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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8, 05:30 AM   #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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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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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這樣,在楊家豪半逼半求的威嚇中,讓韓雨和他展開了情人般的同居生活。兩人一起上班、下班、吃飯、購物、看電視,當然,睡覺也是在一起的,他堅持要抱著她才能入眠。
  同居第三天,是個悠閒的周日,他將所有存摺、金融卡、信用卡都交給她,"我不會管錢,這些都讓你保管。"
  "不要。"她繼續看著財經雜志,連擡頭都省了。
  "為什麽不要?"他一臉受傷,"因為我的錢不夠多,你看不上眼是不是?"
  "你有多少錢不關我的事,我跟你沒那麽深的關系。"她翻到雜志的另一頁,眼中一片淡然。
  "怎麽沒有?"他搶過她手上的雜志,要求她對他付出所有的注意力,"我們都住在一起了,這樣的關系還不夠深嗎?"
  她總算擡起臉了,"住在一起又怎樣?我們還是各自的兩個人。"
  "不是這樣的!我是你的,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我只要你的人、你的心!"他用力抱住了她,說什麽也不放。
  "你的錢是你努力賺來的,我沒資格碰。"相對於他的激動,她還是平靜。
  "誰說的?我賺錢、我工作、我活著,都是為了你啊!"
  "是嗎?"她看來並不相信。
  "從我第一次抱過你,我就想成為配得上你的男人!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望著他誠摯的臉,韓雨陷入了沈默,似乎在深思著什麽。
  在他渴切的眼光中,她終於說,"好吧……我就當你的私人會計師,但……我只是幫你理財而已,什麽都不是。"
  他立即歡呼起來,"你說什麽都行,只要你肯接受我的一切,我什麽都好!"
  韓雨任他抱不好一會兒,才帶點無奈地說:"天氣很熱。"
  窗戶已經打開了,但什麽也擋不住他高燙的體溫。
  "是啊!怎麽樣呢?"他傻傻問。
  "你抱著我更熱。"
  他聽出她的抱怨,忍不住大笑起來,抱緊了她密實吻著。
  "我們來做點熱死人的事吧!"
  "不!不要……"韓雨無法言語了,因為她還來不及抗議,就已經被壓倒在雙人床上。
  窗外微風輕拂,揚起白色的窗簾,柔柔的撫過床上的兩人,在愈來愈炙的熱火中帶來一絲沁涼。
  歡愛過後,韓雨拍拍壓在她身上的楊家豪,"走開。"
  "不要,我喜歡在你裏面,我不要出來……"盡管已經徹底釋放,他依舊停留在她體內,不肯退出。
  韓雨瞪著天花板,極力壓抑自己的怒氣,"你知道你很重又很熱嗎?"
  "我知道啊……"他舔著她頸子上的汗,基本上那百分之九十九是他的汗。
  "那你還不起來?"
  "我就是不起來,我要壓在你身上,我要聽你罵我、讓你打我,我喜歡這樣和你說話,好輕松、好快樂!"他笑得像個傻氣的孩子。
  她還能怎樣?他已經找到對付她的方法了,一是懇求、二是強逼,現在他兩種方法都應用自如.她除了忍受,還能怎樣?
  幸而,過了十幾分鐘,楊家豪正如所有做愛過後的男人般,開始陷入昏沈的夢鄉,韓雨才有機會推推他說:"我要洗澡,讓我起來。"
  "好吧……"他說的依依不捨。
  總算離開他"黏人"的懷抱,讓她頓時呼吸又順暢起來,披上他的特大號襯衫,她從衣櫃中找尋適合自己的衣物,但他的尺寸實在太大了,幾乎每一件上衣都會碰到她的膝蓋。
  突然,她發現了一個絨面小盒子,上面還仔細的綁著緞帶,這讓她疑惑起來,畢竟他屋裏什麽貴重物都沒有,怎會有這樣一個盒子呢?當她解開緞帶,裏面的東西讓她睜大了眼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已所看見的。
  "楊家豪!"
  聽到她滿含怒氣的聲音,讓他緊張的立刻清醒過來,"怎麽了、怎麽了?"
  "你竟然藏著這種東西?"她將那證物高高舉著。
  "哦,是這個啊!"他見狀放心地笑了,只不過是絲襪嘛!"
  "你怎麽會有女人的絲襪?這究竟是誰的?難不成是你的?"她連連逼問。
  "這是你的啊!"他一臉天真無邪。
  "我的?"她研究了那雙絲襪一會兒,"不可能,破掉的絲襪我一定會丟掉的!"
  "沒錯,你丟掉了,所以我才撿起來的。°他說的理所當然。
  韓雨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麽?怎麽會有這種事?"
  "以前我還在'宇光科技公司'當警衛的咐候,有一次你要去跟林俊業約會,但是你的絲襪破掉了、所以你就走進洗手間去換新的,然後我就把你丟掉的撿起來啦!"
  聽過他的解釋,她還是難以置信,"你撿這東西做什麽?"
  說到這個,他才開始不好意思,"因為我暗戀你嘛!喜歡一個人就會想擁有那個人的東四,我沒有別的辦法得到我的東西,所以只好偷偷溜進洗手間去撿你的絲襪了"
  "你……你就這樣保留了它三年?"
  他點點,"是啊!我買了一個小盒子,很小心地把它收藏起來,沒事就會拿起來看看它、想想你,現在因為我已經跟你在一起了,才把它收進櫃子裏的。"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韓雨搖了搖頭,"你……你變態!"
  "我……我這樣算是變態嗎?"他覺得受傷了。
  "當然!"她連看都不願看他,轉過頭去。
  他不顧全身赤裸,站到她而前,握住她的肩膀,凝視她那秋水般的眼,"我只是很愛很愛你.想要擁有一件屬於你的東西,讓我可以看到它就想到你.要不然這三年來,我要怎麽過呢?我對著它說話、對著它唱歌,我知道我像個瘋子,可是我還能怎麽辦呢?你告訴我啊!"
  她咬住了下唇,無法直視他的眼睛,"夠了,別說了?"
  "難道……因為我留著這雙絲襪,你就討厭我了,就不要我了嗎?"他能不問,他擔心萬分啊!
  "我本來就討厭你,本來就不要你的!"她轉過頭去,回避著他傷心的眼光。
  "我知道你是被逼才和我在一起的,但是,不要更討厭我好不好?我希望我在你心裏的分數不要再被扣分了!"他抱緊了她,讓她感覺到他的心跳如擂鼓。
  她不說話了,小臉貼在他的胸前,不接受,也不拒絕這個擁抱。
  "韓雨,我書念得不多,也沒和別的女孩交往後,我不曉得要怎樣才是愛人最好的方法?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拙、很愚蠢?那你教教我,我要怎麽做才會讓你開心?才會讓你幸福?"
  聽著他一連串問題,她卻無言以對,兩人默默凝視,仿佛聽得見秒針走動的聲音。終於,她伸出手,撫過他的臉頰,然後踮起腳尖,很輕很輕地吻了他的唇。這個吻只有一秒鐘,只有剎那的溫暖,卻讓楊家豪無比震撼,仿若生平的第一個吻.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他摸著自己的嘴唇,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吻我?"
  她當然不會回答。
  "你不生我的氣了?"
  她還是不回答。
  盡管她沈默不語,他卻感覺得出她的改變,因為她的眉角、她的眼梢,都透露著她的好心情。雖然是慢了點,傻瓜總算也開竅了,於是他抱著她轉不好幾圈,"韓雨,我愛你!我愈來愈愛你了!"
  "夠了,你別鬧了!"她罵著他,但沒有怒意。
  等到他將她放下,才又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你剛剛為什麽生著氣叫醒我?你以為那是別的女人的絲襪嗎?你是不是在吃醋?你不喜歡我跟別人在一起嗎?"直率的他,絲毫沒有考慮就脫口而出,也不想想這樣會讓韓雨下不了臺。
  果然,她的臉色頓時沈了下去。他連忙解釋道:"你不要擔心嘛!我不會背叛你的,我這輩子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你根本不必懷疑,別的女人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愈說愈是讓她開不了口,這下說什麽都是難為情了。於是,她推開他的懷抱,跑到門邊開了門,回頭只吐了吐舌頭說:"誰理你!"
  "韓雨,你上哪兒去?"
  看她消失在門邊,他慌忙的套上長褲,跌跌撞撞地追出門外,見她轉往樓頂上跑,他趕緊也跑了上去。頂樓上,晚風清涼,夕陽滿天,飛鳥成群,正是美麗的黃昏時刻。
  寬廣的水泥地上,沒有半個人,只有穿著寬大襯衫的韓雨,光著腳丫子往前跑著、長發隨風揚起,眼角閃著調皮光芒,讓他看得目不轉睛。可愛!可愛!她實在太可愛了!
  "大笨蛋!"她對著他叫。
  "好,看我來追你!"他拔腿就跑,幾度幾乎要追上了她,卻又故意放過,讓她又叫又笑,銀鈴般的聲音響徹他的心頭。最後,喘氣不已的韓雨還是讓他抓著了,兩人笑鬧成一團。
  "我抓到你了!"他牢牢的將她囚禁在懷裏。
  "放開啦!"她半責怪、半撒嬌的說。
  "不行。我抓到你,就再也不放開了!"
  她擡起頭,望迸他認真的眼眸,直到他捧起她的臉蛋,深深吻上她的櫻唇,以心發誓,他絕對不放開她!
  韓雨進入"雨楊保全公司"已經滿一個月了,公司的業績成長了百分之七十,在發薪水和紅利時,大家都笑得很開懷,對韓雨這個會計主任更是滿意到了極點。
  "韓小姐真有財運,一來就幫我們賺了這麽多錢!"
  "楊老闆快點把韓主任娶進門吧!這樣我們才會愈來愈旺啊!"
  最年長的馮俊賢也跟著起哄,"那好,到時我可就贏了全部的賭金了!"
  其他人算來都是輸家,卻輸得挺樂意的,"沒關系,我們輸了也甘願,這可是長期投資,一本萬利啊!"
  韓雨任他們打趣著,什麽也不回答,點了個頭就轉進辦公室。
  楊家豪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見她既沒有生氣,也沒有笑容,讓他稍微安心了些,至少她應該不討厭這些人的玩笑話。
  "好了,你們說夠了吧!"他轉向大夥兒開口,"我先講句話,我要拿筆款子請會計主任吃飯,算是慰勞她的辛苦,大家沒意見吧?"
  "怎麽敢有意見?這樣的人才當然要想辦法留下來啊!"
  "說的是,放長線釣大魚嘛!"
  "老闆加油,娶到這個'某',就一生吃穿不完啦!"
  面對大家的鼓勵,楊家豪忍不住微笑起來,抓抓後腦說:"好啦!到時要請吃喜酒,絕對少不了你們的!"
  "哎呀!這麽有把握啊!"
  "了不起,志向遠大,就看你的啦!"
  大家說說笑笑,儼然已經把楊家豪和韓雨看作一對了。
  而韓雨對這些總是不聞不問、毫無反應,她的淡然讓他心慌,卻又不能一再相逼,畢竟目前的情況對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進步了。至少,他留住了她的人,不是嗎?
  當晚,他們倆照例留下來加班,大家也早已習慣他們共進退的畫面,招呼了幾句之後就紛紛離去。
  "韓雨。"他走到她身後,輕聲喊著。
  她連回答都沒有,繼續敲打著鍵盤。
  "今天不要加班了好不好?"他伸手環過她的肩膀,把臉貼近她的長發。
  "理由?"
  她說話之精簡,常常會讓他楞著。"呃!我想請你吃飯。"
  "不算好理由。"她很快的否決了。
  他早就知道她會這麽說,咬牙接受了這拒絕,而後再接再厲的說服她:"你每天都工作得這麽辛苦,我覺得對你過意不去啊!就當作這是老闆酬勞員工,讓我請你吃點特別的料理,可以嗎?"
  "折合現金比較划算。"她的口吻仍然冷淡。
  "韓雨!"他頗感挫折地在她耳邊歎氣,"那不一樣,你要多少現金,我的錢統統是你的,重要的是,我想跟你共度一個浪漫的晚上啊!"
  "終於說出實話了。"她那嘲諷的語氣、冷漠的表情,終於讓他整個脾氣發作了!
  "是!我承認我假公濟私,以上逼下,而且還打算對員工性騷擾呢!"他一伸手就握住她胸前的渾圓,還絲毫不客氣地揉捏起來。
  "你……"她呆了半秒鐘,"快放手!"
  "不放!不放!"他蠻橫地緊擁住她,迅速撫上她的敏感帶,"我怎麽跟你求都沒用,只能用逼的了。"
  "你愈來愈過份了!"現在變成是她拿他沒辦法了。
  他確實很過份,眼底露出邪惡的思想,"你不跟我去吃飯就算了,那我要在這裏抱你,我幻想過好多次了,不知道跟你在辦公室裏做那件事,會有什麽特別刺激的感覺!"
  "你無恥!"她說著,就要站起來推開他。
  他順勢將她抱起,然後自己坐到了皮椅上,讓他坐在他大腿上,雙手從背後囚禁住她,還開始放肆地四處遊走。
  “我不只無恥,還無理取鬧、無法無天、無可救藥!"他說的順口極了。
  "拜託你別這樣……"她的裙子被掀起、扣子被解開、身子被壓,她對他完全無計可施!
  "我就要這樣,誰教你不對我好一點?是你不對……都是你不對……"他粗糙的大手探索著她柔嫩的肌膚,懲罰威嚇的意味早已轉為情欲需求。
  "你……你的手別亂來!"她驚呼著。
  他捧住她的柔臀,緩緩地來回摩擦,"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我都抱了你這麽多次,還是好想好想要你,我好像永遠都沒辦法滿足!"
  感覺到他的亢奮狀態,她明白他就要按捺不住了,趕緊妥協道:"好了,別胡鬧了,我們就去吃飯吧!"
  "不行……"他激烈的喘息著,"己經來不及了,我想……我現在就一定要!"
  經過一個月的朝夕相處,韓雨太瞭解他的沖動,這讓她緊張萬分。"不要在這裏,我們回家去,你忍一忍!"
  "我忍不住了,我就是非得在這裏不可!"他說著,扯下她的內衣和絲襪,以飛快的動作讓她的
  下身赤裸著,可身上卻還穿著窄裙和襯衫。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怎麽樣也不允許在公司裏發生那種事!
  他扯開了胸前的扣子.解開褲頭的皮帶和拉鏈,迅速與他肌膚相貼,"要我綁住你,你才會乖乖的嗎?"
  "你……每次都這樣!"她不禁抱怨起來。
  "沒辦法,你實在太迷人了。"他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對不起,我現在一定得要你!"
  "你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她正要開口罵他,卻被他轉過頭去封住了嘴唇,在此同時,他的手也上下撫弄她的肌膚,惹得她不禁微微顫抖,又冷又熱。
  他的吻滑過她的唇、她的頰、她的肩,印下許多紅色吻痕,"韓雨可以嗎?我可以要你嗎?"
  "你……你還用得著問我嗎?哪一次……不是……你想做就做了?"她的聲音破碎,只因他可惡的雙唇和雙手正在她身上遊移。
  "對不起……"他又道歉了,"我真的努力過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他將她推倒在桌子上,從背後抱住她的纖腰,直接進入了她溫暖的體內,開始令人難耐的反覆折磨。"天,你總是讓我瘋狂……"他的呼吸急促,汗水揮灑,一切的高溫高燒都只為了她。
  "輕一點……別這麽用力……你會把電腦摔下桌子的!"她這時還得顧著桌上的重要物品,真是辛苦。
  "管它什麽電腦的,我只要你就夠了!"他繼續進去侵佔著她,作用力和反用力震撼了整張桌子。
  "拜託!"眼看電腦搖搖欲墜,韓雨擔心死了,"算我求你,換個姿勢吧!"
  每次歡愛的過程之中,韓雨極少主動提出什麽要求,這句話聽在楊家豪耳中,自然是種莫大的激勵。"沒問題!"於是,他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打算換個地方繼續。"
  "呼……電腦總算得救了……"韓雨松了一口氣,對於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卻沒什麽期望。
  楊家豪將她壓在牆壁前,讓她的雙腿環繞著他的腰,雙手緊抱著他的肩,然後恣意地在她體內律動起來。
  "你……你真是的……"韓雨發覺這種姿勢有個壞處,就是她一點也躲不開他。
  "不喜歡嗎?怎麽你都不叫出來?"他覺得有些受挫,"我想聽你的聲音,讓我聽聽好不好?"
  "笨蛋……"她剛罵完一句,就被他的強力的入侵震撼住了,"啊!"她嚇了一跳,正想開口罵他,又被他連續的動作壓迫住,根本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唉!她心想算了,至少電腦保住了,而這片牆壁總不會因此倒下吧!
  "受得了嗎?這樣可以嗎?"他絲毫不放過她臉上每一絲神情,一定要看到她沈醉融化的模樣才能滿足。
  "你別問了……我真受不了你……"她把小臉埋在他的肩上。羞紅成一片。
  "韓雨……我的韓雨……你也想要我對不對?你不說,可是我知道……"
  他捧著她的腰和臀,不斷上下起伏,仿佛一波一波浪打來,讓他們只能深陷其中,無力,也無法脫離……
  結果,等他們來到餐廳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韓雨在車上整理儀容,將胸前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扣了,遮掩被楊家豪吮紅的肌膚,又補上了淡淡的蜜粉和口紅,她不想自己一股被狠狠吻過的模樣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好漂亮。"楊家豪坐在駕駛座上,傻笑著看她。
  她瞪了一眼這個始作蛹者,正想罵他幾句,又覺那是浪費唇舌,於是伸出手為他翻好衣領、整整頭發,免得他看起來太過"激情"。他受寵若驚,呆了幾秒鐘,才握住她的手猛親,"謝謝!"
  她抽回手,什麽也不說的就下了車。楊家豪趕緊跟著下車、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等等我!"
  她看了他一眼,"你……也該走到我旁邊來了。"
  他不是很懂她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頭,"我會一直在你身旁的。"
  兩人走進十二樓的餐廳,領班特地前來接待,招呼他們坐到窗出的位子,可以俯視美麗的夜景,更添浪漫情調。
  他看韓雨輕松自苦地跟領班對談,顯然地過去帶來這家高級餐廳,而且是位貴客,才會得到如此的禮遇。這時的她,美得多麽高雅、多麽成熟,他要自己也能配得上她。
  點過菜以後,楊家豪舉起酒杯,"我敬你,敬你的工作表現,敬你的美麗智慧。"
  韓雨淡淡一笑,舉起杯和他對飲,粉紅色的香檳氣泡看起來如夢似幻。
  "以後,每年情人節、聖誕節和你的生日,我們都來這裏慶祝好不好?"他興致勃勃地提議。
  韓雨不置可否,只是唇邊的笑意並未散去。
  精致的法國料理送了上來,韓雨為他解說該如何品嘗,但是,每道菜吃在楊家豪口中,都有一種怪味道。他吐了吐舌頭,"好像發黴了一樣。"
  看他滑稽的表情,讓她輕笑起來."這是乳酪的味道,一般人可能不習慣。"
  "沒關系,我……我會加油的!"他說得像要完成什麽豐功偉業一樣。
  兩人談著、笑著,大多數的時候是楊家豪在逗她,原本正襟危坐的韓雨,也不禁放鬆下來。是的,在高級餐廳吃飯也可以很輕松,如果有個好伴侶的話。
  就在兩人開始用甜點時,楊家豪皺起了眉頭,"韓雨,你背後有個男人一直在看我們這裏。"
  韓雨身子一僵,轉過頭去,沈吟半晌才說:"是林俊業。"
  林俊業!她的追求者、他的頭號情敵!楊家豪這才認出他的模樣,果然就是那個拿著金湯匙出生的林俊業!楊家豪升起某種不好的預感,不出所料,林俊業和他的女伴走了過來,有意和他們打個招呼。
  "這不是韓雨嗎?好久不見,離開宇光以後,想必你更有發展了?"林俊業堆著假意的笑容說。
  韓雨挺直了背脊,"托你的福,目前還不錯。"
  "是嗎?"林俊業的眼光移到楊家豪身上,"這位先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挺面熟的!"
  楊家豪不卑不亢的坦言說:"以前我也在宇光服務過,我是警衛。"
  "哦!"林俊業冷冷一笑,"韓雨,你拒絕了我,卻找上一個警衛?"
  韓雨還沒開口之前,楊家豪就先說話了,"你生下來就是少爺的命,我生下來卻什麽都不是,今天我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我相信找比你更配得上韓雨!"
  這番話說得大家都是一楞,連韓雨也安靜了下來。林俊業的女伴,一位名叫徐鳳懋的名模,這時不禁笑了起來,"這位先生,你很有勇氣喔!"
  "當然,為了成為能配得上韓雨的男人,我什麽挑戰都會接受。"楊家豪說的凜然無懼。
  林俊業冷哼一聲,"就算你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了點小成績,但還是永遠比不過我生下來就能繼承的億萬家產!"
  楊家豪點了點頭,並不否認,"沒錯,我可能一輩子也達不到你的千分之一,但是韓雨說過,你除了是個少爺以外,什麽都不是;而我呢?我可以從一個警衛變成老闆,可以從一無所有變成小有成就,我是一個會進步、會長人的男人,你卻未必。"
  這番話說得林俊業啞口無言,倒是徐鳳懋點了點頭.輕啟紅唇道:"韓雨,或許你是一個比我更幸福的女人。"她這話說的很清楚,盡管徐鳳懋跟著一位富家少爺,韓雨跟著一位小小老闆,可女人的幸福卻不能完全用金錢來衡量。
  韓雨對著徐鳳懋微微一笑,以眼神和她交換女人才懂的訊息。
  "哼!我懶得跟你們計較。”林俊業已達瘋狂邊緣,拉著徐鳳懋的手快步離開。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外,楊家豪才突然回過神來,對自己剛才的言行詫異不已,更害怕韓雨會因此生他的氣。
  "我……我剛剛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韓雨神情自若,繼續品嘗甜點。
  "我……我是不是讓你難堪?是不是表現得很蠢?"他緊張得都胃疼了。
  不管他怎麽苫苫追問,她就是不發表任何評語,等他付過錢,兩人走出餐廳,驅車返家,她還是保持一貫的沈默。
  "韓雨,你快說點什麽好不好?你這佯害我都快急瘋了!"他一邊打開屋門,一邊又哀求著她。
  韓雨側身走進房裏,坐到化妝台前,除下項鏈、耳環,卸下淡妝,口紅,放下一頭長發.看來還是不想跟他說話的樣子。
  "你真的生氣了?我說錯話了對不對?果然……還是配不上你……"他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她從櫃子拿出睡衣,走進浴室梳洗,就這樣,幾十分鐘過去了。等她出來以後,他還是坐在床邊喃喃自語,一副大受打擊的表情。
  "別吵了!"她終於開了口
  "韓雨……"他擡頭看著她,像一隻無辜的小狗。
  "去刷牙洗臉,否則不准上床。"
  "是……"如今她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他對自已已經完全沒信心了……
  稍後.楊家豪換過睡衣從浴宅走出來,發現韓雨已經躺在床上,背對著他,卻不知是否睡著了。
  "唉!"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輕輕爬上床,猶豫著能否擁抱她。
  室內沈靜無聲,只有他不穩的心跳和呼吸,最後他還是伸出了手,環過她的肩膀,靠著她的耳畔說:"韓雨,我真的不行嗎?怎麽努力都不行嗎?"
  "你真吵!"她語音含糊地說。
  "可是……我心裏難過啊!"他覺得委屈極了,"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你認同我、肯定我,你就直接告訴我好了!我是不是永遠都沒有希望?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愛上我?"
  "別煩……我要睡了……"
  "韓雨……"他還是糾纏不清。
  這時,她轉了個身,小臉靠著他的胸膛,小手環在他的腰上,呼吸就在他的頸邊,一副小鳥依人的嬌柔樣。
  "你……”他全身都僵硬了,這是韓雨第一次對他"投懷送抱"!
  雖然在他的懇求、強迫之下,她已經慢慢習慣和他同床共眠,也能忍耐他七手八腳的擁抱,但是,她總是背對著他,也從來不會主動貼近他。今夜,她卻如此溫柔的依偎在他懷裏面。
  "不准說話。"她以食指堵住他的唇."我好累,你別吵。"
  "可是……"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她的心意。
  韓雨低吟一聲,以臉頰摩擎著他的下顎,柔軟的酥胸最貼在他的胸前,一雙長腿也伸進他的腿間,在他懷中尋找最舒服的位子。佳人在抱,他只感覺軟玉溫香,一顆心都快融化了。
  "韓雨,你……你不生我的氣了。"他終於升起了一絲樂觀的想法。
  她是打定主意不回答了,只是撒嬌地扭動一下身子,汲取他燙人的體溫。
  "我……我是不是能有一點期待呢?"他滿懷欣喜地問。
  她還是安靜不語,雙手卻壓下他的頭,以調皮的舌尖滑過他的嘴唇。
  "韓雨!天,我懂了!"
  他緊擁住她,此時此刻,心髒狂跳、情正濃烈、愛在燃燒。他仿佛聽見她的輕笑,聲音是那麽細、那麽小,讓他無法確定是真是幻,卻已按捺不住滿腔熱火,翻過身壓住她的嬌軀,開始永無止盡的索求和給予。
  夜仍漫長,這是屬於戀人們的時光……

此帖於 2008-07-18 11:15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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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翌日,楊家豪吻醒了韓雨。"睡美人,該醒了,我們一起去上班。"他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看起來精神煥發。
  她眨了眨眼,"你……你不把我關起來了?"
  "當然不,我捨不得你哭腫了眼睛。"他吻過她的眉毛。
  她看看四周,明亮的陽光透進室內,那些鐵皮不知何時都拆掉了,屋裏也沒有任何殘骸,顯然他很早就醒來了,而且做了不少事。她隱約記得自己昨天哭了。這讓她相當不自在,畢竟她從未在人前落淚。
  "在想什麽?"他抱她起床,讓她站靠在他的胸前。
  天!她又想起來了,昨晚她被嚇得徹底崩潰了,而後竟然主動要他抱她,竟然開口要求更多更多,她簡直變成了另一個人!
  "永遠不准跟我提起昨晚的事。"她悶悶地說。
  他微微一笑,"是,你說不提就不提。"但,昨晚她熱情狂野的模樣,卻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版上。
  她靜靜地推開他,拿了一套衣服走進浴室,等她走出來以後,已經又是那個冷淡自持的韓雨,穿著典雅、氣質脫俗。
  "你……你好好看呢!"他不僅發出贊賞。
  "看什麽?不准看!"她瞪他一眼。
  "我偏要看,我怎麽也看不膩。"他的眼光熱切的巡視她的全身。
  韓雨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懶得理他,這一刻,她又像朵懸崖上高傲的百合花了,任誰也想像不到她會有昨晚那梨花帶雨的模樣。
  "別氣了.咱們走吧!"他笑著牽起她的手,對她的多種面貌感到驚訝又喜歡。
  兩人一起到了公司,員工們紛紛關照說:"韓小姐、昨天感冒好了吧?你可把我們擔心死了!"
  "是啊!公司要是少不了你,可要倒下來了呢?!"
  韓雨點一點頭。"我沒事了。"說完就走進辦公窒。
  楊家豪並未跟著走進去,反而開始在門外交代事情,"今天我有些事要去辦,你們好好幫我看著韓雨,不能讓她離開公司一步,知道嗎?"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大夥兒都不懂。
  "沒事,她感冒還沒好,我怕她一出門就又被傳染,你們總不希望會計主任因生病而不能算錢吧!"
  "當然!我們會看好她的。"
  "那就謝謝大家了。"說完,楊家豪招呼了馮俊賢,兩人走到別處,他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這位前輩。
  馮俊賢睜大眼睛,"都有孩子了她還不嫁你?"
  楊家豪堅決地道:"我一定會讓她嫁給我的,所以,我今天得去處理一些事,就麻煩你幫我看著她,我怕她又會胡思亂想,也怕她又掉眼淚。"
  "我明白,孕婦都是這樣的,我老婆生過三胎,相信我,普通的女人會偶爾不可理喻,懷孕的女人則是完全不可理喻。"馮俊賢拍拍這位老弟的肩膀。
  "或許吧!"楊家豪苦笑一聲,"沒關系,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而且她難得這麽不可理喻,其實也挺可愛的。"
  "我真服了你,加油吧!"馮俊賢對這一對冤家佩服得很。
  就這樣,楊家豪一整天都在外面跑,韓雨則在公司裏忙著工作,偶爾她走出辦公室,就會發現許多"監視"或"關心"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對此也了然在心,除了楊家豪,還有誰會要他們這麽做!
  到了下班時分,韓雨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了開來,站在門口的自然是楊家豪,他穿著正式的西裝,看來是用跑的進來,他不斷的喘著大氣,臉孔微紅。
  韓雨埋首在繁雜的數字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韓雨,你還在?你沒跑掉?"他滿心歡喜地抱住她,剛才一路跑進公司,他還憂慮著是否還能再見到她呢!
  韓雨擡起頭,"你的手都是汗,別碰到我的文件。"
  "是,對不起!"他拿起而紙抹抹汗,"太好了,我們又見面了。"
  "說什麽傻話?”她看著他的眼神,仿佛他腦筋不正常了。
  他也解釋不出來,總之有種隔世重逢的感覺,讓他格外心晃神搖,然後他摸摸她的臉頰,"韓雨,跟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我能說不嗎?"她反問。
  他抱歉地一笑,"確實是不能。"
  她默默的看他一眼,眼中隱含深意,卻又朦朧不清;她把臉頰埋進他的手心中,感覺到他高升的溫度,才淡淡的說:"走吧!"
  "謝謝你。"他低頭淺淺的吻了吻她。
  兩人離開公司,韓雨發現他換車了,是一台進口賓士車,閃者黑色豪華的光芒。
  她瞪著車,又瞪著他,一臉的不相信。
  "我拿上個月的紅利買了兩樣東西,不過都只付了頭期款而已。"他像個擅自拿錢買糖吃的小孩,害怕她會生氣責怪他。
  韓雨深呼吸了幾次,似乎在壓抑著什麽,"反正……不關我的事!"說完這句話,她就不吭一聲的坐上車,不管他怎麽軟聲懇求都不說話。
  楊家豪看她正在氣頭上,只好先保持安靜,等她氣消了再說吧!於是,他只得開了車,駛向目的地。韓雨一直低著頭,也沒注意窗外的景物,等車停了,她才驚訝和發覺這是她家!
  "你!"她不信地轉向他。
  "對不起,我一定得這麽做!"他開進韓家的私人車道,轉眼間他們已經停在寬大的車庫裏。
  楊家豪很快的下了車,在韓雨想要逃開之前、先緊緊抓住了她,"韓雨、別這樣!你現在要特別注意身體、你會不小心弄傷自己的!"
  她拼命掙紮,眼神淩厲,"你竟敢……你竟敢……好大的膽子!"
  "我愛你,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他高大的身體占了優勢,橫抱起她走進韓家的大廳。
  義大利進口的沙發上,正坐著韓雨的雙親——-韓定中和翁榕萱。
  楊家豪小心謹慎地將韓雨放下,對兩位長輩鞠躬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楊家豪。"
  "坐吧!"韓定中以低沈的聲音說,他和妻子昨天上午接到楊家豪的電話,這才連夜從美國趕回台灣,因此兩人的神色都有些疲倦。
  韓雨見到了父母,便不再多做掙紮,除了在楊家豪面前外,她絕不會讓自己失態。
  楊家豪坐到韓雨身旁,摟住她的肩膀,"對不起,昨天我就擅自聯絡伯父和伯母,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韓雨冷冷地說:"你也有聰明的時候嘛!"
  翁榕萱開口了,"韓雨,你真的和這個男人同居?而且還懷孕了?"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樣樣優秀的女兒會做出這些傻事。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逼她的。"楊家豪代替韓雨回答道:"因為我實在太愛她了,只好用強迫的方式讓她跟我在一起。但我是真的想讓她幸福,所以希望伯父、伯母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娶韓雨為妻。"
  韓定中和翁蓉萱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我公司的資料,還有我所有的財產證明,我不會讓她過苦日子的。"楊家豪從西裝口袋裏掏出文件,交給韓家夫婦過目。
  韓定中和翁榕萱瀏覽著文件,卻沒有說什麽,追求韓雨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富家公子,他這樣的身家背景還不值得他們多看一眼。
  楊家豪繼續說了下去,"坦白說,三年前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警衛,但為了成為配得上韓雨的男人,我才會力爭上游、努力工作。現在我的公司才成立三個多月,我買的車子、房子也都只付了頭期款而已,但現在韓雨到我們公司擔任會計主任,在她的領導和管理了,讓我們的業績突飛猛進,我和所有的員工都很有信心,我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你真的這麽愛韓雨?"韓定中擡起頭問。
  楊家豪站了起來,猛地跪下雙膝,"我……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為了韓雨,我什麽都願意做!我是個在鄉下長大的孩子,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我知道真心才是最重要的,這個世界上我沒有什麽敢誇口的,但我卻敢說沒有人會比我更愛韓雨!"
  他說得如此誠懇、真摯,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房裏一陣安靜。翁榕萱首先打破了沈默說:"楊先生,我相信你說的話。"
  韓定中也點了點點,"其實我們一直都擔心著韓雨,她什麽都很完美,卻總和別人隔著一段距離,沒想到能遇到你這樣愛她的人。"
  "她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和哥哥姐姐在歲數上差了一大截,當時我們的事業又忙,常常忽略了她,或許就是這樣,才會讓她特別保護自己吧!"翁榕萱歎了口氣。
  韓定中站起來,扶起了楊家豪,"我們的韓雨,就交給你了。"
  楊家豪鄭重允諾,"我一定會守護她一輩子的。"
  "快點結婚吧!也好讓我們抱抱孫子。"翁榕萱道。
  "是!謝謝伯父、伯母!"楊家豪展露出安心的笑,總算是得到兩者的首肯了。
  三人達成了共識,一旁的韓雨卻開口了,"我不結婚。"
  "韓雨!"韓定中皺起眉頭,"你在胡說什麽?我看得出家豪是個好孩子,你再也找不到這樣誠懇的人了!"
  "是啊!你都要當媽媽了,怎麽能這樣任性呢?別再讓我們做父母的擔心了,好不好?"翁榕萱也婉言動道。以韓定中和翁榕萱的多年歷練,一個年輕人是不是人才,他們看得出來;是不是好對象,他們也能懂得。對韓雨這孩子來說,最好的歸宿就是單純的人、樸實的愛。然而,不管父母如何相勸,韓雨總是堅持搖頭。
  楊家豪說話了,"伯父、伯母,不好意思,請讓我跟韓雨獨處一下,讓我們兩人談談.我會說服她的。"
  "好吧!"韓定中勉強答應了,"我們先回房去沐息了.你明天就找人來提親,我們在家裏等著。"
  "加油,我們會支援你的。"翁榕萱慈祥地笑道,對這善純真的女婿,她自己都覺得難得。
  "是,我明天早上就來,我也想盡快和韓雨結婚!"楊家豪用力的點頭。
  於是,韓家夫婦走進二樓的房裏,大廳裏就只剩下楊家豪和韓雨了。
  他坐到她身旁,柔聲說:"帶我到你房間去好不好?"
  "休想。"她轉過頭去。
  看著她噘唇賭氣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笑,"你這樣子真可愛,我好想吻你!"
  "你敢?這可是我家!"韓雨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萬一被父母或傭人看見,她以後還有臉回到這個家嗎?
  楊家豪明白她的心高氣傲.這正是他能威脅她的地方,"如果你帶我到你的房間,我就在你房裏吻你;如果你不帶我去,那我只好在這裏行動了。"
  "你現在倒挺會耍手段的嘛!"她咬咬下唇。他一臉傻笑,分明是打定主意要逼她屈服。盡管心中氣不過,她還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帶他進了她的房間。
  韓雨的房間以淺藍與米白為主調,裏面擺放著音響、書本、挂圖、衣物。都是她最私密的東西,多年來未曾有陌生男子進入過,就連她的家人也很少進來,這讓她感覺到自己最赤裸的一面也被他看見了!
  楊家豪鎖上了門,拉著她的手走到窗邊。“你知道嗎?我曾經好多次來到這窗外,傻傻的望著你的影子,想像著你在房裏的模樣。終於,我等到了這一天,能走進你的房間,你的世界。"當年那癡心妄想的小子,曾經受冷風吹、寒雨淋,為的就是今天的這一刻啊!
  韓雨低下頭,不願迎視他渴切的眼。
  他擡起她小巧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眸,"嫁給我,真有這麽困難嗎?"
  她張開口,欲言又止的說:"我……我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怎樣?"他等著她說下去。
  她沈吟許久,內心掙紮著,終於吐出真言,"我不喜歡什麽都讓你看見、都讓你瞭解、都讓你分享!"
  "為什麽?我愛你啊!你的一切我都愛!"
  "反正我就是不要!不要!"她用力搖頭,伸出小手打他。
  他承受著這打擊,反正他一點也不疼,等到她累了,他才輕輕的摟她入懷。
  "韓雨……你的小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我真的不懂,但我一定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懂你……"
  "你以為你是誰?我才不!才不!"她的雙手累了,心卻還是激動著、抗拒著。
  "我就是那個你命中注定的人,你跑不掉了。"他微笑著說,因為她的語氣讓他想像到一個任性的小女孩。
  "你……"她忿忿的擡起頭,"你真的要來我家提親?"
  "當然,我要明媒正娶,讓你變成我的人,這是他一生中最肯定的時刻。
  "我不結婚的,我不管!"她怒斥。
  "我也不管,我就是要娶你!"他頂嘴道。
  "你……你……"她眼眶一紅,淚水忍不住滑落,"你欺負我!"
  "我……"他一下子就慌了,怎麽那個冷靜淡然的韓雨,竟會這樣說哭就哭呢?難道真是懷孕的關系嗎?他覺得她好像變成了一個好可憐、好可愛的小寶寶。
  韓雨抓著他的衣領,淒淒切切的哭了起來,這可不是一滴兩滴的小玩意兒,而是百滴千滴的洶湧難忍。
  "噢!天啊……別這樣.你會讓我心痛得受不了的!"他抱緊了她,不斷的撫摸她的長發、她的肩膀、她的身子,完全不知要如何才能讓她停下眼淚。
  "你在逼我……你們都在逼我……"她好委屈、好委屈地說。
  "不,這絕對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好好愛你、好好愛我們的孩子……"
  她哽咽一聲,眼淚掉得更凶了,"我說是就是!你都不像以前一樣聽我的話了!"
  "我……這……這不一樣的嘛!"他,簡直是百口莫辯,難道說想要娶她為妻、想要給孩子一個美滿的家庭,這也算是他的錯嗎?
  "反正……是你的錯,是你害我哭成這樣的!"她繼續控訴道。
  他投降了,看她哭得淚眼汪汪,他根本不用掙紮就投降了。
  "是,全是我的錯,對不起!"他柔柔的吻過她的發、她的額,"要是我有辦法讓你開開心心的嫁給我,你就不會哭成這樣了,是我沒本事、是我笨!"
  "那你還要逼我?"
  "好,我不逼你。"他急中生智.改口說:"那我們不結婚了,我們訂婚就好。"
  "訂婚?"她擡起淚濕的小臉,滿足疑惑的表情。
  "是啊!訂婚是不具任何法律約束力的,但是,我們先訂了婚,就可以讓你爸媽放心,等你真正能接受跟我結婚時,我們再正式結婚也不遲,你覺得呢?"
  "我……我還是不喜歡。"她就是不敢接受這種把自己歸屬於任何人的感覺。
  "韓雨,就聽我這一次好不好?"他抵著她的額頭,與她相互凝視,"你答應跟我訂婚的話,大家就不會再逼你,你也就不必哭了,不是嗎?"
  "可是……可是……"她猶豫地咬著下唇。
  "別,別咬疼了自己。"他不舍地撫摸著她的唇瓣,"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訂婚,以後做什麽都聽你的,絕時不會再惹你生氣,嗯!"
  "真的?"她眨眨無辜的眼。
  "當然,只要你快樂,我就會快樂!"
  她的小手環過他的腰,小臉貼著他的胸,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訂婚……好像比較沒那麽嚴重……"
  "是啊!我們只不過是變成了未婚夫和未婚妻,還可以隨時悔婚的呢?"他口頭上這種勸哄著,心中卻有完全不同的主意。
  "那……那好吧……我們就訂婚好了。"
  "真的?"他霎時難以相信她的回答,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你肯嫁給我了?"
  "才不是嫁,只是訂婚!"她糾正他。
  "不管怎樣,我實在太高興了!"他眉開眼笑的抱著她轉了好幾圈,停了來時卻單膝跪地。
  "你做什麽!"她低頭問他。
  "我要跟你求婚。"他幻想這一刻太久了,就像王子與公主、就像電影、就像夢。
  她歪著頭,沒有生氣,也沒高興。他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韓雨,你可願意成為我的妻?"
  "未婚妻。"她補充說明道。
  “那麽我就以生命發誓,我會愛你、敬你,無論貧富、健康或疾病,我都會一生與你相守。"
  她默默的望者他,然後很輕很輕地點了個頭。然後,他站了起來,將她抱在懷裏,低頭給她一個神聖的吻,代表一生誓約的吻。
  婚禮開始緊湊地籌備起來,一切事情全由楊家豪獨自一人打點,韓雨什麽都不想管,只待在公司裏專心工作,臉上一點喜氣也沒有。也正因為如此,全世界都知道他們要在中午訂婚、晚上結婚,只有新娘子本人被蒙在鼓裏。
  "雨楊保全公司"裏,全體員工都是站在老闆那邊,雖然只有馮俊賢打賭贏了錢,但其他人卻輸得心甘情願,畢竟能留住會計主任,才是長久的賺錢之道啊!
  韓定中和翁榕萱也都曉得這件事,雖然不免有點詫異不安、但看在楊家豪誠意十足的份上,他們決定了非把女兒嫁出去不可,因此也就點頭了。
  楊家豪極小心的瞞著她,連喜貼都不讓她看見,只體貼地說:"一切有我,你只要等著當天穿上漂亮的禮服就行了。"
  韓雨一臉索然無趣,"穿那種東西真是傻透了。"
  楊家豪一楞,她大概是他所見過唯一不想穿禮服的人吧!他只好苦笑,"是,是很傻,可就為我犧牲一次!”
  "千萬別想有下一次。"她鄭重宣佈。
  "當然、當然!"一次就搞定.以免有後顧之憂。就這樣,楊家豪自己先走了新娘禮服,雖然他也不是很懂,但他想像著韓雨的模樣、氣質,很快就決定了幾款典雅、脫俗的禮服,他相信她會是最美的新娘。
  婚禮很快就要來臨、楊家豪以驚人的效率完成了每件事,短短十天內便籌備完畢,就等著明天婚禮的進行。如此拼命的原因無他,就是怕韓雨跑了。
  婚前的這天,韓雨還是照常留在公司加班。楊家豪從外頭忙完回來,看見公司裏一片昏暗,只有她的辦公室裏還有透著光亮,他懷著奇妙的心情,一步一步往那個方向走去。明天……明天他就要娶她為妻了!
  一打開辦公室的門,他卻看見一個讓他詫異的畫面。韓雨趴在桌上,整個人正在顫抖啜泣。
  "韓雨!你怎麽了?"他慌忙跑上前,摟住了她的肩膀,心中一片混亂焦急。下午他出門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怎麽晚上回來就變天了呢?
  她搖了搖頭,什麽也不說,繼續哭著。
  "老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快告訴我,別這樣讓我著急!"他捧起她的小臉,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要……我不告訴你…""她抓緊他的袖子,心裏卻還是抗拒者。
  "別哭、別哭……"他實在捨不得她多掉一眼淚,"你非要這樣折磨我的話,那也無所謂,只求你別再哭了好不好?我會比你更難過的。"
  見她還是低聲哭泣,他伸手將她整個人抱起,走到沙發上坐下,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以溫暖的懷抱環繞住她的不快樂。"韓雨……韓雨……"他不斷低喃著她的名字,希望能給她一些安心的感受。不知過了多久,她總算稍微平靜下來,昂著他的胸膛輕輕抽噎。
  "好點了嗎?"他摸摸她的臉頰,"願意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嗎?"
  她握起小拳頭,打在他的肩上."都是你害的!"
  "我?"他百般惶恐,"我的確常常做錯事。但今天應該沒做出惹你掉淚的事吧?"
  “你……都是你一直要、一直要……才會讓我有了孩子!"
  "這……"說的也有道理,誰教他樂此不疲、耕種了自然會有收成,"對不起,因為我太愛你了,你又太可愛了,我才會一直要、一直要……"
  她喃了一聲,噘起嘴唇。
  "你……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哭得這麽難過?"看來他是真的不瞭解女人。
  "才不是!"
  "那是怎麽了呢?"
  她水汪汪的眼晴又凝聚了淚水,"我……我一想到肚子裏有個小寶寶……感覺就好奇怪好奇怪……很期待,又很害怕……今天下午我都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我是在對孩子說話……我說我是媽媽……雖然我不知道怎麽做好一個媽媽。可是我會加油的……"
  聽到她這些話,讓他整顆心都熟了,抱緊了她感動得不知該如何表達,"韓雨……你真是……真是……"
  "我還是不敢相信……我真的會生下一個小寶寶……就從我這總是冷冰冰的身體……竟然有一個新生命在孕育著……我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別怕,我會在這兒陪你,我們兩人一起來迎接這個孩子……"
  "我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漲得滿滿的……為什麽會這樣子?為什麽動不動就想哭?我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噢,我的韓雨!"他歎息一聲,"我相信那是愛,那是發自你內心的愛,把你整個人都填滿了,當你承受不了的時候,就化為眼淚流出來,
  "愛?"她迷惑了."我這樣的人也會有愛嗎?"
  "自然有!你本來就有!"他重重的點頭,"從你的眼淚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還是不確定。
  他對著她微笑,"放心,讓我陪你一起去找答案,我會讓你看見,愛就在你我的心中,我們的孩子也會值得愛和被愛。"
  她不說話了,滿窒寂靜中,一股溫暖悄悄的蔓延。

此帖於 2008-07-18 11: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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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8, 11:30 AM   #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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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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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晚,下課鐘聲一響,學生們紛紛收拾書包,一溜煙跑到操場上集合,准備放學。葉倩淩今天剛好是值日生,有禹文珊陪著她留下。
  “你動作真慢耶。”禹文珊頗為不耐煩。
  “黑板這麽高,我擦不到啊。”以葉倩淩一五四公分的身高踮著腳尖擦黑板,能叫她快到哪里去呢?
  禹文珊搖搖頭。“唉,乾脆我幫你還比較快一點。”
  “謝謝,我等著請你喝東西。”葉倩淩知道文珊總是體貼她的。
  “喂,說真的,你和那個詹孟書……”禹文珊擠眉弄眼道。
  葉倩淩一臉無辜。“我們沒有怎樣啊。”
  禹文珊彈她一點粉筆灰。“少來!連我你都敢隱瞞,我可要翻臉了。要吃晚餐的時候,我們都在餐廳窗口都看到了哦,他幫你脫下安全帽,看起來就像你男朋友。”
  “那都是……因為我笨手笨腳的。”
  想起晚上的情況,她也不禁害羞起來。因為詹孟書雖然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卻替她服務了好多事情;包括上下機車、戴安全帽、點餐,甚至還盯著她,硬逼她吃下一半的飯,讓大家看了都直呼不可思議。
  “蕭毅跟我說,他從來沒看過詹孟書那麽溫柔體貼過。”
  “我也不知道,他那個人好奇怪。”葉倩淩無奈道。
  禹文珊把黑板擦幹淨後,說:“依我看,他對你一定是有意思,我的直覺很准的,我看你和他很快就要來電了。”
  葉倩淩可不希望如此。“才不會呢。”
  “打個賭吧,我一定贏的。”禹文珊笑嘻嘻的。
  做完整潔工作後,兩個好朋友拉著手,一起跑到操場上。
  糾察隊見狀叫道:“當值日生的快點跑步跟上!”
  看來她們是最後的兩個學生,一走出後門,糾察隊隊員就把鐵門關上了。
  “呼,好喘。”葉倩淩低頭撫著胸口。
  禹文珊突然冒出一句:“啊哈,看來我贏定了。”
  “咦?”葉倩淩跟著擡頭一看,巷子口赫然停著兩台機車,而坐在那個上面的,不是別人,正是蕭毅和詹孟書。葉倩淩被他們嚇了一跳,。心髒差點要停止跳動了。
  “晦!”蕭毅先向她們打招呼。
  “晦!”禹文珊走向前去,開玩笑地說:“你們該不會是剛好路過這裏吧?”
  “是啊,剛好路過就看見兩位美女,所以就想請她們去吃宵夜,再送她們回家,不知道行不行?”
  “看你們這麽有誠意,當然行啦。”禹文珊笑得有點靦腆,一向直爽的她碰見喜歡的人,也開始懂得害羞起來了。
  詹孟書默默站在路燈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似乎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不,該說他根本沒發覺腳下這個世界。
  “我……”我不行啊!葉倩淩在心裏叫著,卻不敢說出口。
  禹文珊這才想起,說:“喔,對了,葉倩淩要早點回家才行,她爸爸管得很嚴的。”
  “這樣啊,那看來我們只好直接送她們回去了,你們住哪兒?”
  “我住新莊,她住三重,剛好是相反的方向。”
  “哦,沒關系,分開行動嘛。”蕭毅看來很開心似的。“禹文珊,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他已經直呼她的名字了。
  “好啊。”禹文珊轉向葉倩淩。“那我們明天見了。”說著,她還向葉倩淩眨了眨眼,之後便帶著笑容走向蕭毅。
  “拜拜——”蕭毅發動機車,帶走了禹文珊。
  詹孟書的視線這才移至葉倩淩身上,淡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葉倩淩想走,但在他的注視下,卻又舉步維艱。好不容易,她終於收拾起剩下的力氣,轉了個身,命令自己要堅強地走到公車站牌。
  “你想去哪兒?”他開口道,拉住她裸露的手臂。
  風涼涼的,更顯得他的大手溫暖,可她就怕這個。“我……我要走了。”她甚至發起抖來。
  “你要跟我走。”他陳述,而非要求。
  這話聽起來似有玄機,但葉倩淩不敢多想。才猶豫一秒鐘,她就被他用力轉過臂膀。
  “做什麽?”他可真粗魯!
  他替她戴上安全帽,卻不是原先的那一頂,而是一頂較小的,但都是黑色系。然後他也戴上帽子,坐上機車發動引擎。
  葉倩淩呆了一下,摸摸那嶄新的帽子。這難道是他專程為她買的?剛才還想著他真粗魯呢,怎麽突然又變得溫柔起來?
  “上車。”他看也不看她,直接說道。
  什麽嘛?這男孩子真怪!葉倩淩忍不住想笑。她快步跑到他身後,上了車的第一句話說是:“謝謝。”
  他對此毫無反應,但她注意到他騎車時刻意放慢了速度,讓她不再膽戰心涼。這讓她心底浮現一種陌生的情債,自動地把手輕放在他腰邊。
  她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如此信賴他,但事情就是如此發生了。
  一路上兩人不發一語,一個紅燈讓他停下了車。他拉起她的手,放進他外套的口袋裏。然後綠燈亮了,他什麽也沒說,繼續騎車向前。
  這個小動作讓她更是傻住了。他這個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雖然完全搞不懂他,但胸口還是傳來一陣甜蜜。
  回家的路途似乎太短了,她已經看到家門前的公車站牌。她抽出雙手,慢慢下車,發現自己有點站不穩。至於原因……仍是不明。
  為什麽他在這兒停車呢?想必是考慮到她家教嚴格吧。
  她脫下安全帽,抱在胸前,遲疑著不知該說什麽。在他注視之下,她覺得十分不自在,心跳忐忑不安地加速。
  沈默了幾分鐘,他終於開口:“明天早上七點半,我就在這兒等你。”
  “呢?”她仍回不過神來,一擡頭,他已經騎著機車飛嘯而去。
  剛剛那句話可是一個約定?他要來接她上班嗎?為什麽呢?
  那晚,她又失眠了。
  早晨七點半,葉倩淩踱步至公車站。
  她一下子摸摸頭發,一下子整理制服。其實她全身上下都很整潔,只是她患得患失的,不知怎麽克制自己。
  一陣重型機車的聲響接近,她不用擡頭也知道那個是誰。
  “你瞪著地上做什麽?尋寶嗎?”詹孟書質問道。
  “我才沒有。”她猛地擡頭,一接觸到他的視線,就忍不住臉紅了。
  昨晚,她一直想著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甚至在夢中也是如此……
  他的眼神似乎著穿了她,她又害羞地低下頭去。
  “傻瓜。”他放柔了語氣說:“上車。”
  她點了個頭,戴上安全帽,坐上了車。但這次她不敢碰觸他的身體,因為她的心思已經一點一滴脫離她所能控制的範圍了。
  詹孟書顯然也察覺到了這點,故意突然往前沖,又緊急煞車,讓她整個人撞上他的背。“想活著去上班的話,最好抱緊我。”
  她被嚇了一跳。“你真可惡!”她怎麽會夢見他這種人呢?
  他倒是挺得意地大笑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的笑聲,不由得愣住了。其實他卸下了那張冷漠的面具,倒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他主動拉過她的手。“要走了。”
  葉倩淩不敢再放開了,依他騎車的方式,她最好還是乖乖抱住他。而且,她忽然覺得,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似乎也很不錯……
  風在吹,呼呼作響。他的體溫自前方傳來,世界仿佛被遺忘在他們背後,只有他這個人是她感覺得到的,是她的。心髒跳動的唯一原因。她的制服裙襟飄揚著,有他的身體為她擋住了強風。輕輕倚靠著他的背,仿佛這就是一切……
  葉倩淩沈醉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不覺就到了補習班。
  距離打卡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孟書停好車以後,就拉著她走到附近一家早餐店。她一向不吃早餐,所以就靜靜站在那兒,望著他的側面發呆。
  他的雙眼炯炯有神,不生氣時也像在瞪人,真是奇怪。長得太酷似乎也是一種罪惡,看那老闆對他多客氣啊,而其他客人也不太敢直視他。
  她正暗自覺得好笑時,他剛好轉過頭來,問道:“你在傻笑什麽?”
  她連忙收回視線。“不……不關你的事。”說完,她覺得自己好有勇氣哦。
  他眉毛一挑,卻沒生氣。只淡淡地說:“拿著。”
  葉倩淩接過一大包食物。“你真能吃。”
  “是你要吃的。”他像在下達指令。
  “哦?”她睜大眼。“我不吃早餐的,而且還這麽多。”
  詹孟書拉著她走出店門。“叫你吃就吃。”
  “不要。”她可不是他的寵物!
  “你太瘦了,你抱著我的時候,我都感覺不到什麽肉。”
  她一聽,連耳根都紅了。“你!”
  他又仰頭大笑,不再說什麽,拉著她的手臂走進補習班。
  在櫃檯裏。禹文珊一臉得意的笑。“哈哈,看來是我贏了吧?”
  “贏了什麽?”葉倩淩故作忙碌,整理著補習班的學生名單。
  “少來。”禹文珊狠狠敲了她一下。“我們昨天打賭了,還想裝蒜?來不及了。”
  葉倩淩摸摸自己的頭。“會痛的。”
  “誰叫你一大早就那麽幸福,當然要遭受一點處罰啦。”“我哪有?”
  “哼,還想狡辯。我和蕭毅都看到了,詹孟書接你上班、拉你的手、買早餐給你吃,還有那頂安全帽也是他特地為你買的。經過我大力宣傳,這消息早就傳遍整個補習班了。現在開始,誰也不敢介入你們兩人之中,因為蕭毅已經放話出去了,如果有人想要當第三者的話,就等著被他們兄弟接扁吧。”
  “天啊,怎麽會這樣?”葉倩淩摸著自己的臉頰,感覺熱燙燙的。
  “好啦,言歸正傳,現在我打賭贏了,你要請我吃什麽啊?”
  “禹文珊,你別鬧了。”她皺起眉。“我說真的,我們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我才認識他幾天而已,哪有進展這麽快的?而且我一點都不瞭解他,他也沒跟我說過幾句話。”雖說她心裏已起了微妙的變化,但她還弄不懂那是什麽……
  禹文珊仍然笑眯眯的。“感情這種事,不一定能用時間來衡量的。其實你也不必擔心,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不是嗎?”
  “我不知道,我爸爸管得那麽嚴,我哪能交男朋友啊?”尤其,當她想到自己和詹孟書成為男女朋友的樣子,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怕什麽?有我在,你爸那邊,我會幫你隱瞞的。”
  第一節下課鐘響,學生們都從教室跑出來,補習班瞬時進入無政府狀態。禹文珊很快迎上蕭毅,開始兩人的情話綿綿。
  詹孟書站在朋友之間,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當他的視線移向葉倩淩,她趕緊低下頭,不敢動彈。
  都是禹文珊啦,說了那些敏感的話,害她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你在做什麽?”他的聲音突然從她頭上傳來。
  她還是不敢看他,聲音細小得幾乎聽不到。“沒有啊。”
  “你沒吃完早餐。”
  “我……”怎麽辦?她該如何回答才對?她腦中嗡嗡作響,緊張地握住雙手。
  “你又變啞巴啦?”
  “不是。”她總算擡起頭,一接觸到他的眼神,臉頰就霎時紅了一片。
  看看四周,幾乎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顯然禹文珊和蕭毅的傳話已經產生了效果,大家都對他們兩人產生了高度興趣。
  “你發燒了?”他注意到她的臉紅。
  “沒……”她搖一搖頭。“大家……都在看……我們。”
  他回頭一看,淩厲的眼神掃過全場,大夥立刻收斂注視,故意放聲高談闊論。
  “不用管他們,反正你得把東西吃完,聽到了沒?”
  她聽話地喝了一口奶茶,但還是遲疑地問:“吃不完……會怎樣?”
  “我會親自喂你吃,你最好相信我。”他很認真地威脅道。
  他以為他是誰啊?葉倩淩有點惱怒了。她嘟起嘴。“哼!你走開啦。”
  上課鐘響了,他淺淺一笑。“我不會走遠的。”說完便走進了教室。
  葉倩淩則因為這句話而傻住了。
  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天。
  蕭毅他們當然把握了機會,約了禹文珊她們一起出遊。
  一星期以來,他們十個年輕人同進同出的,補習班裏沒有別人敢介入其中。他們都找了各自對眼的對象,也有默契地把詹孟書和葉倩淩“送做堆”。
  對於別人曖昧和暗示的言語,詹孟書只是面無表情地聽,不作任何反應。雖然他對她十分“負責”,包括接送上下班、上下課、督促她吃飯,但除此之外,他一句好聽的或示意的話都不曾說過。
  葉倩淩對他的感覺是模糊不清的。她怕他,可是又不討厭他。慢慢習慣了以後,她甚至敢直視他的眼睛了。但對她來說,他仍然是謎一樣的人。
  這天早上十點,他們一夥人約在公園門口.就在葉倩淩家附近。
  她慢慢地踱步到公園,陽光吻在她臉上,暖暖洋洋的。
  她早到了十分鐘,正發著呆等候。
  陽光突然被遮住,一個影子籠罩著她,咦?是他來了!
  “你又在發呆。”他面無表情地陳述著。
  她擡頭一看,他戴著墨鏡,一身帥氣的打扮,看得出都是名牌服飾。她愣了一會,才吐出一句話:“發呆都不行?”
  “會被人綁架的。”他敲一下她的額頭。
  她嘟著嘴,摸摸額頭。“誰會想綁架我?難道是你?”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不再開口。
  這時其他的人也來了,看到詹孟書和葉倩淩都會意地笑笑,開起玩笑來。
  孟書一句話都不說,只靜靜地聆聽,眼神卻不知落向了何方。
  又來了,他那種孤獨飄然的氣質,好像不存在於現實的世界一樣。等大家都到齊了,蕭毅便提議到保齡球館,男生們紛紛贊成。
  葉倩淩對於保齡球一點概念都沒有,所以也毫無異議。
  大家上了車,騎向保齡球館。
  今天她抱著詹孟書,感覺上與往常不同,因為她禁不起禹文珊的再三慫恿,決定穿上這件白色的牛仔短褲,所以現在她裸露的大腿貼著詹孟書的牛仔褲,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觸感?
  打保齡球時,大家自動分成五組,開了五個球道。男生當然是要藉此機會和女生親近,而女生就算會打也會假裝不會,讓男生來當她們的教練。
  葉倩淩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站在原地東看西看的,不曉得該要做什麽。
  詹孟書拉她到櫃檯。“要換鞋,先量一下。
  “嗅。”她在臺子上的腳印上比量著,發現自己穿的是最小號的尺寸。
  “你的腳好小。”他冷冷地評斷道。
  這只是一句平常的話,但在他的注視之下,她卻自覺十分嬌弱且渺小。
  孟書遞給她一顆八磅的保齡球,但她連怎麽拿球都不會,差點就把球掉到地上。
  “唉。”他歎口氣,開始—一教她。
  葉倩淩起初老是采手笨腳的,不是球速太慢,就是打洗溝球。原本她以為詹孟書會不耐煩的,但他還是耐心地教導她,臉色沒有喜悅。
  “碰——”奇跡似的,葉情淩居然打出了一次全倒。
  “我…我辦到了!”她開心地一跳,轉身望向詹孟書。
  他雙手抱在胸前,大概也有點驚訝,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說:“很好,不愧是我教的。“哼,好像都是你的功勞。”
  “好吧,一人一半。”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動作十分親呢。
  被他這樣一摸,害她說不出話來了。然後,她看見禹文珊和蕭毅正用鼓舞的眼光望著她,仿佛暗示著什麽,讓她不好意思。
  打過了保齡球,他們一夥人一塊去吃午飯。
  禹文珊問道:“等會兒我們去哪兒?”
  “嗯…看電影的話,不一定買得到票,我看我們去看MTV好了。”蕭毅提議道。
  葉倩淩實在不懂,十個人擠在一個包廂裏看錄影帶有什麽好玩的呢?不過看大家都興趣勃勃的,她也無話可說。
  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詹孟書突然說:“你沒吃完。”她皺起眉。“我……吃不下。”有時,他真像她爸。
  “吃。”他用的是最簡單的命令句。
  葉倩淩勉強再吞了一口,忍不住撒嬌說:“人家真的吃不下了。”也不知從何時起,她居然開始有勇氣這麽做了。
  “真是麻煩的傢夥,再吃三口,就饒了你。”
  “哦——”她把尾音拖得長長的,不情願地吃了三‘小’口。
  詹孟書和葉倩淩沈浸在兩人的世界中,絲毫未發現旁人對他們笑盈盈地注視著。
  瘋馬MTV。
  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服務生立刻帶著笑臉走向前。“歡迎光臨,請你們先選片,我們有各種類型的新片哦。”
  大家嘰嘰喳喳地討論要看什麽,詹孟書卻只是站在一旁翻著目錄。
  葉倩淩則走到她最有興趣的老片面前,看著“西城故事”、“單車失竊記”、“萬花爆春”、“揚朵”、“魂斷藍橋”、“金玉盟”等等的封面,她就有一種時空倒置的感受,輕飄飄的,卻又帶點哀愁。
  “你在看什麽?”
  她猛然轉身,一看清是詹孟書,才撫著胸口說:“別嚇人好不好?”
  詹孟書聳聳肩。“你到底在看什麽?我走過來你都沒發現。”
  “我……隨便看看而已。”
  “喜歡的話,我們就選這部片吧。”他拿起“西城故事”的影碟。
  葉倩淩正想看那部的,沒想到這麽巧他就拿起了它。“可是……我怕他們並不喜歡這種老片。”
  “他們?”他回頭一看。“你在說誰?”
  “咦?”葉倩淩發現大家都不見了。“怎麽都跑掉了?”
  “他們早就選好片子,兩個人一間包廂,看影片去了。”
  “這樣啊。”原來大家早就打算好和自己喜歡的人單獨相處。
  葉倩淩心中猛然一驚,這不就表示……她也得和詹孟書共處一室嗎?雖然她已經不那麽怕他了,但叫她和他關在一間小包廂裏,她一定會緊張得不知所措的。
  “好了,就看這部片吧。”他把影碟交給服務生,拿出信用卡和貴賓卡付賬。哇……他真是有錢。到底是怎樣的家庭造就出這樣一個奇特的男孩?
  服務生帶他們到包廂去。螢幕很大,沙發床看來也很舒服似的,可以躺四、五個人;燈光調得剛剛好,有點浪漫、有點迷離。
  葉倩淩卻一點也放鬆不下來,差點連鞋子都不會脫了。服務生放下飲料後便離開了,室內突然只剩下他們倆,這種沈默害她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電影很快就開始放映,房裏總算有點聲音了。
  她看詹孟書倒是挺悠哉的,靠著抱枕開始著電影,並沒有什麽不自在。於是,她找了個位子,離他有一段安全距離。她抱著枕頭盯著螢幕,卻完全無法專心於電影上。
  “喂。”他拍拍她的肩。
  “呢?”她嚇得幾乎跳起來。他想做什麽?
  “你見鬼了?”他挑高眉毛。“你的紅茶,拿去。”
  “嗅,謝謝。”她喝了一口太甜的紅茶,就擺到一邊去了。
  接著,又是沈默,只是螢幕傳來音樂和話語。
  時間慢慢過去,葉情淩開始後悔了,她不應該穿這條短褲的,過強的冷氣讓她直打顫,可是要拿另一個抱枕的話,就可能會碰到詹孟書,她可不敢驚動他一分一毫。因此,她只好將全身縮在一起,減少暴露在外的皮膚。
  好冷、好冷,她的腦筋變得昏沈起來,無法看清螢幕。昨晚她睡得不好,直想著今天的約會,結果這時影片一放、冷氣一吹,她就忍不住……睡著了。
  嗯……奇怪?左邊突然有點溫暖起來了,她本能地靠了過去。好棒,如果可以這樣一直下去多好啊!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癢癢的感覺讓她醒了過來。她迷糊地睜開雙眼。“咦?”她好像看到了誰的臉,很熟悉,但又不敢相信。
  “詹孟書!”她終於睜大眼,發現他居然把她抱在懷裏,右手當了她的枕頭,雙腿也纏上她的。
  “你……你……”乘人之危!真是太過份了!
  “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是你自己靠過來的。”
  “怎麽可能?!”她推推他,但一碰到他,又趕緊收回手。
  他露出無奈的表情。“因為你睡著了,我想替你蓋上衣服,結果你突然就抱住我,推都推不開,我只好一直維持這個姿勢了。”
  “哪有這種事?”她摸摸自己逐漸熱起來的雙頰,想想真的有此可能,因為以前她在睡夢中,確實有抱住她兩個妹妹的紀錄。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總之就是這樣。”他覺得這情況很有趣。“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你怎麽樣?”
  “我……才沒有!”她的臉更紅了。“放開我。”
  “我是無所謂,但是你一直發抖,你受得了這冷氣嗎?”他的眼光掃過她全身。“你的手完全沒有溫度。”他執起她發冷的雙手,輕輕搓揉。
  不知為什麽,她居然沒有縮回手。他的確溫暖了她,甚至有些燙傷了她。
  過了一會,他突然說:“而且,你穿的短褲真短。”
  “我可沒有任何意思……”慘了,她這不就是不打自招?
  他的好奇心被挑起。“什麽意思?”
  “沒有啦。”她連忙搖頭。“什麽都沒有啦。”
  他倒也不再問下去,反而帶著研究的口氣說,“剛才你在睡覺的時候,我第一次仔細地看你,發現你好小。”
  “小?”她雖然不算豐滿,應該也不至於被說成“好小”吧?
  “嗯。”他的手滑過她的面頰。“你的臉小小的,鼻子。嘴唇也好小,頸子和肩膀都只有我的一半大,你的腿也是,就像小孩子的一樣細,腳丫子就更不用說了。”
  原來他是指這個。“小就小嘛,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啊。”但他碰觸過的地方,似乎都興起了一陣酥麻感。
  “嗯哼。”他點點頭,再次拉起她的手。“你看,你的手在我手裏,很像小孩和大人的吧。”
  他的眼神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溫柔?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不過,你的眼睛很大,簡直像快掉下來一樣。告訴我,有這樣一雙眼,你的臉會不會很累?”
  哪有人這樣問的?真是……她瞪了他一眼。
  “我從來沒看過這麽大的眼睛。”他專心地注視著她。“如果多看一眼,我恐怕都要掉進去了。”
  “那你就別看啊。”她虛軟地抗議道。
  “可是又忍不住要一看再看。”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真是那個冷冰冰的詹孟書嗎?她腦中嚴重缺氧,收回被他握住的手,又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因為她覺得這氣氛很怪,似乎就要發生什麽難以控制的事了。
  “你想……做什麽?”望著他愈來愈近的臉龐,她的心跳漏了好幾拍。他真的很怪,雙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不說,視線又專注於她的嘴唇,仿佛她是一道很可口的甜點。他的手不客氣地碰上她的嘴唇。“我一直在想,怎麽會有這樣粉紅色的嘴唇,好小但又會罵人,我很好奇,不知道這嘗起來會是什麽滋味?”
  “不……不要”
  來不及了,命運已經布下難以掙脫的網,注定要將他倆緊緊纏繞在一起。
  當他的唇緩緩落下,葉倩淩只知道抓住他的襯衫,閉上眼睛承受這甜蜜的初吻。他出乎意料地輕柔,一遍又一遍吻過她的雙唇,似乎永遠也不會對此厭倦;她也被這種觸感迷惑,不再顫抖,反而輕輕扶上他寬厚的肩。
  然後他加強了力量,開啟了她的雙唇,滑過她溫暖的口中,吸吮其中的美好甜膩。
  “嗯……”葉倩淩一驚,卻無法擺脫他的纏綿攻勢,只能怯怯地讓他予取予求。
  他的手撫過她的黑發,緩和地像陣風吻過。她全身湧起一股綿綿的感覺,仿佛飛上了天空,又仿佛沈進了海底,她無法解釋,只能細細去體會。
  沒有人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倆終於分了開來,眼眸都直看著對方。
  葉倩淩因為害羞而光低下了頭。天!她無法面對他,完全無法。
  她試著轉過身,想平復一下自己的心請。這時她該說什麽才好?從沒人教過她呀!
  詹孟書從後面抱住她,雙手環在她的腰上。
  “別躲我。”地附在她耳旁說,“我一直都很寂寞,你是我發現的,你不能躲我,你得永遠陪著我。”
  “我……”她的喉嚨像是梗住了。永遠,這是指什麽
  他將她轉過身來,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倩淩,告訴我,你會永遠陪著我。”
  “我不知道……”她心好亂。
  “你知道,你是我的。”他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我認為周遭的一切都是可有可無的,但我卻想要完全擁有你。”
  怎麽會?冷淡的他怎麽會?“為什麽?”
  “第一天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像只小兔子,又緊張又害羞,從那時候開始,我心底就產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覺。隔天我騎車要去補習班,居然在路邊發現了你,這是無意不是嗎?你一臉煩惱的模樣,我想都沒想就要你上我的車。你可知道,我從來不讓任何人坐我的車,不管男女都一樣,你還是第一個呢,你是唯一能讓我。心動的人。”
  “我……我不相信。”他怎麽可能對她……光用想的就很不可思議。“不相信?”他將她抱緊,似乎想把兩人嵌合在一起。“我會讓你相信的。”
  說完,他又準確地捕捉住她的紅唇,深深地吻了起來。
  葉倩淩嚶嚀了一聲,再度融化於他的懷中……
  天!這是怎樣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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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8, 11:33 AM   #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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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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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設

第四章

  早上七點二十分,整夜失眠的葉倩淩已經穿著整齊,站在餐桌前等她的父親。
  “先坐下來吃點早餐吧。”葉睿哲說。
  葉倩淩原本想說她根本沒胃口,但還是聽話地喝了一點牛奶。今天會有怎樣的結局呢?她真的不敢想像。
  十分鐘後,葉睿哲打算出門了,郭純好突然說:“等一下,我也一起去。
  “咦?為什麽?”葉睿哲問。
  “為什麽?我是葉倩淩的媽啊,當然也得跟著去。
  郭純好說得理所當然,但葉倩淩心中卻湧起不好的預感。
  葉睿哲沒有什麽意見,於是三人便驅車前往補習班。
  葉倩淩隔著車窗,看見了詹孟書正在停車場裏。“爸、媽,他就在那邊。我先下車去跟他說一下,你們停好車再過來好嗎?”
  葉睿哲看見女兒一臉戀愛中的神情,心中又酸又甜,便答應道:“好吧,你先過去。”
  葉倩淩下了車,很快向詹孟書跑去。“孟書!”
  他回過頭來,帶著微笑執起她的手。“你來了。”
  “你聽我說,我爸媽等會就要見你,你說話要溫和一點,不要給他們留下壞印象,懂嗎?或許這樣會有一點轉機。”
  “我會盡力。”詹孟書點點頭,隨即發現不對勁。“你的臉怎麽一邊紅紅的?是不是誰打了你?”
  “沒有,是我不小心撞到的。”葉倩淩隱瞞了事實,她不想惹他發火。
  詹孟書細細摸著她的臉頰,滿心不忍。“看起來就像被打了一巴掌。”
  “真的不是。”她看到父母親往這兒走來。“快放手,在我爸媽面前不能這樣的,你要好好表現哦。”
  “好吧。”詹孟書勉強收回雙手,並站離葉倩淩一步。
  葉睿哲和郭純好走近,臉上沒有滿意或不滿意的表情,教人難以猜測。
  “爸、媽,這位就是詹孟書。”
  詹孟書僵直地鞠個躬。“伯父、伯母,你們好。”他還在因為葉倩淩臉上的傷而生氣。
  “看起來還算人模人樣。”郭純好像在著動物似的說。
  葉睿哲則問:“這是你的機車?有駕照嗎?”
  “有,我已經滿十八歲了。
  “騎這種跑車型的機車很危險的。”葉睿哲頗不以為然。
  “如果伯父覺得不妥當,明天開始我就搭公車。
  葉倩淩嚇了一跳,因為詹孟書向來是最喜歡這台車的,現在居然可以說放棄就放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郭純好冷笑一聲。“我們葉倩淩還小,實在不該交什麽男朋友的。尤其像你這樣沒學校讀又抽煙的不良少年,我們怎麽能放心啊?”
  詹孟書握緊拳頭,但並不發作。“我保證我會對她很好的,我可以戒煙,而且一定會考上大學。
  “我是擔心你們現在就交往,萬一我女兒吃了什麽虧,那還得了。”葉睿哲說話倒比較中肯。
  “請伯父、伯母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這話是真的,詹孟書一向只擁抱或親吻地。不曾做出進一步的舉動。
  郭純好哼了一聲,“聽你保證就夠了嗎?真是好笑!等到事情發生了,那誰要負責啊?說不定到時你還抵賴呢!”“媽——”葉倩淩真是受不了母親的尖牙利嘴。
  “叫什麽叫?!還要我再給你一巴掌是不是?!”郭純好作勢要打人。
  詹孟書眯起眼睛。“你打葉倩淩?”他的聲音裏充滿了風雨欲來的徵兆。“我的女兒我不能打嗎?關你什麽事!”郭純好真的舉起手來。
  葉睿哲也有些看不下去。“純好,這裏不是家裏。”
  “你打誰我都不管,就是不能打葉倩淩!”詹孟書捉住郭純好的手,用力地揮開。
  郭純好握住自己發疼的手腕,臉上又驚又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動手?!我不能把女兒交給你這種混賬,你別想跟我女兒來往,我絕對不准!倩淩,你跟我們回家,不用去補習班打工了,我們家還養得起你!”
  “倩淩,我們走。”葉睿哲也是不放心女兒交男朋友。
  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葉倩淩和詹孟書看看彼此,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書……”葉倩淩左右為難。
  “伯父、伯母,對不起,我剛才只是一時沖動。”詹孟書還是拉下了臉道歉。
  郭純好怒氣正焰,不肯作罷。“一時沖動就這樣?真的發起脾氣該怎麽辦?我們也算是你的長輩吧,居然敢對我動粗!不行,我不能答應你們來往!”
  “等過幾年再說吧,如果你考上大學,葉倩淩也畢業了,到時你們想在一起的話,或許我們會考慮看看。但是現在,你們真的都還太小了。”葉睿哲搖搖頭,拉過葉倩淩,要她一起回家。
  “爸,我求求你……”葉倩淩都快哭出來了。
  “爸爸是為你好,我們走吧。”
  葉倩淩一再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詹孟書,逐漸在她淚眼之中變得遙遠……
  葉倩淩哭了一整天。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體內有這麽多水分,或許是因為她連血都哭出來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那份幸福有多珍貴,在被剝奪之前,人們總是不曉得他們擁有的是怎樣的寶藏。
  郭純好在客廳裏做著車衣的工作,那嘈雜的聲音未曾傳進葉倩淩耳中。她一直想著詹孟書——她的孟書。
  “倩淩,你的電話——”
  聽到母親的叫喊,雙眼紅腫的她無力地爬下床,接過了電話。
  “哭什麽哭啊?一臉委屈的樣子,好像我們有多虐待你一樣!”郭純好還沒消,又打了她的頭一下。
  葉倩淩沒有反應,她太累了。“喂。”
  “喂,我是文珊,你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你在哭嗎?”
  “文珊……”葉倩淩硬咽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幫你的。”
  “他現在怎麽樣?”這是葉倩淩最想知道的。
  突然,電話中有話筒被拿起的聲音,顯然是有人要偷聽,而那人正是郭純好。
  禹文珊當然發現了這點,罵道:“天啊,真是夠變態的!”
  “怎麽辦?”
  聰明的禹文珊立刻想到一個好方法。“Let's Speak English.He is…sad and hewill come tp see you……tonight,understand?”
  這英文雖然說得不標准,但葉倩淩還是可以瞭解。“我懂了。”
  “好啦,這種情況我實在沒辦法再說下去了,你要振作一點,See you tonight !”
  “嗯,謝謝你,拜拜。”
  挂上電話後,郭純好立刻沖進她房裏,劈頭問道:“她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
  對於母親不掩飾偷聽的事,葉倩淩簡直心寒。“她在告訴我英文小考的答案。你當然聽不懂。”
  “哼,就不要給我玩什麽花樣!”郭純好不悅地離開。
  葉倩淩穿好制服後,由郭純好帶她會上學。
  “不准亂跑,放學時我和你爸爸過來接你。”
  “嗯。”她點點頭,走進校門。
  禹文珊已經到學校了,抓著她的手拉她到林陰道去。“天啊,你的眼睛哭成這樣。”
  “沒辦法,真的忍不住。”即使是現在,她也有種想哭的沖動。
  “孟書說今晚來找你。”
  葉倩淩搖搖頭。“可是我爸媽會來接我,我不能再讓他們碰面,情況會更糟的。”
  “那怎麽辦?你爸媽這樣天天看著你,連電話都要竊聽,你根本沒有自由可言,你什麽時候才能和詹孟書見面?”
  “我也不知道。”她咬咬下唇。“唉,為什麽會這樣?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唉,太幸福真的也會遭天譴嗎?”禹文珊也無計可施了。
  葉倩淩只能無語問蒼天。
  當晚放學時,天空落下了串串雨點。葉倩淩一顆心撲通撲通急跳著,不知道待會是否會再次出現一場沖突?
  一出校門,她就看見了詹孟書。她不可能忽視他的,在人群中他是那麽突出。他一身黑站在那兒,淋濕雨水,伴著他那台黑得發亮的機車。
  他沒說話。只是專注地看著她,一眨也不眨。
  葉倩淩的心口一陣疼痛,慢慢走向他,撐起傘為他擋住雨水。
  他甚至不伸手抹去自己臉上的雨水,只說了一句:“跟我走。”
  葉情淩為之感動了,她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跟他走,或是從此分隔兩地,她必須作出決定。她偏過頭去,看見遠方有輛白色轎車接近,她認出那是她的父母,大概再一分鐘就會開到這裏了。
  一分鐘,只有一分鐘,她看看那輛轎車,再看看詹孟書。她究竟該選擇哪一方呢?不論怎樣選擇,她總要失去其中一方,總要落淚。
  人生總會面對一些關鍵時刻,她必須作出殘酷的選擇。
  她看進詹孟書的眼眸之中,輕聲地說:“帶我走。”
  雨傘跌落到地上,他們坐上了機車。葉倩淩緊緊抱住他,臉頰抵著他的背,全世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再沒有別人了。
  當他倆騎車經過那輛白色轎車,葉倩淩始終沒有回頭。
  詹孟書帶她來到淡水,在山腰上的一棟別墅前停下。
  “這是我祖父給我的畢業禮物。”他拉起她的手,兩人走進屋裏。
  葉情淩早知道他的家境富裕,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顯赫。但富貴又如何,能夠和心上人長久相偎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兩人都濕透了,詹孟書拿出幾件衣服。“你會感冒的,先去洗個澡。”
  “嗯。”她有些害臊地遮住自己的前胸,快步走進浴室。
  洗過熱水澡,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頰紅紅的,有點茫然,但又很清醒。她已經決定和詹孟書在一起了,不管家庭和學校、不管這世界的一切規則,那就是她之所以在這裏的原因。
  不能回頭了,她知道。
  走出浴室,她看見詹孟書已經洗過澡並坐在沙發上。“過來。”他拍拍身邊的位子。
  葉倩淩照著做了,詹孟書攬過她的肩,用大毛巾開始替她擦幹頭發。
  葉倩淩瞄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的神情憂鬱,似乎沈思著什麽。
  “你怎麽了?”她也感受到那股緊張。
  他停下動作,看著她說:“我在想該怎麽保護你?”
  “孟書——”
  他將她擁入懷中。“一天沒見到你,胸口好像缺了一個大洞,痛徹心扉。”
  她懂得這種感覺。“我也是。”
  “我真想永遠把你留在這裏,但到底該怎樣才能做到?”
  詹孟書把她抱得好緊,幾乎要揉碎了她,但她不在乎,情願如此。在這一刻,她什麽顧慮都沒有了,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去傷神吧,至少現在她是幸福的。
  “你眼睛都腫了。”他摸摸她的臉龐。“我從來都不想讓你哭的。”
  聽著這話,葉倩淩又有一陣想哭的沖動。拼命忍住,只給了他一個微笑。
  許久,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你累了。”然後抱著她走向房間。
  那是一間粉藍色的臥房,詹孟書將她放在床上,輕柔地宛如她是一片羽毛。“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他替她蓋上棉被,摸了摸她的頭發便要離開。
  “孟書,別走。”不知道為什麽,她預感這樣的時光不會長久。她管不了什麽矜持了,她不想離開他一分一秒。
  她的手握住他,沒出半分力氣就將他拉下,在她身邊躺下。
  “我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對的?”詹孟書有些遲疑。
  “我不敢一個人睡。”她主動攬住他的頸項,柔柔地說:“陪我。”
  他歎口氣,終於伸手將她抱了滿懷。“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晚,葉倩淩沒有做惡夢,反而睡得很甜、很沈。
  葉倩淩在詹孟書的懷中醒來,感覺今早仿佛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早晨。她安靜地端詳著他,每個細微處都不放過。她想要牢牢記住這張臉,最好一閉上雙眼後就能想起。
  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時間與他們是無關的。
  詹孟書醒了,眼裏含著些許笑意。“你在看什麽?”他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雙手,呵著氣幫她取暖。
  葉情淩垂下眼,略為羞澀地回答:“沒有啊。”
  “是嗎?”他低下頭,找到了她的唇,試探性地吻著。
  葉倩淩僵了一會,便啟開雙唇任他深入。他嘗起來有煙草的味道,還有一種沈澱已久的需要。
  他的身體如此溫暖,她忍不住貼近了他。詹孟書壓在她身上,她卻不覺得沈重,那是一種甜美的親密感。他慢慢吻下她的脖子和肩膀,當他把手伸進她衣領裏,她也沒有拒絕,她不以為自己拒絕得了。
  他的手好溫柔,葉倩淩忍不住貼近他。
  他的呼吸逐漸加快。“不,我們不能把事情弄得更複雜。”她終於擡起頭,忍耐著不再繼續。
  葉倩淩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只能靠著他輕輕歎氣。“我懂。”
  他摸著她的唇瓣,留戀不舍地再親吻了一會,便坐起身。“起床吧,小懶蟲。”
  “嗯。”她略顯嬌慵地坐起,沒發現扣子松了幾個,胸口露出一大片肌膚。
  詹孟書全看到了,伸手替她扣好扣子。
  葉情淩有些臉紅,覺得他的手指熱燙得嚇人。看他一瞼難忍的樣子,葉倩淩更加感動,因為他是這樣的珍惜她。
  葉倩淩起身撥了禹文珊的呼叫器號碼,沒一會兒她就回電了。
  “文珊,我是倩淩。
  禹文珊尖叫一聲:“倩淩,我的天啊!你和詹孟書現在在哪里?”
  “我們在淡水,情況怎麽樣了?”
  “大家都快找翻天了,你家人啦、詹孟書的家人,學校老師啦,還有補習班主任,他們快把我和蕭毅弄瘋了!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哪兒啊!”
  “對不起,連累你了,真對不起。
  “唉,沒關系啦。”禹文珊也莫可奈何。“問題是你們現在打算怎麽辦呢?”“我也不知道。
  “鄭老師要你和她聯絡,或許她可以和你爸媽談談。
  葉倩淩不太相信她父母會軟化。“行得通嗎?”
  “看你要不要一試了?”
  葉倩淩看看拿了另一個聽筒的詹孟書,拿不定主黨,於是葉倩淩開口了:“文珊,你叫蕭毅聽一下。
  半晌,蕭毅的聲音傳來:“孟書,你打算怎麽做?我們兄弟一定幫忙到底。
  “我爸恐怕很快會找到這裏來,你幫我們找個地方住,錢的方面沒有問題。
  “放心,這我辦得到。”
  “謝了,晚上十點半在凱特餐廳見。”
  “小心點,再見。”
  詹孟書挂上電話,和葉倩淩互相看了一眼,她先說了:“我們不能一直逃避。”
  “我明白。”他握起她的手。“我會想出辦法的,但在這之前,我不要和你分開。”
  “萬一他們報警的話……”
  詹孟書搖搖頭。“我爸爸很愛面子的,他不會那麽做,就怕你的父母會採取什麽行動。”
  “文珊剛才說我的導師要幫忙溝通,不知道有沒有用?”
  “大人的話我不敢相信。我們看看情形如何,再作決定。”詹孟書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別看起來這麽悲傷的樣子,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
  葉情淩把臉貼在他胸前。“不,能和詹孟書在一起就夠了。”
  是的,不管事情多糟、不管未來會怎樣,她只在乎這分相依相偎的感受。其他的,她真的想不了那麽多了
  “文珊,我們在這兒。”葉倩淩向餐廳門口揮手。
  禹文珊立刻大叫:“清淩!”她跑到好友面前,緊緊地抱了她一下。“才一天沒見,我好想念你哦!”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蕭毅,坐吧。”詹孟書點了一壺咖啡,替大家倒了一杯。
  “我找到地方了,是我朋友家出租的公寓,在臺北市,現在剛好是空的。”蕭毅把地址和電話告知詹孟書,並且拿出鑰匙。
  “謝了。”詹孟書拍拍他的肩膀。
  “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絕對不用跟我客氣。”蕭毅是個重視朋友的人。
  禹文珊突然說:“你要不要跟鄭曉嵐老師聯絡啊?她今晚上課時一直跟我說,她想和你談一談,這是她家的電話。”
  “我不曉得該怎麽跟老師說。”葉倩淩有點猶豫。
  “她說可以幫你跟你家人溝通,或許你們都各讓一步,那就有轉機了。”
  葉倩淩不認為她的家人會有所退讓,沒人比她更瞭解這點的。
  “我們會考慮的。”詹孟書替她答道。
  “還有,如果你五天不來上課,就會被學校退學的。”
  “嗯,我知道。”葉倩淩咬咬下唇。
  詹孟書握著她的手。“我們再想想辦法。”
  四個好朋友聊了大約一個小時,也沒有什麽結論。因為時間晚了,所以蕭毅便先送禹文珊回家。
  “一切保重,隨時聯絡,我們幾個兄弟都給你靠。”蕭毅說。
  等他們走後,詹孟書才攬著她的肩說:“我們也走吧。”
  “去那間公寓?”
  “嗯。”詹孟書吻吻她的劉海道:“別擔心,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
  詹孟書知道這只是安慰,但她相信,只要是他說的,她都相信。她眨起一個微笑,讓詹孟書心安。
  大約半小時後,他們抵達蕭毅所說的那棟公寓。他們花了點時間才找到門牌,用鑰匙打開進去——這是一個小套房,家具齊全,有臥房跟浴室,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去洗澡,我來整理。”
  葉倩淩點點頭。詹孟書對她總是溫柔的,雖然還有點不善言辭。
  稍後當她走出浴室,整個房間已經整齊多了。
  詹孟書揚起一邊眉毛說:“你看我找到什麽?居然有一瓶白蘭地耶。”
  “怎麽會?”葉倩淩湊近一看,那是一瓶法國幹邑白蘭地。
  “上個房客忘了把它帶走吧。”他找了個幹淨杯子,倒了一點進去。“嗯,味道還錯。”他像對酒很在行似的。
  “好濃的味道。”葉倩淩不禁掩鼻。“我去洗澡了,你可別偷喝哦。”
  她吐吐舌。“才不會呢。”
  等詹孟書進了浴室,她才開始打量起這房間。占地最大的就是那張雙人床,今晚他們勢必要一起睡了。雖說是孤男寡女,但她知道自己可以信任詹孟書。
  她打開冰箱,發現裏面放滿了食物,而且都沒過期。這想必不是上個房客留下的,難道是…蕭毅准備的?那麽,那瓶白蘭地恐怕也是了。
  她拿了一顆蘋果就坐到床上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她發現枕頭下好像有東西的樣子,翻開一看,是一個小紙盒,封面是一男一女,還寫著她看不懂的英文。
  她發著愣,正好後孟書走出了浴室。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件長褲。
  “咦?你在吃什麽?”
  “蘋果。我想是蕭毅准備的吧,冰箱裏好多食物。”葉倩淩不太敢看他的裸體,便低下頭把玩手中的紙盒。
  詹孟書走到他旁邊坐下,拉過她的手。“我要吃你的。”
  葉倩淩笑著讓他吃了幾口。“甜不甜?”
  他點點頭,問:“你拿什麽?”
  “不知道耶。”她把那紙盒打開來看,拿出了一小包塑膠套舉高,好奇地觀察著它。“我沒看過這種東西。”
  詹孟書突然咳嗽了起來,像是被蘋果梗到了。
  “你怎麽了?”葉情淩幫他拍拍背。“不要緊吧?”
  “咳!”他終於找回呼吸,拿起酒杯把白蘭地一口喝幹。“……那是保險套。”
  “啊?”她一下就臉紅了,雖然沒看過保險套,但也知道這是用來做什麽的,不禁心跳急速地垂下頭。
  詹孟書咒罵了一聲。“蕭毅這傢夥!真不知在想什麽!”
  房裏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好多,葉倩淩覺得身邊的他似乎更加危險誘人,也覺得自己快要被空氣中的曖昧分子給弄昏了。
  她偷偷看他一眼,發現他眼中閃著奇特的亮光,更是不敢多看他,連忙丟開那紙盒,鑽進棉被裏。“我……我要睡了。”
  糟糕!這話是不是有些暗示意味?
  “倩淩……”他扳過她的肩。
  他要做什麽?怎麽辦?葉情淩腦中一片慌亂,只能無助地看著他的漆黑雙眼。他輕輕撥掉她眼前的劉海。“別擔心,我不會亂來的。”
  “嗯。”她咬了咬下唇。“我相信你。”她真的相信,否則她也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
  他微笑,站起身把燈關掉,然後回到床上躺在她身邊。
  黑暗中,她這才敢轉向他,把手貼在他胸前,柔柔地說:“我有點兒怕。”
  “怕我嗎?”他握住她的小手。
  她笑了。“以前有一點,現在不會了。”
  “那你還有什麽好怕的?”
  “我怕……不能和你在一塊。”她終於說出心中最深的恐懼,向他溫暖的身體貼近。
  詹孟書摸摸她的背安慰:“我一定會守著你的,就算不上大學也無所謂,我們兩個到遙遠的地方去,不讓他們找到,然後過著只有我們的生活。”
  “孟書……”她感動地想哭,雙手忍不住環上他的頸項。
  “俄們再等個幾天看看,如果一切都沒有轉機,我就帶你走,到任何地方都好,我們絕不分開。”
  她點著頭,心中只有對他盈滿的愛。
  但真的能夠這麽做嗎?他們拋得下家人和朋友嗎?難道都不用考慮詹孟書的前途了嗎?葉倩淩還是有種不安感,卻又想不出其他方法。
  他們擁抱了好久,葉倩淩才開始有了睡意。她的臉摩擦著他的胸膛,聽到他遲疑的聲音:“情淩……”
  “嗯?”她睡眼惺他的。
  他像是從齒縫中擠出話:“可不可以別靠這麽近?”
  “為什麽?”她大感不惑,昨晚他們不也這麽睡的嗎?
  “我真的不行了!”他推開她,躺遠了一些。
  葉倩淩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麽做,委屈地問:“剛剛才說要和我在一起,你現在就討厭我了嗎?”
  “不是的!”
  “你騙人!”她打了他一下,又是一下。“你可惡!”
  他試著抓住她的手。“你聽我說!”
  葉倩淩搖頭。“不聽!不聽!”
  “那是……因為你讓我興奮了!”他總算大吼出來。
  “咦?”葉情淩停住了手,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空氣凝結了,葉情淩感覺到被她壓住的他,體溫似乎不可思議地燙熱,而且全身緊綁,像產生了什麽奇妙的變化。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慌,想縮到一邊,卻又笨手笨腳的,反而在他身上摩蹭了片刻。
  “天,別動!”他連忙拉住她,將她固定在自己胸前。“這樣就好,讓我冷靜一下。
  葉倩淩聽出他聲音裏的壓抑,似乎含著千百種痛苦。“孟書,你很不舒服嗎?”
  他回答得模棱兩可:“這不算舒服,但也不算不舒服。”
  她摸摸他的額頭。“可是……你的聲音聽起來好沙啞,真的這麽難過嗎?怎麽辦?我可以…幫你做什麽嗎?”
  “拜託,別對我說這種要命的話!”他翻個身,把她壓在身下。“我會更糟糕的——”
  她感覺到他粗重的喘息,額前甚至冒出了汗,讓她心疼不已。“你摸起來似乎發燒了,讓我幫幫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我不要看你這麽痛苦。
  “嗅,你真不該再說話的。”他歎息一聲,封住了她的唇。
  雖然詹孟書成功地讓她安靜下來,但是情況卻愈來愈嚴重,兩人都像著了火一樣,緊擁著對方,不住摸索彼此的身體。
  葉倩淩嘗到他嘴裏白蘭地的味道,一向對酒精極度敏感的她立刻感到頭重腳輕,神智也一點點地消失。
  說不定明天他們就要被分開了,就算現在結合也不算罪惡啊!在這一刻,她以往保守的態度仿佛全都消失,現在她只覺得,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
  詹孟書終於離開她的嘴唇,皺著眉頭說:“不行,我怕控制不了自己。”
  “孟書……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葉倩淩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她說的話。
  “什麽?”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吞了一打鐵釘。
  她主動摸上他的臉頰,幽幽地說:“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別這樣說,你明知道我的感覺,可是…不行!”
  “我不要你忍耐,我真的要和你在一起。”她從來沒有這麽確定過自己的感受。
  “倩淩……”他終于向她也向自己投降,把頭埋進她的秀發之中。什麽都不必再說了,命運自有它的主意,我們便在其中隨波逐流。若能夠抱住某個深愛的人,就緊緊地抱住別放開吧。
  雨聲讓葉倩淩醒了過來。她覺得有些寒意,便往溫暖的地方靠近了些。但她隨即發現那是詹孟書裸露的胸膛,這使她吃了一驚,也隨即想起晚夜的一切。
  天,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那麽做了!
  但眼前又是不折不扣的事實,她的確和他“在一起”了,蕭毅准備的保險套也派上用場。
  回想昨夜纏綿的那一幕,她的臉蛋很快就紅了起來。
  剛好詹孟書也在這時醒來,看到她害羞躲藏的表情。
  “怎麽了?”他擡起她的下頷。
  “沒……”她不敢迎視他熾熱的眼神。“你別這樣看我。”
  “你後悔了。”他擅自下了結論。
  她忙道:“才不是!我……只是不好意思。”
  “倩淩。”他擁緊了她。“我原本都不知道我這麽愛你,直到出現這些阻力以後,我才發現你有多重要。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是不是也願意和我在一起?
  她點點頭。“我願意。”為了他,她什麽都願意!
  “真的?”他喜出望外。“我就怕你會不願意拋棄一切,因為我們可能會有一段艱苦的日子;不過你放心,將來找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人。”
  接著,他們一起躺在床上,編織對未來的夢想,甚至想好了孩子們的名字。
  葉倩淩看著他熱誠的眼,更加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嘩!嘩!”詹孟書的呼叫器響了。他看了一下,那是禹文珊的代碼。
  他立刻回了電,禹文珊在電話那一頭興奮地說:“鄭老師說她有辦法了,她已經和葉倩淩的爸媽溝通好,只要葉倩淩乖乖回家,不再蹺課、蹺家,你們就可以繼續交往。”
  “這是真的嗎?”詹益書和葉倩淩都無法置信,她的父母不可能這樣妥協的。
  “看你們要不要跟老師聯絡啦,反正我都給你們電話了。我覺得鄭老師人還蠻理智的,應該可以相信。”“我們會考慮的,謝謝你,文珊。”
  “凡事小心哦,拜!”
  挂上電話後,詹孟書和葉倩淩看著彼此,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想先打個電話回家。”葉倩淩說。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拿起。“喂——”
  葉倩淩立刻認出那是小妹。“晴梅,是我。”
  “三姐!”葉晴梅的聲音便咽起來。“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告訴姐姐,大家都還好嗎?”
  “不好,今天大家都出去找你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接電話,我連早餐、午餐都沒吃呢。”
  “趕快出去買點東西啊。”
  “我沒錢。”葉晴梅說得可憐兮兮的。
  “那爸媽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我好餓哦,三姐,你快回來啦!哇……”葉晴梅終於放聲大哭。
  葉倩淩心軟了,她實在不能放任小妹挨餓,只好說:“我買東西回去給你吃,但是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哦。”
  “嗯,我知道。”葉晴梅保證道。
  “等會見了。”
  詹孟書在一旁聽見所有的話,立刻否決道:“你不能回去。”
  “我不是指肩膀,我是說……”他湊在她耳旁說了。
  她馬上紅了臉。“只有一點點。”因為他一直很溫柔。
  “那就好,下一次我會做得更好的。”
  “討厭,別說了嘛!”她對這個話題很是敏感,連忙走向門口,而詹孟書則含笑著和她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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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8, 11:36 AM   #5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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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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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設

第六章

  十年之後。
  走在清揚校園的小徑上,葉倩淩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久以前她也常這樣漫步這條小徑,她走路的外表和姿態並無太大改變,但十年的歲月卻足以使一個人的生命起落無數次。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一位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向她走來。“葉小姐嗎?”
  “是的。”她點點頭。“您是歐谷豐主任吧?”
  “沒錯,抱歉讓你等了一會,剛才臨時有通電話。”
  “不要緊的,這校園很美麗。”就跟她記憶中的一模
  歐主任笑笑。“是啊,我們學校雖小,但設計和佈置都不輸其他學校的。”客套話說完,他隨即導入正題。“請問你帶了履歷表和畢業證嗎?”
  “在這兒。”葉倩淩把牛皮紙袋交給他。
  歐主任開始過目。“嗅,你是中山大學中文系畢業的,不錯。咦?你也讀過清場商職?你是本校的校友?”
  “是的。”
  “真是太巧了。”歐主任很感興趣。“怎麽又轉到普通高中,決定考大學,而且還是中文系呢?”
  “那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興趣罷了。”她輕笑卻帶著苦澀,因為十年前,在她生命中發生過太大的轉折。
  歐主任點點頭。“原來如此。嗯……畢業後,你做過補習班老師和出版社編輯,經歷很好嘛,怎麽突然想要回母校教書呢?”
  “剛好在報上看到應征啟事,我心想也許自己該換個較穩定的工作了。”
  “這倒也是。說起來真巧,本校一位國文老師因為聲帶長繭,臨辭職,所以我們一時也找不到老師。沒想到你來應征,而且還是我們的校友,實在太有緣了。”歐主任解釋道。
  “是啊,所以我很希望能夠得到這個工作。”也許這就是命運吧,她離不開這片校園,以及在其中的點滴回憶。
  歐主任把她的學歷和經歷都細細看過了。“我想你是很有希望的,我帶你去見人事部盧主任,讓她鑒定一下。”
  他們走到二樓的人事部,盧主任隨意看了一下履歷表,便上上下下打量著葉情淩,第一句就問:“怎麽還沒結婚?”似乎認為她二十七歲未婚是種罪惡。
  葉倩淩不以為什地回答:“緣份還沒到而已。”或者,應該說是緣份已了。
  “我們學校對於老師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尤其是未婚的老師。”盧主任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口吻很不客氣。
  說得好像已婚的人就不會犯罪似的,葉倩淩暗自覺得好笑,但仍平靜地說:“我瞭解,我會謹言慎行的。”
  “那就好。”人事部盧主任很快看過她的履歷表。“咦?你也曾讀過本校?那為什麽又轉到高中了呢?”
  “當時我發現自己的志趣不在商科,因此就轉學專心准備聯考。”
  “該不會是被我們學校退學的吧?”盧主任眯起了眼睛。
  “當然不是,我是自動辦理退學的。”這倒不是謊話。“嗯。”顯然除此之外,她也沒什麽好再挑剔的,盧主任便說:“明天就得來上班,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她帶著禮貌性的微笑。
  “那太好了,明天開學才不會開天窗。”歐主任總算放心。“校長在嗎?我們應該帶葉小姐去見他一下。”
  “校長還沒回來,他是大忙人。”盧主任回答。
  “嗅,那只好作罷了。”
  “葉老師,這些表格就請你帶回去填一下,還有這是二年級的課本,你負責擔任商二忠的導師。”盧主任已經改口稱她葉老師了。
  “好的,謝謝。”葉倩淩接過那些文件。
  “那麽就明天見了。請你提早來,我還要跟你介紹一些事情。”歐主任說。
  “嗯,我會提早來的。”葉倩淩站起身。“盧主任、歐主任,再見。
  盧主任點點頭,突然又開口:“記得衣著要端莊一點,發型也是。
  葉倩淩很佩服自己的好脾氣,甜美著說:“我知道,要像個老師的樣子,對嗎?”說完,她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踏下階梯。
  學校裏空蕩蕩的,今是暑假的最後一天。明天,又會是怎樣的開始呢?
  九月一日,開學日。
  昨晚她睡得不好,因為她又夢見了那段十七歲的往事。她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確,再次回到清揚商職,似乎只會讓她更感傷、更脆弱而已。
  然而,責任心不允許她卻步,答應人家的事,她就要把它完成。
  下午兩點她就到了清揚商職,歐主任便開始帶她熟悉環境。
  “校長今天早上向田間部致詞後,就趕著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所以聘書還沒讓他簽名,不過今晚我就會請他先辦這件事的。”
  葉倩淩點點頭。“謝謝你。”
  他把學生資料拿給了葉倩淩,解釋道:“這班學生一年級的時候有五十五人,現在只剩三十四個,退學率非常高。學生的成績啦、問題啦都很麻煩,你擔任導師,要多費點心思了。”
  “嗯。”她不禁想起自己當初也是學生之一。
  “那麽你先好好看過這些資料吧,晚自習時,我就帶你去認識商二忠的同學。”歐主任或許比較古板一些,但相當熱心助人。“好的,麻煩您了。”
  之後,她開始瀏覽那些孩子們的照片和資料。那一張張十七、八歲年輕的面孔,不禁勾起了她心中那段青澀過往……
  下午五點四十分,晚自習開始,夜間部的學生紛紛走進清揚商職。
  葉倩淩在辦公室研究了一下午,總算把教材都准備好,頭正感到有點昏昏沈沈。
  “葉老師,我們去你班上吧。”歐主任走到她面前說。
  “好的。”她深吸口氣。
  歐主任帶她到二樓的教室,打開商二忠的教室門,一張張稚嫩的臉孔便映入她的眼中。
  “各位同學大家晚安,我來幫你們介紹,這位是葉倩淩老師,她將擔任你們二年級的導師,請大家鼓掌歡迎!”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大家對新老師既不討厭、也不喜歡。反正對她們來說,老師就是老師,能有什麽差別?
  歐主任大概介紹了她的教學經歷,然後下了結論道:“希望大家和新老師好好相處,每個人都順利升到三年級,好不好?”
  “好!”說到升級,每個人倒是很希望。萬一被留級的話,她們父母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歐主任走出教室,讓葉倩淩繼續接掌。十年的光陰讓她改變了很多,她不再是那個害羞的小女孩,而能以穩健的聲音說:“大家好,未來這一年,我就是你們的導師了,讓我們順利快樂地過完這一年,好嗎?”
  “老師,你會不會教我們教到畢業?”
  “我們已經換過三年導師了耶!”
  這是一群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她想。“我和學校簽的約只有一年,一年後如果學校願意再用我的話,我當然還會當你們的導師。”
  “這樣哦——”她們似乎有點意興闌珊的。
  “如果你們好好表現,大家都升上三年級,我想學校應該會讓我留下來的,所以這就要看你們的了。”
  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敢肯定全班都能升級。
  星期三的最後一節課是精神訓話,剛好也是開學典禮。
  葉倩淩連上了四節課,還有點適應不過來。四個不同的班級,孩子們很活潑好動,讓她幾乎招架不住。一串串機關槍似的問題,她最後都只有以笑容回答。
  每班總是會有學生問:“老師,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看來小女生最關心的,大概就是愛情故事吧,但這跟國文課有什麽關系呢?她搖搖頭。
  “老師,你這麽苗條、漂亮、有氣質,想找男朋友就包在我們身上好了。”
  “不用了。”她微笑著說。
  但她的婉拒立刻被淹沒。“我們一定幫你想辦法,安心啦!”
  “我們公司有很多單身的叔叔,有錢、有車、有房子,條件很棒耶!”
  “介紹成功的話,到時記得請我們喝喜酒哦!”
  “我真的不需要你們介紹。”她再次強調。
  學生揮了揮手。“免客氣啦。”
  “唉。”她也無可奈何,藉機轉換話題,把學生們的注意力拉回課本。
  第五節課的鐘聲一響,葉倩淩隔壁的數學老師夏儀芝便招呼她說:“走吧,我們該到會議室去了,要舉行開學典禮了。”
  她們倆一起上樓,學生們都已經集合完畢了,正鬧烘烘的。
  林振恒教官大呼小叫地喊:“安靜!安靜!”
  夏儀芝帶著她走到老師的位子坐下,四處張望著:“咦?怎麽只有主任和組長在?校長還沒來?”
  “這樣的話,儀式能夠開始嗎?”
  “沒辦法,可能就先由主任講話吧。”夏儀藝聳聳肩。
  果然,歐主任先站起來,對所有同學簡單地演說了一陣。約七、八分鐘後,一位組長走向前,在歐主任耳邊說了幾句話。
  夏儀芝猜測說:“八成是校長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校長是立法委員哦,他這個人很有辦法的,這個暑假他把清揚席職買了下來,董事會都被他廢除了,所以在學校只有他最大。”
  葉倩淩點個頭,發現自己真的是累了,只希望校長趕快來到,讓這場冗長的儀式得以結束。她好想回家,直接上床休息。
  主任很快結束了演說,便宣佈說:“接下來,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校長,請大家起立!”
  老師和學生們紛紛站起,迎接這位全校的靈魂人物。坐了這麽久突然起立,讓葉倩淩眼前一陣昏黑;但她隨即站穩,告訴自己可不能就此倒下。
  隨著大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歐主任繼續說:“讓我們歡迎詹孟書校長!”
  霎時,麥克風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大,穿過她的耳膜,直達她的心髒。
  然後,那個十年末曾謀面,卻常人她夢中的人,就一步步地踏進她的視線之內。隨著他的每一個腳步,她的呼吸愈來愈感困難。
  他完全踏入燈光之中了,穿著一身無懈可擊的黑色西裝,鼻梁上多了一副銀邊眼鏡,視線比過去更加銳利、冷冽。當他的眼神掃射過全場,天生的威嚴令眾人都為之屏息。
  那兩道濃眉、堅挺的鼻、緊閉的唇,還有那雙眼,是的,他就是她一度擁有的詹孟書。他變得成熟了,但也更遙遠了。
  最後,他的視線終于轉向她。
  接著,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是誰用一雙有力的臂膀輕輕將她抱起,像是呵護著一個孩子般溫柔,讓她感動得幾乎想哭。這種歸屬的感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仿佛最深沈、最神秘的夢境柔柔地拖著她。像在雲中躺下般輕緩,又像被岩石包圍般安全。
  因為疲倦、因為脆弱,她不自禁倚向那溫暖的來源,不願離開那堅強的懷抱。
  有一雙大手在撫摸她,沿著頭發、臉頰滑向頸項。慢慢地,所有往事的浪潮襲來,她認出來了。這令人懷念的觸感,使她無聲落下了眼淚……她記得,她記得,她如何能忘記呢?
  這震撼著她心頭的撫摸,來自她怎麽也忘不了一雙大手。
  而後,那記憶中的嘴唇也回來了,先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再熱情地吸吮她的唇,仿若她是全世界唯一的女人、唯一的救贖。
  這可能是夢嗎?她不願多想,只要抓得住眼前這一刻就好了。
  她甚至不敢睜開眼,如果一睜眼,一切會不會又恢復到殘酷的現實?不,她寧願閉著眼,細細品嘗這份溫存。
  黑暗仍然持續地包圍著她,但她再也不害怕。流浪了這麽多年,她終於回來了。
  翌晨,葉倩淩朦朧中醒來,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她望著室內好一會兒,有種時空倒置的錯覺。
  幾分鐘後,房門被打開來,一位護士小姐擁著推車走進來。“該打針了。”
  葉倩淩勉強坐起來,拉起袖子,露出自己那蒼白的手臂。
  “來,不用怕。”護士小姐輕輕一笑,把針尖推進她的皮膚裏。
  約一分鐘後,那不知名的藥水就完全注入了她體中。
  “謝謝。
  “不用客氣。”護土小姐拿出體溫計。“來,量一下。”
  做過一切檢查之後,護土小姐一面在病歷上做紀錄,一面閒話起來:“昨晚那位是你男朋友吧,他看來好擔心呢,特別囑咐我們要好好照顧你。
  “昨晚……”是的,昨晚……昨晚……
  “他一直守著你,到今早六點多才離開。你真幸福,有這麽愛你的男朋友。
  她心頭一緊。“是嗎?”
  “當然,很讓人羡慕呢。”護士小姐收拾著東西。“剛剛我才想起來,他很眼熟,好像就是那個有名的立法委員詹孟書,對不對?”
  葉倩淩默默點了頭。
  “哇——”護士小姐驚歎一聲。“我居然看到了詹孟書!我一定要和我同事講這件事,讓她們羡慕死我。
  葉倩淩聽了只能苦笑,目送護土小姐離開。但她還來不及整理思緒,房門又被打開了,來的人是夏儀芝。
  “晦,早啊。”夏儀芝帶來一束水仙花。
  “早,我……”她沒想到會有朋友來看她,而且是不熟的朋友,令她格外感動。
  夏儀芝把花放到桌上。“漂亮吧。
  “嗯。”葉倩淩同意道。“你來看我就已經很好了,怎麽還破費買花來?”
  “哎喲。”夏儀芝打了她肩膀一下。“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禮物,客氣什麽啦?難道你不喜歡?”
  她的直爽讓葉倩淩想起可愛的禹文珊。“好吧,那就謝謝你了。”
  “這還差不多。”夏儀芝自動坐下。“怎樣,好一點沒有?昨晚我們都嚇死了。”
  “好多了,抱歉給大家帶來了麻煩。”“我還好,你晃動時,我還呆呆地站在那裏,根本反應不過來。可是我看到校長的臉色立刻就刷白了,在你快要跌到地板的前一秒鐘,他像跑百米一樣沖過來,準確無比地把你拉住,然後把你整個人橫抱起來。哇!我第一個想法是什麽你知道嗎?我覺得他是超人!”
  葉倩淩不知該如何反應,見夏儀芝唱作俱佳,繼續描述道:“那時大家都傻了眼,根本就不曉得該怎麽辦?校長大概是唯一清醒的人,命令歐主任繼續主持典禮,又叫他的助理去開車,然後一轉身,就把你直接送往醫院了。老實說,一直到你們走了,我都還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典禮還是繼續進行嗎2”
  “嗯,不過大家都無心在那上面了。一陣騷動後,就隨便結束了。”
  葉倩淩低頭道:“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啦,反正開學典禮本來就很無聊,早點結束也好。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說昏就昏了?你之前沒有什麽徵兆啊。”
  她皺眉一笑。“我也沒料到會這樣,大概是緊張加上疲倦,一時受不了吧。”
  “哦。”夏儀芝點點頭。“主任說,如果你太累了,今天可以請假。”
  “不用,我會去上班的。”她需要這份工作,但詹孟書還會讓她擔任老師的職位嗎?她很懷疑。
  “不要太勉強哦。”夏儀芝看看表。“七點多了,我得去上班了,晚上見。”
  “你做兩份工作?”
  “沒辦法,誰教我有兩個小孩呢。都是我的責任啊。”夏儀芝爽朗一笑,站起身要離開。“我走了。”
  “謝謝你來看我,再見。”
  夏儀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她才深深歎了一口氣。回到清揚,卻碰上了這樣巧合的重逢,命運怎會這樣殘忍地開她玩笑呢?
  醫院空蕩的走廊上。
  葉倩淩拿起話筒,撥了家中的號碼。
  “喂,請問找哪位?”
  “是紹琪嗎?我是三姐。”
  紹棋的聲音明顯興奮起來。“姐,你的工作怎麽樣?成了嗎?”“嗯,已經上班一天了,不過你可別告訴爸媽,我教書的學校是清揚商職。你知道他們有多討厭這所學校的。”
  “放心啦,這我還不懂嗎?”葉紹棋還記得當年的那件事。
  “你呢?面試如何?”
  葉紹其歎口長氣。“還不是叫我回家等通知,看來沒希望的啦。”自從上次她提出辭呈以來,已經有兩個月賦閒在家了。
  “別灰心嘛,加油。”她鼓勵道。
  “我曉得……媽,你幹嘛?”
  一陣噪音之後,便傳來母親郭純好的聲音:“倩淩,你找到教書的工作啦?”
  “嗯,在一家私立學校的夜間部。”葉倩淩的語氣略顯幹澀。
  郭純好聲音提高了八度,說:“你不錯啊,白天再去找一個兼職吧。”
  “我知道,我正要開始找。”
  “倩淩,你也知道,現在景氣不好,你爸爸的生意是每況愈下,最近又有一家集團要並購他的產業。萬一你爸爸失去這份事業,我看他會崩潰的。”
  “不是已經賠了很多錢嗎?不如結束也好。”
  “那怎麽行?!”郭純好罵道:“這可是你爸爸的心血結晶,他投注了多少時間在裏面,數都數不清了,你叫他放棄,等於是叫他去死!”
  葉倩淩把電話筒拿開一點。“好好,我明白了,我不會再提了。”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資金,你那兒還有沒有存款?”
  “媽,我的存摺和提款卡都在你那兒,你應該最明白的,不是嗎?”
  郭純好乾笑一聲。“我只是猜測,你是不是還存了一點私房錢?”
  葉倩淩深深呼吸一下。“不信的話,你就來搜吧。”
  “哎喲,開個玩笑嘛。”郭純好可不敢得罪這個金主。“反正你快去找個白天的工作,,嫌點錢來投資你爸爸的生意,到時候你也可以分紅啊。”
  其實,以她那點薪水根本就無法力挽狂瀾,不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罷了。”我知道,我會盡快去找工作的。那大姐和二姐呢?有沒有回來過一下?”
  “哼,她們啊,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了,從沒回來過一次,更別說是拿錢給我們了。倩淩,我看你就搬回來住吧,不要租什麽房子了,那多貴啊。”
  不,這是她唯一的堅持——孤獨。
  “這裏交通比較方便,我不會搬的。好了,我要開始找工作了,有消息時我會再打電話來的。幫我向紹棋和晴梅問個好,再見。”
  “喂——”
  不等她母親繼續澇叨,葉倩淩就挂斷了電話。
  她對著公共電話發了一會呆,才漫步走到醫院櫃檯。恐怕她得賒欠醫藥費了。
  然而,櫃檯小姐給她的答案讓她十分意外。她詫異地問:“什麽?已經付清了?”
  “付款人是詹孟書先生。他還特別留了話說,要你休息到下午五點,他會來接你去學校。”
  “哦,我曉得了,謝謝。”她點個頭,轉身就要走。
  “咳?葉小姐,你不回病房嗎?”
  “不了,我要走了。”她向自己承諾,絕不能欠詹孟書一分錢。她要完全獨立,斬斷所有和過去的關系。翁
  五點半,葉倩淩總算趕到學校,匆匆刷了卡。“還好來得及。”
  她快步走進教職員辦公室,同學們都紛紛詢問她的情況。昨晚她的昏倒事件已經使她成為矚目的焦點了。
  她只逐一點頭微笑,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夏儀芝湊過來問:“今天可以上課嗎?”
  “沒問題的。”她雖然這麽說,但也有些不肯定。下午她跑了三家公司面試,騎機車騎得頭都昏了?又因為堵車的關系,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呢。
  此時一個學生跑過來說:“老師,柯君影今天要請假。”
  “請假?為什麽呢?”
  “有事嘛。”
  “我會打電話去她家問一下的。”
  那學生苦著臉。“啊?真的要打嗎?”
  “當然。難道她請假的事她爸媽都不知道嗎?”今天才開學第二天呢。
  “好吧,那我跟她聯絡看看,還是叫她來上課好了。”
  看來這其中必有隱情,葉倩淩正想再細問,晚自習的鐘聲正好響起,她只好和那學生一起走進教室。“你叫什麽名字?”
  “倪子婷。”她默記下這個名字。“我希望班上以後有什麽事,你都能和老師保持聯系,好嗎?”
  “哦。”倪子婷點個頭,一臉不是很踴定的樣子。
  一走進教室,學生們都嘰裏外啦地詢問她昨晚的事。
  “校長好帥哦,老師,我真希望我是你!”
  “對啊,那種場面就像電影上演的一樣。”
  “老師,你就選擇校長好了。反正你是單身,他也還沒結婚,就湊作堆吧。”葉倩淩歎口氣。“現在是晚自習了,如果大家保持安靜的話,等會下課我就把一切的事情告訴你們好嗎?”“OK!”她們立刻乖乖靜下來了。今天有三堂課,連續上完以後,葉倩淩已經快走不穩了,不過她要求自己再撐下去,如果連著兩天都發生狀況,她可能就要被解雇了。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泡了一杯咖啡提神。
  “葉老師,還能適應吧?身體好一點了嗎?”
  她擡頭一看,原來是歐主任。“嗯,謝謝你的關心,昨天真是抱歉。”
  “健康最重要,不必太勉強。”
  她以微笑回答,但又無奈地想,有時候最重要的健康也是顧不了的。
  “對了,校長請你去找他,他要拿聘書給你。”
  歐主任簡單的一句話讓她渾身一顫。“謝謝,我這就去見他。”
  “校長室在四樓。”歐主任說完後便回到自己的辦公集去。
  “你沒事吧?臉色好差”坐在她身的夏儀芝問道。
  她搖搖頭。“有點累而已。”
  “是不是不放心啊?安啦,昏倒又不是什麽大事,校長一定會給你聘書的。”夏儀芝拍拍她的肩,便拿起課本走出辦公室。
  唉,但願有她說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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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夜的纏綿過後,又是清晨時光。葉倩淩在詹孟書的懷中醒來,他胸上有些濕潤,那是她在夢中流的淚。
  她向來拒絕不了他,就如同十年前,這次也不例外。
  晨光之中,葉倩淩看著他熟睡的臉,卸除了冷硬的表情和惡毒的話語,他又像是那個她深愛的男人了。她視線朦朧,輕撫過他的臉部線條,不知道究竟該拿他怎麽辦。
  他可以說是葉家的仇人了,想想她父母可能臉色嫌惡地指責他,她便再也不想回家了。然而家裏還有她心愛的兩個妹妹,加上大姐、二姐都不顧舊情了,她更是無法坐視不管。詹益書若再對葉家不利,不止她父母會受到打擊,她的妹妹們也要受苦的。葉紹淇在失業中,葉晴梅還在念二專,她們都太脆弱。
  她不是沒想過向詹孟書解釋當年的原由,但那只會讓他對她的家人更加怨恨而已。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使詹益書滿腔的怒火得以宣泄呢?
  唉!都報複在她身上好了.她不願再看到有人因此受傷害。
  孟書,你可知道我是怎樣愛著你的?
  她的手遊移到他頸項上。
  他突然睜開眼,緊握住她的手。“怎麽?想勒死我嗎?”
  葉倩淩吃了一驚,不太愉快地說:“真可惜你醒過來了。”她剛才的柔情萬千完全被他澆熄了。
  他眯著眼。“沒那麽容易的,你的力氣太小,還是用下藥或其他方法吧。”
  “無聊。”她用床單包住自己,想掙脫他站起來。
  他一把將她抱回,攬過懷裏。“這麽沒耐性?殺了我的這個念頭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你連試都不試一下?”
  “你別再這樣玩弄我了。”她揮開他愛撫她的手,擔心自己又很快投降,昨晚她就不知投降了多少次。“哦?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他握起她的指尖輕吻。“應該是你玩弄我才對,你把角色弄反了。”
  葉倩淩心中湧起一陣委屈。“既然如此,你大可離得遠遠的。”
  “不,我要慢慢享受被你謀殺的樂趣。”他對著她敏感的耳邊說。
  “你……想怎麽樣?”她輕輕顫抖起來。
  “想殺我的話,就讓我死在你的床上吧。”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低下頭開始親吻她的香肩。
  “別——”她握緊胸口的床單,不想再次和他纏綿,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歎口氣。“別說這個無用的字。”然後一神手就把那多餘的床單拉掉,顯露出她潔白如雪的身軀,還有他留下的處處吻痕,更是惹人憐愛。
  葉倩淩害羞地抱住胸前,無法迎視他的眼光。昨他們是在黑暗中擁有對方的,現在晨光卻清楚地讓她一覽無遺。
  “天……”他贊歎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這麽美。”
  感受到他熱情的目光,葉情淩覺得自己全身都發燙了,閉上眼不敢看他。
  他拉開她的手放到身側,命令道:“睜開眼。”
  “別逼我。”閉上眼,她至少可以不須面對一些事情。
  他吻上她的眼皮,語氣誘惑:“睜開眼,我要你看到接下來的一切。”
  葉倩淩終於慢慢睜開雙眼。她看到詹孟書赤裸強健的身體呈現古銅色的光澤,正覆在她潔白的身子上,形成強烈對比,這無疑是一幅美麗的畫面。
  “我已經幻想這一幕太久了。”他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我們沒有防護措施……”她現在才想昨晚太沖動了,萬一有了的話……
  他從她胸間擡起頭,帶著邪氣的笑容說:“不需要。”
  中午時分,他們一起用過餐以後,才珊珊來遲地出現在清揚商職。
  詹孟書仍然牽著她的手,令葉倩淩覺得害羞極了。不曉得別人會以怎樣的眼光看他們?說不定早就被說成婚前同居、公私不分、敗壞校風等等。
  一般老師們不敢多說什麽,但歐主任和盧主任明顯地表現出“看不順眼”的樣子。
  孟書神色自若,一面笑著和他們點頭,右手居然還一面搭上她的肩膀。
  葉倩淩忍不住小聲抱怨:“你一定得要這樣嗎?”
  等到他們經過那兩位主任,詹孟書才回答她說:“沒錯,我就是要這樣。”
  看著他突然發亮的臉龐,就像個調皮的小男孩,因為捉弄了自己喜歡的小女孩,而洋洋得意著。
  葉倩淩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摸摸發景的後腦,走向校長室。
  “我得去立法院了。”
  “哦。”她才半推開門,走進一步,就被他拉回懷裏。
  “給我一個送別吻。”他說著作勢要吻她。
  葉倩淩從眼角看到走廊上還有學生,連忙躲開說:“會有人看見。”
  “就讓他們看吧。”他擁緊她,不由分說地封住她的唇。
  葉惰淩知道她該覺得羞辱,詹孟書是故意這麽做的,要讓她在師生面前擡不起頭來,讓她感到為難。但是他多情的唇舌一碰到她,就讓她忘了其他一切。詹孟書對她的魔力與日俱增,已使她愈來愈不像自己。
  在濃烈的一吻後,詹孟書依戀地撫弄她的嘴唇,滿意地說:“等我回來。”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廊上沒有別人,只有他走遠的背影,一股隱隱作痛的感覺浮上她的胸口……
  葉倩淩帶著幾份公文走進總務組,立刻感受到大家的奇特眼光。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一定看到了她和詹孟書同進同出,今天甚至直到中午才來學校。
  她咬咬下唇,決定不去在意他們的目光,直接走向總務組長的辦公室。“啊,是葉老師吧?”一個爽朗的男性聲音響起。
  “是啊。”她擡起頭,眼前是一位約三十歲的男子,神色中並無好奇或鄙夷,反而有種溫暖的諒解。
  “謝謝你送這些公文來,我正等著呢。”
  他坦誠的笑容讓葉倩淩相信他是真的友善,而非偽裝。
  “哪里,還晚送了一些時候,真不好意思。”那是因為昨晚她和詹孟書太過放縱的結果……
  “沒關系,剛好來得及。”他開始蓋章。“啊,我還得弄好久呢,不如我等會兒再上去給你吧。”
  這等於是幫了葉倩淩一個大忙,否則要她一直在這兒等,她可能會因為忍受不了他人眼光而逃跑的。“那……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應該的。”
  點了個頭,葉倩淩立刻離開辦公室。她還是感覺得到眾人盯在她背後的視線,緊緊揪住了她不放。
  約半小時後,校長室門口響起敲門聲。
  她心想來人一定不是詹孟書,因他總是直接間進來。
  葉倩淩開了門,原來是總務組長——方才那位友善的先生。
  “謝謝,看完了嗎?”
  他摸摸後腦勺,笑著說:“看是看完了,不過有個小問題想請教。”
  “好的。”她讓他走進來。“先把東西放在桌上吧。”
  “呢……我叫做楊斯涵,斯文的‘斯’,涵養的‘涵’。”他突然這麽說。
  “你好,楊組長。”雖然不明白他這麽介紹是為什麽,葉倩淩還是對他點了個頭。
  “葉老師對我大概沒什麽印象吧?”
  她老實地點點頭,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我早就知道了。”楊斯涵笑笑。“不過葉老師剛來的時候,倒是引起了大騷動。因為我們學校很少有這麽年輕漂亮的女老師,而且還是未婚的呢。”
  “哦。”她接不下口。
  “大家都叫我加把勁,因為我都三十二了,還沒娶老婆。原本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好像還是晚了一步——”楊斯涵拍著額頭,露出可惜的表情。
  葉倩淩有些不自在起來,知道他意指為何。“不過你選擇詹校長也是對的,他年輕有為,當然比我好多了。”他忽然發現葉倩淩臉色有些不對勁,擔心地問:“對不起,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有。”她命令自己微笑。
  “坦白說,我真的很欣賞你。”楊斯涵帶著羞澀的神情說:“雖然我知道自己沒希望,但我還是會祝福你的。也許……是我多心,我總覺得你不是很開心,對嗎?”
  “我……”連他這樣的陌生人都看得出來,她的演技真是太差了。“抱歉,我不想談。”
  他立刻道歉:“啊,對不起,是我說話太沒分寸了,你別見怪。”
  “沒關系的,還是謝謝你的關心。”葉倩淩發現自己並不討厭他,因為他的真誠對待。
  “大家在同一間學校工作,也算是有緣嘛,有話想說的話,我很願意聽的,如果不想說,那也絕不要勉強。”楊斯涵又笑了,閃著溫暖的笑容。
  葉倩淩有點想哭,最近很少人對她這麽體貼了。
  此時,一陣冰雪般的聲音突然傳來:“楊組長,你有何貴幹?”
  他們兩人一起轉身,見詹孟書抱著胸,不悅在站在門口,擋住了門口的陽光。
  “呢,我送公文來給葉老師。”
  “送好就該走了吧?”他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當然。”楊斯涵轉向葉倩淩說:“葉老師,這些公文就麻煩你了,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再見。”然後,他像是不知何謂害怕地走出了大門。
  葉倩淩對于詹孟書剛才的態度不禁有些生氣,坐了下來不想理會他。
  大門被重重關上,葉倩淩連頭都沒拍,不必睛也知道他的佔有欲又竄升了,但這次她一點也不想在乎。
  “他對你說了什麽?居然還要你記得?”他站在她桌前,雙手拍在公文上。
  葉倩淩選擇沈默,只是搖晃著筆杆。
  他把她的筆奪走丟到一旁,出言諷刺:“我才消失幾個小時,你這麽快就釣到一個傻男人了?我可真不能小看你呢。”
  彼此傷害究竟有什麽好處呢?葉倩淩瞪著桌面,想不出答案。
  詹孟書被她的冷淡惹火了,走到她身旁抓著她逼問:“回答我!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麽?”
  葉倩淩連抵抗部省了下來,軟綿綿地倚在他身上,雙眼空洞。她累了,因為他這樣的愛法。
  “你敢不回答我?你要知道你的態度只會造成你父母的不幸!我不只能把你父母的公司買下來,還可以逼得他們走投無路!”
  “你……”葉倩淩終于望向他。
  “終於肯說了吧?”他冷笑。
  “他根本沒說什麽,只是交代一些注意事項。”葉倩淩表情認真地說謊。她瞭解真話會害好人失業,詹孟書的脾氣她不是今天才明白的。
  他顯然沒那麽容易上當。“是嗎?為什麽我覺得你說得很心虛?
  “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能和他說上什麽?他不過是送來公文,告訴我要注意~些格式上的細節,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你說的最好是真話,我不允許你再次欺騙我!她威脅道。
  “隨便你信不信。”葉倩淩別過頭去。
  他立刻捧起她的下巴,逼她迎視他。“為什麽剛才不說?”
  “你那麽凶,我不想說話。”她吐吐舌。
  “你沒有選擇,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說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他再次強調他對她的控制權。
  葉倩淩雖有滿心不悅,但她更明白以柔克剛的道理,過去這招用在詹孟書身上屢試不爽,於是她假意無辜地說:“你是說,我完全不能照自己的意志選擇。那麽……
  我連主動~點都不行嗎?”
  “主動?”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像這樣啊。”她的雙手輕輕攀上他的頸子,踢起腳尖,在他脖子上呼氣。
  他立刻呼吸困難。“倩淩,你最好不要……”
  看到他也有屈服的時候,讓她有種主控的快感。“你不允許我這麽做嗎?”她把手伸進他的西裝外套裏,探索他緊綁的肌肉。
  “不…··你在玩火。”他忘了剛才那股怒氣,因為它們全轉為欲火了。
  她性感地笑笑。“玩火算什麽?我還要謀殺你呢,你忘了嗎?”她解開他胸前的扣子,吻上他的胸肌。“而且是慢慢的……一次一次的……”
  “倩淩——”他伸吸一口氣。
  她的表情無辜,眨了眨眼。“說啊,說你不難啊。”然後雙手滑下他的腰間,抽出他的襯衫,撫過他結實的肌肉。
  “是你追我的。”他終於模抱起她走到長沙發前,兩人雙雙倒下,沈進彼此的擁抱裏。
  唉,這次到底算誰贏呢所倩淩已經不想去深思了。
  傍晚下起了一陣小雨,葉倩淩望著窗外發愣。下雨天總是會讓她想起往事,但她很快就甩開那些回憶,此刻她沒有傷感的時間和權利。
  桌上的電話響起,原來是大門的警衛,說有訪客找她,她挂下電話,向詹孟書說:“我出去一會兒,有人找我。”
  “五分鐘以內回來。”他頭也不擡地說。
  葉倩淩搖搖頭,拿起傘,莫可奈何地離開校長室。到了會客室,她幾乎不敢相信訪客居然會是她的母親!
  “媽,你來這裏做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該不會被她發現了什麽吧?
  “我打電話找你你都不在,後來問你的房東王太太,是她告訴我你在這兒的。你這幾天怎麽都不在那兒?”
  還不是因為詹孟書一直不肯讓她回去……
  葉倩淩沈吟了一會,找個藉口說:“我工作太忙了,剛好沒接到電話而已。有什麽急事找我嗎?”
  郭純好的臉孔一下子像老了十歲。“你爸爸的公司被合併了,他很不甘心,這幾天因為到處奔波,累得倒下來了。”
  “真的?有沒有什麽大礙?”
  “我逼他躺在床上,他才沒有繼續出門。”
  葉情淩內心湧起一股愧疚感。“現在爸爸打算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你回去勸勸他吧,免得他老是在那兒大聲嚷嚷的,弄得大家都不得安靜。”
  “大姐和二姐都沒回去看看嗎2”
  “別想了,平常就不聞不問了,這時候她們更不敢回來。”郭純好歎口氣,整個人都編在沙發裏,看看四周。“對了,你怎麽回到這裏來教書了?”
  葉倩淩為難地說:“我應征到這份工作後,就一直在這裏了。白天擔任行政。晚上教書。”
  “十年前你在這裏念書,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葉倩淩以為母親會生氣的,但沒想到郭純好反應平淡,反而讓她吃了一驚。
  這時候會客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淋了一點雨的詹孟書走進來,面有容。“我叫你五分鐘就得進來的!”
  “你……”葉情淩嚇得站了起來。怎麽辦?這下該如何收場呢?
  “倩淩,這位是誰?”郭純好看出來者氣勢不小,而且似乎有點眼熟。
  “他是校長,我在幫他工作。”
  “伯母,你不認得我了?”詹孟書笑得很有心機。
  葉倩淩搖搖頭,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但他不願放過這機會。
  “我是詹孟書,十年前你就認識我了,你忘了嗎?”
  “詹益書……”郭純好在記憶中尋找著這個名字,終於恍然大悟,指著他說:”原來是你!那個不良少年!”
  “沒錯。”詹益書拉過葉倩淩,緊攬著她的肩不放。“好久不見,我的模樣變得真多,不是嗎?”
  “你現在是清揚的校長?”郭純好的臉色開始發
  “沒錯,怎樣,現在後悔了嗎?當初如果你把女兒交給我的話,現在她就能過好日子了。”
  郭純好嘴唇微顫。“怎麽可能會這樣?”
  “媽,你沒事吧?”葉倩淩轉向詹孟書說:“你夠了吧,不要再說了!”現在連她也覺得暈眩,幾乎就要站不住了。
  “我還沒說完。”他繼續他的報複:“項且我就是那個併吞你們公司的人。我不僅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還隨時可以叫你們走路的。”
  “原來就是你!你這個混蛋!”郭純好舉起手,作勢就要朝詹孟書打去。
  詹孟書立刻抓住她的手,殘酷地笑說:“你最好聰明一點,這次我原諒你,但你敢再打我一次的話,我就下令收購你們僅剩下的股權。不用到明天,你們就得離開公司了!”
  “你……”郭純好氣得幾乎說不出話。“好,算你夠狠!我不跟你鬥下去。倩淩,我們走,別留在這個爛地方!”
  “很抱歉,她的兩份薪水都是由我支付的,她一走,你們家的經濟恐怕就要陷入困境了。而且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女兒了。”詹孟書抱住葉倩淩,不顧她的掙紮。
  “什麽?”郭純好張大嘴。“倩淩,你居然跟這個混蛋……在我們家愁雲慘霧的時候,你卻跟我們的仇人做這種好事!你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回去不告訴你爸爸才怪,看他會不會打斷你的狗腿!你這個女兒從小就是這樣,犯賤!你根本不是我們家的孩子!”
  葉倩淩被這話刺傷,難過得低下頭。
  詹孟書眼神一沈。“我奉勸你最好閉起你那張嘴,萬一惹得我不高興了,那你們就准備露宿街頭吧,別忘了你們抵押的房子契約也在我手中了。”
  “我……”郭純好無計可施,只能把怒氣出在女兒身上,伸手就要打葉倩淩一巴掌。
  詹益書狠狠的把她的手揮回去。“你敢打她,會比打我更讓我生氣,快給我走!免得我改變主意,立刻毀了你們葉家!”
  郭純好的氣勢霎時被削弱了,只好悶吟了一聲,沖出會客室。
  一分鐘的沈默之後,葉倩淩掙脫他的擁抱,冷冷地說:“你滿意了吧?”
  詹孟書從背後拖住她。“還不夠滿意,我要他們全部遭到報應。”
  “包括我?她挺直背。
  “包括你。”他保證道,然後放開她離開會客室。
  一天之內發生了這許多事,使得葉倩淩的神色格外疲倦。
  夏儀芝看了便問:“你還好吧?看你總是快要昏倒的樣子。”
  最近她都是如此,甚至有頭昏、反冒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太累了。
  “還好啦。”她擠出微笑。“你女兒最近怎麽樣?上次你不是說她收到追求者的情書?”
  “是啊,才十四歲呢!現在的孩子啊,真早熟。”夏儀芝搖搖頭。“我跟她說,如果真要交男朋友,就把他帶到家裏來,讓我們看一看。我想制止也不是辦法,最好和對方的家長熟一點,這樣也比較好掌握孩子的安全。可是她還是很倔,氣得我差點想罰她禁足。”
  葉倩淩點點頭。“我想你應該和她多溝通,這樣你女兒將來才會慶幸她有個明理的母親。”當年,她母親也能這樣想就好了。
  上課鐘聲響起,葉倩淩拿起課本,走向商二班。上一周她們的生活競賽排在倒數第二名,真該好好說她們幾句了。
  她一走進教室,發現大家都鬧烘烘的,還有好幾個人都不在座位上。“班長,怎麽有人不在位子上?”
  “我不知道啊,我又沒有千里眼。”班長是個胖女孩,一副無關己事的樣子。
  葉倩淩只得先管理秩序。“大家安靜,現在是上課時間。”
  “老師,最後一堂課,都快回家了,不要上了啦。”
  “不行!我們要趕上進度,一定要上課。”她翻開課本,開始講解一段古文。
  但學生們還是你講你的、我說我的。
  “各位同學,我們班這周的秩序成績很差,你們還不好好反省嗎?”
  學生們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從一年級開始就是這樣,沒差啦!”
  “話不能這樣說,以前很差,不代表以後也很差啊。”
  康樂股長突然說:“老師,我們班就是這副德性,你要教不教隨便啦!不要一直講大道理行不行?”
  “對嘛,不如講你跟校長的戀愛故事。”這話一出,立刻獲得回響。
  “老師到底怎麽釣上那麽棒的男人?教教我們吧!”
  “有校長幫忙撐腰,主任也不用怕了,真好!”
  “老師和校長進展到哪里啦?上床是一定有的吧?什麽時候結婚?要請我們吃喜酒哦!”
  聽她們愈說愈過分,葉倩淩再也壓抑不了。“說夠了沒?”她把書本重重一摔,霎時嚇到全班。“不想上課就算了,你們根本不瞭解……”
  討厭!眼淚怎麽就這樣掉了下來?葉情淩拿起課本遮住臉,不想再面對這些孩子,也不願被任何人看見她哭泣的樣子。
  “喂,大家安靜啦,老師在哭了!”林文被站起來說。
  “老師,你這要這樣……”風紀股長倪子停呼喊著她。
  葉倩淩低著頭快步走出教室,仿佛看不見也聽不見,只有任傷心淹沒了自己。
  最後,她走到林蔭道上,坐在椅子上放聲大哭。為什麽?為什麽命運如此對待她?為什麽她總是不能從過去的陰影走出來?為什麽在經歷了這麽多心痛之後,她還有心痛的感覺?
  倪子婷和柯君影匆匆跑來,看到她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老師,對不起,我們說話不知輕重,但我們一定會改的。”
  柯君影遞給她一包面紙。“老師,你不要哭了嘛,這樣我們也好想哭哦。”
  “因為明天是星期天,大家無心上課,才會這樣愛鬧愛玩。我們知道錯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葉倩淩試著控制眼淚。“我沒事,你們回去吧,告訴大家安靜待在教室,不要吵到別班。我在這裏坐會兒,等一下就回去。”
  “老師,你真的沒事嗎?”
  “嗯,讓我靜一靜就好了,你們先回去吧。”“哦。”她們點點頭,便跑回二樓的教室。
  葉倩淩歎了口長長的氣,眼淚還是一滴滴垂落下來。她好累,幾乎不想再思考,但潮浪般的思緒還是向她襲來,讓她無法招架。
  過了五分鐘左右,她決定還是回去上課。
  她一站起來,背後就傳來詹孟書的聲音:“你的學生告訴我你在這兒,她們還說你哭了。”
  “沒有。”她鎮定地抱住自己的雙肩,不再讓眼淚潰堤。
  “讓我看看你。”他轉過她的身體。
  她拼命低下頭,卻還是被他的大手捧起了臉。
  “還說沒有。”他替她擦去未幹的淚痕。
  她在心底大叫,不要對我這麽溫柔!否則我會崩潰的!
  “你別管我好不好?”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奔流項出。
  “我做不到。”他擁緊她,在她背上輕輕撫摸。
  竹葉的聲音沙沙沙的,一陣風吹起她的發絲。葉倩淩聞著他的氣息,腦中昏沈。“為什麽?我只是你報複的對象啊——”她不該再倚著他的胸膛了,她試著掙脫,但只是得到更有力的擁抱。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他聲音中有種微妙的苦澀。“我該恨你的。”
  “你恨我就夠了,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詹孟書眼中浮現深深很意。“不,我一定要報複他們,你怎麽說都沒用的。”
  “那……你就別再管我了。”
  他低頭吻去她的淚水。“別哭了,我從來都不想讓你哭的。”
  “可是你的所做所為……”這豈不是矛盾極了?
  他拂開她額前的頭發,動作雖然溫柔,語氣卻很蠻橫:“不要問我理由,你沒有資格問,你只能乖乖聽我的。”
  她再也受不了這種情況,舉起手捶向他。“我恨你!
  詹孟書對此並不制止,怪她打到全身無力,軟軟地倒在他胸膛上。
  葉倩淩覺得自己的淚都快流幹了,竟還是淚如泉湧、心痛如續。
  “你累了。”他不帶感情地下了評斷,抱起她走向停車場。
  “我不要再到你那兒…我要回家……”她像個孩子般哭訴著。
  詹孟書親吻她的額頭,堅定道:“你的家就在我的懷中,你永遠也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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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隔天一早,葉倩淩在浴室中沖了個澡。一陣惡心的感覺突然湧上,她立刻沖至洗手台嘔吐。接著,她驚慌地發現離上次經期已有一段時日,早讀來了……難道她和詹益書一起生活的這些日子,她已懷了他的孩子?
  現在她該如何是好?孩子是無辜的,她不可能拿掉;詹孟書會有什麽反應——這個孩子會是他的最愛,還是他報複的一部分?天!怎麽所有的事都搞在一起了?
  約莫十分鐘後,詹孟書敲敲半開的房門。“倩淩,我已經和柯家聯絡好了,該走了。”
  葉倩淩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中的自己,一時還回不過神。
  他走到她身後環住她。“你發什麽呆?”
  “呢?”她這才發現他的存在。
  “你哭了,為什麽?”他撫摸她濕潤的臉頰,詫異地問。她慌忙否認道:“沒有……那是因為剛才洗了澡……”
  “有時我真搞不懂你。”他拿出手帕替她擦幹雙頰,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望著他仍然堅毅的臉,葉倩淩也說不上那是什麽感覺,她懷疑他倆那時的相戀究竟是對是錯?現在他們有了孩子,將會是幸或不幸?孩子,多奇妙的感覺,詹孟書和她的孩子……
  “你這樣看我做什麽?”他不解地問。
  她立刻低下頭垂著眼。
  他捧起她的臉,柔柔地吻了她的額頭、眉毛、臉頰和雙唇。“你今天怪怪的。”
  他拉了她的手走出房間。
  柯君影和餘建驛已經在客廳等著了。
  詹孟書對他們說:“我們該走了,記住要誠懇。要低頭認錯,什麽都要認,知道嗎?”
  柯君影和餘建曄一起用力點頭。
  半小時後,他們站在柯家門口。當柯先生打開大門,餘建曄和柯君影二話不說,立刻跪了下來。
  柯先生見狀嚇了一跳,原來想要大罵一頓的,卻忘了該說什麽。
  “柯先生,你好,我是詹校長,這位是葉老師。”
  “你們好。他們這是做什麽?”他有點不能接受這畫面。
  葉倩淩解釋道:“詹校長對於這兩個孩子所做的事相當不能原諒,所以要求他們一定要跪著走進你們家,鄭重地向你道歉。”
  “沒錯,不這樣的話,他們不會悔改,實在太無法無天了。”詹孟書雙手交握在胸前,顯得十分堅持。
  柯太太也走到門口,看了餘建曄就罵:“你這臭小子,膽敢誘拐我女兒,現在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你快給我滾!否則我叫警察來!”
  餘建驛一聲不吭,就直往地上磕頭,直到額頭都磨破皮,流出鮮血了,還是不停止。
  “喂,你做什麽?誰叫你磕頭了?!”柯太太也被這情形嚇到了。
  柯君影跟進,一樣用力地往地上磕頭,不,也許該說是敲頭比較恰當。
  詹孟書和葉倩淩一直不作聲,就看柯氏夫婦有什麽反應。
  柯太太終于忍受不了,抓住女兒說:“好了,有什麽話進來再說,別這樣了。”
  柯君影被母親扶起來,但餘建曄還在磕頭。
  詹孟書冷笑地說:“這個小子就別理他,讓他在這裏流血死掉算了。”
  “不!不!”柯先生實在也被餘建驛的模樣嚇著了。
  “一起進來好了。”他可不想讓鄰居嚼什麽舌根。
  “說的也是,我們這樣會吵到別人的,大家先進門吧。”葉倩淩微笑地看著第一步驟已經達成。
  進了客廳,餘建曄和柯君影還是不肯坐下,直接跪在神桌面前,剛好正對著柯氏夫婦。
  “君影,你坐到椅子上來。”柯先生不忍地說。
  “不行,他們兩人犯了錯,沒資格跟我們平起平坐。”詹孟書獨裁地決定道。
  柯太太則開始數落餘建曄:“這小子不學好,也不繼續念書,就會飆車、抽煙、喝酒,現在連別人的女兒都敢誘拐,真是太可惡了!”
  “沒錯。你們也知道,我不只是校長,也是為民服務的立法委員,這次發生這種事,我一定要好好懲罰這小子。我們可以告他誘拐未成年少女,甚至誘奸,說不定君影現在已經不是完壁之身了。光靠這兩點,我隨便找來一個律師,都能把他告到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詹孟書佯裝正義地說。
  “這……未免太嚴重了吧?”柯先生是最愛面子的,不想自家的糾紛鬧到法庭上,尤其事關女兒的名節。
  “雖然要給他處罰,但我們也不希望上報啊。”柯太太顯然也怕多事。
  “那怎麽行?”堅持的人倒變成了詹孟書。“他誘拐的不只是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學生。我身為校長,身為立委,絕不能這樣放過他。我決定要召開記者會議。把他的罪行都揭露出來,讓社會上所有的青少年都知道,他們不能只顧自己高興就完全不管家庭。學校和法律。”
  “記者會?”柯氏夫婦都嚇呆了。
  葉倩淩苦笑。“校長他真的非常堅持,我向他報告這件事時,他就說一定要嚴辦了。希望你們有心理准備,明天以後可能就要忙著見律師、上法庭、應付記者。相信我,以我們校長的名氣,絕對可以欣起一陣輿論風波。”
  柯先生連忙向葉倩淩求救:“葉老師,你勸勸詹校長吧,別讓他把事情鬧大了,到時我們的臉可就沒地方——。”
  葉倩淩假意歎了口氣。“校長,你也聽到了,柯先生並不想控告餘建曄,你何必這麽堅持呢?”
  柯先生沒發現自己跳進了陷井。“是啊,我們已經不想告他了。”
  “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太便宜他了吧!”詹孟書仍然一臉忿忿不平。“行!我絕對要給他一個教訓,我最痛恨這種年輕人了!自以為是的井底之蛙,該有人告訴他們怎麽生活的!”他說著還捶了餘建驛一肩膀一下,力道一點都不小.
  “校長,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好不好?”葉倩淩勸道。
  柯太太陪著笑臉。“有話好說嘛,我們都不計較了,詹校長你也別太激動。”
  “對啊、對啊,我們私下和解就好,別弄得不可收拾。就算我們原諒這小子好了,反正君影也回來了,當作沒這回事算了。”柯先生看余建驛血流滿面,也不想再“教訓”他了。
  詹孟書還是賞了餘建曄兩拳才收手。“好吧,既然柯先生和柯太太都不追究,我也懶得再和你這種人計較!算你好運,否則我一定讓你坐牢。”
  詹孟書停手後,柯氏夫婦才端了口氣,他們可不希望自己家裏出什麽命案。
  第二步驟成功後,葉倩淩再次出擊:“曠課超過二十一節,就要被學校退學了,不知你們打算怎麽樣?”
  “學業當然很重要,但是她一去上學,很難保證不再蹺家。到時女兒去上學,又不回家,那該怎麽辦呢?”柯太太考慮到了這一點。
  葉倩淩分析道:“我想追根究底,君影蹺家的原因就是餘建嘩,因為你們不讓他們來往,所以她會做出這種事。而你們反對他們來往的理由,就是餘建曄達不到你們的標准,所以我們應該從這點檢討,才是治本之道。”
  柯先生立刻反駁道:“他可是個小混混呢,我女兒當然不能和這種人在一起!”
  柯太太想得比較長遠。“而且他只有高中文憑,將來能做些什麽工作?不是服務生就是工人,難道要我女兒一輩子靠他那一點薪水過活?”
  葉倩淩耐心地答道:“你們說的我都瞭解,因此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和餘建曄談過了,你們願意聽聽他的說法嗎?”
  餘建曄雖然跪著,背仍挺得很直,誠懇地說:“伯父、伯母,我並沒有加人幫派,我只是跟一群朋友常出去玩,使你們誤會我們是不良少年。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工作,努力考上大學。在我考上之前,我不會和君影見面,但希望你們能讓我和她通信。如果我考上了,我希望能和君影繼續交往;但如果我落榜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柯氏夫婦沒料到他會說這番話,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柯太太不信任地說:“你說得是很好聽,但誰知道你會不會說話算話?”
  “我是真心喜歡君影的,請你們相信我!”因為過於激動,餘建驛說得面耳赤,加上血流滿面,看起來更是震撼人心。
  柯太太這次倒沒有回嘴了。
  詹孟書見情勢不妙,便說:“柯先生、柯太太,我想說個故事,是有關我自己的。”
  沒人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但都靜靜聆聽。
  “我十八歲時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鬼混了兩個月才去報名重考班。那時我很不快樂,我的家人、朋友都無法瞭解我。直到我遇見一個女孩,我們很快就戀愛了。但她的家人認為我沒有前途可言,只是個小混混,不讓我和她見面。我們逼不得已,只好蹺家見面,但第三天她回家了。她選擇了她的家庭,而不是我,從此我們分開了十年。”
  葉倩淩不知詹孟書的用意何在,雙手握得緊緊的,全身都緊綁了起來。
  “十年來,我力爭上游,拿到了學位,跟著我父親學做生意,並且進軍政界,才有今天的成就。十年來,我也嘗盡了仇恨的滋味,無法再愛上別的女人。雖然我的事業成功,但精神上空虛得可怕,也造成我現在偏頗的人格和急躁的個性。我在想,如果當初她的父母願意聽我的話,瞭解我是誠心誠意喜歡她,讓我們至少能夠偶爾見一次面,今天的我,不管成就是高還是低,至少我是一個完整的人,因為我懂得去愛。”
  詹孟書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看看眾人凝重的表情,然後慎重地問柯氏夫婦鞠躬。
  “我實在不願再見到悲劇重演,希望你們無論如何要答應我,讓這兩個孩子至少能通信聯絡。如果建嘩考取了學校,就讓他們像正常情侶般交往,好嗎?我願意當他們的保證人,如果他們有人違背了承諾,我願意負起所有的責任。”
  葉倩淩聽得眼眶都濕潤了,也跟著說:“其實雙方如果都各讓一步,事情根本就不會鬧成這樣,不是嗎?為什麽大家都要這樣的堅持呢?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的。我也願意當保證人,監督君影好好念書,有問題的話就找我吧。”
  他們這番話使得柯先生動容了。他終於首肯地說:“詹校長、葉老師,我……答應就是了。”
  葉倩淩心中一喜。“柯太太,那你呢?”
  “其實,我們並非不明理的人,會反對他們來往也是出於關心。現在既然話都說明白了,我當然也不會反對。不過,我想他們除了通信以外,星期天也是可以見個面的,只是必須在我們家或是建曄家,這樣我們做父母的才不會太擔心。”柯太太出人意表地開明。
  “爸!媽!謝謝……”柯君影抱住了父母,泣不成聲。“伯父、伯母,我一定會努力!”餘建曄用力地點頭,豆大的淚珠也不禁滑落。
  柯太太笑了笑,拿了紙巾給他擦試。
  葉倩淩總算松了一口氣。她看看詹孟書,他眼中也是閃著快樂和欣慰的光芒。
  “老師、校長,謝謝!謝謝!”柯君影拼命地道謝。
  柯太太問:“十年前那個女孩呢?你們有再見面嗎?”
  詹孟書點點頭。“我們又重逢了,而且決定最近就要結婚,到時希望你們都來參加。”他這句話是對著葉倩淩說的,眼神含著深深情意。
  葉倩淩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但他眼中的熱情幾乎燙傷了她,讓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我們一定會到的。”柯氏夫婦異口同聲地說。
  送餘建曄回家後,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天空的烏雲已經散了開來,露出澄澈的月光。
  詹孟書並沒有直接開車回家,反而轉向淡水的方向。
  輕柔的夜風吹進窗口,葉倩淩冷得縮在真皮車椅上。“我累了,我想回家。”今晚她受夠了,太多太雜的情緒讓她疲憊。
  詹孟書卻回答說:“很快就到家了。”
  她明白他的固執,不再多說。等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她才明白他的意思,眼前的別墅跟十年前一樣,就是他們私奔後度過第一個夜晚的地方。
  “到這裏來做什麽?”她不懂他的用意。
  他不回答,只是拉著她下車,要走進屋裏。
  她僵硬地說:“我不想進去。”現在的她太脆弱,沒辦法面對這些回憶。
  “不想也得要。”他如同往常般堅持將她帶進屋子裏。
  她丟下話,掉頭離開。
  季殊群受傷的神情一閃即逝,像他這種過度自負的人,有時也是一種幸福,因為他很少會感到挫敗。
  果真。
  季殊群的動作更快,他一個箭步向前,擋住了雷姍姍的去路。
  雷姍姍高昂著頭看向他。“你想要我叫警察?”
  季殊群看得出她的臉上充滿敵意,他的心一緊,他到底做了什麽?這樣殘害她,他一定把她傷得很深。“可容我說句話嗎?”
  雷姍姍充滿戒備地看著他,地怎可能這樣好聲好氣的說話,她不可以被他的虛偽給騙了。
  她將眉一挑,高聲說道:“小青,打電話叫警察,說我們這兒有一個綁匪兼強……”
  強暴犯嗎?
  她實在說不出口,這句話像一條毒蛇,嗡蝕她脆弱的心房,若她要這樣歸類地的話,只是對自己的侮辱罷了!
  季殊群看著雷姍姍臉上的表情倏忽變換,一次比一次難看,他的心被揪得好疼。本來怎樣也無法吐出的話語,在見到雷姍姍決絕離去的背影時傾瀉出。
  “對不起!這句話也許太輕描淡寫,我沒有資格請你原諒,但我仍必須為我的愚蠢傷害了你道歉。”
  雷姍姍聽到他的道歉時,的確有些怔愣,畢竟要在如此高傲的男人口中聽到“對不起”三個字是天方夜譚,但她還是無法就此原諒他,本來慢下的腳步再度前行。
  “我想我是太喜歡你了,以至於會被這樣的感覺蒙蔽,釀成可悲的局面,這是一個為你癡狂的男人可笑的錯誤啊!”季殊群的聲音幽幽響起。
  此語一出,宛若警鐘,敲人心窩,震得兩人發愣。這句話不只是雷姍姍聽得訝異,連季殊群本身,也為自己無意識流露出的話語感到不知所措。
  她曾說過,他們之間是一場賭局,誰先動心,誰便宣告落敗。難道他願意承認自己是輸家?
  雷姍姍沒有停下背著他離去的腳步,只是這回離去的腳步有了些懷疑.
  這些天雷姍姍都處於極度的證仲狀態,她發現自己無法原諒季殊群,也無法恨若能恨他,事情或許好辦些。可惜……
  她不否認,季殊群那一席話,具有強大的震撼力,使一進門,詹孟書開了一盞台燈。
  倩淩看到四周擺設,往事立刻如潮浪般拍向她的腦海,讓她心情起伏不定……
  她很快找了張椅子坐下,因為她不確定自己能否有力氣站好。
  “為什麽?”她帶著科音問。
  “我必須弄清楚一些事。”
  葉倩淩保持沈默,等著詹孟書自己說出來。他打開落地窗,潔白的月光跟著流瀉進來,感覺像是夢幻的咒語,葉倩淩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個時空了。
  他看了看她,顯得有些遲疑。“我們結婚後,住在這裏好嗎?”
  咦?他在說什麽?葉倩淩簡直無法相信。“你開玩笑的吧?”
  “我知道我漏了一個步聚,我會補上的。”他從口袋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來,裏面是一枚藍寶石鑽戒,美得驚人。“我替你戴上。”
  “我並沒有答應要嫁你。”
  他堅定看著她。“你得嫁給我。”不顧她的反對,他自顧自地把戒指套進她左手的無名指。
  她真的不懂。“為什麽?這完全沒有道理。”
  “我會給你理由的。”
  他走到窗邊,開始低聲述說:“這十年來,我一旦覺得沮喪或難過,就會到這兒來走走。不知道為什麽,我在這裏總可以得到平靜。”
  “我一直告訴我自己,我恨你、恨你的家人,所以我拼了命地工作,把清揚商職買下來,併吞你父親的公司。原本在併吞合東公司後,我就想到你家耀武揚威,但你在這之前就出現了,我們居然成了校長和老師的關系。那天開學典禮,你一看到我就昏倒了,其實我心裏也是驚訝萬分的。”
  “我強要你當我的秘書,要你住進我家,都是為了使你發現我吞併了合東公司。原本我以為會因此感到痛快,但是我反而迷失了,你的眼淚仍然教我心碎,我想盡辦法要折磨你,卻發現做不到,而且我不會因為你的痛苦而快樂。這讓我困惑,十年來報仇的念頭,難道都只是我在騙自己?”
  “接著,君影的事情發生,我仿佛又看到當年的我和你,那麽年輕,那麽單純,只知道愛,而不懂恨。我衷心地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不要再重蹈覆轍了。看著你處理這件事,我才恍然明白自己有多傻。我是不可能恨你的,為什麽會有恨,完全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葉倩淩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你怎麽可能愛我?當初是我拋棄了你啊!”
  “不。不是,你胡說。”
  “因為你愛我,所以當初你要我離開,不讓我再固執下去,失去前途和人生;因為你愛你的家人,所以現在你不肯承認你愛我,擔心我會遷怒至他們身上。你不願見到你最愛的人互相傷害,我說的對不對?”他走到她面前單膝跪下,試探性地摸摸她的臉頰。
  “不對……不對……”她不爭氣的淚水已然流下。
  “昨天鄭曉嵐老師來找過你,她把當年的情況完全告訴我了。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而是環境的錯。而且這幾天我從君影和建曄身上學到很多他們都只為對方著想,完全不顧自己,這讓我終于明白當初你的用心。我一再回想,總是無法相信當初你就這樣放棄了我,現在我終於想通了,你只是在保護我、保護你的家人,寧願把你自己變成了一個罪人,讓我恨你。”
  葉倩淩無語,她的眼神述說著傷悲。
  “你放心,經歷這些事情以後,我知道我再不能恨你了,也不會再傷害你的家人,那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已經恨了十年,夠了,我的生命應該用於更有價值的事情上,像是……愛。”愛意軟化了他臉上的線條,他看起來就像個深情的愛人,不再是復仇的使者。
  “孟書……”如果是夢,她願意永遠不醒。
  見她落淚,他慌張地問:“對不起,我讓你受苦了,這都是我的錯,但我一定會補償的。難道……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她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她眼中的情感已經滿滿的,詹孟書不會看錯。
  “別哭,你該笑的,我要你從此以後只有笑容,沒有眼淚。”他吻去她的淚水。
  她綻開了一朵含淚的笑。
  “嫁給我吧,明天我就去向你爸媽提親。”
  詹孟書顫抖的手撫過她的臉頰,兩人的嘴唇逐漸靠近,終於熨燙上彼此的心。
  隔天,陽光微微露了臉。葉倩淩和詹孟書到馬偕醫院去探視葉睿哲。
  病房裏一陣低氣壓,除了葉紹淇和葉晴梅以外,葉氏夫婦都拉長了臉。
  “你來做什麽?笑話我們啊?”郭純好毫不客氣地說。
  “要笑的話,也不必等到這時候。”詹孟書把花放到桌上,站直了說:“我來是想跟你們說,我和倩淩決定要結婚了,希望你們祝福我們。”
  因為這個消息而雀躍的依然只有葉紹棋和晴梅,葉氏夫婦的下巴則差點沒有掉到胸前。
  葉睿哲厲聲罵道:“你做夢!我的公司雖然被你併吞,但我可不會拿女兒當作籌碼!”
  詹孟書正色說:“倩淩並不是籌碼,我們會結婚是因為相愛,而且我們已經相愛十年了,這點你們應該明白。”
  “如果你真的愛倩淩,又為什麽這樣對付我們?”郭純好不滿地說。
  “當年發生的事情,讓我心裏充滿了恨。十年來,我所想的就是如何對付你們;但是現在,因為我對倩淩的愛,我決定忘記這一切恩怨,和她重新開始至於合東公司,我會完全歸還。”
  “再怎麽樣,我們不會承認你這個女婿的。”郭純好冷冷地說。
  “那我也無法勉強,只是從今以後,倩淩就不再受你們的控制了。不管你們把公司管理得如何,我不准你們再來騷擾她,她已經為你們做得夠多了。”
  葉倩淩看著詹孟書和家人,一股想哭的沖動又湧上來。
  郭純好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荒唐!我們想怎樣對女兒,就怎樣對女兒,你管得著嗎?”
  “純好!別說了!”一直安靜的葉睿哲突然大吼,嚇了大家一跳。
  郭純好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你說什麽?”
  “你說夠了,該換我說幾句了。”他看了看葉倩淩和詹孟書,歎了口氣說:“其實這十年來,我也一直問自己,當初我所作的決定究竟是錯是對?我堅持讓你們分手,對倩淩來說,這到底算是幸還是不幸?是的,倩淩變得專心於課業,得到了大學學位,但是她很少笑了,朋友也少了。我常常看見倩淩在睡夢中流淚,心裏也知道那是為什麽。一直到現在,她都已經二十七歲了,還是一個男朋友的影子也沒看見,這是為什麽?因為她只愛那個姓詹的小子,從來都沒有變心過。”
  “爸……”葉倩淩動容了。
  葉睿哲擡起頭,對著詹孟書說:“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是我一手扼殺了她的幸福。後來你併吞了我的公司,我以為你是回來復仇的,倩淩會更加傷心。沒想到今天你會說出這番話……你們就結婚吧,我也可以少點自責了。至於公司的事,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這把年紀該退休了。”
  葉倩淩抹去眼角的淚。“爸,謝謝。”
  “不,你不用說謝謝,是我該說對不起。”葉睿哲握握女兒的手。
  “睿哲,你真的要答應他們結婚?”郭純好仍然忿忿不平。
  “你別再說了行不行?十年前我就不該聽你的。從今以後,我要自己作決定,你敢再嚼叨一句,我就跟你離婚!”葉睿哲展現前所未有的魄力,嚇著了郭純好。
  這大概是十年來葉睿哲第一次發脾氣,著實讓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你……對我這麽凶?”郭純好簡直就快哭了。
  “你什麽都好,閉上嘴更好!”
  “我不說就是了……”郭純好還真的閉上了嘴。
  葉紹淇和葉晴梅詫異地相視而笑,沒想到父母之間也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至於詹孟書和葉倩淩,則情不自禁地抱著對方,這是他們等了十年的幸福。
  只是葉倩淩心中還想著一個問題,該怎麽向大宣佈她已經懷孕了呢?
  “爸、媽,我……我想我可能已經有了。”安靜片刻後,葉倩淩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她的頭幾乎垂到胸前,臉頰也微微泛紅了。
  “什麽?”
  在滿室的驚訝和尖叫聲中,最為慌亂、震驚的人就是詹孟書了。
  “你懷了我的孩子?”詹孟書睜大眼睛看著她。“你居然沒告訴我,昨晚……昨晚我們還……”昨晚兩人因地要了她一整晚。
  “我……我沒時間說嘛。”她根本連喘氣都很困難。
  “我的天……”詹孟書拍著自己的額頭,差點要站不住了。初為人父的訝異和快樂淹沒了他,一向堅強的地居然有點頭暈了。
  “姐,恭喜!”葉紹淇和葉晴梅雙雙拖住葉倩淩。
  “太好了。”葉睿哲拍了拍手,臉上有安慰的笑容。“為了我的小孫女,我可要好好養病,才能親手抱抱倩淩的女兒。”
  “誰說是孫女,我說是孫子。”郭純好突然開口了。“生個男孩來延續我們葉家的香火,這才重要啊。”
  “你懂什麽?男孩、女孩都一樣是葉家的血緣。但女孩才可愛嘛,長得像我們家倩淩一樣多好。”葉睿哲就是喜歡寵女孩。
  “那怎麽行!我生了五個女兒已經夠了,我的女兒得生幾個兒子才行。其中一個要姓葉,我要親自給他取名字。”郭純好這番話似乎已經承認了葉倩淩和詹孟書的關系,不過她自己還沒察覺。
  看著父母開始鬥嘴,大家都不禁笑了。
  葉倩淩掩著嘴輕笑,突然又被詹孟書拖進懷中。
  他湊在她耳旁說:“天!我現在非常虛弱,我想我得去看婦產科醫生,請他幫我開個藥……”
  “孟書……”葉倩淩溫柔地摸摸他的臉。“是我該看婦產科醫生,不是你。”
  “不管,我也要看,我覺得我快昏到了……”詹孟書靠在她的肩膀上歎息著。
  葉倩淩微微一笑,看來她可能至少會有兩個孩子——一個小的,一個大的!
  詹孟書和葉倩淩的婚禮讓圓山飯店前的交通幾乎為之癱瘓。身為立委和集團總裁,詹益書政商界的朋友自然不少,而清場商聯的師生也大都出席了。
  葉睿哲坐著輪椅出現,今天是女兒的婚禮,他說什麽也要到場。部純好臉色不太好,但至少收斂了傳牙俐齒,專注地照料著丈夫,沒做出任何讓大家難堪的舉動。
  葉倩淩見她的父母能夠出席,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仇恨的化解還是需要時間的,她並不能要求奇跡立刻發生。
  敬酒至清場商職這幾桌時,歐主任和盧主任都獻上了誠懇的祝福,讓她感到詫異。原來,以他們傳統的思想,只要結了婚,什麽都是合法的,以後詹孟書和葉倩淩要在校園裏怎樣親熱,他們都不會有意見。
  “倩淩!”夏儀芝也來了,帶著她的丈夫和一對兒女。“哇,你今天好美,我真替你高興。”
  “謝謝。”葉倩淩抱了抱這位好友。“以後我可要多請教你了。”
  “小孩的事?”夏儀芝興奮地眨眨眼。“包在我身上吧。”
  轉個身,她發現總務組長楊斯涵的蹤影。“楊組長,歡迎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葉老師,恭喜你了。”楊斯涵歎了一口氣,喝了口烈酒。“唉,不過我還是有點不甘心。”
  “楊組長…”葉倩淩有些歉然。
  “你們在說什麽?”詹孟書發現他們在談話,立刻回到葉倩淩身邊,眼神充滿了警戒的敵意。
  楊斯涵絲毫沒有退縮,說:“你一定要讓她快樂,否則我會等待機會取代你的。”
  詹孟書眯起眼。“你不可能有這種機會的。”
  “那可不一定。”楊斯涵擡起下巴說。
  兩個男人互相瞪著對方,毫不放鬆。
  “好了。”葉情淩微笑道:“你們兩個別鬧了。”
  總算他們還有些紳士風度,互相握了手說:“等著瞧吧。”
  葉倩淩走到商二班全體學生們面前。由於她成功地幫助了柯君影,大家都對老師產生了無限的尊敬和感謝,班上也變得比以前更有向心力,不再那樣幼稚任性了。
  葉倩淩看到她們個個都穿得像小公主似的,便笑著說:“哇,過幾年就換你們結婚了。”
  “如果可以像老師一樣就好了,你的結婚禮服好漂亮哦!”倪子婷贊歎道。林文漩露出夢幻般的表情。“對啊,就像童話故事,王子和公主終于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
  柯君影走向前來,代表全班獻花。“老師,恭喜你,祝你們永遠幸福。”
  “謝謝。”葉倩淩接過那束粉紅色的玫瑰,感覺自己像抱住全世界的美麗。她握握柯君影的手,低聲問:“你和建驛現在還好嗎?”
  “嗯,他很用功,我們天天都通信。”柯君影眼底有掩不住的欣喜。“謝謝老師,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
  “別這樣說,你能快樂就夠了。”她看著所有學生。她們都那樣年輕稚嫩,她衷心希望發生在她們身上的愛情都是順利的、美好的。
  “老師,答應我們要幸福哦!”
  她忍不住一陣眼眶酸澀。“嗯,我知道。”眼淚輕輕地滑落了。
  “你怎麽哭了?”原本正在和別人敬酒的詹孟書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一把將她攬進胸前。自從他知道妻子懷孕以來,幾乎是片刻不離地看守著她,讓葉倩淩完全沈溺在被寵的溫暖中。
  他轉向學生們,聲音冰冷得嚇人:“你們好大的膽子,又惹老師哭了是不是?”
  “沒有!”她們連忙搖頭。“冤枉啊!”
  葉情淩拉拉他的手。“我沒事,只是太感動了。”她的淚不再是因為悲傷了,而是滿滿的快樂。
  “校長,我們剛才只是……”林文漩試著要解釋。
  倪子婷立刻糾正道:“什麽校長,師丈啦!”
  “哎呀,到底該怎麽叫啊?我都搞糊塗了!”林文漩快一個頭兩個大了。
  詹孟書、葉倩淩和大夥兒都是一陣哄堂大笑。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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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9, 10:41 AM   #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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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色越深,歡樂廳裏的氣氛便越熱烈,勸酒聲四起,伺候的傭仆也忙著呈上美酒,讓眾城主喝個痛快。
  “蔚城主,你如此年少就能成為一城之主,真是不簡單,我敬蔚城主三杯當是賀喜。”宗政日曜笑著說道,豪爽的喝乾了三杯酒。
  蔚天真不明白宗政日曜今晚怎麽老向她敬酒,不過她的酒量不差,遂也大方的回了三杯酒。
  “想不到蔚城主酒量如此之好,本城主真是高興遇到了酒伴。來,今晚我們就喝個盡興。”
  宗政日曜原是有意將蔚天威灌醉,讓他明日無法離開炎城,不過他沒想到蔚天威的酒量那麽好,一壺壺酒下肚仍是面不改色,於是他的灌酒行動更是積極。
  蔚天真面對宗政日曜的熱烈相邀,只好勉為其難地接下,一面也暗自運氣,希望能將酒氣盡速的排出體外,以免醉倒了。
  幾位城主見宗政日曜和衛天真喝酒的豪勁,也興致濃濃的加入,大口的灌入黃湯。
  “領主,炎城的汾酒雖是天下有名,但我淆城的肴酒也是冠絕一方。我帶了幾壺來,請領主和各城主嘗嘗看。”淆城城主堯朗站出來大聲的宣佈。
  各城主紛紛附和,宗政日曜也點點頭笑說:“歡迎,歡迎。久聞肴酒的大名,今天終於有幸喝喝看了。”
  淆城的侍衛連忙下去取酒來。
  蔚天真聽了卻有絲著急,她酒量是很好,但她只要同一時間喝了不同的酒,定是馬上就醉了。
  汾酒已是後勁很強的酒,再加上同樣濃烈的肴酒,這一混合……蔚天真不敢往下想,為了不失態,她絕對不能喝肴酒。
  婢女接過侍衛帶來的肴酒,為領主和每位城主都倒滿了一杯。
  宗政日曜聞了下酒香,微甜不嗆鼻,確是好酒。他舉杯向眾人邀道:“乾杯!”
  眾城主也舉杯同聲道:“乾杯!”
  蔚天真也舉起杯子,不過只是作勢沾了下唇便放下。
  “喂,蔚城主為何沒乾杯呢?”宗政日曜注意到蔚天威的酒杯還是滿的,故意朗聲道。
  此話一出,眾城主全將注意力放在蔚天真身上。
  “蔚城主不喝完,是不是嫌肴酒不好喝呢?”堯朗立刻詢問。
  “堯城主別誤會,在下絕無此意。”蔚天真向堯朗解釋。
  “那就喝完啊!堯朗見蔚城主好酒量,還想好好和蔚城主喝兩杯呢!”堯朗粗聲說道,旁邊的城主也都起哄著。
  事已至此,蔚天真只好硬著頭皮和堯朗喝了三大杯酒。
  “好啊!”叫好聲此起彼落,眾人又繼續飲酒作樂。
  蔚天真努力的運功吸氣、吐氣,卻也阻止不了酒氣上沖,不一會兒,她的頭便沈重了起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
  不行,她快支援不住了!蔚天真有些踉蹌的起身,強撐著身子向宗政日曜告辭。
  見蔚天威真的醉了,宗政日曜暗自高興計謀得逞,自是同意他回房歇息,還要左右服侍的侍衛送他回去。
  而蔚天真為了避免在外人面前失態,便婉拒了宗政口曜的好意,自行回房。
  蔚天真步履不穩的走向聚英堂,腳步越來越沈重。因為怕在中途醉倒不起,她選擇了走捷徑。她記得穿過庭園便可回到聚英堂,於是她扶著兩旁的樹木走入花園裏。
  突地一個踉蹌使她幾乎跌倒,幸而她的手勾到旁邊的樹幹穩住了身子,但她頭上的發帶卻被樹枝勾到了,一頭長發頓時傾泄而下,而意識已不清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頭發已披落。
  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她也在花園裏迷失了方向。酒意持續地上升,她在醉眼蒙隴之下,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就在她要醉倒之際,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走近她,接著便有人大聲叫道:“人找到了!”
  蔚天真極力想睜開眼眸看明白,卻力不從心的摔倒在地。她最後的記憶是數支火把直照著她,好像有人在向她說話,而她沒聽清楚就醉昏過去了。
  ***
  “怎麽樣?”
  “報告侍衛長,姑娘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現在快將她梳洗一番,主公快回寢宮了,動作快些。”
  “是,侍衛長。”
  兩個手下依著南襄的命令,將找到的黑衣姑娘送到婢女手中,讓婢女為她梳洗打扮。
  “喂,這姑娘怎麽醉得這麽厲害,等會兒如何伺候主公呢?”其中一名婢女問。
  “八成是因為緊張,才會喝酒想鎮靜些,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聽說這姑娘是萬寶樓的名妓呢,出道不久,身子還是乾淨的。”
  “就是因為還是乾淨的才敢獻給主公啊。快為她洗淨身子,別誤事了。”
  蔚天真在熱水的刺激下醒了過來,不過還是腦袋昏沈、四肢無力。她努力張開眼睛,看到三、四名女子在她身邊,而自己竟是一絲不挂的坐在浴池裏讓她們淨身。
  “你……你們在……做……做什麽?”蔚天真想大喊,但由喉嚨發出的聲音卻像蚊鳴。想掙紮,身子卻是軟綿綿的便不出任何力氣。
  婢女才不管蔚天真在說什麽,忙著為她淨身,幫她拭乾了身子後,就替她穿上了特別准備的黑色肚兜,並披上黑色薄紗罩衫。隨後婢女們扶她坐在梳妝鏡前,一個婢女拿著脂粉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接著又將她一頭長發梳成了個簡單的髻再系上絲帶。
  “你們將她打扮好了沒?”管理婢女的王嬤嬤走入房裏問道。
  “王嬤嬤,一切都打點好了,可是這姑娘喝醉了。”一位婢女回答。她將蔚天真扶到王嬤嬤身前。
  “那不礙事的。”王嬤嬤擡起蔚天真的臉蛋看了下,“果真生得標致。這姑娘淨身後,你們可有為她抹上香露水?”這是伺候主公前所要做的准備。
  婢女們都點點頭。
  王嬤嬤指揮婢女將蔚天真扶到床上躺好,再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沾了些瓶子裏的藥水喂到蔚天真嘴裏,再拉好她身上的衣裳,這才滿意的點頭,和所有的婢女退出房間。
  “王嬤嬤,如何了?”南襄守在房門外,見王嬤嬤和婢女們走出,忙上前問道。
  “侍衛長,我王嬤嬤做事,你可以放一千個心。我們已經將那姑娘打扮得漂亮又美麗,還讓她喝了迷情水,我敢拍胸脯保證,等會那姑娘的表現一定會使主公滿意的。”王嬤嬤自信十足的回答。
  “那就好。只要她能得到主公的歡心,我一定不會忘了王嬤嬤的好處的。”南襄對王嬤嬤感激她笑著。
  “若沒其他的事,我帶婢女們下去了。”王嬤嬤向南襄點點頭,領著婢女離開。
  南襄走到寢宮門口等著主公回來。
  慶功宴在近半夜時結束了,所有的城主都醉釀釀地回房休息,眾人都喝得很盡興。
  宗政日曜只是微醺,他有些疲累的回寢宮,才剛走到門口,南襄便迎上前來。
  “主公,您回來了。”
  “嗯。已經這麽晚了,你也可以下去休息了。”宗政日曜邊走入內室邊交代。
  “主公,屬下找到了個黑衣女子,人就在怡花軒裏,請主公見見。”南襄躬身稟報。
  “我不過隨口提提,你竟也能找人來。南襄,我不知道你的辦事效率這麽的好。”宗政日曜聽了覺得好笑,忍不住調侃道。
  “南襄只是想為主公分憂罷了。不過主公會不會喜歡,屬下就不知道了。”南襄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看在你的用心上,我就去看看好了。”老實說,他現在滿心都是蔚天威和黑衣女子,對其他的女子都沒有興趣。不過南襄的忠心讓他感動,他就勉為其難見見那女子好了。
  怡花軒就在他的寢室旁,宗政日曜一步入軒內,就聞到陣陣香味,他明白那女子已淨過身,並抹上了香露水。只是這女子竟選在床上見他,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宗政口曜大手掀開紗帳,就見到一個身穿黑紗衣裳的女子躺在床上,薄薄紗衣下只穿了件黑色鑲金邊的小肚兜。纖細的身材是略顯單薄,但玉體橫陳的模樣的確夠誘人,這女人已經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的臉蛋被發絲遮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般。宗政日曜正想上前撥開發絲看清她的相貌時,她嚶嚀一聲轉過頭,無瑕的臉蛋完全顯露出來。
  宗政日曜立時征在當場,是她,真的是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回過神,臉上的表情由呆愕轉成了狂喜。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眼前,怎不讓他高興呢?
  宗政日曜在床沿坐下,大手輕輕撫過蔚天真姣美的臉蛋、柔美的玉頸、小巧渾圓的胸脯、平坦的腹部,一路撫摸她修長的腿直到細致的腳踝,她身上的每寸肌膚無不令他愛戀。
  “老天是不忍看我如此想你,所以就將你送來給我了。這是天意,寶貝,你是屬於我的了!”宗政日曜俯下身吻上了佳人的粉紅小嘴,大手也不客氣的伸入肚兜裏,感覺掌下的滑美柔嫩。
  蔚天真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感覺到有人在侵犯她,她本是應該要努力擺脫別人對她的侵擾,但她身子裏卻有股異常灼熱的火苗在燒灼著她,讓她好難受,也引走了她所剩無多的心力,現在她只想讓自己舒服點。
  “熱……好熱,我好難受……”蔚天真扭動著身子,低吟出聲。
  宗政日曜擡頭看著蔚天真潮紅的臉蛋,她眼眸半睜,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擺,他知道她是被人喂下迷情水了,現在她正是欲火難耐才會如此的不舒服。這一定是南襄為了要討好他才這麽做的,可卻苦了他的寶貝。
  “我馬上就為你解去難受,寶貝,你忍著點。”
  宗政日曜飛快的脫下自己的衣裳,也將蔚天真的薄紗罩衫脫去,上床擁住了佳人,大手覆上了蔚天真的胸脯,熾熱的肩也恣意的在她的櫻唇和玉頸間流連。
  他的手移到蔚天真背後,解去了肚兜的帶子,不耐煩的扯去這層障礙。眼前無懈可擊的嬌軀使他呼吸急促,眼中充滿了欲望。他要她,要定這個女人了!
  他的唇、手在她身上遊移著,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宗政日曜更加熱烈的攫取她的柔美,將彼此的情欲推向了高峰。
  不要!不可以!蔚天真腦中閃過這些字眼,卻立刻被體內爆發而出的欲火焚燒殆盡。她的身子需要他的撫慰才能平熄體內的火焰,她已制止不了自己了。
  “寶貝,我的親親寶貝……”宗政日曜再也隱忍不了自己體內的沖動,再次吻住紅唇的同時,也佔有了懷中的佳人。
  蔚天真只能緊緊的攀住宗政日曜的肩頭,指甲深陷入他結實的肌肉裏,身體的悸動讓她嬌喘連連,隨著欲望之火,她被帶入了感官的歡樂天堂……
  南襄見主公久久都沒有走出怡花軒,心知肚明地揚著笑容離開了。現在他可以回房好好休息了。
  ***
  經過一次次的激情、一回回的高潮起落,最後宗政日曜筋疲力盡的從蔚天真身上翻落到一旁,但他猶不舍的將蔚天真摟回懷裏,撫著她汗濕的身子。
  蔚天真體力早已用磬,神智模糊的她邊喘著氣,閉上了眼眸。
  宗政日曜調整了自己的氣息後,才想到要問清楚她為何會被帶到這裏來,以及她的身分。她真是蔚天威嗎?
  他在她耳旁輕問:“告訴我,你是誰?叫什麽名字?”
  “蔚天真。”她下意識的吐出了實話。
  宗政日曜忙又問:“那蔚天威又是誰?跟你有什麽關系?”
  “阿……弟,天威……是……阿弟。”蔚天真模糊的回答。
  原來她跟蔚天威真有關系。但蔚天威說他姊姊出家了,而且下落不明,那她怎會在炎宮裏出現呢?
  “是蔚天威帶你來的嗎?”宗政日曜再問。
  “不是……阿弟……死了……”蔚天真有些哽咽的回答。
  宗政日曜聽了很是驚愕,他知道此時的蔚天真絕不可能說謊,那麽……
  他略微沈吟,立時得出了答案。
  想來那蔚天威早就死了,而蔚家為了不失去城主之位與權勢,乾脆就讓蔚天真變成蔚天威,代替弟弟當上城主。
  宗政日曜的問題觸動了蔚天真心底最深處的傷痕,此刻她彷佛又回到了當年,親眼看到她最親愛的阿弟從她眼前摔下,那不會再動的身軀、滿地的血水再度在她腦海裏翻騰,她忍不住哀傷地哭了起來。
  “阿弟……阿弟……”
  “乖,別哭了。”宗政日曜抱著蔚天真,輕撫著她嬌瘦的脊背安慰。沒有了冷漠,哭泣的她是那麽的脆弱無助,讓他心疼不已。
  “阿弟……爬到屋頂上撿紙鳶,不小心……就摔下來了。血……地上都是血,我……好怕,阿弟……不動了,娘打我……罵我,說我害死了阿弟……”蔚天真斷斷續續的哭訴著,將心中隱藏已久的話全說了出來。她捉住能給她安全感的厚實胸膛,如溺水之人攀到浮板般,緊緊抱著不放。
  宗政日曜抱緊哭得像個淚人兒的蔚天真,極力的安撫她:“乖,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乖!我可憐的真兒,沒事了,沒事了……”
  蔚天真哭了會兒,便在他懷中沈沈睡去。
  宗政日曜確定蔚天真真的睡著了,才停下安撫的動作,只是溫柔地抱著她,讓她能舒服的睡著。
  她過得並不好,至少她不快樂。由蔚天真的說法,他知道蔚天真的母親將她弟弟的意外死亡全怪到她身上,而母親對她的懷恨與責怪是她鬱抑不樂的最大因素。加上她又要逼自己做個男人,接受做城主嚴格的訓練;而為了瞞過眾人的耳目,她也必須小心謹慎的過日子,心中就算有苦,也不能對旁人說。這是多殘酷可怕的生活啊!難怪她會那麽冷漠,也從不曾見她笑過。
  沒有受到溫暖關懷的她,怎會懂得如何展露笑靨?如何輕鬆快樂的生活呢?
  思及此,宗政日曜不禁為蔚天真感到心痛。她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如今他既然明白了原因,便不會袖手旁觀。
  “你的過去,我無法改變;但是你未來的日子裏,一定會有我在身旁。真兒,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宗政日曜執起蔚天真的心手放在唇前一吻,然後他擁緊懷中的人兒,緩緩的閉上眼休息。
  ***
  身上莫名的重量、耳旁規律的跳動聲,讓蔚天真在這種不熟悉的感覺中醒來。她頭還有些暈眩,身子更是又酸又疼,她到底是怎麽了?
  蔚天真張開了眼,正想動動身子,她的眼睛就對上了宗政日曜的臉龐。
  蔚天真駭然的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她是在作夢嗎?為何……為何宗政日曜會在她眼前?等她再看清楚些,才知道不是宗政日曜在她眼前,而是自己在他懷裏,腰上的重量是他的手臂,而他另一隻手更是大膽的放在她的臀上。最令她震驚的是,他們都沒穿衣服,兩人一絲不挂地躺在一起!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快點離開宗政日曜,遠離這個深沈難纏的男人。
  蔚天真扳開宗政日曜放在她腰上的手,想掙出他的懷抱。
  蔚天真這輕輕的舉動已驚動了宗政日曜,他被移開的手臂又環回美人的柳腰,並將她摟得更緊。
  知道宗政日曜醒了,蔚天真臉色一沈,又羞又怒的質問:“你……你對我做……做了什麽?還不快放開我!”她使勁要推開他。
  “如此明顯的情況,你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嗎?真兒。”宗政日曜親昵的點了點蔚天真的俏鼻。
  “你叫我什麽?”蔚天真聽了驚嚇的大叫。
  “真兒。我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了。你是蔚天真,我的真兒。”宗政日曜笑著看她吃驚的模樣。
  “你……你在胡說什麽?我不是蔚天真。你沒權利這樣抱著我,快放開!”蔚天真慌亂的否認,急著要離開宗政日曜。
  “哈哈……你不是蔚天真,那會是誰呢?蔚天威嗎?可他是個男人,你這副模樣,絕不是一個男人會有的。而且如今我們的關系不同了,天下只有我有權利這樣的抱著你。”宗政日曜得意她笑道。
  “你……你怎麽會知道的?”蔚天真既驚訝又不解。
  宗政日曜也不吊她胃口,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你昨天喝醉了酒,將所有事都說了。”
  經宗政日曜這一提,蔚天真才對昨晚的事有了模糊的記憶,雖不是十分完整,但已足夠讓她明白發生什麽事了。
  “你怎麽能對我……對我……你趁人之危、卑鄙無恥,我恨你!”蔚天真憤恨的喊道,扭動身子要掙脫他的箝制。
  宗政日曜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固定了她兩只掙紮不停的小手,他正色的對她說:“事實已經這成了,我不會逃避責任的,我會照顧你的一生。你終究是個女人,難道能一輩子都假扮男人嗎?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遲早會敗露,到時你又要如何收場呢?現在你有了我,我便會為你解決一切,讓你有個好歸宿,而我也會幫助衛城有更好的將來。”
  蔚天真冷冷的瞪著宗政日曜,恨恨的吼道:“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決定我的一生嗎?我的生活我自己會過,對衛城的事情我也有能力處理,不需要你管!在被你侮辱過後,你想我會讓你來照顧我嗎?你若有羞恥心、懂得愧疚,就馬上滾開我的視線,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宗政日曜眉頭皺了下,自有記憶以來,他還不曾被人如此痛罵過。但因是自己強要了她,她會這麽生氣他能諒解。不過,他還是要將話說清楚。
  “你錯了。如今你已經是我的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管到底的。”宗政日曜嚴肅的向蔚天真宣佈。
  老天,世上竟然有如此霸道又自大的男人!蔚天真氣極了,毫不猶疑地就出掌攻擊宗政日曜。
  宗政日曜的武功也不弱,蔚天真攻出的兩掌都讓他化解了。沒讓她有使出第三掌的機會,他就點住了蔚天真的麻軟穴,制住了她。
  蔚天真立刻四肢癱軟、身子無力,她恨恨的瞪著宗政日曜,咬牙切齒地道:“小人!枉費你身為一城之主,又是眾城的領主,做事竟如此的下流。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會將你的惡行公怖天下!”
  宗政日曜笑了,氣定神閒的回道:“歡迎之至。我可是非常希望我們的事能公諸於世,這樣一來,你更是離不開我了。能成為領主夫人可是天下眾多女子的願望,這身分不會辱沒你的,還是你的榮幸呢。”
  蔚天真小臉一偏,語氣不屑,“我不希罕!我雖然是個女子,但做起城主並不比男人遜色。一旦成了人家的妻妾,終其一生都要看丈夫的臉色過活,沒有自我,所以我絕不會答應嫁給你!何況我恨你,更不可能會順從你。宗政日曜,你死心吧,不必癡心妄想了!”
  宗政日曜劍眉一挑,專注的看著蔚天真,“我做事從不會半途而廢,天下也沒有我得不到的女人。既然得到了你的人,我就一定要得到你的心!你的身分既已敗露,衛城城主就必須換人。往後衛城的一切就由我來負責吧。”
  “不必!我說不用你管,就不要你多事!不管是衛城還是我,都不屬於你,也和你沒關系。你聽明白了嗎?我們沒有關系!現在你快解開我的穴道,我要離開炎城,從此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以後的城主聚會我也不會再參加了,這輩子我絕不要再看到你!”蔚天真咬著牙說道。宗政日曜是她的噩夢,是她不願再回想的噩夢。
  “我們的觀念相差太遠了,所以我更不能放你走。真兒,你確確實實是個女人,難道你真要一輩子做個假男人嗎?這不但違背了天理,如此欺騙的行為也不容於世。你弟弟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不必為此歉疚一生。忘了過去的事吧,你的人生還很長,你要為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若你弟弟有靈,他也會如此希望的。”宗政日曜放柔聲音,將事情分析給蔚天真聽明白。
  這些話正刺中了蔚天真心底最深的傷痛,她如刺般張開了全身的利刺保護自己,好勝的不肯讓人看到她的脆弱。“宗政日曜,你少管閒事!放開我,我要離開,快放開我!”縱使使不出力,她仍倔強的掙紮。
  宗政日曜的耐心也用磬了,他從沒遇上這麽固執不講理的女人,而且還如此不知好歹!領主夫人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地位,而她卻不懂得珍惜,他怎能讓個女人這樣的輕視他?不制伏她,他就不是宗政日曜了。
  他擡起她的臉,用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道:“我認定你是蔚天真便是蔚天真,你肯也好,不願也罷,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意。我是要定你了!世上也只有我能解決你的問題,你是需要我的,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住口!宗政日曜,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真後悔來炎城,更後悔認識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尤其是你,卑劣的淫徒,我恨你,更不需要你!”蔚天真忍不住悲憤的大吼。
  “你需要我,需要我的臂膀給你安慰,需要我的胸膛讓你哭泣,昨晚你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明。真兒寶貝,別嘴硬了,你是需要我的。”宗政日曜的話氣變得輕柔。
  “不!我不需要你,昨晚的一切都是被脅迫的,你怎好意思再提呢,無恥!”蔚天真冷著臉斥責。
  宗政日曜哈哈大笑,臉上的表情侵略性十足,“事實勝於雄辯,該讓你明白事實才對。”
  話一說完,他的唇也隨之落下,吻住了蔚天真執拗的小嘴,兩只大手也在她身上遊移著。他要讓她瞭解她有多“需要”他!
  蔚天真不十分明瞭宗政日曜要對她做什麽,只知道他又要再“侵犯”自己了。她極力掙紮著,無奈被點了穴道,她根本便不出半分力量。
  “住手……你快住手,不要!停下來……唔……”她又羞又急,一雙小手試著推拒他的無禮侵犯,雙腿也微微踢動。
  宗政日曜要讓蔚天真清楚的嘗到情欲的歡樂,他的唇強占了她柔軟的小嘴,強力的沖開她咬緊的牙關,汲取她的甜蜜,一手在她粉嫩的胸前挑逗著,另一隻手更大膽的滑到她的私密處,直搗情欲的核心。
  蔚天真全身一顫,張嘴想叫,卻讓宗政日曜乘機吻得更深;她想合攏雙腿,卻夾住了宗政日曜結實的大腿,而他的手更是緩緩的輕觸著她最敏感的部分,取悅著她。
  這是什麽樣的感覺?似在冰窖裏,又像在熱火中,一冷一熱的煎熬著她全身。她感到好痛苦,而痛苦中又帶著莫名的快感,使她全身的肌肉緊繃、戰栗不止。宗政日曜的手如有魔力般,將巨大的力量一波波灌入她體內,沖撞著她,讓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住……住手,啊……快停……止……”蔚天真喘著氣叫道。
  “說,說你需要我,我就解決你的疼痛。”宗政日曜也喘著氣,在蔚天真耳旁命令著。
  不可說,不可以認輸……對!她不能低頭。
  “不!我……不需要……你……”咬著牙,她奮力地喊出。
  “嘴硬!”宗政日曜聞言更加快了手的動作,唇也在她耳後吮吻著。身為情場老手的他自然明白女人的身子,而被取悅慣的他這是第一次去取悅女子,為了讓蔚天真屈服,他費心又費力的挑逗著她,要用欲望的快感淹沒她。
  蔚天真急喘著氣,身體裏那股冷熱流像湍急的洪水般漲滿了她的四肢百骸,彷佛就要爆裂開來,她真的受不了了。
  “住手,求求你……住手……”
  她低吟的請求聲讓宗政日曜的情欲高張,他真想馬上就為她也為自己解決沸揚的欲火,但是目的沒達成,他就不能停手。
  “乖,真兒,說你需要我。說出來,快,寶貝!”他更加賣力的要逼蔚天真低頭。
  饒是欲火焚身、情欲難耐,蔚天真就是很有骨氣,怎麽樣都不願向宗政日曜求饒。“不……不需要……”
  好固執的女子。見她已是香汗淋漓,臉蛋和胸口一片潮紅,目光也開始散亂了,可是就是不肯聽話,讓他又疼又氣。宗政日曜將動作放緩,手擡起到她頰邊,為她拂開汗濕的發絲。
  “你真不聽話,可是我一定會馴服你的。你自己有多需要我,你心底該很明白的,對不對?”宗政日曜直勾勾地看入她的眼裏,微笑問道。
  蔚天真只能大口的喘氣,還無法說話,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這樣的快感她的確不曾有過,但她怎能以肉體上的享樂來判定自己需不需要他呢?她不是這樣不知羞恥又放蕩的女人。於是,她別開眼不看他。
  “真頑固,該罰!”宗政日曜輕喝一聲,沒有預警地要了她。這才是一切高潮的開始,他才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她。
  蔚天真先是驚愕,想抗拒時已經太遲了,宗政日曜已經佔有了她。她無力再反抗,最後的一絲理智也被淹沒了,她只能放任自己隨著他飛翔,飛入歡樂的殿堂……
  宗政日曜因為顧及到蔚天真的體力,所以不敢盡情的要她,淺嘗即止。
  抱著佳人,他的大手溫柔的拍撫她為她順氣,並為她梳理淩亂的秀發,順勢解開她被點住的穴道,使她能早些平穩氣息。
  “累壞你了吧,真兒寶貝。”宗政日曜笑著擡起她嫣紅的臉蛋,眼眸裏滿溢著寵愛與疼惜。
  蔚天真一邊調息,一邊暗自運氣讓體力快快恢復。出其不意的,這次換她出手點住了宗政日曜的穴道。
  宗政日曜沒料到蔚天真有此一招,根本沒防備,全身立時無法動彈,連話也不能說,只能睜大眼看著她。
  蔚天真又接著點住了他重要的幾處大穴,這是為了防止他自行運功沖開穴道。
  吸口氣,蔚天真舉起掌就想往宗政日曜的天靈蓋擊下,但她的手在他額上猛地停住,考慮一會兒後,她還是收回了手。
  “宗政日曜,你聽好,今日我不殺你,但他日若再相逢,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你好自為之吧!”她冷冷地警告他。
  說完,蔚天真飛快的下床,想從一地淩亂的衣裳中找出自己的衣服,卻只找到黑色的肚兜和薄紗。迫不得已,她只好拿起一旁僕人為宗政日曜准備的乾淨衣裳套在自己身上,雖然衣服太大,卻能將她整個人密實的遮起來。她匆匆的走到鏡前,迅速地束起長發,再次檢視過自己後便要離開。
  她向門口走了兩步,考慮到門外恐怕有守衛在,於是她便轉向角落的窗子,從窗子躍了出去。
  而背對著她的宗政日曜聽到窗子被推開的聲音,明白她已逃開了。
  這個女子真教他又愛又氣。他愛她的特異風格,光是她不肯求饒的那副拗脾氣就讓他服氣;而她哭泣時,更令他想將時光倒流,阻止那件憾事發生,不再讓她受驚。而他也氣她,他宗政日曜何時吃過虧,現在竟會被她暗算點住穴道,這是他第一次栽在女人手中。下次他再捉到那丫頭時,他會好好教訓她一頓的。
  想到蔚天真冷著小臉警告他,宗政日曜就覺得好笑。他是一定會再去找她的,至於她撂下話要殺他,他想她是下不了手的,否則她剛剛為何不殺了他呢?她的手下留情顯示出她對他有感情,只是遲鈍的她不明白而已。
  他在心中笑道,蔚天真,你逃不了的!
  從怡花軒逃出的蔚天真施展輕功回到了聚英堂,她回到自己的寢室,隨即換回自己的服飾,將行李收拾好,出門調集侍衛。
  一刻鐘後,她帶著侍衛風馳電掣的離開了炎城,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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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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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晚,宴客廳內是熱鬧滾滾,這是為了宗政日曜而特別舉辦的晚宴。
  宗政日曜畢竟身分不同,因此雖沒有城主的命令,宮內的僕役還是很自動的將晚宴准備好了。
  衛城雖然不如炎城富強,宴會上也沒有珍貴的美酒和精致的佳肴,但衛城有許多特別的出產是外人沒吃過的,新鮮的野菜,風味獨特的草菇,肥美的竹雞和難得見到的羌肉,再用衛城人特殊的煮法烹調,成為一道道口味特佳的菜肴。
  宗政日曜沒嘗過這些菜,吃得是贊不絕口,讓衛城的臣子們很是高興。而眾人對宗政日曜的雄才大略和博學多聞也欽佩萬分,只要有人提出了問題,他就一定能解答。
  一場晚宴下來,除了蔚天真之外,所有的衛城臣子都對宗政日曜敬佩得五體投地,完全臣服於這位領主。
  而蔚天真一整晚都很沈默,有她的臣子熱情招待著宗政日曜,可以省下她不少應付他的心力。她雖然未加入宗政日曜和臣屬的談話,但宗政日曜所說的話她都有聽進去。她不得不承認宗政日曜的確是個人才,天生就是領袖人物,有他做領主是天下人之福,她心中對他的印象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轉好了些。
  這場晚宴是賓主盡歡,晚宴結束後,宗政日曜被安排在悅賓閣休息,正好就在蔚天真的寢室旁,這讓蔚天真第一次抱怨宮裏如此奇怪的設計,主人和客人的住所竟這麽靠近!
  不過,她想宗政日曜也該懂得身為客人的禮數,不至於到處亂逛才是。
  放鬆心情,蔚天真淨過身後,讓雪蘭服侍她穿上衣服,梳理發絲。
  “雪蘭,你下去休息吧,不用服侍我了。”蔚天真對她說道。
  “那雪蘭告退了。”雪蘭行禮後退下。
  蔚天真本想將頭發束起,但想了想又松開。今天就別束發了,披散著頭發睡覺吧。
  她在床上躺好,眼睛才剛閉上不久,就聽到了輕微的聲響。她警覺的睜開眼晴,一張挂著邪氣笑容的俊臉便出現在她眼前。
  “高興見到我嗎?真兒寶貝。”宗政日曜的臉上滿是得意笑容。
  “你……你怎麽來了?”蔚天真驚訝地道。
  “夫妻本就該在一起,你不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宗政日曜毫不客氣的上床,拉開被子躺在蔚天真身旁。
  “你快點離開,被人發現就不好了!”蔚天真推著他急急叫道。這宗政日曜也太大膽了吧!
  宗政日曜哪肯離開,他轉個身伸手抱住了蔚天真,親了下她的臉頰再將臉埋入她的肩窩,困倦的說:“這幾天真是累壞我了,你就讓我好好睡覺吧。”說完,他就閉上眼睛沈入了夢鄉。
  這是什麽情形?一個男人爬上了她的床,她還要讓他好好休息?蔚天真氣上心頭,伸手用力的搖晃他的肩膀,要他滾回自己的臥房。
  她的手接觸到他厚實的肩頭,也碰到了他猶帶著濕意的發梢。宗政日曜一定是沐浴完就立刻到她的房間來。他一路風塵仆仆而來,到了衛城也沒怎麽休息,晚上又參加宴會,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但他為何不好好留在貴賓房裏歇息呢?還跑到她這兒來。不行,她不能縱容他這樣的行為!
  衛天真用力的搖著宗政日曜的肩頭,促他起身,“你回房去睡,不能留在這裏,起來啊!”
  用力搖了好一會兒,宗政日曜仍是沒半點動靜,原來他早已睡著了。他熟睡的面容安詳,氣息沈穩,連總愛帶抹邪笑的唇這時也顯得柔和無害。現在的他看起來有如孩子般無邪,讓她無法硬下心叫醒他。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將他的頭移開自己的肩膀,但試了幾次就是沒辦法。而宗政日曜還翻身傾向她,壓住她大半的身子,讓她更無法動彈。
  若不是宗政日曜的確已經睡著了,蔚天真還以為這又是他的詭計呢。
  既推不動他,自己也無法離開,除了將就之外,她還能怎麽辦呢?
  打個呵欠,蔚天真的眼皮也重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
  那讓她又痛又悲的夢境又來糾纏她了……阿弟的慘死、娘的責罵,讓她一個人躲在暗處偷偷哭泣。有誰能幫她呢?蔚天真無助的抽噎著。
  此時,出現了一雙強壯的手臂擁住了她,將她的頭按向一個寬闊的胸膛,她耳旁響起一個既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別怕,有我在,我會幫你的。一切都有我在,你什麽也不必害怕了……”
  柔和有力的聲音撫慰了倉皇無措的心靈,她緊緊的依偎在溫暖的胸懷中,汲取這懷抱帶給她的安全感,溫暖有力的感覺驅走了她心中的恐懼無助,使她能平靜下來,好好的休息。
  宗政日曜微笑的看著懷中的佳人,只見她緊緊的抱住他,糾結的眉頭也松開了,臉上露出了安詳的笑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蔚天真的笑容,雖只是淺淺的微笑,卻讓她的臉更顯得嬌柔可人。不知道現在她夢到了什麽?想必是個好夢。
  他摟著她,又閉上眼繼續睡,反正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
  ***
  蔚天真舒服的伸個懶腰,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她慢慢的睜開眼睛,聽到房裏有的聲響,立刻記起宗政日曜和她睡在一起的事。但見他沒在床上,她掀開紗帳輕叫,“天亮了,你快點回房,別讓人──”後面的話在看清楚房裏的人時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雪蘭,是你啊!”沒見到宗政日曜讓蔚天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她心頭也有絲悵然若失。
  雪蘭向蔚天真行個禮,笑著回答:“當然是雪蘭了,不然還有誰。城主,你剛剛說什麽?要誰快點回房?難道昨晚有人在這裏嗎?”
  蔚天真趕忙否認,“沒有的事,你聽錯了。雪蘭,你今天怎麽這麽一就來服侍了?”
  “城主,雪蘭並沒有提早啊,是城主今天睡晚了。現在已經快辰時了呢。”雪蘭回答著,對城主今早有些反常的態度感到疑惑。
  竟然這麽晚了!蔚天真急忙下床梳洗。
  “城主,你昨晚沒束發!”雪蘭看到蔚天真披散著長發,感到好訝異。城主今天真是太奇怪了。
  “嗯!”蔚天真低應一聲。她正忙著整理衣飾,無法分神考慮到雪蘭的想法。
  匆匆弄妥了一切,蔚天真快步走出寢室。大殿裏的臣子一定等她多時了。每天早上她都固定要接見出屬,以明白城裏所發生的大小事。
  到達大殿后,她在首座坐下,眾臣子在行過禮後,開始報告。
  今天眾人的議題都和宗政日曜有關,他的來訪的確在衛城掀起了不小的震撼,臣屬都提議要好好的招待宗政日曜,以表示衛城的友好,讓他對衛城能有個好印象。
  蔚天真見眾臣子難得的意見一致,也不好說不。她當然是想要宗政日曜早點離開衛城,看來這事她只能私下和宗政日曜說了。
  “城主,領主既已來到衛城,我們必須克盡地主之誼,請城主多花些時間陪伴宗政領主,城裏的小事臣屬們自會解決的,請城主不用挂心。城主應該帶宗政領主參觀衛城,仔細的介紹衛城的風土人情,讓領主對衛城有更深入的瞭解,如此一來,領主也能提出最適合衛城的建議,以使衛城走向富強之路。”伊應麟躬身稟報。
  “衛城的強盛是要靠自己,領主未必能使得上力,諸位實不該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宗政領主身上。”蔚天真不太同意伊應麟的提議,也不希望臣屬對宗政日曜太一相情願。宗政日曜來衛城的目的只有她一人明白,而她也不想欠宗政日曜人情。
  “城主,領主特地來訪衛城是事實,不論領主對衛城存有多少的善意,對我們都是一種幫助。伊大人說得沒錯,這是個大好機會,我們不能輕易放過。宗政領主對天下局勢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我們盡力讓領主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依禮、依情都合理,不管結果如何,衛城多少都能受惠。”政務大臣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話一出,眾臣子均是大聲的附和。
  蔚天真見臣子們都將宗政日曜當成了貴人,也只好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若宗政日曜真能對衛城有所助益,她也樂觀其成,只是這樣一來,他倆的關系就越難厘清了。
  和臣子開完早會後,蔚天真緩步走向悅賓閣。她萬分不願見到宗政日曜,卻不得不去看他,因為她是主人,禮不可廢啊!
  她坐在外廳,讓宗政日曜的侍衛入內請他出來。
  “怎麽不進來見我呢?”宗政日曜神采奕奕的出現。
  “領主,我已在膳堂備好早膳,請領主一同用膳。”蔚天真有禮的說,態度很冷淡。
  “可以,不過在用膳之前,我有話要同蔚城主私下聊聊。你們都下去吧。”宗政日曜遣退了侍衛。
  蔚天真聽他這樣說,就明白他想做什麽了。她忙回答:“有什麽話留到用膳時說也是一樣的。”她急著轉身離開,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宗政日曜的手臂已經從後面環住了她的細腰。
  “這麽想逃開我,是怕我嗎?”宗政日曜將臉埋在蔚天真的玉頸旁,邊親著她邊笑道。
  “宗政日曜,快放開我,你太無禮了!”蔚天真叫道,不悅的要扳開他的手臂。
  宗政日曜沒放開她,他將蔚天真轉過身子面對著自己,“這就是我們要溝通的第一件事。以後在私下要喊我夫君、夫婿、相公,或是直呼名字,叫我曜、日曜都可以,就是不准再連名帶性的叫我。夫妻間怎能這麽的疏離呢?”
  “我們又不是夫妻,怎麽可以亂用稱呼,而且我們連朋友都談不上,也別直呼名字了。你若不愛聽我叫你宗政日曜,我就改喊你領主吧!”蔚天真面無表情地回答。
  “沒得討價還價,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這也是我要求你的第二件事,你要乖乖的聽話,做我的溫順小女人。”宗政日曜繼續說。
  這是什麽話?蔚天真的臉色很難看,她快被宗政日曜氣瘋了。她不假思索的反駁,“誰是你的小女人?我更不可能會聽你的話,醒醒吧,別作白日夢了!”
  “最後,就是我愛看你的笑臉,所以當我們獨處時,你不可以擺出一張冷臉,你要笑臉迎人。”宗政日曜提出第三個要求。
  蔚天真像看怪物一樣的瞪著宗政日曜,他明知她是不可能做到的,還要浪費口舌,她真的沒見過這樣自以為是的人!她不想再和他做無謂的溝通了。她扭動身子要掙開宗政日曜的箝制。
  “答應我,否則我就不放手。”宗政日曜好整以暇的瞧著她。
  蔚天真使盡了力氣還是掙脫不了,她怒視著宗政日曜,一字字咬牙道:“不可能!宗政日曜,你快放開我,以武力欺負人不是好漢應有的行為!”
  “別如此好強,爭強鬥狠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該這樣。真兒,我說過不會放開你,就不會放開你,我定要讓你屈服!”宗政日曜的表情很輕松,眼神卻很嚴肅堅定。
  “宗政日曜,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糾纏我,逼我就範,只為了我是個女人,恰好又能引起你的興趣,你便要用權勢、武力來得到我嗎?或許你以為天下人都要聽你的話,但我蔚天真不會,你若強要我,結果就是如此!”蔚天真舉起手,毫不猶豫就往自己的天靈蓋拍下。她真的狠了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宗政日曜飛快的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自殘。或許他真的是逼她逼得太急了,看來他該換個方式來說服她。
  “好,我不逼你,但你也不准有任何傷害自己的念頭。現在,你看著我的眼睛,老實的回答我,我真那麽令你討厭嗎?你當真這般不想見到我?”宗政日曜目光灼灼地看著蔚天真。
  面對如此明亮真誠的眼神,蔚天真無法說謊,她輕輕的搖了下頭。
  “分開的這兩個月裏,你可曾想過我?”宗政日曜再問。
  蔚天真咬著下唇別開了臉,有些羞於回答。
  “不能逃避,回答我。”宗政日曜擡起她的臉,迫使她面對自己。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蔚天真反問。
  “有的話,我會留下;若沒有,我就馬上離開。”宗政日曜臉色凝重,語氣非常認真。
  蔚天真不願說謊,但她也無法說實話;讓宗政日曜對她死心才是最根本的解決方法,他們不會有結果的。
  她低垂著眼瞼,說出了違心之論,“沒有!”
  宗政日曜聞言立刻放開了她,轉身走向門口。
  “你……你真要離……離開了?”蔚天真吞吞吐吐的問,悔意充滿了她的心中。她真不想逼他走啊!
  宗政日曜只是點頭不回答,也沒轉回身面對蔚天真。
  蔚天真傷痛的閉了閉眼,低垂著頭也跟在宗政日曜後面,准備送客。但是她只走了幾步便撞上了宗政日曜。她莫名所以的擡頭看著他,一時間忘了隱藏眼裏的哀傷,心痛的模樣全然落入宗政日曜的眼底。
  宗政日曜心中大樂,其實這個丫頭非常在意他呢!他忍不住將蔚天真抱入懷裏,低頭吻住了她的紅唇。
  蔚天真的心還陷在哀傷中,所以毫不反抗的接受宗政日曜的吻。這一吻甜美醉人,她用靈魂去回應這個吻,讓兩人都難舍難分。
  好一會兒,蔚天真才回復理智。她在做什麽啊!?
  “你……你不是說要離開嗎?”
  宗政日曜點點頭,爽快的回答:“對!”
  “何時動身?”蔚天真忍著心痛問。
  “現在。”宗政日曜嘴角微揚。
  蔚天真也看出了不對勁,她加重語氣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馬上送你出城。”
  “出城?為何要出城?”宗政日曜的眼裏滿是笑意。
  “你說要離開的,難不成又反悔了?”蔚天真質問。
  “你剛才不是請我用早膳嗎?我不離開這裏到膳堂,又怎麽用得到早膳呢?”宗政日曜臉上是得意洋洋的笑答。
  蔚天真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世上竟有這麽可惡的男人,他真是太過分了!她重重的跺了下腳,冷哼一聲,生氣的推開宗政日曜,自顧自的離開。
  宗政日曜哈哈大笑的跟著蔚天真往外走。她太生氣了,不知不覺中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讓他樂不可支。
  對於她,他可是勢在必得呢!
  ***
  一個人上過一次當後,以後就會更當心注意,避免再受騙。但這並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再上當。
  一個是高明厲害的情場老手,一個是初解情事的單純女子,單純女子想要不被情場老手拐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短短的一個上午,蔚天真就被宗政日曜捉弄了好幾次,氣得她決定不再理會那個大騙子,一個人躲到後花園的假山旁平復心情。
  為了表現一城之主的風范,她特意將自己訓練成冷漠淡然,以顯城主的威勢。她對任何人都是冷淡自持,而所有人對她也是尊敬有加,不敢有所違背。
  但在遇上宗政日曜後,她多年的訓練成果就失效了。別說他不曾被她的冷漠嚇退過,還每每逼得她情緒劇烈起伏,打破她引以為自豪的冷靜自持,使她脾氣失控。他簡直就是她的克星!她不禁開始擔心,她可能真的鬥不過宗政日曜,會如他的意降服於他。想到這兒,她就懊惱不已。
  突然,她感覺到一陣熟悉又霸道的氣息朝她襲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宗政日曜就已將她抱入懷中坐下。
  “你怎麽會找到這兒來?”這兒如此隱密,連衛宮裏的僕人都不容易發現,何況是宗政日曜這個外來客。
  “只要我想找你,就不會找不到。你永遠也避不開我的。”宗政日曜自信地道。
  蔚天真聞言氣悶在心,她掙紮著,急於離開宗政日曜。
  “別走,好不容易能單獨相處,我現在就要你賠償我這兩個月來的相思。”宗政日曜隱忍許久的情欲在此時爆發,懷裏的嬌軟身子、磨人的思念讓他迫切的需要她。
  “你不可──”蔚天真只來得及說上三個字,便深深陷入宗政日曜的吻中。引人沈醉的情欲直湧上她的心頭,令她抗拒不了。
  柔軟的草地猶如舒服的床,宗政日曜擁著蔚天真躺下,盡情地釋放他的渴切。以前他不以為有任何女人能讓他牽腸挂肚、念念不忘,但自從遇上蔚天真,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他心中所想所念的只有她,別的女人再也引不起他的欲念。再見到她,他便想好好的疼愛她,但場合時間都不對,直到現在,他才能毫無顧忘的釋放心中對她的所有挂念。對蔚天真的欲望和疼愛已將他的理智燒毀,他狂猛的吞噬著身下人兒的甜美。
  蔚天真的反抗一下子便消逝無蹤,她抗拒不了心中的渴望,如飛蛾撲火般,無怨悔地沈淪在欲火裏。
  宗政日曜飛快的解開了蔚天真的衣裳,只剩一件貼身肚兜,半遮半掩的模樣更引動他的熱火。他邊吻著蔚天真,邊快速的除去自已的衣物。
  他結實健美的體魄呈現在點點陽光下分外地炫目,蔚天真看了不免臉兒霞紅、嬌羞含怯。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宗政日曜更是把持不住自己,大手急切的除去她的肚兜,完美的曲線再次呈現在他眼前,甚至較他的記憶更美。欲火在他體內翻騰,不讓彼此再受煎熬,他迫不及待地要了蔚天真,共用這世上最大的快樂。
  蔚天真緊緊捉住了宗政日曜的肩頭,緊咬著自己的唇,生怕一松開,她會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
  “叫出來,真兒。脫去不必要的束縛,盡情的叫出聲,叫出來……”宗政日曜明白蔚天真內心的掙紮,他的嘴滑到她耳旁,引誘著她放棄理智,盡情享受。
  戰栗的快感一波波沖擊著她,蔚天真閉起了眼,張口嬌吟了一聲後,再也止不住傾喉而出的吟哦。所有的禮教都被拋開,只剩下銷魂蝕骨的快樂……
  ***
  蔚天真睜開眼睛,四周的景致並未改變,不同的是她躺在宗政日曜的懷中,頭枕著他強壯的手臂;她兩手無力的垂放在身側,而他的一隻手還緩緩的在她胸腹間遊移著。
  略撐起身體,宗政日曜俯視著蔚天真,憐惜的為她撫去額上的汗水。她的小臉嫣紅誘人,他忍不住又低下頭,如雨點般的碎吻落在她臉上,他感到自己的欲望又蘇醒了。
  蔚天真別開臉避過宗政日曜的吻。推開他,她拾起衣服穿上,臉色雖然平靜,心中卻恨自己把持不住,又輕易的陷入宗政日曜的溫柔陷阱裏。
  宗政日曜態度優閒的看著蔚天真穿上肚兜,他手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輕輕畫過,引起蔚天真一陣輕顫。
  “別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稍一用力,宗政日曜又將蔚天真拉回懷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要起身了,放手!”蔚天真冷冷地道。她仍責怪著自己。
  “你的心事從瞞不了我。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況我本來就要娶你為妻。真兒,事到如今,你也該看清楚事實了,和我在一起才是你未來要走的路,我娶了你,對衛城自然也有份責任,有我的支援,衛城一定會比現在更進步繁榮,而你又能恢復女兒身,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宗政日曜將事情分析給她聽。
  蔚天真無語,宗政日曜的這番話的確很有說服力。先撇開她自己的事不說,衛城若真能得到他的幫助,人民生活會更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一但她身分敗露,她就要拱手讓出城主之位,世代承傳的頭銜斷送在她手中,娘能接受這樣的打擊嗎?
  “你不必馬上就下決定,你該平心靜氣的想想,想明白了再告訴我,我等你的答案。”宗政日曜溫柔地擁住蔚天真,將他的柔情和力量傳入她心裏,讓她明白自己願意做她的倚靠。
  蔚天真依偎在宗政日曜的懷中,他寬闊的胸膛能安定她的心神,給她安全感。在他懷裏,她肩上的重擔似乎也能全然的放下,讓她忘記了她是一城之主,忘記了她正假扮著蔚天威。這時,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一個希望能安定過生活的女人。
  相擁許久,宗政日曜才細心的為蔚天真穿上衣裳,再打理自己。
  激情時,蔚天真束發的發帶被宗政日曜扯落了,長發披散。現在四下也找不到梳子,她只好以指為梳,順順頭發再將頭發束起。
  “我來幫你。”宗政日曜替蔚天真將發帶系好,再牽著她的手走出假山。
  “讓人看到不好。”蔚天真走出假山後就想掙脫宗政日曜的大掌。
  宗政日曜也不強迫她,不過在放手之前,他還是偷到個吻,然後兩人才並肩離開。
  直到兩人都走遠了,站在樹後的一個婦人才慢慢的走出來。她看到的雖不多,但已足夠讓她明白一切了。
  方才的情景讓她呆立了許久,直到伺候的婢女找到她,她才在婢女的扶持下回房。
  這事太出人意料了,她可要好好想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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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驚奇、驚奇!這真是天下最大的驚奇,最不可思議的奇聞。
  原來衛城的城主是個女人,因為她的雙胞胎弟弟蔚天威幼年即夭折了,身為姊姊的蔚天真便假冒弟弟的身分接下城主之位。現在東窗事發,蔚天真必須退位,但為了延續蔚家的世襲高位,蔚天真決定下嫁給臣子伊應麟,由伊應麟暫代城主之位,直至他們生了兒子,由兒子承襲蔚姓,將來執掌衛城。
  這件轟動天下的消息,別說是衛城百姓吃驚,連其他城邦的人民也嘖嘖稱奇。
  而各城邦之主也收到了衛城發出的婚帖,邀請他們到衛城參加喜筵。本來眾城主對衛城這樣的小城邦興趣缺缺,無意攀交,但是這件事實在太奇特了,讓人好奇地想一探究竟,因此大多數的城主已經決定要前去觀禮。
  宗政日曜當然也接到了喜帖。
  “想不到蔚城主竟是個女人,難怪她肌膚雪白,生得格外美麗。她裝男人裝得那麽像,還真將所有人都騙過去了。主公去不去參加婚禮呢?”南襄站在宗政日曜身旁溫言詢問。
  宗政日曜沒有回答,只是火氣甚大的瞪了南襄一眼,把南襄嚇得趕忙低頭,不敢再多言。
  “出去!”宗敢日曜冷冷的下令。
  “是。”南襄和一群侍衛快速的過下。不知為何,近來主公的脾氣大得嚇人,他們最好少惹他,免得遭殃。
  看到桌上的婚帖,宗政日曜簡直就要發狂了。這丫頭都已經是他的人了,竟然還想嫁給別人!
  他離開衛城後就直奔馮府,要參加雲親的婚宴。而本該是歡歡喜喜的婚禮,卻爆出了新娘不見的醜事,鬧得馮府雞飛狗跳。他從沒見過雲親那麽激動,那時他暴吼一聲,快速的跳上馬,急著去追緝逃婚的新娘。
  這件事情已經夠掃興的了,哪知他一回炎城,就聽到蔚天真的身分被揭穿的事,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接到婚帖了。
  若不是他有良好的自製力,他會氣得將送婚帖的使者當場格殺!
  她怎能嫁人?除了他之外,蔚天真還能嫁給別人嗎?
  想當初他要娶她,她推三阻四不肯答應,現在她竟如此輕易就答應要嫁給別人!思及此,他更是氣憤難平。
  敢情是他是對她太好了,才讓她如此的目中無人。他堂堂一個領主會比不過一個小臣屬嗎?
  他負氣離開衛城,並不表示他就放棄她了。他本來是想在參加雲親的婚禮後再想對策去對付那丫頭的,誰知竟會收到她的婚帖!
  不,他若不能討回一個公道,讓蔚天真負起她應負的責任,他就不配叫作宗政日曜,也不配當個統領天下的領主了。
  ***
  蔚天真,你等著吧|已經換回女裝的蔚天真在花園裏閒逛,藍白相間的衣袋搭配她白裏透紅的肌膚、精致的五官,更顯出她動人的嬌影。
  伊應麟走近她,柔聲的安慰道:“別擔心,他一定會出現的。”
  除了老夫人、蔚天真和雪蘭外,伊應麟也得知這個計謀。因為他年近三十猶未婚,又相貌堂堂,老夫人才會找他幫忙。他雖然驚愕於事情的真相,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城主雖是女人,但她也是個明理的城主,比起其他城主是毫不遜色,他該幫這個忙的。
  而衛城子民雖對城主是女人一事相當驚訝,但蔚天真一直是個好城主,故責怪的聲浪不大,反倒是大多數人都很期待這場喜宴。
  所有的婚帖均已送出,萬事也都備全,就等著當天看結果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蔚天真也越來越緊張。宗政日曜到底會不會來呢?
  終於,舉行婚禮的日子到了。
  這天,衛宮內到處張燈結彩,充滿了喜氣,而眾城主也准時來到了衛城的大殿上觀禮。
  在寢室裏的新娘,頭蓋紅巾,正等著吉時到,被接出去拜堂。
  忽地,門被大力的推開,新娘聽到聲響正要站起,一個人影已經飛快的撲向新娘,粗魯的抱起她就要離開。
  新娘受到了驚嚇,失聲大叫:“誰?你是誰?快放開我!”
  聽到新娘的叫聲,宗政日曜急忙放開她,伸手快速的拉下她頭上的紅巾。
  這個新娘子竟然不是蔚天真!
  “真正的新娘子到哪去了?快說!”宗政日曜用力的捉住了雪蘭的手,厲聲問道。
  “她在……在大殿,要……要拜堂……了……”雪蘭被宗政日曜凶惡的面孔所驚,給結巴巴的回答。
  宗政日曜聞言臉色大變,丟下雪蘭,施展輕功沖往大殿。不行!他一定要阻止這一切!
  一身喜服的新娘被婢女帶至大殿,和新郎並肩而立。老夫人高坐在首座,笑看著底下的一對新人。
  吉時已至。
  “一拜天地!”禮官大聲喊道。
  “慢著!”蔚天真和伊應麟正欲行禮,一聲暴喝突地響起,一個人影隨即閃人,等他站定時,眾人均驚呼出聲。
  “領主!”
  新娘子聽到眾人的叫聲,纖纖素手緊張的捉緊了衣襟。
  老夫人見宗政日曜來了,連忙站起身招呼,“原來是領主大駕光臨,這真是衛城的榮幸。請領主上坐,新人馬上要拜堂了。”
  宗政日曜仍是站在場中,冷然的撂下話,“新娘、新郎不用拜堂了,這門婚事我不答應!”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滿臉愕然,不明所以。
  “不知領主為何要阻止拜堂?”老夫人皺眉問。
  “蔚城主原是女兒身,卻當上城主,還參加了城邦聚會,這是欺騙之罪,本領主要追究責任。”宗政日曜朗聲說道。
  “這事當初是老身的意思,責任也該由老身來擔。老身可以讓女兒向領主鄭重道歉,但此事應該留到拜堂之後。吉時已至,請領主別耽擱新人拜堂。”老夫人義正詞嚴的回答。
  一旁的多位城主也點點頭。老夫人說得沒錯,天大地大的事,也不及拜堂大。
  禮官又大喊一次:“一拜天地!”
  “不可以!”宗政日曜再次出聲喝阻。
  “領主一再阻止婚禮進行,到底是為了什麽?衛城雖不如炎城,但畢竟也是一個獨立的城邦,領主在衛城城主的婚禮上連番干擾,置衛城的顏面于何處?請領主解釋清楚,以免落人以強淩弱的口實。”老夫人臉色一沈,不客氣地說道。
  宗政日曜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絕不能讓蔚天真嫁給別人,她是他的,誰也不能從他手中奪走她。
  “如何?領主說不出原因了吧。那就請領主移駕到一旁,婚禮繼續進行。”
  老夫人話才剛落,宗政日曜便當眾說出了件更令人目瞪口呆的事。
  “蔚天真不能嫁給別人,因為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這世上除了我宗政日曜之外,誰也不能碰她!”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頓時安靜無聲,大家都呆住了。
  宗政日曜不顧眾人的驚愕,大步走向前拉住新娘子的手,就要將她帶離大殿。
  “慢著!”這回出聲的是新郎倌。“我知道她曾失身於你,可是我不在乎,我還是願意接受她。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無權帶走新娘子。”他上前要拉回蔚天真。
  宗政日曜比伊應麟的動作還要快,一把將新娘子摟入懷中。他眼神淩厲的瞪著伊應麟,語氣很不客氣,“她既是我的人,我便不會放手!你願意接受她,我還不願意將人給你!蔚天真是我宗政日曜的人,誰也不能打她主意!”
  “那不過是你一相情願的想法,你有問過她願意跟你嗎?她是人不是物品,不能任你擺布!”伊應麟看著宗政日曜,語氣充滿了挑釁。
  “她會願意跟我的,因為她愛我,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她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對不對?”最後那句話,宗政日曜是低頭對蔚天真說的。
  “我不會只聽你的一面之詞!至少她嫁給我是名正言順的城主夫人,地位崇高,若跟了你,不過是你身旁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無名無分。你想,她會如何選擇呢?這問題若問在場的諸位城主,想必各位的抉擇會和我一樣。”伊應麟口舌銳利,將問題丟給了眾人。
  “誰說她會無名無分的跟著我?她會是我的領主夫人,我會風風光光的娶她入門!在此也順便邀請眾城主,下月初五到炎城參加本領主的婚宴!”說完,宗政日曜快速的抱起了新娘,如旋風般帶著侍衛離開了大殿。
  “眾城主,老身很歡迎你們來衛城參加婚宴,不過老身也要老實向諸位說明,這一切皆是老身所布的局,結果是如預料中的美滿。讓各位城主看不成婚宴實在是很抱歉,但下月初五會有更熱鬧的場面,屆時再請各位前去參加。”老夫人一改剛才的怒氣,笑容滿面。計謀成功了!
  眾城主雖有些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麽。衛城和炎城要結親了,如今地位已不同,他們自然不能無禮。
  “請老夫人做主,將雪蘭許配給在下。應麟和雪蘭彼此心儀已久,請老夫人成全。”伊應麟趁此機會向老夫人要求。
  老夫人當然是答應了,現成的喜字放著不用可是浪費,眾城主也很高興可以看到一場真正的婚禮。
  ***
  覆著紅巾的蔚天真看不到發生的一切,但聽見宗政日曜的表態,她心中其是十分高興。他還是在乎她!
  感到自己好似被抱到了馬上,蔚天真想拉下紅巾看清楚,但被宗政日曜阻止了。
  “別急,我會為你取下紅巾的。”宗政日曜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怒氣。
  身下的馬兒雖然跑得急促,但被宗政日曜緊緊的摟在懷中,蔚天真感到安全又舒適。
  他們似乎經過了衛城街道,因為她聽到了槽雜的人聲。然後人聲漸漸沒了,過了好一會兒,她聞到了樹草的氣味,他們該是進入林子裏了。
  縱使不知道宗政日曜要帶她去哪,但她一點也不擔心。不論天涯海角,她都願意同他一起。
  經過一段奔馳後,宗政日曜才慢慢的停下了馬。他抱著蔚天真躍下馬,走向樹下的石頭,將她放在石上,而後蹲下身,緩緩的為她掀開紅巾。
  蔚天真高興的看著宗政日曜,她終於又見到他了!
  宗政日曜卻冷哼一聲,馬上起身背對著蔚天真,看來怒氣還未平。
  蔚天真盈盈起身,大膽的伸手擁住了宗政日曜,臉頰靠著他厚實的脊背輕聲道:“我好想你。”
  宗政日曜心頭一暖,但他的聲音中仍壓抑著憤怒和心痛,“你若想我,就不會答應和別人成親了!”
  “那是假的,是娘想出的主意,目的就是想引你出現。我不會嫁給伊應麟的,絕對不會。”衛天真走到宗政日曜面前,向他解釋。
  “哦!原來是一場計謀,我倒是笨得中計了,順了你的心願對不對?”宗政日曜何等聰明,他當然也看出端倪了。被人設計了總是不好受,他的臉色仍是難看得很。
  “我也不願意用計來欺騙你,但是你頭也不回的走了,讓我心亂如麻又不知如何才能再見到你,在百般無奈之下,只好聽娘的安排了。而且你是否會來,我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若你沒來,我也不會真的和伊應麟成親,我會將城主之位交出去,再找個清幽的廟宇出家為尼,再也不理會世間情愛。”蔚天真誠摯地訴說著。
  宗政日曜聞言心中暗喜,不過臉色仍沒什麽改變。
  蔚天真見狀舉起了手,“我蔚天真在此發誓,我心裏就只有宗政日曜一人,若有不實,願遭受五雷轟頂,萬死不──”
  宗政日曜急忙掩住了蔚天真的嘴,緊張的斥責,“別說了!我不准你胡亂發誓。”
  “那你是相信我的話了?”蔚天真開心的倚入他懷中。
  “你啊,真是我的克星,遇上你,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宗政日曜攬著懷中的寶貝,終于展顏笑了。
  蔚天真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慶幸兩人終是言歸於好,一切的紛爭都過去了。
  宗政日曜低頭吻住了蔚天真,他原以為相思之苦只是女人家的說詞,男人是不會有的,結果他卻承受了兩回。不過不會再有第三回了,這次他抱住了她,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一個親吻縱能稍解思念之苦,卻讓宗政日曜想要更多。他悄悄解開蔚天真前襟的衣釗,大手溜入衣內感受她滑嫩的肌膚。
  “真兒,我的真兒……”喃喃細語伴著碎吻,落在蔚天真白皙的肌膚上,一路到達她的胸前。
  蔚天真也是意亂情迷,她無力阻止宗政日曜的舉動,只能摟著他嬌吟出聲。
  這嬌啼更刺激了宗政日曜,他的唇離開蔚天真的胸口,埋入她豐厚的發絲裏,喘著氣低咒,“老天!我好想、好想要你,而我們卻在這片無遮掩的草地上,真是可惡!”
  蔚天真羞紅了臉,宗政日曜如此赤裸的情欲讓她臉紅,而他聲音裏隱藏的痛苦也讓她不舍。她想幫他,但在這荒郊野外,她也幫不上忙。
  “你……很疼嗎?”蔚天真小聲又關心的詢問,臉上的紅霞更明顯了。
  宗政日曜為她可愛又害羞的問題輕笑出聲,“幸而我還能忍住,否則我會不在乎的一口吃了你。”
  蔚天真將臉埋入宗政日曜懷中,嘴角泛起了難為情的笑容,但心中也很高興他是這麽的需要她。
  宗政日曜終於克制住自己的欲念,為蔚天真整理好衣棠,再戴正她頭上的鳳冠,才又帶著她上馬,和侍衛會合。
  “為了快點回到炎城,我們必須趕路,會辛苦點,你要多忍耐。”宗政日曜對著懷中的蔚天真說。
  蔚天真瞭解的點點頭,但她忍不住挂念起母親,“我想回去向娘道別,可以嗎?”
  “你既然已經跟了我出來,再回衛城就必須是風光的回去。等成了親後,我再帶你回娘家,好不好?”
  蔚天真只好點點頭,跟著宗政日曜離開。
  馬兒疾奔,蔚天真更加偎緊了良人,心中滿是愉悅。
  幸福就在她手上,她會好好把握住的!
  謝謝娘!
  ***
  宗政日曜要成親的事馬上在各城邦間傳開,尤其他要娶的是蔚天真,更增加了事件的戲劇性,讓人津津樂道,成為目前最熱門的話題。
  炎宮裏傳出了男女的嘻笑聲,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的喘息。
  “呵,成親當天新娘不見了,馮雲親一定氣壞了吧!我真想看看他生氣的模樣。”宗政日曜說起了馮府的烏龍喜事,惹得蔚天真笑聲連連。
  “雲親和你有過節嗎?為何看他出糗,你會這麽高興呢?”宗政日曜不能理解蔚天真開心的原因。
  “馮雲親如此的詆毀他的未婚妻,讓他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啊!這種風流多情的男人就是該受些教訓,好為女子出口氣。”蔚天真躺在宗政日曜懷中解釋。
  “那敖兒兒也不對,成親是大事,她怎麽可以任性的一走了之呢?留下爛攤子給馮府收拾,這樣實在太過分了。”宗政日曜皺著眉頭說。
  “這事就要留給馮雲親自己解決了。他娶了個大醋桶當妻子,是上天懲罰他太風流了。對了,曜,你不也有許多侍妾、美婢嗎?”話鋒一轉,蔚天真的矛頭指向宗政日曜。
  “嗯,寶貝,你好香呢!”宗政日曜馬上低頭吻著蔚天真的香肩,不想讓這話題破壞了他們的親密時光。
  “別逃避問題。我知道你有三個侍妾和許多侍寢的美婢,她們是否都住在宮裏呢?”蔚天真很理智的詢問。
  “大概是吧,這事你別管了。”宗政日曜含糊的帶過。
  “她們都住在哪里?”蔚天真好奇地再問。
  “你問這做什麽?”宗政日曜擡起蔚天真的小臉看著她,不明白她想知道什麽。
  “明白了她們的住所,我才知道以後自己要住在哪兒啊!”蔚天真雖揚著笑臉,但眼裏可沒多少笑意。
  “你不會和她們住在一起。你是領主夫人,要和我同住在這裏。”宗政日曜笑著回答。他想蔚天真定會滿意這答案。
  “不必多費心了。是什麽身分又如何,不過是你身旁的一個女人罷了。她們先到,還算是我的姊姊呢,我理應和她們住在一起,也好討教伺候主公的方法啊!”蔚天真冷冷的道,同時離開宗政日曜的懷抱,翻過身去背對著他。
  宗政日曜自然明白這丫頭是在吃醋。他貼上她的背,大手繞過她柔軟的身子擁住她,在她耳旁柔聲細語。“你生氣了?這些女子是在認識你之前就有了。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你,否則我不會有這麽多女人的。”
  蔚天直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只要一想到宗政日曜的臂彎裏躺著別的女人,她就忍不住直冒酸意。
  “真兒,別為了這樣的小事和我鬧意見。自從和你在一起後,我就不曾碰過別的女人,這還不夠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嗎?”宗政日曜將蔚天真的身子扳回,有些無奈地說道。看來這丫頭的醋勁不小。
  蔚天真輕咬著下唇,她明白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但是她就是不高興。這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感覺,以前她從不會那麽在意一個人的。
  “真兒,我的寶貝,別和我嘔氣了,好不好?”宗政日曜親吻著蔚天真的耳朵,邊用溫柔的語氣哄著她。
  蔚天真擡頭注視著宗政日曜,“以前你所擁有的女人我沒能力否決,但以後呢?你還會再納妾嗎?”
  “那就要問你了。你會好好服侍我,對我永遠都溫柔體貼嗎?”宗政日曜反問。
  蔚天真淺淺一笑,調皮的回答:“你也會好好的對待我,對我一心一意,永不變心嗎?要一顆心換一顆心,這才公平。”
  宗政日曜哈哈大笑,這丫頭真是與眾不同,不會一味的依順他,仍保有著自己的個性。這就是他的真兒!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不過,還要看你的表現了,讓我滿意才能算數哦!”宗政日曜撲向了蔚天真,在她的笑聲中再次和她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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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9, 10:47 AM   #1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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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清明時節,在半山上一座新修好的墳前,佇立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身旁還偎著個已懷了身孕的女子。因為才三個多月的身孕,肚子還不太看得出來,她的身影依然窈窕。
  墓碑上提著“蔚天威之墓”,字跡蒼勁有力;而一旁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姊姊蔚天真、姊夫宗政日曜同主”,字跡則是端秀工整。
  香煙裊裊,伴著不遠處的梵音,這清幽的天地能讓逝者得以安眠。
  蔚天真依偎在丈夫身旁,她從沒想到,有一天能這樣光明正大地為阿弟上香。而今,她已回復女兒身,該是將阿弟的名字還給他了。
  只是面對著最親愛弟弟的墓,她仍是感到傷心、悲痛。
  “你答應過我,來看阿弟時不哭的,怎麽又眼紅了呢?”宗政日曜看著愛妻,心疼的擁著她。
  蔚天真伏在丈夫懷裏輕輕拭去了淚水,擡頭給丈夫一個微笑,然後再看著弟弟的墓。
  阿弟的墓不久前才遷來蔚家墓地,有親人的照顧,她相信阿弟會過得很好的。
  她今天除了來上香外,也要告訴阿弟她懷孕了。而且她有預感,肚裏會是對龍鳳胎,就像她和阿弟一樣。她相信阿弟在天之靈會保佑孩子平平安安長大的。
  山風寒冷,宗政日曜擔心愛妻受涼,催著她離開。
  蔚天真邊走邊回頭看,直到看不到墓碑了才轉回頭。
  宗政日曜扶著蔚天真上馬車,車夫吆喝一聲,馬車緩緩的離開。
  看著懷中的妻子,宗政日曜扶著她的發絲輕聲說:“我一直很感謝你弟弟,也為他的夭折而惋惜。若他在世,一定會是個好城主。但世事難料,老天在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他意外身亡固然令人心痛,但若非如此,你不會代他成為城主,我們也不會相遇了。真兒,我們的幸福可說是你阿弟所賜,他一定也很開心看到自己的姊姊有了好歸宿的。”
  “真的嗎?”蔚天真仰著臉問。
  “當然是真的。否則心你一個小小的衛城,怎能高攀我這堂堂的炎城之主,眾城邦的領主呢?”宗政日曜故作驕傲的說。
  蔚天真被丈夫的模樣逗笑了。
  “終於將你逗笑了。”宗政日曜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看到愛妻不開心,他的心也不好受。
  “曜!”感念丈夫對自己的好,蔚天真將宗政日曜摟得更緊了,還主動地獻上了香吻。
  兩人深深的擁吻,纏綿在一起。
  宗政日曜邊吻邊將蔚天真放倒在錦墊上,一雙大手也不客氣的探索著她滑柔的身子,欲望被燃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就在他情欲難忍之際,大夫的話驀然跳入他的腦海,硬生生的將他的欲火澆熄了。
  “該死!我不該忘了大夫的交代。”他低咒一聲,抱著妻子直喘氣,讓身體裏的激動平息下來。
  蔚天真懷孕是天大的喜事,宗政日曜請了多位大夫為她診治,知道母體和胎兒都很平安之後,更是高興。
  不過大夫也交代,懷孕之初胎兒不穩,容易小產,孕婦該避免太激烈的運動。
  就是因為聽了大夫的話,這一個多月來,宗政日曜都忍住了自己的欲望,但軟玉溫香在懷又不能行動,可真憋壞了他。每晚他都要妻子先睡,他上床後再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想錦被下的誘人身軀,才能抑下欲望入眠,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考驗了。
  “對不起。”看到丈夫如此難過,蔚天真內心感到很抱歉。他這麽的為她著想,也讓她感到很幸福。
  “別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該算你肚裏小傢夥的錯。等他生出來,我再好好找他算帳。”宗政日曜不高興的對著愛妻的肚子說。
  怎會有這樣的爹爹?蔚天真感到好笑極了。
  “曜,你會為孩子取什麽名字呢?”蔚天真揚著笑容問。
  “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孩子都還沒生下呢。”宗政日曜親親妻子的額頭,抱著她坐起,將她納入懷裏。
  “我就是想知道,曜,你想想看嘛!”蔚天真撒嬌著。
  看著妻子期盼的目光,宗政日曜努力的思考,不一會兒就有答案了。
  “是女兒就叫威威,是兒子的話則取名威宇,這樣好不好?”他明白真兒對阿弟的思念,這也是一種懷念的方式。
  蔚天真怎會不懂丈夫的心思,她用力的點點頭,緊緊的抱住了他,忘情的又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吻。
  “天殺的!”宗政日曜再次低咒。這回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更難了!
  或許他可以小心點,只要不傷到小傢夥就行了。宗政日曜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明白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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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20, 12:20 PM   #12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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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睡了一覺醒來,又是嶄新的一天,昨天的不愉快,全擺進腦袋瓜裏最容易讓人遺忘的地方,只除了美好的事物,這就是唐玦,一個不會煩惱的女人。
  梳洗過後,她換了一件漂亮的洋裝,現在沒小君這個跟班在一旁礙手礙腳,她可以繼續展開她的紅娘行動,促成雲拓和心藍這對璧人。
  晃進了飯廳,看到餐桌上擺著早餐,唐玦屁股一坐,伸手便大快朵頤。
  “沒洗手就吃東西,真是不衛生。”姚政此時從飯廳裏的洗手間走出來,並在餐桌的首位上坐下來。
  仿佛沒聽見他的批評,唐玦笑著打招呼,“爺爺早安。”
  “還不去洗手?”瞪著她那雙抓著饅頭的手,姚政乾脆用命令的。
  “爺爺,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反正都吃了,有沒有洗手已經沒有差別。”
  氣嘟嘟的吹著氣,他沒好氣地詛咒道:“你最好吃了生病,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不洗手。”
  “生病好啊,那我就可以躺在床上,不用想今天要做什麽打發時間。”還是笑嘻嘻著一張臉,唐玦無所謂的聳聳肩。
  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姚政罵道:“豬!”
  “爺爺,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我瘦巴巴的,哪里像豬?”她蹙起眉頭。
  “誰規定豬就一定要長得肥嘟嘟的?”
  “是不一定要肥嘟嘟的,但總也有點肉啊!我全身都是骨頭,別說是肥肉,就是瘦肉都找不到,要跟豬比,還早得很。”唐玦自信滿滿地道,對Face她是沒什麽信心,因為她長得真的是很平凡,不過論到她這個身材,她可是很有骨感美。
  哈哈一笑,姚政嗤之以鼻,“什麽全身都是骨頭,我明明看到你屁股就有兩團肉啊!”
  瞪大眼睛,唐玦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他,心裏罵道:色老頭!
  好像知道她心裏在嘮叨什麽,姚政很無奈地接著又道:“可不是我想看你的屁股,是它自己太招搖了,不想看都不行。”
  就算是這樣子,也不用說得那麽難聽,什麽兩團肉?一點審美的眼光也沒有,她的屁股可是俏得很漂亮、俏得剛剛好耶!
  將手中的饅頭囫圇吞棗似地送進嘴裏,唐玦拍了拍手,起身准備走人,“爺爺,我吃飽了,拜拜!”她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做,首先得買個媽咪最愛吃的蛋糕回娘家答謝媽咪的建議,接下來要去找雲拓,她可沒時間在這裏跟他老人家閒扯。
  “臭丫頭,又想躲回房睡覺啊!”
  “才不!”唐玦故意道,“我是不想待在這裏惹人嫌,我啊,要出去玩。”
  “不錯嘛!你還挺識相的,知道自己很惹人嫌。”這丫頭一出去,他今天會寂寞的,姚政心裏歎道。
  突然笑得很甜,唐玦像個小孩子般的撒嬌道:“爺爺,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要太想我,要不然,我的耳朵可會癢很受不了。”
  像是被逮著小辮子,他臉紅了起來,“笑死人了,誰會想你,你最好不要回來,省得我看到你,心情就不好。”
  “好啊、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今晚不要回來了,免得人家說我這個孫媳婦大大不肖,就會惹爺爺生氣。”
  瞧她愈說愈認真,姚政也跟著煞有其事的攪和,“你可要記住現在說的話,不要人才走出大門,就忘得一干二淨,晚上又跑了回來。”
  “不會、不會,我記憶力好得很!”是啊!她唐玦的記憶力是不差,不過把事情拋到腦後的功夫更是了不起。
  “那還不快點滾蛋?”
  “遵命,我最親愛的爺爺。”揮了揮手,唐玦朝外頭沖去。
  目送她那莽撞的身影,姚政不禁開懷一笑,這丫頭晚上回來准會否認她說過剛剛那些話。
   
         ☆        ☆        ☆
   
  “大小姐,找我什麽事,這麽急?”雲拓氣喘如牛的在唐玦對面坐下來。
  “慢慢來,先喝口,喘口氣。”她熱情的雙手奉上開水。
  接過開水,雲拓咕嚕咕嚕,大口的將開水灌進肚子裏,趕緊追問道:“小玦,你說啊,到底是什麽事情?”
  對著他笑了笑,唐玦招來Waiter,點好了餐,才嘻皮笑臉的道:“想你啊,急著想看你嘛!”
  可惡!他還是上了她大小姐的當,原本有鑒於上一次小玦的做媒舉動,他對她可以說是感冒得很,所以一接到她的電話,他馬上反應沒空,然而她先是一副發生大事的樣子,接著又說有很急的事找他,非跟他見個面不可,結果搞了半天他還是被拐了。
  肩膀一垂,雲拓無力地說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太無聊了?”
  點點頭,唐玦一點也不隱瞞,“對啊!我每天都好無聊,窩在家裏,不是吃,就是睡,日子過得千篇一律,亂沒有成就感的,所以……”
  “你就決定幫我介紹女朋友。”他接下去道,他有夠倒楣的,竟然成了她無聊之下的受害者。
  “這也沒什麽不對,反正你又沒有女朋友。”
  “是,我沒女朋友,不過我也跟你說了,我現在沒有興趣交女朋友。”雲拓斬釘截鐵地說,明明有個可以論及婚嫁的女友,卻要佯裝孤家寡人一個,他怎麽這麽窩囊呢!
  “可是我也跟你說了,有沒有興趣,等見了面以後再決定啊!”唐玦一臉“你這個人很番”的瞪著他。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雲拓傷透腦筋地搖了搖頭,也許他應該讓小靜知道,她這個寶貝姊姊在動他的腦筋,打算把他推銷出去,說不定,她會好心的讓他們的戀情曝光。
  “不要歎氣,你一定會滿意,說吧,什麽時候有空,我帶她出來跟你見面。”
  看來,他是在劫難逃,要不,就是乾脆一點,把真相給說出來。
  雲拓笑道:“小玦,我最近工作很忙,你讓我回去安排一下,敲定了之後再告訴你。”這個兩難的局面還是交給小靜決定,看她打算怎麽處置他這個男朋友,是公諸於世,還是讓他去認識其他的女人?
  皺了眉頭,唐玦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別扭?”
  “我答應跟她見面,但這是我的條件,要不要隨你。”噘著嘴,她不甘心地說道:“好啦!不過,你動作要……”話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笑得好開心。
  “小玦,你怎麽了?”
  “雲拓,你等我一下。”說著,唐玦立即起身往餐廳的門口沖去。
  過了三分鐘,她帶來了心藍。
  “雲拓,我來幫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姚心藍小姐,我小姑;心藍,這位是王雲拓先生,我研究所最要好的同學。”唐玦此刻簡直笑得闔不攏嘴,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裏巧遇心藍,這會兒,她不費吹灰之力,終於讓雲拓和心藍見面了。
  “你好!”
  “你好!”難免臉上的尷尬之情,雲拓和心藍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朝雲拓眨了眨眼睛,唐玦嘴巴歪了歪,指著身旁的心藍,無聲的說道:“我沒騙你吧!她長得真的很漂亮,對不對?”
  雲拓知道這絕對不是唐玦事先做好的安排,因為她不會耍這種心機,她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只是沒什麽規則可言,不過,這也太巧合了吧!天啊,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情況?
  相對雲拓的不知所措,心藍的心情更是糟糕,她是跟陳唯約在這裏吃飯,沒想到卻遇見了大嫂,這會兒,她可頭痛了,大嫂見過陳唯,等一下陳唯出現在這裏,不知道大嫂會不會產生聯想?
  先看了雲拓一眼,再看了心藍一眼,他們一個是不知如何是好,一個是坐立難安,唐玦以為兩個人是不好意思,於是道:“你們兩個慢慢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媒人不都是這個樣子,介紹男女雙方認識之後,就讓他們小倆口單獨相處,彼此好好的熟識,這樣才不會成了大電燈泡,阻礙他們瞭解對方。
  她一離開,雲拓和疏藍同時迫不及待地開口,“對不起,我……”這樣的默契讓兩人不覺相視一笑,心藍客氣地說道:“你先說。”
  “實不相瞞,”雲拓大方地坦誠道,“這是小玦一相情願的意思。”
  聽他這麽一說,心藍輕松了起來,“其實,我也沒同意大嫂的撮合。”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就在雲拓正要起身的時候,Waiter送來了餐點,心藍不好意思地表示道:“該走的應該是我,是我打擾到你的午餐。”
  看著桌上的兩份餐點,雲拓連忙喊道:“姚小姐,請你等一下,你應該約了朋友吧?”
  心藍點頭回應。
  “既然你約了朋友,這兩份午餐就讓你跟你的朋友一起用,我一個也吃不來兩份午餐。”
  “那你怎麽辦?”
  “我再買個便當回辦公室就可以了。”
  “這……”此時,心藍突然看到陳唯走進西餐廳,於是轉而說道:“王先生,請你等一下。”她起身走向陳唯,過了一會兒,帶著他一起走過來,“王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跟我們一起用餐。”
  “是啊!這本來就是你的午餐,我們怎麽好意思吃了你的午餐,卻讓你到外頭買便當裹腹,如果你不會覺得不自在,不妨跟我們一起午餐。”陳唯誠懇地說道。
  “你們不要這麽客氣,變成兩位的電燈泡,我反而不好意思。”雲拓也直言無諱地坦然道,眼前這兩個人站在一起,他就很清楚的確定他們是情侶,他們兩個都很笑嘻嘻的,而且神情一樣的溫和,彼此還會不時互看一眼。
  “哪兒的話!”陳唯主動地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陳唯。”
  人家都這麽大方,他當然也不好再推辭,握住陳唯的手,雲拓也重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王雲拓。”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頓飯竟讓他結識了一個朋友,且發現他們的情形都是一樣,戀情都像地下情,談得是既不光明,也不正大。
   
         ☆        ☆        ☆
   
  一走出西餐廳,唐玦才發現她沒吃到她點的那份午餐,這會兒肚子餓得嘰哩咕嚕,可是又不能回頭進去打包,所以她只能另外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念頭一起,唐玦忽然看到腕上的新表,對了,不如買些吃的東西去找洛天,這麽一來,她就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餐廳裏頭吃飯,反正這裏離“姚氏集團”很近,她可以邊走邊逛,看看有什麽好吃的東西。
  沿著街道,唐玦一路往姚氏商業大樓慢慢走去。
  走著走著,她腦海突然閃過一個主意,記得上次陪洛天上班的時候,他中午帶她去公司附近的西餐廳吃飯地裏的氣氛還不錯,不如叫他陪自己去那裏吃飯,下午就留在他的辦公室,晚上再跟他一起回家。
  打定了主意,唐玦越過斑馬線,朝那家西餐廳走去,等到了西餐廳,她再打電話給洛天。
  就快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她忽然瞥見洛天的身影。
  這麽巧!唐玦開心地望著那道玉樹臨風的身影,才想到打電話給他,他竟然也到這家餐廳用餐,他們夫妻倆還真有默契……
  “那個女人是誰?”看著稍嫌緊密的黏在洛天身旁,此刻正跟他熱絡交談的女人,唐玦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一種不知名的酸意在胸口蔓延開來,將她整顆心揪得緊緊的。
  洛天溫和的容顏、那個女人絕美的笑靨,猶如兩道刺眼的光芒,不斷地向她直射而來,沖擊她一向高枕無憂的心湖,掀起她從沒有過的危機意識。
  她想走過去,裝作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可是腳就像生了根,動彈不得的站在原地,任著那畫面在眼中交織、重疊,讓心情愈來愈沈重、思緒愈來愈混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玦就這麽木然地發著呆,直到路人不小心的碰撞,才讓她有了反應,底下的腳步開始緩緩移動。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她就這麽如遊魂般的走著、走著,一直到天空開始飄起毛毛細雨,那絲絲的細雨慢慢綿密起來,最後匯成滂沱大雨,她才完全驚醒過來。
  全身濕淋淋的躲進屋檐下,唐玦抱著自己發冷的身子,看著那陣大雨,它下得毫不留情,下得讓人不禁打起寒顫。好冷、好冷的感覺,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恐懼什麽?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寒意裏,默默的發著抖,讓心兒籠罩在一片不安的聲浪裏。
  雨在一陣狂肆過後,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來,然而此時,天色也已經一片昏黃。
  是累了,也是倦了,更是冷得直打哆嗦,唐玦再一次擡起腳步,招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娘家,那是她此刻可以想得到的地方。
   
         ☆        ☆        ☆
   
  唐玦不言不語,又像只落湯雞般的出現,搞得在家的于海晴和唐靜亂成一團,又是毛巾、又是熱水澡、又是吹風機、又是熱湯,才把她送上床。
  “小玦,告訴媽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跟女兒說話一向直來直往的於海晴,此時也變得小心翼翼。
  安安靜靜地,唐玦一句話也不說。
  “小玦,你說話啊,你早上來找媽咪的時候,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嗎?怎麽一天的工夫不到,就弄得失魂落魄的,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於海晴擔心地問,女兒養了二十幾年,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從來沒看過她為什麽事情傷心過,即使是讓她最沒有信心的平凡長相,她也沒有過一絲的抱怨,她是那種很能自得其樂的人,她的無憂無慮甚至具有傳染性,讓每一個跟她接觸的人,都會忍不住跟著開心,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還是一片沈默,唐玦依然動也不動地坐著。
  “小玦……”
  “媽咪,”拉了拉於海晴,唐靜輕聲道,“這裏交給我好了。”
  “可是……”
  “你不是還沒弄晚餐嗎?爹地就快下班了,你再不弄,他回來會沒飯吃哦!”
  無奈地點了點頭,於海晴說道:“我出去准備晚餐,小玦就交給你了,記住,說話小心一點,不要讓她心情更不好。”
  “媽咪,你放心,我會處理,一切都會沒事的。”唐靜保證道。
  “好啦!那我出去了。”心疼地看了唐玦一眼,於海晴才離開房間。
  等於海晴離開房間好一會兒,唐靜才在床沿坐下來,冷靜地表示道:“姊,不說話並不能解決問題,而且把事情悶在心裏,也不是你的作風。”
  經過許久,就在唐靜快以為唐玦還是不肯說的時候,她卻緩緩的道出中午目睹的那一幕。
  聽完了她的敘述之後,唐靜好笑地搖搖頭,沒什麽大不了地說道:“姊,姊夫只是跟人家吃飯,又不是跟人家上床,你怎麽可以就此認定他有外遇?”
  “不是、不是,我並沒有認定他有外遇,我只是覺得很不舒服,我不喜歡他們那個樣子,好像很親密……”輕歎了口氣,唐玦沮喪地接著道:“小靜,那個女人長得好漂亮、好有女人味,她和洛天站在一起是那麽的搭配、那麽的協調,我根本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我突然覺得好恐慌、好不安。”
  終於明白她的心情,唐靜笑得好開心,“姊,你愛上姊夫了。”
  “我愛上……洛天?”
  “對,愛上姊夫,所以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吃醋、你不安。”
  “我……”唐玦想否認,可是又提不出任何反駁的依據。
  唐靜輕拍唐玦的肩道:“姊,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仔細想想你對姊夫的感覺。”她這個姊姊,說聰明是很聰明,可是在感情方面,似乎又特別的遲鈍。她常在想,也許是因為外表的關系,姊潛意識對愛情產生排斥,也因此造就姊對感情的不知不覺。每個人都怕受傷害,姊當然也不例外,所以男人對姊來說,不是異性,是朋友,這是姊用來保護自我感情的防衛罩。
  唐靜的話在唐玦的腦海翻騰了起來,她對洛天的感覺太多太多了,許多更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心情,她不愛他生氣、不愛他板著面孔,她喜歡他疼她、寵她,喜歡膩著他,喜歡……很多很多。
  或許小靜說得沒有錯,她是愛上洛天了,只是她從來沒有認真面對過自己的感情,愛情對她來說,一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所以她始終沒有體認到那樣的感覺就是愛,唉!她得再好好的想想,男女之間的愛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怎麽樣?想通了沒?”
  “也許吧!我現在好累,只想睡一覺,我不要再想這些複雜的事情。”拉著唐靜的手,她接著哀求道:“小靜,你幫我告訴媽咪,我想暫時在家裏住幾天。”
  “為什麽?”
  “我現在不想跟洛天見面,我要想一些事情。”唐玦承認,她對中午的事還耿耿於懷,想到洛天跟那個女人好開心的畫面,她心裏頭就沈甸甸的,很不是滋味。
  “姊……”
  “拜託嘛,你幫我去跟媽咪說一聲。”雙手合十,唐玦可憐兮兮地乞求道。
  愛情之于唐玦,畢竟是一個不曾存在的問題,也許,姊姊真的需要時間思考。
  唐靜點頭答應,“好吧!不過,媽咪要是問我原因,你要我怎麽回答?”
  “隨便你怎麽說,我無所謂。”打了一個哈欠,唐玦躺了下來,“小靜,謝謝你,我好困,不跟你說了。”閉上眼睛,很快地,她就沈沈地進入夢鄉。
   
         ☆        ☆        ☆
   
  當唐玦在娘家呼呼大睡的時候,洛天卻因為她遲遲未歸搞得家裏人仰馬翻。
  “洛天,你別緊張,小玦說不定是跟朋友聊天,聊得忘了時候。”看到他急得像熱蝸上的螞蟻,一刻也停不下來,走過來又走過去,穆琳只好出聲安撫。
  “媽,不可能,我跟小玦有過約定,她不能超過十點回家。”小玦好不容易擺脫小君這個跟班,洛天相信她不敢忘記這個約定。
  聽他這麽一說,穆琳也擔心了起來,“該不會出了什麽意外吧!”
  “阿琳,洛天已經夠緊張了,你別再嚇唬他。”姚劍鳴示意老婆不要再火上加油。
  穆琳雖然安靜地閉上嘴巴,但洛天卻開始感到恐慌,“爸,也許媽說得沒錯,小玦是出了意外,要不然,她怎麽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我想打電話報警。”
  “洛天,你先別急,也許小玦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一時沒辦法打電話回來給你,我們再等等看好了。”姚劍鳴勸道,兒子是急瘋了,但他的腦袋可冷靜得很,姚家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報警很容易引來注目,所以除非情非得已,否則不能使用這下下之策。
  “這……”
  “洛天,”清了清喉嚨,姚政像做錯事的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對不起,爺爺有件事沒有告訴你,早上,我跟小玦在餐桌上鬥了一下嘴,她臨出門之前,我跟她說,她最好不要回來,免得讓我看了心情不好,她也答應我了,我當時只是跟她開玩笑,也以為她知道我沒那個意思,沒想到……”
  洛天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才好,可是看到姚政臉上的自責,也只能反過來安慰他老人家,“爺爺,小玦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子就不回來,她不會把這種事情挂在心上。”
  “可是,當時她跟我說得好認真,我擔心她……”
  “爺爺,您不用擔心,小玦忘事的本領更高,我相信她一走出大門,就把您的話給忘得一干二淨。”
  “是啊!”心藍也點頭附和,“爺爺,我今天中午去吃飯的時候,還遇到大嫂跟她同學,那時候她心情還很好,完全沒有不回家的意思。”
  心藍的話引起了洛天的注意,“心藍,你中午遇到小玦跟她同學,你知道是哪位同學嗎?”
  “她以前研究所的同學,不過,大嫂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啊!”洛奇此時突然叫道,“嫂子會不會跑回娘家?”一語驚醒夢中人,洛天連忙沖到電話旁,和便要撥到唐家。
  “等一下。”姚劍鳴阻止道,“洛天,別急,你這麽莽廝撞撞的打到唐家,萬一小玦沒有回去娘家,反而驚動了親家。”
  “爸,我管不了這麽多了。”
  “劍鳴,洛天說得沒錯,管不了這麽多了,小玦人要是真的失蹤了,我們還不是得驚動海晴他們。”穆琳說。
  “我不是反對打電話給親家,只是認為這個電話不適合洛天來打,洛天現在的心情亂七八糟,我擔心他會愈弄愈緊張。”
  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穆琳表示道:“這樣好了,由我出面,我和海晴是好朋友,遇到狀況我會比較好說話。”說著,她接過洛天手中的電話。
  抓住穆琳的手,姚劍鳴說道:“阿琳,去書房打,那裏比較安靜。”
  “喔!”瞭解的點點頭,穆琳挂下電話,起身往書房走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重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上,終於,在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穆琳才神情愉快的折返客廳。
  “媽,”一看到穆琳,洛天馬上沖上去,“小玦她……”
  “別急、別急,小玦現在平安無事的待在唐家。”穆琳先讓大夥兒安了心。
  “我這就去接她回來。”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洛天轉身便要往外跑去。
  “洛天,別急,媽有事情跟你說,你跟我到書房一下。”丟下話,穆琳徑自往書房走去。
  大夥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搞不懂有什麽事那麽神秘,非要私下談論不可,然而,至少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唐玦並沒有失蹤,也沒發生什麽意外。
  雖然此刻最想要做的事,是把老婆給接回來,不過母親大人會這麽說,想必有她的用意,洛天也只能按捺著,跟著穆琳進了書房。
   
         ☆        ☆        ☆
   
  “洛天,媽一直沒有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心娶小玦為妻?”
  穆琳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而且神情嚴肅,洛天馬上有所意識的道:“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先回答我。”她堅持道。
  “媽,沒有人可以強迫我,除非那是我想要的。”洛天斬釘截鐵地說道。
  安了心,她微微一笑,輕松地接著問道:“你今天中午跟誰一起吃飯?”
  “客戶啊!”才說完,洛天立刻覺醒道:“媽,是不是小玦看到了,對我產生誤會?”
  “小玦是看到了,不過她是不是對你有所誤會,你岳母倒是沒跟我提,只說小玦想在家裏住個幾天。”穆琳有所保留地道,她跟海晴談得很多,包括小玦的心情、小玦的不安、小玦的感情,不過,這些事應該由小玦自己來告訴洛天,他們旁人最好不要插手。
  “她一定是誤會了,否則她怎麽會想留在娘家多住幾天?”懊惱的抓了抓頭發,洛天當下決定道:“不行,我要去接她回來,把事情解釋清楚。”
  “洛天,你不要急,小玦已經睡著了,你至少也讓她睡一覺起來再說。”“這……”
  “洛天,事情總會解釋清楚,你就讓小玦多吃一晚的醋,吃醋是有益健康的。”穆琳別有用心地說道。
  “吃醋?”懊惱的思緒頓時一掃而空,洛天心情飛揚了起來,小玦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當然是吃醋,也就是說,她很在乎他。
  “女人心眼比較小,看到你跟那麽漂亮的女人有說有笑,她心裏頭難免不是滋味。”穆琳又說得更明白些,雖然她不好明白地告訴兒子,但總可以點點他啊!”
  眉一開,洛天明白的說道:“媽,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再去接小玦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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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高中同學會
  “什麽?!宋靄桐要結婚了?”一位女同學尖叫道,把原本吵吵鬧鬧的人群聲嚇得突然變得鴉雀無聲,這樣的嗓門確實可怕,不過,真正駭人的是這件驚天動地的大新聞。
  然而,這一時之問的震驚,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馬上引起大家七嘴八舌的熱烈討論。
  “怎麽可能?靄桐她連男朋友都沒有交……”
  “她不是考上第一志願──台大法律系,為什麽突然間要結婚?”
  “哎呀!她是不是有了,所以才急著結婚!”
  “不會吧!靄桐應該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結婚以後,她是不是不讀書了?”
  “她要嫁給誰啊!”
  面對眾人的熱烈猜測,造成這一場混亂的始作俑者──文眉和芝怡卻慌得一句話也不敢吭,人家只不過問了一句“宋靄桐怎麽沒來?”,她們兩個就很多嘴地接了一句“她忙著准備結婚,今天沒空……”結果,馬上引發了這場浩劫。
  天啊!要是讓靄桐知道她那兩位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再度出賣她,她大概會氣得吐血;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怎麽收也收不回來了。
         ※       ※       ※
  “小桐,你的電話。”
  一會兒之後……
  “小桐,你的電話。”
  再過了一會兒……
  “小桐,你的電話。”
  “那兩個大混蛋!”靄桐再也受不了了!從早上起床開始,她這一天就不停地在接電話,說好聽,這些同學是在恭喜她光榮上榜,其實他們的目的是在追問她結婚的事實,當然,她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去四處宣傳,就是她那兩位死黨。
  “小桐,不接電話就算了,你幹什麽叫的這麽大聲,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也沒有。”
  “那你就不要叫我接嘛!我快瘋掉了,你知不知道?”
  拿起話筒,嚴淑意刻意對著電話裏另一頭的人說道:“宋靄桐說她快瘋掉,請你晚一點再打好了,真不好意思,再見。”
  “媽──”
  “我只是實話實說。”
  天啊!這是什麽世界?沒答應結婚之前,他們一天到晚幫著於家逼著她結婚,勉為其難答應了之後,他們又不幫她躲電話,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哎!她怎麽這麽命苦,霆浚只不過是每個禮拜六、日來家裏陪他們喝茶、聊天,他們的心馬上向著他,她又不是不願意陪他們做那些無聊的事,她是為了准備聯考啊!
  哎!誰說結婚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怎麽她一點感覺也沒有?靄桐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到結婚以前,她絕對不會有安寧的日子好過。不過,這倒不是什麽痛苦的折磨,畢竟再過一個禮拜她就要步入禮堂;可怕的是,她可以預見結婚之後,於家一定又會催著她生小寶寶,天啊!一個二十歲的女人,挺著肚子上大學,那是多麽淒慘的景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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