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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4-19, 01:09 AM   #3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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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逆旅收徒續傳潑風刀
 
  沈瑤琴合上貼子,遞給身後的薛金鳳。

  薛金鳳並沒有看,便道:

  "大咀說怎?便怎?。”

  沈瑤琴道:

  "那?就住在"運安大客棧”吧!這是人家地面上江湖朋友的誠意相
邀,不去有些說不過去。”

  "伍壯士帶我們去“運安客棧”吧。”

  伍定安回身抱拳道:

  "謹巡沈仙子口諭。”

  在"運安客棧”中。

  五義堂派來了五個大腳老媽子,五個青衣小婢,在跨院中侍奉伺候茶水,
與洗浴湯,並將這數日來換下的衣衫全部抱去洗了。

  伍定安親自帶領四名屬下,站在院門外待命指揮伺候!

  兩部輕車停在天井中,沒有一個男人敢進入跨院!

  沈瑤琴等洗去風塵,落坐花廳,對玉葉道:

  "玉妹到車裏將那本“九州江湖志”及“北斗血刀”取來,大媽對清江浦
的五義堂沒什?印象,看看當年有沒有底牌可尋?”

  玉葉回至廳中將刀放在桌子上,派來侍候的五個小婢們;人人神情激動!

  再將那冊厚厚的大本子打開,找到清江浦地方,批著那三,五行字?道:

  "大姐,找到了,我念出來大家聽聽!”

  清江浦五義堂,現任堂主許高陽,領管河面漕運事,內功道家支流,武技
“潑風單刀”,有三招:“風雨不透”,“風傳千里”,“八方風雨”尚稱佳
構,茲記其刀訣如下……。尚忠義,結細民,討生河下,曆百年無衰。”

  沈瑤琴頷首道:

  "評語尚佳,咱們大概有個底啦。”

  薛金鳳道:

  "許高陽是何時期的江湖人物,喂!你們五人有沒有人知道?”

  其中一個小婢跪地道:

  "?稟仙子,乃本堂之先曾師祖,以小婢輩份上數第四代祖師爺!那三招
刀法……刀法……”

  她說不下去了,珠淚成串的滾落下來!

  沈瑤琴道:

  "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

  那個小女也只有十六、七歲、十分俏麗、心巾惶惶不安,已經表露出來了。

  一見便知是平時不善作?之人!

  沈瑤琴微笑著對她道:

  "咱們都是相差沒有幾歲的女孩子,說話作?便不需太過顧忌,你願意先
告訴姐姐,你是何人??

  我敢斷言你不是婢女,婢女是不會理會那三招刀法的奧秘?”

  那小女忸怩著道:

  "仙子姐姐!小婢辛雯,現任五義堂總堂主六渤海是我的爹爹,辛雯奉父
命親自率四名侍婢來侍奉仙子姐姐,以報你的大恩大德。”

  沈瑤琴歎口氣打量她一番道:

  "辛姑娘既然是總堂主的幹金,我等怎可勞動你的芳駕呢!再說咱們素不
相識,如何能談到恩德二字,請坐下來仔細談談好嗎?”

  辛至驚恐的搖手道:

  "辛雯不敢對仙子放肆,仙子要知道些什?,辛雯據實回答。”

  沈瑤琴微笑著,對她一招手,那?大的一個人便吸了過來,呼的一聲,虛
空將手一按,她身不由主的便坐下了,笑道:

  "你別介意,江湖兒女,堂主幹金,既然知道了,姐姐怎可妄自尊大,這
與武功高低是兩回事。

  告訴姐姐你們有什?困難,剛才你也聽到了,你們上幾代評語不錯,下幾
代也差不到哪里去,你爹爹用心良苦,拆節攀交。

  早先尚有懷疑之心、如今則陰霾盡除。”

  "敬謝仙子姐姐不疑,家父的困難,只從得知仙子斬了“北斗血刀”,所
有之困厄已經解除。”

  遠在五年前,武勝堂的勢力侵入清江浦河運,我爹當然得?堂下三幹弟兄
的利益起而抗爭,不甘心生計被人剝削分肥!

  搏戰一場,死傷數十名兄弟,我爹爹因上一代掌門人只傳下一招“風雨不
透”的一招守式,幸得保全性命!

  因無攻擊的力量,敗下陣來,身負重傷,自得簽下廁辱的合作條約!

  漕運利益五五分帳,接受武勝堂的保護,兄弟們生活苦了,堂務一落千丈,
無力發展,“北斗血刀”以勝利者姿態,惡行松指,予取予求!

  今年春天,見我已長大成人,惡念頭又打到我身上來了,我爹事先未料及
此事,他們提出聯姻之議!

  我爹堅決不允,也只換得兩年承諾,兩年局勢若無變化,我便得由他們光
明正大的押到武勝堂,辱身?質了!

  可憐的爹爹,?堂下兄弟家屬萬多人的生存!每回到後堂便對我們母女長
噓短歎,天下雖大,逃都無處逃避!

  江湖上有勢力的大門派不少,以我們的現況,有誰願意替我們解決這種糾
紛,主持正義!

  想不到喜從天降,仙子姐姐一劍揮出,替我們解決了兩大困厄!

  "北斗血刀"之死,淮北千里地面,感激姐姐恩德的派別當有數十,個人
恩怨情仇,也有數千人。”

  薛金鳳道:

  "哈,"血刀郎君"那臭蛋,仗著這把臭刀,橫行千里,害得我們不論走
到哪里,老是被人盯著,看得我們混身不自在,又不便追問究竟,悶都悶死了。”

  仲手拿起"北斗血刀"拙刀出鞘,站起身來,?手挽了一個刀花,招演了
“力劈三關”,“石破天驚”,演得惟妙惟肖!

  花廳中寒氣迥人,其功力之深厚,比之“血刀郎君”更高,她收刀之後,
道:

  "那臭蛋這兩招未施完,便被大姐—劍將腦袋斬飛兩丈遠,不成氣候。”

  辛雯伸手模著刀鞘,感歎的道:

  "五義堂上下?此刀,忍辱負重五年了!不過,武勝堂還有相當勢力不容
忽視,剛才那位姐姐所念的本門三招,

  我爹只會一招“風雨不透”我也只知招名,那兩招恐怕我爹連名稱都不知
道,懇請姐姐能否賜還本門,姐姐對五義堂可說是恩同再造了。”

  說罷,起身伏地,又跪在地上,低頭相待!

  沈瑤琴笑道:

  "古人俠義,坦誠無私,想必當年他們互相切磋過武功,而這位寫書的奇
俠,事後便記述了下來!

  不想,你們本門到因故而失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假我之手,還給
你們,若是你爹在此,也許我便不會查問此書,以求事先瞭解你們的門戶底細,
縱此延擱過去!

  想不到你的福氣不少,心性頗佳,起來吧!現在我便代傳與你,完璧歸趙,
你們師祖地下有知,亦當心慰矣:”

  辛雯大喜,馬上叩頭如儀,九叩首行的拜師大禮!

  沈瑤琴向那四個小婢望去,四女行禮退出花廳,向站在院門外之伍定安大
總管說明經過!

  伍定安震驚得怔仲仲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急急親自回報總堂主去了!

  沈瑤琴親自看了一遍書上的記載!有歌訣而無招式變化,她就是再聰明,
也不能無中生有,亂來一通,便道:

  辛雯過來,將歌訣先背熟了,招式咱們再研究。”

  辛雯仰頭慌悚的道:

  "請寬恕徒兒不敬之罪,尚不知師尊名諱仙號?”言罷又低下頭去。

  薛金鳳嘻嘻笑道:

  "大姐這師父可真當得莫明其妙,快快將底牌亮出來吧。”

  沈瑤琴道:

  "二妹你也別風涼著!也有你的份。”

  於是,只得將室內諸人身份一一介紹出來。

  辛至便長幼有序的一一拜過之後,才來至那本奇書之前,只見,那書足有
三寸厚,一尺方,她們本門的記述只占了六指寬的那?一點點地位,與這本大
書全部內容相比,簡直不成比例!

  雖是如此,這三招絕學卻是他老爸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的身體已輕微的顫抖著,其他的部分連喂一眼都不敢,一會工夫便將歌
訣背得滾瓜爛熟,並且倒背如流!

  丘宏達忍不住的道:“雯姐姐好聰明喲!”

  金葉叱道:

  "小鬼頭!自己的功課不做,偷學你雯姐姐家的功夫。該訂!下次不可
以。”

  丘宏達道:

  "阿姨!達兒只是同雯姐姐比比誰聰明,我可沒學她家的功夫。”

  大家只是對他笑笑並不在意,因?他還不知道武功是什?呢!

  沈瑤琴道:

  "辛雯,你將所會的“潑風刀法”演一遍給?師過目。”

  隨手將“北斗血刀”遞給了她。

  辛雯也不明白,書上無圖無式,懂得刀訣便能將招式演化出來不成?

  辛雯毫不遲疑舉刀獻禮,將她所會的六十四招刀法,一一演化出來!

  第二遍便加快了些,第三遍便進度到應敵運刀的程度!

  沈瑤琴舉手叫停,目光仰視遠處,聚神凝思!

  薛金風內心波蕩更甚,心忖:

  "這個金陵花魁才女,當真有這種大宗師的身份與學養嗎?

  若是,石青玉有此能力她絕不懷疑,可是她!這不是太玄之又玄了嗎?

  連自己的宮主母親或者是老姑祖婆婆,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之內,悟解出
一個立世門戶已失傳的三大絕學!

  我看她這個腦頭要做下來,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事。”

  花廳中的人,誰也不敢打擾她,金葉牽著小宏達的手打眼色給他,要他不
要言語!

  沈瑤琴慢慢閉上眼睛,人已入定,廳內死寂,落針可聞,天井落葉知墜!

  辛雯更是心潮如沸,她知道憑她老爹的才智,就是知道了這三招歌訣,有
等於無!

  就是閉關十年也不一定能夠悟得通,當年師祖傳下那招“風雨不遠”可能
沒學全,或者沒教全,否則,怎會身受重傷!

  沈瑤琴回醒過來,起身走向場中,接過辛雯手中的北斗血刀道:

  "辛雯,也許這把刀你用起來稍重了;點,出手不夠快,不過也已經很難
得了!

  現在看?師出手演練你門刀法,若有改正之處,?師演兩迥,你要用心記
住,最後再學那三招!

  將之連貫起來,不敢說這就是原式,依據口次,相差已不遠就是了。”

  於是,她揚刀起式,慢動作的將六十四招演完,改正過的招式,都在小動
作中,或長一寸或短兩寸,或刀鋒向左或向右,並說明何以如此的道理。

  最後,她以快速手法起刀,三招已過,刀上已發出“呼呼”的風聲!

  她老爹爹耍了四十年的刀,父女朝夕喂招,從未帶出風聲!怎?刀在師父
手中一下就發出風聲來了。

  她震驚得心服口服!心付:

  "潑風!潑風!這才是“潑風刀法”。”

  辛雯接刀在手,又演了兩迥,更正過的地方沈瑤琴.認?滿意了,但並無
刀風發出!

  沈瑤琴眉頭皺起問她內功心法所流經穴道名稱。

  辛雯背誦如流……

  沈瑤琴便將她的內功心法依照“天雷掌”的套子,將辛雯說出的穴道名稱
從新串連,運集功勁於右手,行成一個單獨系統,練習熱了,重新出刀!

  辛雯將信將疑,依照新法運勁演招,不料,演至第三遍時,刀上已能發出
輕微的潑風之聲,體內勁力,能感覺到源源流注於刀上,心頭一喜,更加專心
凝志。

  沈瑤琴道:

  "懂得法門則可,我們來研究那三招吧!現在?師用你門戶內功心法,演
練刀招,看看效果如何?”

  她將這三招依歌訣演化出來!“嗚嗚”風響,招出“風雨不透”已不見人
影,激起一片精芒,流虹電閃!

  廳中狂風呼嘯,當真有驚天動地之威力!

  沈瑤琴演完這一招之後停手時,只見辛雯又跪在地上道:

  "師尊!實不相瞞,雯兒之父,雖未傳授徒兒這招,卻練給徒兒看過,有
些手法相同,但絕無師尊這般嚴密,真的風雨不透,徒兒愚蠢,怕是短期無法
學成。”

  沈瑤琴回醒過來,起身走向場中,接過辛雯手中的北斗血刀道:

  "辛雯,也許這把刀你用起來稍重了一點,出手不夠快,不過也很難得了。
如此才算合理。”

  辛雯道:

  "爹爹的刀法秘笈,只有圖式,沒有多少口訣,徒兒看過了。”

  沈瑤琴道:

  "這怎?會呢!每招刀法必有刀訣,圖式並不重要!刀訣才是最重要!可
歎!未過五代!此刀便失傳了,這怎會呢,

  回去問問你爹,秘發是否百年前的原本?”

  沈瑤琴又將“八方風雨”依據刀訣意思,腳起八卦方位,刀勢右轉,八八
六十四變式,接著左轉,倒回反向六十四刀!

  廳中像是起了兩個大旋風,流閃的寒芒旋飛成兩個刀圈,演完之後,笑道:

  "這招是博戰多人圍攻之用,又分正八方,反八方兩種,你學會了之後,
不必按照套於發刀,隨時隨意信敵對情況左轉身發兩招,右轉演五式,應時變
易!

  這雖是一招卻含盡了你前面六十凹招刀法在內!

  ?師不過將招中的精式,化繁?簡,將贅式刪除,依刀勢的自然發刀變化
串連起來,也嚴密了許多,其威力便提高了許多!

  現在你看起來眼花繚亂,不知終始,待熟練了左轉刀,右轉刀的套子之後,
你便會發覺這些變式十分得心應手,絕無干格不久之病。

  須知學任何武功,也得死法子活用。”

  辛雯的靈智已被點通,她的刀藝逐漸提升到另—個層次上去。

  沈瑤琴微笑道:

  "這最後一招“風傳千里”在廳中不易施展,強行演練,廳中的擺設物
件,便得破碎得一塌糊塗了,若不貫入內力在刀上,便是有形無質,發揮不出
刀上威力來,咱們另找個妥當的地方,演練一下看!

  玉葉將書放回車中去加鎖,這跨院之後面,不是有個小花園嗎?咱們到園
裏去試刀。”

  於是,一行十一人來到花園,園中面積不大,中間用石板鋪成一條圓形花
徑,周圍種植著參差不齊的樹木,中間花圃中堆有一座小型假山,山角下連著
一灣水池!

  殘荷斷梗,衰草淒淒,在這晚秋季節,園中景色肅煞處處,已失去觀賞之
致!

  沈瑤琴站腳於圓形小徑中,餘人立在園門邊角上,她開口道:

  "這一招“風傳千里”殺氣特重。但比之本府“雷霆神刀”在基本上還是
差一級!

  ?師不會將本府絕藝假手傳授于你,完全是以你們內功心法發勁,歌訣上
的要領出刀,你仔細體會;”

  沈瑤琴運氣一周天,鳳目注視著遠處一棵枯葉凋零的老樹?目標!

  口中嬌叱一聲!血刀斜豎胸前,躍身而起空中三丈,頭下腳上疾撲那棵老
樹而下,胸前刀彤流光打閃,刀芒猝然劈下!

  在此樹約有有高處下刀,似乎是位於人之頭部,樹之中幹,約一尺直徑的
一棵樹!

  刀鋒過處,上半截村頭已應刀飛出圍牆外面去了!

  截口平滑如刨過一般,她身在空中拖刀轉了一圈才踏落原地。

  沈瑤琴還刀如鞘,走回園門處道:

  "大約這招“風傳千里”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淬然而襲,孤注一擲,含有
白日刺客的殺氣,你初次練習可立於牆頭上下撲!

  輕功提縱之術得精益求精,才能獲其精華!斬人之首如探囊取物。”

  當她們回到跨院花廳,廳中已擺下兩桌精致灑筵。

  四個小婢立在筵前伺候,獻上濕巾淨手。

  玉葉毫不客氣,取下發上銀釵將菜看一一試過,辛雯面色尷尬不是滋味!

  沈瑤琴道:

  "辛雯你不必難過,並非是不信任你們,這是“石府”規矩,就是天王老
子請客,凡是灑筵非是我們自己料理,便必須試過才用。

  試想這菜不是你作的,不是你爹做的,已經過三.四次手,下毒最容易不
過。我表演一番我便明白了。”

  她仲手端起一盤菜,放在她的面前,道:

  "再叫你玉葉阿姨試試看。”

  辛雯道:

  "主阿姨勞駕。”

  玉葉將白犀釵取下仲入菜中,拔取來時已釵頭灰青少黑,已不是純白的銀
釵了!

  辛雯與四個侍立的小婢臉上失色,驚恐特甚,“呀喲!”連聲。

  顫聲抖齒的跪下道:

  "仙子饒命!不是小婢們下的毒。”

  沈瑤琴笑道:

  "當然不是你們,是我下的!此毒帶有麻性,能暫時使入將功力煥散,一
旦中毒,便得由人擺佈了,也毒不死人,你們起來吧。”

  她將擺在面前的牙筷提起,翻動一下菜看,將雪白的象牙筷收回來,道:

  "象牙筷並分辨不出這種毒素來,我們若是不慎重警覺,一旦被人擺佈下
來,悔之晚矣。”

  辛雯起身笑道:

  "請師父寬恕徒兒識見淺陋之罪!”

  她們在愉快歡樂的氣氛中,用過了一席豐盛的晚餐!

  辛雯對沈瑤琴道:

  "師父!徒兒想回去稟明爹爹,要他老人家明兒來拜見師父,感謝師父的
大恩大德!”

  沈瑤琴道:

  "也好。?師要向你爹爹探尋“武勝堂”的勢力與現在的動向,若有可
能,?師便將在這江浦地面收拾掉他們,一勞永逸,不留後患。”

  在八義集的武勝掌總堂口!

  前兩天自從接獲到“血刀郎君”被人呆首,十二名鐵衛中尚有兩名“十二
生肖”大護法,沒有一人生還的消息!

  卓天雄總堂主,像是在耳中響起一聲霹雷,震醒了他雄心萬丈的迷夢:

  對他小兒子之死,固然有老來喪子之痛,那只是表面的理由。

  在他內心深處,比他兒子之死,更重要的是,“北斗血刀”秘笈原本,藏
在那浪子身上,屍體—定要親自去找尋回來!

  待聽說這孽子是死在一群少女手中,他便存著—個萬一的希望,在一般情
況下女人是不會公然“索洗”一個青年男人的身體!

  能草草掩埋了屍體離去,已算是頗富心計了!

  因之,他傳下了兵分三路的,‘追討令”,追索這一批神秘叵測的小女!

  有臨于卓建章之死,他不認?是“北斗血刀”技不如人,有可能是掉進人
家的色情陷阱,他深知自己的兒子是塊什?料!

  會議在“大武廳”的密室中召開的!

  出席的有二堂主"雙刃斧”居家職,三堂主“響尾鞭”蒙駕行,及其長於
“八極刀”卓建群。

  議決由卓建群留守“武勝.堂”,三堂堂主備率四名護法五十名弟兄,若
人數不足再在各地分堂徵調!

  三方路線分配妥當,誰先截獲便秘密叮緊了,急促通知另外兩批人,集中
人力圍攻起來斬殺殘命。

  卓天雄總得去看看兒子的屍體,因之。他走的是出泅縣經五河到滁縣的
路,待他到達六合,在出事的地點附近起出十三具沒頭屍體,心已涼了半截!

  待他親自趟著老淚,摸遍了兒子全身衣角,秘笈不翼而飛之時!

  心身已經全涼透了!人家不但藏起了人頭,而且也洗了身子!

  秘笈,銀票一總不見了!

  二堂主走的是泅陽至清江浦,三堂主走的是沐陽至新安線,已布下了天羅
地網,只等著收網抓魚了!

  就在沈瑤琴到達清江浦的午夜時分,麥鐵腳也先一步,陪同三、四、五、
六、四名搭子大兄來至清江浦丐幫分堂。

  聽到了分堂主查不發的?述,在西關外一批神秘女人所發生的“市嘯”奇
聞後,便半夜裏派出十名老丐,分守在通“運安大客棧”每條大街小巷,若有
夜行人接近客棧,立時間報!

  只有乞丐才能夜宿街頭巷尾,才是順理成章的事!

  第二天早上,辛雯陪同她的老爹會見了師父!

  沈瑤琴以平輩之禮,相互拜見!

  辛渤海老堂主將“武勝堂”的勢力及江浦地面的江湖情勢,扼要?述一
番,尚未說完,守在院外的伍定安急步進來道:

  "現有丐幫長老麥鐵腳等五人,住進店裏並要求會見沈仙子,請仙子指
示。”

  沈瑤琴目中精光一閃道:

  "快請!一起進來!本府的兄弟到了。”

  麥鐵腳在院外三步便跨入花廳呵呵笑道:

  "老丐見過大妹子!幸不辱命,大妹子萬安。”

  沈瑤琴道:

  "老哥哥福壽!辛勞了!金妹子恰恰取灑來。”

  四名大兄在廳外躬身道:

  "屬下等參見沈小姐,薛小姐。”

  沈瑤琴道:

  "?家大兄請廳裏待茶!少主安好吧?”

  三號大兄道:

  "屬下走時,敵人尚未尋到,一切平安。”

  伍定安急急跑進來道:

  "武勝堂二堂主率四護法及丁五十名,剛到江浦住進城外“青草坡”馬
場!請沈仙子,總堂主仲裁示下。”

  沈瑤琴沈吟道:

  "暫時秘密監視,加強其他方面的密探!避免暴露身份。”

  麥鐵腳道:

  "大妹子快快拿主意。"

  沈瑤琴目視三號大兄道:

  "三兄有何意見。”

  三號大兄道:

  "屬下意見是我等四人向姑娘請命,馬上出戰,一個時辰後帶回他們的首
級。”

  沈瑤琴道:“我是當事人之一,一定要去的。老哥哥不准去,在棧裏喝酒,
二妹子在家裏主持,指導小惠、小宏達及辛雯練功夫!辛堂主回堂裏主持回報
各方消息!餘人一起上路!”

  麥鐵腳急道:“這……這……”

  沈瑤琴笑道:“這種小事不用你老出手,丐幫不宜牽連進來!小妹要你幫
忙時機尚未到!將智慧多用在關外那批人身上我不反對!好吧!酒來!大家
共飲一杯。”

  於是,每人飲下一杯“百花露”,心頭熱熱的!

  青草坡就在清江浦北門外十裏地!

  那裏是一片牧野草地,戰馬與騾馬合計總有幹餘匹!

  沈瑤琴二十幾人怒沖入牧園,立馬於牧場中唯一的一間青瓦房前五十丈,
三號大兄盤馬上前二十丈處道:

  "區區要見武勝堂二當家的。”

  木門“吱!”的一聲打開來,探出一顆腦袋,三角臉花白頭髮,頦下留有
一撮山羊胡,聲音尖尖的帶有鼻音的道:

  "是哪一個這般放肆不懂規矩,雞貓喊叫的?”

  三號大兄冷清的道:

  "咱兄弟們要請你們武勝堂的朋友吃板刀面,你老兒是什?身份?快出來
吧。”

  這個羊頭型的老兒,冷笑起來“哧哧”益發作做成山羊味,惟恐人家不能
理解到他們是十二生肖的法定身份。在武勝堂二十年來是開疆拓土的廟堂之
臣!

  他晃著身子,一步步的擺出來,摸著鬍子道:

  "看樣子你小於眼上帶罩,驢推磨給我轉起來了,混世面混到俺“折鐵
刀”向堯向爺爺頭上來了,好好!俺要看看你有幾把刷子!敢狗嘴裏伸舌頭,
猛喘大氣。”

  三號大兄道:

  "你是那只老山羊,咱兄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老兒,要你心明肚亮,到閻
羅殿下等著過堂,你們那個什?狗蛋“北斗血刀”的小混混!

  在浦口鎮前,對我們少夫人大?不敬,經我兄弟律決下來的行動是,凡是
動刀的斬草除根,來來來!既然你是只羊,正好擺在地上作三牲天地供!”

  這只老山羊在五湖三山中打滾三十年,能夠活下來,豈是白活的,一雙棕
色的眸子中,白瞳充血,臉上雖有不肖一顧之狀,內心卻是皮鼓連敲!“咚咚”
跳個不停。

  "北斗血刀"被斬,在武勝堂來說,等於旗杆倒了!

  在表面上是氣忿填胸,骨子裏卻人人自危!平日裏狐假虎威,唬得小民士
庶大氣也不敢喘一,若真要動刀子,還差“北斗血刀”一級,咱們是來找人家,
而人家卻先一步找上門來了,這筆帳不知怎生演算法?

  三號大兄翻身落馬,踏步向前!雙掌垂下來仲曲著!

  山羊向堯翹起山羊胡,遠遠打量著這個高挺雄悍的青年,覺得他沈實不
浮,腳腳落實,一絲不苟,全身戒備得無一丁點空隙,服飾樸實而利落,一眼
便知是條慣戰耐訂的好漢子,那鋼鐵般堅韌不拔的意志力,只這幾步上便表露
無遺!

  他不敢再向前進步了,算是依老賣老說得過去!

  沈瑤琴擺下頭,玉葉立時警覺道:

  "小姐……"

  六號大兄立馬最外側開口道:

  "請小姐指示機宜!”

  沈瑤琴側頭看他一眼道:

  "六兄與五兄請繞屋後,我擔心三兄表現太烈,會嚇跑了他們,從屋後溜
掉:以保存實力?原則。”

  五,六號大兄立即縱馬側繞而去!玉葉腳下一拍馬腹輕叱一聲,“吠”胯
下良駒,仰首嘶號著縱蹄如飛的向前奔去!

  三號大兄已行出五丈,聞聲知警,心知身後有變,停步側身,眼角回瞄一
眼,見是玉葉姑娘伏鞍追來!他雖不知自己哪里錯了!卻知自己一定是錯了!

  玉葉姑娘輕身斯文的落下馬來,與他走了個並肩,低聲道:

  "三兄!小姐擔心你表現得太剛烈,會把主角嚇跑了。”

  三號兄立刻放下面色,暗道:

  "慚愧!若是一刀斬了這老山羊,屋裏人不逃得人渣不剩才是怪事。”

  身上松了勁,走起來便不一樣,側頭笑道:

  "玉姑娘趕來給屬下掠陣嗎?謝謝:衷心感激。”

  玉葉風姿撩人的將頭右倒一下左倒一下的笑道:

  "玉葉不敢,小妹擔心你唬不住人家老江湖,小姐命小妹追上來照應著。”

  在木屋窗戶後有幾雙眼睛在盯視著情況發展:緊張的心情至此才松了下
來,屠家騏呼出一口長氣!長氣之後換成“嘿嘿!”冷笑!轉首挺胸十分自信
的道:

  "敵人雖然來了二十名,有一半的人是“五義堂”辛老狗的雜碎,五年
前,老夫便建議總堂主料理了他,總堂主想不露痕?,慢慢的消化了他!

  這王八蛋留他活命不知感恩,現在攀上高枝了。”

  那只"錦雞:弘君生了一雙鬥雞眼尖聲道:

  "堂主的意思咱們出擊能占到上峰嗎?”

  雙頭蛇長脖子一仲,得意之極的道:

  "你要放屁,找錯了地方,遠處還有兩個娘們!任挑任揀,有種自管給她
放上去。”

  居家騏哼了一聲道:

  "現在是什?時候,這幾個女的可是帶刺的花兒!血刀郎君便是個例子,
人家可是前來找場子的!不是送給你們玩的。你們若油蒙了心,可是商死不遠
了。”

  雙頭蛇道:

  "堂主放心,看那姐兒可嫩的很,頂多有十六七歲,她就是能得上天,也
不過有十幾年的功力。”

  屠家騏在武勝堂能有今天的坐位,得來不易,千里地面的江湖道,創業艱
苦,守業不易!

  不到緊要關頭,他真不想出手!十年來錦衣玉食,已吃油了五臟,穿酥了
骨頭!

  暗罵血刀郎君那小王八蛋,家裏有四,五十房姬妾還不知足,還隨時隨地
打遊擊吃零嘴!如今吃出紕漏來,害得大家不得安寧!

  雙頭蛇又對著窗戶向外望去,見那只老山羊還在那裏磨菇,火冒三千丈的
謾?道:

  "這只老山羊,真夠滑的了!你們看他那份瘟像。”

  那個大板臉,神情木衲,軀體笨拙的“春牛”居漢臣,瞪著牛蛋似的大眼
珠子,扁著啪,蒜頭鼻子呼大氣的道:

  "總堂主不是交待要人手齊了才圈上去嗎?”

  "錦雞”將雞眼一鬥道:

  "老牛!你是故意裝蠢還是真蠢!沒看到人家已經卯上來了!怎??你
想瀟瀟灑灑扔著尾巴,擺著腳走人嗎?這當口伯是來不及啦!俺的大哥哥
喲!”

  居家騏道:

  "咱們出其不意,先收拾了這一對,便占八成優勢,否則便五五對抗!”

  "雙頭蛇”一頭沖了出去!叫道:

  "我說大姐兒,閑著也是閑著,俺來陪你玩玩。”

  玉葉側頭向他打量,見這人頭小頸長,身似竹竿,身手矯健,似乎以輕功
見長,日似毒蛇閃閃,年約四旬!便嬌笑一聲道:

  "你伯是那條長蟲吧?姑娘奉陪,來呀!”

  一個側躍橫縱已商開三號大兄身邊,足下小碎步走連環,二指攏三指翹,
手起蘭花指,迅快的在草地上繞了一圈,她是習過“聚花宮”柔情蝕骨功的
人,不必故作姿態,已具天生媚骨,身似彩蝶般的在場中翩翩起舞。

  雙頭蛇已縱身跨步,足尖輕點,天馬行空疾躍而上,掌發“擒龍手”,拿,
捏,挂,勾,一心只想到活捉這只花蝴蝶!

  來個雙龍戲珠,玩弄於股掌之上,享受這朵嫩蕊嬌花。

  玉葉姑娘,腳下施出蓮花步,參以“變易”心法,手出“默然銷魂掌”運
起“天雷掌”

  聚勁心法,與這個色心花頭刁徒刻意周旋,掌出“徘徊空穀”,“力不從
心”,“心神不定”,掌中提勁不發,腳下從容變化!

  身似乳燕穿柳,織女投梭,暇蹬猛跳,八方盤旋!逗得這條“雙頭蛇”眼
中欲火煎熬,手中硬是模不到邊兒!每次就是只差一點便手到擒來!

  這噗蹬差距便是水中撩月,夢裏繁華。

  這只老山羊見小蛇纏上手了,當下再無顧忌,拳擊“訂頭拳”,就是握拳
時中指前屈露出一截指骨尖在外,若一旦落在人的身上有骨碎肉陷,定穴截經
斷脈的功效,毒惡之極,掌出“斷金掌”,不啻手上多了一把肉刀子!

  老山羊的功力比三號大兄多出三十年,搏鬥經驗豐富。

  三號大兄從開始跟石青玉學藝起,所學不多,每種皆屬不傳之秘的絕學,
主修的不是些花攀繡腿,講究是三刀定乾坤,一掌爭勝負!

  如今不,目的在誘敵有力不能施,立時被老山羊壓迫得手忙腳亂,窮于應
付,險象百出,時時漏氣,尚幸,足下的“變易”心法,超絕古今!

  步起七星,足轉八極,陰陽對流,縱六合躍五行,有時還來那?一腿邊飛
四象,外人看來,這人手上稀鬆,腿功靈光,不足?慮!弄得大兄內心哭笑不
得!

  因之,這老山羊卻得意忘形,競狂妄的像個大宗師似的,並不知其死亡在
即!

  三號大兄在被迫不易轉動時,便放出兩,三成“天雷掌”力與他硬碰硬對
掌!

  他估計老山羊也只能承受他兩、三成掌力!哪知連對三掌之後,他向後躍
退了三次,每次躍退但覺敵人的掌力必隨掌而入,隨著自己的勁力曳流而入,
雖然不多,那卻不妨掌掌硬碰硬便能集少成多。

  他不由暗處驚喜,沈小姐成全之德,這事不但言教,只能給自己製造些機
會!若是這只老羊被自己一刀斬了,石府古六格子的威名,不見得能多出什?
來!

  但此時自己卻是深得實惠之人,這樣對拼下去,自己收他個十年,八年的
功力絕無問題!

  羊之天性便屬喜歡角力相抵的動物!老山羊也不例外,每每喜歡同人家對
掌相抵,樂此不疲,於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見他口中喝叱連聲,雙掌前推似羊角,底頭弓背,腳下起勁,沖撲而上。

  三號大兄不甘示弱,便裝模作樣的相對沖上,與他對掌:每次必被他衝擊
得長退兩丈,或直上高空,在這形成距離的自然空檔裏,老山羊的功力便被他
一點—滴的收了去!吸口氣便轉歸丹田,這口氣是“九轉玄功心法”。

  老山羊洋洋自得的在等待他再次沖上,以便抵得人橫八尺,?飛兩丈,好
表現他功深力足,威風凜凜。

  待拼過了六、七十掌,自己已氣喘如牛,喉頭拉風,而那小於卻像只皮球,
越拍他彈力越強。跳得越高退的越遠,吸口氣的工夫,他便又縱了回來,骨不
碎,臂不折,完好如故,雖然也聽到他在大喘氣,只那?三、兩下便住口了。

  他猛然領悟到這是怎?回事,立刻發覺自己功力流失了一半,再也提聚不
起來了!

  訝然驚呼道:

  "你……"

  三號大兄,面紅似火的冷聲道:

  "我怎?了!我是來追魂拘命的!老小子拿命來吧。”

  掌發天雷,疾向老山羊心口按去,掌力隔空透體而入,老山羊應掌而倒!
心臟碎成血塊!臉色如生,氣絕命亡!

  三號大兄側頭向玉葉望去,她與雙頭蛇正在鬥劍,雙頭蛇長長身子,雄峙
地面,像是一支木柱子。

  而玉葉姑娘卻似一隻撲火的飛娥,轉著圈兒向他遞劍!縱躍迴旋,身影美
妙,似如女神飛天,每碰一劍,引起一陣“叮噹”撞擊,金鐵交鳴!

  當她飛身而退,必躍縱到另一個方向!調亭運息,一會工夫便聽得風叱鸞
戾,舉劍迢迢襲來!

  雙頭花蛇便得連發三,五十劍才能應付過去!

  看起來,似乎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殺得節奏分明,強弓之末,已到了比
賽力的時候!

  看誰能堅持到底,誰便是勝利者,雙頭蛇意在生擒活捉,抱回去大大受用
一番,所以打著將玉葉累得脫力了的算盤。

  而玉葉也似乎露出行將脫力的樣子,但只差那?—點點!雙頭蛇心想:再
有三,五十招便可上去,像抓小雞似一把抓過來,那時便能聽到這只小母雞的
“咯咯,咯咯”的驚叫聲,以後嘛便是大白羊一隻,梨花帶雨的“唉啊”喘息
啦!

  嘿嘿!夠你這娘們三天爬不下床來!

  三號大兄卻不是他這種想法!付道:

  "只差一點點,讓她們多差那?一點點吧!難得有這種機會進補進補。”

  場上這一對男女的搏殺已進入劇烈的最後關頭,玉葉躍身而上,劍出如
電,雙劍相接修合又分,淬分又接,空中立刻響起一串串刺耳的銳嘯!

  劍發潑天的暴雨,雨打芭蕉,猶似緊鑼密鼓,調奏“宇宙鋒”,冷芒奔閃,
焰彩眩映,星疾火流,叮吟之聲不絕於耳,花招如浪沖雲湧,霎是好看,三百
六十五劍一氣呵成!玉葉才遲出戰圈,臉紅似火,鳳目注光,橫劍而立,大口
大口的吸氣運轉。

  三號大兄知她只這一陣子的是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入體,將身軀已經脹得滿
滿的,才退下去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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