠去失蹤已久的憨仔,想不到他居然會在此地出現呀!
  此時眾人正在歡敘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只見他身著青衫,髮髻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顯然廖雪紅已指派專人一直好好的照顧著他。
  憨仔雙目四下打量一陣子之後,突然拔足奔向龐克,同時張口一直喊著:“夫子,七四!
  夫子,七四!”
  龐克自從看到憨仔 出現之後,一面耽心他會認出了自己,一面迅速的謀取如何應變之道。
  此時一見憨仔果然奇蹟式的認出了自己,而且一邊跑一邊叫著,龐克不由得暗暗的叫苦不已!
  “死憨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卻在此時出現,不但認出了自己,而且還亂喊亂叫的!”
  “夠奇怪!憨仔怎麼會知道下一期“大家樂”號碼,將會開出“七四”號呢?看樣子成功的機會甚大哩!
  時間已經不容許龐克再揚長避短 下去了,只見他輕拍著憨仔之頭,笑道:“小朋友,你是想學喝酒?還是學作畫?”
  敢情龐克順著憨仔叫他“夫子”的口氣,佯作迷糊的詢問他究竟是想要學喝酒還是要學作畫?
  憨仔卻緊緊抱著龐克右大腿,一直叫著:“夫子!七四!夫子!七四!”
  龐克正欲再問之時,陡見如秋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一把抱起憨仔,悶不吭聲的低著頭疾速朝園後行去。
  憨仔雙手連揮,口中直叫:“夫子!七四!夫子!七四!”
  龐克苦笑道:“這娃兒怎麼 直在叫“夫子氣死”呢?瞧他木頭木腦的,我看他已經氣死了不少的夫子了!”
  眾人不由哄然一笑。
  廖雪紅表面上亦春風滿面,暗中卻以“傳音入密”對西施道:“花總管,設法將四號弄昏!”
  西施會意的頷頷首,趁隙退了下去。
  半響之後,西施重新出現於人群之中,朝廖雪紅微微頷首。
  廖雪紅舉起酒杯朝眾人笑道:“各位,今日能會至此結束,感謝四爺的助興,感謝各位的參加,乾杯!”
  “感謝場主的招待,乾杯!”
  龐克隨著眾人往行去之際,卻見西施攔住他,笑道:“四爺,請藉步!”
  “喔!總管!有事啊?”
  西施自桌上取過一壺酒,斟滿兩杯酒之後,遞過一杯酒,笑道:“四爺,有空的話,可否為我作一幅畫?”
  龐克接過酒,一飲而盡,笑道:“沒問題!”
  西施一見他將杯底朝自己一晃,立即笑道:“謝了!”仰首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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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力拼“羅剎”桃李代

  龐克一見西施雙目一霎也不霎的瞧著自己,立即想起方才那杯酒一人喉時的那股辛辣感覺!
  “莫非這杯酒已經下了迷藥?嗯!不錯!幸好早就含過戒指了,將計就計,看你如何搞鬼?”
  只見他右手姆指及中指分按兩側太陽穴,輕聲叫道:“咦?頭怎麼忽然疼起來?莫非要醉了?”
  說完,身子向前蹌踉半步。
  西施立即一把扶住他,嬌聲笑道:“四爺!你今夜喝得太多了!沒關係!我扶你進房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此時,園中之人已走得差不多了,餘下之人一見情況,發出會心的微笑之後,加快腳步離去。
  只有如玉滿臉關切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西施瞧見之後,笑道:“如玉!放心了!今夜就讓四爺在此休息一下,絕對不會少掉四爺一兩肉的!”
  如玉紅著臉躬著身一禮之後,協助其他的婢女清理著會場。
  龐克佯作昏迷的任由西施將他扶進了 間幽香沁鼻的房內,他雖是雙目緊閉,卻知已經來到女子的閨房了。
  西施將他扶躺於榻上之後,輕搖他的肩膀,喚道:“四爺!四爺!”
  龐克佯作昏迷的不予理會。
  倏聽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西施立即起身一禮,道:“場主!”
  “總管!辦妥了?”
  “嗯!四爺已經睡著了!”
  “總管,查看看!”
  躺在床上的龐克思潮電轉:“這下子可要露出馬腳了,看樣子今晚又要“殺”一場了!”
  西施雙手迅速的在龐克的身上搜了一遍,毫無異狀,立即邊仔細的搜索著,邊忖道:
  “瞧他手戴戒指,會不會是克哥喬扮的?”
  經過一番仔細搜索,除了發現數錠銀子之外,毫無異物,立即剝開他的上衫,仔細的搜索著!
  西施凝目一瞧龐克的頸部,右掌再仔細的一摸,只覺粗細不一,心知必是經過易容,她的一顆芳心,立即狂震!
  “天啊!果然是冒牌貨,八成是克哥喬扮的,怎麼辦呢?萬一被場主知道了,克哥這一條命豈不是完了!”
  西施強自鎮定的搜索著。
  龐克暗中閉氣,任西施去“輕薄”!
  西施暗暗呼了 口氣,正欲為克哥穿妥衣衫之際,卻見場主已經走近身旁,扯開克哥衣衫,凝目 瞧!
  只聽她輕呼一聲:“克哥!”
  西施不由得芳心狂震。
  所幸廖雪紅正因發現四號胸前那粒紅痣認出龐克身份而自顧不暇,沒有查覺出西施的神色異樣。
  兩個人各懷鬼胎的思忖著如何面對這個現實。
  西施心中比較踏實些,因為由場主方才那一聲輕呼,證明場主亦認識克哥而且關係一定十分的密切!
  西施考慮的是要不要向場主表明自己與克哥的關係。
  廖雪紅方才脫口呼出:“克哥!”之後,仍然一驚為了自己,為了克哥的身份,她在考慮要不要採取滅口的行動。
  龐克耳聽二人急促的呼吸聲,心知二人已經了現自己是冒牌貨了,立即暗暗的提聚功力,以防意外!
  只聽廖雪紅的心跳陡然加速,龐克暗忖:“情況不對勁!紅妹可能要對西施採取行動了!”
  他立即以“腹語傳音”對廖雪紅道:“紅妹!且慢!西施是自己人,你可別作糊塗事呀!”
  廖雪紅聞言一怔,目光瞥及克哥那神秘的笑欣喜之餘,立即想起他是在故意整自己,出手似電,欲製住他的穴道。
  事出突然,西施不由低呼出聲。
  龐克卻迅速的滾進榻內,腰一挺,雙膝一盤坐在榻內,笑嘻嘻的道:“紅妹!你忍心謀殺親夫啊?”
  廖雪紅佯作生氣的,道:“你!你如果不讓我打一下,難消我心頭之恨,這些日子你騙得我好苦喔!”
  龐克笑嘻嘻的躍下榻肅立不動!
  廖雪紅揚起纖掌,叱道:“這次可不準躺喔!”
  龐克恭應 聲:“遵命……”雙目一閉,不敢擅動!
  廖雪紅那纖掌去勢雖疾!臨近龐克面頰之時卻倏然止住,低叱道:“不行!先恢復原貌再打!”
  “遵命!”
  龐克暗運功力,雙掌在臉上一撫,輕煙過處,立即出現 張俊逸不凡,令人心地的英俊臉孔!
  廖雪紅輕喚 聲:“克哥!”立即撲進龐克的懷中。
  龐克緊緊的摟著她柔聲道:“紅妹!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廖雪紅聞言,憶起這陣子之心理壓力,不由悲喜交集,泣不成聲,淚水迅速地在龐克胸襟上濕了一大片!
  龐克緊摟著她,任她發洩著心頭之苦悶!
  西施自從首次見到克哥的俊秀真面目之後,整個的心神皆陶醉了,一想到日後將可與如此俊秀人物朝夕相處,春心不由一盪!
  她乾脆坐在椅上瞧著這對久別重逢之情侶的感人畫面。
  龐克在廖雪紅哭得差不多了,湊在她的耳畔低聲道:“紅妹!相逢是 件喜事,別哭了!
  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
  廖雪紅十分驚異的問道:“克哥,你……”
  龐克卻對準那張因意外而呈圓形的櫻唇,印了上去之後,便緊吻不放,吻得廖雪紅渾身酥軟無力!
  夠了!這陣子的委曲完全彌補了!
  她熱烈的回吻著!
  龐克抱個溫香滿懷,只覺氣血亢奮不已,掌禁不住在廖雪紅的背後活動著,那張嘴在她的耳根,頸部舔吻著!
  龐克右掌輕撫著廖雪紅腹部,笑道:“還是平平的哩!”
  廖雪紅啐道:“你呀!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正經啊!”
  龐克故意苦著臉,道:“紅妹!誰教你叫她們猛灌我酒呢?你不負完全責任,要由誰來負呢?”
  “克哥!你要如何處置這一大群娘子軍呀?”
  “我就是一下想不出妥善的辦法,才會開溜的!”
  “克哥!據我所知,她們的本質皆不錯,有些更是名門之後,我建議你收容她們!”
  “七十四人哩,我怎麼養得起她們呢?”
  “克哥!她們不是已經表明要分工合作,自力更生了嗎?何況,她們人人有一身好武功,是你的最佳班底哩!”
  “紅妹,聽你之話意,似乎要我組一個“女兒幫”哩!”
  “克哥!這個構想挺不錯的哩!”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廖雪紅及西施二人來到“丹心廳”之後,立即親蜜的緊坐在一起輕聲細語著!
  “西施姐,依你之見,克哥,是不是該收下她們七十三人?”
  “場主……”
  “西施姐,自家姐妹了!別那麼生疏!”
  “好!紅妹,在人前我仍喚你場主,人後則以姐妹相稱,貴妃她們確實是傾心於克哥,這些日子以來,皆收斂了不少!”
  “嗯!不錯!怪不得“真心色客棧”最近解繳上來的盈餘減退了那麼多,我正想查詢原因哩,原來如此!”
  “紅妹!若非她們身上尚有門主做的禁制,她們早就離開“真心色客棧”浪跡天涯,尋找克哥的下落了!”
  “西施姐,我已經解去了你的禁制,你怎麼還留在此地呢?”
  “紅妹!不瞞你說,克哥早就在你之前為我解去了禁制,我是為了等他,才一直留在此地的!”
  “喔!西施姐,你瞞得我好苦喔!”
  “紅妹!為了克哥,我只好瞞住你!”
  “西施姐,克哥有沒有說為何要來此地?”
  “克哥並沒有言明,不過聽其話意,似乎欲對本門不利哩!”
  “欸!這也怨不得克哥會如此,門主在近年來之所作所為實在太過份了!我真擔心邪不勝正,門主要如何收場哩!”
  “場主可以相機勸勸門主呀?”
  “欸!虛名誤人!否則以門主如今之財富,可以安渡晚年了!
  “欸!”
  “紅妹,你是不是可以解除“真心色客棧”的業務,將她們調回“紅樓”來,此地的防衛力量太薄弱了,根本無法應付
  突變!”
  “西施姐,此言何指?”
  “紅妹,這一期“大家樂”開獎以後,據各地反應回來的資料得知,一口氣有近兩萬家莊家倒閉、破產,喪命的逾五萬餘人。
  “糾紛事件更是逾十萬件,而且每一莊家處皆有江湖人物監視,看樣子下期可能糾紛更激烈,甚至影響到馬場的秩序!”
  “西施姐考慮的極有道理,明早我會向門主建議的!”
  西施喜道:“多謝場主的恩典!”
  “西施姐,你又來了!”
  “紅妹,我代替她們七十三人感謝你!”
  “西施姐!克哥易容來此一定有他的用意,依我之見,暫時不必讓她們七十三人知道克哥的真實身份!”
  “紅妹,我知道,你放心吧!”
  倏聽
  “西施,你要紅妹放心什麼?”
  廖雪紅立起身子,笑道:“克哥!你好尖的耳力,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幸好我們沒有說你的壞話!”
  門扉開處,果見龐克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龐克身子似電,抱著西施,進入她的房中後,叫道:“香噴噴的!佈置得挺雅的哩!”
  “放我下來呀!”
  龐克親了她一下,笑道:“我是逗著你玩的呀!我是有件事想要單獨的請教你,所以纔來此地!”
  “克哥,究竟是何事?”
  “西施,你可知道,紅妹對你們門主的所作所為,有何意,見?”
  “克哥!紅妹並不贊成門主的作風,可是她又不敢反抗,方才她猶在為門主的將來悲慘下場而嘆息哩!”
  西施接著把方才二人交談之內容說了一遍。
  龐克聽到“真心色客棧”那七十三名姑娘要來“紅樓”,不由駭然叫道:“西施,你怎麼出這種餿主意呢?你要坑我呀!”
  “克哥!放心啊!我會保密的!”
  “你別辜負她們的 番情意哩!”
  “何況,她們皆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只要有她們支持,對於你的計劃推進,一定會有很大的助益的!”
  “若非‘憨仔’洩了我的底,我根本不想那晚與你們相識,因為我實在不想拖累你們!”
  “欸!克哥!你想錯了!你如果想在此自由行動,若未經紅妹、巫總管及我的支持,今後將寸步難行!”
  “有這麼嚴重啊!”
  “我不是在開玩笑,門主已經下了指示,必須嚴格掌握你們九位騎士的言行,看樣子,下一期‘大家樂’挺激烈的!。
  “果然正如我之所料,沒關係,我就是等這一天能夠早日來臨,對了!你可知道那森林之秘密?”
  “克哥,你知道這件事?”
  “當然知道,上次八號就是聯合森林中十餘位高手要修理我,卻被我一送進鬼門關去的!”
  西施笑道:“克哥!還好你今日反應敏捷,否則定會吃不少的苦頭!”
  “怎麼回事?”
  “紅妹早就猜測是你在搞鬼,加上‘憨仔’那怪異的行動,場主打算製住你之後,好好的刑問你哩!”
  “‘憨仔’有何異狀?”
  “據他們說,‘憨仔’自從來到此地之後,一直不言不說,任她們使用任何手段,就是不言不語,不哭不鬧!”
  “怪了!怪了,飲食呢?”
  “給什麼,就吃什麼,吃飽了睡,睡飽了就痴痴的望著窗外,大家真是拿他無可奈何!”
  “你們狠心拆開了他們母子,他這種人最死心眼了,別看他憨憨的,事實上他對愛與恨的感覺最強烈了!”
  “嗯!克哥,你言之有理!不過,令我想不透的是,今夜他偷偷跑了進來,怎麼一眼就對你說:“夫子,七四”呢?”
  “我以前在李家莊的私塾中擔任教書工作,憨仔一直跟著那群小蘿葡叫我“夫子”叫慣了!”
  “嗯!原來如此,那他為什麼會說“七四”呢?”
  “這就是我奇怪之所在!”
  只見龐克凝聽一陣子,確定附近無人偷聽之後,方正色道:“西施,我在計劃讓下一期的“大家樂”號碼跑出“七四”號哩!”
  “啊!”
  “別聲張!”
  龐克接著以“腹語傳聲”將自己在李家莊的情形,及開設倪半仙算命館的用意迅速的說了一遍!
  西施感動,欣喜交加的直流淚道:“克哥!你真偉大!我支持你的建廟救人計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龐克親了她一口,又暗中將巫總管、二號、七號的真實身份,所作所為以及今後的計劃說了一遍!
  “克哥!太好了!你的計劃十分的可行,讓我好好的設計一下,動員那七十三位姐妹,屆時成功的機會更大!”
  “紅妹因為是門主之女……”
  西施失聲道:“真的呀!”
  “不錯!所以我不忍心她挾在愛情與親情的痛苦漩渦之中此事暫時還是不要讓她知道!”
  只聽房門“呀!”的一聲輕響,廖雪紅陪著一位黃巾蒙面人緩步走了進來,龐克佯作不知,一邊提足功力護住全身大穴。
  卻見那蒙面人悶不吭聲有一幅魔鬼般的身材走到榻旁,可惜,她仍以黃巾蒙住臉孔。
  不過,由她那身材可知她必是一位年剛雙十出頭的妙齡少女。
  廖雪紅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道:“四號!”
  龐克由廖雪紅的稱謂中,聽出她必不願意讓這位神秘女人知道她與自己的關係,立即起身子道:“場主!”
  廖雪紅迅即背過身子,道:“這位姑娘乃是本座之朋友,你們比比武吧!”說完,往書房行去。
  龐克暗忖:“瞧這女人神秘兮兮的,而且還氣頤指使的,你今天踢到鐵板了,看我如何製你!”
  龐克按女子的要求,先比內力,兩人席地相對而坐,雙掌相對。
  龐克只覺自己的雙掌迅速的被對方的雙掌吸住,而且壓力越來越大,好似被粘住一般!
  而且有一股吸力源源不絕的一直吸著自己。
  又擠又吸的,分明要吸取自己的元陽精髓,龐克戒心立起,提足“玉佛玄功”固守丹田,任她去擠去吸!
  蒙面女展開閃電攻勢,原本想要震開對方精關,吸取元陽,那知對方不但立即穩住陣腳,而且張力逐漸的加強著! 。
  她立即提聚功力施加壓力。
  兩人一動不動,表面上無動於衷,骨子裡卻殺機重重,危機四伏!
  任何一方只要稍一不慎,立即會遭到殺身之厄。
  且說西施和廖雪紅回到書房後,立即問道:“場主,克哥是和誰在一起?”
  廖雪神色立即轉為憂戚,悄聲道:“克哥正和“冷面羅殺”在一起哩!”
  西施神色慘變,驚訝道:“冷面羅殺,她來了?”
  廖雪紅自懷中掏出一卷紙柬遞給西施,淒然的道:“西施姐,這是門主的手令,你先瞧一瞧吧!”
  西施默默的展開紙柬一瞧,只見上面赫然寫著:
  命令
  茲因金衣使者廖雪紅於紅樓場主任職期間,表現不力,致使八號騎士慘遭殺害,自即日起降為紅樓副場主,場主職務改由首席護法冷面羅殺接任,所屬同仁務須服從其指揮,違者斬!”
  此令
  “場主,這是怎麼回事?”
  “西施姐,冷面追魂乃是八號之親生母親,這是江湖祕聞,她必是查知八號之死另有隱情,稟告門主之後,門主才會有此決定!”
  西施知道八號其實是死于克哥之手,她正欲道出實情,卻另有計謀在心,便輕聲問道:
  “紅妹,門主也不該聽片面之詞呀!”
  廖雪紅神色慘變,嘆道:“西施姐,門主如今已被利慾蒙心,根本不會去接納忠言的,欸!”
  西施暗喜在心,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紅妹,那她為何直接找上了克哥,莫非她已認定八號是死于克哥之手!”
  廖雪紅如遭雷擊的失聲呼道:“天啊!克哥他……”
  “紅妹,克哥怎麼了?”
  西施亦駭然失色!
  沉吟半響後,西施一咬牙,低聲道:“紅妹,為了克哥,咱們不如……”
  只見西施右掌一劈,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廖雪紅急忙搖頭道:“西施姐,魯莽不得,門主若知道此事,咱們只有死路一條,何況冷面羅殺功力通玄!”
  “紅妹!咱們可以趁著此時做了她!”
  “不行!此時,她必已運集全身功力在對付克哥了,渾身硬如鋼鐵,刀槍不入,奈何不了她的!”
  “咱們用毒!”
  “不行!克哥也在場呀!”
  “天啊!怎麼辦?”
  二女不由急得熱淚盈眶!
  聽房內傳來一聲尖呼,二女急忙馳進房中。
  卻見房內瀰漫檀香之莊嚴氣味,榻上布滿一層金黃色的光圈,龐克與蒙面女仍對峙著!
  蒙面女身子直抖!
  龐克身上的金黃色光圈一直往外擴張,蒙面女身子抖動更劇,屋中的檀香味道更加的濃冽!
  廖雪紅三人緊張萬分的直瞧著!
  終於,蒙面女四肢一攤,寂然不動了!
  在龐克周遭的金黃光圈,逐漸的縮著,終於完全消失于龐克的體內,只見龐克輕噓一聲,爬起身子,立於榻前!
  二女卻倏然驚呼一聲!
  龐克睜開雙眼,只見他那對俊目冷芒勁射,渾身全黃,肌膚透明。
  怪不得二女會駭然失色!
  龐克會意的重回榻上,盤坐半響,只見他肌膚恢復原狀,雙目冷芒消逝,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清瑩!
  西施上前服侍龐克,柔聲道:“克哥,你沒事吧!”
  “這位“女人”是誰呀!差點坑死了我!”
  廖雪紅默默的將那紙柬遞給了龐克。
  龐克閱完信之後,取下面羅殺之蒙面巾,只見她滿頭灰發,面如雞皮,又老又醜,渾身肌肉亦已呈現鬆弛!
  “又老又醜的,怪不得要蒙面!”
  廖雪紅卻道:“克哥,冷面羅殺由於精於採補之道,容貌一直美似天仙,她之所以人變成這個模樣,乃因脫陰散功而亡之故!”
  “紅妹,你也不先通知一聲,若非我運氣還不錯的話,早已被她吸得一乾二淨,變成皮包骨,“葛屁”了!”
  廖雪紅苦笑道:“克哥,你別怪我!是冷面羅殺不准我出聲的,想不到克哥你吉人天相,因禍得福,練成了玄功!”
  “我練成了玄功?沒有呀!”
  廖雪紅嬌顏緋紅,低聲道:“克哥!你吸取了冷面羅殺之全部內元。”
  “至於你渾身為金黃色光圈籠罩,更是佛家夢寐以求“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至高境界,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試看看!”
  “怎麼試?”
  “隨你的意!”
  “好!”
  只見龐克雙手 招,擺在三丈外的那對大瓷花瓶立即迅速的飛到他的掌中,他隨意一揮,便又四平八穩的飛回原處!
  他不由微微一笑!
  二女卻看傻了眼!
  龐克摟過二女,分別親了一口,笑道:“紅妹!門主此舉顯然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你有何打算?”
  “克哥!冷面羅殺已經死於你手,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向門主交代?”
  “很簡單!紅妹,你等一下騎馬出去繞一圈,將馬殺死毀屍之後,再回來扮成冷面羅殺,有誰會知道這個秘密呢?”
  西施笑道:“克哥!好點子!紅妹憤而出走,下落不明,茫茫天下,看門主如何找得到她的蹤跡!”
  “紅妹,你明日一大早立即將“廖雪紅潛逃”之事,稟告門主,由她去忙吧,你仍照樣擔任場主,好不好?”
  “欸!只有如此了!克哥!我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我會由秘道潛回來,你們就在此等我吧!”
  “紅妹多加保重!”
  廖雪紅走後,西施忙將方才二人交談內容告訴了龐克。
  龐克笑道:“西施,你做得很好,咱們此舉乃為權宜之計,並非存心騙她,日後再擇機告訴她吧!”
  “克哥,只要紅妹能夠澈底的支持咱們,你的勝算便更大了!”
  “據巫總管表示,那座神秘森林很可能是楊青霞的匿身之處,可惜由於機關重重及奇門陣式阻擋,一直無法進去刺探消息。”
  “克哥!別急!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咱們多加留意,一定可以由蛛絲馬跡之中找出一些頭緒的!”
  “有理,來!先把冷面羅殺的尸身處理一下吧!”
  西施笑道:“克哥,由我來吧!”
  只見西施在書架後一摸一按,“軋軋”聲中,書架旁的牆壁立即出現一條秘道,西施抱起屍首領先走了下去。
  龐克只見台階盡處是一片丈餘面積的空曠地面。
  西施取出一個瓷瓶,倒下一撮黃色粉末,冷面羅殺的屍首在黃色煙霧中迅速的化為一灘黃水。
  龐克探掌揮了數下,黃水立即汽化,地下室中充滿著腐臭味道,西施摀著鼻一揮手,二人重回到房內。
  “那些臭味會不會溢出去呀!”
  “不會的!克哥,你稍等一下,我去紅妹房內取來那對“百草包”,只要擺一個晚上,自然可以吸盡那些臭味道!”
  “你去吧!我先去洗個身,除除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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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群雄大滅“毒尊門”

  翌日,辰初時分。
  紅樓丹心廳內。
  長條桌旁椅上,端坐著九位騎士,下道兩側分坐著四十餘名婢女,主位上坐著一位身著黃衫,年約雙十的美貌少女子。
  巫總管及花總管分別坐在少女之兩側。
  只見那位少女站起身子,肅然道:“各位,我就是冷面羅殺,各位方才一定由花總管的口中知道了門主的命令了吧?”
  “是的!”
  冷面羅殺(廖雪紅)肅然喚道:“如荷!”
  如荷迅速站起身子,恭聲應道:“奴婢在!”
  “如荷!今晨醜末時分,廖副場主是不是連夜騎馬離去?”
  “是的!”
  “你為何沒有稟告花總管?”
  如荷神色慘變,急忙道:“稟告場主,奴婢不知廖場主已被降為副場主,依規定,場主隨時得以自由進出紅樓!”
  “嗯!罪不在你,坐下吧!”
  “謝場主不罪之恩!”
  “各位!廖場主無故離去職位,本座已經呈報門主,此事自有門主來處理,各位今後不得議論此事!”
  “是!”
  “本座希望各位隨時提高警覺,嚴防陰謀份子來此騷擾,各位若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向二位總管報告,本座自然會處理!”
  “是!”
  “散會!”
  龐克回到書房中,方坐下身子,如玉已經跟了進來,關心的道:“四爺,新任場主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要多加小心!”
  龐克愛憐的立起身子,摟住她,柔聲道:“如玉,多謝你的關心,我會多加留神的,你也要多加保重!”
  “四爺,如玉知道!”
  “如玉!你昨夜忙了一夜,下去休息吧!”
  “四爺!你昨夜喝了不少的酒,反正練騎的時間尚早,去歇會吧!”
  龐克愛憐的親了她一下,依言步入房內,留下癡情的如玉木立著!
  龐克入房之後,盤膝入定,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全身舒暢,輕逾羽毛,盤坐的身子恍欲飛去,立即凝神固元。
  只見他的身子似活佛飛昇般,在房內輕靈的左右,上下盤旋著!
  陡聽窗處傳來 聲驚噫,龐克聞聽知是西施,立即順手 揮,窗子立開,窗處果然站著駭喜交集的西施。
  龐克飛回榻上,雙足一伸,站於榻前,拉住自窗外越入的西施,低聲問道:“美人兒,有何指教!”
  西施自懷中掏出一張紙,攤於桌上,笑道:“克哥,這張圖就是你夢寐以求的密林出入圖!”
  龐克喜道:“太好了,西施,你自那兒弄來這個寶貝?”
  “克哥,是紅妹交給我的,紅妹接到門主的飛鴿指令之後,心灰意冷之下,把我喚去,交代一些事情,便把這張圖交給我!”
  “門主究竟下了什麼指示?”
  “全面通緝廖雪紅,格殺無赦!”
  “這個‘老女人’簡直已經病人膏盲,無藥可救了,為了名利,居然狠得下心要毀去自己的女兒!”
  “是呀!紅妹哭得雙目紅腫,挺可憐的!”
  “那‘老女人’既然存心要除去紅妹,一定會變更機關的!”
  “克哥!我也問過紅妹這個問題,據紅妹表示這座密林乃是南宮絕昔年高薪禮聘‘鬼魯班’布成的,根本不敢擅動,否則自己也出不來了!”
  “南宮絕沒有命令‘鬼魯班’留下機關圖呀?”
  “有呀!可是‘鬼魯班’在圖上動了手腳,南宮絕有一次命令手下依圖在‘巽’位上變更陣式,卻弄得陣毀人亡!”
  “這個‘鬼魯班’真不是東西!”
  “克哥!這也不能怪他,因為南宮絕素以狠毒見稱,他不能不作預防,可惜!他最後仍死於南宮絕!”
  “惡人自有惡人磨!死得好!對了,密林巽位能不能通行?”
  “千萬不可以!那裡的機關已經失去控制了,連‘毒尊門’之人根本都不敢靠近,我們怎麼要以自己去送死呢?”
  龐克邊看圖邊道:“密密麻麻的,真叫人眼花繚亂!”
  “克哥!別傷腦筋,據紅妹表示只要把握‘逢石右三’原則,就可以通行阻了!”
  “‘逢石右三’,嗯!有理!果然行得通!太好了!哎喲,我一定要找個機會溜進去裡面瞧一瞧!”
  “克哥!此事要多作考慮!你現在身負重任,豈可輕易涉險,依我之見,克哥可將這份圖交給巫總管去處理!”
  “有理!可惜,無法見識一下!”
  “克哥!以後有的是機會!我走了!”
  “不行!和你在一起太緊張了,我要出去透透氣。”
  “丫頭!我真的那麼恐怖嗎?”
  西施立起身子,嬌笑道:“豈止恐怖而已,我走了!”
  龐克卻一把摟住她,狠狠的吻了一陣子,笑道:“再見!”
  西施卻自動送上一個香吻之後,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龐克喃喃自語道:“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多情,以後可要傷腦筋了!還是先去找巫總管辦正事要緊!”
  龐克走過迴廊,恰好碰見巫總管正和八號自遠處邊走邊談,看樣子談得十分愉快,便以‘腹語傳音’對他道:“前輩,等會請到我書房,有事相商。”
  巫總管會意的頷頷首。
  他方坐下不久,巫總管已含笑走了進來。
  龐克凝神暗察四周,沒有外人之後,取出那張圖,遞給巫總管之後,仔細的將自己悟出的“逢石右三”告訴了他。
  巫總管喜形於色的道:“太好了,老令主就是在等這份資料,想不到老夫在此窩藏了這麼久,一直弄不到,卻讓你取到了!”
  “老令主在等這張圖呀?”
  說完,緊緊的握著巫總管的手。
  巫總管強忍住劇痛,道:“少俠,請先鬆開手吧!”
  “失禮!”
  “大俠,你好大的手勁,老令主自從與‘老山東”前輩在上月會合之後,就 直為著進不去密林而傷腦筋,老夫的頭髮也白了不少!”
  “前輩,我可否和他們見見面?”
  “好,我去安排。”
  “我練騎的時間快到了,先告辭啊!”
  用罷晚膳靠在椅上,清茶在手,邊看書,倒也其樂融融!
  陡聽遠方傳來衣袂破空輕響,龐克揣測方向,大約落在後院巫總管處,不由暗忖:“紅樓的防衛實在太弱了,不知是何方神聖!”
  耳中卻又傳來陣陣嘻笑聲:“又是六號和五號在‘甩棍’了!傷腦筋,最近聽覺太靈敏了!”
  龐克並不知道由於昨夜吸收了冷面羅剎苦修四、五十年的內元,一身功力已臻仙俠之流,二三十丈內之絲毫響動亦瞞不了他。
  只聽二種輕盈的步履聲,自巫總管房外一直朝自己這排精舍走來,龐克暗忖:“方才那二位老兄來了!”
  只聽步聲臨近他的大門外時,更趕輕盈,龐克立起身子,暗忖:“看樣子這二人不懷好意哩,莫非巫總管遭了意外?”
  當下,暗暗提聚功力戒備著!
  那二人大大方方的推開大門,逕往書房行來。
  龐克抬目 瞧,不由一怔!
  “怎麼會是巫總管帶著二號啊!不對勁!步聲有異,此人之身材較二號魁梧!該死的傢伙!”
  那位巫總客及二號對著龐克微微一笑,逕往書房走來。
  龐克佯作不知的道:“總管!這麼急幹什麼?我又不缺錢用!”
  那巫總管不由 怔,旋又道:“四號,老夫帶二號來陪你聊聊。”
  龐克笑道:“太好了,請坐!”
  那位總管拉過椅子,正欲坐下,陡覺勁風襲至肩胛,立即沉肩錯步,閃了開去,叱道:
  “四號,你在做什麼?”
  龐克出手似電地出掌,“啪”一聲雙掌緊緊握在一起,只聽二號笑道:“四號,都是自家人何必要債要得如此急呢?”
  龐克只覺一股浩瀚掌勁自對方手心攻了過來,立即提勁反擊過去,口中笑道:“親兄弟,明算帳!”
  二號掌力又加強二成,笑道:“我代他還可以吧!”
  龐克不慌不忙的擋住對方掌勁笑道:“可以!我是認錢不認人。”
  那位總管笑嘻嘻的坐在椅上瞧著二人比試內力。
  陡見二號頭頂冒出 縷紫氣,那位總管神色 變,道:“二號!都是自家人,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
  尋知,二號身子立即透一團紫氣,雙目圓睜,雙唇緊閉,悶不吭聲的一直緊握著龐克的右掌
  龐克的身子亦籠罩在一團金黃色芒中。
  那位總管驚呼一聲:“玉佛玄,克兒,你已經練成了‘玉佛玄功’啊,‘老山東’你快點住手!”
  龐克聞聲立知來人竟是自己的師父及“老山東”,驚喜之餘,立即達漸收勁,老山東卻霍地加勁攻了過來。
  龐克慌忙提聚功力攻了過去!
  只聽’老山東’悶哼一聲,勁力疾速減退,龐克心知自己方才出力太猛,可能已經傷了“老山東”,慌忙收勁,飄然退開!
  “‘老山東’,不要緊吧!”
  “老山東”吸了 口氣,吐出一塊痰,笑道:“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那位總管笑道:“老山東,你真的沒事?”
  “哈哈!你忘了俺的‘坦克功’啊”
  “哈哈!沒事!沒事!”
  龐克送上椅子,恭恭敬敬的道:“師叔,請坐下!”
  老山東含笑坐了下去,道:“餵!小子!你怎麼知道俺是冒牌貨?”
  “你們的步法太輕盈了!何況巫總管根本沒有欠我一毛錢,你們太緊張,中計了!哈哈!”
  那位總管(千手千面不死醫仙)佯叱道:“沒大沒小的!胡鬧!”
  龐克乾咳一聲,笑了一笑!
  老山東卻問道:“小子!快告訴俺,你的功力怎麼突飛猛進的?
  龐克紅著臉將自己與冷面羅殺“較量”的經過說了一遍,老山東聽得直叫:“怪才!怪才!真是怪才!”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卻道:“克兒,你方才用了幾成功力?”
  “八成!”
  二人聞言不由一怔!
  龐克乾脆將自己方才聽到情景向二人說了一遍,聽得二人驚喜交加,老山東突然問道:
  “小子,聽聽胡梭在幹什麼?”
  龐克凝神朝第三棟精舍一聽,只聽到胡梭正在和如荷調情,便笑道:“師叔,胡俊現在正在吃豆腐!”
  “小子,你也聽得出他在吃豆腐的聲音呀?”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笑叱道:“克兒,少無禮,喚你師弟來吧!”
  龐克吐了舌頭,偏道運起“千里傳音”術,朝胡梭叱道:“胡梭‘老山東’在我這裡,快點來!”
  說完,各為二人倒了一杯茶,笑道:“師父,好久不見了,想煞克兒啊!”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笑道:“克兒,你幹得很好,尤其弄到那張圖,更是大功 件,這下子看楊青霞往那兒逃!”
  龐克突然立起身子,笑道:“哎喲,胡梭,你怎麼來得這麼慢,是不是如荷那丫頭捨不得讓你走呢?哈哈!”
  果然看見七號迎迅速的馳進書房,目光迅速一瞥,只有巫總管及二號在場,立即叱道:
  “老克,你幹麼騙我?”
  老山東卻霍地 掌劈向胡梭,叱道:“媽的!氣死俺啊!”
  胡梭方避開身子,陡聞師父那熟悉的聲音,立即屈膝跪下!
  老山東 腳踹了過來,胡梭乖乖的跪著不敢閃躲,眼看著老山東那 腳就要踢上胡梭頭部,龐克不由一怔!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右手 揮,震退了胡梭身子,笑道:“老山東,胡梭又沒有犯錯,你幹麼對他下此毒手?”
  老山東氣呼呼的道:“人比人,氣死人,瞧他那付模樣,俺就 肚子火,恨不得好好修理他一頓!”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心知他是羨慕自己有了龐克這種高徒,胡梭 比之下,立即大為遜色,因此才越想越生氣!
  胡梭長跪在地,低著頭不敢吭聲!
  “老山東!少耍威風啊,別忘了咱們今夜是要來為孩子們打打氣的,有什麼事,留待日後再說吧!”
  老山東扳著臉道:“起來吧!”
  “是!”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笑道:“胡梭,這陣子窩在這裡,辛苦你了!再忍耐一個月吧,馬上就可以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啊!”
  說著,取出那張圖,攤開後,道:“克兒,你來說明一下吧!”
  龐克仔細的說了 遍後,問道:“師父,你們打算何時行動?”
  老山東笑道:“媽的!我們二人在那林中窩了一個多月,硬是欲進無門,既然有了這張圖,當然今夜就要去啊!”
  “師叔!麻煩你順便找找廖祖榮的下落!”
  “沒問題!”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笑道:“克兒!放心,我會弄一個人進去頂替他的,目前只是明暸毒尊門的底細,暫時不動他們!”
  老山東叫道:“媽的!這群鬼也真沉著,硬是躲在裡面不出來,屆時要把他們搥得屁滾尿流,哭爸哭母不可!”
  龐克關心的道:“師叔,猛虎難敵猴群呀!”
  “媽的!上一次毒尊門出動了一百餘人要去李家莊滋事,結果,全部‘葛屁’在莊外,人多有什麼用?”
  “有這種事,咱們這方有什麼傷亡?”
  “媽的!殺雞焉用牛刀,那群鬼在莊外自然有那些‘大家樂迷’招待,根本輪不到你那老頭出手?”
  龐克急問道:“老山東,你說家父,莫非家父尚在人世?”
  “媽的!小子,終於抓到你的糊塗臭事了吧!”
  “老山東別調胃口啊!”
  “媽的!你認識無遮棚那位‘講古王’吧?”
  龐克欣喜得身輕顫著!
  老山東突然問胡梭道:“小鬼,方才你是不是在吃豆腐?”
  胡梭紅著臉,點點頭,道:“是的!不過,只是消遣而已!”
  老山東瞧了龐克一眼,不再吭聲。
  千手千面不死醫仙暗覺好笑,但也不好意思點破,便笑道:“克兒,別胡思亂想了!先設法將楊青霞除掉方為上策!”
  龐克沉思半晌之後,道:“師父,師叔,克兒想請師妹提早十天宣布下一期‘大家樂’之號嗎?”
  “說來聽聽!”
  “師妹一提早宣布‘大家樂迷’自然會立即去簽賭,而且整日監視著莊家,楊青霞自然會派人去協助莊家防守……”
  老山東叫道:“好點子!咱們既可省事,亦可分散敵方的力量!”
  龐克續道:“師叔,下一期‘大家樂’開獎以後,所有的莊家非垮掉不可,咱們的人除了領取獎金之外,尚要避免和別人引起糾紛!”
  “嗯!有理!咱們的主要目的是要除去毒尊門,領不領取獎金是另外一回事,時間不早了,你們多小心些!”
  二人說走就走,迅速不見蹤影。
  胡梭松了一口氣,問道:“老山東怎麼會知道我在吃‘豆腐’呢?”
  龐克故作不知地道:“哎喲,你可能春光外瀉,被他看到了!”
  “真衰!差點挨揍!”
  翌日卯初時分,龐克正在用膳之,陡聽前院廣場傳來陣陣的吆喝聲以及衣衫破空聲,分明有不少人在練武。
  “如玉!外頭是不是有人在練武?”
  如玉笑道:“四爺!好靈的耳力,今晨子時末,來了七十名姐妹,據說是由‘真心色客棧’調來的!”
  龐克心中暗暗叫苦:“紅妹果真將那群娘子軍調來了,往後的日子可不大好過了哩。”
  表面上卻笑道:“這下子可熱鬧了。”
  “四爺!你要不要去瞧瞧,很多人皆去了哩!”
  “免了!我不想添麻煩哩!”
  “四爺,這位新任場主甚為嚴厲,此刻正在親自督陣哩!”
  “如玉!看樣子,紅樓可能會有變故,你可要自己多加小心,萬一咱們分散了,你可以到李家莊去找找!”
  “四爺!小婢早就有此預感了,你放心!小婢一定會在李家莊等你的!”
  明月高懸。
  李家莊人潮洶湧,卻肅然無聲。
  只見倪半仙盤坐在屋頂,中氣十足的侃侃談道:“爭位!為了讓各位能夠順利的買到牌,本半仙特別提前‘拼明牌’!”
  “各位此次尺管放心去簽賭,只要依照我的指示去簽賭,一定可以中大獎,不過,領獎金之後,要注意幾件事。
  “第一,簽賭之後,必須聯合起來盯緊莊家,以免發生類似此次莊家倒帳糾紛,不但領不到獎金,還受了傷。
  “第二,大家一致對付莊家,千萬不要自亂陣腳,讓莊家溜掉了,若是少領獎金只要是實情,本半仙負責賠償!”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半仙,請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自己起鬨,至於少領了獎金亦無怨言,怎麼可以由你賠償呢?”
  “對!我贊成!”
  “同意!”
  倪半仙朗嘯一聲,止住眾人的喧嘩聲後,笑道:“謝謝各位的支持,現在聽清楚,下一期‘大家樂’的號嗎為‘七四’號,‘七四’號,聽清楚了吧!”
  “聽清楚了!”
  “各位珍重!”
  “多謝半仙!”
  人潮散後,倪半仙重回算命館內與“講古王”討論著細節問題。
  “前輩,廖祖榮前輩的情況有沒有起色?”
  “好多了!令主果然是妙手回春!”
  馬莎莉嘆道:“毒尊門門主實在太沒有人性,居然為了一張‘璇璣圖’,將前夫折磨成不成人樣!”
  “講古王”嘆道:“若讓楊青霞稱尊武林,天下將永陷苦海!”
  “令主!依老朽看,這 期‘大家樂’開獎之日,必將是毒尊門傾覆之日!”
  “不錯!楊青霞目前已陷入四面楚歌之危境了,只要咱們一聲令下,自密林,馬場以及各處莊家皆可除掉她的勢力!”
  亥未子初時分。
  紅樓七號精舍內,雖是一片黑漆漆的,房內卻是你儂我儂,說不盡的柔情蜜意,訴不完的兒女情長。
  “紅妹,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不但要訓練那七、八十名少女,又要應付全堂的各種指示及壓力。”
  “欸!克哥!再怎麼累!再怎麼苦,我也是心甘情願,不過,家母的所作所為實在太令我寒心了!”
  “紅妹!別太激動,別忘記你現在的‘身份’不同哩!”
  “討厭!都是你惹的禍!”
  “冤枉啊!當時我也是愛害者呀!”
  “皮厚!對了!克哥!你知不知道,李家莊倪半仙這次居然提早十天宣布‘明牌’,而且號碼也是‘七四’號哩!”
  “有這種事?憨仔實在有一套!”
  “是呀!瞧他痴痴傻傻的,想不到竟預測到倪半仙宣布的‘明牌’哩,可惜,他們這次要落空了!”
  “莫非你已經挑好號碼!”
  “克哥!以往皆是由我決定中獎的號碼,這一次由於事關重大,門主不但要親自決定號碼,而且要到現場暗中監視馬賽哩!”
  “挺緊張的哩!”
  “不錯!據各莊家的反映統計,此期‘大家樂’簽賭‘七四’號的,至少上億兩銀子,事關重大,豈可疏失!”
  “億呀!有這麼多銀子呀!若是真的跑出了‘七四”號,咱們這邊的莊家要去那裡弄來這麼多的銀子,來理賠呢?
  “是呀!就是門主把那些古董拿去賣,也不夠,所以絕對疏忽不得!”
  “倪半仙的號召力真強哩!”
  “不過,這一次,倪半仙可要栽個大跟鬥哩,屆時,門主再派人去要求他負起道義上的賠償責任,看他如何交代?”
  “倪半仙非‘走路’不可啊!”
  龐克口雖如此說,心卻暗忖:“這次非拼不可,楊青霞呀!楊青霞,到時候我要看看你的苦瓜臉!”
  “克哥!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再香 個!”
  “討厭!”
  廖雪紅方離去不久,龐克立即笑道:“西施,勞你久等了!”
  果見窗戶一開,西施迅速的閃了進來,低聲道:“克哥!你的聽覺越來越靈敏了,我纔來不久,就被你發現了!”
  龐克手一招,將西施摟進懷中,親了 口,笑道:“西施,你在搞什麼鬼,你把貴妃及飛燕帶來幹什麼?”
  西施駭然道:“克哥,你知道此事?”
  龐克揉了一下她的胸部道:“你先前來過一次,發現紅妹在此,離去之後叫貴妃及飛燕躲在花叢中後,纔來此地的,對不對?”
  “對!”
  “你方才還安慰她們二人不要太傷心,一切由你安排,對不對?”
  “你……”
  龐克香了她一下,道:“你如此‘多事’幹啥?”
  “克哥!你不知道她們七十三人為你癡情到食不知味,睡不安枕的程度,做起事情更是精神恍忽,經常出錯!”
  “傻丫頭!”
  “克哥!你也知道紅妹苦心孤詣的教導她們,‘三元陣’,‘六合陣’及‘周天大陣’可是練了半個月,一直無法順利的練成!”
  “我看她們每個人武功皆不俗,領悟力也很高,一是精神不集中,否則不會有此種異象的!”
  “克哥!這就是我把貴妃及飛燕帶來提高主要原因!”
  “聽你如此一說,我就是罪魁禍首了!”
  “克哥!你別誤會,俗語說:‘心病要心醫’,我希望克哥能夠和她們見見面,打打氣,這對咱們的計劃挺重要的!”
  “克哥!我去請她二人進來吧!”
  “乾脆我去和她們七十餘人見面吧!”
  “太好了!克哥,謝謝你!”
  西施自動送上一個香吻之後,飄然離去。
  龐克略 整理衣衫,出屋越過迴廊,後院,由於西施暗中關照過了,因此龐克順利的進入“百玉閣”。
  只見七、八十位美女,衣衫整齊,春風滿面的列隊歡迎他!
  “別鼓掌!別歡呼!以免驚動他人!”
  龐克由諸女注視的目光中,知道諸女認不出自己的身份,立即笑道:“你們不認識我啊!
  你們記得每人捐出的那一兩銀子吧?”
  諸女欣喜萬分的圍上來!
  “傻丫頭,你們怎麼搞的,在減肥呀?貴妃,你瘦得最顯,胸圍起碼少了一寸,真是何苦來哉!”
  貴妃嚶嚀 聲,撲進龐克懷中低泣著!
  “你們這群丫頭,我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才潛來此地,從明早起,你們多費點精神練陣式,這對我的計劃有很大的助益!”
  貴妃止住哭泣,問道:“哥!你有何計劃?”
  “時間有限,西施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只要記住,凡是戴有這種戒指的人,皆是我的同路人,一共有四位,你們要暗中支持他們!”
  足足費了一個多時辰,龐克方完成任務,只聽他笑道:
  “西施,你負責考核,明早開始,誰若再不專心練武,報上來,我揍她!”
  在眾女嘻嘻笑聲中,龐克離開了“百玉閣”!
  好 個晴朗的日子。
  馬場內萬頭攢動,場外樹上亦擠滿了人。
  巫總管循例注意事項宣布之後,順利的抽完了每匹健騎的跑道,“內定”的一號馬及二號馬分立於第一、二號跑道!
  至於倪半仙看好的“七四”號,亦即第七號馬及第四號馬則被分別安排在最外圈的第八、九跑道。
  這一切全是楊青霞的安排,巫總管自接到指令之後,通知騎士之後,立即與廖雪紅 直跟在楊青霞身旁。
  龐克及胡梭相見一眼之後,迅速以“腹語傳聲”交換著意見。
  “楊青霞這‘老女人’夠老姦!”
  “沒關係,咱們緊跟在 號後頭,過了二十五哩後立衝刺,你那匹馬兒沒有問題吧?”
  “安啊!我不但助它活血順氣,更暗中餵了它一粒‘百草丸’,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今日之賽,事關重大,那‘老女人’一定會安排人在人群中的、小心他們在暗中搞鬼!”
  “我的‘坦克功’不怕這些詭計!”
  “要開始了!注意!”
  果聽“當”一聲鑼響,九匹健騎立即衝了出去。
  跑完第 圈之後,九匹健馬佔著內圈跑道之便宜,分別領先其他七騎一個多馬身,而且還繼續衝刺著!
  胡梭及龐克吃了外圈之虧,分別列於第六、第七名。
  觀眾們雙手抱雙目圓睜,一直注視著七號及四號馬,心中暗暗求神吟佛,助七號馬及四號馬跑快一點!
  這是冤枉前的一場豪賭!
  每個賭客幾乎是孤注一擲皆簽賭“七四”號了。
  依八個立位在四周看台前之七十二名少女,三人一組的嚴密監視著觀眾,以及可疑的人物。
  在她們敏銳的觀察力注視之下,她們發現今天來到此地之人大部分皆是武林人物,而且其中不乏知名人士。
  在入口處赫然又坐著那十八位戴笠灰袍老者,貴妃率領八位姐妹密切的注視著這十八位神秘的人手!
  原來七號馬以及四號馬已經晉升為第四、五名了,而且正和第三名騎真正不相上下的較勁著!
  終於在跑完十裡路之後,第四號馬已經列為第三名了,至於第七號只落後他半個馬頭之遙!
  不過第一、二號馬卻已領先他們四、五個馬身之距離。
  兩人一邊加勁追趕,一邊以“腹語傳聲”交換著意見。
  “老克,那兩匹馬怎麼可能會跑得那麼快哩,我看他們出一定給馬餵了‘興奮藥’!
  “莫要緊,咱們儘量往前跟,胡梭,我暗以‘截脈’手法先製住馬,等一下有好戲瞧啊!”
  “老克,快動手呀!這場馬賽關係著天下蒼生以及咱們今後的生活甚巨,你可要特別的小心!”
  “安啊!等一下聽到我的嘯聲之後,你就放開韁繩拼命的衝吧!來!先趕近一些吧!”
  只見二人身子緊伏在馬身,喝叱連連,雙方之距離立即又拉了半個馬身,歡聲立即轟然響起。
  七號馬和四號馬果然不負眾望,又跑完五裡之後,已落後一號馬及二號馬只有一個馬身這遙!
  觀眾如痴如醉的吼著。
  龐克趁著右手揮鞭之際,左手食指曲指連分別在一號馬及二號馬的左右臀部連彈了三下。
  那二匹馬陡受刺激,長嘶一聲,怒箭般射了出去。
  跑了一里不到,七號及四號馬雖然努力追趕卻又落後了三個馬身之遙,群眾們神色一變,悶不吭聲了!
  龐克倏地朗嘯一聲,運集玄功,貫注於雪兒的頸部,雪兒長嘶一聲,鐵蹄驟緊,疾射了出去。
  七號馬在胡梭內力貫注及“百草丸’靈藥催逼之下,亦長嘶一聲,迅速的擺脫四馬,疾追上去。
  雙方距離只剩下二個半馬身,二個馬身,一個半馬身了,觀眾那歡呼之聲再度哄然響起了。
  一號騎士回首朝二人獰笑一聲,策鞭疾揮,奈何七號及四號追得甚疾,雙方距離也並沒相反的,似乎一分一分的迫近著。
  二人怒嘯一聲,長鞭猛揮,奈何那兩匹健騎不但沒有預期的向前衝,相反的怒嘶連連狀似十分的暴躁!
  雙方距離只剩半個馬身了!
  觀眾們不由自主站起身了!
  觀眾們不由自主站起身,吼叫著!
  “七號,四號,加油!”
  “一號,二號,拉稀!”
  胡梭果然不負眾望,終於追赤了第一號,緊追向第二號馬,龐克亦與第一號馬相距半個馬身而已。
  一號神色一獰,正欲揚鞭抽向胡梭之際,龐克貫注內力冷哼一聲,一號如遭雷擊般,倏然住手!
  一號又叫一咬牙一鞭朝龐克背部抽了過去。
  龐克反手 撈,抓住鞭梢,倏然傳過 縷疾勁,一號悶哼一聲,嘴角溢手,立即鬆開鞭柄。
  觀眾中赫然有人吼道:“媽的!跑不過人家,竟然想抽冷子暗襲,四號怎麼不把他震死了帳!”
  他那聲音清晰悠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內,立即有不少人破口大罵:“等一下散場後,把他拉出來‘做’了!”
  人群之中陡然又傳出一陣歡呼聲,眾人凝目一瞧,不但七號馬已經趕過了二號馬。
  七號馬和四號馬一直衝刺著。群情興奮到了極點了。
  龐克卻以“腹語傳聲”道:“還有二裡路,胡梭,小心,對方以暗器傷人或是襲擊馬匹!”
  “放心!我會注意理!”
  龐克回首一瞧,追得最緊的,二號馬已經落後三個馬身距離,便笑道:“胡梭,稍緩些,咱們靠近些,彼此有個照應!”
  “沒問題!”
  “胡梭快要到東南角了,那地方怪怪的,小心些!”
  兩人到東南角,馬身方轉彎之際,陡見一蓬藍茫茫光影射向二人,龐克急道:“胡梭,我來!”
  只聽他朗嘯一聲,右手馬鞭迅速的一圈一甩,那些暗器,立即聚成 束,然後疾射回東南角去。
  只見四名白衣老者聯手一劈,那些暗器被震落在看台前。
  群情大嘩,紛紛破口大罵:
  “不要臉!”
  “揍他!”
  原來端坐在人口看台的十八位戴笠灰衣老者,迅速的沿著最上面,繞著圈子撲往東南角。
  龐克邊馳邊向那七十二名少女傳音道:“你們守在原處,只守不攻聽我的命令行動,多加珍重!
  只剩下 裡路了,龐克二人已領先群馬五個馬身的距離,看樣子只要順利的通過東南角之襲擊,便可獲勝了!
  一號馬及二號馬由於中了龐克的“截脈手法’,此時已名列第五、六了。
  其他的騎士以為此次安排“七四”號,所以以“陪榜”的心情奔馳著。
  面罩黑巾的毒門門主楊青霞此時再也坐不住了,只見她雙目煞光四射的瞧著凝立在自己看台前的十八俠灰衣老者!
  “哼!少林寺十八羅漢,禿驢,活得不耐煩了!上!”
  在四周的三十餘名青衫老者及那四煞立即攻了上去。
  十八羅漢宣聲佛號“阿彌陀佛”之後,迅速布成“羅漢陣”迎戰來敵,跑道上立即被擠成只有一條內圈跑道。
  此時,七號及四號馬正在半裡外疾馳過來,只聽龐克揚聲道:“大家別亂跑,以免影響比賽,否則獎金要飛了!”
  陡聞東南角後面密林中傳來數聲震耳的爆炸聲,楊青霞迅速飄身趨上一瞧,不由發出一聲厲嘯!
  只見密林全毀,大火分成數處燃燒著,她那嘯聲未歇,身前數丈外,已經疾馳來了二道灰影。
  她回首一瞥,七號及四號馬已經迅速地馳往終點,台下跑道上的打鬥正在激烈的進行著,她氣得渾身骨骼“劈啪”直響!
  楊青霞正欲轉身之際,“唰”二聲,二位中年人已經含笑阻在她的身前,只聽身材碩健的中年人笑道:“門主!別急著走!”
  楊青霞沉聲道:“你是誰?竟敢……”
  她底下的聲音已被眾人之歡笑聲淹沒了,原來七號和四號正手持毛巾站在馬背上接受眾人的歡呼!
  七十二名少女凝立在原處,心中暗暗的欣喜著!
  龐克及胡梭分別走向五號及六號,口中笑道:“老兄,承讓了!”
  二號則挾著受了內傷的一號。
  巫總管則握著三號的手寒喧著。
  龐克突然朗嘯一聲,吼道:“殺!”
  只聽一號、三號、五號、六號狂吼一聲,鮮血直冒,栽地不起!
  事出突然,八號及九號尚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之際,胸前已分別中了龐克及胡梭一擊,當場氣絕!
  巫總管及二號早就馳馬而去,龐克吼道:“總管、秦兄、胡梭、快含上戒指,提防對方使用‘無形之毒’!”
  龐克邊馳邊吼道:“各位不要慌,要出去的依序出去!留下來的,不要亂動,貴妃、金蓮,維持好秩序!”
  四人尚未馳到東南角,只見一位面罩黑巾的女人,正和 位身材碩健的中年人在看臺上激鬥著。
  另一位中年人則負手在旁,含笑觀戰。
  少林寺的羅漢陣果然不凡,立即將那數十名毒尊門高手困在陣中,但是一進也無法取勝!
  陡聽一聲:“下毒!”
  龐克四人立即自馬上疾射出去!
  看台卻傳來清朗聲音:“多謝各位大師困敵之功,‘無形之毒’非同小可,請各位大師速退!”
  “毒尊門”手趁著陣式方撤之際,立即伸手人胸前一掏,對著那疾撲過來的四條人影一揮!
  那知“無形之毒”卻首次失效,眾人方在一楞之際,那四人條人影已猛下殺手,慘叫聲中,立即有四人了帳!
  龐克運集全身功力,玉佛掌影,漫天輝映,所向披靡!
  胡梭仗著“坦克功”及“魷魚腿”“烏龍掌”只攻不守,殺得“毒尊門”高手慘叫連連!
  巫總管及二號亦絕招盡出,痛下殺手!
  半個時辰不到數十名令江湖人物聞名的“毒尊門”高手已經全部伏誅,斷肌殘肢,血流成河!
  十八名高僧喃喃詠經不已!
  陡聽:“門主!俺‘老山東’不和你玩了,冤有頭,債有主,龐家的後人正等著和你算帳哩!下去吧!”
  龐克運起玄功,手往臉上一抹,恢復原來面目後,對楊青霞笑道:“‘老女人’,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楊青霞朝四下一掃,發現尚有七十二名少女在場,立即厲嘯 聲,喝道:“紅樓侍衛快過來拿下這群人!”
  那知貴妃等人置若未聞,不理睬!
  龐克大笑道:“‘老女人’,別吼啊!她們皆是本少爺的好老婆,絕對不會似你那麼狠,殘害自己的‘老公’的!”
  楊青霞氣得渾身直抖,叱道:“小子!你……”
  “岳母大人,你別動怒,氣壞了身子可劃不來的!”
  “小子!你在胡說些什麼?”
  “雪紅與我情投意合,已互訂終身,只要岳母你放下屠刀,改過向善,咱們願請你當‘女方主婚人’!”
  “哈哈!小子,別作夢了那賤婢已背叛我潛逃了,閒話少說,動手吧!”言未訖身子已疾向龐克!
  只見她雙掌幻出萬條掌影,詭異絕倫的罩向了龐克。
  龐克渾身多黃光芒暴漲,“佛恩浩瀚”迎著掌影劈了出去。
  轟一聲,楊青霞黑巾飛去,暴退三步,滿面駭色!
  旁觀之人,衣袂獵獵作響,禁不住朝後疾退著!
  “瞧瞧這招‘我佛如來’!”
  只見他盤腿坐下後,身子疾速盤飛而起,左掌五指曲張,右手食指捏訣欲彈,朝楊青霞疾飛而去。
  楊青霞只覺自己全身皆籠罩於對方招式之下,一股無形壓力緊迫著她的心房,禁不住朝後直退!
  龐克原式未變的逼了過去。
   在地面,一在空中殺機逼得眾人兒乎喘不過氣來!
  陡聽楊青霞厲喝一聲,雙掌劈出一股狂風!
  龐克左掌 震,右指連彈,“砰!”一聲,楊青霞已萎躺於地上!
  倏聽一聲“娘!”人群中修然射出一道人影,立見一名白衣俊秀少年摟著楊青霞,頻呼:
  “娘!我是紅兒!”
  楊青霞抬目一瞧,哼道:“你還有臉回來見我!”
  “娘!紅兒不孝,請恕罪!”
  楊青霞抬目朝四周一瞧,嘆道:“邪不勝正,紅兒,好好的侍候龐達泉,稍彌娘的已往過錯,嗯!”
  廖雪紅神色慘變,連呼:“娘!娘!娘……”
  楊青霞嘴角溢血,苦笑道:“紅兒,娘作惡一生,只有一死以謝天下,龐家小子,你若虧待紅兒,我作鬼也不會饒你!”
  “遵命!”
  “好!好……”話未完,一代魔女溘然長逝於女兒懷中。
  二年以後,李家莊“王娘娘”廟前,人潮洶湧,估計約有五、六萬香客,人人皆是一臉虔誠,喜形於色。
  這一次,並不是倪半仙在‘拼明牌’,今天是“王娘娘”朝大廟落成,王娘娘神尊安座的大喜日子。
  少林寺掌門人“一塵大師”及武當掌門人“清風道長”早在三日前便已親率門下高手前來詠經祝賀。
  至於三教九流之人,凡是沐倪半仙“明牌”之恩者,早在一個月前自動來此“服務”。
  午時一到,正殿檀香裊裊,在敲鐘擂鼓,莊嚴詠經聲中,王娘娘及其他正神紛紛安奉上座,殿內,殿外,整個李家莊黑鴉鴉的跪了五、六萬人。
  安奉大典既畢,眾人秩序井然的來到莊外裡餘遠處的“慈恩園”。
  園中度開六千餘桌,中央搭建一座三丈高台,此進那五、六丈長寬的台面上峙立著倪半仙及其助手胡來。
  眾人迅速就座之後,倪半仙含笑揚聲道:“首先本人以十二萬分感激之心感謝各位掌門人、刑部大人,以及各位朋友前來參加王娘娘廟落成及神尊安奉大典!
  “其次本人以王娘娘廟施主的身份謝謝各位樂善好施,使本廟正殿、偏殿、後殿、後花園、香客園及慈恩園得以依進度順利完工,
  現在,請各位端起杯子,斟上茶或酒,我們二人敬大家一杯,乾杯!”
  萬人立起身子,轟應一聲:“倪半仙,乾杯!”
  “謝各位,請坐!”
  只見倪半仙右手一招,臺上立即金光一閃,一面鐫有“令”字金牌,立即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面武林盟主的金牌是各位掌門人‘強迫中獎’,硬送給在下的,在下藉著綜拜託各位今後別再簽賭‘大家樂’了!”
  萬人立起身子躬身一禮,轟應聲:“遵命!”
  龐克又拿過一柄古意盎然的寶劍道:“這只‘上方寶劍’是當今聖上命令刑部大人‘硬塞’給本‘安樂王’的!
  “今後若有任何官吏,包庇莊家經營‘大家樂’,只要罪證確實,本‘安樂王’ 事實上用‘上方寶劍’‘摃龜’,貢後奏!”
  眾人不由發出會意的哄然大笑!
  龐克將上方寶劍及令牌置于臺上後,與胡梭朝四下揖之後,道:“有兩件事 直瞞著各位,在此先向各位道歉!
  “哎喲!在下及胡兄為了行事方便,一直喬扮這種身份,事實上胡兄乃是‘大力神’老山東之徒胡梭,在下姓龐名克,家父龐達泉,家師是‘千手千面不死醫仙’!”說完兩人手一抹,兩位英挺俊逸的青年人立即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眾人驚喜之餘,紛紛鼓掌不已!
  龐克笑道:“多謝各位體諒的熱烈掌聲,其次,介紹我們二人之妻兒與各位朋友見面,各位娘子,請上台吧!”
  白衫飄飛之中,在龐克及胡梭二人身後立即出現了八十一位天仙美婦,而且幾乎人手抱著一位幼兒!
  龐克笑道:“夠熱鬧吧!那五位美女是胡家大嫂,這七十六位‘歐巴桑’以及四十五位“小龐克”,則是在下的‘內人’及‘小犬’,哈哈!”
  眾人在驚歎之餘,隨著他的笑聲亦哄然大笑!
  龐克笑道:“各位目前所坐之處,將於近日內破土興建‘養老院’及‘孤兒院’‘托兒所’收容孤苦無依之人!”
  “敝朝計劃在全國各地建一百處‘慈恩園’,所需經費浩大,請大家告訴大家,其襄盛舉,使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眾人哄然應允!
  少林及武當掌門人含笑相視一眼後,持著酒杯,聯袂躍上台,只聽 塵大師,朗聲道:
  “各位,龐盟主,以一身系天下
  安危,不但化戾氣為祥和,更許下弘願要廣濟天下貧苦之人,老衲請各位舉起杯來,為這位大善人致敬並表示支持之意!”
  眾人哄呼道:“大善人,乾杯!”
  龐克一飲而盡後,笑道:“多謝各位,在筵席開動之前,本人有一首詩當眾提出來與各位共勉!”
  九八明牌初奠基,
  七四明牌大廟成;
  貧苦之人仍不少,
  企盼各位施援手;
  來者得福身自安,
  去者行善心自清。開動!”
  在萬眾熱烈掌聲中,筵席開動了,安和樂利,國富民安的光明遠景亦呈現在眾人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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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紅頂記

紅頂記

作者: 李涼

第一冊 笑裡暗藏刀(上)
--------------
楔 子
第01章 天 災
第02章 請 將
第03章 逸 女
第04章 接 班
第05章 策 謀
第06章 初 遇
第07章 談 情
第08章 追 妻
第09章 俏蜂腰
第10章 迅 變
第11章 藉 金
第12章 緝 兇
第13章 巧 計
第14章 三 情
第15章 相 煎
第16章 帝 位
第17章 綁 架
第18章 火 蛟
第19章 探 查
第20章 情 債
第21章 中 伏
第22章 奇 女
第23章 異 人
第24章 姦 狡

第二冊 笑裡暗藏刀(下)
--------------
第01章 賣 身
第02章 鷹 劫
第03章 五六折
第04章 逼 婚
第05章 邪 謀
第06章 攝 魂
第07章 鬥 法
第08章 狡 徒
第09章 忠 魂
第10章 智 抉
第11章 攤 牌
第12章 告 官
第13章 攢 臣
第14章 漕 劫
第15章 小 祖
第16章 笑 面
第17章 王 親
第18章 謀 變
第19章 空 城
第20章 興 師
第21章 伏 刺
第22章 反 搗
第23章 正 邪

第三冊 江山還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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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護 駕
第02章 登 基
第03章 追 擊
第04章 烈 女
第05章 瑜 亮
第06章 日 月
第07章 立 功
第08章 激 戰
第09章 異 軍
第10章 罩 門
第11章 破 功
第12章 左 竅
第13章 忠 困
第14章 智 火
第15章 漕 劫
第16章 真 假
第17章 惜 情
第18章 痴 緣
第19章 狡 徒
第20章 毒 手
第21章 靈 心
第22章 狼 魔
第23章 聖 喜

此帖於 2008-09-11 04:50 P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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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康熙、雍正皇朝年代,資本主義已萌芽,直接促進封建經濟空前繁榮,造就了無數富商,巨賈,財團,其商業組織皆稱為“幫”。
  “南寶祥”、“北億嘉”為首推之南北第一大財團、經營事業橫跨錢莊、票號、船運、糧鹽、絲綢、藥材、陶瓷、礦產……等龐大產業,儼然控制南北經濟命脈,素有南北雙霸天之稱。
  “寶祥錢莊”乃漢人“聖興社”又稱“聖幫”之組織所控制,“億嘉票號”(注:即錢莊。南方稱錢莊,北方稱票號,億嘉以經營票號為主)乃滿人望族鄂達所創辦,當時其成立宗旨,確有和江南“聖幫”一別苗頭之態,而獲得無數人及皇族支持,發展至今,已有“皇幫”之稱,然不論其如何努力,於漢人居多之南方,“億嘉票號”始終無法跨越長江流域,一展鴻圖,由此可知“聖幫”在漢人心目中之地位,已非滿族勢力所能馭控。
  南方除了“聖幫”外,另有“鷹幫”及“漕幫”兩大勢力。“鷹幫”原是南方首富,可惜改朝換代後,已被“聖幫”擊敗,淪為老二,“鷹幫”始終不服,隨時想扳回顏面,爭奪激烈可想而知,“漕幫”即為後世“青幫”之前身,原乃反清復明人士所組成,然歷經鄭成功,白蓮教等多次革命難成,已化為漕運工人等秘密組織,潛伏四處,除了等待機會外,亦發展成相當驚人之經濟勢力,已可三足鼎立於江南。
  經營商事,最忌沾上種族、國仇之爭,“聖幫”卻處於“皇幫”、“鷹幫”、“漕幫”
  之商業,滿漢種族、明清國仇等意識形態強烈鬥爭中,而其能屹立百年不墜,全憑掌舵者能力及聰明才智,故“聖幫”之總掌舵又稱“聖爺”,不論其年輕或年老,皆握有絕對指揮,控制權,宛若皇帝般權威。
  百年來“聖幫”雖經大大小小波濤,皆能安然度過,唯有雍正皇朝十三年,不但雍正皇帝突然暴斃,“聖幫”亦遭受空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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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冊 笑裡暗藏刀

第 一 章  天 災

  錢塘江口正肆虐著超狂 風,指粗驟雨支支如利箭穿射江面,捲帶烈風橫掃四面八方,江洪濤濤滾掠,擠向反衝海嘯狂濤,直若狂龍鬥怒蛟,撞得浪花一幕幕暴天掠地,岸邊腿粗柳樹受之不及,紛紛齊腰折斷,渡口船支更落浪中巨盆,硬被搗過來涮過去,不斷相互撞擊,較瘦小,腐舊者皆因不耐撞擊,因而裂艙進水,甚至翻覆沉沒,或有逃避不及之船家,全數落水,在幾聲慘叫掙扎後,照樣滅頂。
  六月 風在狂肆虐下,縱是巨船,亦顯得渺小,無助而危機四伏,尤在三更半夜出航,更若鬼哭神號,身臨地獄,與玩命無異。
  “聖興號”的確拚過老命想出航,然在 風逼迫下又折返錢塘江口,隨狂風驟雨起伏搖晃著。
  “聖幫”船運發達,操船撐舵好手亦不在少數,然此時卻只能勉強維持巨船不沉,無法再出航,船員不斷與巨浪搏鬥,只求平安無事。
  領航者年約五旬,一身錦袍,原是高高在上的“聖幫”掌門左海瑞,此時卻顯得驚惶失措,直叫著:“船隊可回?船隊可安全?有消息麼?”
  面對暴雨密布,濤濤巨浪,根本瞧不清五丈遠近事物,無人能回話。
  左海瑞仍鼎立船頭,憑著多年的修為功夫抵擋暴雨吹擊,他已一身濕透,仍不肯放棄搜尋,復又喊來“聖興號”護法高蛟,問道:“高魚不是去搜了?怎麼會沒消息?”
  高蛟年約四十,平頭勁臉,留有短鬢,身材壯碩,出航喜穿黑背心,故曬得一身黝黑,其能當上“聖興號”護法,皆因其航海技術一流,水功到位,乃聖幫不可多得好手,故被倚重,高魚乃其弟,一身水功更了得,專長於險中救難,此次聖幫船隊出航,突逢 風,高魚見已被指派前往救助,左海瑞故有此一問。
  高蛟未見弟弟,怎知消息,然情況惡劣,他亦頗為擔心,道:“若有消息高魚必定能處理,聖爺何不請回,毋需在此冒險。”心想若 風仍不停,引起真正海嘯,恐連巨船皆不妙,掌門身系全幫安危重責,實不宜冒此險。
  左海瑞急切道:“不成不成,此次航程事關重大,我一定要等到消息,能不能再出航?”
  高蛟道:“都已出航三次,全被迫回,除非用羊皮氣球筏,否則巨船根本行不通。”
  左海瑞不禁洩氣道:“可有羊皮氣球筏?”
  高蛟道:“萬萬使不得,操此筏,得有我弟弟那種水功夫才行,聖爺請稍安勿躁,何不先回,畢竟一趟船出事,於聖幫來說,應該挺得住。”
  左海瑞急道:“你不懂,此趟船關係重大……”忽又覺得不能多說,道:“退去吧,一有消息,立即回報,不論是哪艘船,我都希望不要出事。”
  高蛟應是,拱手而退,心頭卻納悶不解,憑聖幫財力,縱使五艘船全都沉了,亦應非啥大事,何況以前也遭受暴風雨,沉了七艘,也未見掌門急成這個樣子,難道船中另有值錢貨?
  否則以米糧,銅礦等物,有何好急的?他想問,卻因身分,不敢開口,且走一步是一步。
  狂風暴雨中,復又掙扎一更次,忽見海面上浮出羊皮氣筏,隨浪涌來。
  高蛟深知弟弟回來,登時回報,左海瑞急切奔往左船側,直道人呢人呢?皮筏一片空白,不見人蹤,高蚊道:“如此巨浪,高魚必定躲入水底,以減少波擊,除了換氣他是不會浮出水面。”
  話方說完,忽見船邊巨浪擊後,一黑影如飛彈魚射而出,正是高魚,他已距船不及十丈,輕功再騰,彈掠上船,其身著一身黑水靠,和哥哥一樣壯挺,身材卻顯得更修長,靈敏如魚,五官不大,但勁中帶秀,耳朵卻大得出奇,且可晃動,亦可罩護耳洞,確是潛水好材料,他方上船,兩耳不停晃彈水珠,但因事急,立即拜禮道:“回聖爺,五艘船恐全數沉沒。”
  左海瑞乍聞,臉面抽變道:“當真?你可搜仔細?”
  高魚道:“百里之內已無船支,除非他們早巳趕往鎮江,否則無一倖免。”
  左海瑞急切道:“怎麼會在鎮江?完了一切都完了……該怎麼辦才好?”急得四處踱步,任暴雨烈擊衣臉,仍不知閃避。
  高魚道:“船是沉了,但沉到海底,若有貴重物品,待風平浪靜,再撈不遲。”
  左海瑞目光一亮道:”你有把握撈著?”
  高魚道:“船身未解體,大約有五成機會,但若解體,恐難度較高……”
  左海瑞又顯失望:“如此重物,若下沉撞擊,豈無解體之理。”
  高魚,高蛟相問何物,但幫規甚嚴,掌門不說,無人敢問。
  高蛟見聖爺失魂落魄,在此狂風暴雨情境,恐有意外,遂道:“聖爺請回吧,船已沉,搜索該告段落,其他事,待雨過天晴再設法如何?”
  左海瑞知已無計可施,縱是失望卻也得打起精神穩住一切,深深吸氣,暗道:“一切待奇蹟了。”轉向眾人道:“回航吧,此事不准走漏任何消息。”
  高蛟,高魚等人同聲應是,立即調動船舵,順著巨浪駛往專用港口避難。
  高魚則解下右臂繩索,不斷扯收,終把羊皮氣筏拖上船面,他原以繩索和氣筏相連,故能在濤天巨浪中來去自如。
  巨船行地往專屬港口左海瑞匆匆下船,直奔暗處。
  港口風浪較小,巨船不再顛晃,高氏兄弟讓手下休息,兩人卻滿頭霧水,猜不著沉船所載何物,聖爺怎麼如此焦切?難道此事將危害聖幫安危?然高氏兄弟仍對聖幫信心十足,畢竟百年來大風大浪皆已安然度過,何在乎此次小事一件。
  左海瑞甚快返回聖幫杭州總壇。
  書香世家般古樸宅院,瞧不出王公貴族式顯眼豪華建物,唯一能感覺其氣勢者,乃其佔地數甲之森森寬廣庭園。
  左海瑞升任掌門已有五年之久,他和哥哥風格迥異,較為浮華,故在東院另籌海瑞樓,乃聖幫最豪華者,他正于海瑞樓密室,找來老總管郭良儒,會商大事。
  郭良儒已逾六旬,一身儒裝,鬃髯飄逸,極顯智慧,其乃繼承父親郭德為聖幫總管,不但輔佐前任聖爺左海寧有功,左海瑞亦留在身邊所用,可謂世襲,故對聖幫了若指掌,且忠心耿耿。
  郭良儒見得左海瑞一身濕漉未換,即喚來自己,知必有大事,不敢怠慢,立即追問道:
  “出了何事?”
  左海瑞一臉的蒼白道:“大事,運往鎮江的船沉了。”
  郭良儒道:“航運走久,多少遇風浪,沉它幾艘,並不足以傷根本,聖爺莫要太驚慌自責。”
  左海瑞道:“你有所不知,船表面運糧,鐵沙,銅礦,暗地裡,運的是黃金。”
  郭良儒登詫道:“黃金?有多少?”
  左海瑞道:“庫存貨,足足三船,數千萬兩。”
  郭良儒駭道:“數千萬兩?”
  左海瑞蒼老著白臉點頭道:“都沉了……”
  郭良儒立身而起,心肺怦動:“聖爺玩笑可開大了,要運如此多的黃金,至少也該跟屬下商量商量,一次失去數千萬兩,就連大清皇朝的皇帝也受不了,此舉已危及聖幫存亡,您可知道?”
  左海瑞嘆道:“我當然知曉,當時之所以想運走,乃是鷹幫最近在杭州活動頻繁,我想鎮江或海寧乃我派秘密大本營,將黃金藏在那裡,必能更安全,由於此事越隱密越好,故未和你商量,誰知老天故意找碴唱反調,來個大天災,落得如此局面,此實所料未及”。
  郭良儒嘆道:“如此巨額損失,就算努力十年也未必彌補得了,何況全是現貨,如此失金,要是有突來大銀票兌換,咱根本拿不出來,聖幫隨時會倒。”
  左海瑞道:“有何方法好收拾,你替我拿個主意。”
  郭良儒道:“能打撈尋著?”
  左海瑞道:“恐怕得一段時間,且只有五成機會。”
  郭良儒知大海撈物,並非易事,然失此重金,的確危及聖幫根本,盤算過後,仍覺棘手道:“看來只有把消息壓下去,以聖幫信譽撐著。只要不引起恐慌,來個全國兌現,也許可以撐過此次災難。”
  左海瑞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例如向關係事業或他人調銀子週轉週轉?”
  郭良儒道:“不妥,不妥,此時此刻若四處調款,必定引起疑心而穿幫,一切以穩住陣腳為優先。”
  左海瑞在無計可施之下,唯聽此意見,決心隱瞞此事,郭良儒為免讓其洩底,催促快快更換濕衣,左海瑞亦知輕重,立即奔往其住處,換得乾淨繡金錦袍,恢復威嚴氣勢,原以為此事就此掩去,誰知聖興號船長高蛟已奔來求見,左海瑞接於密室,急切直道:“出了何事?”
  高蛟道:“鷹幫可能知曉沉船之事,方才已來了一艘,不斷打探有關我幫消息。”
  左海瑞眉頭一挑,冷道:“問啥名堂,沉幾艘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高蛟道,“他們不只打探沉船,還問沉船是否全是黃金,又說聖幫沉了千萬兩黃金,快完蛋了。”
  左海瑞,郭良儒聞言同詫,不敢相信消息傳的‘如此之快,左海瑞急道:“胡說八道,怎有此事?”
  郭良儒道:“他們找誰打聽?”
  高蛟道:“直接找聖興號,且要我等投靠,態度囂張,屬下總覺他們有備而來,故先行通知,也好主子有個防範。”
  郭良儒道:“你做的很好,回去守船吧,且穩住弟兄,是沉了一些銀子,但根本傷不了聖幫,莫要中了鷹幫離間之計”。
  高蛟一副信心十足,拱手拜禮而去。
  左海瑞急切道:“你怎能說失了銀子;他們遲早會亂,此和隱瞞原有所違背。”
  郭良儒道:“是稍有違背。但他們並非呆者,聖爺冒雨親自尋找,若非重物、豈會如此,故說明失銀總比失金好,”
  左海瑞心念一轉,倒也懂了,道:“便如此說,但鷹幫怎麼如此快即找上門,難道消息走漏?”
  郭良儒沉吟後說道:“對方若往附近漁家打探,或可能是瞎猜,但直接找上聖興號,多少有幾成把握……”
  左海瑞冷道:“誰敢走漏消息,幫規處理。”
  郭良儒道:“人多嘴雜,也許有人無意中露了痕跡,就算未露跡,鷹幫亦情願如此想,消息遲早會傳開,縱使謠言對咱們卻是事實。”
  左海瑞道:“那該如何?”
  郭良儒道:“除了儘快找回失金,恐不易避開此關,畢竟數量龐大,天下無人能藉調,除了當今皇朝,但聖幫和滿人總帶著奇異且似敵似友的關係,最好也別讓雍正皇帝知曉聖幫處境,否則更不妙。”
  左海瑞焦切萬分道:“億嘉票號的‘皇幫’呢?咱可迂迴藉去。”
  郭良儒搖頭道:“不妥不妥,若是小數目或可應付,若數目太大,必遮掩不了他人耳目,不但‘皇幫’不行,連‘漕幫’等其他幫派也藉不得。”
  左海瑞道:“那不是坐以待斃?”
  郭良儒難以回答道:“聖爺此次惹的麻煩可大了……,且走一步算一步。”說完不禁暗嘆,自己一生奉獻聖幫,就連父親及兒子未來前途亦可能因此斷送,想來無限感慨,他素知目前此位聖爺好大喜功,但從未料到他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金庫守在總壇誰敢來犯,他卻自作聰明移位,惹來如此難以收拾局面,難道就驗古人所訓“富不過三代”命運?左海瑞亦後悔不已,掙扎中仍不肯坐以待斃,心念轉處,當機立斷道:“我得全力找回金塊,我想辭去掌門一職。”
  此語又是霹雷一擊,郭良儒詫道:“聖爺想辭掌門,不再擔任幫主?”
  左海瑞道:“不錯,除此之外,無法隱祕而專心找回失金。”郭良儒亦知聖爺位重權巨,根本無法私自失蹤或離去,道:“可是聖爺一走,由誰接掌掌門?大少爺麼?”
  左海瑞露出神秘黠笑道:“不,勝超經驗尚不足,無以擔當大任,掌門一職還是還給我那堂姪仲儀吧,我原從他父親手中取得此職位,現在還他亦是應該。”
  原來前任聖幫掌門乃左海寧任職,然五年前一次海難,左海寧身亡,尚未立下接班渝令,情急中由其弟左海瑞接任,否則照以往規矩,乃左海寧之子左仲儀最有機會接任掌門、左海瑞算是平白撿了便宜,其當然全力栽培兒子左勝超接位,但突如其來想讓位左仲儀,倒讓郭良儒大感意外。
  郭良儒道:“聖幫雖未規定傳子不傳賢,但聖爺想把掌門傳回仲儀之手,未來恐不易再取得掌門一職了。”
  左海瑞道:“我了解,其實掌門原就是我大哥所擁有,我只是兼差罷了,何況我也惹了麻煩,總要全心全意地彌補過錯,此時還位予我堂姪,亦算向天下有所交代,也了了我一樁心願。”
  郭良儒當然不信其所言,畢竟他為栽培大少爺左勝超繼位,已花費了不少的心血,怎可能臨陣放棄?其小必有緣故,心念轉處,終有所了解,原是左仲儀在五年前未能接替父親掌門一職,已放逐自己淪落天涯海角,聽說混得極差,若找他來繼位,充其量亦只是替死鬼,他怎能把聖幫如此龐大基業搞好?何況在失重金之下,左海瑞若讓兒子繼位,那才大大不妥,他倒是撥好算盤,先行讓位,待找到失金,且在左仲儀無法整頓聖幫下、自能輕易奪回掌門一,如此既能避禍,又能掌權,何樂而不為。
  郭良儒想通此理,然他身為總管,只有忠於聖幫,忠於聖爺,又怎麼敢出言挑撥,道:
  “既然聖爺有所決定,屬下全力以赴就是,但若您傳位於仲儀,屬下亦只能聽令於他,畢竟祖先發過重誓,郭家一生以聖爺為尊,一生忠於聖幫。”
  左海瑞爽聲道:“自該如此,我就是欣賞你的忠心,這麼多年來,全虧你的幫忙,聖幫方能蒸蒸日上,未來亦得靠你的長才,仲儀雖是我的堂姪,但也是聖幫一分子,你自該幫他,何況我也未脫離聖幫,全是一家人。”
  郭良儒道:“多謝聖爺體諒,然若新掌門問及失金事,屬下仍得實話回答,否則將犯了欺瞞之罪。”
  左海瑞臉面稍動,他原想隱去,但得知這者總管就是這副脾氣,恐不易改變,遂道:
  “說吧,且說我是無心之過便可。”
  郭良儒道:“幫主的確無心之過,屬下將說明,倒是你有意退位,不知何時可通知伸儀少爺回來繼位?”
  左海瑞道:“越快越好,只要找到,我立即讓位。
  郭良儒得令,立即安排手下尋人。
  對於左仲儀變得何副模樣,德行,兩人揣測不斷,左海瑞希望一如往昔,爛得一塌糊塗,也好背此黑鍋,郭良儒希望別太差,否則實在無法向聖幫交代,以及愧對前任掌門,畢竟他亦和左海寧交情匪淺,縱其己身故,亦有責任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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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請 將

  京城,八大胡同,旺興賭坊正燈火通明,賭客廝殺不斷。旺興並非最大賭坊,格高亦不高,但算是老字號,講信用,且有官家後臺硬,不易出事,故雖龍蛇混雜,卻亂中有序,來此豪賭,皆能盡興,三更未到,已聚集十餘桌,殺聲震天,好不熱鬧。
  靠在窗口,一處銀子台,擠滿賭徒,正為莊家連開六把“大”而歡呼叫好。
  “第七把還押‘大’麼?”一名短眉瘦臉中年賭徒既信且疑地說:“當真這麼邪?”他已跟著粗須亮眼漢子押寶,連贏了六把,已想收手。
  亮眼粗胡漢子拭去額頭汗水,喝道:“當然大,賭就是這麼邪門,你不信,它偏開大。”十數兩銀子往“大”抑去,再拭汗水,無比暢快。
  賭徒一陣叫囂,信邪與不信邪各佔一半,然跟著押“大”者只有三成,那短眉瘦臉賭徒猶豫並未下注,莊家陳三子細眼一瞄,邪笑道:“兄弟,好氣魄。”由於賭注並不大,他開得輕鬆愉快。銀子一晃一開,又是“大”,賭徒一陣歡呼,慨歎。
  亮眼粗胡漢子激情捏著雙拳,喝道:“好個‘大’,看是時來運轉,再接再厲。”復把銀子扦往“大”,瞧得賭徒休目驚心,結果連開了十二把“大”,莊家已開始手軟,亮眼粗胡漢子還是押’“大”,嚇得莊家準備換人,道:“兄弟,你膽子可壯,連押十三莊,面不改色。”
  亮眼漢子帶勁道:“怕什麼,人生就是賭,說不定明兒出門被馬車撞死,何不今率先爽一下。”賭徒一陣附和,然無人跟著下注,只願看好戲。
  莊家道:“碰上不要命的,難怪賭運欠佳,換人換人。”轉向左近等待已久的一名二十上下的漂亮姑娘,道:“你來,我製不住他啦。”閃往一邊。
  那女子名叫小芹,賭功不弱,已升領班,接過銀子,也不多說,只對亮眼粗胡瞄一眼,笑道:“金爺,你混那麼久,今天運氣最好,贏了不走麼?還押‘大’麼?”
  亮眼粗胡漢子笑道:“當然不走,正贏,手氣正好,當然押大,快開。”
  小芹笑道:“別把全部家當押上,留幾兩翻本吧。”伸手將其賭注拿退五兩銀。
  亮眼粗胡漢子哇哇大叫道:“怎麼可以摸我的銀子,挫我銳氣麼?”
  小芹笑道:“這是為你好,久賭必輸,沒聽過?除非你是郎中,可惜你不是。”
  亮眼糊胡漢子喝道:“我是來煉人生,人生就是賭,我全家家當都輸了還怕你這一把,快開莊。”
  小芹笑道:“只有開賭場,當莊的人才看得透,賭徒能有幾人能看得透?”亮眼粗胡漢子喝道:“有道理沒道理,總得看牌,開開開,快開。”其他賭徒催促著,小芹笑道:“就開了。”伸手掀杯蓋,赫然是雙麼一個六共八點“小”,賭徒一陣欸呀嘆失望。
  那亮眼粗胡漢子亦欸呀一聲高叫:“我的銀子。”
  小芹笑道:“沒有了,一場空,爽了十三次,一次收回。”已將數百兩賭注回收,並將旁邊五兩銀推回亮眼粗胡漢子,笑道:“幸好有五兩保命錢,你慢慢玩吧。”笑得酒窩深陷,十分迷人。
  那亮眼粗胡漢子輕嘆道:“不錯,得意忘形絕無好下場,只好從頭來了……”掂著五兩銀子,不斷檢討方才行為,想悟出訣竅,人生似的,其他賭徒碰上此情形,必覺莊家手氣旺,紛紛轉檯子去了,獨剩亮眼粗胡漢子和小芹對賭,形成有趣情景。
  小芹笑道:“你倒是能屈能伸,百兩銀子一把也敢押,現在兩個子兒也沒關係。”
  亮眼粗鬍子嘆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這就是我的人生,一夜之間傾家蕩產,我若不如此,早就自殺死了。”
  小芹道:“怎麼?火燒房子,還是遇盜匪?亦或被官方充了家當?瞧你人模人樣,淪落至此,敢情另有隱情。”總覺此人英氣暗藏,兩眼精亮定非凡人出身,只是一身落拓,看是落難至此,亦頗有同情,否則方才未必肯替他退了五兩銀子,對他只知他自稱姓金,混在賭坊恐有三月之久,可惜段續而來,了解不深。
  亮眼粗胡漢子嘆道:“不說了,說我家財萬貫,天下首富,總沒人相信,現淪落至此,怎麼說都不對,賭吧,唯有在賭場,機會才是平等,任誰都要靠骰子定輸贏。”又押了兩個子兒。
  小芹道:“家財萬貫?天下首富,呵呵,金爺可愛說笑了……”家財萬貫或多或少有一點,然這“天下首富”恐言過其實,她就甚難相信了。“金爺還是把握你兩子錢吧。”
  正待開莊之際,忽有一名年輕俊挺書生行來,玉骨扇搖曳生雅地撳著,笑道:“我相信他是天下首富,這銀票就是他家的。”一張銀票直往“大”押去。
  此舉頓讓小芹詫驚:“千兩金票子?”一次押千兩金,出手當真豪闊,不禁多瞧了俊書生一眼,此人面貌清秀如世家弟子,優雅隱含高傲神情,實有目空一切之態,那千兩金對他似根本不算什麼,到底是何來路?那錦袍書生笑道:“江南寶祥錢莊銀票,和京城億嘉銀票同等信用可靠,姑娘不必懷疑。”
  小芹正瞧著寶祥錢莊大字及印文,那亮眼粗胡漢子卻自一份,似認出來人,趕忙起身,抓起二個錢子,道:“有人賭大,我不玩了。”甩頭就走。
  那錦袍書生見狀急忙攔去:“大少爺,我是奇秀,忘了我麼?”扇子一掃,橫擋於前,那亮眼粗胡漢子猛一斜閃,奇快無比地躲過了這扇子,冷笑道:“我不是你的大少爺,你認錯人了。”翻身一掠,直縱窗門射去。
  那錦袍書生想追卻已不及,暗道:“敢情他流浪多年,武功竟未荒廢?”但覺自己未盡全力,倒未必輸予他,然已追之不著,乾脆停頓腳步,轉回賭桌,始發現所有的賭客和莊家皆驚目迎來,實摸不透有人前來押大注,且一身世家打扮,卻喊那落拓漢子“大少爺”實透著玄奇。
  那錦袍書生笑道:“諸位受驚了,在下郭奇秀,乃江南‘聖興社’即‘聖幫,少總管,方才那人就是前掌門左海寧之子了,也是聖幫大少爺左仲儀,諸位可見識過了?”’此語一出,眾人皆詫,引來一陣怔呼,誰能相信“聖幫”大少爺會淪落至此三流賭場,縱使“聖幫”規定,掌門卸任後,得離開總壇隱居他處,不得再涉幫中事物,然那是指經營權,對於生活津奉,當然不能少,仍是富貴一生,哪像左仲儀淪落此局面實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小芹怔眼楞目,來了一位大人物竟然不知,對方果真富可敵國,難怪出手不同於常人,然他又如何淪落至此?郭奇秀道:“也許我家大少爺自責前掌門之死,故自我放逐,然淪落至此,實也不該,當其屬下者,讓其淪落至此,更是不該,不過,從今而後,一切將改觀,諸位請拭目以待。”轉向小芹,拱手道:“銀票是他的,煩請轉交,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封秘信,能否一併交予他?”未等小芹回話,已將秘信置于桌上,隨即向眾人拱手回禮,瀟灑而去。
  待其走後,賭場登時議論紛紛,尤其左仲儀淪落京城當落拓賭徒,更為人所津津論談,有的說及乃聖幫自家鬥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有的說及現任幫主不厚道,任由其他親人淪落;有的則說左仲儀不該破壞聖幫聲譽,縱使窮困亦該守節;另有揣測聖幫傳出此舉,恐有異變發生……眾說紛壇,各有解釋。
  最為驚詫者,莫過於小芹,對方丟了銀票和信封即走人,徒讓她一臉錯愕,不知該如何處理,畢竟自己和左仲儀不熟,根本不知其藏身處,對方若不來,如何能送此信件?怔愕中,場主段掌櫃已出來圓場,笑道:“諸位繼續玩吧,此乃聖幫家務事,大家拭目以待便是,莫要在此瞎猜無益,發財時間寶貴。”這一提及,賭徒方知發財時間寶貴;登時喝聲“管他的,賺錢要緊。”隨又開賭。
  段掌櫃乘機將小芹帶往後院廳堂,道:“你去送信吧,聖幫雖在南方,但組織遍天下,爹惹不起。”
  小芹道:“話是沒錯,可是我根本不知他住在哪裡,怎麼送信?”
  段掌櫃道:“陳三子曾見著他和一個叫丁幻的傢伙走的很近,丁幻住於西角樓附近,你去瞧瞧,若不成,等在那裡,總得等到人,我也查查,順便放了風聲,那人若真是左仲儀,總想看看信中寫些什麼,遲早仍會找上門,放心,沒事,爹不會讓你冒險。”
  原來段小芹乃賭場大小姐,難怪二十年華即能升領班把臺子,此既是自家家事,她怎麼推得掉,立即抓得信封及銀票,拜禮而去。
  段天城仰望夜色,暗嘆一切莫要出事,平安度過方是,不敢稍稍大意,暗中派人打探,料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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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逸 女

  段小芹守著西角樓,已等得發暈,仍不見人蹤,耐心漸失,畢竟這西角樓歷代發生戰役多次,乃是有名的鬼域,白天倒可見得撩乞等人閒居,夜晚連他們都得走避,雖說如此,卻已成為江湖人物活動最佳地點,然亦沾之即走,哪像自己等得森寒落魄?
  眼看冷月西沉,已近四更,仍不見蹤影,倒是鬼影嗖嗖,更顯陰氣,段小芹暗付:“難道對方亦是沾沾即走,根本非窩在此?”心念已起,得尋它法,再轉一陣,有了決定,暗道:“地頭是飛姊熟,找人也是她在行,不如請她幫忙。”身形一掠,往暗巷潛去。
  轉行多巷,忽見豪門深宅,段小芹若識途老馬,靈眼四瞧,但覺安全,隨即掠牆而入,潛往一處清幽小閣,見得閣前題有“逸園”兩字,滿意一笑,輕喚道:“飛姊可在?我是小芹……”
  裡頭赫見回音道:“是你?我還以為來了刺客呢。”門一推開,一長髮美女笑顏招手:
  “進來吧。”已將手中暗器算盤子收下。
  段小芹欣喜,立即潛入,那飛姊將門帶上,笑道:“坐,啥大事,讓你三更半夜溜來?”將算盤子裝回巴掌大的金算盤上,習慣撥弄著,笑道:“算了老半天,總沒算著你會來。”
  段小芹笑道:“當然是大事,才會摸來,飛姊的帳房當久了,算盤功夫越顯高明啦。”
  飛姊笑道:“怎有你在賭場混得快活,最近‘億嘉票號’生意擴張迅速,可把我累死了看到了四更天,我還把著算盤算個不停,慘呀,再此下去,鐵定老的快,虛度青春。”
  段小芹笑道:“怎會,大眼掌櫃早把你內定一等夫人,還挑東挑西的。”
  那飛嬸眼裡:“他?算了,是有點本領,但總覺少了點什麼,不合我胃口,不談他,有何要事,說來聽聽。”坐定帳桌前一副八面玲戎眼珠閃個不停,似要看穿對方的心事。
  段小芹最是欣賞飛姊的智慧,她原是“億嘉票號”大帳房,任何帳目皆了若指掌,心算更是一流,甚至有過目不忘之能,和自己年齡相仿,竟也能混得億嘉首席帳房,早巳弛名京城,青倩女,青算盤,青神算等外號總津津樂道,能和她結拜姊妹,實與有榮焉。
  青逸飛笑道:“別老是瞧我,把事情說出來。”
  段小芹呃地一笑,臉面飛紅,幹窘道:“每次見著你,總會幻想,你是如何擺平鄂龍那傢伙,能當上大帳房,還頂了不得。”
  青逸飛笑道:“還不是一樣,幾兩銀子幾兩銀子算得清楚就成了,先說說你為何而來?”
  段小芹終想及要事,忽將信封晃著:“為它而來。”
  青逸飛喔了一聲道:“有信贈我?”
  段小芹笑道:“非也非也,大新聞,事關江南‘聖幫’,這封信是‘聖幫’少總管郭奇秀要我送予左仲儀的,玄不玄?”
  青逸飛乍楞,精靈眼珠大轉:“怎麼會落到你的手上?”段小芹立刻將經過說明,復又道:’“我是等不著丁幻這個小子,纔來找你幫忙。”
  青逸飛眉頭一挑,道:“我倒知曉丁幻的下落,可是左仲儀怎麼會混跡北京?聽說他已過氣,十分潦倒……”
  段小芹道:“是潦倒得只敢在賭場賭幾兩銀子,聖幫的規矩倒也刻薄。”青逸飛目光一亮:“他長得如何?人品如何?想像中聖幫掌門,應有其架勢。”
  段小芹瞄眼笑道:“怎麼?對他有興趣了?可惜他像落魄郎,一大把鬍子,像走江湖的,唯一可取的只有江湖豪氣,我倒認為大眼掌櫃比較適合你”。
  青逸飛擺擺手道:“別談他啦,論人品,寶親王還比他強,可惜……”輕輕一嘆,不想多言。
  段小芹一時靜默畢竟她和姊姊全是漢人,和滿人自有一段距離,尤其是皇親國戚,那千萬碰不得,否則四阿哥寶親王弘歷,人品武功皆佳,比起大眼掌櫃鄂龍又強上三分,哪個女人不愛?飛姊雖未必對寶親王有所感情,然在比較,選擇,以及滿漢隔閡下,感情世界總有了藩離,此才是讓人感慨之處。
  青逸飛甚快控制情緒,道:“郭奇秀為何要千里送信,莫非聖幫有變?快快把們信箋弄來瞧瞧。”說著已將信箋照向了火燭,準備折封。
  段小芹皺眉道:“這一拆封,不就穿幫了。”
  青逸飛道:“反正我們也不是聖幫之人,拆了又如何?郭奇秀只顧送信,難道不知道這點?我看是沒啥大不了的。”說完技巧地將封漆拷向火燭,待其生熱後,叭地一聲,輕易可撥開,欣笑道:“根本未黏緊,倒幫了不少忙,。”
  段小芹急道:“寫些什麼?”
  青逸飛念道:“仲儀吾姪,速回聖幫,洽談接任掌門一事,欸呀,署名競然是現任掌門左海瑞?”
  段小芹詫道:“那豈非分明要讓左仲儀回去接掌聖幫?”
  青逸飛道:“恐怕是了……”又瞧得信箋幾遍,道:“錯不了,幾行字,不可能寫錯,意思亦甚明顯。”
  段小芹忽覺想笑:“要左仲儀去接掌門?這個混混,賭徒他還能接任掌門麼?”幻想接任後可能種種趣事。
  青逸飛凝目揣想,道:“奇了,若要傳位,左海瑞怎麼不傳自己的兒子,何需傳予左仲儀,難道他有此雅量?但照一般傳言,他甚高傲,似乎不可能,其中必有原因。”
  段小芹道:“可能另一場鬥場風暴已展開,咱隔岸觀虎鬥便是。”目光泛邪,道:“說不定聖幫垮了,億嘉可名正言順進攻江南,打盡天下,屆時飛姊功勞又多一件。”
  青逸飛道:“一切順其自然吧,我可不願億嘉擴張太大,同時把自己累死,老實說,我想自己當老闆,開個小票號,那樣倒也逍遙,不必每天算帳至半夜。”
  段小芹道:“你現在就能跳了來啊,憑你經驗已綽綽有餘了。”
  青逸飛道:“甭想了,到哪去開?在京城?誰敢到我那兒去?莫被說成叛徒才好,至於江南也是聖幫和鷹幫天下,根本難混。”
  段小芹道:“倒也是了……不過,慢慢想,總有出路,等咱們完成大任務,其他啥都好辦…”
  青逸飛拎起心神,道:“不談這些,咱把信箋送至左仲儀的手上,看他如何反應。”已將火漆再次封妥,準備動身。
  段小芹道:“飛姊要跟我一起去?”
  青逸飛笑道:“堂堂聖幫未來掌門,不去了解怎行。”
  段小芹知其多少好奇,亦未阻止,待青逸飛封妥信交還自己後,已引路掠前而去。
  青逸飛雖著綢緞輕便裝,卻非羅裙,無礙行動,心念轉處,不想更衣,立即迫掠潛去,她既名“逸飛”,自對輕功等有偏好,且卡過苦功,飛掠之際,直若輕煙鳥飛,不稍時已追上了段小芹,並引在前帶路,倒讓段小芹心悅誠服,飛姊武功又精進了不少,實乃女中豪傑。
  左仲儀的確藏身西角樓,然卻非在地上荒宅空屋,而是在地底密室。
  此密室雖似石牢,卻打理得乾乾淨淨,石桌,石床,石櫃應有盡有,應是當初設計者,專為避難藏身而築。
  石櫃裡美酒千百壇,有的已開封,酒香四溢。
  左仲儀正舉飲一壇“玉冰燒”連灌數口方哈出酒氣,詫聲道:“怎會如此?”仍為郭奇秀突然造訪之事不解,“到底發生了何事?”烈酒再灌,似想以酒醒神,一窺名堂。
  灌飲中,忽覺石門輕輕呼動,左仲儀心神驟緊,右手一提,壇口酒箭已然射出,如若飛蛇,欲衝石門,此乃內家真勁已臻火侯傑作……情急之下運勁逼酒成箭,傷人於百步之內,自屬平常。
  石門乍開,溜進一位光頭瘦身小子,其身形靈活閃入後,隨又如猢猻般輕巧將門帶上,呼了一聲悶叫:“好險。”
  左仲儀見狀,趕忙運功吸回酒箭,酒蛇反衝回壇,動作乾淨作落,道:“是你,回來怎不通知一聲,害我差點請你吞酒舌。”說完復灌烈酒。
  此人即是丁幻身材瘦小靈活,長像平淡無奇,走在路上宛若店小二,根本難引入注意,丁幻最引此為傲,常說道:“我天生就是當密探料子,扮誰像誰,準難被發現。”雖是光頭,但滿清發製乃剃頭,前腦袋光禿得可以,他只要在後腦勺套上辮子,冒充他人甚是快速,尤其他已練得一身縮骨功,高高矮矮竟也變化自如,多年來皆以當密探維生,從未出過差錯。
  丁幻轉身乍瞧酒箭回壇,心神一跳,那道酒箭可非同小可,半年前即曾被射及胸口,差點悶吐鮮血而亡,嚇得他急切道:“主子,你可急了?發生何事?”幾年前原是流浪他鄉孤兒,後來碰上此人,虧他收容照顧並傳授武功,始有今日,今生今世已認定他為自己唯一的主人,水裡來火裡去,從不皺眉頭一記,瞧主子今夜反常,知有重事發生,調皮習性已收起,鄭重地詢及狀況。
  左仲儀嘆笑一聲招手道:“過來坐下,事情可大了。”
  丁幻依言走向八仙石桌,靜坐下來,照往常,定抓起酒壇相互暢飲,此時卻不敢亂動。
  左仲儀並未拖延,隨即說道:“郭奇秀已找上門,大概要我回江南。”
  丁幻道:“好啊,江南不是主子的地盤?”心想回去後,準是強龍入海,自有一番作為,自已也撈點好處。
  左仲儀道:“好麼?無事不登三寶殿,準是棘手事。”說完又灌了幾口烈酒,心有千千結。
  丁幻亦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短須及眉頭跳了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郭奇秀已找上門,總逃避不了,主子接著就是。”
  左仲儀道:“我不敢承認身份,現在要逃還來得及。”
  丁幻道:“要逃麼?爺您可是聖幫最有潛力之人,逃了未免太癟了吧……”總覺任何事主子都能摃下,想逃,大概因潦倒因素,“我看還是面對面了解再說,畢竟身為聖幫一份子,自有責任。”
  左仲儀道:“我算麼?早已不是……”
  丁幻道:“怎會不是?我雖未正式入幫,但沾上主子,即以聖幫門徒自居,主子莫要讓我失望了,地下門徒也行。”
  左仲儀感慨一笑道:“好個地下門徒,混此地步,成也臉上無光。”
  丁幻笑道:“怎會無光?’主子不也無時無刻努力?”突地神秘一笑道:“快要有消息啦。”
  左仲儀瞧其眼神,低聲詫道:“有消息了?”
  丁幻低聲道:“不錯,好不容易搭上了我弟兄,他是皇宮內小頭目,守的是乾清官,只要稍一放水,保證將東西盜來,屆時即可知誰是下一位皇帝了,不過大多數都猜寶親王是太子,您以為呢”
  左仲儀道:“大內秘事千變萬化,尤其雍正最近心神恍惚,要立誰為王儲,恐變數仍多。”
  丁幻道:“只要盜得乾清官那‘正大光明,牌匾後頭藏的秘沼,多少能窺一二。”
  左仲儀道:“大概多久會有消息?”
  丁幻道:“十天半月吧,尤其主子交代,連那和親王及理親王的窩一起查明,多少多費點時間,不過耗了近數月,也該差不多啦。”終於抓得酒壇,咕嚕灌了一口,笑道:“屆時主子是天下第一位知曉大內皇位變化者,了不得。”
  左仲儀道:“實也窮極無聊才玩的花樣,不過既然玩了,就玩個徹底,儘管江南聖幫若有事,你還是繼續完成此任務。”
  丁幻笑道:“一定完成,否則我丁幻白混了。”
  兩人相視而笑,舉壇幹酒,好不快哉。
  原來左仲儀自離開圭幫後,只能浪跡天下,數年來已踏遍天南地北,甚至放洋出海,瞧瞧元朝曾統治之歐洋列國是何異族風情,年餘前復又回返北京,竟然對雍正皇朝傳位之事直感興趣,遂和丁幻共謀,用盡計策,想盜得乾清宮秘沼,以了解案情,由於茲事體大,故兩人一向小心從事,進展雖慢,卻漸漸有所收穫,故今夜尚能開懷暢飲。
  丁幻道:“聽說寶親王弘歷母親是漢人,所以和親王弘晝一直駕定帝位非他莫屬,可有此事?”
  左仲儀道:“怎知?如果知道寶親王接位,再查他的底子不遲,我擔心的是理親王,他乃康熙王朝太子允乃(注,原來胤乃,但雍正登基,為避胤真,故‘胤’改為‘允’字,其他親王類同)的親生兒子,雍正搶了允乃皇位,後來常作盟夢,聽說他也有意把帝位交還理親王,就算不交還,理親王和保守舊臣勢力恐也不肯善罷干休。”
  丁幻道:“宮廷皇位鬥爭倒也激烈,主於怎對此事特感興趣?”
  左仲儀一愕,隨即笑道:“窮極無聊,我現在除了幹這檔事,還能幹什麼?”
  丁幻想想亦點頭道:“也對,除了此事,天下哪還有大案子能讓爺您看的上眼的?”說完復又敬酒,兩人相視,神態邪虐而笑。
  忽而聞及外頭腳步聲直踩地面,呼呼不斷,兩人煞住笑聲,凝耳傾聽。
  來者正是青逸飛,段小芹,兩人搜至荒宅,並未真正知曉密室,青逸飛乾脆大腳踩地,喝道:“丁幻出來吧,我早知你窩在這裡,再不出來,小心我挖洞毀穴。”
  段小芹喝道:“還有粗鬍子左仲儀你也快出來,姑娘有信要交予你,別躲啦,大少爺。”
  那句“大少爺”叫得挑浮不已,自有虐黔捉弄意味,兩人喊完後,兩腳不斷地蹬往地面,震得石塊似欲垮塌。
  丁幻詫道:“會是億嘉票號的那青妮子?她的聲音我認得,她怎麼會尋至此?難道密室早洩了?”
  左仲儀道:“段小芹竟然找她了?如果是青逸飛,以她的眼線,你我的行蹤恐伯難保密……”
  丁幻道:“青妮子是不少眼線,只是怎會盯住我們?”
  左仲儀道:“好司令部大概只是備查一些陌生人,但在發覺我的身分之後,那當然要特別留意,尤其是青逸飛是有名精靈傢伙……”
  丁幻道:“那出去麼?這一出現,豈非洩了底?還是硬著頭皮躲過去算了?”
  左仲儀道:“照對方二度尋來,恐伯不易離去,我看還是出去瞧瞧,當然是你出去,我不便見她倆。”
  丁幻道:“好吧,誰叫你是我的主子,我去也。”登時射向左壁,扳開尺餘粗石塊,身形往洞口鑽去,那石洞大約只能容小孩子進入,丁幻利用縮骨功張張縮縮,輕易可爬去。
  左仲儀暗道這傢伙功夫又精進不少,隨即欺前,將石塊恢復原位,復潛往石梯處,靜觀情況。
  丁幻已從荒宅後花園假山石縫閃出,隨即喝道:“三更半夜叫啥?叫老公麼?還是發春了?”
  青逸飛突見來者,欣喜道:“你果然躲在此。”掠追而去,原來並無太大把握,現在總算落定。
  段小芹先是乍喜,隨即聽出了毛病,喝道:“誰叫春,再胡言亂語,討打麼?”隨手一掃,卷起落葉衝去。
  丁幻急忙躲閃,跳往假山頂,冷道:“狗有狗窩,丐有丐巢,此處雖是荒宅,但我佔了大半輩子,也算是我的窩了,兩位如此冒犯,交代不過去吧。”
  青逸飛道:“我們是來找左仲儀,叫他出來。”
  丁幻道:“左仲儀,不認得?兩位找錯門了。”
  段小芹喝道:“少耍嘴皮,那個粗鬍子傢伙常跟你在街上打溜,還到過我的賭場,想賴麼?”
  丁幻側頭一想道:“他,他是左仲儀?倒讓我不解,他該叫‘京城大胡俠’才對,怎麼是左仲儀?”腦袋又搖:“不解,不解。”
  段小芹道:“管你解不解,他人在哪?叫他出來。”
  青逸飛四處張望道:“該不會躲在附近當龜孫吧”。
  左仲儀的確偷偷翻開石縫瞧人,暗自癟笑,此次躲的的確夠龜孫了,然若對方故意栽臟自己為聖幫之人,以此情景,實是不宜現身,免讓聖幫形象受損。
  丁幻不想讓主子窘困太久,道:“別叫了,他受到了騷擾,早溜出城了,如果你們認為他是你們要找的人,有啥話,我可以通知轉告,甚至約鬥也行。”
  青逸飛道:“他當真不在此?”
  丁幻道:“不然你自己找了。”
  青逸飛轉瞧段小芹,兩人目光交錯,段小芹冷道:“叫他不必躲了,他縱使潦倒,也是聖幫少掌門,趕快回去接受事實吧,這是他家奴才送來的一封信,轉交予他。”伸手射出,邪聲又道:“看來他不久即可飛黃騰達了啦。”
  丁幻接過手,詫道:“你們看過內容了?否則怎知他會飛飛黃騰達?”
  段小芹斥道:“才沒那麼缺德,聖幫少總管都出門了,任誰也知那是大事,何必看信。”
  丁幻皺眉道:“說的也是……”轉問青逸飛道:“要是我家大鬍子非你們要找的左仲儀,那該怎麼辦?”
  青逸飛道:“郭奇秀都找上門了,錯不了,縱使有錯也是郭奇秀之事,他指名送給大鬍子,你就送給他吧,若他真是左仲儀,尚請轉告,我想請他喝茶。”
  丁幻道:“喝茶?情人茶,還是什麼茶?”
  青逸飛笑道:“什麼茶都行,畢竟江南聖幫的大人物到來,不請他有失億嘉票號待客之道!”
  丁幻道:“看在掌櫃姑娘如此動人邀請上,話一定帶到”。
  青逸飛笑道:“那就告辭了。來日再見。”說完拜禮,和段小芹掠身離去,臨往牆頭掠去,復瞄往左仲儀所藏細縫處,昧笑而去。
  左仲儀暗詫:“她發現我了?”這一眼恐非白瞄,不禁自嘲一笑:“也罷,半邊臉,能瞧出什麼名堂,只要自己不當面承認即可。”盤算著日後如何掩飾此事。
  丁幻跟蹤兩女,直到確定對方離去後,始敢噓氣,潛返原處,溜進密室,交出信箋,道:“就是這對了,寫些什麼?”身為奴僕,不敢正視,側頭閃去。
  左仲儀急忙拆閱,瞧及字跡念道:“仲儀吾姪,速回聖幫,洽談接任掌門一事,欸呀,是我叔叔寫的信。”
  丁幻眼睛一亮:“現任聖爺要您回去洽談掌門一事,那主子您不就是一任掌門了?”欣喜中已顯激動。
  左仲儀雙手亦抖:“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不斷瞧著字跡,想確定是否為叔叔手書,然左家家書自有其獨特之處,此箋根本假不了,自己當真能回去再接掌掌門嗎?打從父親交位開始,自己早已不存在任何奢望,縱使有,亦只是幻想罷了,畢竟叔叔一向剛愎自私,哪有不傳自己兒子之理?
  突如其來之暗夜霹雷,已讓左仲儀心神浮動,難以把持,抓得烈酒猛灌。
  丁幻不敢張聲,又想解開事結,低聲問道:“那信是真的吧?”
  左仲儀道:“真的,沒錯”。
  丁幻道:“那……主子將是下一任掌門了?”
  左仲儀道:“是麼?只不過要我回去洽談而已……”
  丁幻道:“爺您不是說過,聖幫傳位根本毋需跟任何人談,掌門自己決定就行了?”
  左仲儀道:“不錯……不過我叔叔可能只是向我說明要傳予他人……”
  丁幻道:“有此必要嗎?我看他是想傳位予你,詢問你是否要接受吧……否則何必大費周章送信……”
  左仲儀不語,畢競任何狀況皆有可能。
  丁幻道:“如若要傳位於爺您,您接或不接?”
  左仲儀道:“我怎知……”
  丁幻道:“怎不知,您一直在努力,想有朗一日能回到聖幫接位,否則怎甘冒大險,想打探下任皇帝是誰?您常說一句:‘押誰當皇帝,比押什麼都管用’,聖幫一向和官家保持關係良好,爺您是有心吧。”
  左仲儀輕嘆道:“打探皇位,只是替聖幫盡點薄力,怎敢想再接掌一切?”
  丁幻道:“現在機會來了,不管如何,爺您總該回去瞧瞧p巴。”
  左仲儀顯得激動,道:“是該回去了,縱使有變,亦或棘手還是得回去……”目光中泛出冷芒,心意已決。
  丁幻擊掌叫好:“機會難得,一切看爺您了,我來收拾收拾,也好上路。”登時收拾簡易行李,準備走人。
  左仲儀心意已定,心神頓開,笑道:“你留下,把要事辦妥,江南之事,我來應付即可”。
  丁幻一楞,然腦門一轉,隨又笑道:“也對,先摸清未來皇帝是誰,遠比押千百金還管用,畢竟雍正皇帝最近常請道士作法,大概疆夢連連,活不長啦。”
  左仲儀瞄眼道:“此話別亂說,誅九族。”
  丁幻笑道:“十八族也不伯。”拍拍腦門:“就只腦袋一顆。”
  兩人惺惜而笑。
  左仲儀知事不宜遲,趁夜趕返江南。
  丁幻遙送主人離去暗中一笑道:“只有爺您才夠格當聖爺,我跟定您了”。知任務重大,隨即潛入暗處,探及乾清宮,準備盜取皇上秘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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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接 班

  海瑞樓結密室正坐著聖幫掌門左海瑞,以及老總管郭良儒。
  兩人表情冷凝,各懷心事地等待左仲儀到來,畢竟傳幫巨事,何等慎重,孤坐半夜乃常有之事。
  燭火剝剝,愈燒愈短,只剩三寸,看似四更天已過。
  原以為左仲儀三更之內將回,誰知已近四更天仍未見蹤影,難道這小子知難而退,亦或兒子郭奇秀傳言有誤?然郭良儒心念一轉,立即否定一切,畢竟兒子乃上上之選,不做錯事,老實說,以聖幫上下評估,他乃最出色一位,若非世代總管身分,無法接掌聖幫,否則他是最佳掌門人,只替兒子可惜,然能當聖幫大總管,宛若一國宰相,亦足以光宗耀祖了。
  郭良儒從無野心,也勸導兒子忠心耿耿,所以他應該不會出差錯才對。
  左海瑞已等得不耐煩了,道:“明天再說吧,說不定他不敢回來,中途開溜了,傳言他像地痞……”
  郭良儒道:“等等看,已傳言他進杭州城,該快到了吧話未說完,外頭通報左仲儀已返,兩人大喜,左海瑞急道:“快傳他進來。”替死鬼已到,心神頓開。
  郭良儒亦覺兒子果然能力強,從天涯海角將人找回來,完成艱難任務。
  左仲儀風塵僕僕奔入密室,拜向左海瑞道:“弟子回來覆命,不知聖爺有何差遣?”亦禮貌向郭良儒拱手致敬,但未說話。
  左海瑞見得姪子一身流浪漢裝扮,頭髮且塵汗混黏,哪像位人物,心下更喜,暗道:
  “既是混混,我兒子下任接班,自是輕而易舉了……”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坐,坐。”賜坐左側。
  郭良儒卻皺眉頭,如此混混傢伙,能接掌聖幫嗎?然想及前任聖爺照顧,又不忍苛責,道:“大少爺混的可好?”
  左仲儀拱手道:“托輻,只是如此急迫把我找回,不知有何要事洽商?”信箋以“洽商”為由,故以此回話,否則應以“差遺”迎對。
  左海瑞亦不多言,立即切入正題道:“我將聖幫交還予你,自明日始,你即是聖幫第四任掌門。”
  左仲儀早有揣測,但親耳聽及仍顯詫訝:“大叔您這是當真?何不傳予勝超?怎選了我?”
  左海瑞擺擺手嘆聲道:“莫談勝超,他年輕氣盛,火侯不夠,不適接掌聖幫,況我當年也是從你爹手中匆忙接任,現在還你,也是應該,尤其我最近常做怪夢,體力漸衰,是該傳讓掌門的時候了。”
  左仲儀雖對傳讓理由頗有存疑,然對方欲傳自己之態似甚堅定,不禁轉向郭良儒求證,畢竟歷次掌門傳位,總是總管鑑交,此時此刻,總管自有莫大權威。
  郭良儒鄭重說道:“此事已和掌門洽談甚久,他心意已決,只要大少爺願接任,您即是第四任掌門,屬下必全心全意輔佐於您左右”。
  此話無異宣布一切已成定局,左仲儀得知事實,反顯突死,不知所措。
  左海瑞忌他反悔,急道:“賢姪且考量大叔最近身體不適,接了掌門一職吧,且莫讓你爹失望了。”
  左仲儀道:“大叔您身子?“…”
  左海瑞嘆道:“人老了,總有毛病,你還是接下掌門吧,我練了功,不慎岔了氣,已非一時之間能恢復了。”
  郭良儒道:“瑞爺心意已定,大少爺毋需客套了,畢竟聖幫永遠需精力充沛之人掌理,您應有這股勁,可帶聖幫再創高峰。”
  左仲儀知道擺脫不了,何況父親早年即有願意,希望自己發揚聖幫而不斷栽培,雖半途發生意外,被大叔接位,然此時豈非大好良機?是福是禍總得一試再說,遂拱手道:“大叔心意既定,晚輩只好從命了。”
  左海瑞聞言大喜道:“好骨氣,大叔服了你,哈哈,千斤重擔終於卸下了,且對你爹有個交代啦,過來過來,這九龍玉戒傳予你,即表示你是第四任掌門啦,有總管鑑證即可。”
  說完摘下右手無名指那碧綠九龍玉戒,輕易交予左仲儀,且叫戴上戴上。
  左仲儀一陣千頭萬緒,原在父親手上的戒子,終亦傳至自己的手中,激情可想而知。
  郭良儒亦叫著:“快戴上,你就是聖幫第四任掌門了”。
  左仲儀依言戴上,無上權威登湧心頭,一時激情說道:“自今而後,我即是聖幫第四代掌門了……”
  郭良儒立即起身拜禮道:“聖爺在上,請受屬下一拜,不知屬下仍否可任總管一職?”
  左仲儀道:“您仍是總管,我有許多地方,仍得借重您的經驗。”
  郭良儒失手道:“多謝聖爺。”默立一旁。
  左海瑞亦即拜禮道:“我已退休,照聖幫規矩,七日之內將搬出聖幫,願儀姪好自為之了。”
  左仲儀道:“大叔您也保重,如若有需要,我仍可助您,別客氣。”
  左海瑞道:“聖幫規矩我懂,一切遵照幫規行事,郭總管將會傳交一切,我先走了。”
  說完拱手拜禮,先退退場,走的舒爽不已。
  聖幫既然規定,退休掌門得離開權力中心,過著退隱生活,以免干預幫政,左仲儀不便阻止,至於退休津奉,亦是不虞,自己潦倒,只不過不願花聖幫錢財罷了。
  左仲儀摸摸戒指,喃喃說道:“我當真接掌聖幫了?”
  郭良儒道:“聖爺已是龍頭,明日將騎令天下,此是不爭事實。”
  左仲儀自嘲一笑道:“若非郭叔在此,我還不敢想呢。”當年即以“郭叔”相稱,此刻亦不忘本,郭良儒聽來甚是窩心,急道:“聖爺得快快回去梳理,否則灰頭垢面,無法讓眾弟子信服,畢竟聖幫仍得接受挑戰,屬下將全力輔您度難關”。
  左仲儀知必有難處,然此時不便問清,還是先梳理一番再說,道:“我的家還在麼?”
  郭良儒道:“家園仍在,畢竟你爹也是掌門,總該留個根,碧姊也在,她已等著替您更衣啦。”
  左仲儀詫道:“碧姥姥?”想及當年常光裸身子讓她洗澡,倒也困窘。
  郭良儒笑道:“碧姊一片忠誠,可算是聖幫活寶典,您別忘了多多向她請教。”
  左仲儀乾笑道:“會的……”不知該如何面對曾裸身相見的老奴僕,然往事一一浮現,甜蜜仍在,終於硬著頭皮步向父親住處“寧園”去了。
  柳碧璣已近七十歲,但瞧來只五十歲左右,一頭灰發梳理整齊,碧青僕服終年未換,尤其工作兜巾老綁在身前,一副以僕人為傲模樣,臉上魚尾和笑紋深深,卻掩不了其見過無數世面之精明靈巧。
  柳碧璣原名柳金蟬,乃聖幫第一代掌門左道光所收之丫環,當年她才八歲,左道光視她如己女,亦傳其武功,且讀書識字,她始覺“金蟬”較俗,遂改成“金禪”還是覺得不妥,復又改成“禪璣”,可是念來又似修道人,最後,始決定改名“碧璣”延用至今,始覺得滿意。
  當年左道光傳位左海寧,她亦順勢服侍海寧家族,亦將左仲儀視為接班人,從小即替其更衣洗澡,遇及調皮處,尚且偷愉打屁股,想來即得意萬分 聖爺是我打屁股長大的,何等暗中光榮,然好景不常,左海寧夫婦突然遇難身亡,大少爺失去了掌門職位,輪為左海瑞接任,她可悶心難樂,多年來鬱抑難歡,如今又逢大逆轉,簡直晴天霹雷,生命復活般,全身充滿了勁電,從忻等至四更天仍未嫌累,灶頭上一鍋熱水始終滾冒白煙滕著,如今終於等到心上人回府,心頭乍喜,差點摔跌,隨即強自鎮定地迎門行來,靈眼瞄動道:“你就是小儀兒?”
  左仲儀瞧她除了幾道皺紋之外,肌膚仍透著紅光,總也不老,往事回憶一一浮現,幹窘一笑:“正是”。
  柳碧璣瞄眼:“小儀兒何時變成通遏猴子?”來回走動,衡量此人:“你是混乞丐麼?”
  左仲儀乾笑道:“差不多,體驗人生……”
  柳碧璣渴道:“體驗個頭,不怕讓你爹丟臉麼?”
  左仲儀急忙懼閃,要是往昔,臀部遭殃,道:“我不敢洩漏身分……”
  柳碧璣點頭道:“這還差不多。”眼睛再瞄:“左海瑞傳位予你了?”
  左仲儀道:“傳了,我是第四任掌門了……”
  柳碧璣道:“這還差不多,快快去洗澡,剃胡吧,否則像支猴子,如何能接任聖幫?”
  突有動作:“要我幫你洗麼?”
  左仲儀趕忙跳開,急道:“不必了,我長大啦,不必啦。”急奔浴室,以免遭殃。
  柳碧璣滿意一笑:“長多大,在我的眼中,你永遠是個小孩,別忘了你爹娘都交代,必要時,可以好好的教訓你,忘了麼?”無人回話,她自問自答道:“忘了也沒用,我是專門教訓聖‘爺的人,你也不例外”。雙手抓起胸前兜內,抖得既正且平,始往廚房準備早餐去了。
  左仲儀甚快將身子洗淨,並剃光鬍子,換回英姿俊挺容貌,復穿上了柳碧璣為其準備之淡藍繡暗金紋勁裝,和先前相比,判若兩入,至於另件類似繡龍外袍,則太過豪華,他並未穿上,隨即往餐廳奔去。,
  柳碧現早備妥“白果碧玉粥”芳香四溢,道:“吃吧,你不是最喜吃此粥?碧玉豆腐,小白魚,鮮白果,波葉萊還是剛採下的呢。”
  左仲儀聞言大喜道:“好味道。”登坐餐桌前,囫圇吞食。
  柳碧璣瞧來滿意,當年為讓他長得又快又壯,總以粗骨敖小魚幹,讓其骨胳發育完整,剛開始這小子尚且不願吃,但逼得幾次,竟愈吃愈好吃,因而吃出味道而上癮,今夜特地為他準備,亦算體面接風,對得起他娘他爹了。
  左仲儀果然連吃了七大碗,吞個精光,始哈出熱氣道:“好爽。”
  柳碧璣瞄眼道:“爽麼?聖幫掌門吃法,傳出去豈非讓人懷疑府庫已空,養了個餓肚鬼?”
  左仲儀乾笑道:“多年未食,自是失態,尚請見諒。”不禁端坐起來。
  柳碧璣道:“不是我愛說你,左海瑞突然丟下掌門予你,必定非啥好事,你要是壓不住,不消說你這掌門位置不保,恐連聖幫都得遭殃,打點精神吧。”
  左仲儀道:“姥姥聽到什麼?”
  柳碧璣道:“家中消息封鎖得緊,我是摸不透,但從鷹幫傳來,總說聖幫只剩空殼子,不出三月就要吞掉我們,不是空穴不來風,我倒擔心了。”
  左仲儀詫道:“聖幫會虧空?而且如此嚴重?”
  柳碧璣道:“不管是或不是,你總得防著,我無法給什麼線索,倒是老郭,他身為總管,對錢財自有所了解,體待接掌聖幫後,再親自問他,是或不是,總有個對策,就是一個爛攤子也是你爹留下的,不得不拼。”
  左仲儀道:“我懂”。
  柳碧現道:“去吧,登上聖堂,向天下宣布你是第四任掌門,其他一切再慢慚解決,別忘了把流氣收起來,聖爺若皇帝,若讓人覺得沒信心,一切就麻煩了。”
  左仲儀道:“我真的變流氓麼?”
  柳碧璣道“在外混了五六年,當然流氣了,得把你以前經過嚴格訓練那一套拿出來,裝出帝王像,這本就是聖爺應有的格調。”
  左仲儀苦笑道:“這很痛苦……”
  柳碧璣道:“不這樣行麼?要是消息傳出,聖幫找了一個流氓接管,立即引來天下擠兌銀票,聖幫立即遭殃。”
  左仲儀道:“真是不好混,也罷,我儘量裝它便是。”終將往昔訓練那套拿出,裝模作樣而行,果然現得帝王之尊。
  柳碧璣滿意一笑道:“十餘年訓練終也管用,然亦莫大意,畢竟生疏了,別露輕浮才好,再怎麼算,你都只是二十出頭,太過年輕,很多老混蛋總想掂你斤兩。”
  左仲儀道:“我會小心”。
  柳碧現道:“武功呢?行不行?”
  左仲儀道:”並未荒廢……”
  柳碧璣仍不放心,突地冷喝,擒龍爪直撲而來,直取左仲儀胸中衣紋,她已跟過三代掌門,武功火候豈在話下,這一爪簡直勢如破竹,強龍撲殺,左仲儀備感威脅,情急中突地弓箭向下,雙腳反彈而起,奇巧呈住龍爪,毫釐之間即欲錯招傷人。
  柳碧璣一擊未中,突地收招,驚喜道:“你這是啥招法,能躲過我擒龍爪?”既能躲過,火候至少派上用場,安心不少。
  左仲儀乾笑道,“逼急了,哪有招法,胡亂阻攔罷了,若硬要說,應是‘斷浪招法’中之‘搗海龍騰’衍化而來,還是自家武學。”
  柳碧璣滿意一笑道:“不錯,正是此招,面臨是不見形不見骨,是可派上用場,我倒安一半心啦,去吧,日後事日後再說。”
  已近五更,天色已亮,左仲儀知時辰將至,立即拜別;直往聖堂奔去,準備接掌掌門一職。
  柳碧璣不斷回味方才一爪,喃喃說道:“我只用了七成功力,若用十成他能躲掉嗎?”
  後悔未用十成,否則他若躲掉,足以證明他是頂尖之流,自己方能真正放心。
  掌門傳位儀式並未隆重,而是簡單莊重。
  除了左仲儀靜坐聖堂那象徵無上權威之紅檀龍椅外,左海瑞默立於左側,郭良儒靜立右側,再右則為風度翩翩之少總管郭奇秀,另召來杭州各大錢莊,酒樓,船司,糧司等十餘名負責人見禮。
  左仲儀剃得粗胡,竟也露出英挺神韻,自有掌門架勢,尤其近年歷練風塵,亦顯一股成熟沉穩,未見少年輕浮,多少贏得各路東家信任。
  左海瑞,郭良儒,郭奇秀對其形貌改變總覺訝異,尤以郭奇秀為甚,暗自付道:“這傢伙裝起來倒是人模人樣,但只不過是空架子,恐伯不易管理聖幫。”仍覺自己乃聖幫能力最強者,不屑一顧眼神閃動著。
  郭良儒暗道:“大少爺果然有前任海寧掌門風範,希望他也有此能力才好……”忠心耿耿的他一嚮往好處方面想。
  左海瑞目光閃動,暗道:“任你裝出能力十足,然我都辦不妥,你又能如何?”想及數千萬失金,連天皇老子皆搞不定,他這掌門豈是好當?待替罪羔羊受過後,再接回掌門一職不遲,遂將印經交予郭良儒,並恭敬拜禮道:“我左海瑞自願禪位掌門一職,從今而後不再過問聖幫之事。”
  郭良儒先向左仲儀拜禮,隨又向左海瑞拜禮,始轉往各分舵東家,道:“左仲儀正式接任聖幫第四代掌門,諸位見禮吧。”
  眾分舵東家一一見禮,左仲儀笑道:“免禮,感謝多年來對聖幫支持照顧,日後仍需借助諸位專才,所有職位仍保留,毋需變動。”末一句最重要,既未變動職位,眾分舵東家心石落定,復覺現任拿門親和許多,和左海瑞迥然不同,聖幫恐另有風格作為。
  左仲儀待受禮後,始宣布恭送前任掌門離去,左海瑞倒甚配合,拜禮而退,暫離權力重心。
  儀式已成,左仲儀道:“不知幫中最近有何異樣?’’酒司,良司,船司,茶司等皆表示一切正常,唯錢司項恩拱手道:“稟聖爺,最近錢莊傳出本門只是空殼消息,已見異常提領現象,鷹幫更傳言聖幫丟了數千萬兩金,有意打擊聖幫生意。”
  左仲儀道:“有這等事,提領了多少銀子?”
  項恩道:“南庄被提了五十萬金,北莊也差不多,已向總舵申請補銀,此事不得不防,鷹幫乃衝著本門而來。”
  左仲儀喃喃說道:“作生意靠的就是銀子,沒了資金哪還能混…”轉向郭良儒道:“總管可撥銀了?”
  郭良儒額頭暗現冷汗,拱手道:“正在調度。”
  左仲儀道:“幫庫充裕,五十萬金也要調度?”
  郭良儒急道:“臨時之策,畢竟鷹幫不得不防,此事屬下自會詳加說明。”
  左仲儀知不宜公開,額首道:“那找個時間向我報告財務狀況,也好有個安排”。郭良儒應禮,左仲儀再問糧司,船司,酒司等,回話一切正常,唯對聖幫虧空一事,皆表示須注意,左仲儀回應自會小心處理,隨後一一支退。
  郭奇秀此時方拱手道:“聖幫可能真的成了‘空殼子,虧空數千萬金”。
  左仲儀詫道:“當真有此事?”盯向老總管:“郭叔你說。”
  郭良儒原想慢慢說出,誰知兒子咄咄逼人,一時沒有了主意,吱晤難言,越是如此,左仲儀越是緊張,冷道:“怎麼可能,聖幫再怎麼花,也不可能幾年內花掉了數千萬金,那不是要咱家的命麼?”
  郭奇秀道:“前掌門把黃金裝船,想運往江寧存放,結果中途遇暴風雨,連沉五艘,全數埋沒海底,其中三艘即黃金船”。
  左仲儀簡直如遭雷擊,全身抽緊道:“當真有此事?”復瞪往郭良儒道:“郭叔你說話。”
  郭良儒拜禮道:“私下談。”拭著汗水。
  郭奇秀冷道:“爹何須隱瞞,此事不說出,豈非愧對新掌門?”
  郭良儒冷道:“你莫心急,凡事由聖爺作主,爺未宣布消息之前,閉嘴。”
  郭奇秀道:“外頭都已流傳開來,聖幫還想委掩麼?看是難擋了。”
  左仲儀知郭奇秀亦是揣測,道:“阿秀莫要聲張,此事我會處理,別讓外面知曉,敵人未亂,我們倒先亂了。”
  郭奇秀拱手應是,不再多言,目光卻閃露得意神色,且看嫩傢伙如何收拾殘避。  ’左仲儀隨即支開郭奇秀,並將郭良儒帶往密室‘問個清楚。
  郭良儒嘆聲道:“阿秀說的沒錯,聖幫真的失去了于萬金,已經是空殼子,否則瑞爺怎會甘心讓位。”
  左仲儀捏得雙手青筋暴張道:“大叔他當真?…。”
  郭良儒深深額首道:“我也是事後方知,瑞爺竟然不顧商量,暗中把庫金運走,誰知碰上天災,結果全完了”。
  左仲儀終於苦笑出來道:“原來是這碼事,難怪他不當掌門了,留下了爛攤子,要我受過麼?”坐於冰石椅上,幹頭萬緒,心神沉重。
  郭良儒道:“不管情勢如何,聖幫總得撐下去,畢竟它也是你爹心血築成。”
  左仲儀苦笑道:“我當然知道,但失金數千萬簡直已一無所有,怎麼玩?”
  郭良儒道:“若能將事情掩飾壓下,讓生意能正常運作,聖幫應可度過難關,畢竟以前亦甚少動用庫銀,靠流動資金月p可運轉,庫銀只是備用,只要不擠兌,自無危險。”
  左仲儀道:“話是不錯,但消息早走漏,否則怎麼傳遍天下,是誰走漏?阿秀麼?方才說的那麼堅定。”
  郭良儒急道:“阿秀識大體他不敢,且亦未得知真正消息,也許瑞爺冒雨出航打撈,引人揣想,尤其是鷹幫,常放假消息,只要風吹草動,必中傷我們,此次可能歪打正著居多。”又自強調兒子忠慷識大體,不會惹禍。”
  左仲儀道:“他能力是強,鋒芒畢露……,卻不知鷹幫知道多少?”
  郭良儒道:“應只是瞎猜,不過在節骨眼換掌門,對方必這全力出擊,不得不防。”
  左仲儀道:“郭叔有休安排,計策?”
  郭良儒道:“唯有穩住陣腳,見招拆招,暫時先度過危機,再暗中派人找沉船撈回庫金。”
  左仲儀道:“沉船得立即撈著,只要找到了庫金,危機可解,且我想證明……”以下“證實左海瑞到底損了金少金,亦或私下被吞掉”等語,並未說出。
  郭良儒揣測其想法,急道:“爺您莫要對瑞爺出手,聖幫早有規定除非叛幫殺親之罪,任何商業上損失,亦只能說瑞爺經營不善,罪不足懲。”
  左仲儀道:“我知曉,我只是想了解真正情況,並未想出手,否則引發內鬨,對聖幫更不利。”
  郭良儒道:“那屬下就放心了。”心念轉處,拱手道:“失職至此,實責任重大,尚請聖爺處罰。”
  左仲儀道:“是我大叔自行主張,怎能怪你,無罪無罪,你下去,安排搜船人手,務必隱密進行,我且靜下來思考,看看能否擬出良策。”
  郭良儒感恩拜禮而去,直覺新聖爺並非莽撞之徒,事情應可洽商處理,將危機降至最低點。
  左仲儀瞧著手中九龍玉戒,以及聖幫印瑩,苦笑不已:“接了何用?竟是一個空殼子,大叔你的禍可惹大了,怎可將家當一次斬賭,輸一次就得脫褲子。”
  想及千賭萬賭,最忌一次賭光,沒想到竟然是左海瑞替他下注,莫名其妙即輸光,實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將玉璽置回寶箱,裡頭除了家譜,以及天下各分行帳冊外,並無它物,他翻動帳冊,一些聖幫專用符號一一浮現,當年父親即曾教過自己閱讀,故難不倒他,尤其秘密金山銀礦收入,亦列得清清楚楚……”
  左仲儀道:“金礦每月十萬兩,銀礦五十萬兩,數目怎比得上于萬金?何況還得治煉成塊,根本緩不濟急……”銅礦呢?私鑄制錢?那要鑄多久?每天廣萬串,也抵不過一張銀票…
  何況鑄得太多,恐洩了底,聖幫採銅礦是特許,別為此被撤去資格。”丟下帳冊,直道:
  “緩不濟急,得想它法”。棘手得兩臂發酸,將寶庫關妥,直往柳碧璣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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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策 謀

  柳碧璣正於廚房燉著“雪參烏骨雞”,想替心目中幹兒子大進補,忽見左仲儀慌張撞來,她瞄得幾眼:“怎麼,午餐末至,已變成餓死鬼麼?”
  陣陣香氣囂來,左仲儀仍無胃口,嘆道:“現在什麼也吃不下了。”想找酒喝,櫥櫃卻空無一壇。
  柳碧璣道:“當了聖爺豈能胡亂喝酒,我早藏起來了,洩何氣?剛碰上事就如此倉惶失措,比起你爹,差多了。”
  左仲儀急道:“大叔把數千萬庫金全弄沉到海底,聖幫只剩空殼子啦。”
  柳碧璣一愕扇著爐火之動作已僵,詫道:“他?當真?”
  左仲儀額首道:“千真萬切。”
  柳碧璣喃喃說道:“這傢伙,倒是會惹事。”知事態嚴重,丟下扇子,抽著嘴角:“這可是天大糟事了……”復又行往窗口東瞧西瞧,以防有眼線。
  左仲儀道:“我已支開他人,想向姥姥請教……”父親曾提她是活寶典,歷經四代掌門,且看能否指點門路。
  柳碧璣自得一笑道:“你總算是知思圖報。”凝眼瞧來,笑的更邪,道:“此事也沒什麼大不了,頂多是歸零,從頭開始奮鬥,又如你祖父道光掌門。”
  左仲儀嘆道:“話是不錯,然我豈非敗家子,聖幫竟然從我的手中毀去,實是天下罪人。”
  柳碧璣道:“那是最差處境,不過我看你非薄命者,應該能度過危機。”
  左仲儀道:“可有佳策?”
  柳碧璣道:“只用一字可化解,即‘騙’字。”
  左仲儀道:“騙?”
  柳碧璣額首笑道:“不錯,光是這個‘騙’字,足可以起死回生,當年你祖父用得最徹底,足可打敗天下無敵手。”
  左仲儀道:“那豈非是騙子,姥姥要我當騙子?聖幫是騙來的?”
  柳碧璣笑道:“非也非也,此‘騙’非彼‘騙’,低級騙子是詐財,咱用這個‘騙,字是虛張聲勢之意,當年你祖父道光掌門兩手空空,為接官家大生意,胡謅有一座金山,帶了巡撫大人繞一圈,取得信任,故能接下此筆生意,結果越作越大,終於買下了一座金山,亦即蓬萊金礦,那是‘虛張聲勢’最高招,你怎給忘了?”
  左仲儀道:“我沒忘,那金山口不過撤一些銅粉,是瞞過去了,但此事非彼事,恐騙不了鷹幫那些行家”。
  柳碧璣道:“聲勢若張掩得妙,以聖幫氣勢,誰敢胡亂說咱們是空殼子,鷹幫未經證實前,準也是猜瞎,只要穩住錢莊不擠充危機自可解除,你爹不是教你治理長江理論?經商如治河,你倒忘了?”
  左仲儀道:“沒忘,江流分道甚多,有若分店,。多少可能出錯,但只要不傷主體,便隨它去,可是此次傷了主體,怎麼玩?”
  柳碧璣道:“長江源頭在哪?”
  左仲儀道:“天上峰;根本無人知。”
  柳碧璣道:“那就對了,傷了主體未必傷了根,根源在天,藏於雲霧之間,宛若潛龍,高高在上,讓人猜不透,摸不著,那將會是何局面?”
  左仲儀不解,柳碧璣道:“會讓敵人不知你深淺而不敢亂動,縱使有所動作,也只是試探反擊,總比全軍襲來更佳,所以你只顧虛張聲勢,弄得越撲朔迷離越好,人家說聖幫沒錢,你就越花大錢唬住他,必定奏效。”
  左仲儀目光一亮,道:“姥姥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此計似是可行。”
  柳碧璣道:“當然可行,聖幫豈是混假的。”
  左仲儀道:“可是唬久了,恐仍會出毛病。”
  柳碧現道:“別死腦筋,你是聖爺,無所不能,天下有半邊天在你的手中,愛怎麼耍就怎麼耍,沒錢去藉啊,去騙也行,記住‘信用,和‘信任,兩字乃無窮財富,去玩吧,一子,一方面去唬咳唬咳人,足刊堪耍得他們團團轉,度過此次危機。”
  左仲儀自有所悟,目前唯有虛張聲勢這招可用,只要壓住陣腳,再去找銀子週轉不遲,當下拱手拜謝道:“多謝姥姥指點,儀兒受用無窮”。
  柳碧璣呵呵笑道:“老歸老,還是頂有用。”受及重視,讓它窩心不已,隨即舀了烏骨雞湯,道:“喝了它,補足力氣好擠命。”
  左仲儀依言吃下了,腦門直轉著:“此法符合了孫子兵法所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窮則變,變則通,和‘破浪刀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自己揣悟多年,此次最為深刻、原來武學和經商法門竟也能互通互用。
  柳碧璣笑瞇雙眼,直道儒子可教也,還不忘補上一句:“聖爺別忘了,你的屁股,我可打過。”得意忘形笑聲,讓左仲儀逃若衣崩褲裂。
  左仲儀掠回書房,立即翻出父親所留“長江經商法”詳讀之。
  “江源虛而天上來,匯流成大渠,婉蜒化為江,澎湃海流,自古無人能克之,聖幫事業已匯聚成江河,若能毀之,乃於源頭也,即左家本身,亦或總管主事者叛逆,不得不慎之……”
  “又源多則事雜,支流繁則叢雜;事雜則難成,恐危及根,故聖幫推行掌門號令一切,退休者不得干涉,即此緣故,至於支流繁,乃多創可長可久行業,若民以食為天之糧行,以衣蔽體之布莊,皆可長可久,然支流偶氾濫成災,應立即斬斷,免危及主體,如當年經營之造紙業,文字獄一興,波及無數,故斬之,免遺後患,而長江支流隨年幻變,領導者將時時觀察之,以期尋及前瞻產業,延續萬年商機,否則坐享其成,不求突破;將被汰換,淪劫難後……”
  左仲儀不斷反覆思考,直到油盡三更,方擬出最佳對策,登把總管郭良儒找來,見人即道:“聖幫決定擴張事業,寶樣錢莊正式往江北進攻。”
  郭良儒詫道:“聖爺您這是……”別忘了我們的庫銀已空,怎還有資金擴展事業?何況往北走,豈非和億嘉票號卯上了,恐不妥?”
  左仲儀笑道:“不必擔心,資金一事,我已有了盤算,至於億嘉票號……可以談談,進攻不一定是敵人,合作亦可”。
  郭良儒聽得滿頭霧水道:“爺您已找到了資金?”實猜不透一日之內,他如何生金生銀。
  左仲儀笑道:“你去安排放出消息,資金一事,我來打理,毋需操心,唯對億嘉票號,應制造成有興趣合作,而非敵對局面。”
  郭良儒心念一閃,暗付道:“莫非主子想引用億嘉票號資金度過此危機,如此妥當麼?
  對方可是支猛虎。莫要與虎謀皮才好。”
  左仲儀笑道:“若非鷹幫是世仇;倒可以找他們合作,可惜此事難成,故找億嘉亦為良策。”
  郭良儒道:“妥麼?對方官方色彩甚濃,一個翻臉即會吃入。”
  左仲儀道:“聖幫也非省油的燈,若能吃,早被吃去,何能存活至今?”
  郭良儒道:“那是防堵于江北,若破了界,恐有顧忌,又如匯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左仲儀笑道:“我們是江不是堤,你照著做,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既是如此,郭良儒亦無權阻止,拱手直道小心,隨即拜禮而退,心頭卻懷動難安。
  左仲儀神秘一笑道:“要玩就玩個夠,畢竟先聲奪人得講氣勢,這道菜夠猛,且看那些人怎麼吃。”想及鷹幫必若輕雷,億嘉票號京可能驚心動魄,尤其那精明帳房青逸飛突兀模樣,即已黠笑不斷。
  風和日麗。
  錢塘渡口正駛來一艘豪華巨肪,桅杆懸掛桌大旌旗,畫著“皇龍”寶圖,隨風飄盪,凜凜威風。
  此乃“億嘉票號”特有圖騰。
  左仲儀北進消息早已傳至京城,億嘉掌門鄂龍頓感興趣,特地帶著得意帳房青逸飛前來摸底子,老實說,鄂龍亦打著如意算盤 先合作,待日後找機會併吞,至於合作對象未必是聖幫,甚至鷹幫,漕幫皆可考慮,尤其是漕幫,聽說全是反清復明傢伙所組成,如若能順機瓦解,可是大功一件。
  鄂龍閃動亮如天上星星之大的巨眼,瞧著多次搶攻難下之江南風光,這次顯得實在多多,尤其數裡柳堤油綠一串,長甩而去,如龍潛飛,即若他這地下龍王出巡,光採動人。
  青逸飛仍是一襲白底黃金便服,並未刻意裝扮,然她天生亮麗,站在任何地方,皆若明珠奪彩,耀眼已極,配上鄂龍,綽綽有餘。
  美女作陪,鄂龍心花大開,不斷指指點點,介紹江南風光:“那十里長堤,擺柳如龍,是一絕景,但最妙者莫過柳絮成熟時,隨風掠飛,那簡直若干星萬星齊跳躍,更是妙絕。”
  青逸飛倒未真正游過江南,聞言頻點頭,亦跟著說道:“妙絕妙絕,難怪江南人才輩出。”
  鄂龍神秘一笑道:“看你此次表現啦,只要擺平任何一幫,你從此可自立門戶,我還有大賞。”
  青逸飛笑道:“試試看。”自己的確想自立門戶,此乃大好機會,然擺脫億嘉,是上上之選擇嗎?此問題常困惑著她。
  鄂龍笑的更神秘,他只不過近四十歲,養尊處優下,更顯年輕,雖娶妻生子,但這年頭三妻四妾乃是稀鬆平常,青逸飛的確是上上之選,對她總存有莫名的默契,兩人甚至可相約賞月,然是否婚配,唯雙方私下始解。
  鄂龍不說,青逸飛亦未表明,雙雙並肩賞景,別具恩愛情侶情景。
  渡口已近,漕幫早巳移開,免受干擾。
  左仲儀為求慎重,派得總管郭良儒前來接人,一排十數人靜候岸邊。
  忽見鄂龍如此年輕精勁,郭良儒有感而發,暗道:“果真英雄出少年,我兒不知是否有此機會,參予過招。”感覺將風雲再起,盛會不可缺,復見青逸飛,郭良儒亦亮眼:“莫非即是聞名京城之神算手?實是郎才女貌,甚是匹對,今日見識了。”
  揣想中,巨肪已近,郭良儒拱手報上名號:“在下郭良儒,特來恭請鄂東家。”
  鄂龍爽聲笑道:“好,好,久仰郭總管大名。”巨眼一轉,立即抓著青逸飛的左手,道:“咱們下去吧。”即欲直掠而去,想露一手功夫。
  忽有聲音自柳堤喝來:“統統不許動。”
  數十名官兵一湧而上,嚇得眾人怔愕不已。
  郭良儒詫道:“可知鄂爺是聖幫貴客你們這是?”
  一名四十上下,兩眼絲紅,胡腮粗糙,瞧來甚不得志的捕頭閒晃過來,右手按著大刀柄,滿不在乎的說道:“沒辦法,有人密告,此船私藏偽幣,不得不搜。”
  郭良儒道:“偽幣?不會吧,鄂爺富甲天下,怎麼可能?”
  大捕頭洪威道:“越是富有越喜歡偷雞摸狗,何況私鑄偽幣發得快。”仍自擺手:
  “搜。”
  另一清秀年輕二捕頭秦玉寬已領十數捕快掠向巨肪搜尋而去。
  船夫突地攔人:“你敢,還不退下,可知鄂爺是何身分,億嘉票號聽過沒?”
  秦玉寬一楞,瞧及鄂龍凸大雙眼,暗道:“莫非是巨眼鄂龍這傢伙?”對方勢力雄厚,一時不知進退。
  洪威瞄眼邪笑:“原來是大人物到來,久仰久仰,但請包涵,公事公辦,鄂爺若無偽幣,讓我搜搜,回去也好交差就是,吃咱們這行飯的,有人檢舉,總不能不給人一個交代。”仍不肯退縮。”
  青逸飛瞄眼道:“好個硬捕頭不知是哪路子?”
  洪威道:“想攀關係?浙江巡撫程大人這一門的,有關係儘管攀。”
  青逸飛道:“原來是程元章手下鐵捕,聽說你比程大人更難纏,看來不假。”鐵捕頭洪威小有名氣,且出名死硬脾氣,甚難說情,今日事恐難私了,已向鄂龍使了眼色,道:“洪威受到直隸總督李衛大人賞識,已是杭州第一硬漢。”
  江威道:“豈敢豈敢,公事公辦,請包涵。”
  鄂龍雖和李衛有所交情,然這廝簡直是皇上眼中第一寵臣,且忠心耿耿,為了雍正江山,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人,儼然地下皇帝,得權得勢,並不好惹,遂道:“搜吧,我鄂龍光明正大,不在乎這碼小事。”
  洪威拱手為禮道:“謝了,放我一馬,大家好說話。”手一招,十數捕快登時進入艙房搜索。
  郭良儒暗斥程元章拿了銀子還賣乖,競然來找碴,看是被鷹幫朱亮功收買,靠不住,得向聖爺說明才行,拱手道:“讓鄂爺受擾,在下罪過。”
  鄂龍哈哈一笑道:“剛到浙江即好戲上場,江南人真熱情。”
  郭良儒稍稍臉紅,畢竟若聖幫罩得住,根本不會出此狀況,道:“聖幫乃百年老店,值得信任。”
  鄂龍笑道:“好說好說,也許新任掌門忽略了,不過我仍對他的計劃甚感興趣。”
  郭良儒聞言稍安,道:“不錯,聖爺和您全是青年才俊,必談得來。”
  鄂龍直道好說好主。
  青逸飛幻起左仲儀邋遢相,猜不透他竟然大膽和玩起北進計策,野心未免太大。
  說話間,艙底傳來吱吱哇哇聲音,二捕頭秦玉寬奔跳而出,手中抓著兩袋重物,喝道:
  “找到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愕。
  青逸飛詫道:“怎麼可能?是啥東西?”
  秦玉寬冷道:“假錢一批。”左袋往艙板倒去,嘩啦啦掉落一堆制錢,眾人觸目,洪威登往船上掠去,抓起錢幣,那“康熙通寶”鑄字顯得粗糙,一眼即能辨出真假,冷笑道:
  “有何話說?”
  秦玉寬更將右袋啟開,露出鑄模,道:“這裡且有模子”。
  洪威接過手,模子甚新,且有銅屑,冷聲一笑道:“現在更無話可說吧?”將鐵模抱向鄂龍眼前,人臟俱獲已定。
  鄂龍怔心不已:“我怎麼可能帶此東西,分明有人栽臟。”
  洪威冷道:“在你的船上發現,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
  青逸飛道:“鄂爺資產財富無數,且只用銀票,要此銅幣作啥,捕頭應可看出,的確有人動手腳。”
  洪威道:“誰?難道說我們動了手腳?別忘了,我們是掠上船,提此重東西,誰能掠上船?”
  青逸飛道:“當然不是指你們,是那通風報信者,哪如此巧,我們剛上岸,你們即搜來,尚請明查。”
  郭良儒道:“以鄂爺身分地位,毋需耍此手段,何況他是滿人鑲紅旗身分,不可能作姦犯科。”
  洪威冷目直轉:“老是黃旗紅旗,我這個漢人正黑旗,永遠也只能幹些粗活事,也罷也罷……”手指已擺動。
  秦玉寬道:“要把他們放了?”
  洪威道:“哪能放?人臟俱獲,這麼一放我一世英名豈非毀了?他是鑲紅旗身分,只有巡撫可以審,帶回去便是。”
  秦玉寬欣喜,拱手道聲“得令”準備押人。
  郭良儒急道:“大捕頭請高抬貴手,我以聖幫總管保他洪威擺擺手道:“別損我了,聖幫財大勢大,我惹不起,得罪後說不定三更半夜怎麼掉頭都不知道,放心,這一碼事,分明是栽臟,以鄂爺身分,怎可能耍此自砸雙腳之事?他要盜鑄制錢,不會找個深山秘洞玩玩?或是找個替死鬼?自己上陣未免太傻了,但是手續總要辦,請他到府衙作個筆錄,也是人之常情,鄂爺以為如何?”
  鄂龍眉頭一掀,笑道:“你果然精明,能看出真相,既然要辦手續,隨你走一遭便是。”洪威拱手道:“那走吧,早去早回。”瞄向青逸飛道:“你可以不必跟去,不過有美女隨行,我也不反對。”
  青逸飛待想跟去,鄂龍說道:“你跟郭爺去吧,莫讓聖幫失了面子。一個人都接不到。”青逸飛識大體,拱手應是,不再堅持。
  郭良儒感激道:“多謝鄂爺賞臉。”
  鄂龍笑道:“說哪裡話,既是生意總有得談,去吧,回頭再見。”
  郭良儒請洪威高抬貴手,始引領青逸飛離去。
  洪威瞧著青逸飛的背影,喃喃念著:“好福氣。”宣喚手下,帶著鄂龍逕往府衙行去。
  浙江巡撫程元章已是花甲之年,留有兩道斑白鬢邊,雖然表現書生般模樣,然卻養尊處優,尾指指甲養得既長又嫩白,喝起高貴鐵觀音,杯蓋總也撥了又撥,嗅得深深香氣後,始肯淺嘗一口。
  身為漢人,能混得巡撫一職,已甚了得,再往上爬,恐也不易 程元章總有此念頭,既然求官難升,總得為後路著想,攢點棺材本也是應該,只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邪金歪銀,他可不收,倒是自認行得正,坐得穩,不怕大樹來風,過個晚年總無問題。
  忽聞洪威將鄂龍“押”回,程元章如遇貴人,登時喚得洪威帶人前往秘廳審案,還交代洪威去帳房領賞,落個皆大歡喜。
  秘廳原是接待所,備有香茶,好酒,程元章方入內廳,隨即將門帶上,爽聲一笑拱手:
  “鄂公子受驚了,全是一場誤會,我們已逮住可能嫌疑犯,甚快將有結果。”
  鄂龍大方回禮道:“這麼快?不知是何方神聖?”
  程元章道:“是長江雙鬼所為,他們乘機潛入貴船,偷偷堪臟,目的想利用鄂公子,將偽幣運往南方,幸鷹幫朱爺及時發現,報官逮人,始化解誤會。”
  鄂龍暗付:“是那朱亮功?他也趟了渾水?”當下哈哈一笑道:“朱爺真是用心,卻不知告密者又是誰?”
  程元章道:“秘密投書,已不知去向,我只是例行查事,誰知卻歪打正著,但明眼人一見即知是栽臟,憑鄂公子身分,何需耍此雕蟲小技。”
  鄂龍拱手笑道:“多謝巡撫看得起,恩情容後再報。”知其邀功,日後多少賞他便是,畢竟南方勢力,多多拉攏,自有益處。
  程元章笑道:“不敢言思,若有恩,當屬鷹幫朱爺,他已在外頭,鄂公子可想見上一面?”
  鄂龍暗詫道:“這麼快?也罷……”道:“朱爺既然來了,當一探廬山真面目,快請,快請”。
  程元章甚喜直道好好,英雄識英雄般將朱亮功給請出來。
  朱亮功一身壯肥,一副大商賈模樣,笑起來下巴環肉一大圈,雖肥得似豬,但行動卻輕巧帶勁,渾身不覺擁腫舉止,赫鄂龍,即欺身過來,拜禮連連:“久仰鄂公子,今日一見,果真人中龍鳳。”
  鄂龍笑道:“你也不差,身穩財聚,難怪生意做的那麼好。”
  朱亮功哈哈暢笑,頭頂圓帽那塊碧玉隨著臉肉的跳動,越發精神抖擻:“別的不敢講,作生意,俺就不客氣啦,鄂公子找我合作準沒錯”。
  鄂龍笑:“看得出來。”
  三方客套一陣,香若敬了又敬,朱亮功始切入正題,道:“鄂公子恐是為了聖幫而來?
  可知左海瑞虧空庫金數千萬,聖幫只剩下空殼子,不得不防。”
  鄂龍詫道:“真有此事?”
  朱亮功道:“若非出事,左海瑞何需下台?換上左仲儀這後生晚輩,能耍出什麼花招?
  鄂爺可拭目以待。”
  鄂龍道:“對方如何虧金?”
  朱亮功道:“左海瑞父子奢華成性,眾人皆知,早已虧了不少,最近他又裝得三艘寶船出海,結果遭受狂風暴雨,全數沉去,巨金全失。”
  程元章道:“此事屬實,其出海時,官方早有登記,卻不見船隊返回。”
  清朝初期,由於鄭成功之亂,故海防封閉,不准私行,聖幫由於歷代皆有對外貿易,故特許設海船,然出海裡仍需受登記,當然此項工作皆由河督監管,但程元章想查,仍能查出原委,故十分確定此事。
  鄂龍不禁起疑道:“如若聖幫已空,又如何能擴展事業?”
  朱亮功道:“照我推測,應是障眼法,只要取得鄂公子合作,資金即可套來運轉,聖幫想以此來起死回生,不過不出十天半月,我將兌現‘寶祥錢莊’所有的庫銀,聖幫仍將不支倒地。”
  鄂龍不言,兀自盤算,若真如此,他該找誰合作?乘機吃下寶祥錢莊股分,亦或聯合鷹幫鬥垮他?
  朱亮功道:“鄂公於是明眼人,商場有句話應知……船要沉去,唯有趕快跳開,免遭滅頂。”
  鄂龍哈哈暢笑:“爽快,看來和朱爺合作可能性又高了許多了。”
  朱亮功直覺對方已聽進去,亦覺高興,不再多說,立即敬酒,甚且準備招待一切。
  鄂龍並宋昏頭暈腦,暢飲幾杯後說道:“目前狀況未明,我不宜表態,朱爺當知意思,故我還是住客棧為佳。”
  朱亮功自知商場手腕,硬要對方表態,那是不可能,只要取得某種程度上的默契,待情勢轉變,利害關係浮出來,不怕對方不靠過來,當下落落大方引領鄂龍從後門退去,送往“佳賓客棧。”
  程元章亦笑得滿心歡喜,喃喃說道:“接一趟鄂龍,賺進十萬銀,有何肖發?既好賺又安全。”待想及擺平聖幫,尚可得產權十分之一,更是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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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初 遇

  “你就是左仲儀?”
  青逸飛已被接住聖幫“逸香園”,那是棟倚在湖畔,四處置滿蘭花淡香的清逸雅室,清風徐來,蘭香四溢,渾身舒暢。
  能將蘭花培育得如此天然綻放,唯有柳碧璣數十年的功力方能辦到。
  青逸飛並未被蘭花所吸引,反倒被左仲儀的容貌變化,大感詫異,當時在北京他乃邋遢流浪漢模樣,此時竟然換得眉深眼亮,俊挺豪邁,且充滿一股莫測高深,讓人難以捉摸氣息,突變之大,讓她吃驚。
  左仲儀笑道:“正是在下。姑娘,我們見過嗎?”縱是暗中見過,此時也得否認。
  青逸飛頓覺失態,趕忙拎回心神,故作大方狀,笑道:“胡同賭坊裡常有你的影子,大概見過,只是沒見著你剃鬍子的模樣,頂俊的。”
  左仲儀笑道:“多謝誇獎,比起鄂爺,恐還差上一大截,對了,鄂爺呢?”他發覺少了人,氣氛也不對。
  一直靜立一旁的郭良儒終於說話了:“鄂爺被巡撫請去了。”隨將狀況說明。
  左仲儀登時笑不出來,此著根本是衝著聖幫而來,然人已被請走,敢情落了下風,只好故作鎮定,笑道:“沒事沒事,我稍個信,自然能將鄂爺保出來。”
  青逸飛笑道:“你們一向官商勾結良好?”
  左仲儀道:“若是良好,即不可能出此差錯,我乃相信鄂爺清白,才敢當擔保人。”
  青逸飛瞄眼道:“看不出你倒頂義氣,說說看,你又將如何北進京城,想跟億嘉合作?”
  左仲儀道:“這……方便麼?是否該直接找鄂爺談?”
  青逸飛瞪眼道:“我是他的帳房,也是總管,只要任何商業計劃,我都有資格審核,你看輕我?”
  左仲儀突地意識到,如此漂亮的姑娘能被帶出場,恐關係非淺,說不定是鄂龍秘密情婦,遂道:“怎敢輕視,你想了解,我便說,聖幫有關採任何礦脈特權,且能從洋人進口技術,只要能南貨北運,生意必增數倍利潤,卻不知億嘉喜歡合作哪樣?錢莊,銅礦,鐵礦,煤礦,硫礦?亦或硝石礦?”
  青逸飛道:“怎麼未提及金礦?此礦不能瓜分?”
  左仲儀笑道:“只要談得來,任何東西皆可瓜分。”
  青逸飛笑瞇了眼道:“看樣子聖幫當真想找人合夥,我得好好考慮,評估評估。”
  左仲儀道:“這是聖幫重大改變,願能和青姑娘合作。”
  青逸飛道:“錯了,是跟鄂爺合作。”
  左仲儀道:“你們不是一體的?……”
  青逸飛斥道:“別胡扯,我是帳房,他才是老闆,怎可混淆,郭總管和你自是不一樣。”
  左仲儀道:“有差別麼?郭老答應我的,我多半接受”。
  郭良儒知主子在保自己的面子,感激說道:“多謝聖爺”。
  青逸飛仍不高興,斥道:“莫要亂說,否則我翻臉了。”
  左仲儀道:“主隨客便,不說,郭叔,安排她住宿,我到府衙走一趟,把鄂爺接回。”
  話方說完,外頭突有回報,表示鄂龍已住進“佳賓客棧”,要青逸飛過去會合。
  左仲儀乍楞,暗付是誰動作如此之快?念頭一閃,當猜到是朱亮功,看來慢一籌,苦笑道:“鄂爺好本領。”
  青逸飛邪聲道:“不必聖幫出馬,照樣搞定,再見。”亟欲擺脫左仲儀似的,快步退去,郭良儒趕忙送人。
  左仲儀喃喃說道:“一切分明是朱亮功搞的鬼,他甚至收買了程巡撫,聖幫處境果真危險,得小心從事……”斂起心神,仔細盤算下一步怎麼走。
  正待擬策之際,忽又通報“冷面鐵捕”洪威求見。
  左仲儀暗詫道:“來的如此之快?”知為栽臟偽幣一事而來,遂同意見人。
  洪咸仍是不修邊幅,有志難伸模樣,邊走邊贊嘆道:“聖幫就是不一樣,除了富可敵國,也懂得雅,光看這逸香園栽種天然蘭花,就得耗費無數銀子,尤其是這株‘達摩,金線蘭,恐也得上百金吧?”踏過逸香園欄杆,讚賞左窗那株綻放蘭花:“更了不得是冬蘭夏開,簡直出神入化,難得難得。”嗅得眼瞇心醉。
  左仲儀拱手道:“洪捕頭誇獎了,這逸香園由來已久,阜費功夫?你家庭院種它三十年,也以現此效果。”
  洪威嘆道:“我有家嗎?混個捕頭,哪能成家立業。”又嘆息道:“一些事,豈是你們有錢人能懂的。”嘮叨這幾句才轉身見著左仲儀,眉頭不禁一跳:“你就是新聖爺?”
  左仲儀道:“正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洪威皺眉道:“怎和傳說不一樣,左仲儀是個邋遢混混,你瞧來好像是寶親王,有品有格,還有貴氣。”
  左仲儀笑道:“你識得寶親王,是他這一派的?”
  洪威急擺手道:“莫要亂說,這年頭情勢未明,我可不願意惹麻煩。”
  左仲儀道:“寶親王是塊料。”
  洪威道:“世事難料,又如我,想避麻煩,總有麻煩,北京來了個鄂龍大爺,結果讓人栽臟印偽幣,可惜栽臟的長江雙鬼又浮屍江口,你說麻不麻煩。”
  左仲儀道:“那豈非正好,此案已了。”
  洪威搖頭道:“麻煩即在此,殺死長漢雙鬼的凶器,是貴幫得力助手高蚊,高魚兄弟的分水刺。”
  左仲儀詫道:“怎麼可能?他倆早在一星期前就出海,恐有誤會。”
  洪威凝眼道:“聖爺怎知他倆出海?”
  左仲儀道:“我派他出去的。”
  洪威道:“你接任聖幫也不只過一星期,難道一接任即派任務予他倆?”
  左仲儀心念轉著,對方是為兇手而來?亦或為查船之事而來?這洪威辦案經驗豐富,恐不易隱瞞,何況沉船消息已經傳言在外,笑道:“洪爺該知外頭傳言,聖幫沉了幾艘船,我身為掌門人,當查個清楚,所以才派兩人前去,他倆水功,天下少見。”
  洪威瞇眼一笑道:“聖爺好機智、不說沉船,只說尋找沉船真假,把我給擋回來了。實在高明。”眼珠再跳:“老實說,我只對兇手有興趣,其他一概懶得理。”
  左仲儀笑道:“錯了,你還對那株蘭花有興趣。”
  洪威詫道:“怎會?我這粗人……”
  左仲儀低聲道:“它代表‘五百金’。”
  洪威冷道:“你在賄賂我?”
  左仲儀道:“五香樓有個秋華姑娘,你為她可累壞了,多少年來,也輸了不少的銀子希望我能幫忙”。
  洪威暗楞,那已是幾年前之事,秋華是他故鄉好友之妹,如今好友已病逝,秋華淪落煙花樓,既然機會碰上,怎忍讓她吃苦,故贖了身,寄養陋巷,此事根本無人知曉,對方竟然了若指掌,且知自己輸了不少銀子。
  左仲儀道:“無干利害關係,我只是想幫助秋華,憑你的薪奉,根本還不了五百金。”
  洪威知曉一切,他還能擺平此事,全是有此職位,那些債主顧著利害關係,不敢要債若哪天職位不保,恐是災難開始。
  左仲儀笑道:“你也算是稱職捕頭,混了大半輩子,仍兩袖清風,可惜苦了秋華,尤其孩子恐不久要出生,你得為她著想?”
  洪威更詫道:“你怎知她有身孕?”自己皆未知,外人競了解了一切,此人未免太可怕了。
  左仲儀暗喜摸對路子,不禁佩服柳姥姥消息靈通,道:“洪爺回去一趟,總也明白。”
  洪威冷目再瞪,對方眼神信心十足,不由湧起既驚且喜的神情,驚者此人能耐莫測高深,似已掌控一切,自己跟著巡撫走,想倒向鷹幫,不知是否正確,喜者是秋華有孕自己豈非要當父親了。
  左仲儀道:“長漢雙鬼之事,分明是栽臟,我既請鄂龍前來,怎可能收買二鬼行事,復又派人殺了?何況高蛟,高魚兄弟已出航,不信派官船去查便知,他倆更不可能是兇手。”
  洪威冷目一閃,抽出鐵森利刀,道:“聖幫是多事之秋,以你三十未到之齡,要掌控一切,恐也不易,接我一刀試試。”
  話未說完,洪威登時發難,利刀猛劈,以若暴龍撲掠,狠猛無比,他除了“冷面鐵捕”
  渾號外,另有“鐵捕神刀”封號,其手中利刀浸淫數十年,早享譽南武林,霸勁可想而知。
  洪威的確想掂掂對方的斤兩,也好做重大的決定,故使全力一擊,一流高手恐也甚難全身而退。
  左仲儀乍見寒光半閃,直覺反應右移半步,利刀竟然劈至左肩背,森氣逼人,情急中猛一旋身如陀螺,勁氣暴開,鏘然乍響,利刀已被盪開。
  洪威虎口生疼,詫立當場。
  左仲儀飄落地面,談笑風生,道:“洪爺承讓了。”
  洪威詫道:“你如何躲過我這刀?”擋刀不稀奇,厲害在於瞧不清對方如何出手。
  左仲儀笑道:“運氣,情急旋身,衣帶撥個正著。”
  洪威當然不信,畢竟肩頭在上,衣帶在下,甚難撥著,然既已落敗,且未瞧清,詢問已是多餘,憑此試探,此人武功恐在絕頂之流,就是鷹幫朱爺出手,亦未必能討得好處,看來聖幫應未若傳言不堪一擊,自己得重新評估,始收刀,道:“我將派人出航,前去查看高氏兄弟下落,若真的非兇手,一切鄧交代,若是兇手,別怪我拿人。”
  左仲儀笑道:“你儘管公事公辦,有證據,我不干涉。”
  洪威這才拜禮道:“那告辭了。”轉向達摩金蘭笑道:“整株太貴重,賞我一朵吧。”
  伸手一彈,摘得一朵,嗅著味道:“好香。”大步退去。
  左仲儀滿意一笑,總算收服了洪威,畢竟商場上,何時出事並不知,能做人情儘量做,洪威也算是漢子,拉他一把也不吃虧。
  至於贈金一事,聖幫深懂商場,官場規矩,在洪威摘下蘭花時,一切已算暗示,左仲儀自會利用眼線,暗中贈個神不知鬼不覺,皆大歡喜。
  在左仲儀許諾下,洪威根本不必擔心收不著銀子,唯一困惑他者是左仲儀是如何得知一切消息?“敢情他比我這個神探更厲害?”
  洪威目光閃動,興起較量念頭。
  佳賓客棧不屬聖幫,亦非屬鷹幫,更不可能是漕幫產業,它乃旗人經營,屬半官方產業,鄂龍住進來,自可表示中立心態。
  客棧分前後院,前院屬中下階層,後院寬敞豪華,專為接待貴客而設,尤以鄂龍身分,當然住進最豪華之“天龍閣”,連燈火皆以洋人瓦斯水昌燈佈置,既無油煙且晶亮。
  鄂龍贊不絕口,南方果真洋貨甚多,倒比京城豐富數倍。
  青逸飛終返回天龍閣,鄂龍立即要她欣賞如八角亭之水晶瓦斯燈,道:“看,火焰甚青,光亮透白,比勻的油燈亮上數倍。”
  青逸飛忽覺左仲儀那“逸香園”已有數盞,當時並未點亮,故不知,現已知曉,笑道:
  “原來是這玩意,差點笑了。”
  鄂龍道:“你已見過?”
  青逸飛笑道:“聖幫有好幾盞,且我也見著墨晶眼鏡,洋官南懷仁不也進貢幾樣予康熙皇,他視若至寶,說不定當時載南懷仁中原者,就是聖原的船。”
  鄂龍目光閃動,道:“聖幫倒是神通廣大……”不再瞧著水晶燈,來回踱步,似在思考,道:“可惜換了掌門,恐一職不振。”
  青逸飛道:“左仲儀不一樣。”
  鄂龍瞄眼,發現愛將眼神不同,挑情道:“你喜歡上他?”
  青逸飛頓覺困窘,斥道:“什麼話?才見一次面就喜歡,你當我是誰?”臉面仍熱,對男人首次有此感覺。
  鄂龍道:“一見鍾情者也不在少數……放心,我不會吃醋,只要有中意,你隨時可離開。”
  青逸飛白眼道:“越說越離譜,我只想把生意弄妥,賺一筆錢好養老。”
  鄂龍道:“錢對你那麼重要?”
  青逸飛道:“不重要?你拼命賺它作啥?”
  鄂龍笑道:“那是一種成就感,商場如戰場,商場鬥智不比戰場差,甚至打戰也是為了利,我喜歡賺錢的滋味。”
  青逸飛道:“那就對了,我也想賺錢。”
  鄂龍道:“何必呢?只要你開口,我會給你。”
  青逸飛哈哈兩聲道:“你給我?你可知我要多少?你財產的一半,給不給?”
  鄂龍呢地一聲道:“這個……好多……”
  青逸飛笑道:“你在衡量,花這麼多銀子買我劃不划算,嘿嘿,準是不划算,那些錢可讓你買盡天下美女。”
  鄂龍的確如此想,然豈肯承認,乾笑道:“你不一樣,或許值得。”
  青逸飛道:“少來,一點也不值,而且,我也喜歡自己賺,我喜歡有成就感。”
  鄂龍笑道:“何苦呢?女人讓男人養不是最聰明的方法,他賺你花,多妙?”
  青逸飛冷笑道:“我不一樣,我有手有腳,何需人家養,何況,我自認能贏過男人,賺得更多。”
  鄂龍哈哈暢笑道:“爽快,這就是我喜歡你,信任你的原因,侶你這種女人實在少見,將來必有大成就,尤其你是男人婆個性,又保有女人漂亮神韻,讓人癡迷。”
  青逸飛紅著臉道:“你也想娶我?”
  鄂龍道:“說不,那是假的,只是我不願強迫,畢竟你不一樣,強迫也無用。”
  青逸飛當知對方的心意,老實說,自己若未找著最理想的對象,將來可能真的下嫁於他,畢竟對方人品,條件皆不差,她只是不想因“習慣”而下嫁罷了,何況她尚有野心,想靠自己賺錢而擁有一切,道:“不錯,我是不會接受強迫,但你助我賺錢,你機會將漸漸失去。”
  鄂龍笑道:“該賺的,當然要算給你,只是我總以為女人離不開男人,就像男人離不開女人一樣,我還是有機會的。”
  青逸飛笑道:“你有機會,而且我也欣賞你能掌控北方的商場,只是我還是喜歡自己賺錢,這次辦成功,可以領多少銀子?”鄂龍道:“擺平聖幫,你可得十分之一的酬勞,但可別太高興,聖幫已是空殼子。”
  青逸飛道:“聖幫已被掏空,不像。”
  鄂龍道:“朱亮功說的,該不假,左海瑞以船運黃金,結果遇難,全數沉到海底,現在已無資金週轉。”
  青逸飛道:“你信?”
  鄂龍道:“一半。”
  青逸飛靈機一閃道:“你見過朱亮功,且跟他談妥了?”顯得緊張:“你已經答應跟他合作?”
  鄂龍神秘一笑:“我是來作生意,不是找麻煩,誰對我億嘉票號有幫助,我就跟誰合作,何況你也有分量,在未聽取你的意見之前,我不會任意下決定。”閃動凸大眼睛,展現智慧,亦對青逸飛充滿了欣賞。
  青逸飛安心不少,道:“這才是你的為人……”
  鄂龍道:“你對左仲儀有好感,想跟他合作?”
  青逸飛道:“我未見過朱亮功,但左仲儀讓人感覺較守信諾。”
  鄂龍道:“只看一眼就幫他說話?”
  青逸飛道:“我誰都不幫,只作生意考量,如若聖幫真的是空殼子,我不建議。”
  鄂龍笑道:“好個不建議。”伸手玩撫水晶燈開關,叭地一聲,燈火已熄,笑道:“這種燈雖然滅了,依然價值尚存,聖原縱使跨了,也有價值,人員就是一種無形的價值,本來我是忌諱以平常心談他,因為我感覺可能多出一個情敵,但為了生意,我不該如此。”
  青逸飛笑的甚甜:“鄂爺多心啦,我跟他只是生意往來,談不上情感,何況人家不一定要跟聖幫合夥,併購不也考慮在內?”
  鄂龍道:“併購?”又把瓦斯水晶燈打亮,笑道:“能將美麗東西據為已有,的確不差,不過也得看要付出多少代價?”
  青逸飛道:“鄂爺可評估而後行動。”
  鄂龍笑道:“自該如此,休息吧,明天向聖幫傳消息,找機會談談,順便暗示左仲儀,鷹幫已採取了行動,尤其虧空一事,他將擠兌。”
  青逸飛道:“你在幫他?”
  鄂龍道:“我在幫我自己,也在幫你,雙方旗鼓相當,鬥起來才夠勁,否則一面倒,找不出真相,也看不出實力。”
  青逸飛閃起一個念頭:“難道要雙方鬥個兩敗俱傷,億嘉坐收漁翁之利?”不禁稍稍替左仲儀擔心,然心念一轉,暗付道:“商場原就殘酷,既然玩不起,輸了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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