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姆論壇

返回   史萊姆論壇 > 綜合討論二區 > 生活話題、日常閒聊、喇勒唬爛灌水區 > 轉帖文章區
忘記密碼?
論壇說明

歡迎您來到『史萊姆論壇』 ^___^

您目前正以訪客的身份瀏覽本論壇,訪客所擁有的權限將受到限制,您可以瀏覽本論壇大部份的版區與文章,但您將無法參與任何討論或是使用私人訊息與其他會員交流。若您希望擁有完整的使用權限,請註冊成為我們的一份子,註冊的程序十分簡單、快速,而且最重要的是--註冊是完全免費的!

請點擊這裡:『註冊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發文 回覆
 
主題工具 顯示模式
舊 2008-04-27, 03:53 AM   #1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十九章 金枝玉葉
 
  楊士麟急欲知道自己的年齡幾何,迫不及待的問道少女見自己救活的人,居然會開口了,又驚又喜,還有一點害怕,更有一份奇特的落寂之感,似是失落了自己心愛的小狗!

  或者說是會喝馬乳不會動的大布娃娃!

  一時之間,怔在那裡……

  楊士麟問得甚急,久候之下不見反應,換個口氣,問著同一個問題道:

  “今夕何夕?……?”

  少女像是從沮喪的情緒中剛剛甦醒過來,被迫著回答,半晌,期期艾艾的道:

  “什麼年代,這很難說,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真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

  這是你的心聲,多日以來,在她心目中,他只是個不會言語,僅會貪吃貪睡的“孩子”,也一直把他當作孩子似的來照顧!

  所以不知不覺間。。脫口說出“孩子”二字!

  “什麼孩子,孩子的,我年紀大得很呢!”

  他有些怒形如色的氣忿,立刻加以指正她!

  同時也不倍天下居然有人不知時間、地點、一急之下,再道:

  “我問的是什麼年問?朝代?……”

  少女 聽,差點失聲笑出,急忙側過頭去,以手掩住櫻桃小嘴,斂容冷冷答道:

  “什麼地方呢?沙漠裡一個沒有名字的小角落,我只能說你是在一個帳幕裡!”

  “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也!”

  楊士麟這樣地想著,可是又忖道:

  “她能講“漢語”,彼此應該能夠溝通才是呀?……”

  少女繼而又道:

  “是什麼時間麼?更難答了,大遼天柞帝保大五年、金朝天會三年、宋朝宣和七年,你任挑一個吧;其實……”

  她把下面的話咽住,本來還想說:

  “今夕何夕,古往今來,就沒有幾個人確切知道!”

  為了怕顯得太親近,所以勒住沒表示出來……

  楊士麟知道了如今才是“宣和七年”不是什麼聽不懂的“年號”,情不自禁,大聲叫道:

  “還好,我才二十歲,不是三百歲,只睡了 年零幾個月吧!”

  少女一聽,皺眉想道:

  “這是什麼話呢?”

  玉指 伸,說道:

  “你還沒真個醒來,夢話連篇,再睡一睡吧!”

  楊士麟大驚失色,連道:

  “好不容易才醒來,不要點我睡穴?”

  一語方了,渾身一麻,又沉入黑甜之鄉,開始到夢裡去叫“薈姊、蘭妹”了!

  次日

  少女整日悶悶不樂,像是作錯了事似的。這是楊士麟之過,他不該怎快的步上康復之路,尤其他說自己才二十歲!

  而她只十八歲,在此之前,她餵他,照顧他,甚至讓出自己睡寢之處、這全沒什麼不好,但,如果他醒轉過來,一切便不好了!

  她覺得自己與他孤男寡女相處 帳,有一種不雅的瓜葛,她是“公主”也,這是她很不甘心,很不情願的!

  點燈時分

  楊士麟甦醒過來,嘴里正吸吮著帶有酸味的液體,他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拂開遮眼的濕布!

  睜目一瞧,一張明麗而姣美的臉龐,近在眼前!

  只見她眉分兩道春山,眼注一泓秋水,朱唇皓齒,膚光勝雪,不似在塞外生長的女兒!

  香霧雲鬢上,戴一頂銀狐軟皮帽,一條毛茸茸的帽尾,拖到香肩,像是松鼠尾巴,又像是條大辮子!

  身上穿一件直襟對開黑韶大氅,臃腫不堪,身段隱若在內,皮襖的銀鈕並沒扣上,露出雪白的腰帶,和一把色澤斑爛的玉尺柄端來!

  胸前頸下掛著三四串珍珠寶石頸鏈,像是串串念珠!星光閃閃!

  少女一見楊士麟撥開遮布,候地起身,燃昏燈光,穹廬裡頓時陰暗了許多,她回身嗔道:

  “你這人怎麼摘的,眼睛真的不想要了?敢情身體快好了,連馬乳也不喝了,可是,昨天還拼命地喝,夢裡又……”

  話說了一半,又自打住,少女暗自忖道:

  “姑娘,人家“芸姊”“蘭妹呀”地亂叫,幹你底事?”

  楊士麟知道省掉的是什麼話,深覺難以為情,吶吶未置一詞,俊目四下打量 他迫不及待的要認識這新環境!

  帳幕的皮壁,為晚風一吹,一鼓一縮的像是獸類的肚皮,地上細沙輕軟,在半明的燈下,其色如毯!

  自己是躺在毛毯上,身上蓋著駱駝毛毯,跟偎在爐側一樣暖和,雙手伸出毯外,涼沁沁的有如浸在冷水裡!

  最後,他把目光停在少女的嬌容上,心忖:

  “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侍候了自己這麼多時日,有多少次我在睡夢中感到她的來去喲 ”

  少女怫然不悅,一半是他膽敢無禮冒犯,竟公然平視,一半為了掩飾沒有來由的羞意,嬌嗔道:

  “瞧這瞧那,馬乳再不喝完,我可要提走!”

  驀然

  幕幃半掀,寒氣襲人,昂藏七尺的銀須老者,踱了進來!

  少女看清是老爹駕到,失色嬌呼道:

  “爹,你身體要緊,怎麼就走過來了?”

  話說得急如振玲,不再是“漢語”,而是他們自己的語言,但同樣的好聽!

  老者不知楊士麟是醒著的,言道:

  “華兒,你怎麼自言自語?天天聽你左一句那個漢人,右一句那個漢人,害得為父的忍不住想看看這個漢人!”

  說話至此,自然聞到一股苦有若無的清香,輕“咦”了一聲,又道:

  “怪了,華兒,你擦了香粉?”

  小女大急嬌羞,玉容披霞吐丹,急道:

  “爹!人家醒著呢,聽你亂說亂說的,女兒那有……”

  老者“喔”了聲,緩步走近,覺得香味益盛,不禁深深一嗅,說也奇怪,精神竟為之一振,再向楊士麟打量,心下暗暗贊道:

  “百練純鋼,經火不損,千錘真金,守質不移!此子白日與我同車而眠,抵足相聚,我病勢減輕,難道與他有關嗎?”

  楊士麟強自撐坐起來,拱手為禮說道:

  “下走承蒙搭救,思同再造,還未請教恩人姓名?”

  老者沉吟有傾,拂髯言道:

  “老漢乃是耶律大石,這是少女 耶律芝華。”

  耶律大石 乃遼國宗室,大名鼎鼎,文治武功,皆名重當代!

  宋、遼構兵,形成世仇,戰伐時見,楊士麟對這個敵國重臣早有所聞,頓時神色一變,大義凜然道:

  “遼、宋戰爭不休,乃我仇寇,大丈夫無私交,春秋之義,請恕下走不便接受你們的招待!”

  說著,便掙扎著要起來!

  耶律大石,伸出大如蒲扇般的手掌,作勢一擋,自有懾人的威義!

  楊士麟不覺停住,不再掙扎欲起!

  耶律芝華作夢也沒想到他會如此不近人情,競搬出“春秋”來,玉頰氣鼓鼓的,嬌嗔斥責道:

  “這是你說的?也不想想若非我們救了你,你早餓死在沙漠上了!”

  一面說著,一面扭擺腰肢,飛躍上帳頂,就要燃亮牛脂燈,好教楊士麟吃點苦頭!

  她是真火了!

  耶律大石顧不得久病在身,橫身 攔,止住女兒的魯莽,喝道:

  “華兒,不得胡鬧!”

  耶律芝華依命停手,溜了楊士麟 眼,恨恨地側過頭去,再也不想理他!

  耶律大石喘息著說道:

  “不錯,宋、遼乃是世仇,漢人歷史上也有‘湯武革命’‘武王伐紂’‘秦並六國’,我們為何不能入主中原,你親身體驗到這片大沙漠,要我們怎的生存!”

  楊士麟的“春秋大義”已站不住理,自從醒來在沙漠中跑了半個月了,憑良心說人是不能生存在這裡,不由垂下頭去!

  “然而,宋、金既已聯盟滅遼,我們已經國亡家破,走頭無路,才向西遷移,漢人還仇視我們麼?”

  接著,用近乎懇求的聲音,語重心長的道:

  “就算閣下仇恨遼,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任你在沙漠裡自生自滅,難道“仁義”

  兩字,只有漢人說得,遼人就說不得?那麼我們多年漢化的苦心,盡將付諸東流,除了逸樂奢華荒廢武事之外,就一點好處也沒有了!”

  耶律大石說罷,長嘆一聲,踱出帳外!

  耶律芝華,急忙趨前扶持一一

  楊士麟羞愧襲心,無地自容,難道自己的胸襟是如此狹窄,再無法領略人間的友愛!

  難道歷史的愚昧,先人的不睦,要導致永世的糾紛!

  難道接受人家的好意是這般的困難!

  北狄、南蠻、西羌、東夷,究竟要怎的區分,現在的“西夏”國乃古之“秦地”也!

  大唐天子李氏,乃是羌人,趙宋之有天下乃都撿點使劫之後周!

  金國起兵於遼東,大理國自立于南疆……誰應該是真命天於呢?

  寒風在帳外呼嘯,心潮在心頭起伏

  盞茶光景,耶律芝華氣沖沖進來收拾盛奶的陶瓶,一看瓶裡還有七分滿,記得這餓鬼投胎的漢人,才喝了幾口,就談話叉開了!

  遂把陶瓶往他面前 擱,默不出聲……

  楊士麟縮手不前!

  兩人僵持了片刻!耶律芝華恨恨的道:

  “請尊駕快些動手吧,身體都快好了,痊癒之後,快點回到你們漢人的地方去,我們這窮鄉卑地也不敢留下你!”

  楊士麟一想;我自己不動手,難道還要人家“大公主”來餵嗎?

  他本想說今天喝夠了,又覺不妥,只得捧起陶瓶,放在嘴邊卻不進飲,半晌,始找話搭汕道:

  “令尊,身體似乎不太好!”

  耶律芝華也不望他一眼、許是脾氣尚未消化掉,道:

  “謝謝關心!”

  楊士麟略為有氣,他也有大少爺脾氣,旋又想到人家有大恩於我,方才把話說得太不近人情,難怪人家人家要生氣!情緒立即緩和下來,搭汕道:

  “昨天你告訴我,說我睡中老說夢話,這些日子,我說了很多話嗎?”

  這話的股子裡乃是探索一下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他是“九莖芝菜人”呀!對自己的生命,不得不暗自戒備!

  受恩應報,這是應該的!若要將小命賠上,那就是圖寶殘命了!

  他是剛離狼群,再別又投虎口!

  耶律芝華卻那裡猜得透他是個擔驚受伯的“菜人”呢?繃著寒臉,冷漠漠的道:

  “也沒說多少。”心理忖道:

  “就是呆鳥學舌似的,始終是那兩句,芸姊呀,蘭妹呀!”

  楊士麟不得要領,卻仔細觀察由側影看到她顏色稍齊,不似已知道他的大秘密,便懸石落地,想道:

  “耶律大石宋、金聯手滅遼,這事我怎會不知?想來當是最近的事,卻不好探問詳情!”

  有傾語氣中含著十二分道歉的虔誠道:

  “方才令尊一席話,真說得鄙人汗顏無地!年少無知!”

  耶律芝華聽到這句話,才算滿意,回答道:

  “我們救了你,等你大好之後,還要送你乾糧,送你坐騎;好教你回去,絕無壞心!

  否則,便不必救你!你高興躺在沙漠上與我們何關呢?這也奇怪,那大的沙漠,便是一月半月的這邊也跑不到那邊去,我們的斥候卻偏偏跑到你身前去了!這在我們的傳統裡乃是神意!是關係到我們未來的生存信心……”

  楊士麟聽了,有些恍然之感,心忖:

  “對呀!那有這般巧的事,天意,若錯開百十步,那他休然一驚,這其中不是頂奧秘難測的嗎!他們救了我,我又怎能不救他們?

  他們國亡失勢,是逃亡,逃到那裡去?再誠懇的問道:

  “令尊之病,似非尋常症候 ”

  耶律芝華聽他關心老爹之病,神態黯然道:

  “我父為金朝國師“黑鐵頭尊者”所傷,“奇經八脈”阻塞不通,起先一天昏睡二個時辰,漸漸加長,現在已需八個時辰,將來 ”

  她雖然曾經極力的忍著,不便在客人面前失態,但,一想到若 旦老爹大去了,她又不知要怎生帶領著這一群老弱婦孺殘兵渡過這次難關!

  或者說是:“逃到那裡去安頓下來!上蒼還會恩賜一塊較好的土地給他們生存下去嗎?”

  她想到極處,情不自禁,淚似珍珠般的奪眶而出,卻又急急轉首拭目不讓楊士麟看到她的軟弱的一面!

  情緒稍微平靜之後,又轉首淒然軟聲軟氣的道:

  “求你此後不要再對我老爹,惡言惡色,他是最仰慕你們漢人的文化!”

  女兒家的孝心與脆弱,在形態言語中,已表露無遺!

  楊士麟那裡是鐵石心腸的人,惶恐的點頭,應道:

  “豈敢!”

  耶律芝華曾聽他說過在沙漠裡睡了一年多,自當他那時心智不清在胡說入道說夢話,那支長劍鏽成“匕首”,也許是撿來的…….這時,談得投機,眼睫忽然 張,心生一念,旋又打消,忖道:

  “算了,他雖帶劍,也許只是略識技擊之道而已,未必有什麼超人的武功,不必張口求他了!看他“太陽穴”不包滿,鬍子雖長,卻是個年輕人!”

  楊士麟見她欲言又止,甚覺響悶,問道:

  “姑娘有何吩咐,若有效勞之處,赴湯蹈火,敢不從命!”

  話說很是中肯豪邁,確有燕趙豪俠兒的作風!撲身而出!

  耶律芝華聽了甚是甜心,口角眉稍,微展笑意,如春山含笑……

  臻首輕擺,言道:

  “沒有!”

  半晌,忽記起自己還在氣頭上哩,於是收起笑意,扳下臉連聲催促道:

  “今天我!我不理你了,快點把馬乳喝下,別想我再餵你!”

  楊士麟啞然失笑!自己能夠動了,還賴著人家餵,那便似夫妻之情了!

  仰起脖子準備“乾杯”!

  雙手捧起陶瓶時,看到瓶上畫著一幅塞外風光的圖畫:

  寥寥數筆,恰到好處,而意境清遠,未免多看了 眼!

  這一看,看出毛病來了,圖之右上角的題詞,行書帶草,寫了一首“王之渙”的“涼州詞”,卻漏了一個字,因道:

  “這首絕句,寫漏了一個字。”

  耶律芝華把頭臻湊近來一看,自得地說道:

  “不少,剛好。”

  楊士麟奇道:

  “怪了,這首詩句是老少咸知的,原詩是這樣的:

  黃河遠處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仍山,

  羌笛何處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現在他漏了首句尾字之“間”字,只剩下二十七個字。”

  耶律芝華微微搖頭,道:

  “這不是王渙之的詩,是王渙之的詞,二十七個字沒諾!”

  楊士麟空是學富五車,王渙之何許人也,竟也聞所未聞?因道:

  “王渙之是什麼人?”

  耶律芝華眼泛神采,對研究學問,她是有那份好興致,嬌聲又道:

  “你別管作者何人,這是聞詞沒錯,你再讀讀看!”

  楊士麟口裡喃喃念了兩遍,自作句讀 皺眉道:

  “終不成是這樣的讀法:

  黃河遠處,

  白雲一片,

  孤城萬仍山,

  羌笛何處怨,

  楊柳春風,

  不度玉門關!

  請教這閡詞的詞牌叫什麼?”

  耶律芝華理直氣壯的道:

  “當然叫作‘涼州詞’,這還有什麼好問的?”

  楊士麟泛泛眼睛有些領悟,被作弄了半天,至此才明白……

  心下可不由得不暗暗佩服,遼人對文史方面的造詣,不亞漢人,才人多有!

  他早年在汴京(開封)時就常聽他人道及,遼使入勤,好以詩詞詰翰林,本朝學者甚感苦惱,被人請教得,膛目結舌,答不出來!

  這其中當然是遼使不按正理出題,專走偏鋒,帶有以此嘲弄上國臣僚之心態!

  直到“神宗”時,碰到那談諧博學的 蘇東坡,以文字遊戲之意,才算給遼人一個沒趣!不敢輕侮!

  事情是這樣的!

  有一次遼使來朝,神宗皇帝命蘇東坡館伴遼使,遼使老毛病又發作,想以詩學難倒蘇東坡!

  蘇東坡閉目一想,想起詩法有以字形隅意之一格,例如:

  “更月門”,表示“三更斜月門半開”,進道:。

  “作詩是容易,唯觀詩甚難!”

  遼使當然不信,他們就是不大會作詩,但說到讀詩,可自許比宋人更高明!

  蘇東坡也不言語,那席寫出 首名叫:“晚眺”的詩,給遼使看!詩文是這般寫著:

  “亭景畫,老拖鄒,(竹杖)首雲暮,江倒峰。”

  遼使一看,此詩不可解,而且字跡東歪西倒,大小參差.除乾瞪眼,別無他法,無異承認“觀詩稍難”的話頭!

  原來這首詩,便是以“字形意”格,字跡在東歪西倒,大小參差中,大有學問意即:

  “長亭短景無人畫,

  老丈橫拖瘦竹邦,

  回首斷雲斜日暮,

  曲江倒蘸側山峰。”.。

  他把“亭”字,寫得長長的,表示“長亭”的意思,把:景”字,寫得短短的,表示“短景”之意!

  把“老”字,寫得大大的,表示“老丈”,把“拖”字橫寫,表示“橫拖”!‧把“日”字斜寫,表示“斜日”,把“雲”字寫斷了,表示“斷雲”!

  把“江”字寫彎曲了,表示“曲江”,把“蘸”字寫倒了,表示“倒蘸”!

  把“山”字側了,表示“側山”!如此一來!

  遼使除了自嘆見聞淺陋之外,還有什麼話說呢?

  楊士麟想到,蘇東坡這段軼事,那是“啞謎”般的文士戲墨,不覺露齒而笑,心甚歡暢,思忖:

  “我今夜也差點栽在這遼國的小女子手裡!”

  耶律芝華被“笑”,弄得心頭盪漾,以為他笑自己言而無信,說不理人,還中宵不寐,與他閒聊大半天!

  不由得羞意來潮,急急起身提起陶瓶就走,一溜煙便不見了!

  楊士麟自然不便強留閨閣佳人與自己“燭影搖紅”!

  側首一辨風聲,知道人已去遠,訝然忖道:

  “她的功夫還蠻不錯的!”

  百無聊賴,滿帳寂寂,心頭忽生一念:

  “何不趁機打坐運功,只不知這大夢初醒,大病初愈,使得使不得?”

  當下略一運氣,發現暢然無阻,心頭狂喜,自不在話下!忙不迭披衣掀裘,正襟危坐,面壁盤膝

  楊士麟幾度調息之後真氣澎湃如潮!一股熱流遊行在十二重樓之間,只半柱香光景,便運行了三周天之多,他感覺到“九莖芝”精已散化在他體內了!

  自信天地間也沒有人能將他吃下肚去?

  當夜無話,次日拂曉時分!

  大隊車馬預備出發,巴都、拉提等幾個親近武士,照例來替“公主”收拾帳幕,軒鑾大車已開到帳前,以便將楊士麟弄上車乘坐!

  拉提掀開幃幕,發現那個“漢人”已經準備停當,連眼睛也自行蒙上了,坐待車輛到來,拉提也不在意,照過去幾天習慣,便待上前抱他上車,那知走了兩步,發現有異,訝然停步

  楊士麟紅光滿頂,了無病容,競在一夜之間,判若兩人!

  巴都在帳外叫道:

  “拉提,手腳快一點!”

  一面探頭進來,視看情況,一望之下,大吃一驚?忖道:

  “難道他服了仙丹不成?”

  楊士麟辨聲知道帳裡有兩個人,分別朝他們一揖敬謝,步出睡帳,自己爬上車幃裡去!

  巴都、拉提兩人,面面相覷,不信太陽底下,居然還有這等新鮮事?

  大隊向西,節節前進!

  楊士麟躺在軒鑾裡搖晃著,心潮起伏不平!

  耶律大石就睡在旁邊,果然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使他不敢相信這個老人曾經跟自己說過話!

  中午時分,有人送來一分乾糧,這是前幾天沒有的事,顯然,耶律芝華已知楊士麟今晨所顯示的“奇蹟”!

  楊士麟一度冒著瞎眼的危險,拿下蒙眼布,偷偷掀開垂幃一縫,向外張望,只見那耶律芝華騎著“麒麟駒”,發號施令,八面威風,真有大將風度,絕不似夜裡晤談時,那股女兒家姿態!

  一日已過,又是黃昏

  楊士麟回到帳幕,因為牛脂燈光不強,遂扯下蒙巾,坐在毯上等待晚餐!

  耶律芝華來得較前略遲;一見楊士麟不是躺著的,略為一怔,旋即恢復自然,一言不發,把杯盤放下,杯裡盛著羊乳,盤裡有條羊腿,幾塊馬肉,以及乾糧!

  晚餐再也不是一陶瓶馬乳!

  她也不再可能餵他了……

  楊士麟覺得不便厚臉白手,拿過來就吃,看了她一眼,算是招呼!

  這意思她懂,僅搖搖頭,不知是表示她用過了,還是表示她根本不吃!

  他不懂,可是無關宏旨,提起羊腿就啃,忽然覺得她有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似是有話要說!

  因之,停下來,把臉一仰,表示但說無妨,企以聆待佳音悅耳……

  她點點頭,還是不開口,在帳裡走了幾步,搖搖頭,仍在躊躇難決

  他吊起眼睛,詫異地打量她,又埋首啃那羊腿子!

  半晌

  耶律芝華無頭無腦,劈面嬌脆的問道:

  “你身上有靈藥丹珠嗎?”

  楊士麟一下子就猜知她要丹藥幹什麼?放下羊腿,搖搖頭,把羊肉咽下肚去之後,說道:

  “沒有,令尊的病苟力之所及,絕不坐視,我早說過了!”

  她略感失望,信任地點點頭,低聲細氣說道:

  “那麼你的武功,定是非常高強!”

  楊士麟聳聳肩膀,淺淺 笑,像是說,是這樣的嗎?

  耶律芝華停了半天,平靜的再道:

  “方才我與老爹閒談,聽到好多話,他說因為白日與你同車,內傷大有進境,說不定用不多久,還能打通“心經”,不再阻塞!他以為一定與你身上所發散出來的香味有關!你一個男人身上怎麼會有香味?好奇怪嘛?”

  說罷,一想這句話,不該出諸女子之口,不覺羞紅了臉,變得像玫瑰也似的嬌豔欲滴了……

  ------------

此帖於 2008-05-18 09:37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舊 2008-04-27, 03:56 AM   #2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二十一章 大劫來臨
 
  散落在各處的武士,紛紛放落手邊的工作,舉頭遙望遠天,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大寒噤!

  歡樂的氣氛突然一掃而空,語聲由喧揚而逐漸沉寂!終至寞然無聲!

  有人輕“啊”了一聲!

  東方的天空中,有個小黑點,天星殞石般的疾射流曳而來!

  傾刻間便到了營地正上空

  原來是一只鷹隼,鋼羽鐵鉤,展翅蔽月,鷹目稜突,閃著金光!

  “ 只大水鳥!”

  卡達高興得拍手呼叫道:

  他母親急忙伸手摀住他的小嘴巴,焦慮地看看眾人,生伯惹起反感!

  眾人一瞬不瞬看著頭上的鷹隼,沒有理會孩子無知的童言,神色中仿佛是“死神”

  已經來臨,這只鷹隼便是使者!

   這是“碧眼金雕”呀!空中斥候!

  那是金狗的追兵,馬上會跟蹤而至,殺戮立即便展開!

  大遼帝國自從被金狗殺敗潰散之後,他們是 群唯一幸逃不死的幸運者!

  由英明的王爺率領,他們涉過大沙漠,想找到一處平安的樂土,重新安頓下來!這其中都是老弱婦孺,已沒有多少可戰的武士了!

  然而,金狗卻不放過他們!

  死亡的威脅或被驅逐回去做奴隸的悲慘結果,馬上便能到來!

  天地悠悠,何處是吾家……

  這一群人的心,已沉落於深淵……

  “碧眼金雕”乃是稀有的奇珍,極具靈性,悟力特強,飛程更高,日行千里,視力亦佳,數裡之遙,明察秋毫!

  是以遊牧民族視同異寶,若得其一,稍加訓練,專司偵察,由其來回時間,便可計算出水源或敵蹤的距離,百無 失!

  無論進退,可早為之謀,至於此烏能將所見之察,向主人報告出多少來,則視專司訓練的人教誨而定優劣?

  就是這麼一只大鳥,在營地上空盤旋翱翔,飛得很高!

  那巨大的身影,嘲弄也似的,在眾人的臉上,拂來拂武士們已紛紛扣弦上箭,準備射殺它了!

  耶律大石以手揮動了下!

  耶律芝華領會乃父心意,立即嬌呼道:

  “不許嚇走了它們,巴都看箭!”

  眾武將要集體上舉的弓箭,紛紛放了下來!

  巴都運臂張弓,拉如滿月,“颼”地一聲弦響,怒矢穿雲而起

  “碧眼金雕”鐵啄一啄,便將箭簇咬住,方待振羽歸去!

  巴都力貫箭端,弓弦又響,再補一弓,把它們射個透穿!

  半聲哀鳴!被眾人海嘯也似地叫“好”淹沒下去!

  只見,那頭巨鳥倒頭栽了下來,落勢極速,一頭撞向黃帳之帳頂上!

  楊士麟便站在黃帳邊上,生怕“碧眼金雕”把帳逢弄個透明窟窿,今晚便不必睡了!

  本能的騰身躍起,拔高兩丈,健臂輕描淡寫一勾,鳥腿已落手中!

  遼將武士們都看不出苗頭,只有耶律大石微微頷首!

  楊士麟手提“碧眼金雕”,走到耶律大石面前稽首問道:

  “請問,什麼事呢?”

  有個中年婦女尖聲叫道:

  “宋人、金人把我們弄得國破家亡,還要趕盡殺絕,看,他便是宋人!”

  人在悲憤當頭,最容易遷怒!

  他們忘了這百餘年來,都在劫掠宋人的邊疆的事!

  有幾個漢子,一聽到“宋人”兩字,異常激動,.一時劍拔弩張怒目相視,戰搏乃是一觸即發,大有先殺死楊士麟洩憤之意!

  “不許騷動!”

  耶律大石暴吼一聲!

  遼人雖然還沒有人真的揮刀撲上來,卻怒目而咬牙切齒,態度惡劣之極!

  迫於王爺的軍令,終無人冒犯楊士麟!

  楊士麟但知氣氛不對,心中莫明其妙,把“碧眼金雕”遞給拉提!

  拉提沒有好氣的瞪他一眼,接在手中,至上王爺處!

  他聽不懂遼人的言語,再者眾人的憤怒是在金雕臨空時,便已開始!

  只認為是他躍身捉鷹乃多此一舉,令他們不高興了呢!算是小事!那裡知道人家要宰了他呢!

  耶律芝華囁嚅了下終於說道:“金人追來了!你?……”

  楊士麟先是愕然,“喔”了一聲,俊目遊掃身旁刀創出鞘的遼人,若有所悟!他們可能認為他是先行來窩底的奸細!

  他思忖至此,認為情況比較嚴重了,如是,猛抬頭向耶律大石臉上望去!

  耶律大石點點頭,低沉說道:“我們正在商量對策?”

  楊士麟聽懂這弦外之音,他是外族之人,自然不便參與,遂拱手告退!緩緩走回黃帳中去!

  耶律大石目送楊士麟遠去;蹲下身去,以指撥開金雕的碧目,察看顏色,良久道:

  “追兵距此有三天日程!”

  耶律芝華芳心稍安,美目一轉,忖道:

  “三天后,我們已進入西夏國境!”

  但是,當她看到這“碧眼金雕”腳上的銀環,花容頓時失色,急道:

  “爹,你看!”

  耶律大石翻目一看,銀環上雕著一只單峰駱駝,暗自驚叫:

  “久聞金兵中有一批“飛騎隊”,隊中全非尋常武士,而是技擊好手,坐騎全是千里明駝,腳程神速,乃是一支銳旅!百戰不敗的雄師!”

  “由標幟看來,此雕必為“飛騎隊”所有,若然,早則明朝拂曉,遲則晌午時分,追兵必到!欸……”

  父女四日相交,默默無言!

  耶律芝華心事沉重如厭鉛,忖道:

  “那麼是來不及逃入山區了!”

  眾人見王爺神態凝重,議論紛紛,聲音低沉,倍增不安之感!

  巴都也看到了那銀環,低叫 聲:

  “王爺!”

  就說不下去了!知道他們便是有百般忠貞,拼死 戰也不能挽回這場大劫!

  耶律大石伸手摘下碧眼金雕的腳環,吩咐巴都道:

  “告訴他們,今夜的“布蘭遮會”取消,武士整戈加強戒備,把營火弄熄,叫大家不要伯,本爵自有道理!”

  說著,步履沉重的踱回王帳!

  耶律芝華跟在乃父身後,離眾人已遠,不慮他們聽到,方始怯怯問道:

  “爹,追兵明天什麼時候到來,白天或者……或者入夜以後?”

  耶律大石眼角瞥了女兒一眼,簡單地答道:

  “白天,日落之前!”

  日落之前,那時,耶律大石還昏睡未醒

  那麼,這不只是少了主帥,少了一員虎將,而且還得分出大部份兵力保護他,因為金人擒賊擒王,當然會先找耶律大石下手!

  耶律芝華憂愁的道:

  “那麼,我們就是連夜拔營也逃不了的,只好在此背水 戰!”

  耶律大石見她憂形於色,安慰她道:

  “傻孩子,兵來將擋。愁什麼,你忘了吉人自有天相的話嗎?而且我們還佔了以逸待勞的優勢!”

  耶律芝華領略乃父心意,極力想笑,無奈就是沒有其的心情,父女兩人一起掀開帳幔,進入帳裡!

  不久!

  四五個得力的武士,也被召集到王帳,頓飯光景,各自依照命令,前去佈置!

  夜深沉,星月交輝,寒氣襲人,營地燈火全熄,寂無人語!

  一座座的穹廬,像是 群墳包,有幾個守夜的武士,在夜色裡巡行,宛如失所的孤魂野鬼!

  沙漠裡雖無更鼓,但時間的腳步並不停止!

  時刻到了 耶律大石又昏然睡去,不容他掙扎,嘴裡還喃喃說道:

  “明天……”

  耶律芝華輕嘆一聲,無可奈何替老爹拉好毯角,走出王帳,找巴都察詢吩咐的事,都辦好了沒有!

  透過稀明的夜色,忽然看到楊士麟站在她偽黃帳外,抬頭看月,似在欣賞月色!

  她心中忽然生了一個主意,想道:

  “他武功高強得很,也許能幫我們的忙!”

  因而別了巴都便朝黃帳走去!

  巴都知道他要幹什麼,心中微起波濤,低呼一聲道:

  “公主……”

  耶律芝華停止回頭,玉臉一揚,答道:

  “啊?”

  “不必去找他,他幫不了什麼忙?”巴都懇切的道:

  “而且也未必肯拔刀相助,看他方才那冷淡的模樣!”

  “剛才咱們對他的態度也未必對,他是聽不懂咱們的話,不然……

  可是現在咱們需要助力,不然,怎生渡過這次難關!再者他不屬於這裡生活的人,邊城內那豐饒的土地,燦爛的文化才是他終老的地方!”“可是……他也應該表示……”

  耶律芝華一怔,奇怪巴都,怎麼知道自己的心事,忖道:

  “真的呀!如果真肯幫忙,他早該自告奮勇才是!”

  她思索片刻,再道:“管他呢!問一句總不會吃虧!”

  說罷,揚長而去……

  巴都咬咬嘴唇,欲言又止,把那句話吞入肚於裡,有些酸溜溜的感覺,長嘆一聲!

  楊士麟中宵不寐,負手渡蹀,胸中盤旋一件事,難以決定……

  驀聽有細碎腳走聲,回頭一看、是耶律芝華,因露齒 笑,表達和善!

  耶律芝華覺得很不便開門見山的啟齒,也舉首望月,希望他能先開口毛遂自鑑!

  楊土麟不懂,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皺眉溜了她 眼,仍不言語!

  耶律芝華覺得自己有點恨他了,他為什麼不先開口呢?

  難道等著自己求他嗎?

  忽然想到剛才 陣慌亂,沒有替他預備晚餐,武士們只知自顧自的,不會想到這個漢人,大概他到現在還空著肚子呢,因而問道:“你吃過晚飯沒有?”

  楊士麟搖搖頭,奇怪地說道:

  “你昨天不是說,今天不給我飯吃嗎?”

  仿佛他今天要餓肚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似的!

  耶律芝華一想,昨夜因他沒頭沒腦,氣他不過,原說過不給飯吃的戲言,不想,他倒當了真,覺得這個“漢人”很有意思,不黨回眸一笑,候又眉頭輕蹙……

  楊士麟見她展顏燦然,愁雲驟散.也淺笑了一下,但仍注意到她的憂愁,並沒真個散去!

  兩人都默默對立,良久

  耶律芝華實在不能再等待他自抱奮勇了,嚴重地道:

  “金兵明天就追來了!”

  楊士麟頓首微領,簡短地說道:

  “我只是感覺,但不真知道,聽不懂你們的言語,我已回帳!”

  耶律芝華覺得他的冷漠,使自己很難堪,同時也原諒了他的處境!

  美目搜索他的表情,希望他是貌冷心熱,然而,不是這個“漢人”只是皺著雙眉,像有一件重大的事,取決不下,絲毫熱心的樣子也沒有?

  她暗嘆一聲,再加以解釋,暗示他們的困難,道:

  “是飛騎隊?”

  “喔,多少兵馬呢?我對金人了解不多!身在江湖,未列廟堂?”

  楊士麟總算多問了一句!

  “不多,也許五六十人,或者三四十人吧!”

  她不無故作驚人之語的意思,是想別嚇著他了,畏首畏尾!

  “哦!”

  楊士麟漫應 聲,並沒有著吃驚的樣子,只自忖道:

  “那麼不是尋常士兵了!”

  耶律芝華見他不死不活的全無反應,加重語氣再道:

  “全是武林精英.全是能徵善戰約武林好手!”

  “那比軍旅交鋒更棘手!”

  楊士麟就事論事答道:

  耶律芝華見他安之若素的表情,半點也未對他們的安慰關心一番,激動的道:“你 點都不驚奇嗎?”

  “略微有一點!”楊士麟停頓片刻再道:

  “我看過的怪事太多了,剛才我也看到你們的武士們對我刀在握,怒目而視!若非你爹 將他們安撫下來,我想將被他們分屍祭旗了……”

  耶律芝華心頭像是被插了一刀,不過還是生氣激動著,猛一轉身,伸手指著一連串的穹廬,哀聲道:

  “他們有些誤會是免不了的,看,在那裡安眠的老弱婦孺,跟你共處了幾天的無辜的人,在明天!在明天就會在刀下喪生,血流成河!”

  “而你,你只感到略有一點驚奇!”

  “我不真知道金人的“飛騎隊”是什麼!也不知你們究競有多大的實力!只看到你老爹被人所乘,傷勢嚴重!”

  “你要我向你保證什麼!我也就是為了他們才睡不著覺……”

  耶律芝華激動過去了,以已度人,他說的也非無道理,因話意中生起一絲希望,再緊釘著問道:

  “那麼,你明天會跟我們並肩作戰?撲殺金人?”

  楊士麟搖搖頭,痛苦的說道:

  “不,現在我不能有這份承諾!”

  耶律芝華驟聽之下,心都涼了,杏目圓睜,吃驚之餘,吶吶的語不達意道:

  “你!……你……”

  “恕我無能為力!得看情況而定!”

  楊士麟一板一眼,毫無圓滑的抱歉地說道:

  “我可以問問什麼理由嗎?”

  耶律芝華強自控制心頭的憤怒,吞下那口湧上來的恨意,聲音顫抖問道:

  楊士麟對她的表情激動,略無介意,言道:

  “我之承諾,絕不能搪塞食言,對你之言絕無詐語相欺,全是出之肺腑!”

  “年前在關內終南山上,曾遇見過金國國師“黑鐵頭”,皇族公子“完顏奇”,及西夏國師“冷若冰”!被人群起而索 那時技不如人,才遠走大漠來至此地!而今麼!

  自信還能擔待得起!……”

  耶律芝華驚訝得櫻口張開像個葫蘆嘴!可能被嚇傻了!

  當然,再不會認為他在說夢話!心忖:

  “老天,他是被這些武林高手遲到大漠來的,為什麼呢!……”

  楊士麟毫不為意,像是敘說別人的事蹟般的再道:

  “在大漠裡睡了一年多,宋金聯手滅遼,我也是聽你說的才知道,我是大宋國子民,豈能因私情而忘國仇,以干戈加諸金人,他們是我們的同盟呀!”

  “雖然,他們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一群人!”

  “對那“完顏奇”之拔扈驕傲,盛氣凌人,將來必為宋國之後患!我剛才天人交戰不已……”

  耶律芝華不待他說完,尖聲打斷他的話,道:

  “原來你還在 天人交戰不已,真是可喜可賀,不可不謝……”

  她氣得渾身抖顫,無法把話說完。

  楊士麟看她氣成這個樣子,也覺不忍,溫氣說道:

  “我希望這場禍事,能弭於無形 能迫使他們不戰而退最好!”

  “謝謝你沒有提到對我的救命之恩,使我減少一分困難!”

  耶律芝華已熱淚盈眶,再也忍不住了,訴說道:

  “想想,是你親口說的,“若有效勞之處,赴湯蹈火,敢不從命!”

  說得多麼動聽,這還是幾天前的事呀,現在我們大禍臨頭你卻見死不救……”

  楊士麟肅然平淡的道:

  “請你不要那麼激動,大禍何曾臨頭:替我設身處境想想,我實在很為難!”

  耶律芝華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兩行情淚落濕玉頰像露珠般的落下,哀怨欲絕的道:

  “想想,你這幾天,態度的輕挑,一副柔情密意的樣子,使我誤以為……”

  “就算是無關於兩國戰爭,就算是為我 ”

  “為我作一件事,你也不肯嗎,天啊,我作了什麼事?說了些什麼話……”

  說著,纖腰一扭,絕鋸而去

  幾個起落之後,黑暗中,斜竄起一條人影,急促低叫 聲道:

  “公主!”

  原來是巴都武士!

  耶律芝華止住腳步,略一側首,眼淚映著星光,晶瑩如珠的潺潺然

  巴都第 次看到他心目中的女神 公主流淚,心頭別有滋味,有如刀扎般的痛苦!

  一切都明白了咬牙切齒恨聲道:

  “好大膽的狗賊!”

  一言方罷,便待轉身奔向黃帳去找楊士麟算帳了!他敢欺負 公主!

  耶律芝華急忙叱喝道:

  “巴都,不關你的事,不許惹事生非?”

  “他欺負公主,我豈能饒他?”

  “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誤會了!巴都,人各有志,不可相強!”

  耶律芝華臻首輕搖,阻止巴都去找

  說完這句,驀然驚覺,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還在維護他,替他設想,覺得有理:

  她突然轉身,緩緩歸去,心情平復了許多!

  皎潔的星光,像五色的彩雲,帶著縷縷的情絲, 絲一絲纏繞她的周身,她至此方始知道,自己已愛他多深!

  而他是多麼的壞喲!

  “我以為他一往情深,誰知他是虛情假意!起先我還希望他是貌冷心熱,想不到是至此的寡情絕義!”

  耶律芝華芳心,無限淒楚;自哀自怨的想著

  她記起了昨夜自己所暗自許下的那句誓言:

  “我都是一樣的,一切由你決定。”

  更是傷心不已。一朝情絲纏身,競然無法自拔!

  “這是什麼時候:明天可能便被金狗族滅十此:我還在想這些?”

  她驀然記起,嬌軀猛打個冷戰!驚心的恢復了她的冷靜與機智!

  正當此時

  一抬頭,一縷人影疾若閃電迅速無倫,竄向王帳,一個照面使把侍衛點倒,溜入帳裡!

  是刺客!

  ------------

此帖於 2008-05-18 09:40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舊 2008-04-27, 03:58 AM   #3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二十三章 背水一戰
 
  深沉的夜終於渡過!

  黎明帶來丁慘淡的寧靜!微風拂過沼邊水草!格曳如躬!

  水面明亮如鏡,映顯著雲天,時起輕皺!

  它若有智,似乎已呈現悲愁。

  有一片空地,圍在水沼裡面,像是個湖心島嶼似的,遼人的蓬車集結在那裡,這便是他們的大後方!

  車中除了生活物品之外,大半是老弱婦孺、重傷患的武土們!是些不能參加戰鬥的人員,普通軍士們,弓弩在手,皮盾羅列,扼守水沼與水沼間的通路!

  水沼之前,彎廬是也,所有精通技擊的武士在此防守!

  他們都不是尋常士卒,個個武功高強,此時,都在帳內閉目養神,打坐運功!

  只有幾個負責驚戒嘹哨的好漢,在踏著方步,四處閒盪!

  因為不是正式軍旅交綏,而像是幫會比武火拼,所以他們也放開紀律,恢復了江湖中人的本來面目,粗獷不馴;我行我素!

  在王帳裡

  耶律大石紅光滿面,披掛整齊,全神以待,虎目顧盼處,總是瞄向掛在帳柱上的“龍鬚天胡刀”,並有牌肉復生之感!

  他奇蹟似的復元,是一大秘密,除他女兒之外,再無別人知曉!

  耶律芝華精神倍加抖摟,騎馬在各處巡視,表示出自己必勝的信心!

  但,也時時以手遮目,打個眼蓬遮陽,迢望東方天際盡處,有無情況發生!

  她知道今日之戰,乃是國被族滅的逃亡中最大的考驗,或者全軍覆沒,或者解決了這最後的憂慮 步向坦途!

  巴都也四處在照料,走過公主的黃帳時,總投下輕蔑的眼光,昨晚雖已領教見識過了這“漢人”的身手,那是令他既慕且妒!

  他就住在這裡,從沙堆裡揀上來的“狗”,居然想吃他的“天鵝肉”,是可忍,孰不可忍!注意了大半天,也不見動靜,不知在於什麼?

  遼營 靜悄悄,只有臨時掛起的一些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似呻吟,如哀號!

  卯時過了,如果他們還知道時刻

  不安的情緒與時俱增,最難忍受的就是“死”前的煎熬;遠不如早些來了的好過!

  有人不安的敲打兵刃,“當!當!”作響!

  單調沉哀,像是棺下釘!

  午時;日正當中!

  天際浮現兩個小黑點,飄浮著越空而來,那是金人的“碧日金雕”,空中搜索!

  遼人們心頭一震付道:“來了!”

  不果,這兩只大烏;只在空中遠遠的“嘎!嘎!”驚鳴!不敢翅掠遼人陣地上空!

  再過片刻,東方之極邊處,突出一線黑痕,極緩緩的移動接近!

  但任何有經驗的老手,皆知道,那來勢疾如閃電飛矢!

  “金狗有那裡!”

  拉提尖聲狂叫著!

  遇事大驚叫怪是他的老毛病,不死是改不掉的,不過,他的技擊身手尚不錯:

  頓時

  驚恐和絕望,像一場瘟疫橫掃過整個營區,蓬車中的有些稚子哀啼!聞之酸鼻,武士們紛紛奔出穹廬,嚴陣以待了!”臉色肅穆,咬牙凝目著,來分析金狗共來了多少人馬?

  耶律芝華馳馬奔向王帳,經過拉提身前時,怒目而視,但沒有向他揮鞭子!

  王帳裡,耶律大石神態肅然,慢倏斯理踱到柱下,眼凝神光,微微一笑,解下他的“龍鬚天胡刀”,掛於身畔:

  而在另一個帳裡!

  楊士麟按兵不動,依然故我躺在毯氈上,以手撫沙,自言自語道:

  “來了,終於來了!”

  這時,黑線變成金點,約略有百餘騎之多,兵刃映日,塵頭滾滾,蔽空掩地!

  遼族的好漢,長于馬戰的,各自長戈,斬馬刀在手,躍上馬鞍!

  習于步戰的,嫌馬匹累資,只自嚴陣以待,提鐵盾、提短刀!

  後面的士卒,亦叩箭在弦

  蓬車裡的婦孺哀哭之聲被禁止了,戰慄著將頭伸出蓮外探看!

  她們除祈求上蒼保佑她們的父兄、夫子來戰勝敵人之外,她們還能作什麼?

  只一瞬間,兩軍相對不及百丈!

  金人之服飾兵器清晰入目,在遼人眼中,個個皆是青面獠牙,張著血盆大嘴來吃人的魔鬼!

  耶律芝華看看是時候了,在王帳前下馬!

  遼族的武士們訝然不解其故!

  少時

  耶律大石 “刷”地一聲,掀開帳幔,站在陽光之下精神奕奕,神威凜凜!

  遼民的武士們不敢自信,揉目細看

  這是他們熟悉的王爺呀,一族之長,領導他們抗拒敵人的舵手!

  頓時,戈刀高提,歡聲雷動,三呼萬歲!

  聲震天地,氣吞山河!

  耶律大石微領示意,躍上“麒麟駒”,在波浪般的歡呼聲中,緩緩步向主陣!

  耶律芝華步行隨侍在側,芳心甚是安慰,這一招對她民胞們的士氣已提高了百倍,她自己更認為,他們是這一場戰搏廝殺的最後勝利者!

  在亂軍之中取敵首級,輕靈為主。簡從為宜,她不願騎馬!

  金人在馳騁之間,驀聽敵陣中鼓譟震天,不明所以!

  難道是歡迎大軍駕到不成?

  為首那人,身穿紫衣對襟大馬掛的花甲老翁,弓I吭呼嘯,銳聲震耳!

  一聲令下,金人騎士齊的勒韁;百只明駝,分為前後中三線,並排在遼陣之前!

  好不壯觀,毛純膝長,一望而知是批健走的神獸!

  駱駝號稱:“沙漠之舟”!

  明駝更是此中翹楚,鳳毛鱗角,幹中難選其一!

  是以金人傾全國之力,亦僅得此數,因為坐騎不夠,他們雖志在殲敵,卻不能派出更多好手來!

  “飛騎隊”,就是指的這批明駝,在沙漠裡稱王,百戰百勝!

  隊中皆是武技頗高,稱得上是響“噹噹”的腳色!

  有頭有臉的人物,亦不下十數人,名字不必細表,其中更有三名令人聞名頭痛服喪的人物!

  其中有個漢人走狗,乃是名滿燕趙的“龍門碎碑掌”堯索!

  他曾隨金國王族小王爺完顏奇上終南山奪寶,身手可想而知,在漢家江湖道上,也稱得起是二流的人物:

  這時他和特巴古兩人,臨時銜命而來,目的物乃是“耶律芝華”這個遼國公主,小王爺早有聞名,特使專請!

  但在這“飛騎隊”中,卻屈居第三名!

  另一個是“黑鐵頭”的第三徒,金木真,此人堂堂是金主座前十二紅衣侍衛之一,善使一只鑾鈴乾坤圈,是金國中有名的勇士;他是第二名!

  高高騎在明駝上,位於堯索和金木真之間的紫衣老翁,便是托哈兒!

  乃是這批“飛騎隊”的統帥!

  他技高恢尊,寵命優渥,身份還在“萬夫長”之上,不亞於大將軍!

  論其功力,確亦有獨到之處,“五行回風”與鐵頭尊者的“宿海幽風”是一路的!

  掌力傷敵於無形,“貂步二十轉”身法,更稱一絕!

  乃是關東武林中有數的叫得響字號的人物!

  耶律大石看到 托哈兒赫然出現,表面上雖不露聲色,心頭著實震驚!

  “這老魔也來了,往昔也未必懼他,但是今日大創初愈,只怕招架不來!”

  托哈兒凝目看清騎在蓋世名馬“麒麟駒”上的人,乃是何人 驚恐之情還在耶律大石之上,駭然付道:

  “這老匹夫,不是傷在國師手下嗎?現在應該去死不遠,怎生好端端的騎在馬上,莫非有異術不成?”

  耶律大石見狀“呵呵”大笑,其深厚的功力便表達出來了,不是蓋的,更不是矇混的,問道:

  “托哈兒小輩,面露恐懼之色,想是奇怪本王爺,康泰如恆吧!”

  托哈兒夷然一笑,罵道:

  “老賊休得賣弄口舌,今日必要你族滅於此!”

  耶律大石辭色不改,淡笑自若道:

  “天生德與餘,本族當興,金狗其奈我何?”

  托哈兒勃然大怒,吼叫道:

  “老賊可知天賜我主洪福齊天,已取得國土萬里,奴僕百億,你等已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紫袍一揚,身後武士已金刀出鞘,利箭上弦,完成了攻擊的準備!

  耶律大石公然不懼,嘿嘿冷笑道:

  “小輩你敢以百騎之眾,擾我軍次,罪該梟首,孩子們!”

  其左右武士發一聲喊齊聲道:

  “末將在點!”

  耶律大石,拂髯暴喝一聲道:

  “出兩百騎,給本王“殺”!”

  巴都振臂一呼:

  “殺!”

  遼族武士士氣如虹,奮不顧身,衝陣而出.蓬車那邊的士卒也吶喊助陣,鼓譟震威!

  一時之間“殺”聲震天,干戈映日,一片騷動!

  金國只有百騎,雖然各各都是高手,但因遼軍整然有序,便射出一陣利箭:

  箭矢在高手面前不起作用,只將戰局緩了一緩,旋即紛紛躍下明駝,棄弓揚刀,前進撲殺!

  兩軍終於對壘了,相互混戰起來,亂殺亂砍 通!

  耶律芝華拔出“巴圖”,嬌呼 聲,代父出擊了,柳腰一擺,縱身掠向托哈兒!

  托哈兒垂目不動,端端正正騎在駱駝上,理也不理她!

  身邊的金木真,橫身把她攔住,心中亦知此女並不易與,不敢輕敵,鑾鈴乾坤圈一擺,嘴裡喝道:

  “小姐兒,大哥哥陪你玩玩,我家小王爺,特地接你入宮作伴!”

  耶律芝華玉面含嗔,杏目露威,“巴圖”匕首游龍一揮,白光一道,挾萬縷沁人涼風,刺向金木真:

  金木真輕“啊”一聲,鑾鈴乾坤圈,上下其手,右手上取耶律芝華面首,左手含勁疾掃腰肋,鈴聲急響,如魔音起奏,擾人心魂!

  耶律芝華使個“飛風驚龍”之式,“巴圖”施風輪轉,下挑上撥,“當!當!”兩聲,輕點乾坤圈,一沾即退,疾如迅雷:

  金木真但覺鈴聲一亂,鈴底發出的萬鈞勁道,宛如泥牛人海,了無蹤跡,不覺驚道:

  “小妞扭兒!看不出你還真有兩手!”

  一面收胸吐氣,乾坤圈左右在手,比人家多了一件,故而有恃無恐,交叉成文,劃向耶律芝華的玉臉臻首!

  這一招正是乃師黑鐵頭尊者得意之筆“畫眉鉤臉”!

  耶律芝華見來勢非凡,鈴聲震耳中,兩只黑圈而在眼前晃動,乾回百顫,令自己眼花撩亂,不敢再揀“四兩撥千斤”的便宜,單足斜躍而去!

  柳腰三折,東風擺柳,欲擒故縱,才退更進,春旬纖指疾使“華陀探針”,點向金木真“陽關穴”!

  這一手使得出人意表,端的又驚又險;功力十足,勁發如矢!

  金木真不敢大意,暴退三尺,避過匕鋒,同時來個東施效顰,身形未定,出敵不意驟然“鐵虎撲羊”,取敵中胸,雙圈襲向耶律芝華雙乳!

  “嘿嘿,摘個紅棗兒嘗嘗!”

  “死囚!……”

  莽漢嬌娃有攻有守,戰在一起,一時難分勝負,誰也不敢稍有分心,直把身外的惡戰置若閣聞!

  那邊

  巴都迎戰堯索,正是將退良材,銷株並較,堯索的武功掌力成名,為人譎詭掌法凌厲,變化無窮,絕招“單掌碎碑”,名重江湖,力大無濤,非同小可!

  等閒之輩,莫敢輕攫其鋒,投效金邦,禮為上賓!

  巴都則拙中藏巧,看若樸實無華,實則巧奪天工、那支呼延鞭,使來使去的,盡是俗而又俗的臭招,不登大雅之堂!

  諸如:“白鶴亮翅”“毒蛇出洞”“仙猿進果”“力劈華山”……

  然而變招換式之間,每每出人意表!

  堯索起初不知就裡,好幾次差點著了道兒,陰溝裡翻船!

  其餘 其余場馳走,聚合無常,勝負互見,血肉紛飛、驚心魂魄!

  他們並非捉對兒廝殺,遼人有以一敵二.金人亦然!

  各自凝神應戰,賭命、賭技,無暇他顧,直殺得日慘雲暗,鬼泣神號!

  全場中無所是事的,只有雙方主將,耶律大石和托哈兒兩人!

  都勒騎凝立,指揮若定,也不時含威對望,氣吞河岳,怒發衝冠!

  托哈兒發現有四名小將,迎敵之外,苦苦死守在耶律大石身側,似乎遊刃有餘,大半的注意力用在保護主帥身上,心下不由生疑,付道:

  “老賊莫非有詐,傷勢根本沒有痊癒,出來壓陣,只是裝個幌子?”

  於是右手指天,低喝兩聲

  場裡狀況,立時改觀,金將紛紛邊走邊戰,朝耶律大石蜂湧而去:

  遼人出戰兩百騎,盡是年輕小將,衝力尚足,技藝不逮,死傷壘壘!

  而金人多是沙場老將,搏戰經驗豐富,定力高信心十足!

  初戰之時,以人多為壯,保持平分秋色之局,後來傷殘漸多,不足平衡戰局了!

  遼人雖然捨命以赴苦苦死纏,然而於事無補!

  耶律芝華目賭心驚膽寒,付道:

  “不好,金狗在對陣之際,來去自若,可是局面之危急,他們行有餘力,人數雖少而皆是精練之師,吾族亡矣

  她稍 分心,便居於劣勢,金木真趁虛而入,“鑾鈴乾坤圈”燦爛奪目,虎虎生威,招式中還有些不雅的動作,來羞辱她!

  比方說,他現在飛出一腳,就是踢入她的腹下那緊要所在 “撩陰腿”!

  耶律芝華又羞又怒,飄身遠揚,腳下略一沾塵,若不勝力,突然清叱一聲,“乳燕穿林”,外帶“麻姑獻桃”,怒懲惡徒,還以顏色!

  因之,她也無力再注意旁邊的局勢了!

  這是一場大場面的各自為政的戰搏亂殺之局,慘烈之極!

  耶律大石見敵兵一匝一匝將自己圍困在核心,眼中神光四閃,好不嚇人,卻仍不親自動手,身旁的四個虎貞之士,死命力鬥,一時之間,尚能固守陣角!

  托哈兒面含笑容,遠遠看著,估量時辰已差不多了,卻是苦攻不下!

  其笑意漸漸隱去,換上了陰狠奸詐的面目,驀然喝道:

  “特巴古,忽拉聽命,速取遼賊!”

  特巴古第兩人,本來是“完額奇”王子的貼身侍衛,臂力驚人,抗鼎托塔,視為常事,一聽主帥點將,奮其神威,狼牙棒銳不可擋!

  一招“橫掃千軍”,刮起一股狂 ,叩飛數名遼將兵刃,火雜雜的,獨拔頭籌,一鼓作氣,三搖兩晃己殺近耶律大石身邊,擋者披糜!

  遼人大驚失色,已呈固守不住陣角之勢!

  因為,在耶律大石身前,散列著十幾個好手,間隙開來,秘密成陣!

  表面上不易發覺,實則教人甚難突破,陷陣傷殘多人!

  且說特巴古人有點渾,這時心頭狂喜!

  他一向自承武功天下第三,僅次於鐵頭國師及“完顏奇”主子,去年在終南山上曾吃過姚尼的虧,勉強把身份遞降一級!

  這回出征之戰,親見托哈兒露了一手,自認不及,於是屈居第五!

  如今有幸奉命跟這遼國王爺過招,心頭“咕嚕”著道:

  “可萬萬輸不得,天下第六已經太沒味了!”

  想著,狼牙棒一挑,一招“老君爐倒”,沉逾山岳,砸向耶律大石的頭顱,斜揮而去,力出萬鈞,志在必得!

  耶律大石見棒影如山罩下,“龍吟一聲”,一口光映日月的“天胡刀”擎在手裡,順手出刀一撥,便把特巴古連人帶棒碰飛!

  遼人見王爺神威凜凜,一個照面便劈敗金狗一員猛將,海嘯山崩般的合聲叫:

  “好!”

  士氣復振,煞氣填膺,似乎每人功力也增加了二成,爭勝之念,由然而生!

  特巴古霉星高照,跌倒在丈外去了;背上還結結實實被人打落水狗,挨了一刀!

  更不幸的是傷不致死,哀號著,急急站起來爭命,邊戰邊逃,背上血肉 片!

  心付:完了!只能排名天下第七了,好個老小子,利害得緊!”

  耶律大石一提韁繩,“麒麟駒”破空飛起,從諸將頭上躍過,不用突圍,便已出險,怒馬裂鬃,潑辣辣地直奔托哈兒而去!.

  托哈兒勃然大怒,趨前迎敵,身形一縱間,便從明駝騎座上拔空飛出,撲袖鼓風,盤旋於空中三匝!

  引吭梟叫厲號,身似鵬鳥,右手如刀指地,發出最後的全面攻擊令!

  “指地令”一下,戰況又是一變,雙方武士孰強孰弱,頓時分明!

  金將宛如得到神助似的,功力暴增一倍,本來以一敵三,戰個不分勝負!

  以三敵一的立刻扔走兩人,剩下的一人,英勇奮戰依舊!

  只這一瞬間,金將便由少數反而空出十來個人手來!

  多出來的金將一齊飛躍著,往水沼後的篷車群奔去,目的當然是要殘殺遼人的老弱婦孺,造成遼人的兩面作戰,擾其心神,迫使全面潰散:

  遼人士卒早控弦相待,萬箭如潮般湧出,封住通路!

  金將徒呼負負,無可奈何!

  水沼之上,雖然箭矢疏落,然而沼水深可及膝,飛躍不過去,且會凝滯身形;難保不被箭矢射個前後對穿!

  他們都裹足不願冒險,由沼中挺進,得別尋他計!

  箭簇之類乃尋常武器,只能阻絕這些江湖好手於 時,豈能阻擋他們以永久,僵持盞茶光景!

  金將閃開,對蓬車作包圍之勢,各自展開身形,把兵刃,舞個潑水不透,由四面八方強行侵入!

  耶律芝華、巴都等大驚,然而分身乏術,無能為力!

  耶律大石苦苦撐住托哈兒攻勢之餘,見了這情況含淚付道:

  “天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金狗也太狠毒了!”

  眼看遼人的殘卒老兵,婦孺稚兒便要慘作刀下之鬼!

  突然

  有一個一臉大鬍子的後生,隊篷車輪下冒冒失失竄出!

  巴都首先遠遠認得這人是那“漢人”楊士麟,忖道:

  “他不是在黃帳裡睡大頭覺嗎?”

  一陣奇妙的感覺,出現在他心頭,他是恨楊士麟的,認為這個“漢人”在公私兩面皆是潛在的敵人!

  如今見他現身,驟生親如同胞之感情,同仇敵愾,願意同楊士麟化敵為友,這種突來的情緒,使他精神高亢振奮!

  憑空生出萬鈞力量,呼延鞭驟然生威,大大因窘了“龍門碎碑掌”堯索,令他自能自保,而無力爭勝了!

  耶律大石以病後之身,迎戰托哈兒,本來稍居劣勢,這時驟見楊士麟之出現,救我滅黎,胸頭大石放下,再無懸心,靈台清明,內功立增,忖道:

  “是天助我也!天賜神兵來至我族!欸!我早該想到還有他在!”

  手中的“龍鬚天胡刀”生似通靈之物,感染到主人的愉快,更趨靈活,立刻對托哈兒扳成平手,再無後顧之優,深信他能消滅來犯之敵!

  耶律芝華更是心花怒放,喜茲茲的想道:

  “果然他是貌冷心熱的好人……他這個陰兵不只是百萬雄師!”

  心頭一喜,“巴圖”更是得心應手,翩若驚鴻,馳走如意,化為一朵祥雲,環身不散,把個金木真殺得連連後退!

  楊士麟渾然不知自己的出現,給予遼人多大的幫助,簡直是起死回生的神邸,一顆定心丸!

  遼人上下人等,心裡對他的感激真是向他磕頭都來不及!

  早先對他敵視之人,大有人在,這時都慚愧的似心裡有把刀,在自己扎下去!

  不是麼!看哪!

  只看他一個飄飛,施出“空手奪白刃”的功夫,朝一員金將的手中雁翎刀伸去!

  論他的手法,也非玄妙,只是快得出奇,一個照面,手到擒來!

  那員金將原是兩三個遼將料理不倒的猛將,如今便如小兒似的,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手上一空,楞在當場,想道:

  “怎麼搞的;遇到邪鬼了,刀呢?”

  楊士麟沒給這金將多少時間思索,反手用刀柄一叩;便把他送入水沼裡!

  遼人士卒打落水狗也十分在行!

  有十幾只箭向水沼中的金狗射去,立即血染水沼……那有活命之機!

  楊士麟自己也沒有時間思索什麼,一掠十丈,朝接近蓬車最近的金將飄去,他不願令遼人的婦孺有一個人被殘害!

  這是他唯一的心願,金人武士們太過份了,激起了他的俠心義膽!

  金人忽拉,左側丈餘處出現,陡的一震,楊士麟左肩一晃便已趕到他的身側

  忽拉在瞬間覺得這後生似曾相識,就是多了一大把黑子!

  第二瞬間發覺自已小腹被人跟了一腳,騰空飛起,掙扎無力!

  第三瞬間身落水中央,濺起水花萬點四射開去!

  第四瞬間自己真力已洩,身上已插入五、六支箭;再也爬不出來了!

  楊士麟無暇管忽拉的死活,俊目視處,遙見蓬車群的另一角,有員金將,正烈著大嘴,抱著狼牙棒撲近蓬車!

  他恨極了這狗賊專找弱的欺,硬的怕,來殘殺無辜,若容他一棒揮實了,蓬車中的老少人等那有活命在呢?

  忙不迭飛腳一縱,兩個起落已堪堪趕上,沒有令他遺憾終生!

  巧得很!

  這人竟是老相識,正是企圖帶傷立功的特巴古,又渾又狠毒的一個魔鬼轉世的野種,專喜歡殘殺!

  他一見天神乍降,驚恐之餘,“呼”的一棒揮出,迎頭痛擊!

  楊士麟手中奪來他們的雁鋼刀一幌,刀棒交相接觸,“錚”的一聲清朗的金鐵交鳴,硬碰硬的接上了,火星射激出!

  震得特巴古虎口發麻,創處激痛,虎吼一聲,稍挫瞬又激出他的野性,凶悍的欲再次拼搏!

  楊士麟也是被他神力震了一下,不過,他是早有心裡準備的,同時左手含勁抓去!

  特巴古一見是尋常手法,方待拆解,無奈楊士麟手迅疾如電,豈容敵人有拆待化式的時間耽誤,早一把過,拋向水沼,突然想道:“這人好生臉熟……”

  特巴古在水中爭命,也是這般想著,同時也想到,他現在是天下第八了,有些悲哀洩氣,正在神智恍惚中!

  有三支鐵箭乘隙在水花飛濺中,也射入他的胸腹中!

  他似一條脫水在岸的死魚,張大了嘴巴在呼氣!

  眼前陡然出現了一場一場的他熟習的殺戮場面,那些血肉分離前的百張哀痛,驚恐、忿怒、氣憐……的面孔來向他眨眼索命!

  楊士麟一念未畢,遠處蓬車外又有警訊迫得他不暇思索,反正他是個金狗就是了!

  一名金將突破亂箭而到來,遂展開身形,狂風吹落葉般的飄了過去!

  方待一掌劈去、右角又現敵蹤,相距仍有兩丈!

  好個楊士麟,事急且從權,左手劃個因兒,右手由圈中套出,施出驚世駭俗的:

  “蜃沙神圖”!

  這是他練成此招,第一次在對敵之際用出,也只劃了一個圈而已;下兩個圈已來不及了!

  只見一股成形劍芒,宛如青龍吐水,白練一條由刀端冒出!

  帶著悅耳的清響,在兩員金將伸出的兵刃上撞了一下!

  可憐的兩名金將,只覺一股銳如刀鋒的金氣到來,兵刃上受到雷霆一擊,再也把持不住,虎口並裂,馬步浮動,兩人碰頭相撞,跌了個發昏第十一章 !

  滾倒在沙地水沼邊上!

  兩把雪花大砍刀,落地“錚”然,刀上留下一條鮮明的刀痕,扭曲而變形!

  楊士麟亦自驚心,他並未用足全力,便有這般成績!

  他輕“噓”一聲,表示了他的欣慰,又飛到南角去退敵!

  蓬車群處處有警,他像個救火的人,忙著打救,一身化為十數,比一根羽毛還輕,在車蓬頂上飄飛!

  一時在此,一時在被,把偌大的蓬車群,照應得面面俱到,無人損失;平安無事,遼人都睜大了怪眼,驚奇著他們在沙漠中揀到的這個“漢人”!

  這是多奇妙的“報應不爽”呀!

  他是“天神”的化身,送來保護他們的,公主的慈愛得到回魂!

  十來個金國好手,從四角潛進偷襲蓬車,準備虎入羊群,像割草切瓜一樣的來造成遼人的騷動、潰敗!

  不料總是遇到鬼魅似的,在莫名其妙中打了回票,不得為所欲為,雷池難越一步,而被人活生生的打倒在地!

  遼族士卒,羽箭專射落水金狗,“嗤!嗤!”弦響,連發不絕!

  金將失去戰力,傷亡壘壘,慘號之聲,此起彼落,血染水塘紅!

  穹廬帳幕之前,劇戰方酣

  金人見楊士麟的身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東砍一刀,西劈一掌,南踢一腿,北出一拳,便把弟兄打得落花流水,倒地掙命!

  無不觸目驚心,無心戀戰,再也不敢打意去殘殺老弱,揀那個輕鬆便宜,想揀的人,都死於非命!

  各自加緊施為,接戰當面之敵,遼將只得到楊士麟的協助,雖然沒有直接幫助到他們身上,卻人人心中明白,不論早晚他們已是這場戰博的勝利者!

  自要耐心堅持下去

  場上只剩下耶律大石父女和巴都等數堆人馬,殺況激烈,雙方都在拼死爭鬥!

  若莫過了片刻,來犯的金將泰半沉溺在水沼,不死的也無力爬起!

  楊士麟越來越閒,手腳越來越松,終於無事可作!

  他看著手裡的雁鋼刀,乾乾淨淨,一絲血痕也沒有,微微一笑,趕到前頭觀戰!

  托哈兒力敵耶律大石,未佔上風,心頭焦燥不安,付道:

  “今日,兵分兩路,一路牽制敵方主力,一路搗敵後方,前軍可謂穩操勝算,不料敵人後路竟暴出冷門,殺出一個程咬金來,全軍盡沒,無一生還!這個留了大鬍子的青年人會是誰呢?”

  他是大行家,楊士麟舉止飄逸,取法於大氣的流衍,暗蘊奇珍異獸般的活潑生命,充滿了生機活趣!

  其身姿閃挪,線條飛動,染成一片蓬勃的畫面, 一派隱然可見的異日大宗師般的風範,躍於眼底,焉有不心驚膽顫之理!

  這時正在無可奈何之際

  遙見他施施然的走近,以為是助拳而來,越發著急寒心,心神一分,章法略亂,招式中出現了絲微的破綻!

  耶律大石當仁不讓,“天胡刀”精芒吐耀,刀氣漫空,刀風森冷,連環三招,精奧無比“陽關三疊”!

  托哈兒迫踉蹌後退三步,付道:

  “不出險者,難以立威,老匹夫,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耐!”

  意存心底,身形由踉蹌的步伐,順勢一躍,倒頭急旋,兩眼怒火四閃,鬥然開口,狀若蜀犬吠日,“摑”的一聲之後,衣裳無緣無故膨脹起來,由全身遏出震脈傷經的“五行回風”!

  一股愁霧似的涼風,悠然透衣,森冷陰寒,不緩不急,無處不在,掠過沙面!

  耶律大石曾敗在鐵頭尊者的“宿海幽風”之下,見狀暗嘆不妙,暴退一丈,操刀遮背,旋風急舞,刀端湧出縷縷陽和之氣,以茲相對!

  無奈“五行回風”穩緩實疾,像只無形的魔掌,輕輕伸出,搭在後肩:

  耶律大石渾身一軟,癱瘓倒地!

  “爹!”

  耶律芝華遠遠看到,慘呼一聲,狂風急電也似舍下金木真奔來!

  無奈,距離太遠,援求不及,眼睜睜看著托哈兒揚起一掌,直搗老父心窩!

  楊士麟眼看耶律大石倒地,早一個箭步縱近,適當托哈兒落水下石之際,相距還有丈許,無計可施,忙以雁翎刀代劍,施出“蜃沙神圖”!

  劍華乍露,光芒萬丈,撥雲見日,“五行回風”愁霧乍散,排盪游揚,反撲回噬.倒射回托哈兒身前!

  托哈兒駭然,聚氣輸力揮出之掌力略抬,不慌擊斃耶律大石,抗拒擊碎逆風自救最是緊要!

  即在此瞬間;電不及發,石不及落,銳利一股劍罡刺向左肩!

  只聽“啊!”的一聲狼降猿啼,托哈兒騰空後揚,滾飛三丈有幾,左肩血流如注,滴滴蘸在沙上,留下一道血痕

  金木真本來死追在耶律芝華身後,不料,眨眼瞬間之中,變化如是之大!

  他愕了一下,急步如飛,斜向而逃,前往照應托哈兒!

  耶律芝華那有工夫理他,連奔帶縱奔向老父!

  金國諸將,見主帥負創,所有武士,都撤出戰圈,棄敵而去,登時軍心大亂!

  遼人亦然,雙方俱是由亂砍亂殺中,人向後撤,保護自己的主帥,侯令待命!

  巴都擔心耶律大石的傷勢,手下賣個破綻,拖鞭而遁!

  “龍門碎碑掌”堯索又何嘗不關心托哈兒,亦躍回已陣,途中一見楊士麟,驚“啊”

  了一聲,愕然楞住!

  方才劇戰之間,心無旁務,再加上楊士麟身著遼民衣裝,一面滿腮大毛鬍子及身法太快距離又遠,不甚在意,又隔水沼穹廬,他只知對方陰藏著一名厲害的角色,奇兵陡出,將金國派出的勇士,殺了個全體盡沒!

  現在才面面相對,看清了這人的廬山真面目,頓時依稀認出他是何人!嘴裡“菜人”

  兩字方待叫出!

  楊士麟亦是一怔,遠在絕域看到堯索,實不亞再世相蓬,嘴巴一張,陡然想到,他是“金人的走狗漢奸”,故而立時打住!

  這時,那邊的金木真抱起托哈兒,躍上一匹明駝。單手向後揮動,口作長嘯,一騎當先撤退!

  堯索才待回身竄逃,楊士麟舉手虛虛一攔,一招“飛石流沙”推出!

  一股狂濤,打向他的胸前,堯索舉雙掌拍出“碎碑掌”相對;但聽:

  “喀!”一聲巨震響過!

  堯索的手上十指俱殘,臂骨亦斷,胸骨下陷,口中心血狂洩噴出,面似金紙,身軀向後路艙著倒退出十幾步,才一跤摔倒下去!

  口中雖然尚在發出些言事似的聲音,已是模糊不清了,無人聽得懂!

  但,楊士麟卻明白,他是說些什麼 “菜人楊士麟,九莖芝在這裡!”

  這話若是被那些逃走的金將聽明白了!

  不出十天半月,金國可能再會開來十倍百倍的大軍來圍捕自己!

  同時也給這批遼人,帶來滅族的大危機,這

  卻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結果,主動的撲殺堯索,是勢在必行!

  他是個投靠金人的江湖敗類,民族之恥辱……

  金將們紛紛棄敵逃遁,奪騎而狂奔,遼人也不追擊!

  楊士麟看了,實在不能不開口了,低啞著呼道:

  “那些駱駝不容他們帶走,趕快截下來!”

  巴都的“漢語”較為流俐,聽的懂的,陡然醒悟,這話中含意,呼嘯一聲,躍上馬鞍,拍馬向前追去,隨後有三四十人也跟上去了!

  只看駝隊滾滾中有五十多匹已被截了回來:有人在騎的已揚起千丈黃土!

  沙幕遮住了日落,也遮住了金人的身影……

  ------------

此帖於 2008-05-18 09:47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舊 2008-04-27, 04:00 AM   #4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二十五章 情關萬里
 
  布蘭遮大會結束了,遼民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興奮!

  楊士麟落莫的踴踴而行,回到他所居的黃帳中,有份孤獨在侵襲著他的深處!

  放眼四顧穹廬如墓,人影幢幢似鬼影流光,夜風撲身獵獵更增加了份淒涼景況!

  帳中一燈如豆,烈酒的刺激令他血脈膨張,怎能馬上入夢!

  坐在毯氈上思緒潮湧,多方思量,芝精與酒精在體內融合,他已意緒飛揚,意識中迫不及待的需要那份慰藉,但,究竟要怎樣他卻又說不上來!

  幃幔掀處,耶律芝華輕巧的縱了進來!

  她為他帶來了春天,他們之間似乎已消失了往目的距離感!

  他的眼底還存留著她漫歌俏舞的動盪身姿,現在已刻意的突出在他目前!“餵!布蘭遮會還滿意麼!”

  她素手中提著一只輕巧的水瓶,挑眉揚目,朝他溜了眼,揚起手中的瓶子,向他傳情示意,巧笑倩兮!

  楊士麟貪婪的望著她,也望著水瓶,那是兩樣他都想要,只是還有些漢人習俗上的、教養上的拘謹,不能放開自己,猛點那顆大毛頭,急行站起,也伸出那只大手!

  “我就知道大老爺口渴!”

  婀娜的身影已透射出萬般情意,向他靠攏上來,令他如響斯應,像鐵之碰上磁石;霎那之間,理所當然,距離更縮短了,一無尷尬,二無顧慮……

  一個香噴噴的嬌軀已被他扯入懷抱中!

  他的手是在接那瓶子!

  她卻沒有鬆手交出瓶子,卻將人交上來了

  身軀的相互接觸,激起心靈上的“火花”,是一閃有生以來,相互之間,首先的爆炸吸引,融會與纏綿,是那樣的自然美妙!

  他另一只大手已摟向纖腰,更放棄了接瓶子的那雙手,兩相環抱!

  在一聲“嚶嚀”鼻音呼喚中,一對火熱滾燙的櫻唇與方唇,迅即結合在一起!

  他似一頭猛獅,黑髯四張,在撕扯著已撲到手的獵物!

  貪饞著渾忘一切,是什麼力量使他股進這 青春之火中燃燒呢!

  這兇猛壯實的如一個鐵鑄銅澆的巨人,陽氣上升,急迫著來投入這陰柔的明潭深淵中,其吸呼之強,使她魂消魄散!

  玉液瓊漿由粉嫩的腮腺中,潮湧般的流渡入他的口中,灌溉著他那熾火的心!

  嬌軀的扭動,鐵掌的纏繞撫摸,令她骨酥肉軟,像喪失了骨頭,已挺不住身子!

  喘息復喘息

  他已放射出“芝精”的香氣,誘惑得她芳心顫悚不已,令她沉醉,淒迷!

  任由他施出凶悍狂熱的愛戀!

  高潮一陣急似一陣的互相衝擊著!

  這是一番蹂躪麼,虐待麼?不!她絕不認為!

  最後

  她終於滿足的昏暈過去!

  她朦朧中感到手中的瓶子被接去了,身上的衣服被解開了!

  似乎是浸泡在浴水中,回到 王府的內宮深院,赤裸裸的在浴池中玩水!

  她也曾秘密的、羞怯的、放肆的,玉腿高高縱起而分開,在繡床上擺了個奇妙的姿態,期待著那奇異的景況來臨在她身上。

  她曾蹬著腿搖著股,喜悅著來熟習一番,這令她曾經臉紅心跳……

  如今 似乎又回到那情景,令她心燙意飄,如幻似夢……

  陡的,令她震顫著張口欲呼!

  “欸喲!”……

  終於輕呼而出,迅即被封住了,多了一只舌倏在口中宛轉探索!

  令她更深沉的陷入昏迷中……不克自主!

  她似背生兩翼,撲翅飛翔于雲表, 陣陣的動盪!飛躍!

  似越渡過千山萬水,似一忽兒下落深淵,一忽兒上升九天!

  在王府中那座花園裡,有架“漢人”的閨閣玩藝兒 鞦韆!

  這時有些像是在盪鞦韆,一時乘風而去,一時回盪而落,是那般的自在受用!令她樂此不疲,來去如意!

  令她動盪著酥散了全身,素手已無力把握住兩旁的繩索!

  心頭一陣恐懼急急抓向那兩支柱子,有如一個溺水的人,在掙扎,不讓那兇猛的激流衝走,然而,她感覺到還是被衝走了,心裡吶喊著:

  “死了!死了……”

  好像被一陣大浪卷起,已沒頂而過,帶著她進入一所漂渺浮沉仙宮神朗之中,在雲嵐流渡裡。耳中有仙樂細奏,目中顯瓊樹瑤花,鼻中有馥馥香花可嗅,醉人心脾,她似乎開口吃了個仙果蟠桃,入口爽齒,立化為氣,直下丹田……

  促使她徐徐甦醒過來!

  一切的幻境仙麻都打日中消失了;心中遠去了……

  她發覺身臥毯氈,楊士麟壓在她身上,目光如火如炬,如劍如箭的盯著她在瞧,兩人相距數寸,那英挺的懸鼻,高高的前額,蒼蒼的黑髯,處處都透出神秘的笑靨,情心切切,愛意綿綿!

  她陡的明白了,他們剛才在做了些什麼事!

  她後悔麼?不!

  本能的嬌柔,令她珠淚滴露,流下腮角!

  一陣疲乏後的空洞感,在襲擊著她,她需要獲得更多的安慰與呵護,才能獲得心靈上的滿足,熨平她被刺傷了的那個心!

  “芝華,請原諒我……”

  滿口清香氣息的舌尖兒已卷走了露珠,熱吻在她那盛開得像花瓣也似的嫩臉上,恣意的狂吻,貪念這裡,饞饞那裡……

  令她癢絲絲的又綻開了笑靨,更嬌豔如滴,花開正艷,心忖:

  “可愛的 大花鋒,讓你吃個夠!”

  素手欖緊了虎腰,這是回應,玉足盤上他的小腿肚,這是交纏!

  兩個身子緊貼更緊貼!

  她怕他離去,她怕他衰弱,她怕他停止……失去了這番歡愛!

  應仔細的品味,那裡有份充實雄偉,令她奇異著、幸福著!

  愛!就是愛,得到了總比沒得到好,其中沒有條件!

  小帳春暖,一夜風雨!

  耶律芝華在黎明前,起身回歸王帳中。

  耶律大石尚熟睡未醒,令她嘴角顯出個安慰的笑,暫且免去了這份尷尬!

  第二天,朝陽已升起高高,營區中才開始有人活動!

  布蘭遮會上的狂歡,及會後的狂歡,使這群驚恐逃竄的人們,放鬆了自己一次1小帳春暖,一夜風雨,不單單是在公主的黃帳中才有!

  其他的帳幕中,何曾不是花開正艷,雨露絲絲,喜降甘露呢?

  蓬車在出發之前,已將所有可以裝水的器物都裝滿了水!

  水 是沙漠旅行者的“清血”,沒有了它。則將失去了生命!

  楊士麟騎在馬上,隨隊而行!

  與耶律芝華一度春風,他怎忍心拋下他們呢!

  行行重行行!

  有時,連轡揚鞭,談笑風生,族人們接受了楊士麟!

  他是這一行人的 保護神!

  迤儷而西,車行數日已越過了陰山:

  流浪在一望無際的 騰格里沙漠,逼近“居延”!

  但,耶律大石以老馬識途的姿態,判斷居延(威遠營)一定有西夏國的守軍,故而,在野岡小村墟南走西廟!

  想偷渡額濟納河下游,走布林烏拉山山麓,更向西逃竄!

  通過明水關隘,便進入蒙古戈壁大草原了!

  拉提被任命為前行斥侯,率領十名武士,向野崗鎮村落搜索接近!

  野崗鎮大約有百十戶人家,墟外建得有土圍子,在大漠裡來說已是相當富庶的!

  接近沙漠邊沿,綠油油的大草原,林木籠蔥,遍野牛羊!

  是通往居延海(湖)的必經之地!*西夏國在居延設立“北海都府”,委任有巡邊使經略地方!

  在鎮中只臨時派來了一個十夫長,為由東而來的旅客們盤查奸細,為“北海都府”

  的前頭哨!

  居延鹽池盛產食鹽,為當地輸出之特產大宗,畜牧、農產更豐!

  拉提戒備著進入村中,村中心處有所喇嘛廟,廟前廣場便是居民聚會所在,現在街頭十分冷清,只有兩條瘦狗臥在地上!

  看了他們一行外來客,陡的嗅出敵人的氣味了吧!站起來向他們狂吠不已!

  這使拉提有些冒火,所謂人走背時運連狗也欺負!

  他口裡謾罵著向廟門前走去!

  廟中陡的閃出一名大漢,塊頭滿壯的,方面虯髯,扠腰斜目瞄著他們一行道:

  “朋友們!歡迎來到小地方,你們是……”

  因為這名十夫長瓦西,見到他們並非穿著遼國戰士的軍服,話剛出口,又令他再懷疑起來了,那腰下的胡刀,卻是遼軍的武器,而且十人一式……

  拉提心中清楚的很,裂開大嘴巴笑著,快步接近上去,口中卻道:

  “那是,你哥子多包涵了……”

  他發覺這喇嘛廟表面上毫無異狀,暗中殺氣騰騰,有人在屋中潛伏著、但等待著他們兄弟上鉤入陷!

  狗吠不是無因由的,說著便登上台階,略不經意,人已接近至可以出手的距離!

  這名瓦西十夫長,也非省油的燈,“嘿”了一聲!

  這是暗號,要屋裡的人準備衝出來奇襲了,他們是前天已接到密令!

  遼國潰兵已四散逃竄,嚴防他們沿途打劫,騷擾地方,並予就地搏殺,招降!

  當然,密令中對他們的人數多寡不能盡詳!

  他“嘿嘿”冷笑著忖道:

  “十名挾尾而來的遼狗,不算多,正是給他送來了天大的富貴,打個落水狗,正是此其時也!”

  兩人各自計算著對方,這便得看誰的搏殺經驗豐富,身手俐落了!

  “咱們兄弟是居延北海鹽場的護軍,你老總多耽待!”

  拉提口中胡扯著閒屁,突然衝上,右手一伸,探入對方左期門穴,出手迅捷絕倫,含著無窮變化!

  指點、掌拂、擒拿、拳擊,五指半屈,令人難以猜測他將用何種手法製人!

  瓦西也不慢半分半秒,手一翻,便閃電似的扣向拉提偽脈門,半聲沉叱!

  拉提做夢也沒料到對方意如此快捷,意外的“哦”了聲,快速縮手,塌腰出腿!

  “大掃堂”,已勾住了他的腳後跟,得手了,接實了,勝負立判……

  “砰”,摔了個手腳朝天,有骨折聲!

  這傢伙在廟前大麻石砌成的石基摔倒,臂骨已折,居然受得了!

  狂叫一聲,一咕嚕躍起,手已按向腰畔的刀柄!

  拉提在等候著他,尚未站穩,刀出半鞘,鐵掌已臨身!

  “砰噗……”

  四五聲連串暴響,如擊敗革,類似擂鼓,一陣不輕不重的鐵掌頭,全在他的胸腹之間開花!

  “哦……哎……”他厲號出喉,再次矮了下去!

  陡的廟門中飛竄出十一個凶悍惡煞,刀影晃閃出一片銀光,四散開來,撲向拉提帶來的十名武士!

  最後一名老鬍子,一聲怒吼,疾衝而上,抄向拉提背後,招出“織女投梭”,刀虹吞吐,點向拉提背後身側的“淵腋穴”!

  拉提覺得背後撲風,扭身拔出佩刀,信手急封,同時向瓦西毛頭上踢了一馬靴!

  “錚錚……”雙刃相交!

  老鬍子被震得連人帶刀側衝八步,臉色大變,鈴目中一片驚駭!

  拉提怪笑一聲,刀人合一衝上,招出“力劈華山”,刀口風生,排空劈下!

  老鬍子臉色凝重如鉛,頰肉顫動著,咬齒叩唇,刀發“霧鎖雲封”,狂野的封招,邊封邊退,自忖:他吃不住拉提的驍勇善戰!

  由廟門衝出來的十人,各自認准一名遼人武士,不過並末盲目衝上!

  現在情況是西夏駐防軍十二人,而拉提只有十一人!

  在人數上,遼人已吃少了一個人的虧,好在那個瓦西十夫長,已被他打了個半死不活的,短時間已失去戰力!

  速戰速決應是爭取勝利的契機,遲則不及……

  驀地,瓦西在老鬍子替他打接應的空擋中,刀已出鞘,火雜雜的厲喝一聲!

  刀飛人騰,天矯如龍,刀光激旋而落“力劈三關”,閃電飛虹!

  拉提立即變得肅穆謹慎,他知道乃以一擊二,將要受到他們的前後夾擊!

  “錚!”

  雙刀頭端已相觸,真力相交,氣壯者盛

  瓦西已被震得連人帶刀側衝八尺,臉色大變,他本是疲兵,只憑勇氣而沒實力是唬不住人的!

  拉提一聲長嘯,要趁此餘威,斃敵建功,不能拖延誤時,入刀合一衝上,刀出招“西出陽關”,排空而入,逐電飛虹。

  瓦西大駭,晃身再上,招發“雲封霧鎖”,狂野地封架!

  只封出兩刀,驀地人影倒退,刀上一輕:

  拉提人已躍退一丈,刀光灑下一流弧光,形如匹練側飛,向左疾旋!

  刀已接近至那老鬍子的腰肋,已切入中宮!

  老鬍子反應雖快,也沒料到這敵人是施展聲東擊西之計,搏殺的主要的目標本在他身上!

  待驚覺過來已太晚了些,敵刀已掃過半腰!

  “錚!”雖然也曾出刀急封,卻那裡封得住,人已踉蹌斜震出八步外去,“血”已由肋間泉湧而出!

  他已失去了戰力,手摀傷口,再退!臉色冷灰,不住發抖!

  說快,不算慢,以一擊二,交手捷如電光石灰,只一剎那間,便分別擊潰了兩名敵人,拉提心中松下那口氣!

  老鬍子佝僂著腰,額上大汗珠不住下流,步退三五,突然放鬆手中刀!

  “哎!”的一聲厲叫,終於屈身扭倒!

  瓦西緊了緊手中的長刀,面頰抽搐了數下,臉色驚懼,心膽為塞,已不敢再搶上來攻擊了!

  眼前的變化乃是十一比十一,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呢!但……

  他怪眼一翻,長刀一領,獨喝一聲“殺!”

  探身再一次掠上出擊了,而且下了總攻擊令,那十個西夏武士,也身口相應,刀光如閃,各找眼前對手!

  “錚……”一連串的碰刀搏殺,命換命的殺戮已熱烈的推展開!

  二十個人在這喇嘛廟前捉對兒拼搏,遼民是窮途末路,有進無退,悍野凶殘,漸漸佔了上風!

  西夏武士有三人已被掠倒在地,哀號痛苦著掙命!

  立時形成一面倒,兩人打了一人的局面,前後挾擊:

  三衝錯,兩迴旋,狂亂的金鐵交擊,聲似綿綿不斷的一處小戲臺上的文武場,鼓鑼喧天,鈸鐺爭鳴!叱呼混合著痛號……

  西夏武士這時要想退走,卻那裡能夠脫身,立即被追殺在地!

  拉提獲得一次空前大勝利!

  進佔了這處居落 野崗鎮!

  封鎖了交通,不准居民離鎮,待日落黃昏,遼人大隊車騎始擁入鎮中!

  他們于東線入侵,三天后已逼近 居延!

  西夏在此地設有“北海都府”鎮守使姚和,秦人,乃“武華殿”十大高手之一,另有副使烏蘭,羌人,是冷若冰的徒弟!

  當地土著,土爾扈特七支旗族長喀斯巴,蒙人,這三人乃是管領居延府的最高首長,摩下精兵鐵甲武士一百二十人!

  其他屬當地民兵也有百人,戰力相當雄厚!

  另外尚有個大喇嘛 拉布活佛主管民眾信仰事宜,兼理醫藥,主治病痛、祈禱,屬藏系密宗佛教!

  本來打算橫渡納林河,西去布林烏拉山,待至河畔觀望水勢,相當壯瀾,車馬不易越渡,勢非北行,繞居延湖不可!

  通過黑城村落,接近愛理根鎮,氣氛便顯得緊張了!

  “北海都府”的巡邏騎士已發現了他們,有二十餘騎,也十分刁滑,並沒有接戰便退去居延!

  繞過索果諾爾湖,便進入居延地面,城堡建在居延海之東!

  那只是土木兼雜築建的士圍子而已!

  附近環境,一片碧綠,原始森林中,松杉高聳雲霄,牧地處處,只有極少數地帶已開墾成農田,牛羊遍野,自由牧食:

  氣候陰涼宜人,楊士麟與耶律芝華雙騎並轡一齊向敵方望去!

  在號角齊鳴中有百餘騎帶甲鐵騎,已排成三列成陣, 式銅盔護頂,身穿掩心背甲,小臂帶有皮護套,佩懸短刀,手提斬馬刀,單刃戈,蛇矛槍,刀槍映日,冷刃四射,據坐雕鞍,肅然相候!

  前端中間,有四五騎便是他們的首領了,也向他們陣前注目凝視著!

  中間那個便是鎮守使姚和,身左是那紅衣大喇嘛,土著族長喀斯巴和副使烏蘭排在兩人身下左右方!

  姚和年約六旬,是個乾瘦尖臉的小老頭,氣勢奕奕,不怒自威!

  當他看到這批遼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服裝不整的狼狽像時,不自覺的臉頰繃緊的肌肉松馳下來,冷“哼”了聲,表現出他的不肖一顧的神色!

  此時也不過是過午不久,耶律大石尚未甦醒過來:

  這場要來的大搏殺,恐怕要耶律芝華來主持了:

  她靠著楊士麟道是了無懼意!

  雙方列陣約相距一箭之地,只見姚和將手一揮!

  列子中立即蹄雷震地衝出三騎向中線接近,中間那人徒手,左右兩人手挾斬馬刀,這是派出了旗牌官,向這批遼民探詢情況,只聽厲喝道:

  “本部‘北海都府’鎮守妙大人向你等來人查詢,為何犯我邊疆,殺戮我前哨巡守,爾等流民若有首腦,報個萬兒!”

  楊士麟陪著耶律芝華提韁前行五十步,停蹄回答道:

  “我等乃大遼國皇親.耶律大石王爺的爺的于軍,意欲向你家都府借道西行,途經野崗為暴民所阻,搏殺他們以敬效尤!”

  “胡說,遼人已國破家亡,爾等流竄此地,我都府大人仁慈愛民,你等若繳械投誠則可酌情赦免殺軍暴亂之大罪,否則,爾等便死無葬身之地!”

  “王爺有令,途中若有阻攔者,即揮軍格殺無論,爾等只這一支百十名殘兵,奉勸無捋虎鬚,否則犯我大軍,則將橫屍湖畔!”

  “大膽!爾等已是喪家之犬,走投無路!”

  “狂徒!回去向你家都府說明,要他在一柱香時間內讓開道路,不然則一切後果由他擔當了!”

  他們見這對話之人只是一雙少年男女,欺他們年幼,而手中也未攜帶長兵器,如是一打眼色,左右兩騎拍馬疾衝而出!

  手中斬馬刀各自揚起,口中“嘿嘿”怪叫道:

  “小輩要你們嘗嘗老父們的片兒刀滋味!”

  雙方相距也不過三十丈左右,蹄雷滾滾飛躍著已接近上來!

  楊士麟心中暴怒,抽出佩劍對耶律芝華道:

  “由為兄料理了他們,太也豈有此理了!”

  腳推馬腹也疾衝向前,三騎在中途相遇,楊士麟忽的騰身離鞍,斜向揮劍,直取右方這人!

  身形盤空,便似一只“青雕”斂翼閃電下撲,喝一“殺!”

  敵人那支斬馬刀己翻了上來,刀劍相觸剎那間,楊士麟只用了五成勁即將長刀磕出外門,劍式“夏日天長”,疾取敵首!

  敵人被迫一劍磕得兩手虎口撕裂,那裡還能握得刀柄,已嚇得棄刀於地,身子已伏鞍,轉向馬外側來個鐙上藏身,希望能逃過這一劫去!

  楊士麟身在空中,轉折自如,“夏日天長”不變,直刺向敵人肩上!

  劍尖透體已入,形似錐鑽,之後下切!

  一聲慘號傳空,戰馬已迤著屍體驚嘶著轉頭向回跑去,那人一只腳尚留在鐙裡,那由肩上分開了的身子,拖在地上,灑出一溜血痕!

  楊士麟在空中翻了個後身翻,足下向空中虛蹬一腿,立將空氣蹬出個悶雷暴響,身子似只大蝦蹬水,向前迫去,快過奔馬!

  好一式“梯雲聳”,此乃是上乘武功,宇內奇人,又有幾人能辦得到呢!

  這只是眨眼之間,左首這名敵騎,只奔出十幾步而已!

  楊士麟在空中清嘯一聲,以鶴映般的,看看離敵尚遠,追又不及,不由豪情萬丈,左手抬起,招發“小戈壁飛雲絕沙掌”中的“貝龜吞沙”!

  這招冷若冰,當年曾對他使用過數次,伸爪一抓,便像釣魚似將他吸了過去,令他空有一身本事,也掙扎無方,手舞足蹈的退去他的魔掌之中!

  爾今,他也有這功力,令這招絕學演得出神入化,青出於藍!

  這名馬奔而前的敵人,陡覺背部一緊,被抓得身子後仰!

  足已脫鐙,身子倒飛而回,手中斜舉斬馬刀,心膽俱裂大呼:

  “饒命!”

  楊士麟連理也不理會他,加力施為,兩個身子同時下落,也同時在接近中!

  不論他如何掙扎,楊士麟是鐵定了心,判了他的‘死刑’!

  因為,他們投機取巧,膽敢不按理出牌,欺負他們前來談判之人,未帶長兵刃,便揮刀相向,可知這兩人,平時一定是凶殘暴虐之徒無疑!

  待他落地之後,這人的背部一直遲向他右手伸出的長劍.上!

  半聲梟叫狼號,劍已穿背而過,楊士麟帶著他大轉身,向那名答話的旗牌官望去!

  那人已早就帶馬伏鞍向已陣中逃去:

  楊士麟搖搖頭,抽劍後退,一般血箭,由前後身噴出,屍體向前撲倒!

  這場小小突變,已激起不同的反應!

  遼民舉戈狂呼;聲震回野,號角胡笳齊鳴,戰鼓如百雷掠空而去,士氣陡盛,他們的附馬爺已大顯神威!

  而西夏國的‘北海都府’將軍姚和,已面目落色,對這批潰兵遼民已不能等閒視之了,其中藏潛著這等武功好手!

  “將軍!這人使的是咱們國師的“絕沙掌”,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他的副將烏蘭駭然懸疑著向他報告:

  姚和點頭慎重而又懷疑的道:

  “國師的絕學,怎會由這黑鬍子施展出來,是否有誤呢?”

  “屬下雖然不會這一招,但,那手法絕對錯不了!”

  姚和撫髯轉首向身左那個,肥頭肥腦的大喇嘛望去,要他表態!

  “拉布活佛,你有何看法?”

  這名大喇嘛也許是多年來未曾遇到一名搏殺的對手,對楊士麟到有些見獵心喜之意,也是欺他年幼,但只輕功好,絕不是他的敵手!

  而且他也另有絕技在身,如此“呵呵”暢笑道:

  “將軍無憂,這小輩由佛爺包了!”

  姚和心頭一定,唯對那個耶律大石始終未見到人影,心頭不無揣揣!

  他估計雙方實力並不懸殊,總在仲伯之間,而他則以逸待勞,今日已不似當年!

  早些年遼國鼎盛之時,每次西夏與遼國邊境之戰,總是西夏戰敗!

  現在總算要他逮到一個打落水狗的機會!只要……

  而這邊耶律芝華玉手中馬鞭向前一揮,遼民立即分為兩部份,前半段精英武士已向前挺進,將後半段的車隊老弱婦孺留在原地!

  耶律大石乘坐的那部軒鑾留在民車之中,派有十二人親兵一隊保護!

  衝上來的這百多名精銳,乃其百戰雄師!

  這一隊親兵悍將,原在遼國未亡之先,便是耶律大石的私人武力 禁衛軍,有千人之眾,亡國之後, 路轉戰傷亡,現在只剩下不足兩百人了!

  他們都年青有為,其中最優秀的號稱“八郎將”,其中有兩人是耶律本族的人,耶律英、耶律豪,其餘六人是外姓人!

  巴都與拉提便是其中之一,遼國敗亡之後,一般將軍都各自為政,有些則被金國收容了去,只要那一個將軍被殺,那些士卒即成為奴兵,被收編了去,或者潰逃回鄉!

  因之,在這場戰爭中,廣大的漠北地域裡,兵死亡的並不多!

  只是編來編去,直待每個主帥、親王、將軍都死絕了,這一個民族也就沒落下來了,人民又歸屬新興的王朝所統治!

  這種情況直待蒙古人鐵木真興起.才席捲漠北消滅了西夏與金國,形成統一大局為止!

  且說,遼人向前推進至半箭之地,雖然他們服裝不整,卻不影響他們是一批英武的雄師,每人都有極豐富的陣戰經驗!

  楊士麟與耶律芝華落馬,站在旗門之前,身後有七名少將也落鞍!

  這是說他們有九人可以參與這場戰搏!

  而姚和那面也準備了九人,其中當然有不堪一擊的來濫竽充數!

  實際上他們只有四個人,才堪一戰,而武功最高的人便是拉布活佛了!

  這名高大的肥胖的大喇嘛,腹大如鼓,項上掛著一付似駝鈴般的一串念珠,每只如蛋卵大小,他走動時,發出“叮玲玲”的聲浪!

  手持一只巨大的銅木魚,有十個人頭那麼大,木魚上鑄雕得一些花紋咒語,妖神魅像,凹凸不平,托在手中如一座金山似的!

  “嘎嘎……”喉中發出 陣徑笑,聲如鬼哭猿啼,笑完!

  右手持著 一柄狀如鬼頭般的木魚錘,向銅木魚上敲去!

  “篤”一聲暴響,發出金屬碰擊聲,不亞一口金鐘震鳴!

  令人聞之腦門一緊,其聲直鑽入耳膜,心志為之一呆,只聽他道:

  “佛爺乃拉布活佛是也,來自崑崙色楞寺,傳法與四邊,我佛慈悲,他等暴民,應放下屠刀,歸屬我佛!”

  “佛法無邊,專渡有緣之人,爾等飛娥撲火,應受我佛大日如來之度化……”

  “挲發吒,挲發吒,扇底迦,西里曳,婆博河!”

  他目似巨燭,射出碧綠的妖光,神色活顯,壯嚴寶相的在朗誦魔咒!

  這一招將耶律芝華鎮住了,他們遼人本是信仰‘撒滿’,便是多神教的,先民們的‘巫教’後來改信‘密宗佛教’,改信的原因,當然是由上行下效!

  由天山西域而來的喇嘛,由供應秘術與藥物而博得皇室、大臣們的尊敬信服,其教大倡!

  說穿了,便是誘人姦淫婦女來享樂,販賣‘春藥’,與傳習傳習乾怪的性技,試想,那個有權勢的人不喜歡呢?

  拉布在大作法術,每敲一次銅木魚,便誦一句咒文將遼人這批清白英通的武士,震得迷迷糊糊,便似一鐵錘一鐵錘,錘錘打在心窩裡難支持!

  真的相信這活佛法力無邊,自己渺小的似只小螞蟻般的微不足道,怎能與佛來的使者相抗相爭!

  手中握刀柄的大掌已松垂下來了,有些意志薄弱的人,已準備跪下來向他設拜、叩首,祈禱了!

  便是現在也有些人,對宗教癡迷的過了份,何況千載之前,正是“神權與政權統一合一的時代”呢!

  一旦有人突出的倡導,他們便盲從不誤,誰不希望得到神佛的個別照顧!

  全場只有楊士麟不受他這般妖言惑眾的擺佈,一來是他的功力高深莫測,二來他是自許為孔聖人的門徒,以儒家學說為立世為人之本!

  一切行為,多以“論語”這部大漢民族的“聖經”為待人接物之準則!

  他是無由相信這批外來佛徒們的妄言邪說:

  但,他也沒有力量去奈何得了他!

  對佛,他是敬而遠之,例如對姚尼這個老尼姑,要他尊敬她的德行高武功高是可以,要他做和尚,他是不幹的!

  要他讀佛經,他也不知上面寫了些什麼,難以理解的奇妙!

  他清醒中陡的覺得身邊的耶律芝華的身體在顫慄著?漸漸步入……某種虛幻的夢境中,令他震驚了!

  他們是來殺戮戰搏的呀……

  ------------

此帖於 2008-05-18 09:5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舊 2008-04-27, 04:02 AM   #5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二十七章 萬里歸程
 
  他們另外一批侵入的敵人順著土圍子的內牆角,向前搜尋道路!

  不多時,他們找到了幾處,壕溝中斷處,向裡延伸的道路:

  他們飛躍著撲入!只見兩邊雪堆高起,路面上只是薄薄一層雪皮!

  只認那是清理道路,應有的現象!不認為這是個大陷阱,大瓶口!是死路一條!

  待彎曲著進入接近終點時,越來越寬闊些!同時也進入遼人的埋伏區!待最前面的人被一面大雪堆吸住去路!

  停止下來時!遼人已萬箭由四面八方集中射出!

  前後左右已封死他們在這處陷下去的死弄筒中!

  他們也曾四散開來反擊!迎上來的只是利箭!

  喊殺怪嘯慘號啤叫聲,加雜著響徹了這片夜空雪地!

  遼人埋伏在雪堆後面,而雪堆已成了座冰牆,要出困談何容易!

  在一片死傷狼藉中,雪夜空際陡然傳來如鬼哭神號的螺角號聲!

  敵人最後一批精銳之師的增援悍匪撲上堡牆!

  為首的那個大鬼王是他們口稱的‘伯爵大人’ 諾夫斯基,乃這一夥千里流竄的賊夥們的大領袖!

  他憑仗這兩千名悍匪轉戰搏殺於這五千里地面,當地土蕃部落們,大人得向他低頭供應他們一切要求需索!

  他們沒有固定的居所,便在這五六千里地面間活動流竄!到是退遙自在!

  在大雪迷空中,諾夫斯基登上了圍牆,向城裡觀查!

  對遼人所布列的阻牆立即有些震動!這些雪牆能阻攔截斷分化了他的大軍不能集中力量奮殺,而易被敵人各個擊破!

  他立即命號手吹螺聯絡,尋向攻入堡中各隊進展情形!,每一個小隊,只有兩百多人,都不知那裡去了!

  回應他的只有少數幾處方位上有號角聲傳來1而且是人伏待援的呼救號角!

  這形勢令他太也意外了!而他身上只剩下六百多人,當然,他是有堅強的自信心,如是順著北門大道,向中央挺進!快與奔馬般的奔向城中心點!

  那裡是有處大廣場的!是城主集會民眾調動軍伍的地方!每座城中大概情況佈局都差不多!

  在他們這批離開之後暗中有兩名遼人遙動繩盤將成內壕上的木知高弔起來,他們若想逃回城外去,已不大可能了!

  這時耶律大石坐在西向東的一座王城大廳中,接取各地段伏兵傳來的捷報,來犯黃毛老鬼,已大半被搏殺在‘河洛八卦’大陣中!

  原來,他乃是採用了八卦圖式,組設成縱橫排列的陣地!而且是將每個封圖都側著身子,周列一圈!

  便連楊士麟也被他唬住了,沒有看出究竟來:

  例如幹位原型是:“三”三橫,現在變成了‘川’三直線!

  這種變格的運用,令楊士麟想像不到的!

  府前警衛武士已進來向他報告,敵人主力已撲進廣場了!

  他才率眾而出!點燃了火炬百支!有十名遼女手提‘孔明燈’!

  十面戰鼓己‘ ! !’的響起百支大幡旗,已列成旗門!

  這旗門之設能令人虛實不明,旗後究竟藏匿了多少人馬,什麼利害的搏殺利器,不易為敵人事先窺知!

  因之,這旌旗招展,說穿了便是一種臨時可移動的活屏障,它能惑入耳目,產生錯覺!

  在這裡,耶律大石已深得其中的竅門,運用得出神入化,玄機難測:

  在燈、鼓、旗、笳的綜合運用中,已使他,威武立顯!氣勢陡壯!

  諾夫斯基將他的六百人列成方陣,十幾名將校小爵們在他左右!

  王對王,雙方已照面了!

  耶律大石內穿遼人傳統長袍,外罩韶皮大氅,甚是華麗高貴!

  他的身高沒有對方高,這不要緊,護衛為他帶來了一具兩尺方小腳桌!桌高一尺半,他踏上去,便是一具壇台!

  立即有鶴立雞群之感!比敵人還要高大半尺了!

  兩方列陣已畢,有舌人通譯!

  耶律大石撫髯喝道:

  “你等盜匪之徒,膽敢夜來偷襲我城邦,罪該萬死!”

  諾夫斯基經傳譯後略知大概,答辯道:

  “你等韃子,膽敢侵入我的屬地中建城竊佔土地,脅迫子民,應予殺絕,驅逐出境!”

  “我等並非此地民族居民,乃來自西方!”

  “我們先入為主!”

  “吾乃受天之托,管領這片土地子民!”

  “本爵不予同意!”

  “你流竄此地搶劫子民財物,施虐數十年,罪應死滅絕!”

  “我們是高貴民族,向子民收取稅金!”

  “本王爺也不同意!”

  “只有戰搏來決定歸誰所屬!”

  “嘿嘿!你是大鷹落翅,奔馬失蹄!不配在此張牙舞爪了!”

  “滾下來,讓本爵斬了你這顆毛頭!”

  “嘿嘿!要頭麼!本王爺道是有一些!”

  他轉首回顧一眼,再加強內功喝道:

  “將頭取來還給他!”

  如是,旗門之後,出現了一番,嚇煞人的景象,令人見了休目驚心!

  兩人一抬,中間掛著一顆顆剛被斬下來的人頭,項中還在滴血!

  這些都是先前攻入城中的黃毛老鬼的人頭!

  每抬若有百顆,共有十幾抬!一千多顆血葫蘆!被抬入場中!

  令這批悍匪們譁然驚恐!怒火膺胸!

  當真是斬盡殺絕,不留活俘!

  耶律大石玩了這一招狠毒的手法,已震住了敵我兩方面的人!

  楊士麟心中駭然!這真是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出乎意料之外!

  一千多具新斬下來的首級,擺在場地上……

  “嘿嘿!你等入得城來,這便是你們的榜樣!犯我城邦者,罪該萬死!”

  諾夫斯基,雖然殺人時眉也不動一下,但,這些人都是跟著他曾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無一生還,怎能不使他驚心動魄呢!

  他知道其身後的部屬有的是仇恨之心加強了!有的是己失去了鬥志!

  “弟兄!失去的好兄弟已魂歸天國、血債!咱們要同心協力,為死去的兄弟朋友報此大仇血恨!”

  而這時遼人們已至各處陣地中歸來!人員在集中,也便是勢力在集中!周圍已響起如雷震似的叫嘯咆哮!

  他們已被圍困在中間廣場上了!士氣已相對的低落下去!

  慌恐四顧,韃子們沒有萬眾也有八千!

  而他們只剩下這六百人了!這勝敗之數,心頭雪亮!

  令他們心頭沉沉如壓重鉛!死亡敗滅的陰影,像一條黑蛇,已穿入他們的胸膛中,掙扎為艱了!

  有人從沉痛中甦醒,狂嗚呼號著道:

  “殺呀!還等待什麼呢!”

  是的,越等待,敵人的部署越完善,遲則不及!

  諾夫斯基雖有顆鐵鑄的心,不為敵人的威脅所動搖!

  但,他的屬下的心志,卻先碎潰了,失去了節制!以四散著向敵人撲去!

  而敵人卻嚴陣以待,以逸待勞!刀光劍影似劃破了夜空的綿綿浩雪!

  他身前後只餘下一百多人尚衛護著他,按兵未動!

  陡然

  “殺!……”聲四起!

  雪與刀在空中狂舞交揮!五百名黃毛老鬼,四散飛躍,向敵陣中衝擊而去!

  接近了,弦聲萬響,鐵箭雨落,穿向撲上來的敵人!

  箭已是太多,封攔不及者,立即穿腹入胸!

  而且還有些是斜向射來,專射側脅,令人防不勝防!

  一排排的被射倒在雪地中!翻滾著叫號!呻吟!

  這時火炬黯淡,天夜將鳳!而大雪也少了些許!

  遼人手中有盾牌長刀,身後尚有一批勾鐮刀!不時的伸出來勾人腳脖,一旦被勾住了一只!那是立被斬斷!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酷烈慘絕的大屠殺!雖然勇氣百倍!但,器不如人,那是前仆後繼,兇勇擁身而上,抱持必死的決心!向敵人追殺!

  而成功的少,失敗的多,一乎兒,被殺倒了一地殘屍!

  諾夫斯基見了悲痛長嘆一聲,低下頭去!

  當他再度抬起大毛頭,已作了明智的決定!

  撤退 逃走!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他能活下來!這仇恨,便能報得了!

  他手揮舞著長刀,咆哮著厲喝道:

  “本爵要求單人向你們挑戰!挑戰,決鬥……”

  舌人通譯過來,耶律大石冷笑著點首!並向楊士麟道:

  “士麟,他若出列行兇,你要替我拿下了!”

  “是!”

  楊士麟恭順著躬腰回答!

  眾僚佐將校們在交頭接耳,傳播他們的‘駙馬爺’,要大戰黃毛大鬼王了!

  而場地中那五百多名敵人,有人在箭雨來臨時,狡猾的已無傷也隨著倒地裝死,因之箭陣快速之極的結束了!

  遼人高興著,派出數百人進入場中割取敵人的首級,就像老農夫進入瓜田,要摘瓜了似的,防範輕傷襲擊的事故是考慮到了!

  但,防範裝死的活人屠殺他們是沒甚準備,待接近至敵人的屍堆中!

  這變故令遼人,又投入數百人,搜尋活敵!

  而黃毛鬼,更利用屍體為掩護,進行滾地戰術!等待敵人前來上鉤!

  失去腳的遼人,慘厲的痛號!掙扎已弄亂了這廣處地角!

  天色尚未大明,看不真切,反正負有死傷!

  正自動亂不休中諾夫斯基率眾向前衝來,百人揚刀一晃動,立即大轉身向後撤退,便是向東逃跑!

  東向守圍圈怎堵得住這百多人的衝殺,立即讓他們衝破了防線!

  諾夫斯基散開大步,飛躍著奔去東門!

  耶律大石真急了,若是容這個大鬼王逃出網羅,將來後患無窮!狂呼道:

  “士麟,士麟,快去將此獠截下來,勿必要殺死他,帶頭來見我!”

  楊士麟應聲而出,騰空撲去!

  身後耶律大石在調派百多人精英武士一起追下!

  諾夫斯基帶了四名一等一的悍將,已領先一箭之地!輕功不及的部屬也被他拋棄下來!

  所謂大難來時各自飛!待到了東門堡內護城河,只見他如大鵬展翼般的一躍而過!

  斬了兩名守護吊橋的遼人,讓他的屬下通過!

  而遼人的追兵也自趕來,對方混戰著!且戰且逃!

  楊士麟已單獨去迫殺諾夫斯基去了!

  兩人輕功都不差,只是一人起步較早,楊士麟要想迫幾,也非那麼簡單的事!

  兩人在比較耐力了,從清晨跑起,直待過午時分!

  便在這‘塔爾巴哈山’嶺中捉迷藏!轉山越嶺時隱時顯!始終保持數百丈的距離!

  這幾天大雪,諾夫斯基有腳印留下來,怎的轉彎抹角,也不能將這名敵人拋脫,藏也無處藏身!

  令他窮途末路,一籌沒展!

  楊士麟回頭望望,雙方的屬下,一個也沒有跟來!

  只他們兩個人在這大山峻嶺中,彎來轉去,一路向東!

  而他體內卻有‘九莖芝’在化育運做著,越跑越輕鬆!

  諾夫斯基已五十多了,雖然戰搏經驗豐富,武功超群拔俗,卻也吃不消了!

  即待日落西山!

  楊士麟已加快腳步飛躍著追趕上來!他怕到了夜晚敵人會藉地形之利而逃脫了開去!

  這個敵人首腦是萬萬不能放過!聽耶律大石的口氣,若是他不能帶著此人的頭顱回去!那就不必回去了!

  “不必回去了!”

  這念頭陡的由他思維中出現!令他心旌揚飛舞個不停!

  他想到了,耶律大石逐漸建立起王朝的規模,在嚴酷的律令下,也已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個孤獨的漢民而已!

  是他女兒在大漠中揀到的!而且自有‘寶血’!這是他活命的泉淵,同時又何嘗不是死亡的誘因!

  若是一旦得罪了他,便成了他大王爺杯中的美味了!他已老邁不堪,為自身計,爭取重生之機,這是最便捷的方法!

  至於為女兒重新找個好女婿,遼人中的八郎將,個個都是好人選!

  他的王朝,必需是由有遼民血統的人才能掌握得住!

  他夾在中間,算老幾呢!

  昨夜 他下令斬殺了一千多名俘虜!遼人們在本性 凶殘,整個的暴露出來了!

  令他興起他是不屬於這一堆人中間的一份子!

  在長安‘萬馬莊’中有他的‘蘭妹’ 那個口口聲聲喊他‘呆子’來表露愛情的姑娘,抱著自己這個‘萊人,而瞞怨不休 她最後的嬌呼:

  “要過了三年再回來!爹爹就不會吃你了!”

  欸!難道要在這異國荒原中過渡一生麼?

  還有初戀的愛人 芸姐!如今可還好麼?待至來年夏天、秋天:便是三年了也!

  這時離開他們遼人的羅網不正是時候麼!錯過今日,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搖搖頭!拿不定主意!

  那耶律芝華的倩影又在他眼中出現!他們之間雖有熱火般的愛在燃燒著彼此的心!

  但,這草萊野蠻的生活,卻不足以滿足他的人生!

  他們是一群沒有文化的野蠻人類!

  耶律芝華之所以可愛,那是因為,她具有一些漢人文化的特質!

  否則!還不是同一只狗睡在一起差不多麼!

  而他平日所接觸的遼人,都是對他傻笑著,雙方是多麼的格格不入!他不能影響他們!他們又何曾能影響他呢!

  在此地除了四處爭搏殺人、酗酒、牧羊之外,已無別事可做了!

  這依他從小至大所接受的教養來說,等於是一項流放!

  回過頭來走回原始時代中去了!在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短期尚可,長期如何能滿足他的人生!

  他打了個冷顫,不寒而驃 是又寒又驃!

  抬頭向那頑強的黃毛老鬼望!只看到他已飛躍著進入一座山谷中!

  揚天烈喉的長嘯一聲!聲貫雲表,四山響應!有串雷聲滾滾!回音不絕:騰身而起,加足功力,急迫下去:

  他不為別的!但為了耶律芝華這可愛小妻以後的安危!

  也應替她除去此獠,而後東歸!

  她若真有情意,應該萬里東歸去找他,共渡漢人們那種高文化水準的生活!不是嗎,遼人生活的是人類兩千年前的野人生活!他……

  兩人身形甚快的在接近中,他已進入了絕路,此谷四圍,峭壁無路可通!而楊士麟追的緊!已不容他尋隙登上山顛去!

  諾夫斯基喘息著迴轉身軀!手中長刀支在眼前地上!

  要恢復體力!已沒有精力再跑了!

  想在此地決一死戰,能擺脫敵人最好,否則,便埋骨此地也不差!

  楊士麟距他五十步處,也停下腳步,來調整自己的氣息!

  他們便似一對忿怒的鬥牛般的準備抵角一拼了!

  兩人言語不通!只能略為察知各自的表南動作意圖!

  楊士麟自信能殺死這名入侵掠劫這一帶蕃民的大領袖!而且他也應罪該萬死一謝!

  他是個頗為標準的以劫掠為手段,不事生產的狼人!兇獸!

  而諾夫斯基,在休息中,碧目流光,不停的閃爍打量這一臉黑鬍子的敵人,怎的這般難纏,甩也甩不掉他!

  由他臉部肌肉看出這人十分年輕,不足二十五歲!那來的這番工夫!

  這也是當年他剛出道的年齡!不由暗嘆口氣:

  “天亡我也!何以甘心!”

  他仔細觀察,他的弱點所在!

  楊士麟是有這番氣度的讓他多休息一會!若他只在他身上動些邪念,也只得由他了!

  那會使他死得更快!

  已跑了整整一天了,沒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體內芝血,已活動開來!精氣神已躍躍欲動!所謂全身筋骨已活動開來!身子已飄浮欲起!足不沾地!已至他的體能之最佳情況!

  諾夫斯基眼光困惑胡疑不定!他的功夫是從‘烏拉山’下潛居自修的,極天老祖’處自小學來的!

  是從萬載寒冰苦海中,打熬出來的!曾偷吃了 枚‘火鳥蛋’!而今自己體內陰極陽生,陰陽相濟相成,潛力無邊!

  身體已靈胎暗結,堅如鐵石,刀劍不入,心如火燃,而身似寒冰!百毒不侵!氣脈悠長,縱橫千里,無人匹敵!

  劍術之精純,已能意動而殺人!

  故而對眼前這個由東方來的少輩,雖有驚奇之心!卻更激起他一身鬥志!不殺死這少輩便無活路了!諾夫斯基將支在地上長劍提起,一聲怪嘯,聲如狼嗥,口中喃哺自語:

  “少輩,老夫讓你嘗嘗‘極天派’的劍術!殺!”

  楊士麟自然聽不懂他鬼叫些什麼!但只知道他已出劍對搏了便可!

  老黃毛鬼在叫聲中,人化狂風,五十步踏步即至,空靈如意!

  劍如萬道金蛇,直出直落,排山倒海般的向楊士麟胸前攻來!

  楊士麟銀劍護胸,身影急劇地左右晃動!以誘敵劍深入,觀察敵劍的劍路,你像葉飄絮般的幻空騰挪,三閃五閃便擺脫了罩來的重重劍網!

  反而欺近在諾夫斯基的左方!雖末出劍封攔敵劍,卻已對敵人構成莫大的威脅!諾夫斯基又是一聲長嘯,臉頰上的黃鬍子蝟立而起!

  這表示他劍上己增加了功力!真氣由劍上泉湧而出!

  這本是冰天雪地,但這時揚士麟卻感覺出敵劍上發散發來的寒氣比這天然的寒天雪地更寒百倍!

  這劍上傳來的寒氣,有凝固血液的功能!劍葉上已自生煙,白霧蒸騰而起,空中似裂帛似的劃出一流流白線,白絲已交叉縱橫,將他三面圍堵起來!

  楊士麟陡的一震,這黃毛老鬼的寒魄玄功,比之冷若冰高段得多了!若自己不是眼下了‘九莖靈芝’,恐怕,血脈早已凝固,手腳麻痺不仁!

  大喝一聲!氣衝華蓋!

  他的家傳絕學,河圖十三式,中的‘日月光華’應手攻出!

  罡風乍起,劍湧千道霞彩,直取敵首!

  諾夫斯基的眼光老練,臉上興起一絲安然神色,認為這少輩只是跑的快,像只兔子,劍術並不怎麼精絕高明!

  戰勝楊士麟的信心大境!又是一聲鬼叫連聲!以增加他的兇戾之氣!

  長劍一揮,湧起重重白花,吐出萬道白芒,攻入楊士麟的劍招中!

  劍影乍合乍分,劍虹吞吞吐吐,對方都在逐次加強力,希望能將敵劍封出外門!以攻還攻猛烈的糾纏不清,兇猛的衝刺,閃電的迴旋,不時的傳出悶啞的錯劍之聲楊士麟已逐次連環的將‘河圖十三式’使完了,尚有寸進之功!

  而諾夫斯基又何獨不然!

  他的功力已加至九成九了!劍術‘冰川異劍’已使了十五招之多!只剩下最後三招了!

  兩人的一口真氣已至漸竭之境,不得不觸劍各自退 丈不久,兩人同時向中線衝刺,行最後生死存亡的人擊:

  諾夫斯基已發出十成功力,潛力如山塌!烈喉高嘯聲中!

  劍上寒意令楊士麟毛髮悚然,那龍吟虎嘯之聲!也激震得!山嶺上的積雪下倒!可說是已山河震動,風雲色變,回音雷聲‘隆隆’響個不絕,聲勢之壯!極是震人心魂!

  而他那碧目白膚,鬼氣陰森,獠牙切齒,身材又高大!

  若有外人在場,自應認為楊士麟是死定了!

  ‘冰封大地’劍式‘嗤嗤’有聲,動作雖慢,卻潛力萬鈞,自待楊士麟進劍入伏!

  而楊士麟卻不為這些外在表象所惑,只誠心正意的功聚劍端,揮出‘神龍 劍’,身起空中,神龍如雲裡藏身, 劍探首而下!

  有苦臨淵取水,吸力甚強,吞吐如蛛絲!‘劍芒’已長出一尺,疾取敵人咽喉!可惜,‘冰封大地’,敵人眼前,空虛已為凝結!

  這一絲劍芒並未攻進敵人門戶!

  而諾夫斯基也怪目如鈴,震駭于于楊士的劍上成就!

  兩人同時隨手運轉變化第二招!

  楊士麟圈劍成圓,從中劃出兩劍,兩股劍芒已點擊向敵人雙目!

  而諾夫斯基,已回劍劃出一式‘萬載冷川’!

  劍影如天河倒懸,劍虹閃縮中,劍氣如一片大河寒芒,滾滾而淹沒了楊士麟的身影!

  楊士麟騰身而起,高有三丈,以閃避敵人這一式寒芒摧化了空氣而產生的煙霧!若不能避開,那能將人霎時凍結在這片霧影中!

  楊士麟心中一懍,至此才知敵人功力之高,劍藝之精!大意不得!

  寒氣能控制了環境,尚幸自己得天獨厚,有‘寶血’在體內不受多大影響:九莖芝乃神靈之物也!

  身在空中掄劍三周,急速的刺出‘三元合一’!

  這一劍的真力便似一具圓錐形的螺絲體,迴旋著刺入敵人的寒芒中!

  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堅冰已被鑽透!

  有一絲劍芒已穿入敵胸之中,令他前後胸已對穿!

  而諾夫斯基也揮出‘極天幻影’最後一劍!最後一招!

  可惜慢了一線,那幻影的一劍,只削開楊士麟的一片衣角!

  楊士麟有罡氣護身,劍已入衣立即側身!而更抽劍後退!因之那一劍因體內真力已滅,沒有造成楊士麟的大開膛!

  只削開了一大片脅衣!冷風灌入令楊士麟悚然一震,額上冷汗如豆!

  “好險!只比他快了一線逃出鬼門關!”

  他抬頭向敵人望去!

  只見他已棄去長劍,手指點著他那心房部位!虛弱的‘咕嚕’了幾句!

  令楊士麟猜不透這是什麼意思!

  諾夫斯基在死亡之前,乃指點敵人,他有一具‘火鳥’的心臟!要送給他作為紀念品!對這年輕的敵人,由衷的敬佩!

  楊士麟可不明白,看他已氣絕多時,才從驚恐中甦醒過來!

  揮劍割下他的首級,將自己的破衣脫下包起來!以他的血,寫下了幾句話,將衣包放在一處大石苟下腳!

  此時夕陽已落山,遙遙西望,祝福耶律芝華數聲!

  灑下情淚,轉身向東方,飛躍著離去!

  巧的是待翻過那處山脊,山下有條羊腸小徑!奔了 夜,天亮時來至一處小鎮

  便是塔城!待進入迪化,通過吐魯蕃,已有許多漢人居民了!

  這些人都是漢、唐,先朝西徵的遺民!

  不論他們的先人是被俘為奴,或是屯田軍,總之是遺傳下來了!

  他在萬里歸故鄉的路途上,再也不感孤獨了:

  楊駙馬一夜未歸,耶律芝華帶了百名遼人武士出來搜尋了!

  三百里地左近,遼人與悍匪經過一次火拼戰搏,只有十幾名傷殘半死,倒在血泊中,那是因冬天血凝的快,沒有流盡,而得救生還了!

  耶律芝華心向下沉,更向前追!

  第三天中午,才追至那處絕谷,敵人的血肉已被禿鷹吃得只剩下骨架!只有一顆‘血心’已堅硬如石,未被吃掉,如手火熱!

  ‘寶!’這顆由‘火鳥蛋’所修煉的心!由耶律芝華保管了!

  發現了楊士麟棄下的外衣,其中有顆首級!

  當她看了他寫給她的離情詩,秀目中流了情淚,那詩是這樣寫著:

  “萬里歸鄉心似箭,

  牧地戀情意慘然。

  郡主諒我孤劍客,

  提心吊膽一帳眠,

  若要情天月再圓,

  五載今日霸橋見,

  情天有缺十年後,

  龍亭之上盼嬌額。”

  這是說他有兩次機會給她東來長安和忭梁相聚的情意,請她斟酌情況,這塞橋是不回去了!

  她將這首詩記在心裡,毀去了衣服,帶著敵人的頭黯然而回!

  耶律大石知道楊士麟藉此機東歸而去,不自覺的舔舔嘴唇道:

  “欸!這孩子可惜了!”

  楊士麟替他除去了一個強敵!自是高興!向女兒安慰了幾句!

  這一仗他雖然是大獲全勝。聲威遠播,給他打了建國立朝的基礎,可也損失了五百餘名遼人!

  好在他的‘八郎將’都沒有傷亡,基本勢力不弱!

  耶律芝華悲淒著,回到她的寢宮去!黯然神傷,得痛哭一場,才能舒解開心結!她忖道:

  “楊郎的顧慮是對的!老爹那聲:‘可惜’,不是指他的人,而是指他身上所流的血!若老爹設計一個陷阱宰了士麟,喝光了他的血!

  那麼他會龍馬精神,再活一紀!”

  她現在不能離開老爹,得協助他將這個‘國’重建起來!但願五年後她能東歸漢土在霸橋上與士麟相聚相會,永不分離!

  ------------

此帖於 2008-05-18 09:56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舊 2008-04-27, 04:04 AM   #6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二十九章 劍會四僧
 
  楊士麟慌不迭的推辭道:

  “掌門人之令諭門下無才無德,初來乍到,此事不承當,前來旨在向掌門尊長請安……”

  “不倒翁”揮袖制止楊士麟說下去,同時揚聲喝道:

  “本掌門人憑本門金牌傳令,凡本門下人等 體週知,奉行無誤,你楊家先祖楊業大將軍,為國盡忠,一門忠烈,萬代同欽!本門這小小組合,隱於江湖,端賴你這將門之後來發揚光大了!嚴令已出,那是不容推辭!”

  “不倒翁”以他祖先之光榮行誼的大帽子,扣下來令他汗額無地!

  楊士麟只得長跪下來,接受了這小門主的令渝!

  “不倒翁”見他已接受了令渝,心下甚慰,訓誨他道:

  “本門習武之宗旨,乃是保國安民行俠仗義,扶弱濟傾,替弱小者,打抱不平,伸張正義,進而謀國安邦,而流浪江湖!老夫德業不足,上不能統軍以衛社稷,下不能周遊天下,以舒解民困,愧對祖訓,望你今後能力行不懈,成此大志於天下,庶幾解我之羞困!”

  他所言中有因,憾於自己三寸丁的身材,進不能立於廟堂朝庭,為國靖邊,退不能號令江湖,空有一身本事,常年默默老矣!

  他對楊士麟甚是賞識,深慶得人,卻也有滿腹牢騷,趁機開河的道:

  “年來,國家以非,現在那個小皇帝甚不上路,不是謀國之人選,荒廢政務,只知走馬淫妄,搖筆畫畫,行那粉飾太平的雅佚之事,良可嘆也!將來不知其能逸于胡底…”

  他說的乃是宋微宗之時,不知強兵禦敵,竊其位,而不謀其政,誤己誤國,後來終於被金入擄去,給我民族平添了一筆臭史!

  楊士麟跪在那裡汗流夾背,不敢仰視!

  不是嗎!朝中大臣聯不知恥,每年征斂民脂民膏,拿去賄賂遼、金、夏這些蠻族異邦,白銀數十萬兩絹帛數十萬匹!

  將我泱泱大族大國以臣奉敵,息事寧人,以求太平,這怎能稱為謀國正道呢!

  “不倒翁”發了一頓憂國憂民的牢騷,才算舒解了下他的積鬱便道:

  “小子,起來吧!好好的給我幹一番作為,門下人等準你便宜提調!”

  楊士麟悚然站起,這四五十人,一一上來見禮,言道德候少門主差遣!

  朱玉卻暗中嘀咕道:

  “好哇!這次我可到了他手下啦,他若一橫心,真要對我來個‘五馬分屍’……欸,但願他是個不犯嫌隙的君子吧!”

  有職事的人,經過寒喧之後,便一一辭去,屋中一空!

  “不倒翁”朱儒道:

  “下月望日,就是‘四季上人’約定十年後洗雪前恥的日子,他那四個弟子,必定會前來為師雪恥的,到時,你要代表本門……”

  楊士麟躬身受教道:

  “弟子應代尊長,去會會他那四個徒弟!”

  命運是最會捉弄人的,不是嗎?

  楊士麟從一個宦門之族的人,機緣巧合,走入武林江湖道中!

  如今,競又做了武林中頗有名氣的門戶中的少門主,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未來掌門人!

  楊士麟不由得感嘆世事太無常了!

  時光如捧在手中的水

  悄悄地從指縫中溜逝,歲月老是趕在人的前頭,一個盡的朝前奔,拴不牢也拉不住它!

  轉瞬,這個月的望日到了!

  這些時日,楊士麟又在老尊長‘不倒翁’朱儒的傾囊傳授下,不但武功在百尺竿頭上更上一層!

  而且對整個武林、江湖道,都有了深刻的了解!

  對宇內名人大家,‘不倒翁’對他們都有詳盡的解說、批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是集數代一脈相傳的經驗傳聞,要一代一代交代下去!

  楊士麟便是‘不倒翁’交待的人選!

  至此,他才真正對江湖有了番認識,他得踏著前人的血路向上爬!

  江湖這個無底洞,有光明面,也有黑暗面,更有邪惡的一群……

  他修通了這些才算是踏入江湖的門欄裡,再有的便得由自己親身去體驗經歷了!

  與‘四季上人’的徒弟比武較技的地點是在千松嶺上,聽濤亭旁一片草坪中!

  大清早起來,楊士麟向‘不倒翁’要求:

  “門下任何人不得擅離山莊一步!”

  換句話說,任何人也不能到比武現場去觀看比武的情形,因他們只來了四個參與比武的人,這樣才算公平!

  午時正

  除了微風吹過松間激起的聲濤外,整個大地一無聲息,連喜歡嘮叨的蟬,也一個個的躲在清涼的樹葉下,大享清福!

  晴空萬里無雲,天氣顯得煥熱乾燥,但楊士麟的心情,卻更燥得勝過天氣十倍,這是一場關係到師門榮譽的一戰!

  不單單是他個人的事,他有那種使命感,沉壓在他肩頭!

  “來了!”

  楊十麟眼睛驀然一亮,陡岩峭壁之間,突然出現了四個黑影,如仙猿般向上飛縱揉升,逐漸向他接近!

  楊土麟下意識地摸了摸腰畔鐵劍,同時也連想到尚幸不是.‘四季上人’臨終所贈的‘雀膽劍’,不然豈不尷尬

  以長者所施之劍來對付他的門下,再者若當日西峒沒有收下不還,在沙漠裡沉埋一年多,伯不早成了廢鐵!

  黑影已顯為人影,四人均著一色灰布僧衣,前行兩。人,楊土麟認出是北昆、西峒,後面兩人,他雖未見過,也猜想必是東岱、南乘無疑了!

  北昆領頭,四條身影如流矢般直奔聽濤亭而來!

  俗雲:“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楊士麟按劍而立,等待著一場拼殺場面的到來,誰知其結果,卻大出所料!

  四人來到楊士麟面前,紛紛停足,北昆當先宣了佛號,合十為禮道:

  “原來是法使大駕,想不到在此相遇!”

  楊士麟原想等待一場劍拔弩張的情勢,怎知四僧態度和祥,反而感到有點突幾,忙抱拳答禮道:

  “原來是四位大師,在下候駕多時了!”

  北昆枯眉一揚,修目微展道:

  “法使待此欲向貧袖等興師問罪麼?”

  楊士麟神色和悅微笑著道:

  “在下並無此意!”

  西峒法師驀跨步閃出,合什揚聲道:

  “貧僧前風在‘棲雲寺’前因遂聞恩師噩耗,悲憤填膺,以致一時失察,冒犯法使,幸而法使……”

  楊士麟心頭略寬,探手製止他道:

  “往者已矣,大師何須再提,不知令師遺體是否業已遷回?”

  “幸法使臨去時留下‘千松嶺’地名,不然延誤師令,貧袖等當百死莫贖了!”

  楊士麟深嘆一聲,愴然再道:

  “在下總算末負令師所托,想必四位大師已盡得令師無上心法真傳了?”

  四僧齊聲回應道:

  “貧僧今日乃為洗雪前恥而來,是否盡得真傳,法使少待便知!”

  北昆和尚看看天氣日影,陡然轉變話題道:

  “眼看已是正午,那矮子朱儒還未露面,莫非早已風聞而不敢來了麼?”

  他雖然語涉不敬,卻也提醒楊士麟今天所為何來,當即心神一怔,肅容道:

  “各位大師恐怕此生難有機會與本門老尊長弄劍交綏了!”

  四僧訝然相顧齊聲道:

  “怎麼,那老頭兒死了?”

  楊士麟皺眉如結,輕叱一聲道:

  “四位大師都是有德行的人,這長幼有序,朱儒公乃本門之尊長,與你等師尊‘四季上人’平輩論交,是屬你。等之前輩長者無疑,怎可如此言語不敬!”

  四僧被挖苦搶白得有些目瞪口呆,臉上赦顏,內心卻怒火漸升!

  楊士麟也不管他們反應如何,淡然一笑搖頭道:

  “本門老尊長,仍健在,以他老人家崇高的身份,怎會與你等亮劍,這十年論劍之前約,業已令渝在下與各位見教!”

  西峒臉色不豫的強顏道:

  “法使你是以傳人身分在此與貧袖等相會了!”

  楊士麟淡淡一笑,點首示意,語出如敲金擊玉般的道:

  “正是,在下已蒙老尊長諭令為本派少門主,因之恭候四位法駕光臨,比劍較技之爭,由在下一人擋之!”

  “法使你……”

  八只眼睛瞪得像燈籠似的,滿面驚疑神色!

  楊士麟聲起如洪鐘大呂般的揚聲道:

  “在下蒙令師‘聚火開關’療我經血瘀塞之疾,實屬思同再造,但,在下斯時另一隱疾也正被波及發作,發發可危!

  在下終人之事,冒死陰山報喪,為的是不使貴門秘技心傳絕失,而報令師知遇,幸而不辱方命,在下微覺心安,是以……”

  一直未發一言的大師兄東岱大師突然插口道:

  “是以法師認為與恩師之間已互不相欠?”

  楊士麟多年來行走江湖,跋涉世道,幾經磨練與身受,也憬悟不少人生哲學,處事之道,當下心乎氣和地回道:

  “在下與令師,互為先施,結交與患難之中,此事並非誰欠誰的問題,若令師當時不得在下相助。上人早死十符國夫人手中,貴派心法武功已為天山派所取去!而在下與符國夫人,風牛馬不相及.與我何損之有,然而,事實之演變卻成了符國夫人自食惡果,而你等又因我之報喪,才能繼其絕學……

  不過,在下以為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彼此並無深仇大恨,只不過因印證武學乃意氣之爭而已!”

  四僧之中,以西峒火性最暴,聲色悲憤地插口道:

  “難道就讓恩師穿那套不男不女的裝束,臥於棺鄉之中?”

  楊士麟嘆息搖頭解釋道:

  “此事,早已成為定局,人死如燈滅,便是換穿金裝又待如何,反而言之,當日輸的是我派尊長,又待如何怪異呢!”

  言來人情人理,不卑不亢,頗使四僧有折服之意!

  四僧相互一視,沉默半晌,良久 東岱忽然叱聲道:

  “不行,恩師生性剛烈,寧可落敗受辱,也不願……”

  楊士麟本認為這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知又生枝節,嘆道:

  “可否以在下少門主身份,親赴寶剎,為令師更裝易服呢?”

  “恩師所求的也非服飾之事,乃是兩派武學之爭!”

  楊士麟慨然一嘆,心忖:看來勢非動劍不可了,揚眉問道:

  “依大師之見,又待如何?”

  東岱聲冷如冰地道:

  “除非法使在貧衲等手下落敗!”

  楊士麟冷然道:

  “此事將使在下為難!”

  東岱道:

  “各為師命,各憑功夫,各看造化,法使何難之有?”

  楊士麟黯然道;

  “在下雖為少年,卻獲天助,食得‘九莖芝’,更領悟一些高深武功,今以此對付大師,捫心難安,我之所承乃大漢先民一脈所宗的武功!

  爾等所有乃天竺一派武功,各有長短,長年以此相仇,甚為不智!”

  東岱冷然道:

  “法使雖然得天獨厚,我等師命難為,幸求一搏,以解心中塊壘!”

  西峒在棲雲寺前已與楊士麟會過,對方並末全力應招,仍被楊士麟走脫,心裡甚是不服這口氣,於是拾打頭陣,當即閃身而出,揚聲道:

  “待貧僧先與法使一會!”

  楊士麟浩歎一聲道:

  “世事難以兩全,在下為保本門聲譽,只得開罪各位大師了!”

  話罷,神定氣閒地蓄勢以待!

  西順似老僧入定般眩目而立,滿面祥和之色,看不出絲毫殺伐之氣,驀的!西峒雙目邃睜,兩道湛湛神光,暴射而出!

  楊士麟暗暗一怔,忖道:

  “他那裡是入定,分明是在暗中集聚功力,行雷霆一擊之威!”

  當下本能地伸手握住腰畔的劍柄,但繼而 想,對方似乎不打算動劍,又不覺鬆開握劍之手!

  西峒嘴唇微動,一聲‘有僭’尚在喉間,人已邃然發難,駢指為劍,一指化三尖,如流矢殞裡般疾指楊士麟胸前三大穴,辛辣無比!

  楊士麟突覺胸口生寒,疾然收胸,同時,右手一擱 絞,迅若閃電,連消帶打,此招乃是‘河圖十三式’中的‘除草務盡’。

  楊士麟一閃一架之中,不拘身法、步眼、架勢,都應在武學二字真訣 疾、準、狠上,自然也流露出一流名家氣度!

  可是對手西峒大師在勤練一年多心法之後,武功之成長,端的今非昔比,不待招式用老,收手旋身,只聞一陣龍吟輕嘯,晶芒大盛

  這和尚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不足兩尺的短劍 ‘雀膽劍’。

  這時遲,那時快,西峒寶劍在手,何異猛虎添翼,身形前衝,短劍縱掃橫揮‘涅傑神劍’一招‘初探金宮’,業已施出,劍氣飛旋如渦,洋溢於方丈之內!

  楊士麟一直在天人交戰不已,勝也,佯敗也?

  這兩個問題在腦海中翻來復去,教人好難安排!

  急切中如靈蟹般一閃,避過對方攻擊,這一招可說連手都不曾還!“法使好身法!”

  西峒一聲暴喝,劍走‘三位定尊’之式,一正兩斜、削、掃、圈,濛濛劍氣,頓時將楊士麟身形鎖住,不容其脫離劍幕之外!

  ‘涅傑神劍’乃四季上人畢生絕學,佛門劍法精英,招式之奧微,堪與俗家絕學‘河圖十三式’匹敵!

  楊士麟少不更事,事理未明,未明夷夏之辯,心存猶豫,那能不立陷危局!

  對方那一列森森劍幕,那是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扎出數個血洞來,才始甘心!

  他此時已不及回招,心念一橫,索性下了個讓他三招的大膽決定!

  全力運聚功力於足勁,身形向後一仰,鐵板身法,幾似乎貼於地!

  西峒暗發一聲冷笑,怒氣自生,驀地塌肩、沉腕、壓劍,熠熠生寒的劍尖真向楊士麟小腹挑去!

  可惜,劍太短了些,而楊士麟早有算計,腳尖一蹬 彈

  “嗖”的一聲,身形競似離弦之羽箭,向後筆直射出!

  腿彎過處,離對方劍尖不過一分之差,功力膽氣運用。之恰當,時機計算之準確,不禁使旁觀的三名和尚神為之奪!。

  三人竟忘其所以,暴聲喊起“好”來,同時也甚是遺憾!

  楊士麟射退出去,並未立即下墜,凌空轉折,身形陡又飛回,重落原來位置,始挺直身軀!

  而西炯大師因一劍落空,揚劍衝前直追,用力過猛,己然衝出丈餘,而落到楊士麟身後去了!

  楊士麟甫一落地,西蛹也回身出劍,驀聽東岱一聲暴喝道:

  “三劍無功,師弟且先退下!”

  喝聲發自楊士麟身左,喝聲未了,勁風先至!

  楊士麟倏地側身相向,與東岱法師面對面不過三尺之遙!

  東撈手中短劍業已刺出,其疾如電,‘犀牛望月’,直扎楊士麟左肩脅,勁道十足,拂體生寒,比之西峒其功力高出甚多!

  楊士麟自知若再存婦人之‘仁’,也許會招致殞命之禍,立即一振氣罡,力貫雙臂,左右開弓,‘日落平沙’,和‘飛石流沙’

  宛如狂風驟雨般源源湧出,同時心中惋歎道:

  “四季上人啊!說不得要同你的徒兒們來拼個他死我活了,你等都不是修習如來佛地種子,其殘心奪命一如俗人!”

  健腕倏地宿回,往劍柄上搭去!

  那知東傷法師見他掌風非凡不可擋,攻不進去,陡的露齒狂號道:

  “哈哈!小戈壁流砂飛雲掌……”

  楊士麟聽了,陡的怔然,玉面羞紅,人家是來領教他的本門技藝呀!慚愧!

  東岱已取得先手,如何肯平白讓人,刺出一招睥睨天下冠終群偏的‘九橫奪命’,迅如雷光石火,削向楊士麟肩井穴!

  楊士麟被情勢所迫;想拔劍已來不及了,忙不迭抽手離劍,騰身而起,拔高三丈,頭下腳上雲裡潛龍,探爪而出,駢指如鉤,勢如靈蛇吐信,扣向對方喉間!

  若再不反擊,這條臂膀就要從此離身而去了!

  東岱法師何許人也,劍法銳利,得先一步分毫不讓,右臂一圈,反扣楊士麟左腕,右手真氣直貫劍身!

  走中宮直刺‘結喉穴’,招式一變,而為‘九橫’中的‘病無醫’!

  楊士麟側首閃身,一一避過,此時腰畔鐵劍業已出鞘過半!

  不料,東岱手中短劍斜斜往下一絞,‘困飢渴’,立意不讓其拔劍應敵!

  楊士麟左手只得放開劍把,以牙還牙地以掌為劍攻出一招‘雪壓殘枝’!

  在掌拂敵胸之際,也是鐵劍‘鏘’地一聲,重行落回劍鞘之時!

  兩入是一僧一俗,一老一少,一人手持利劍,一則赤手空拳,在這草坪上,相拆十餘招之多,不分勝負!

  宛如鬧海蚊龍,逐浪而鬥,罡風呼嘯,劍氣縱橫,己分不出是松間濤聲,抑或是兩人掌風劍吟!

  如今的東岱法師,其功力之強已勝過十年前與‘不倒翁’朱儒印證武學的乃師一倍有餘!

  而楊士麟因得天獨厚,以一雙肉掌,力搏白刃達數十招之久,也是令人意外!

  但長此下去,楊士麟自知絕非善局,於是屢思拔劍,雖然左右手有無數次搭上劍柄的機會!

  可是,卻被對方犀利的劍法奇招所製,迫得拔不出來,屢試屢敗……

  東岱法師雖未敢小視楊士麟,但卻也未對他生出畏懼之心!

  立意要找這狂小子一個便宜,希望能僥勝一招半式,報卻恩師被辱之仇!

  是以, 猛地劍勢一緊,‘九橫奪命’九種詭譎百變的奇招,逐次施出,劍影盤旋飛舞,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勢!

  楊士麟以一雙肉掌,爭搏利劍,那是守多於攻、迭有生死一線的險局!

  他得利於氣脈悠長,身輕如絮,尚稱遊刃有餘,身體中所蘊藏的一股至剛潛力,尚未曾發揮出來呢!

  此時,為東岱劍勢一逼激起鬥志豪情,潛力陡發、一聲長嘯,大有聲威震環字,氣勢吞山河之概,身形隨聲拔起五丈有奇!

  如大鵬展翼,身形凌空一折,健腕一搭, 聲嘯吟,長劍已掣在手中,湛藍劍身,如一泓秋水,休浴於炎陽下,更覺其耀眼生輝!

  一招‘日月光華’撒出千萬劍影,那勇健身影隨劍落下!

  東岱已停身不前,氣為之奪!

  他以利劍對徒手久戰無功,如今敵人如虎添翼已心怯膽喪!

  其餘三僧已同時拔劍在乎!

  待楊士麟落地招收後、睥睨四方,點首傲然的道:

  “各位大師承教多時,單人獨劍,在下已領教了兩位了,此次為雪師恥,使命相同,各應群策群力,各不後濾

  以在下之意,各位大師不妨聯手相攻,勉力成全各位孝心!”

  “那……那……”

  四憎不由面面相覷,各自暗道,這小子狂妄得比當年的‘恩師’,還要豪邁不群!

  楊士麟見他們猶豫不決,復又揚聲道:

  “各位大師四人連手何須猶豫,不過,在下只能相陪十招,若十招猶不能勝過在下,還請各位大師知難而退!”

  這,知難而退,四字,宛如四柄鋼刀,扎進四僧心裡!

  但也激起了四僧的豪性,相互一望,似已有了默契與決定!

  只聽東岱法師冷冷喝道;

  “多謝法使大義,貧僧等,恭敬不如從命,那便有……”

  ‘僭’字與劍齊動,而且是四劍如一,四道銀虹,然向楊士麟立身之處,以不同的角度招式進襲而來!

  楊士麟淵停獄峙,壓劍以待,見四道銀虹行將近人鐵劍招出‘秋風肅煞’,身影猛旋,劍隨人動,人隨劍走分向四道精芒擊去!

  一陣金鐵交鳴‘錚錚……’碰劍聲傳出,競將四面功來的四支短劍盪開!

  四僧不由一駭,至自才略略領受到楊士麟的一身藝,並非他們個人所能匹敵,剛才之戰只是兒戲而已!

  驀然一陣沙沙腳步聲,由四面八方傳來……

  四僧已掏出壓箱底的真功夫,要力搏此一局,‘四相劍陣’已出手了!

  楊士麟頓覺他們八只臭腳踏地有聲,地下之草坪也為之震動,好像是其攻擊的重點轉至足下令他心中大奇,不由得多加註意!

  然而這正是敵人的陷阱,他們手中短劍已輕靈翻飛,眨眼之間,但覺有數十支利刃,向楊士麟上盤刺來,綿密如網……

  原來四僧已然施出了‘四季上人’傾畢生力為他們四人研創的劍陣,乃是將‘涅傑神劍’重新組合所誕生出來的絕藝!

  四面八方,宛如一片劍山劍海,分不出熟虛熟實,氣勢磅礡,有如四座大山巨岩般的向中央擠壓過來,震魂懾魄,委實威猛絕淪!

  楊士麟在漫天動地的劍影中,惶然領悟到,這不是四個敵人,而是四四的相乘積!

  “啊!有其師必有其徒,我何至將他們小看了”

  急切間,楊士麟在森森劍幕尚未密布收攏之際,覓得一絲縫隙,淒然一笑,身形如魅彩一般,手中長劍施出‘卿雲縵兮’,功貫劍端,發出一團劍務雲海,以布疑兵,人卻一閃,飄身縮體,有如嬰兒肉球般的穿出敵人劍幕外去?

  “鏘,鏘……”數聲脆響!

  四劍在劍幕的中心處,不期而遇,但其中那裡還有楊士麟的身形劍影呢!

  四僧一楞之餘,卻聽楊士麟在一旁冷喝道:

  “在下在此!”

  語氣冷峻,復又微含戲弄之心,令四僧氣為之結,被人要了火鍋了!

  東岱法師為大師兄,勃然震怒,冷喝一聲道:

  “法使小心……”

  短劍遙空一領一揮,打出了暗號,劍陣為之一變,四道晶芒,復將楊士麟因入陣中,來個水洩不通,東岱搖劍而歌道:

  “岱山石敢當!”

  西峒法師應聲道:

  “峒山九回網!”

  北昆法師續接道:

  “昆山巍峨壯!”

  南乘法師啞聲道:

  “乘山迎潮浪!”

  劍陣霎時異象叢生,演比得神妙匠測,邪氣橫生,其內力玄功既聚於劍端,將劍陣迅即進入最高峰,步步為營,似能將陣中的突氣抽掉,產生劍磁作用!

  一招一式,全力施為,譽之為銅牆鐵壁,亦不為過!

  無奈楊士麟在劍陣中,東騰西挪,將‘河圖十三式’玄奧合天地之神靈的劍式一一揮劍擊出

  ‘春雨驚藝’‘除草務盡’,‘千枝萬葉’……這些招式皆是千劍一束,萬刃之繁,攻守兼具,神來之筆,發揮得淋漓淨盡,藝比大匠運金!

  刃山浪海,層層相因,雖是以一敵四,其出劍之密,也決不稍讓!

  無奈

  他們這番劍搏,已進入天地奧秘五行輪迴之神秘意念上克之大衍之中……

  四獄雖重、壯、大、壓力萬鈞,推山填滿海而使,令人產生無力感!

  但“河圖十三式”之劍意,發自天象,形之斧斤,待楊士麟將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秋風肅殺’……三招演過,如農夫之耕地,樵子之伐樹,衝剋之象已靈!

  四獄雖重,無乃萬古以還,總是為農夫、樵子所開殺砍伐……

  雖不能動其根本,形成愚公移山,卻能略其皮毛,翻其層土!

  如是,雙方戰了個旗鼓相當,到底鹿死誰手,尚不能肯定!

  第七招……第八招……

  第九招……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招了

  也可以說是四僧為師雪恥的最後一個機會!

  東岱法師發出一聲淒厲的暴喝,要他三個師弟同時發難,破釜沉舟,便在此一擊之功了!

  短劍猛揚,光華大盛,奮其神威,孤注一擲,率先施出‘四獄劍陣’中的殺著,精華之所在,金石為開,地網天羅,普天而落 ‘九九歸 ’!

  乃是大地覆載,萬物盡歸其中!

  一時,劍氣飛旋嘯吟迭起,罡氣匯聚,相因相生,生生不息……

  楊士麟立時陷入平生未有之危境困局之中,如處於黃泉深淵,他曾試圖騰空暫避其峰,然而卻飛不起來了!

  大吃一驚,駭然欲絕,情勢緊迫,一股本能的自衛求生的心態,在心中豁然而生,若不反擊只有死亡

  憑甚麼要讓他們,拿自己的生命去滿足他們麼,天下那有這種傻瓜!

  他們這批披‘佛’皮,口中念念‘阿彌陀佛’,而其心中卻時時生出妄念,以殘殺鬥狠為心志的狂夫,是否應當給他們當頭一棒,打醒他們的迷惘!

  於是,左手輪轉三圈,右手長劍一挺,便待刺出 ‘神龍一劍’!

  這一手所向披糜的‘三元合一’,不知挫敗過多少武林高手,江湖梟雄,眼下又要出籠了!

  正當此時,周圍如山劍浪,正以排山傾倒,巨濤掀天般的向楊士麟身上卷來!

  楊士麟弓臂穿過手圈過半,一縷罡氣、銳風、陡由丹田中發出,通過腕底掌心,迅速傳達到鐵劍之上!

  劍上精芒大盛,一股勢如奔馬流矢的勁力,由劍尖端爆發而出,躍躍吞吐自如,劍巳生芒、劍已成罡,劍己入神化之境了!

  驀然,一個念頭如流星般閃過場士麟腦際, 劃而過:

  “他們罪不當死,只是迷執於優越感、成就感,四季上人與我乃患難之交,有義有守,其人實有長者之風,我怎能用這種手段,對待其門徒?”

  一念及此,楊士麟不由機伶伶一顫,連忙奮其神力,企圖硬生生將已發出的這股劍罡收回!

  但此時勁動罡生,一股神秘力源如江河之東去,瀑泉之下流,劍嘯鋒吟,勢如斷韁奔馬,要使它回頭收勢,談何容易!

  總算楊士麟意動在先,拼著真氣回穿之苦,咬緊鋼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去勢收回了五成轉傳於足下,僵立當場!

  足下之草坪為力源所震,有如地震裂土般的動盪搖幌起來,聲威之強,比之剛才他們四僧地施為,強過十倍有餘!

  只一瞬間,神農一劍的劍罡消失了

  四僧腳下踉蹌著,短劍上的招式都因大地震而失去原型!

  劍雖然指向楊士鱗,卻不足以傷害他了!

  揚士麟因‘三元合一’一變而為‘蜃沙神圖’,劍式繞體一圈……

  “錚,錚,錚,錚!”

  四聲金石交鳴,只看四僧手中的短劍神兵,俱被挑撥向高空去了!

  ------------

此帖於 2008-05-18 10:00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舊 2008-04-27, 04:07 AM   #7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http://www.bookcool.com/online/wuxia/gsqy/26/a26.jpg

====上============
第01章 五馬分屍屍自碎
第02章 首途長安義勇為
第03章 一戰殲敵戰北歸
第04章 萬里救美情纏綿
第05章 奇異神妙之煞穀
第06章 來雁湖畔鴛鴦對
====中============
第07章 邪魔徑功謎之謎
第08章 一波三折小無猜
第09章 近鄉情祛情濃濃
第10章 往事堪回連橫樂
第11章 君王出征戰之爭
====下============
第12章 風流天子悍柔情
第13章 劍出殲滅強中敵
第14章 秋風同吟倩之吻
第15章 天心茶樓會七星
第16章 進釋江湖之高人
第17章 寶刀施展揚風威
第18章 霜塞簾骨劫之戰
==============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發文 回覆



發表規則
不可以發文
不可以回覆主題
不可以上傳附加檔案
不可以編輯您的文章

論壇啟用 BB 語法
論壇啟用 表情符號
論壇啟用 [IMG] 語法
論壇禁用 HTML 語法
Trackbacks are 禁用
Pingbacks are 禁用
Refbacks are 禁用

相似的主題
主題 主題作者 討論區 回覆 最後發表
笑話 - 武俠小說..... 放下是真功夫 轉帖文章區 5 2007-10-12 03:07 PM
轉貼 - 寫小說十戒 莊孝偉 轉帖文章區 2 2007-08-25 05:56 PM
笑話 - 史上最短但最精彩的武俠小說徵文 猜謎人 轉帖文章區 16 2007-08-23 10:25 AM
灌水 - 除了金庸,還喜歡哪個武俠小說家 猜謎人 生活話題、日常閒聊、喇勒唬爛灌水區 30 2007-07-25 12:20 PM


所有時間均為台北時間。現在的時間是 08:45 PM


Powered by vBulletin® 版本 3.6.8
版權所有 ©2000 - 2025, Jelsoft Enterprises Ltd.


SEO by vBSEO 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