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佳節上元 腰鼓動地來
今天是元宵節！
和闐古城中，漢人亦不免俗，組成了各鄉黨民間藝工團隊，各別苗頭，用
以展示各組合之間的文才武藝及團隊精神！
而石家車隊，在過了年關之後，即秘密加緊籌備練習中！
組織成龐大的一支身歌隊！總共參加了五六百人，加上警衛，已多達一千
五百人！
沈瑤琴對宣揚我大漢天威，那是愚教於藝！
期能在這邊城能?石家留下百年佳話！千載是不敢當，但能令這文化能在
此生根滋長，是可以預見的！
由百張狼皮繃結而成的腰鼓，首先開道！
一路之上，"彭！彭……"的敲打著，開入和闐城中心大廣場上！
入了城廂，即吸引了滿街的紅男綠女，老少人等，隨隊而進！可說是已形
成萬人空巷，滿城的鼎沸喧騰！
壓倒他們原有的鄉黨組團！
他們也只得苦笑著藏拙了，成團成隊的來觀賞學識些由這批下江九州本土
而來的客藉節目了！
和闐將軍府前的大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腰鼓絲竹管弦、鑼鼓大合奏的
大樂隊，已響徹雲霄河漢！
蒙古將軍也甚是通達民情，在他的將軍府前舉行，在他來說，算是一項敬
意，已?出五十缸子老酒來勞軍！
由一名漢人的軍佐前來致意，以表謝忱！
石家由十四大兄領隊！代表接下了宣勞酒！
樂隊從新奏起了一曲古調“將進酒”，向大將軍致敬！
這只是一個場面，誰也不知那個王八蛋是個什?形象，老少肥瘦！至於是
何名何姓，更是一問三不知了！
這便是在人家治下，不得不低低頭！好在這是民間節慶，沒有什?大禮可
依據遵行！
因?石家有的是綢絹，各種人物道具，都是化裝采排而來！五花十色！
但只這筆化費，他一個小小的城主將軍，也許只是個百夫長而已！
他也花銷不起！因之，他獻出五十缸子慰勞酒，那是大有賺頭的！
將軍府的平臺、窗戶、門前已占滿了軍民親眷！
都想觀賞這由下江西來的漢家絕藝！
是乃人生一世，也難得一見的大場面，大堆頭！
說句老實話，便是在下江、石府所在地的金陵大都，也沒人請得起，由石
府的英雄豪傑來?民?演出這?高水準的街頭雜耍！
這和闐城中的老民，可說是燒了高香了！
這頭一出場亮相的是兩百人次男女各半的腰鼓大隊！
兩人一對，扮成情侶，小兩口的喜歡冤家！
在腰畔的花鼓打得震天響時，由跑場而穿花變化組合各式各樣的隊形花
色！千變萬化，時合時散，如天女撤下如錦的繁花，在場地上流動！
這是一項高雅的舞蹈！男的以拙朴剛直形成！他們主要任務是打腰鼓，行
動只是配合女的，而女角則是扭動著柳腰浪臀，以歌唱、嬌嗔的表情?主！
跑罷了場子，腳步慢了下來！唱的是：
"四季訴情”。商調花彭：望遠行！
春天！
杏花風吹，習習暖透窗紗來！
眼巴巴的盼望他……
不覺的月兒挂、鍾兒敲、鼓兒打！（天已黑暗了）
梅香！（喚丫頭的口氣，餘人應聲相合）
你與我點上了銀台蠟！將枕頭被兒鋪排開！
他若是來時節——
那一會兒坐衙（坐在廳堂裏之意）！
玉纖手，忙將這俏冤耳朵兒來掐！
喳！
實實的招來那坦克去溜打！
喬才（滑頭之意）
你須吐出句真實的話！
奴花兒已正開，任你瘋來任你采！
這是得自演自唱，乃扮演著一段滑稽話劇，女的扮新娘子，在香樓等得心
焦氣憤，天黑入夜了，才見那人娜娜的回來了！
氣得她，掐著耳朵，要他從實招供，去那裏了，天這般晚了才回來！
演來是初時哀怨之情！
後來變得潑辣刁悍，表達了愛之深，責之切的人生相！
由大合唱大合演，集體大場面的表演出來！還真夠人瞧的！
個個都是殺千刀的女霸王！
惹得全場都笑口大開！歡聲叫嘯、掌聲雷動！
唱過了這一段，又是走場變位！
那夏天的唱詞是：
荷花風吹！拂拂爽透那書齋！
靜悄悄的門半開！那人兒卻不在！
不覺的傷人心，喚人情、怨人懷……
梅香！
奴家我半是欠他的相思債！
則索性咬定著牙根將心兒耐！
他若是來時節——那一會兒坐衙！
玉纖手忙將這俏冤家的面皮兒摑來！
喳！
實實的招個明白！
喬才！
你菲非靈魂兒飄去那九霄雲外，迷昏了腦袋，忘了家門兒朝那方開！
秋天！
桂花風吹，馥馥的透簾來！
滴溜溜的明月照商台！
不覺的蟬聲罷、雁聲過、叫哥兒（蟋蟀）它也乖梅香！
你燃著了供香，奴家要將天河月殿嫦娥來拜！
你若是來時節！
那一會兒坐衙！
玉纖手忙將這俏冤家的鼻頭扭歪歪！
喳！
實實的違約情不該！
喬才！
你剛索性跪下來！，求奴來寬貸！才准你上床去爽快！
冬天！
雪花風吹，飄飄的冷透屏幃！
小奴家悶煞煞不開懷！
不覺的銅壺殘、銀燈滅、串香微同巳塵埋！
梅香！
他多半是在柳巷花街，灌得熏熏酒醉爬不起來！
他若是來時節！
那一會兒坐衙！
玉纖手忙將這俏冤家的額頭，蘸著指頭栽！
喳！
實實的在那裏窮徘徊！
喬才！
你正是得了風流瘟，邪病難醫乖！奴家的藥兒任你吃著包自在！
這場花鼓敲，由大合唱來道情，來演出，那是人人都聽得，都看得！
?時風靡了全場現?1四季風光！表演得絲絲入扣！牽人心弦！逗人情
懷！
那是暗示著，家花自比野花香，情心急切的關愛，勸上早的回家吃晚餐，
安床錦帳中另有耐人消遣的巧安排！
你怎的忍心將個俏佳人丟在深閨中空待待！
女的唱罷了．男女換頭，由男的們來主唱，女的打花鼓配合歌詞來表演！
跑過場子之後，排成一組組的，四面都有，面向觀?！
這首是“小生道情”，花鼓調（粉蝶兒）曲詞如下：
她生的如月似花！（女的以手式來表達指點！加強效果！
寶釵橫插，珠斜挂，雲鬃堆鴉，耳下一對翠墜兒丟當著耍！
纖纖的素腰一掐掐，步蓮花蕩湘裙，慢露出尖尖雙?裹著錦羅襪！
翠眉彎彎，杏眼兒時把風流眨！
瓊鼻垂玉，櫻唇菱角兒點恰恰！
閑近窗紗肅簾打，庸倚帷屏，便似雲仙剛初下，來至這紅塵人堆裏戲繁華。
唱了一段，便跑場換邊！花鼓大過門，換調（醉春風）？
人生縱有那紫金爐裏香煙細嫋嫋盡變化！
白玉壺中酒未斟，她已似薄醉了那雙頰！
銀紅影裏顫微微嬌媚已輕撒！
破櫻桃一曲清歌，低韻輕漚，絲竹不必拉！
她生的令人——可、可、可喜歡煞！煞啊煞！
她生的——宜喜、宜嗅、宜怨、宜恨、宜玩耍！
嬌柔兀那閑愁、閑悶，見了她也且休、且罷！
調換（迎仙客）便是腔調變化了，表演的姿態手式也在變化！
傍芝蘭吸露華，
遊宇宙步雲霞！
則見那窄弓弓的藕芽兒（金蓮鞋）剛半紮！
踐香塵、踏落花、淺印點點在輕沙！
恰似一對相思卦！
調換（紅香鞋）
有她時——一刻千金何高價！
有她時——一世兒興旺了人家！
有她時——別人不想，別事不牽挂！
臨花三勸酒，一杯一杯落喉下！
對月爐烹茶，一盞一盞爽齒頰！
人說蓬萊仙侶，那些縹緲虛幻——都是“假”！
我只願朝朝暮暮依偶著——她！
調換（普天樂）
信步來到——海棠軒，閑行步至茶靡架！
學知些柴米油鹽價！
來年肚皮大，生下一對兒女娃，喊爹呼娘，她會快活煞！
那時節，悶減愁消，受用煞！
這場花鼓演唱終了，激發強烈的反應，萬?瘋狂著回應，一個個青和女，
已被身旁相陪的少年情郎，瞧得花容生暈，心下蕩漾，嬌羞無限情，鳳眼在深
索那詞中的旨意！
不是嘛！自己在情郎心中，是否也是這般情深意切呢！
勾起她與他串串的夢幻！
但願自己的人生能與唱詞中這般香甜粉膩般的自在受用！
身歌腰鼓隊由侍場警衛武士裙權們簇擁著離場而去！
和闐城夠大，在每座大寺廟前皆有廣場可供聚會之用！他們要開僻第二、
第三劇場！
現場上，由十四大兄宣佈第二場是：
（青梅竹馬）
在絲竹管弦大樂隊導引下，一組男女各半的若百人童男女進場了！
那是由白絹製成的大頭童子！如是將人的比例放大了！男頭是朝天辮女
童是鹿角髯！
國童背上背著一隻大金紅製成錢，手中拄著一大竹竿，乃竹馬也！
身穿對禁衫，足踏虎頭鞋，跨著竹馬，搖頭晃腦，喜笑?開！
女的手持青梅技，胸挂紅肚兜，腳著風頭鞋！小嘴酒渦，彎眉風日，額覆
齊眉劉海！
他們跑過場子之後，分成二十人一組，這其中，也有些特殊扮像人物！他
們的歌詞是—
—（扮人家）童謠小調，變化不多，類似（黃梅調）吧！
乳燕離了巢，展翅楊柳枝！對對剪尾好快活！
日出豔陽，天氣和，春風拂身過！
東鄰西舍，兄弟姊姐十幾個，閑情怡興扮個人家樂！
小妹妹我——生得是又俏又白！
俊臉兒的應把新娘做！
哥哥人緣和，新郎不用爭奪！
街右是女家，七姑八姐長毛國！
街左是男家！六兄五弟禿子窩。
第一節唱罷，使小局部的跑場！換人主唱第二節：
二姐我粉煤婆，紅辣椒的墜兒挂兩上丟丟蕩蕩耳下活，街東街西路穿梭！
這廂誇說：
姐兒美得似媒娥，偷下月宮來把姻緣合！
天下的美女只有這一個！
那廂囉嗦：
小哥哥文章出口，八匹馬來馱，武藝也不錯！
古人堪比羅通大掃北！紅櫻銀槍手裏托！
馬上英雄定山河，殺得番兵讓關洛！
信口開大河，不怕鬼來捉！
郎才女貌雞配鵝，來年生個小駱駝！
說真使是真，說假不算假，大夥一起共，朗朗唱謠歌！（大合唱）
大街是天河，牛郎對織女，會少離別金，今日裏偏所鵲橋做！
祝英台戲梁山伯，樓合會上私把終身托！
跑場之後，換人唱第三節：
妹妹你隔街人後偷把眼兒眨來溜梭梭！
哥哥找來至街前把竿兒拄來腳地跺！
四方步兒八字腳，學個秀才他老哥哥！
摸摸鬍鬚已花花白，弓弓背來有點兒駝！
四書五經肚裏存的多，之乎也者，順口說！
只是缺個小老婆！
男大當婚女當嫁，大好姻緣久蹉跎！
冬夜五更打哆噴，冷被窩裏少個美嬌娥，暖和暖和！
夏夜三伏蚊蟲惹，帳裏孤單無人把扇怕，睡也睡不著！
今日裏巧姻緣，天作之合！
姑奶奶你可憐可憐則個，點點頭來嫁給我！”
跑場之後換人主唱第四節：
妹妹把頭搖來把腳跺，不嫁！不嫁！誰嫁好樣的老蛤模！
年紀已有八十多，進了棺材又向外拖！
三朝末挨過，小寡婦上墳沒法脫！
他孫女兒比我媽媽大的多，這樣新娘我不要做！”
跑場換人主唱第五節：
哥哥再學個叫化子小嘍羅，拖支棒兒滿街跑！
破草席地夾肩窩，彎彎腿兒，蹬蹬腳，伸手大將軍封一個！
粗細的活兒不必做，土地廟裏旅館闊，同神孤鬼鼠大拼火！
無房地田?歹徒來了不須躲，打狗的元帥封一個！
普天之下都招討，連皇帝老兒也莫奈何！
小二媽的老母雞，偷來燒一個，五臟廟裏填香火！
高起興來“蓮花落”！有板有眼化子樂！
老爺太太打發則個，保你聽了笑個呵呵！
福祿壽喜樣樣多多，金銀財這玉滿庫落！糧山米穀，吃的富山河，綾羅綢
緞，子孫穿的闊！
佈施一次．除病消災，心安理得！
茲悲?懷，積善之家，閻王也請坐。
跑場，換人主唱第六節妹妹氣得紅腮幫兒落了色！轉過身去不快活！
窮叫化！臭叫化！
那裏能取上媳婦安個窩！
每日裏油鹽柴米得張羅！
頭上無片瓦，風吹又雨打，三餐無著落，朝朝暮暮把淚拖，生下兒女狗一
窩！
這般的媳婦兒，我可沒臉強自歡笑把人做！
跑場，換人主唱第七節：
我小哥哥叉起腰杆也是一頭火，將頭搖來，把腳跺！
聽我把話兒仔細的來數落，老的你嫌老，窮的若你惱！
姑奶奶你姐見也得數著歲月老，富貴的婆家可難找！
尼姑庵裏將紅塵逃，封起著情入比秋後草！
將經翻將香燒，將白木魚兒朝朝暮暮滲合著淚來敲！
沒有兒和女，喊你一聲“媽！，親親熱熱地喊！
說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兄弟妹妹樂陶陶，拍著手地呵呵笑！
妹妹你轉回首，眼珠兒望著哥哥飄呀飄，怨中帶噴藏奧妙！
許是開了竅，飄得哥哥心裏也發焦！
咱不懂你心裏的情郎，有多大，有多高，這種女媚兒可難猜到！
可是個地主，是個財老！
是個貨郎手把皮鼓搖，是個打鐵的，是個磨剪刀！
跑場，換人主唱第八節：
手提竹竿站當道，比將刀劍干戈耍一套！
這是關姆的青龍偃月大劈刀！
話說當年桃園三結義，興漢室、取天下、江湖跑！
兵敗下丕英雄晦星當頭照！
罷、罷、罷！?保紅?，與張遼約法三章身歸操！
賜錦袍，贈寶馬，三朝五日把酒鬧！
示恩義羈勒英雄志氣消！
斬?良、誅文醜，曾替曹營建下了汗馬功勞！
得兄訊，堆了金、封了印，將“漢壽亭候”的官兒?！
赤兌馬在道，過五關，斬六將、保皇嫂、歸漢朝！
千山萬水路迢迢！
古城會，將結義的大哥劉備找！
這是一場武打的場面，十分熱鬧緊張，女的梅技巧使繡在刀，男的竹竿花
槍大刀表演淋漓盡致，透著武藝高超的那份熱鬧！
刺激一份最高潮！老民百姓看了破著喉嚨直喊“好！”
跑場之後，又換角色主唱：第九節偷眼飄，妹妹盯牢了哥哥我直瞧！
原來如此心頭笑，門中暗自叫：
鬼丫頭你人不大心不小，要的情郎是：
忠義千秋，武藝高，英雄好漢，俠義豪傑人一條！
回轉身軀將勁兒叫！
竿兒比著花槍，胡亂耍它一大套！
岳元帥盡忠報國，人人知道！
功勳榜樣，萬世師表！
破金兵拐子馬，朱仙鎮敗兀求翻翻滾滾向北逃！
跑場，換角主唱第十節：
你的眉地挑，梨渦此深了！花兒一朵臉上找！
笑！笑！笑！甜得哥哥心裏燥！
媒婆喝聲：“中意啦！”
繡球花兒向哥哥身上?！
我轉回身，低頭向街西跑！笑、笑、笑！
汗水滿身，力氣費了不算少！
一泡尿水，蟲兒漲老高，急急找個牆腳兒溲一溲嘩啦啦的放它一通躁！迎
頭風那味兒東飄！
羞、羞、羞！臊、臊、臊！
姊妹們一齊大聒噪！括著腮兒將我惱！
將我追來，將我鬧！
要娶媳婦兒的小子當街人前溲，鼻子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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