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紋針之所以能成為「萬字夾」,是因為它從原型的一條「線」(一根鋼針),經由反覆的彎曲努力,進化成兩個「面」,交互疊合而能串連紙張。相對於訂書針的侵入性與別針的的破壞性,迴紋針從未如此對待它的對象物。再者,它也不像繩子或膠帶,必須以緊緊的束縛或黏著來抓住一切。
這麼說來,迴紋針竟也像是個完美情人的象徵。它絕不來硬,溫柔但堅定;它拉近密合了彼此,卻給予彈性分離的可能空間。曾有一次,我在東京銀座「伊東屋」文具館前、巨大的紅色迴紋針招牌下,看到一對年輕戀人不知何故起了點小拉扯,現在回想起來,這人與物的反差對比還頗有反諷趣味。
前陣子整理老家壁櫥,發現一疊大學時期的文件壓在角落。那還是使用PE2編輯系統和點陣式印表機的年代,紙張因此泛黃,邊緣處也有疑似小蟲啃噬過的缺角。文件上的迴紋針生鏽了,還在紙上留下褐色的凹陷印記。
我一枚枚取下它們,放在掌心撥弄檢視,在隨手丟棄與重新收納之間,感到兩難。儘管歲月流逝,白紙黑字或許有些渙散,但迴紋針始終不離不棄,扮演著牢記一切的角色。
(轉載)迴紋針 李明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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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寫文章的人真好
可以用隻生花妙筆把個平凡無奇的東西寫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