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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信手十二姝
 
  因?皇宮既無侍衛巡夜,何滄瀾並不回天安客店拿劍,只躲到暗處把身上
軟巾儒服,統統脫下,露出裏面早穿好了的青色夜行衣,外衣塞在空鏢袋中,
認明方向,直向宮中奔去。

  選擇一處僻靜官牆,躍身而入,尚稱順利!

  何滄瀾躲在處假山的暗影中,暗罵“話不多”不已。

  可恨那廝一派胡言,把宮中說得像是他經常來玩一樣,害得他自以?把禁
宮內院的建築方位全摸清楚了。

  但是,一入內苑,簡直莫辨東南西北,到處是殿、堂、樓、閣、曲檻迥廊,
宛如迷宮,要找到“珍藏閣”,那是千難萬難!

  他點穴功夫一竅不通,輕功更是稀鬆平常,離“浮光掠影”“臨虛禦
空”,還差十萬八千里,是以不敢放膽到處踩探。

  剛才還被禦林軍當做鬼魂罵了一句,卻只好躲著乾生氣!

  現在他靜靜的伏在假山後面,把事情重新思考一番,對那“穴脈玉”還是
不能忘情!

  說起這“穴脈玉”,據說是一對尺長大小的玉人兒,且能坐、臥、蹲、伏、
關節活動自如,有如真人……

  當初創造此物的武林前輩,大概是帶點邪味的異人,把這一男一女的小玉
人,作得姿態猥褻,呈男女交媾狀,才能現顯奇?,他們並非聯體,可任意分
開,或合在一起觀賞,是謂合籍雙修,參通陰陽大道!

  對一般俗人而言,僅能激起他們之淫欲之情,落得驚喜一番。

  但對練武的人,就大大不同了!

  只要以紫檀香薰熏玉肌雪膚之上,男的會浮現出全身穴道的名稱和位置,
各自通連,密密麻麻地像是黑痣,女的會浮出狀如紅色河流的脈圖,十二子午
時,血氣運行的情形。

  雙玉合璧,氣血交流,自然就能清楚血脈和穴道間的關聯情形。

  好處有三:其一、是“點穴”,能達到“認時點穴”的無上經學,也就是
說,能隨意算定被點對方何時發作痛苦和斃命,不必當時發作,殺人於無形。

  其二:是"拂穴",可得心應手,事半功倍,制人於不知不覺中。

  其三:是"內功”,通達了血脈、穴道的關係,可放膽運氣行功,不必擔
心血脈阻塞,走火入魔,身體癱瘓!

  但因其狀不雅,各門正派雖愛其技藝而不敢取,輾轉相傳,終於落在皇宮
之中,獻給皇帝老兒玩玩,獻寶之人,便能加功進爵了。

  平時那黑痣紅絲,只要以上茶香茗洗之,其色自隱,還它本來面目,以飽
眼福……

  何滄瀾看看天色尚早,月只中天,就決定再搜查一次,再無所獲,也只好
作罷了。

  ※※※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找到了“藏珍閣”。

  其閣建在一高超三尺的石基上,大石堆成牆壁,有步廊與別處相連,廊下
兩側,植著香草奇葩,形成花圃!

  他貼身靠著牆壁,就在壁角彎處,有一鐵甲金戈的禦林軍站著崗。

  若是絕頂高手,自可迅雷不及掩耳地點了守衛者的穴道,大搖大擺開門進
去,何滄瀾不足以言此,但他也自有妙法也。

  他暗聚真氣在手,遙遙向他後腦擊去!

  只見那禦林軍陡的將腦袋垂下,身軀欲倒,何滄瀾迅即竄出將他扶住,靠
向牆邊坐地,已被突襲擊昏了過去。

  何滄瀾拍下手,四顧一眼,無甚動靜,開門閃進閣中,宮中閣樓門戶那是
不備鎖的。

  室中堂設有佛案,長可及丈,桌上除文房四寶外,有一尺半高的玉雕青龍,
爪捧雞卵大小的夜明珠,光芒燦燦,室中的光源全由此珠而來。

  早年,在衡州"抱松居士"家中,何滄瀾也曾見個一板十二粒夜明珠,後
來自己還有過四顆,但可未曾見過這雞卵大小的。

  禦案龍椅背後,是丈來高的飾金大櫥櫃,雕龍刻鳳,紋裏精細,每一金龍
口中,皆含玉珠,是以金光燦爛,明亮如星。

  四面靠牆處,皆設有大小不等的台案幾櫃,放置大型寶物,每件想皆是價
值連城,人間瑰寶。

  何滄瀾猜測“穴脈玉”應在這櫥裏,就打開櫥門,只見中段兩排抽屜,整
齊地排著,每格都寫明所藏何寶。

  他仔細端詳,卻沒一個是“穴脈玉”的名稱,忙中再次掃視,有了,有一
格稱做“玉人對”!

  何滄瀾微笑著搖頭:“這皇帝老兒是個俗人……”就輕輕拉了出來,抽屜
裏空空如也,紅絨襯裏的抽屜中竟空無一物。

  他心頭一沈,這失望感真有些難以支援,他連忙又拉開另一抽屜,其中有
一墨玉作成的方盒,並非那物!

  何滄瀾頹然地倒在龍椅上,手指“嗒!嗒!嗒!”輕叩禦桌!

  禦桌上的硯石,碩大無比,跟“江南武侯”的方臉差不多,只是?色更黑
些,中盤凹下如一寶鏡,並無聚水池。

  他猜這是“龍涎硯”,呵氣而潤,好玩地一試,果然不謬。

  何滄瀾意態索然,聳聳肩膀,想道:“哼……白費心璣,‘穴脈玉’不見
了,不該是別人捷足先登,否則,皇帝老兒龍?一怒,聽覺特別靈繁的‘話不
多’是會知道的,我也就不得不知道了。也許,他拿回後宮去,跟妃嬪們一同
玩賞吧!那只玉人,可以擺成三十六種各式姿態,呵呵!用以有數無類,按式
操兵也!唉,這教我何年何月才能學會點穴之術呢?”

  何滄瀾百無聊賴,順手把方才沒關上的抽屜拿出一個來,看清上面標著
“十二姝”!

  "姝"……女色也,此中何來小阿妹呢?

  乃把玉盒打開,裏面滾動著十二顆明珠,其中有兩個還是可治內傷的“紫
檀珠”。

  "看不出這皇帝老兒忽然風雅起來了,以‘姝’代‘珠’,甚?不俗,正
獲我心!”

  何滄瀾一邊把玩明珠,一邊想到,身入寶山,豈可空手而回……

  再說那禦林軍的卒子,明日醒來時,或被發現,必然識破玄機,那些侍衛
高手怕又要全部出籠,再來無日,於是他笑笑道:“取之不傷廉,得之於民,
還之於民,一半作盤纏,一半賞給普天下的店小二。”

  何滄瀾越想越有道理,乃把文房四寶請到一旁,就在禦桌上用手指寫起字
來:文曰:

  "襤褸破裘,無錢糊口,寧來信手,不能無酒。”

  每字有兩寸大小,筆力蒼勁,陷入桌心的寶石中,像是遊戲風塵的老俠客
的手筆,何滄瀾自己默頌一遍,心下十分得意!

  不久,掩門而出,翻身上了房頂,曉風殘月,不敢再留,飛快的奔過兩座
宮殿!

  屋檐之下,走廊縈紆,有兩個太監,睡眼惺忪,他提著氣死風燈走過,西
北角傳來鐘鼓之聲,悠悠揚揚……震醒了大地。

  是百官五更早朝列天關的時刻了!

  看看再竄過三層巍峨層樓,便到宮牆,左前方忽有黑影掠來,正踏上屋角
的金輝鐵獸頭,手中長劍閃閃流光,何滄瀾暗道:“不好,是侍衛?”

  他也正踏上牆頭,忙不?的來一式倒挂金釣,全身由簷角轉過,貼面在屋
角暗處。

  空中鳥瞰,只見青松拂簷,玉蘭繞砌!好久,好久,沒有動靜,既沒呼叱
聲,也沒傳警聲。

  何滄瀾對官中高手估價甚高,心中打鼓不已,一邊思索著如何脫身,一邊
暗自埋怨:

  "真是不值羊肉還沒到口,倒惹得一身騷,這該死的侍衛,不是巡夜了嗎?
大半夜也沒見個鬼影,哥們要走了,這時倒來了,一定是個高手,才不屑呼侶
喚伴!不要是一峰兩山才好,我又沒帶劍……”

  對方像是有意?難,竟是守株待兔,耗上了……

  他想總不能耗到大白天,說不得只好硬闖,於是暗聚真氣在手……希望能
一舉斃敵,方不至於變成?“黑人”,翻身上屋還沒立穩,五、六丈外,掠水
飛燕奔來一人,正是先前那個,步履無聲!

  那人單劍一揮,銀虹乍現,卻忽然停步驚叫:“你不是宮內鷹犬?”

  想來看到何滄瀾,雖是夜行衣打扮,手中卻無劍,其狀又狼狽,不像是侍
衛。

  何滄瀾將激吐出的掌力,硬生生收回說道:“不是,到外面再說!”

  他身形本穩,就一閃挪,飛向另一座宮殿屋上。

  後面那人輕功極到火候,還沒出官即已趕到,在躍出宮牆時,追過何滄瀾,
不久距離越拉越遠。

  那人在薄明的晨光中,靜靜的等待著何滄瀾,暗忖:“奇怪,只有這等身
手,也敢入宮生事?”

  何滄瀾好不容易才趕到,看清那人也是個少年後生,白臉玄衣,甚是清秀,
手中長劍青得發亮。

  何滄瀾怕過路人看到,惹起麻煩,急於擺脫他,就拱手道:“此地仍非善
所,兄台早回會寓,小弟得聞便去奉看!”

  那人說了一家客店的名字,心想:“說得有理,我這一身夜行打扮,耗到
天亮才回寓,總有不便,眼前這仁兄,輕功如此不濟,不如先走。”

  來不及注意到何滄瀾也是夜行打扮,天亮亦不便,轉身賓士,?那間已不
見人影!

  何滄瀾揀一暗處,把軟巾儒衫穿上,一搖一晃地在大街上散起方步來了,
像是個早起四下尋詩覓句的士子,或如寂醉剛醒的冶遊客!

  街角有家專做早點生意的飯館,門外散座,擠著一些趕馬車、?轎子的粗
人。

  裏面七、八張桌子黑壓壓坐滿了人,盤碗爭響,人語喧嘩,鬧成一片。

  幾盞油燈,只能照亮食客的面孔。

  何滄瀾跨步擠了進去,同桌數人不約而同看他,奇怪這貴介公子,怎的也
來此就食?

  他也不甚理會,自吃自的,倒是旁邊一個林姓老漢,跟他搭訕著閒聊起來,
說是要趕早出城,下鄉販賣花粉等等……

  何滄瀾飯罷,一掏懷中,手便伸不出來了,卻是苦也,身無分文,只有十
二顆價值連城的明珠。

  昨夜他因范有容聲明請客,就把身邊銀子,全賞給秦淮河上那歌妓了。

  無可奈何伸出手來,拍著林老兒的肩膀道:“今天我們遇到,也是有緣,
破費一次,你請客吧!”

  林老兒連聲道:“使得!使得!你請便!”

  可笑他不明不白被敲了一頓飯,有那好管閒事的,說他遇到“拆白”,他
還不認帳,死命替何滄瀾說好話。

  何滄瀾到了外面,暗道:“好險,差點丟個大臉,那林老兒是個好人,若
非怕他惹來殺身之禍,真該送他顆珠兒……喔,剛才那小夥子不知是何路數。
我隨口說聲去奉看,不想他真的說了店名,橫豎無事就去看看,何必平白失
信!”

  林老兒已會帳出來了,何滄瀾切切實實的又道謝了他,還問他“來安”客
棧怎?走?

  林老兒連連點首道:“知道,知道!”

  就指明了走法,心中暗笑:這?子爺出門怎忘了帶錢,回去也不認路……

  ※※※

  何滄瀾按圖索驥,摸到了“來安客店”。

  店小二一開口就問是不是來找人的,自在前面帶路!

  何滄瀾心中一動,奇怪那人怎生如此慎重其事,再一想,他們是匆匆一面,
連姓名也互不知道,若未交待,這人如何找法。

  不久,就被引到一間單房,室內只一床一桌而已。

  那人像是誠心等他,起身相迎,簡單地自我介紹:“在下施壽!”

  何滄瀾沈吟了一下說:“沅陵,何滄瀾!”

  施壽請他坐下側頭思索了片刻,疑聲問:“沅陵?”

  "沅陵,辰州也。"

  一刻間的沈默。

  何滄瀾輕笑道:“清晨巧遇尊駕,小弟疑?官中侍衛,躲了半天!”

  施壽笑得有點勉強:“我也躲了起來!”

  原來施壽在宮中折騰了一夜,並沒有發現他要找的,看看天色將明,只得
出宮,走到中途,忽然瞥見對面屋角,竄出黑影。

  因?東躍西飛了一夜,並沒碰到這個,再加以怕以後入宮,得多費手腳,
驚得出汗,忙想躲藏。

  好施壽,身形稍挫,左腳不落在輝金獸面上,像是一時失足,落了下去,
右手劍尖輕點星簷,“揚花輕絮”,人已貼在屋角,只等那侍衛過去。

  施壽停了有傾,聽得廊下走動頻繁,屋頂卻不聞腳步聲,想道:“鷹犬之
輩會有高過我的?居然能‘浮光掠影’,我卻不信,倒要會會……”

  施壽剛翻上屋頂,正好那黑影又竄出,大吃一驚,忙一揮劍,本門起手式
已過,便就要刺出“落木蕭蕭”,速戰速決,又看得出有異,及時出聲……

  幸虧他成竹在胸,否則,不說驚動侍衛,同作甕中之?,就是兩人一番火
拼,准有一人得奔往枉死城去……

  只是,究竟誰死誰生,施壽與何滄瀾的答案,可各自不同。

  何滄瀾叫了一聲,哈哈大笑,笑自己好糊塗,白緊張一夜,竟連身入黑籍
成了“黑人”也想到了,就想再找些話頭聊聊,然後告別回店,準備離開金陵,
因道:“貴府是湖北?”

  那知施壽臉色一變,像被打中一鏢,俄頃才答道:“敝處湖北,我是——
武當門下。”

  說罷,臉色甚不自在,他以?何滄瀾明明看清了本門起手式,還要故意剌
探。

  何滄瀾注意到他的神色,敏感的想:“武當門下,千里東來,夜入禁宮,
此中必有文章,難道名門正派也要‘穴脈玉’嗎?”

  因道:"武當,不是封山了嗎?然則兄台寅夜晉宮,定有所?,可得聞
乎?”

  旅壽的要害被剌個正著,頓時勃然色變,大有動手見個真章之意,但最後
終於歎了口氣,誰教自己有求于這何滄瀾呢?垂首悲慘的道:“我此次東來,
實是冒逐出師門的危險,也衡重量輕,實非得已,只希望恩師能可憐寬恕
我………”

  他說到這裏,覺得不必在此人面前吐苦水遂把話題一轉,道:“我十歲上
山,拜在恩師‘淩雲劍容’廣成真人門下,一月前下山省親,卻聞慘變……”

  何滄瀾這才知道人家是?了復仇,自己剛才想法太不忠厚,就略?動容關
切了,靜聽他說下去……

  施壽每三年下山一次,除了省親之外,就是去看看青梅竹馬的女友——衛
素映。

  施家務農,分屬小康,衛家是村中大戶,但兩人自小就不錯,長大後更是
心心相印,並不因三年才一會而疏遠,那知這次回塚,竟聽到衛姑娘被征選入
官的消息。

  他痛不欲生,才不惜違背師父戒訓,千里東來入官救美,青年人的熱情似
火,卻也難怪……

  昨日到京,夜裏就入官,但官中樓閣何止千百,伊人卻在雲深不知處。

  施壽停了一下清清喉嚨,何滄瀾知道要談生意了,也一整衣衫,正襟危坐!

  "兄台可也是?此入官,官中情形想比小弟清楚,小弟非救出伊人,誓不
甘休,兄台能否給我一條明路。”

  何滄瀾聽施壽的情史,早原諒他剛才差點翻臉的莽撞,現在看他問得誠
懇,也不禁笑他病急亂投醫。

  素昧平生,竟以?自己也是?救美而入宮,他若會吟詩,必會吟出:“帝
家旨下征豔女,青梅落校隨風去,竹馬雕鞍江湖馳,天下何人不失妻。”

  "小弟對官內亦不清楚,只是知道今後一定巡視很緊!”

  何滄瀾略去了?何入官的因由。

  施壽麵有得意之色:“不瞞兄台,小弟昨夜高來高去,並沒有露出行蹤,
再說那些鎧甲金戈之輩,還難不倒手中三尺長劍。”

  何滄瀾真想不到施壽如此不更事,會把禦林軍當宮內侍衛,且道:“鎧甲
金戈者乃禦林軍,自不值兄台一笑,宮內侍衛?數雖不多,全是高手,只是近
日不知緣何並不巡夜……”

  施壽不耐煩地打斷,介面道:“請兄台將昨夜所見,諸如宮名方位,坦誠
見告,小弟就感激不盡,至於侍衛嘛,即或全非泛泛,平時養尊處優,官兒老
爺,昨夜我沒露出行蹤,今夜他們怎會專程恭候區區!”

  何滄瀾知道施壽只看見自己輕功稀鬆,故輕視自己,是以也不怪武當門下
狂妄。

  但若因輕視自己,而對自己交口稱讚的宮內高手,也生侮慢之心,最後白
白送了小命,可是自己之過。

  他入宮之前,曾化了三天,打聽到下面消息:宮內侍衛才十多人而已,有
八九個夠獨當一面的水準,可以開鏢局當總鏢頭,這還罷了,?首的“一峰兩
山”,功力可跟名滿江南的百里金鼎不相上下。

  一峰是:"天羅手”羅鐵峰,年已七旬,身手則健捷如小兒,拳路脫自猴
拳,如今已至

  爐火純青,看似平常,其中暗藏刀法、劍法,隨心所欲,出手成招,不拘
一家門戶。

  早年練就金鍾罩、鐵布衫,中年以後,更練就護體“罡氣”,尋常刀劍休
想傷身。

  生平從不使用兵器,只戴一件鹿皮手套——襯裏是鋼母滲合紫金的絲線織
成的——不畏前古神器,伸指作劍,手掌?刀,一生練武,未入江湖,外人咸
有知者。

  兩山之一:王金山,乃當今武當掌門之師弟,他將武當“兩儀劍法”分在
雙手使用,故

  外號“雙劍客”,早年縱橫江湖,武當名頭都賴他維持。

  他反對武當封山,因而叛派,武林中均以?已經歸隱,那知是躲在官中。

  另一山:華山,善施“弧形刀”,此刀略作半圓形,直徑才半尺,精銅鑄
成,握手在刀

  心凸出處,成一“巨”字,陰陽成對,上下翻飛,變招換武輕巧如意,所
謂:

  "一寸短,一寸險”者是也!

  華山又別出心裁,將弧形刀當暗器打出,若對方閃挪,刀片順勢飛旋,如
影隨身,有不少江湖好手不明就裏,毀在刀下。

  何滄瀾敢向葉時興挑戰,但若非探知侍衛近日不巡夜,雖早打“穴脈玉”
的主意,也不敢冒然入官捋虎須,惹這“一峰兩山”呢!

  何滄瀾平靜的告訴施壽道:“今夜他們會巡夜的,因?宮中昨夜失
寶……”

  施壽臉孔漲紅,宛如抹了胭脂,急道:“我沒盜寶呀,武當門下那有盜寶
之賊!”

  何滄瀾作手勢要他冷靜下來:“你自然沒有盜寶,是我盜的呀!”

  施壽變色站起,面露鄙夷之色,不屑與之同坐。

  "王金山比尊師如何?”何滄瀾毫不在意的問。

  施壽肅然起敬:“王金山乃敝師伯,只因與掌門師伯意……”

  何滄瀾不要他?難說出本門醜聞,只不在意地插口道:“他在宮中還不是
坐第一把交椅呢!”

  施壽聽了,頓時涼了半截,手足無措,但最後咬緊嘴唇,仰頭道:“大內
就是刀山劍海,我施壽也闖定了。”

  何搶瀾著實很感動,因而心中打不定主意:“若非藏珍閣中提了盜寶詩,
諒那禦林軍醒來也不敢張揚……官中高手今夜也未必巡夜,否則可是羊入虎
口,有去無回!但施壽要有些差池,可真是‘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呢!這如不說明,他還蒙在鼓裏,我于心何忍。可是真要淌這渾水嗎,我原是
今日就要出京……”

  最後終於說:“宮中門路,我多少比你熟些,可以替你跑跑腿!”

  施壽忘了何滄瀾是盜寶賊,忙一拱手:“有勞兄長費心,今夜我們一起
去。”

  何滄瀾一聽,大非本意,他原是想獨自去的,但知勸也無效,就約定夜晚
相會的時間地點,便告別去了。

  ※※※

  "話不多”看他回來,心中早有話頭:“這爺兩夜外宿,娘兒們的肚皮,
真比枕頭還強……”忙著打水奉茶。

  何滄瀾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話不多”滿口胡言,把宮內方位說得天花亂
墜,差點害了自己餐風宿露,就叫他回來。

  "話不多”滿臉堆笑,搓手不已。

  "爺呀,有什?吩咐?”

  何滄瀾忽然想到罪在自己,“他一個小人物,自是一派胡言,說得客人喜
歡,誰叫你傻傻的相信了,不會多化些銀子去打聽嗎?”

  於是他發作的意思打消,不必責?他了,但叫人回來,總要有些事情與他
幹幹才是道理,遂從衣包裏掏出五兩銀子賞他。

  "話不多”想不到一聲回來,就值五兩銀子,樂得千恩萬謝,才走到門口
又是一聲“回來!”

  何滄瀾把所有銀子全倒出來,高高一堆,道:“你打從明兒起,每早到西
城一帶有作早點生意的鋪子中,找一個賣花粉的,五十多年紀,姓林,還他五
十兩銀子,說是任公子欠他的,還另外十兩是給你跑腿的酬勞。”

  "話不多”拉起衣角兜銀子,一邊心想:“你這爺幾時又姓任了,那來姓
林的親戚,有姓無名,可真難辦這差事。”

  何滄瀾直睡到過午,才被“話不多”叫醒,他一臉緊張相:“爺呀,人家
‘江南武侯’總鏢頭親自來看你了……”

  何滄瀾也記起江湖規矩,有這一條,百里金鼎昨天原也說要過來回拜的,
遂起身走出院子相迎。

  這三合院子,只住他一人,倒也像掌門人駐駕之處。

  "江南武侯"一見面,連連說道:“老夫惶恐!老夫湟恐!”

  同行的,還有副總鏢頭“智多星”計文魁和另外兩名鏢頭。

  何滄瀾不知他老何事“惶恐”,忙著讓客,“話不多”先是胡亂收拾房
子,這時在門口進進出出,忙著張羅茶水!

  "江南武侯"滿肚子苦水,一坐定後,開始吐苦水:“老夫吃這行飯,跟
官兒原多多少少有個來往,再加天下大定,鏢局生意清淡,咱們主要生意就是
包年包季的當護院,因此跟京中大佬們有了交情。那‘天南一劍’入京是有意
找戶頭,當大內侍衛的!”

  他說到這裏,臉色黑中透紅,開始有點憤慨起來了!

  何滄瀾唯唯否否,有禮貌地當聽?,心裏不知“江南武侯”葫蘆裏賣什?
藥,?什?無端端地向自己透露這秘密?

  "江南武侯""咳"了一聲,繼續道:“整個‘雪山派’卻要入官當侍
衛,這事可是由我拉線的,那知葉時興這人輸不起,說走就走,把我害苦了。
今兒上頭怪下來,我真無詞以對,敷衍了一早上,到這時才能抽空來看您老
弟……”

  何滄瀾聽了,心道:“你太冤枉了葉時興,他那是自願要走,只是我不知
你們私底有這種交涉,要不也不會請他閉門十年了。”

  "江南武侯"今天的頭比往日大一倍,入宮的事又重提了,他看了計文
魁,終於下決心說:“老弟台,你橫豎也沒事,可願屈就宮中侍衛?”

  何滄瀾差點笑出來,這“江南武侯”大概被嚇唬住了,竟有此請。

  昨天還怕葉仁傑疑心欺弱怕強,現在倒不怕更落痕?了,這才隔了一夜
呀,請我到宮中幹什?,惹那“一峰兩山”嗎,還是去捉那施壽?

  口中豪放不羈地說:“入宮伴君,固佳事也,老兄與人?善美意甚是欽佩,
只是兄台忘了區區志在那紫——府——秘——笈——”

  "江南武侯"吐了口大氣,對“智多星”道:“我不是這樣說嗎?小老弟
不是池中物,志在四海!”

  他的表情怪極了!何滄瀾不肯答應,他又像懊喪,又像欣慰!

  "智多星"無辜地挨了一棍,訴苦道:“何大俠有所不知,昨夜宮內失竊,
聖上甚是震怒,但他明鑒,知是高來高去的朋友幹的把戲,怪不得禦林軍,故
把舊事重提,要請些高手入宮護駕,我們百里大哥原答應胡大人請‘天南一
劍’入……”

  何滄瀾忙正襟危坐,吸一口大氣,免得笑出聲來。

  他至此才知事情是安排的如是之巧,先是葉時興有意入官,他不明就裏,
兩掌將其轟走,再入官盜寶!

  朱元璋怪罪下來,事情剛好繞了一圈,是葉時興挨了罵,若得知他是盜寶
者,真會說安排得天衣無縫,那知只是妙筆天成,無心?之呢?

  而"江南武侯"更是大方到家,無形中作了踏板還不夠,竟還要替大內引
狼入室,請盜寶者去護寶。

  "江南武侯"連日碰到這些不如意事,心情不好,看看不得要領,坐了會,
告辭別去。

  在門口瞪了“話不多”一眼,嚇得“話不多”趕忙說道:“小的一句話也
沒聽到,你老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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