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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布蘭遮會
 
  楊士麟一步一步的走近躺在沙上的堯索;表情沉痛而嚴肅!

  這時的堯索也只剩下一口氣尚未咽下,楊士麟伸雙手將他托起,向沙漠深處走去!

  遼人神色驚訝著,都不敢表示,他們心目中的“救星”在做什麼!

  這個金人是他一掌殺死的!

  也是金人來襲的這批武技高手中的第三號大頭目,由巴都武士接戰了一個多時辰,久戰不下的敵人!

  楊士麟走到一處,沙丘的後面,將他放在沙上,低聲道:

  “你有什麼話可以交待一聲!”

  “你是楊……士麟……我……”

  堯索接近彌留中,已語不成聲:

  “不要說些廢話,我便是那個“菜人”,在沙漠中昏睡 年多,為遼人所救,我不允許你活著回去搬弄是非,而你更是一個失去人生原則的人!”

  “愧對……恩師……父……老,我……身上的……東西……送……你……”

  堯索在迴光返照的時刻裡,說出最後的一句話,便垂首氣絕!

  楊士麟伸手抹上他的眼皮,磋嘆一聲,將他身上所有物品搜索出來!

  降了日常用品之外,有五顆龍眼大的“夜明珠”,乃是“五龍珠”,寶光泛採,另有百萬兩各地銀樓、錢莊皆可提現的“金票”!

  當然,得到大城市中才管用,另有一冊他的武功秘笈,其中夾帶著一張,關外、大漠邊地簡略地理圖,以薄薄的絲棉所製!

  此圖對楊士麟來說是相當管用的,現在他在這群遼族的車隊中西去,一無所知,像是個睜眼瞎子:

  另外的便是堯索腰下一支佩劍,不算名器,但,亦非俗鐵所冶!

  用他自己的劍,在沙中挖掘了個坑,將屍體埋葬下去!

  “入土為安,上天已寬赦了你一切罪惡!”

  楊士麟默禱了句,便起身離去!

  而這時巴都他們已驅策著五十六頭明駝回來,遼人們已舉臂狂呼,歡迎他們的勇士榮歸!大的斬獲!

  金我來時約一百只明駝,已奪回來半數!

  明駝貨架上載重不少,是一項勝利的大豐收!在他們這群倉惶逃遁的流浪者而言,是不無小補的!

  駝架上多半是箭矢、刀劍、帳蓬、工具戰搏必需品!

  其中最有價值的是兩馱子各類“藥物”!

  有兩盒競是只有他們金人貴族才能享受得到的“長白老參”!

  楊士麟孤獨落寞的回到屬於他暫時住宿的黃帳中!

  耶律大石又被抬回王帳裡!

  安頓下來,武士僚佐們都退出王帳,只剩下他們父女兩人!

  耶律大石在昏迷中,突然口中喃喃的道:

  “羊……羊……”

  耶律芝華,初期並末回過意來,她反翻叨念了兩遍!

  “羊,羊……啊!那是說楊,楊士麟!”

  她搖動了老爹的手臂兩下,低聲問道:

  “爹!你醒醒,楊士麟,你是說他麼?”

  耶律大石已昏睡過去,再無言語!

  耶律芝華意念中陡的映現出昨夜楊士麟曾私入王帳中放血的情景!

  “血!寶血……一杯寶血,使老爹陳 立辭!血……”

  她不敢想像,他是否願意再思賜她老爹一杯,現在危機已不存在了!

  總不能再喝 他的“血”!

  她思忖中猛打個冷顫!

  “今天如果沒有他的存在,他的出面衛護,我們已被金狗消滅掉了,那武功,那身手,那神奇莫測的一招,便將托哈兒殺得負傷而逃……”

  她悄聲站起身子,整理一番自己,退出王帳!

  帳外,巴都正在處理一大批駝架解下來的物品,消查歸庫!

  耶律芝華經過時,他們都放下身邊手邊的工作,向公主致敬!

  拉提陡的舉手狂呼一聲道:

  “公主萬歲!芝華公主萬歲!”

  眾武士也一齊歡笑著響應高呼!

  她急忙舉玉手下壓著,表示請大家安靜,嬌呼道:

  “謝謝!謝謝!王爺尚在病中請安靜,今夜舉行“布蘭遮會”,慶祝咱們全族的新生與勝利!”

  眾武士又是一陣喧嘩,將這好消息傳播開來,全體週知!

  他們陣亡了五十幾人,輕重傷患也增加了五六十人!

  家屬們的默默愁苦悲淒,已被勝利的歡欣鼓舞涅沒掉了,這是無可奈何追究的事!

  敵人也有棄屍五十幾具,停放在沙上……

  耶律芝華向她的黃帳走去,心頭像只小鹿似的跳躍著,興奮著

  楊士麟盤膝坐在毯氈上打坐,其實那裡坐得下去,心潮起伏不定!、對她的到來,渾似不覺!

  耶律芝華付了會,不敢打擾他,只在帳中徘徊踱步,妙目緊盯著楊士麟那寶像壯穆的身形體影。

  楊士麟知她不會馬上離去,泡上了,不得不故作,運息已畢,漸行甦醒!

  “嗨!醒來了嗎?”

  “啊!失禮!”

  “你的大恩,我們永世不會忘懷!”

  “份所當為,不值一曬,快別這樣說!”

  “夜裡舉行“布蘭遮會”,邀請你參加!”

  “謝謝,對此一無所知!”

  “沒什麼,只要參加便知道了!”

  楊士麟表示出個無可奈何的笑;默然接受她的邀請!

  耶律芝華走前幾步,盤膝坐地他對面,兩人相距幾尺,輕挽臻首,欲言又止的抬首飄了他一眼,那少女懷春情懷自在不言中!

  楊士麟故作不知,攢著眉頭道:

  “令尊……”

  “啊!又……變成老樣子了!”

  “無妨,那“血”的效力尚未消失,再者,托哈兒功力不足,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你安心!”

  原本她想再向他索“血”的話已被封殺住了,是!“血”的效力尚未消失。那麼,老爹是……別有用心麼?這……太可怕了……

  她雖不敢這樣想 卻已這樣想過了,撩動垂下的一縷髮絲,笑道:

  “你那一劍、那一招真厲害,那是成……成形的劍罡麼!當時我正在心慌意亂中,沒有看清!”

  “啊!不成氣候!倉促出手!”

  “僅倉促出手一招就廢掉了金狗國內第二號大劊子手!”

  “他……”

  “托哈兒是金國除國師“黑鐵頭”外,功夫佔第三位的大將軍,他是對我遼國攻城掠地的先鋒,強大的遼軍被他一次次的擊垮掉!”

  “啊!是這樣的!”

  “你真的不知道麼?不足一年的時間,所謂:“兵敗如山倒”!”

  “我!我怎會知道呢!我曾說過,在沙漠裡睡了一年!”

  “我認為你在說夢話,那時你剛剛醒來,人怎能在沙漠裡昏睡一年,現在我相信了!”

  楊士麟模撫著蒼黑烏亮一叢大毛鬍子,神情中似乎感慨萬千!

  耶律芝華,又情心萬縷的望了他一眼,垂下致首,低聲細語面色緋紅著道:

  “我…二我……我們都希望你能留下來,不要拋棄我們!”

  “我正有離去還鄉之意!”

  “不,不要!”

  耶律芝華急得脫口而出,像個娃娃似的、恐懼著,臉色立顯蒼白

  楊士麟有些不明白,眨著眼睛,欲問還休,企待她能解釋明白!

  “是這樣的,再西行數日便到了西夏國邊境地帶,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們死亡帶傷殘又減少了百十個武士,剩下來的已不足百人。

  餘眾多是老弱婦孺!

  如何能再經過一次慘烈的大搏殺,若西夏國在邊境上陳兵截擊,這些人便不能話命苟全了!”

  楊士麟目光盯著穹廬頂在思考著,也許有這可能,心付:

  “是自己將問題看得太單純。早知如此,那“血”,放得多餘,自己參與大搏殺的行列,他們便不會有這多的傷亡!”

  “現在變成助人而未出全力,更且暴露了自己的弱點,也即是 “血”,血,增加了自身莫大的危機!”

  “若耶律大石圖謀自己,便有被甕中捉鱉、欄中取羊的可能,人到那時!現在已被套牢了,短期是不能回歸故鄉去!”

  他從穹廬上收回目光,對耶律芝華苦笑 下道:

  “過幾天再說罷2也許西夏國能愉流過境,我們不是沿著大沙漠西去的麼,到那裡為止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有等老爹醒來問他了!”

  耶律芝華來見他的兩項目的已達到了一項,餘下的便是聊天!

  她的“漢學”修養頗高,不限於文學、詩詞歌賦……

  這令楊士麟暗自震驚她的另一面才華!

  原來耶律大石無於,從小即將她當兒子看待,舉凡“漢學”經國安邦的大道理,從小即給她助基培養著,因之,互相交談起來,甚有深度,堪稱邊地奇範,異國才女,將來承襲王位,其才智慧識足足有餘,是允文允武而楊士麟乃出身將門之後,他之所學,乃理當如是,雖然不敢稱帝尊王,卻抱著將來能出將入相的目標,增益其所不能!

  可哀的是有宋取國,乃是由武將叛主自立有天下,最忌之事便是武將成名,軍校在握,怕入效顰而失國!

  漠視圖脈積弱不振,輸銀輸貨於敵而不知其恥,自求苟活,不謀練兵抗敵,文臣投其所好,窺其意圖而狼狽為姦,陷國運民膜於水深火熱中,因之,將材在野而不在埋朝。

  在朝者,不死於非命者幾希:

  他們相談甚歡,卻更令楊士麟感慨萬千!

  耶律芝華尚有許多事務要她去處理,不能老陪他閒聊,相機辭出!

  夜 終於來臨了!

  耶律大石在黃昏時,又甦醒過來!

  托哈兒的“五行回風”對他所造成的傷勢並不嚴重,正如楊士麟所說的,那杯“芝血”在他體內,絕不可能被人家遠遠打了一掌便打掉了!

  耶律大石雖非龍馬精神,卻也不好意思,無痛無痛,喝“血”自肥!

  武功修至某一個程度,對人身五臟六腑、陰陽兩脈等氣血穴道,無師自通!

  便是說,他騙不了楊士麟的,那麼他在昏迷前所說的:“羊,羊!”

  旨在暗示他的乖女兒能將楊士麟挽留下來,以情絲纏住他,別令他失意而早歸,這對將來大遼中興,是有決定性的關鍵作用!

  他深知如今在流亡中的生活條件不足,深伯楊士麟過不習慣他們這種近於原始的遊牧殺伐生活!

  想當年遼聖宗大帝時,由承天皇後攝政,在“歧溝關”之站中,大敗宋軍,宋軍西路大軍出雁門,勇將 楊業,戰死於狼牙村!

  楊家四郎楊延輝滯留上京,改楊姓為木易,娶代戰公主為妻?對遼人之漢化,有莫大影響功績,民智開化,國力更盛!

  而今這名楊家之後,當得天之嬌於,但企有所借助,這一路西行,必將斬將拔寨,勢如破竹,安國定邦端賴此人了!

  是故耶律大石醒來,首先向耶律芝華那嬌媚的秀臉上望去!

  那是春花帶露,人比花嬌,便不必探詢,即知楊士麟尚在營中!

  否則乖女兒必然已梨花帶雨,不勝幽怨了!

  若能再得楊氏為附馬,他是欣然同意的,此事只要人在營中,便不忙在一時!

  耶律芝華被老爹沒來由看得忸怩作態,舉起粉拳似要槌人了!

  耶律大石樂得“呵呵”大笑,那是兩人心照不宣,意見一致!

  帳外營地上已吹起了“嗚嗚!”的胡笳聲,淒楚悲涼!

  水沼之濱,營火處處,時間尚早,人們已忙碌著準備!

  羌鼓、琵琶、駝鈴、策笛、胡琴……

  合奏出柔美的曲調,豪放的音色,駕馭著寒風遠送!

  耶律芝華再一次來臨她的黃帳!

  “餵!士麟,請你去赴會!”

  楊士麟聽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這還是首次!

  “公主!”

  “怎麼!不願意我喊你的名字麼!那麼喊大老……爺這話吞吐而出,玉臉羞紅,更顯得嬌媚!

  著更糟,“大老爺”乃是丈夫的別稱,是她真的不知漢俗呢;還是別有用心,要命得緊,楊士麟尷尬著道:

  “不敢!”

  他們並肩而出,場地上已火堆百處,男女老幼已一圍困的圍著篝火;鐵架上烤著全羊,香氣升騰,混雜著馬糞味!

  他們似金童玉女般的比翼而行!

  博得群相拍手鼓掌歡呼叫嘯,這是說他被遼人集體接受了,歡迎著!

  令他怯步不安!

  不料,耶律芝華的玉臂已勾住他的手臂向場地中央帶了,心忖:

  “罷了!還是大方豪邁些吧!免得讓他們笑話自己萎萎縮縮!”

  如是 他放開了自我,挺胸闊步的向主位上的耶律大石走去!

  待來至切近,躬身抱拳,施禮道:

  “區區見過長者!”

  “老朽深受閣下仗義援手,得留殘命,請這邊坐地!”

  陡的樂器班子,奏出歡樂輕快的迎賓樂來!奏過之後,耶律大石向全場子民們以洪鐘大呂的鏘鏘聲韻言道:

  “午間,金人來犯,本族幸得我們的貴賓 楊公子,仗義揮劍,殺退強敵,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我們能歡聚一堂,全拜公子之賜,來來來,咱們共敬楊公子三杯劣酒,以示謝枕!”

  耶律芝華早已端起兩杯在等待著,這時遞給楊士麟一杯,杯子是雕銀的,酒是純清的二鍋頭,高梁釀造的“燒刀子”!

  他們一路逃亡,那裡有酒可喝,這還是剛才由截來的駝架上卸下來的!

  共計獲得四只羊皮袋子酒,足有五百餘斤!

  給今夜大會增色不少!

  酒香四溢,其性濃烈精純,楊士麟不敢乾杯盡器,只象徵性以唇沾了杯邊兒!

  耶律大石也不勉強他,在大家鼓譟聲中!

  這介紹佳賓的儀式算是完美圓滿達成了!

  老酒鬼們都搶著舉杯揚脖子,灌下喉去!

  下來的節目是追奠悼陣亡將士們!

  奏出了哀歌,大家會聲而唱,霎時愁雲滲淡,陣亡者的家屬們悲聲哀號,令楊士麟垂首鼻酸,灑下英雄淚!

  北向處供奉著一座精巧的小型神龕;由耶律大石親自上香、焚表、灑酒、默禱……

  神態隆重而嚴肅;意有哀傷,宛如傷子之痛!

  由巴都呈上來一個卷帖給耶律芝華,由她宣讀之後道:

  “……這些是這次為國盡忠為族盡孝,為同胞盡義的英魂烈士,各按原職追加三級封號外,其遺眷子女,得承襲爵位三代,俸給優先!”

  “遺眷們哀思三日後準其自由選擇另配,以延吾族生存,永世其昌!”

  楊士麟一聽,原來他們只穿三口大孝,便可另行改嫁他人!這倒是快速的很,不像我漢人、夫死後一世不得改嫁,還要立個貞節牌坊,以光祖耀宗!。

  主祭忠烈的大典之後;

  歡樂的節目立即展開了!

  切羊分肉,飽食一餐,男女都可以豪飲幾杯!

  耶律芝華有些忙碌不迭了,要伺候老爹,也要伺候楊士麟!

  將羊肉割切在銀盤中,抓肉而食;不時的向楊麟解勸酒!

  他與耶律芝華坐在耶律大石的左首!

  巴都等幾個重要部屬坐在右首!

  耶律大石南向而坐,毯氈上多了張虎皮,這便象徵著王位!

  飲過三獻,大家已迫不及待的出場表現自己了!

  在羊脂火燎的照耀下,一群少年男女,相繼出場,表演舞蹈歌唱

  拉開了“布蘭遮大會”的序幕!

  繁弦牧笛,載歌載舞,唱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的希望。

  男的英武而豪壯,矯健爽朗,唱出他的壯志豪興!

  女的苗條而綽約,嬌媚活潑,舞出她的婀娜身姿!

  他們之中,也是各有不同的民族派系,統屬門戶!

  因之各有不同的花樣翻新,絕無冷眼之慮!

  只看得楊士麟瞪眼結舌!

  邊疆民族的強悍是從小至大,一點一滴的培養起來的!

  在漢家早已失去了這些原始人類活動的情調!

  歌舞已流入少數人專業化的娛人行業了!

  一隊隊、一群群的兒童、少年們大合唱、大合舞表演過了之後,便是大武士們進場了!

  未婚的可以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邀請共舞,對口合唱!

  這些已是古老的 情歌部份,藉歌達意,吐其所慕!

  所謂:“有女好述,吉士誘之!”

  禮失求諸野,這正是適當的社交活動,也令楊士麟不習慣這火辣辣的場面,而有時鬧得臉紅!

  耶律芝華公主,雖與他排排坐,卻不時的轉首望著他,挑眉秋水,一溜一溜的!

  這時,那個喜歡大驚小怪的拉提武士

  陡的翻著連環斛鬥,出現亮相了!

  他這六十四個斛鬥雲,搏得全場熱烈的喝采叫號,雷動給他鼓勵!

  只見他十分豪邁拉風的打了個四方拱,以謝族人的鼓勵道:

  “兄弟手上的玩藝不怎麼高明,自認為,嘴上功夫不太差,且聽我唱一曲‘四季跑馬將妹載’為大家佐酒開懷!”

  只見他伸腿踢腳,拉馬站架,來了一套手上表演拉馬,騎馬的小過門之後,唱道:

  “春季里來,好個杏花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

  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西涼界,杏花村裡把酒買,你一口來我一口,醉個兩開懷!

  夏季里來,好個豔陽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金溝寨,河水潺潺流去千里外,攜手同躍下,蚊轉龍翻,免陽曬!

  秋季里來,好個涼爽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烽火台,狼煙裊裊刺天外,採朵黃花給妹鬢上戴,媚眼將哥瞇。

  冬季里來,好個嚴寒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大漠塞,天地茫茫,馬蹄濺玉把雪踩,一曲清歌,瑟瑟假郎懷。”

  一曲邊塞情歌有其情深意切之意,雖然它是口口流傳,不入詞譜曲源,卻別有一番韻味,蘊藏其中!

  楊士麟在每唱一段時,忘情的點首,稱讚隨眾鼓掌不已!

  他也是青少年呀,怎能沒有這種情懷呢?

  塞上兒女的開朗,已漸漸開放了他的拘謹

  接下去巴都也不甘示弱,躍身而出,來了個“天馬空行”,在空中八方盤旋,落地後,敬過禮雄壯的唱道:

  “荒漠秋 淺水生寒,首蔣霜重 草漸斑!

  彎弓不射雙飛雁,臂彎鷹暫,玉轡挽

  天宇顧盼!

  醺醺酒醉,來自樓蘭!

  狐帽西風袒,羊氅隨風轉;

  穹廬紅日晚,滿眼無青山,

  身畔牛羊,哎哎叫喚

  孤影誰來相伴。”

  秦腔古調,自能表現出那番,落脫瀟灑情懷!

  激起族人熱烈回響,在酒酣耳熱之餘,大家爭相出場表現自己!

  在經過了許多人次的邊歌邊舞,間雜夫婦擋,情人對,各舒所懷……

  陡的有人呼叫道:

  “請芝華公主為我們高歌一曲!”

  這話激起了熱烈的響應,再一次又一次的催駕起蠻當中

  耶律芝華向身邊的楊士麟低首俏語!”

  獻醜了,希望你不要笑話我太放肆,族人們的盛情難卻!”

  “正應領教公主絕藝!”

  楊士麟自然也跟著大家起鬨促駕了!

  待耶律芝華站起身來,準備出場了,大家才靜寂下去,企待殷殷,自不在話下!

  耶律芝華一起步,一組大樂隊,已集體合聲為她奏出輕快的曲調!

  在音樂聲伴奏下,姍姍蓮步,按著節拍,滑動著嬌軀,有如溜冰似的,以柔美的身姿倩影溜進場中!

  掌聲再一次鼓起。只見她玉立聘亭高貴宛若,嫵媚中透出剛健的意味!

  超凡舍俗別有一格,她道了謝意言道:

  “小妹承蒙大家不棄,首先向咱們貴賓 楊公子深致恩義,再次向各位兄弟慰問這次赤膽忠貞,持干戈以衛社稷的辛勞,更向陣亡烈士致最大的崇敬哀傷,最後向父老們言宣,咱們自今夜起便步向坦途,曙光在即……且容小妹獻醜,試歌一曲‘清虛殿’,以訴衷情,詩以言志,歌以舒懷!”

  她手起蘭花指,月掃秋水寒,腰肢娜扭翠裙湧浪,足下小蠻靴,動盪起舞,在絲竹的和音中,朱圓玉潤的唱道:

  “晚來風緊,好個涼天?

  瑤臺月下 清虛殿;

  金沙灘上,盡都是 英雄好漢!

  篝火馬糞斜狼煙!

  炙全羊,鬥烈酒,

  開野筵、敘歡宴,

  任教那 沙漏催銀箭,

  談笑聲裡,且把:絲、竹、管、弦、琴、琶按:

  舞一番 九天仙子下人凡!

  歌一曲 牛郎織女鵲橋戀!

  良宵 今夜,

  人生能得一一幾回月團圓?

  夜漸闌,星稀月羞顏;

  儘自開懷,歡娛歌笑喧!

  放高歌,舞銀劍!

  支金戈,將酒咽!

  放浪形骸莫等閒;

  攜素手,對紅顏;

  邀英雄渡這 美人關!

  仙家、帝侶何足羨。”

  一曲情歌已風糜了全場,族人們對他們公主的愛戴真的令人感動!

  然而,她的情意,卻是以楊士麟為鴿的,旨在引誘他上勾吃餌!

  楊士麟也底確在融化中,文詞之高雅,身姿之柔媚健挺,在他眼中已是剛柔並濟,無可挑剔,在心目中許為最完美的女性,令他心忐忑而意怏怏!

  耶律芝華揚素手揮紅袖,給她的子民們幾個象徵性的飛吻,答謝歸座!

  機會當得,族人們怎能讓她輕易的回來!

  有人再喊叫促駕,群相迎合,要她再來一曲,只唱一曲,他們不過癮!

  這請求是包含了多少愛戴之情,上下之間感情,便是由此凝聚不散的!

  這也是古往今來,所謂:接近群眾,領導群眾,結合群眾的不二法門之一!

  免為其難的只有再唱一曲,以茲消遣,對她來說不算頂難為的事:且聽:

  “金沙地,碧草連,水沼如鏡豔陽天!

  牧笛幽幽起唇間;

  千萬朵白雲兒,依偶在裙下眠!

  人生多少難困事,且拋當前,拋當前:

  知心共此明月夜,應醉天邊,醉天邊!

  莫待滿頭髮已斑,恨當年,空余月在天!

  到那時,嘆紅顏,憶少年,時過景遷!

  愁緒一江水東去,思憫然,憶偶然。”

  楊士麟心下陡然一震,暗道:“對呀!”

  耶律芝華在族人們滿足了情緒奮揚中,快快離場,躍了回來!

  走近座位時,情心款款的對楊士麟報出個羞羞怯怯的甜笑,意思是獻醜,你可欣賞麼?你可願意伸出手來,摘下……我腰畔的“巴圖”麼!

  希望你能拿出勇氣來,像個男子漢,不再猶豫!

  正在楊士麟意動心飛,兩人目光相觸已激起“神秘的火花”時!

  巴都武士突然站起來揚手壓下眾人的喧嘩,高聲嘆道:

  “巴都建議兄弟姊妹父老,咱們應邀請我們的恩人、貴賓 楊士麟公子出場來高歌一曲,同樂今宵,你們說好不好!”

  “好!好……請楊公子……”

  耶律芝華一縮粉頭作了個可愛的,對人歡心的鬼臉!那是說:

  “大老爺!請吧,現在該你了,這可是大家的要求,你好意思拒絕麼?”

  楊士麟迫不得已,只得皺皺眉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站了起來!

  他是漢人,也代表著四百萬個漢人,是有文化感肩負在他身上,只是唱首曲子而已,怎能退縮呢,那麼不爭氣!

  先向耶律大石恭恭手,走進場子中間,行禮之後道:

  “區區承蒙父老們愛護,給我這個難得的機會,獻給大家一點心意,慌恐不盡沒有準備,不入尊耳,請多包涵!”

  “白日馬行望烽火,黃昏客騎渡交河,

  行人刁斗風沙暗,牧笛琵琶幽怨多,

  荒郊萬里少城郭,雨雪紛紛洗大漠,

  陣雁哀鳴歸何處,怎忍彎弓拆翼落。”

  他唱得中氣實足,令人哀傷不已,掌聲回應雖然熱烈,那只是回響答謝,卻令他們歡樂的情緒驟降,沒有他們芝華公主那麼有魅力!

  真遺憾!他似在唱反調,弄得大家沒趣!

  大家不敢再向他領教了,狼狽著歸座,他應選擇個歡樂曲子唱唱才合適!

  他們本來對貴賓抱著希望很大,想聽聽南朝絕藝,結果十分失望!

  這個貴賓未開竅,是屬於“老夫子”型的,不能風流當行!

  他們只有再拿出自己的那一套老玩藝來了,場面又熱絡起來!

  最後再將目標轉移到老王爺 耶律大石身上,邀告他老人家也出來張張尊口,挑他一個“加官”,要他與民同樂,不分尊卑!

  耶律大石也是土生土長,從遊牧民族渡出來的人,立即慷慨大方的站起來,柱著拐仗,給他的子民們一次輕鬆的機會!

  群情沸鼎,又見高潮!

  只聽他咳嗽了幾聲,如鶴戾長空,拉開老嗓子吟道:

  “良朋對酒,拂劍高歌,

  人生斯世,但求赫赫,

  大鵬展翼,凌志霄漢,

  明駝千里,履及九州,

  嘶馬關山,舶爐湖海,

  南徵北討,東伐西托,

  臣封王爵,君位一尊,

  山河萬里,天下歸心。”

  大家是又吃了餐火鍋,只然叫“好”,卻不叫座,這!

  太嚴肅了!

  這是他老人家志在天下的叫囂,與他們小民百姓,一百悍於也打不到一塊去!

  結果哄鬧了一陣,也是再也不敢領教高明了!

  這時也酒盡肉飽,“布蘭遮會”,已近尾聲!

  夜已中宵,該休息了:

  那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死亡的家屬們的眼淚哀痛,只能流在自己的心中,自己的穹廬裡

  強掣著不便令人家看出他們的軟弱!

  這也是他們流浪的人們,一向的傳統,家族的不幸,只能迅速從新調整,以求適應人們的再生存,再奮鬥,不能老活在過去的悲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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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計取黃毛
 
  這態勢意為著遼民戰志上下已到了崩潰的邊沿了!

  事實上這胖喇嘛一出列,便進入戰搏情況,用的不是下器的對搏,而是智慧的詐騙,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也!

  這令他無計可施,束手無策,乃是幹人皆醉他獨醒,這不是劍所能解決的了的問題……

  幾經斟酌,思緒飛馳,陡的發覺他乃是以“音”克敵!

  “觀世音”,佛音、咒語、木魚,再再都是惑人心志的法寶!

  他手上何來這種道具,若要震迷起貴,喚起遼民已陷落的人心,只得……

  “啊 ……”

  運集無上的玄功,烈喉仰天長嘯,其音域已能壓蓋下這胖喇嘛的咒語,卻對那銅木魚的“罵駕”金聲無能為力!

  他的長嘯已令耶律芝華甦醒過來,楊士麟乃是世上她最關心的人了,他在她身邊的反常舉動,怎能無動於衷呢?

  她是智慧的,是有維繫全族民眾團結奮鬥的責任的!

  領悟到楊士麟在與這肥喇嘛對抗,立即向後打了個手式!

  可嘆的是她的百戰雄師還沉淪在敵人的魔掌之中,不克自拔……

  頓得一震,將身朝巴都嬌喝道:

  “快去傳令‘擊鼓’,十面埋伏的進軍鼓!”

  巴都也是心志堅強,不易動搖,意志冷靜的人,轉身向後躍去!

  鼓!是他搶下鼓手的鼓槌,向背著鼓的;個武士的鼓面上,猛擊一通!

  “  …… ……”

  鼓聲響了,帶動著三面大鼓一齊敲動起來!

  鼓聲的博大壯實,在眾音之中,是屬於厚實的一種,有穩定的力量!

  與滾滾而遠傳的“天雷”,有不謀而合的聲威!

  鼓聲在遼民武士們的身前響起,它的含蓋面,自然比過來的“篤篤”木魚聲熟習而緊湊!

  鼓聲已壓蓋下那木魚聲,神智在恢復中,堅定的手掌已握向腰刀!

  前列站位的斬馬刀,已刀頭下壓,若鼓聲再變,則應拍馬推騎向敵陣中衝鋒踹陣了!

  隊伍的後端有四十只駱駝,駝架上有兩個人,管理一部強力弩弓!

  另有二十只被留在後面保護耶律大石的軒鑾安全!

  楊士麟的嘯聲終止了!

  拉布活佛的木魚、咒語聲也終止了!

  場地中只剩下遼陣中的鼓聲,“隆隆”似天雷般的震動,間中夾雜幾聲烈馬的哀嘶,它們是聞鼓起舞拋蹄!

  急著要出陣衝鋒呢!那裡會理解到,這只是主人的一種,“音”的策略呢,令它非常生氣,背上的這人沒些勇氣,還在阻礙它跑這個第一呢!

  這一場兵不血刃而能自潰的大危機,總算消解於無形!

  雙方誰也沒有真正吃了個大虧!。

  在拉布大喇嘛的內心中有些遺憾之至,功敗垂成,可惜了讓這 臉黑鬍子的小子破壞了!

  令他的“阿難碎心咒”及“觀音銅魚凝魂功”,勞而無功,白忙一場!

  鼓聲也在耶律芝華的手式下,竟然而去!

  驀的現場兩陣之中,顯得一片死沉的寂靜,這是一場大風雨之後的寧靜,意為著這一回合的結束!

  “我佛爺長住居延;發下宏誓大願,要與天下信眾廣結善緣,修建居延佛寺寶塔,眾施主們應一體響應,放下屠刀,洗淨血手,為我佛許願修寺,成此大功德!”

  耶律芝華正待發話,她聽出這惡喇嘛口氣另有所指,正待諷刺他幾句!

  楊士麟輕觸她的香肩一下,低聲道:

  “由哥哥來教訓他一頓,”抬頭表示出一個笑臉道:

  “我們由沙漠裡遠道而來,又飢又餓,看你這肥喇嘛,吃得油肥,正是可口的大餐,要你先施捨點血肉下來,待我們吃飽了便替你修寺建塔,留待供奉你的佛身,你道如何!”

  “佛爺已修成金剛不壞的法身,刀劍難入!”

  “我卻不信,甚願試試你那臭皮囊,經不經得割切!”一“我佛爺的金印血手,也想摸摸你這不敬三寶的罪囚,給你佛印貫頂,助你輸回三世;了悟佛法無邊,幫你回頭是岸!”

  “好說,那還等甚麼!”

  惡喇嘛 聲狂笑;肥胖的身子一個陀螺轉便旋至楊士麟身前八尺!

  這陀螺轉輕身功夫,令楊士麟見所未見,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

  “你佛爺爺的‘金印血掌’,手下便是地獄!”

  “區區不信邪,你心中若真有地獄,何妨先下去一趟!”

  “佛爺爺已修成羅漢果了!”

  “你只是乞食於人的懶漢!”“小於你要下拔舌地獄!”

  “可惜,你說了不算!”“吃你佛爺爺一掌!”

  他右手木魚槌已插入銅木魚魚口中,騰出空手,掌指暴脹三倍,一股血腥臭風隨掌撲到楊士麟面前!

  掌張五指,比人之腦袋大了一倍,五指前端已化出五縷勁風,比掌心吐出的掌勁快了一線包圍著,籠罩著楊士麟的頭部!

  指風掌力,像是有六種勁襲來!

  楊士麟左手旋臂劃了個圓圈,中食兩指伸指圈中,遙遙笑向惡喇嘛的掌心!

  這一指,乃是變通了冷若冰的‘絕沙掌’而成的‘雙龍戲珠’!

  兩股冰寒的勁力,矢射箭飛而出,後發先至,已射抵惡喇嘛掌心,有如一支萬古寒冰所結成的冰鑽、冰錐!

  拉布那赤紅泛金的掌心,立即冒起一層上騰的青煙,乃是一熱一冷的兩種勁力在接觸的剎那所激起的應有現象!

  水多則火滅,火多則水幹!

  如是水火相克,各不相讓,兩人初次勢均力敵,秋色平分,各自加註內力,爭這生死存亡!

  拉布喇嘛也許是發覺掌心中,已抵擋不住,這股寒冰指力,也許是殺得性起,找這便宜:

  左手上的銅木魚,陡然舉起朝楊士麟頭上砸落!

  像壓下一座金山,勁風四溢,擠迫中發出怪音,由木魚口中洩出!

  這泰山石敢當般的重壓臨頭,而楊士麟的長劍尚未拔出,在敵人未動兵刃之前,他也不想先用劍!

  怎料到,這大銅木魚,正是惡喇嘛的得意兵刃,類似一只大銅錘!

  楊士麟輕叱一聲,收回‘雙龍戲珠’,抬掌,運功則以,‘日落平沙’出手!

  一股無堅不摧,無招可化的掌風,陰森森的隨手轉腕而出!

  “轟”然一聲巨震!

  惡喇嘛暴退三步,兩人才略為分散開來!

  楊士麟的劍已出鞘,橫裡一閃劍身,護住身上兩路,嚴慎以待!

  拉布一聲恨意甚怒的怪叫,一聲狼嘯,瘋狂躍撲上來!“小輩,你認命吧!”

  銅木魚再一次被提至門前,而右手已將橫插在銅木魚口中的木槌頭抽出!

  那是左右兩手分別持有兩般兵器,而一晃身,項下的‘通妙攝魂鈴’也如干鳥噪聒,百鳥爭鳴般的響起!

  這時的鈴聲,只對楊士麟個人發出,外人不怎麼樣、而楊士麟耳中卻萬音齊奏,削削砰砰,在耳中鬧個不停!

  拉布已三方齊施,向楊士麟進攻了,木魚槌雖只兩尺,但可施展多項武器的招式!

  如棒、槍、 、鞭、刺、刀、劍等招式,他已施展一招‘一筆勾魂’了!

  楊士麟手中鐵劍一轉,風雷色變,嘯風如神龍擺尾,形成一股螺旋狀的力;風洞,將宇宙之中的神密力量,洩聚在此旋流中!

  二旋三旋,瞬間完成,那劍直刺而去,內力如洪水衝閘,閘開水洩!。

  ‘三元合一’已形成,已出手:

  劍端已飛射出一股淚點也似的精芒,射向惡喇嘛的咽喉!

  像是一點雨絲,滴到人的脖子間,又似一片雪花,觸膚即落,涼絲絲的,卻是要人命的一擊!

  拉布咽喉中的喉骨已被擊碎透穿!

  楊士麟的劍已收回,凝定以待,身似翁仲木人!

  拉布陡感真力不及,血已噴射在他胸前的大銅木魚上,像是在噴血漆,要將金色的換成血色的!

  咽喉中開了個小洞,不會令他馬上死亡,卻令他的心向下沉落!沉落!

  數十年來所修練的真氣,一洩如注!

  他想厲喝,卻似鴨子在叫‘戛戛……’後退!後退!

  那沉重的大銅木魚已沉重得,手已提不住了,掉落在腳前!

  他的全身上的肥肉都在抖顫,目瞪如牛蛋,死亡的恐怖已侵擊主宰了的思維:

  “讓你下地獄去遊歷一番,試試牛頭馬臉、生死判官、十殿閻君!”

  他停下了,下肢已麻木了,手臂亦抬不起來了!

  木魚槌也松了下去,猛抬手向咽喉處模去,噴成一只‘血手’!

  他似一只雞脖了被人劃了一刀,撲著翅膀在掙扎!

  他身上的血有平常人四五倍多,有得他長時間噴的!

  姚和立即派人上來摻扶他,想帶回去急救,因是背著他,不知傷在何處也,待知道傷在咽喉!

  他奇怪著自問,這要命的所在,怎會傷到了,他是死人麼?

  楊士麟由‘三元合一’所點擊而出的劍芒淚滴,只瞬間而已,他如何能看到!

  他雖然想不透卻不妨礙他心顫膽寒!

  拉布是他利用來自壯及欺壓民眾的鷹犬,現在已倒了!

  這怎能不使他慌恐回顧,失去鎮定,下一個死亡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耶律芝華嬌呼一聲:“哥”!

  她快意的迎上前去,來慰問血戰榮歸的 良人,是多麼雄壯有勁,是多麼的甜心,這身上香噴噴的大毛漢於是她的寶貝、心愛、歸她所有的,是萬人之敵!

  楊士麟斯文儒雅平淡的對她一笑道:

  “妹子,讓他們衝鋒吧!這個都府大人是不會出戰的!”

  耶律芝華知道他已嚇破了狗膽,那裡肯雞蛋碰石頭,素手一揮!

  戰鼓再起,胡笳齊鳴,千蹄落下,遼民們嘶吼著,向敵陣中衝殺過去!

  姚和卻早她一步,明智的選擇了退守延碉堡城圍了!

  起碼能緩和一下,立即被人殺死的命運!

  百騎鐵甲軍隊像湖水般的向後逃跑,不能一擁而入!

  他們離城也不過一里地,遼民們只俘虜了二三十個馬蹄慢的倒霉鬼!

  他們都是西夏的傭兵,被虜了,便成了奴兵,再過些年月,他們也是遼民了!

  車隊中沒有丈夫的小寡婦多的很,連兒女也不愁,新家又建立起來了!

  而他原有的家,丈夫失蹤了,她們也會甚快的再找到個新丈夫!

  人民便是在這種悲歡離合中,自求多福!

  不論男女,一到了適齡的年齡,便被迫著,流注入這時代的大烘爐中燃燒自己!待天色入幕,耶律大石始甦醒過來!

  遼民支帳于城外三箭之地,位西偏北,所獲得的戰利品只是,放在牧地上幾千頭羊而已!

  耶律大石步出王帳,遠眺夕陽落照,湖水汪洋,一片綠地山林部屬多人,都在他身後陪視著,楊士麟與耶律芝華站在他的身左!

  耶律大石撫髯凝望孤城道:

  “這是處好地方,可惜,咱們不宜長久定居下來,那會戰爭時起,咱們百廢待舉,人力不能盡消耗在戰爭中!

  得有個生養喘息的機會,二十年後,新的一代子民成長了,才能凝聚些力量,以保宗廟之不墜!”

  他向楊士麟望了眼再道:

  “未來就看你們的了,老夫垂垂老矣!”

  楊士麟連忙躬身道:

  “大人春秋鼎盛!”

  “哦!他們閉門不出,明天咱們即西行,野戰對咱們有利,攻堅則損失頗大,便是攻破居延,又能得些什麼呢!”

  耶律芝華嬌憨著來敘說楊士麟斬拉布大喇嘛的經過!

  令他老連連點首嘉許!

  這一夜他們雖在城外揚武揚威,卻也戒備森然,怕敵人出城偷襲,人人睡得並不安慰,無憂無慮:

  第二天 他們整隊西去了,前後都得照應到,前方伯遇上強敵,後方怕姚和出城追擊,他們的勢力仍然足以造成傷害!

  離開居延是庫庫烏拉山,沿著阿爾泰山脈邊麓進入新疆!

  這一段路已耗去了三四個月,人數雖然時有增加,卻也不敢進入吐魯番、迪化等大城,只在山區裡裹脅些民眾,集少成多也有萬戶之眾了,但是這新的民族構成,卻經不得打的,一打仗可能便潰散下來!

  因之,耶律大石洞途不招惹是非更向西行!

  通過承化,而進入哈巴河谷,佔領了額爾濟斯、桑諾爾湖!

  這裡是一片河谷綠地,耕牧兩相宜!

  如是,便在此準備定下來,人口已增加至一萬五千戶以上了!

  兵勇武士可以集結五千至八千之眾了,局面雖不大,有八即將為基礎,八人委以千夫長,這勢力足夠在此地稱王建國!

  在五百里外一處小高地上,有個塞橋村落,耶律大石選定這裡,建城復國了,是為歷史上的西遼!

  地廣民貧,人稀,一片草萊,遼民竟以高文化的姿態與民更始!

  當地土著族系屬阿薩克,半開化先民!

  冬天來了,築城工作被迫停頓下來,這裡寒季來得早,人民都藏在木屋中來渡過這個長長的冬天,有半年以上的時間!

  大雪已封山、封湖、封河,人馬處於一片白茫茫,失去彩色的世界中!

  圍爐飲酒閒話,生活便這般混過去了,滿安定寫意的!

  楊士麟卻沉悶不樂,越來越孤獨不易與他們打成一片,忭梁的家,比這窮荒野地要高上一百倍,他的生活與學養,在這裡得不到共識與共鳴!

  與他出生的環境已有千載以上的距離,這令他如何能永遠忍受下去!

  他患上了思鄉症,所能勉強談上話的人也只有耶律芝華一個人!

  耶律大石在忙碌他的霸業,所帶來的幾百輛物口,現在已經拆包了,其中應有盡有,但都是漢人之物:

  尤其是絹帛,拿出來送給當地小酋長,來示惠於他,其他各項用具也是漢物,已開爐冶鐵,製備弓箭武器,伐木造車,在這大草原上,車輪比馱馬負載得東西多,又有排車成城成堡,攻守兩宜!

  這天,大風雪已停了幾天了,人們可以出屋活動一番!

  午後不久,北城碉堡上,響起了胡笳聲!

  如泣如訴,令人心頭一沉,太平日子才過了沒幾天呢!

  他們飛躍著向北城頭上撲去,迢望城外來了五十幾匹鐵騎,言語古怪!

  耶律大石令找來一名土著作‘舌人’將他們的語言轉譯過來!

  原來他們想進城歇馬,補充些酒食!

  耶律大石在沉思,這要求是否可以答應下來,舌人見了,低聲對他道:

  “王爺,這是批凶悍的‘花拉子模人’,經常四處打劫居落,殺戮民眾,姦淫婦女,盜竊寶物,最好是不准他們進城,在城外交易,比較安全!”

  耶律大石立即接受了他的建議,準備了一車酒與羊腿、鹿脯,派出五十名武士監車,進行交易了,地點在北城門外!

  楊士麟當然要在場,防止他們暴力襲擊,帶隊的千夫長是古路多八郎將之一,這勢力比他們來人也不稍讓!

  車子在武士的護衛下開出城堡外五十丈!

  楊士麟與古路多站在車前,其身後武士們排成一列,刀出鞘劍在手!

  車後及左右人數較少,將車子包圍住,命‘舌人’翻譯給他們道:

  “酒一銀餅二袋,羊腿三只一銀餅,每次只准許兩人前來交易!”

  他們聽了,譁然大叫暴怒,表示待遇之不滿!

  楊士麟是空著雙手的,交待道:

  “他們若無誠意交易,車子便趕回,現在先將車子掉過頭,看他們怎樣!”

  他們正自更加忿怒,有人已摩拳擦掌……

  楊士麟望著這批身材高大,黃毛碧目形相兇惡,悍野不馴的天方游民,心中也正是緊張,不過,表面上卻立持鎮定,喝道:

  “後列弓箭手上箭前列注意他們反撲!”

  雙方已進入戰搏序列中,一觸即發,他們已鼓譟叫囂不已1遼民們出來列陣的都是精英人物,沉著招待,面目陰冷,一無表情!

  他們眼看‘唬’不住這批小個子黃面孔的外來的居民,那為首的將手壓下,表示暫且忍下了,這時機對他們不利!

  如是,他派人進場開始交易了,一雙雙的進進出出!

  楊士麟暗自松下這口氣!

  那知,交易了十幾對人之後,陡然,車前發生鬥毆1交易中的那個毛人,一拳偷襲將遞羊腿給他的武士,打跌在地!

  雖然沒什麼要經,這是一件挑畔事件,他們旨在示威及刺探遼民的身手反應,做為一項估計!

  楊士麟自是不容他得逞,反應極快,一個後退身快速動作,虎背已接近那人,一記虎尾腳踹倒了他的一名勇將!

  快速絕倫,心下駭然,口中卻嚷嚷著道:

  “好身手,爵爺想徒手與你較量幾回合!”

  舌人立即傳譯過來,楊士麟握拳向口,吹口氣點頭首道:

  “歡迎,要他準備挨揍吧!”

  他跨步向前行去,接受了這場挑戰,這時將對將的決鬥,為求公平,才上前進入中線範圍!

  那名高大粗壯的大塊頭,面頰抽搐著,凹目鷹鼻,甚是奸險,雙手抓合了兩下,挺胸跨步而出!

  “傑傑……”梟鳥夜啼似的怪笑刺耳!

  邊走邊鬼叫連聲,向他的嘍囉們交待著,令人聽不懂!

  楊士麟也向古路多言語一番,要他注意,敵人偷襲,因為他的語言多數人也是聽不懂,古路多乃耶律大石的近身虎衛,早年當然得懂得‘漢語’!

  兩人在一步步湊攏接近中!

  楊士麟突然聞得一股子特有的野獸身上所發散出來的那種腥臭之氣味,撲面傳來令人作嘔,劍收大皺,立即閉住呼吸!

  而羅夫斯卻緊鼻子聞得!身上所發出來的‘清香’氣息,不由得,大嗅特嗅不已,口中喃喃的道:

  “母的,好香也,這是那裡來的生了一腮黑鬍子的女人,怪事!”

  他身後的部屬們聽了譁然狂笑,有人狂喊道:

  “頭家爺,逮回來,咱們輪班‘開開’,放放火氣!”

  “說得是,看爵爺的手段,嘿嘿!”

  舌人自然不敢將這番話翻譯過來!

  楊士麟察色觀形,大約也便清楚他們是罵他吧!

  大鬼王嘻笑著突然兇猛地一個箭步衝上來,怒吼如雷,以加強氣勢!

  黃毛戟張如蝟,蓬頭髮揚,醜惡猙獰極了,雙年已帶起一流臭風!

  楊士麟身高只有他肩頭那麼高,雙手招式發出,只能打向他的腹部:

  一式野狼探爪已抓向楊士麟頭部,快似疾雷!

  待至臨身陡的收掌出拳,來個右勾拳,打向面頰!

  楊士麟在這電光石火間,一掌封出,左手掌出‘日落乎沙’,擊向敵人心窩!

  羅夫斯斜身讓過,左臂格向楊士麟的手臂!

  “噗砰!”一聲,雙臂接實,硬碰一記!

  真力相擊足下各自陷地寸許,馬步浮動,虎腰晃動,空間為之向外嘶裂震蕩,“哦!”的一聲怪叫,羅斯夫終於被震出三步!

  楊士麟趁機疾上一步,運功換口真氣,疾衝再上,打鐵趁熱!“噗噗噗”,一連三直拳擊向敵人胸膛,如擊破鼓!

  這名黃毛鬼,動作稍慢,躲避回擊不及,拳拳著肉五臟翻騰,被打得招架不及,怪叫著,向後撤身!

  楊士麟見教訓得這廝差不多了,才晃身一躍而回,拍拍雙手,表示已弄髒了他的手!

  羅夫斯身上壓力一輕,才呼出口長氣,只感到頂門發冷,鬥志已消失大半!

  自覺得一身藝業,已練成鋼筋鐵骨,普通刀劍即使用內力砍劈也傷不了皮毛,而今已骨散筋疲,無以再戰了!

  這小蠻子,那來的這股邪勁,兩只碧目,鬼眨著稍存懼意!

  已消失了那不可一世的狂傲,也令他身後一群部屬們安靜下來,張口訝然,他們心目中的神,已被這黑鬍子香噴噴的人兒打跨下來!

  是個天大的意外,對這批外來的黃臉韃子們再也不敢輕蔑了!

  他們呼哨一聲,各自上馬,狼狽著向北方負鞍逃去!

  楊士麟與古路多率眾退回堡中,耶律大石已在廳中設茶、酒相待了!

  所有重要部屬都已在座,鼓掌起立歡迎他們勝利歸來!

  道謝之後,各自歸座,楊士麟緊靠著嬌妻耶律芝華,這氣氛有點令他不知所措,認為太嚴重了吧!三拳頭打走了個來此討熱火的浪人,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以懷疑的眼光凝視著耶律芝華,她卻白他個媚眼,淺笑著連連點首!

  耶律大石端著銀杯站起向大家遙遙敬酒,並猛灌下一大口,捋持燕口上八字須道:

  “這批花拉於模人,是來探道的,士麟雖然已與他小受挫折,他們不會死去前來圖謀我等的心志!

  咱們得嚴加防範才是,可惜,這土圍子,初建尚不能阻攔得住大軍來襲,老夫判斷,過了三天五日,他們會集結大隊鬼子前來搏殺!”

  眾將垂首沉默著,面現隱憂,依據習俗,遊牧民族到了冬季,便進入相互搏殺的季節,一來是一種運動,二來是搶劫牧人們一年辛苦的所得,是羊肥馬壯的季節,耶律大石帶了幾百部大板車西來,輜重豐富,所穿著的服飾都是閃亮柔軟的綢緞,這令當地土番們見都未見到!

  一些用具器皿,也是少見的精緻,金、銀雕具,五彩磁器,樣樣都是寶物,這些自然引誘得一些壞心肝的野種們眼紅!

  如是,有人便將這好消息,透露給住居北方的花拉一模人知道了!

  前來的這批人只是探馬,旨在證之間情報真假,勢力如何而已!

  他們各自發表些意見,做了次戰前會議,才各乍回歸防地!

  這士圍是不能讓敵人攻破的,一旦被攻破,遼民只有任人宰割了!

  要防禦這座不算小的土堡,實是不容易!

  耶律大石待他們散會之後,帶著女兒嬌婿步出廳堂,在城中漫遊了一圈,他要重新堪定一些重要地點!

  安排些秘密設施,用以保護他的基業!

  七天后

  大雪陡降,天上宛如傾下億擔棉絮似的,而氣溫反而升高了,強烈山風已消失了,大地浮蓋上一層白茫茫的被服,深若五尺!

  人已行動為艱,在這彌天的混沌中,卻有一支兩千之眾的馬隊,分成幾十個小股,慢慢的向這城堡接近中!

  他們翻穿羊皮襖,棄下馬匹,系韁在中途一片樹林子中,步行上路!

  來夜襲他們口中所稱的韃子們的‘塞橋城’!

  這幾天中城中已封鎖了,任何人也不准出城,若是違犯了這指令,逮到便以間細通敵論罪!

  居民已被分割開,受到嚴密的統治監管!

  遼民們日夜慌慌,辛勤的來加強戰備事務,若能打勝了這一仗!

  聲威遠播,便有資格在這裡落戶生根了!

  否則,便是埋骨這裡!

  遼人是股哀兵,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了,活著的殘餘便得永世為奴了,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大雪封天漫地中,堡壘上的守衛不多,視野受阻,也看不出十丈以外去!

  敵人摸近壘牆,以壘羅漢方式,分成四五股縱隊,向城中探路投入!

  一且都在寂靜中秘密進行,而且十分順利!、他們人分西與北兩個方向,每路若有幹人!

  他們登上牆頭各自慶幸沒有剛好碰到守衛,這奇襲偷渡的路線是成功的!

  事實上,夜裡耶律大石下令,已全線放棄了守城任務,不論他們由那裡登城,也碰不到一個卒子!

  他將人力全部集中,窩藏在城中的壕溝中!

  這幾天的大雪,更加強了壕溝的魔力,當真是一處‘地網’!

  敵人投進來便似進入‘老鼠籠’般的,任由他們斬殺了!且說撲進來的黃毛鬼,在大雪封空漫地中,也看不出十丈遠去!

  只知眼前是條空壕溝,其中沒有水溝的那邊堆得高高的積雪!

  有人試圖躍過,但四五丈寬,不是人人能辦得到的!

  得另找出路,越過壕溝,或直接下落溝中,再爬向彼岸!

  他們進入的人,兵分兩路,一面找出路,一面下落溝中!

  且說下落溝中的人,一下子便滑脫了下去!

  敵人已將雪澆過了水,形成一座冰溝,滑不溜手,自準落下,而且倉促之間,也站不住腳,立即在溝中跌了一跤!

  同時在溝邊的狐洞中,撤出一股套馬索,落向脖子,收緊了在向狐沿裡拖拉,他老老毛于句聲音都發不出來!

  便被人活捉了去!

  遼人藏在狐洞中相待,又暖和又靈便,身手十分敏捷,捉了這只就捉那一只,原野套馬,那是塞上兒女從小便玩的特技之一!

  皮索套圈一旦飛出,乃是萬無一失的百發百中!

  況且是在敵人一無警覺的情況中!

  這情況一直在扮演中,全線集中計算已被活捉了幾百名去!

  個個被人勒死在狐洞中!

  ------------

此帖於 2008-05-18 09:5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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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晉見門主
 
  這是一段漫長的行程,沒有路的路!

  行行復行行,眼眼望去都是沒有邊兒的地方

   蒼渺,浩瀚……沒邊兒的極處,看不去像邊兒,其實那不是邊兒,只是目力所能到達的天地所接觸的一線!

  當你前行個十天半月之後,向前望去,還是那一線,並無任何改變!.上面覆蓋著一片幽逛的深藍,有時灰濛濛的令人無可奈何!

  下面這塊土地上鋪綴著一片黃,是那麼亮麗但沉著的黃,就這麼單調、簡潔,有時也會出現一小片綠的色彩!

  令人欣喜若狂,人與馬都能得到暫時的安慰!

  獲得到水草、牛羊,來延續補充了生命的存在,否是只有倒在那漫漫無恆的沙漠裡,逐漸融化在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士麟便這樣萬里行程,孤劍策馬東歸,仗持著藝高人膽大……

  好在他由死去的‘龍門碎碑手’堯索那裡得到一張簡略的羊皮地理圖,大致尚稱正確無誤,漸漸越過荒漠、高山而接近中土!

  那天

  遠遠從太陽升上來的方向處,看到了山嶺極峰上盤繞著一條巨大的黑線

  蒼天,這是‘萬里長城’的雄姿!

  像條巨‘龍’,婉蜒著,靜寂著,伏臥在天地之間!

  雄壯而宏偉,數千年來,它將大地分隔成兩個世界,也將人們區別成兩個系統!這令楊士麟又興奮、又傷感

  只知揮鞭策馬,一心趕路,歸心似箭!

  直到那天進入‘嘉峪關’後,反而躊躊起來了,有許多問題……紛至查來!

  腦海裡始終盤旋著,猶豫不決的是 失去那裡?

  是的!自己此次為了‘芸姊’的事,負氣出走,經過了這漫長的歲月,萬般的驚險、苦難,就如此回去嗎?

  在棧中的土床上躺著,楊士麟瞑目回憶,舊日情景又浮心頭

  那夢索魂牽的 林尚芸!

  她頭上結了兩條長長烏黑的大辮子,瓜子臉柔細如玉,亮麗的大眼睛,小巧的櫻唇……標準的美人胎子,做忭梁楊家的兒媳,絕對夠資格!

  可是,偏偏她比楊士麟大了三歲,而且……她只是一個鏢師的女兒!

  於是

  楊士麟的嬸母反對這門親事,不但如此,連近親遠戚也幫著來反對!。

  “一個簪櫻宦門之家,豈能討一個弄槍使刀的姑娘家來做媳婦,怎不教忭梁的人笑掉大牙?”

  “那林姑娘的父親,僅僅是‘武威鏢局’的一個二流鏢師,而這鏢局僅是汗梁城中的一個最起碼的小鏢局!”

  “女家在忭梁無頭無臉,那是門不當戶不對啊!”

  這些信口開河的人,說來輕鬆,但卻苦了楊士麟和林尚芸了,因為他們有他們的誓言與感情!

  楊士麟從八歲開始練功,就是林尚芸的老爹為他開的蒙,練功架,都是他的芸姊陪著他!

  青梅竹馬,耳鬢廝磨,幾年下來,那份‘情’就種深深地拔不出腿來了!

  山盟海誓!

  明月、青山、流水、過雁……都會為他們祝福,但……

  楊士麟在逆旅孤燈下,想到這裡,只覺得嘴角澀澀的,原來不知何時淚珠兒順著腮邊淌了下來,哀哀磋嘆!

  當他重又閉上眼簾,腦海中的幻像卻又變了……

  岳蘭、朱玉、耶律芝華……一一重新映現,緊迫著的靈魂深處,各有其清新的面貌,怎能揮抹掉呢!

  當朱玉那一張嬌小憨氣十足的臉,呈現腦際之時,楊士麟心中驀的一動,俊目也隨即睜開!

  “對了!”

  楊士麟心中暗叫一聲,同時雙掌相互一擊,自言自語道:

  “先去找到本門尊長‘不倒翁’朱儒,趁現在順腳順路,不然若回到忭梁,再就沒有機會專程拜見了!”

  這意念一經決定,即有迫不及待之勢,次日,算清房錢,跨馬揚鞭,直朝柴原奔去,途中所見,漸漸盡是漢家風貌,人物風習,透著熟悉而親切!

  楊士麟身上穿著不倫不類,有點似蒙人的裝飾,令漢人側目驚訝!

  於是他首先買了件月藍長衫,一方文士頭巾,整發剃須,還他本來面目,立即似換了個人似的,容光煥發,風采翩翩!

  目下,楊士麟腹中‘芝精’早已消化,盡散血脈之中,精神抖擻,再加上胯上徵騎,乃是天下異種良駒,揮鞭馳馬,日行幹裡!

  不過數日,又到了千松嶺下!

  楊士麟前時曾經發過誓:

  “我寧願碰到一百個岳戰,兩百個黑頭尊者,三百個冷若冰,也不願遇到半個這種鬼女孩!”

  可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楊士麟勒馬停蹄,徘徊迢望嶺上蒼松時,心裡又不禁想道:

  “我寧願放過一千個耶律芝華;一萬個岳蘭,只要再能跟那個鬼女孩見一次面,說幾句話也就夠了!”

  嘿!這心願靈得很,說到曹操,曹操就到!

  嶺上蒼翠如舊,只是人物全非,他陡又想起那個‘春夏秋冬四季上人’,一杯黃土埋痴骨,但不知他那四個徒兒,可曾在限寺之內,將他的靈骨護送回去了沒有!

  提起這事,也令他感慨萬千,不能自己:

  突然,楊士麟身後傳來一聲清呢:

  “餵!你鬼頭鬼腦呆在這裡看什麼?”

  楊士麟驀一回頭,心裡可真的樂開了花,這沒來由叱罵他的人,不正就是自己要找的朱玉姑娘麼?當下在馬上拱手揚聲道:

  “朱姑娘,芳駕別來無恙,我正要找你!”

  朱玉像突然受驚的鹿,眨著秀目,打量著楊士麟尖叫道:

  “啊!你找我,你……你……你是不是那個會‘五馬分屍’的人?”

  那股稚氣和憨態,不減當年,真令人驚喜參半,似乎時光已倒流!

  楊士麟由驚喜中參合些許尷尬,淺淺一笑道:

  “朱姑娘萬無錯怪,當年那是說著玩的!”

  朱玉兩只眼睛睜得圓圓的,指了指楊士麟胯下的馬匹道:

  “說著玩的,你看你連馬都騎來了,你一匹,加上我的四匹,剛好夠用哩!”

  楊士麟順著朱玉所指方向看去,可不是,山麓邊停著 輛鐵輪篷車,四匹棗紅色健馬,車馬與年前所見一模一樣!

  楊士麟微微一徵,問道:

  “朱姑娘的馬車不是賣掉了麼?”

  朱玉眼珠子的溜溜一轉,嗔道:

  “我才不賣哩,賣掉了馬車,我那兩個大鐵錘,豈不要讓我摃著走。”

  楊士麟拍拍自己後腦,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記憶,喃喃自語道:

  “那年我明明看見一個壯漢子,駕著你的車子,說是……”

  朱玉嬌笑連連,花枝亂顫地道:

  “餵!我說‘五馬分屍’,你可讓姑娘我給騙了吧,那個駕車的壯漢子就是我呀!

  怎樣扮得可毫無破綻吧!嘻嘻……”

  楊士麟猛力地搖了搖頭,心裡直罵她這鬼女孩該狠打屁股,口中遲疑的道:

  “是你,環眼、濃眉,滿臉絡腮鬍子,哦!”

  朱玉眼睛瞇起來,非常得意的做了個鬼臉道:

  “那有什麼希奇,難為你還在江湖上,闖南奔北,走東跑西的,連這一點騙人的‘易容術’都不識!”

  “易容術?”。

  楊士麟猛然酯梧,眼中盯著她顯出十分佩服的神色心中不由詛咒道:

  “這個鬼丫頭,可將我騙慘了!這一著錯棋,令自己在大漠上流浪了兩三年,實是可恨之極,不過自己那份經歷也……”

  楊士麟可沒有說出來,腿上一用勁,那馬兒朝前跑上幾步,面含笑容的朝她阿諛著道:

  “易容術在下識得,不過,像姑娘裝扮得這麼像的,實是少見,所以被姑娘瞞過,在下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朱玉頗為得意她的傑作,點點臻首!

  楊士麟她被自己馬屁拍得醉醺醺的時刻,立即單刀直入地道:

  “請姑娘帶路,在下有事,要拜見令尊!”

  朱玉笑顏一斂,娥眉微微一蹙,輕‘哦’ 聲道:

  “你找我爹爹?”

  楊士麟緊張點首應是!

  “我老爹認不認識你呢?”

  楊士麟想了想,聳聳肩道:

  “過許認識,也許不認識!”

  朱玉皺皺眉頭,認為這話有些滑頭的成分,搖頭道:

  “我老爹,從不接見來歷不明的人!”

  楊士麟疾聲緊跟一句道:

  “朱姑娘,我是有來歷的!”

  朱玉神氣活現地道:

  “你且說給姑娘我聽聽,你究竟是何來歷?”

  楊士麟神色肅然凝重地說道:

  “請稟報令尊,就說忭梁楊家之後求見!”

  朱玉心中暗暗一喜,忖道:

  “原來老娘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呀,叫什麼來著,嗅:對了,楊……士……麟!”

  這‘鬼女孩’素喜捉狹,心裡有底,面上卻神色不露,一撇嘴角,語氣不屑的道:

  “我管你是什麼楊家、柳家,粉絲丐條家,連我都沒有聽說過,我爹那會認得你家,別是你來矇騙我姑娘吧?”

  楊士麟被她搶白的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一堆要俏皮的渾話,故意放刁拿翹,正息無計可施,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道:

  “朱姑娘,我有一個辦法可使姑娘相信我的來歷不假!”

  朱玉大樣大樣地點頭允可應道:

  “好吧!試試看,你有個什麼好辦法能使姑娘我相信!”

  楊士麟拔出佩劍,亮劍起手,使了個“六盤老樵”“河圖十三式”的門戶,朗聲道:

  “朱姑娘可識得這劍式吧?”

  朱玉雖從老娘口中約略知道這楊士麟與老爹有點關係,可不知楊士麟也是本門傳人!

  如今,一見楊士麟亮劍使出了‘河圖十三式’的門戶,心中不由一驚,尤其那劍尖抖動之時,劍氣透體而出飛遊數尺!

  她對這個會‘五馬分屍’的人,由驚生佩,心忖:

  “若是真與這傢伙打起來,自己萬萬不敵,真能被他五馬分屍呢!”

  但,這‘鬼女孩’心機頗深,形態聲色不動。只淡淡 笑道:

  “哦,原來是找我老爹學劍的,只怕他老人家未必肯教你呢?”

  如果換一個人來說這種話,楊士麟早就雷霆大發了!

  如今,早已摸透了這‘鬼女孩’的心性,自然不以為許,說這:

  “有勞姑娘,煩請帶路!”

  朱玉鬼心眼一動,翹了翹香唇,點首笑道:

  “帶路不難,姑娘我有一個條件!”

  楊士麟心裡暗笑,忖道:

  “我倒要看看這刁女孩,又要玩什麼鬼花樣來整人!”便即答道:

  “姑娘有可條件請吩咐?”

  朱玉兩手插腰,一派君臨天下氣概,搖頭晃墜的道:

  “我要考一考你!”

  “考我?……承教了!”

  楊士麟一楞,心忖:

  “如今可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哼!你還想難倒我,豈有此理了!”

  朱玉張了張那滿口的小貝齒道:

  “你不要以為你拉得住我的馬車,就算力氣大,是不是,我敢打賭,你舉不起我那兩個大鐵錘。”

  楊士麟聽了點首笑道:

  “讓我試試看?”

  朱玉一本正經地道:

  “一言為定,你若舉得起來,便帶你去見我爹去,否則別想!”

  楊士麟但笑不辯!

  朱玉崩崩跳跳地向蓬車走去,楊士麟則夾馬相隨!

  在至駟馬蓬車旁邊,楊士麟翻身下馬,那兩個奇大無比的大鐵球,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車廂裡!

  楊士麟曾在山前寺中已然見識過,知道她這兩枚鐵珠一真一假,一枚重不過四兩,一枚卻重逾千斤!

  他心裡有數,索性把兩枚都當真鐵球看,當下拿椿穩勢,雙臂同時連功於腕,方待向那兩枚鐵球抓去!

  “慢著!”

  朱玉粉臂一攔道:

  “拿起來,腳不能幌一下,否則算你輸!”

  楊士麟見朱玉一本正經,真像這兩枚鐵球重如泰山似地,於是,小心翼翼地兩手緊抓鐵練,哈氣運功,全力往上一提

  “撲通!”一響!

  兩枚鐵球是提起來了,可是楊士麟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來這兩枚鐵球都是假的,楊士麟估計過高,用力太大,以致重心不平而晃倒了!

  朱玉這‘鬼女孩’可樂了,‘嘻嘻’笑得喘不過氣來,一邊笑一邊奚落道:

  “兩枚鐵球一共不到半斤,競讓你摔了個大斛鬥,你看你多差勁!”

  楊士麟滿面脹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她雖愛逗弄人,但老娘交待的大事可不敢耽誤,連忙一收笑謔,趁機下台道: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前次拉我的馬車,我今天摔你一跤,你不欠我,我不欠你,走吧,上山去!”

  楊士麟又好氣又好笑,令人啼笑皆非,把她沒法度,如今一聽‘上山’,精神一振,隨手就去拉馬!

  朱玉又使刁攔阻他道:

  “馬就拴在這裡好了,你不是跑得快麼?就走兩步口巴!”

  楊士麟笑笑道:

  “這馬乃一友人所贈,屬於天馬也,萬里歸來,一旦丟了……令人帳然!”

  “這千松嶺下如果丟了馬兒,那還得了,我爹縱然不管,姑娘我也不依哩!”

  楊士麟一皺眉頭,不悅的道:

  “朱姑娘不讓我牽馬同行,是為了……”

  朱玉刁橫地道:

  “教你拴在這裡,你就拴在這裡,方才摔了你一跤,你要是記恨我,半路上給我來個‘五馬分屍’,那時我可怎麼辦?”

  初見面時的一句狠話,不想這‘鬼女孩’記得這麼死,這樣真,為什麼?

  楊士麟暗自思忖 陡的,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意,那是同岳蘭當日老是嘀咕自己是‘呆子’一個道理!

  所謂:“少女心,海底針!”令人煞費猜疑,想到這裡不僅啞然失笑道:

  “少了我這匹馬,我就沒有辦法給你‘五馬分屍’麼,你車上還有四匹馬哩!”

  朱玉紅紅臉,斜目白了他一眼,哼了聲道:

  “我敢跟你打賭,四匹馬你就分不了我的屍,要不然你自己也湊一個數!”

  楊士麟已經回過味來,飛快接口不饒她道:

  “要分你的屍,那裡用得著馬,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分了你的屍!”

  朱玉嚇得香肩一抖一聳,身形一旋,飛快地騰上了車座,手中皮鞭在半空中,打了一道圓弧‘叭噠’連聲脆響

  只見十六只蹄子一齊攢動,如飛般向千松嶺上奔去!

  所謂:五馬分屍,實必令她大劈胯,女孩對這個動作、最好的時機,沒過於在洞房花燭夜之時,玉腿分開,馬已備鞍,來個千蹄攢動,行程萬里,那才夠‘勁’兒呢!

  彼此的暗喻,似乎已得到默契,靈犀相通了……

  楊士麟見她已逃開,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躍上馬鞍,隨那馬車向山上奔去!

  嶺上蒼松虯幹錯綜,林菇一片,那是何止幹松!

  山道崎嶇,巨岩崢嶸,嶙峋怪谷,處處可見……

  但朱玉駕著那駟馬之車,轉彎磨角,風馳電掣,如履平地般長驅直入!

  楊士麟不禁嘆為觀止……

  越過千松嶺後即是 柴原。

  但朱玉駕車上得嶺脊,並不再下山,只是沿著嶺脊向西南方奔去,且松了轡韁,駟馬之行速稍緩:

  楊士麟雖然未被拋得老遠,但.心中也不由暗道一聲僥倖,若是不經領引,自己萬萬也找尋不到!

  前行約摸盞茶光景,馬車突然沿一道塹壁而下。

  原來塹壁之下有一條棧道,直通山腹!

  楊士麟近前一看,道旁立一石碑,上雕魏體巨字‘六盤樵道’!

  字是運用指力所畫,鐵劃銀鉤,蒼勁古拙,入石盈寸!

  “六盤”!

  楊士麟心中喊一聲:“原來這裡是本門的基地啊!”

  塹道曲折,盤族而入,不過尚寬足可兩車對馳,通過棧道,轉過 處山坳豁然開朗,一片偌大平原突然呈現在眼前。

  平原中良田、魚池、桑麻梅竹之屬,倒也井然有序,阡陌縱橫中,並有農夫鋤草整田,麥浪起伏,綠油油的一片新生氣象!

  楊士麟不由贊道:

  “好一處避秦亂的世外桃源!”。

  他原以為本門至尊‘不倒翁’朱儒,定是率妻攜子棲息于林間草寮,或者高山古洞,殊不知此地盧舍儼然,人口眾多!

  馬車輕緩駛進村莊,莊院門主同樣立有一塊大石碑,碑上寫著:“朱家山莊”四個大字,與徑道旁之石碑,出自同一人之手筆。

  朱玉尚未下車,早有一名村婦裝束的健壯中年婦人,親切的嘮叨著道:

  “大小姐回來了!”

  接過謽轡;將馬車往莊內後院牽去,身手敏捷俐落!

  朱玉口裡慢應著,回身順手提起廂內她那兩只大‘鐵’珠來,道像是真有數千斤重似的!

  被她矯健地躍下馬車,輪著兩枚棉花鐵珠見轉了一圈,呼呼生風,玉臂一收道:

  “你叫什麼來著,跟姑娘來吧!”

  緊一下瓊鼻,似乎餘悸在心對他怕怕被‘五馬分屍’!

  楊士麟緊隨其後,眼睛盯緊了她那圓圓的兩半屁股尖兒,似覺扭動得甚是歡暢,甚有韻致,那其中許是另有巧妙令人紅燒胸膛,心火漸狂也!

  不知不覺進入莊院中一間頗為寬敞的瓦屋,應數廳堂吧!

  朱玉尚未進屋,已經拉開尖喉嚨嘹亮的嚷了起來,道:

  “媽媽呀,你老人家說的那個人來了!”

  少時

  楊士麟驀的見一位年約半百的婦人,自屋內探首而出,像是兩眼昏花似的,以手背抹了下眼角,定眼將楊士麟上上下下打量了個夠,方道:

  “公子莫非就是忭忭樑楊的公子麼?”

  楊士麟彎下腰去拱手恭聲道:

  “不敢,晚輩楊士麟拜見……”

  方待下拜,只覺那婦人略一擺手,一股勁風暗暗而至,將楊士麟屈膝下拜之勢托了起來!

  “楊公子無須行此大禮,草堂請會……玉兒,快請你爹去!”

  朱玉媚笑著,向楊士麟伸了下小香舌頭,蹦蹦跳跳地奔向後進去了!

  令楊士麟以消受這陡來的美人恩,弄了個大紅臉,待遵命落坐後,啟齒道:“晚輩意欲拜訪,前輩何以先知?”

  這婦人圓圓微豐的臉上,顯出一團祥和微笑道:

  “前歲姚尼曾由長安來此 遊,為‘千載靈芝’事,談起公子……

  老身曾令小女近迎,不意這丫頭頑皮成性,以致失了交臂,因而未能……”

  楊士麟打斷她一串抱歉之詞,隨口贊道:

  “令援倒是聰明活潑得很,這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安排!”

  婦人神色正經關懷道:

  “姚尼也曾談及‘九莖芝’為公子所得,並介公子來此開關,今看公子面色紅潤,膚色晶瑩如玉,莫非芝精已化入經血?”

  楊士麟點頭笑道:

  “晚輩曾因他事為引,深入大漠,在其中昏睡凡達一年之久,目下芝精業已溶入經血之中了!”

  婦人浩歎一聲道:

  “公子洪福齊天,凡事不可強求,許多武林大豪,彈精竭慮,廢寢忘食而不可得,而公子無意企求,芝精地又白送上口,此乃本門之福也!”

  兩人正言談笑濃時,一聲嬌呼自後屋傳來:

  “媽媽呀,阿爹來了!”

  楊士麟心神一振,連忙整巾理服,起立垂手!

  門啟處,一名一短身裁,老態龍鍾而威嚴自顯的灰袍老者,健步而來,雙目閃爍出冷電般精芒,刻意打量著楊士胎!

  楊士麟乃官宦子弟,那是不怕看的,便即從容不迫,兜頭便拜

  “門下楊士麟,參見掌門尊長!”

  “不倒翁”朱儒輕“哦”了聲,實受了楊士麟的大禮,一揮袍袖,朝朱玉吩咐道:

  “玉兒,快扶楊公子起來!”

  朱玉在乃父面前,倒是莊重乖巧,像換了個人似的,應了聲,走到楊士麟面前福了福道:

  “楊公子請起!”

  野勁刁蠻全失,端的像淑女深閨中的小佳人,語似出谷黃鶯般的巧哨著:

  楊士麟輕聲謝道:

  “有勞姑娘了!”挽襟而起!

  朱玉萬福致敬算是代父回禮,因楊士麟雖是本門中弟子,卻非‘不倒翁’親傳!

  朱儒回身坐於首位太師椅上,始邊聲招呼他坐下!

  楊士麟依言躬身告罰後就坐!

  “不倒翁”那雙銳利目光,將楊士麟又看了一遍,皓首連點道:

  “楊家出了你這一塊良質美玉,總算不辜負先人授藝一翻心意……啊!你好像近年又習過別派武功?”

  楊士麟聽了心頭一震,將終南山巧遇,冷若冰被迫入‘寒穴’取經之事及由其傳習三招‘小戈壁飛雲流沙掌’起……簡要敘述一些!

  直至萬里歸來…其中只隱去與遼人西入極邊之經過!

  因為這事當日雖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爾,但,遼漢乃世仇大敵,末恐道及令這本門老尊長,不能諒解!

  屋中之人聽了,連連稱奇不已:

  “不倒翁”接口道:

  “哦,你服下‘九莖芝’後,只在大漠中昏睡年餘,似亦不能將芝精消化!”

  楊士麟突有所悟,疾聲答道:

  “誠如尊長所言,這其中……曾……啊……此人曾為我‘聚火開關’……不過…咳,此人曾經敗在尊長手下,因之……門下不敢道及!”

  “不倒翁”森眉兩聳,和顏道:

  “世間敗在老夫手下之人,不在少數,但是誰能具此‘聚火開關’的功力?”

  楊士麟已默禱一遍,似在惋惜那位長者的消逝,良久之後以悼念故友的心情,無限歉歉地道:

  “他就是十年前敗在尊長手正氣‘四季上人’!”

  “誰?……是他?……”

  “不倒翁”朱儒有些震驚地道:

  “‘四季上人’?如今他的功力竟然這樣高?”

  楊士麟眼眸朦朧,凝望門外天際,聲音像是在夢囈般喃喃道:

  “像一顆流星一樣,在須落前的一剎那,總是格外光輝而燦爛,可惜,當他的功力幾達天人境界之時,僅僅只活了兩個時辰!”

  “啊,他死了?”

  “不倒翁”朱儒語氣中也充滿了惋惜沉重的意味,傷感今之!

  楊士麟黯然點頭應道:

  “他在那短暫的兩個時辰之內,做了兩件大事,一是除去了無惡不作的符國夫人,一是為門下施以‘聚火開關’大法!”

  楊士麟接著詳細敘說符國夫人如何施詐擊傷‘四季上人’,上人為了保護其本門心法武功,自毀‘舍利子’等等……一一道來!

  “不倒翁”聽了,浩然連聲道:

  “此僧雖然行徑乖張心高氣傲,倒也算得上是個正派人物,欸!可惜了!”

  大家都沉默在一片哀戚中……

  “欸!早知此僧個性如此剛烈,當日比武,實不應存爭勝之心!”

  楊士麟緬懷往事,神情無限憂傷在道:

  “可憐他臨終時仍穿著那條女褲,申言待其四個徒兒勝過尊長時,方可換裝!”

  “不倒翁”一派認真的態度苦笑道:

  “此事一經議決,是君子雙方即應奉行不誤,沒有反悔之餘地,假如老夫敗了呢,便得製做一付高蹺腿,永世不得離腳!

  而當年較技乃是在絕對公平的情況下分勝負,他那條女褲怕是脫不下去了,士麟,你是否願意讓本門武技施而不張,永蒙敗績之恥呢!”

  楊士麟聽了這話,猛然一怔!

  是的,較技必有勝負,同情對方,便是對本門不忠之誠之徒,此事不能兩全,世之所謂亂臣賊子,便是心中存有.無恥、賣國賣族求榮的心態!

  以私情而害公意,還強詞奪理,矇騙世人……

  他的悟性甚高,不由得嚇出身冷汗!

  這是大原則,不能以私惠詭辯,危害到本門榮譽!

  “不倒翁”理須慨然道:

  “老夫自今日起,不會再與任何人交手動武了!”

  楊士麟也知道,這老尊長不便與‘四季上人’的徒兒動手,因道:

  “四季上人曾有遺言,他的徒弟勝了尊長的傳人也是 樣!”

  “不倒翁”搖頭苦笑道:

  “那更不可能了,本門的傳人是你,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勝得了你呢?”。

  “我?”

  楊士麟突如其來的一驚,疾聲道:

  “門下何能擔此重任?”

  “不倒翁”朱儒陡的離座而起,向朱玉道:

  “玉兒,速傳本門令諭,要尚在家中的三堂八道,十三路主事及你弟兄小妹來此聽點!”

  朱玉神情一肅.偷眼瞄了楊士麟 眼,應聲急行傳令去了!

  不多一會

  陸續報名進來了四五十名老少男女人等,在大屋中垂手相待!

  “不倒翁”見門人來得差不多了,由懷中掏出一面‘金牌’,揚了揚道:“你等家下人等聽了,本門忭忭樑楊來的楊公子楊士麟,雖為本宗別支,但其技藝已高絕為本門第一人,同時也是天下第一人!本掌門即選其為我‘六盤老樵’一系第五代少門主,老夫大去之日,傳接掌門人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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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往事堪哀
 
  楊士麟在戰搏危急之際,一念仁慈,發揮了愛烏及屋的精神,收回了五成真力劍罡,未能造成他終身遺憾,令這四僧魂歸地獄:

  否則,這一劍之威,足能將他們大卸八塊。豈僅僅是短劍脫手而已!

  四僧臉色青灰敗壞,氣喘如牛,可知他們已用了全力!

  四只握劍手掌的虎口撕裂,血流滲滲,他們是欲哭無淚,懊喪之極!

  驀的東岱口中發出一聲比狼啤還淒厲的哀號,雙手合十一拜道:

  “貧僧等不自量力,自知冒犯法使之處甚多,法使未曾刑加我首,自知恩義,貧僧等先行告退!

  與貴門戶技藝之爭,至此告終,更無約期,陡亂人意,中土武學由法使手中演來,令貧僧等有高山仰止之慨!”

  在連聲佛號中,四僧紛紛向乾松嶺下縱去!

  “大師們好走,佛禁殺生,不妄動無名,望再無與俗人爭勝,善保此身!”

  楊士麟楞楞地立在那裡,眼睛是濕的,心是甜的,他嘗到了‘仁’的滋味!

  他真不懂武林江湖中有那麼多人對勝敗看得那樣重要?

  啊!也許那關係著門戶聲譽問題!

  這四個痴僧,不知經此一役,是否能領悟道‘佛’的真諦,一心修身向佛,不作這些無為之爭,解開其心鎖,修成正果!

  楊士麟覺得對得起由他親自埋葬的老朋友‘四季上人’了!

  若無別故,他的門下四徒,會將他的法意,遞傳千古!

  楊士麟雖然為門戶,保持了榮譽,卻末全力施為,令他們無傷無害的去了!

  算是放了他們一馬,他內心中有種不忠的感覺,懷疑自己做得是不是對了!

  若這四僧,敗歸之後,仇火更熾,將來總是本門之心腹大患!

  欸!有些心身既疲的感受,揀拾起他們四僧所遺留下來的四支短劍,步履踉蹌著回到山莊!

  向‘不倒翁’朱儒老尊長,報告了此戰的經過!

  朱儒連連點頭,不以為怪,立即將下人據退,偕同他進入草堂內進!

  “不倒翁”邀其坐在下首,歡愉著笑道:

  “孩子,你能在這年輕氣盛之時,心胸寬大為懷,不以殘殺為能事,彌足珍貴,正合先人遺訓,先人在世之日,常訓誡老夫道:‘失之仁義,雖仗技藝服人,不足以為威,反之,若仁義之所至,未有不化干戈為玉帛之理!’孩子你不能以威服人,卻以德服人,正合本門明訓,老夫慶甚!”

  楊士麟聞之,神智一清,俊目一展道:

  “老尊長認為門下做得對麼?弟子後來深想他們會挾纏不清,幾十年後再來家中鬧事!”

  “不倒翁”頜首道:

  “自然對,道是當年我對‘四季上人’,做得太過份了,玉尺入背,令其終身不得消解。仇心熾熾……欸!身為江湖中人,刀中去,劍中來,就是為了,仁義,兩字,但能讓人一步,中夜們心能自安,但是對萬惡之徒,那是萬萬不能存下婦人之仁,務必除之淨盡,不留後患為是,此中取捨不當,終為其反噬 口者,江湖歷來大有人在,不得不慎其始終!”

  “以使人墜落,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被這個字所折磨!”

  楊士麟風趣地道:

  “可是世上能夠拔慧劍斬情絲的智者仍然不少啊!”

  “呵呵!你能麼?小夥子!”

  楊士麟垂首思考了許久,搖頭嘆息 聲道:

  “不能!”

  “不倒翁”頷首拈鬚微笑道:

  “誠不自欺欺人,世上不乏這種智者.你我非他,焉知在他內心深處,是真‘斬情滅性’,我等所見的那只是表面上的分離形勢而已!”

  楊士麟又連連點頭,承認這是肺腑之言,他自己知道那個 林尚芸姐姐的倩影,無時無刻不在他的思維中存在余回不已!

  絕不因他們已身隔萬里,音訊杏然而退色!

  他之所以間關萬里,由極西之邊土,極思問歸中土,故然在遼族中生活不適,但有耶律芝華的關愛.也已差強人意!

  那知,兩個少女的純純地愛,那是兩回事,他對初戀的執著,非常強烈……

  楊士麟連連點首,謹受教誨,總算替本門了斷了一樁十年未決的公案!

  “孩子,現在天色已晚,恐伯早已餓了吧!”

  說著吩咐擺下慶功宴!

  楊士麟昏昏噩噩,竟不知已到了上燈時候,經‘不倒翁’一提,肚子也乘機‘咕哩咕嚕’地抗議起來。

  山中不乏野味,是以席間陳列的幾盤菜餚,也是些山雞、野兔;鹿脯之類,另外一條油烹鯽魚,在這深山中,也算得上是一味珍看玉撰了!

  自楊士麟被安排為少門主,都是與朱儒同桌共食!

  今天,他老人家似乎特別興奮,三杯酒落下肚去,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孩子,你那把寶劍地劍穗中一綠珠,珠內鑲嵌了一張姑娘的瓷像,那姑娘是……”

  楊士麟聽老尊老藉著酒興問起這個,不由他面嫩,有些羞紅,忸怩了半天始道:

  “那……那……是在忭忭樑家舊識,青梅竹馬之……之交!”

  “但不知現在怎樣,你可是已定親了!”

  “弟子慚愧,便是因此事不諧,才……才孤身流浪江湖!”

  “欸,這‘情’字,最是魔力無邊,既可以勵志,也可以頹心,能令人向上,也可……”而‘不倒翁’他那老懷中也往事飛馳,神色迷惘……少時神色一正道:

  “老夫有一則關於‘情’的事故,若孩子有興不嫌嘮叨……”

  楊士麟極感興趣,迫不及待的鎗口道:

  “啊!老尊長若不見外,弟子洗耳恭聽!”

  “那是約摸五十年前的事了!”

  “不倒翁”朱儒開始敘述這個有關‘情’的故事!

  一名在江湖中極負盛名的老人家,收留了 個約摸十歲的孩子為徒,這孩子父母雙亡,無家可歸,可能是受了人生苦難,經常是衣不敝體,飢不擇食,顯得又瘦矮,又醜又臟……

  “欸!真可憐!”

  楊士麟雖是出身於鼎食宦官之家,自從進入江湖來,這種事,冷眼屢見不鮮,一群群的小叫化於,各地是,情不自禁插了一句。

  “所幸這孩子資質不壞,也很乖巧,所以老人家非常疼愛,將之視如己出!”

  楊士麟自以為是的插口道:

  “那老人家一定會將自己的武功完完全全教給那孩子吧?”

  “當然!”‘不倒翁’頷首接述道:

  “過了兩年,老人家下了次山,回來時又帶回一個孩子,孩子比先前那孩子小兒歲,但卻比先前那孩子還要長得高大,而且面目也清秀俊美,逗人喜愛……”

  “那老人家一定疼愛小的,不喜歡大的了?”

  朱儒搖搖頭道:

  “不,老人家對兩個徒兒一視同仁,同樣疼愛,身為師兄的也並不因師弟長的比自己高大,比自己英俊而有所嫉妒!

  在幼稚的心靈中,似乎對容貌、儀表,並不太重視,反而因為有了遊伴而高興,在此後的日子裡,兩個小孩處得甚為融恰!”

  楊士麟聽得神往,不覺停杯擱箸,凝神傾聽:

  “不倒翁”稍稍一頓,將空杯斟滿了老酒,吸吸了一大口,複道:

  “白雲蒼狗,彈指即逝,兩個孩子也漸漸大了,也都有了武功根基,直到有一天,山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向寧靜的山中,開始有了紛爭……”

  楊士麟“啊”了聲,正想發問

  “這不速之客是個十四歲的女孩。比師兄小五歲,比師弟小兩歲,她師父是個帶發修行的女居士,與那老人家小有過徒!

  因要閉關潛修一年,耽心這女孩乏人照料,因之權且寄養在老人家門下,做個寄名弟子,孰料……”

  楊士麟一聽他話鋒一轉,迫不及待的問道:

  “以後 這女孩?……”

  “不倒翁”神色黯然地道:

  “誰料那女居士不幸走火入魔了吧?最後不知所終,於是,那女孩從此長居山中。

  與兩個師兄弟成了師兄妹了!”

  楊士麟頗以為怪的問道:

  “山中多了這個女孩,應該變得有生氣才對,怎的反而使山中不寧靜起來呢?”

  “不倒翁”食指一豎,意味深長地道:

  “這就是個‘情,字在作崇,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壞就壞在師兄弟兩人都在不知不覺中將,情’用在那女孩子身上!

  如是,使平靜的水波中,激起了漣漪,和諧的感情,也時起勃奚了!”

  “老尊長是說那師兄弟兩人漸漸失和了?”

  “不倒翁”默然額首:

  “那就是那位姑娘不對了,她應該要表明自己芳心誰屬,以免使師兄弟兩人為爭‘愛’而失和!”

  “不倒翁”苦笑一聲道:

  “這怎能怪她呢?因為她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承受了雙方的‘愛’當然英俊的師弟容易吸引她的芳心!”

  於是在她的心中是有個分野的,對大師兄近乎一種手足之愛,但,最後當她發覺大師兄不滿足她那份引以為貴的手足之愛時,她已無法自明暸!

  楊士麟默然嘆息一聲道:

  “欸!這真是有些難辦!”

  “不倒翁”幹了一杯酒,吃了一塊肉脯,咂咂嘴道:

  “他們三人真須要一把慧劍來理一理相互之間紛亂情絲,可惜,那把慧劍無處可尋,三個人反而變得孤獨起來,也都非常痛苦……”

  楊士麟頗為關心的問道:

  “那他們怎麼辦呢?”

  “事情漸漸為他們的師父知道,那位老人家同樣的煩惱,因為他對那三個孩子一樣地疼愛。最後,真難為了他老人家,終於想出了個折衷協調的辦法!”

  “什麼好辦法?”

  楊士麟就好像自己是故事中人一樣,神情迫切著!

  “不倒翁”手握酒杯,慢慢地旋轉著。像已旋開記憶的寶盒似的,低沉唏噓的聲音,又吐了出來道:

  “一個夜晚,老人家趁那女孩子入寢之後,將兩個師兄弟叫到面前,叫他們兩人在愛情與衣缽之間,各選一件……”

  “那……”

  “不倒翁”只頓了一頓,對他道:

  “你猜猜看,他們師兄弟是怎樣安排這件大事?”

  楊士麟果然被他難住了,斟酌了許久才道:

  “應該是師兄接掌門戶,師弟贏得愛情,不過,那位老人家苦無後代,還有些產業的話,雖然不應三 三十一的分開來,也不應由師兄獨霸了去,總應與他們師弟妹一些、用以過活才是!”

  “不倒翁”苦笑一聲道:

  “誰知意外得很,兩個子弟,都願意棄愛情而要承繼衣缽!”

  “喚!”

  的確是非常意外,楊士麟不由輕啊了聲!

  “欸!兩人爭愛放然不可,但,兩人相爭承繼老人家的衣體也是不行,最後還是由老人家下了決定!”

  “那一定是師兄承繼衣缽,師弟去享受他的愛情!”

  楊士麟衝口而出,說出他的判斷!

  這一次楊士麟判斷沒錯,只看朱儒連連點頭道:

  “是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第二天,老人作主為師弟與那姑娘行了合婚之禮,師兄也正式承繼了掌門職位!”

  這結局,應該算是圓滿的,楊士麟不由噓出一口長氣但是,故事並沒有完,而且悲局也漸漸產生了!

  “不倒翁”又幹了杯酒,道:

  “師兄在情場上失意,不得不在另一方面尋求滿足、果然,經過他不畏艱難,南徵北闖後,名氣漸漸地響亮起來!那師弟也並不是整日沉醉在溫柔鄉中不知上進的人,本來也有出人頭地的志向,可是卻被他師兄壓得出不了頭……”

  楊士麟甚是奇怪道:

  “個人技藝有高有低,師弟總不應一無是處。在江湖中半點地位也爭不到!”

  “不倒翁”也不解釋這點,淡淡一笑道:

  “時間又過了幾年,老人家過世了,大師兄成了獨一無二的一家之主,脾氣較過去更為暴躁, 天到晚桃他師弟夫婦兩的錯處?

  他夫婦兩始終委委屈屈地過下去,毫無一絲怨尤……

  後來,大師兄也許看不慣他們兩親親愛愛的樣子,竟藉故憤而將他夫婦兩逐下山去!”

  “砰”地聲,楊士麟重重地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擊,氣憤地道:

  “這作師兄地未免太心狠了!”

  “不倒翁”此時業已微酪,口舌已不像先前那樣清晰,鼻音甚重的道:

  “欸!豈止於此,而且還令其師弟此後要隱姓埋名,不得提及師門半個字,那師弟夫婦兩帶著個不足月的女孩子下山去了!”

  楊士麟重重的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

  “故事完了吧?”

  “不倒翁”搖了搖頭,淒然 笑道:

  “倘若故事就這樣完了,未嘗不是件福事,偏偏以後又發生了許多枝節!”

  楊士麟聽說故事未完,精神為之一振!

  但,從老尊長口氣中,意識到這個故事,極可能是個悲劇的下場,不免憂心仲仲的道:

  “以後難道……”

  朱儒沉重地嘆了口氣,這口氣嘆得又重又長,好像這口氣是故事中的人物之一!要嘆出他們心中無限的辛酸!

  “後來,那位師兄也娶了一房妻子,過去不愉快的事,也漸漸淡忘了,當然他也無從知悉他師弟的下落!”

  楊士麟插口道:

  “他師弟雖過著隱居生活,但門下深信那一定是快樂而美滿……”

  “也許是吧!但他的師兄過得並不愉快,由於他的鋒芒畢露,以致樹敵無數,尤其邪派人物均紛紛單打不及時,聯手對抗,也使得這位師兄一無寧日,日夜草木皆兵,小心提防人家暗算群攻,死無葬身之地!”

  楊士麟是可以理解得到的,當他眼下‘九莖芝’而身子無以保護自己的生命時,那是失魂落魄,一夕數驚,終日不得安寧!

  生怕一旦落入邪惡之徒手中,變成了人家口中的美食!

  “不倒翁”,頓了頓,再道:

  “有一年冬天,這位師兄有事從塞北經過,在冰天雪地中,遭遇到邪派人物的埋伏,對手有五六人之多,都是黑道中,一時之上選!

  本來以他的武功來說,未嘗不能從容離開現場,但,他一向心高氣傲,於是冒死力戰

  寒天衣裘,稍嫌笨重,也影響他身手的靈活,不久,他便敗象呈露,發發可危了:

  再想撤退已不可能!”

  人命大如天,豈能不問,是以,楊士麟神情凝重地插口道:

  “看來兇多吉少了!”

  “不倒翁”頷首道:

  “那位師兄已發覺自己危機臨頭,正想捨命一拼之時,突然自遠方飛來一騎,那人立即加入搏殺戰團中……”

  楊士麟頗為興奮地呼道:

  “莫非是什麼方外異人?如姚尼、海外……”

  “不倒翁”淒然地搖頭道:

  “非也,只是個婦道人家,及至那婦人加入戰圈之後,所施出的招式,竟與他同出一轍時,他才認出這婦人,原來是當初自己曾經愛過,也曾經恨過的那位師妹,令他百感交集,如虎添翼!”

  楊士麟不由嘆道:

  “真巧,是造物主太會作弄人了!後來……”

  故事似乎已經進入重要關鍵,‘不倒翁’又大大的呼口長氣,語氣微顫地道:

  “由於師妹的突然而至,戰局立時改觀,經師兄妹兩人合力奮戰,總算將敵人一一擊退!”

  楊士麟松了那口氣道:

  “誤會應該可以從此冰釋了吧?”

  “不倒翁”對他望了眼,苦笑一聲,笑聲仍然那樣淒涼,就像故事給予他無限的感染,想是酒意也漸漸上湧,聲音也越來越重濁了!

  “誤會是冰釋了,師兄在師妹協助下得救,可是,不幸就接踵而至,他師妹原已有五個月身孕,一場劇烈搏殺,震動了胎氣,競在雪地中流產了!”

  楊士麟似乎為故事情節急轉直下所震,驚呼了 聲:

  “蒼天!不幸總是先帶給苦難中的人!”

  “不倒翁”神色是淒迷的,聲調也是淒迷的點點頭,接道:

  “他師妹雖憑藉一生功力,擊退了敵人連手合擊,但冰天雪地、疲累、失血、風寒,卻比敵人的長劍還要厲害!他師兄雖儘快地將之送去臨近的懸城求救,但,那一切只是枉然而徒勞,走在半途上,她已死去,欸!早產的孩子業已成形,還是個男嬰哩!”

  楊士麟好像不是在聽故事,而是在身受一樣的難過,沉悶憂傷的情緒,幾乎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良久,良久,才找到一個問題來問道:

  “他那師妹怎會一個人無緣無故地跑到塞北去呢?而且.還在懷著五個月的身孕的時候……”

  “不倒翁”淒然一嘆道:

  “學武之人,除了武功之外,幾無一技之長,除了藉武技找生活之外,別無他法.兩人若於師兄的規定,又無法報出自己師承門派,只得雙雙屈辱在一家三流的小鏢局裡充任武師,收入不多,孩子又要出生了!他師妹就是北來走一趟藥材生意,跑個單幫,賺點腳力錢,不期而遇的!”

  楊士麟無限神傷的道:

  “看來這位師兄從此將備受心靈折磨了!”

  兩大壺老酒,幾乎進入‘不倒翁’一個人的肚內,此時將杯中一口殘酒,吸進口中,接著以更淒迷的聲調道:

  “師兄懷著無比傷痛心情。仟悔的意願,將師妹的遺體,厚殆入棺,幾經打聽,總算找到了那位曾經視為情敵的師弟!”

  楊士麟關切的問道:

  “那位師弟必是沉痛無已,撫棺痛哭吧!”

  “沒有,那位師弟在聞悉愛妻的噩耗後,竟然平靜得不出一聲,不發一言!”

  楊士麟也頗感意外地驚“喚”一聲!

  “最使那位師兄難堪和沉痛的,是當他說過了滿腹憂傷,和無限懊悔後!”

  那位師弟競翻動了一下無神的眼珠,輕描淡寫的道: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結果麼?可如了你的心意!”

  那位師兄開始嘗到自己播種下的苦果了!

  在他師弟心中認為,師妹之死是出之於惡意的謀殺!

  楊士麟沉嘆道:

  “歲月漫漫,真不知那位師弟將何以自遣?”

  “是的,真不知道他將何以自遣,不錯,他曾得到他師兄所心羨的愛,但他付出了多少代價,如今呢?一個無母的孤伶女兒伴著他,徒自勾起他的回憶!雖然那回憶也有一絲甜味,但要吞下多少苦汗,才品嘗到那一絲甜味g阿!”

  語氣是沉重的。語意是深長的,楊士麟真不知老尊長何以在今夜說出這麼個令人扼腕嘆息的淒涼悲忿不已的故事!

  看冷!酒殘!更盡,故事也近尾聲了!

  “在這劇變後的幾年,師兄弟兩人又遇見一次,但只是匆匆遠遠的一瞥!在師兄的眼中,那位師弟已無往日的神采、哀傷、沉痛,像是一把犀利無形的刀,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劃滿了創痕!眼神黯然,身軀佝僂,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楊士麟喝乾了杯中殘酒,將杯箸朝前一推,意興蘭珊地道:

  “故事算完了吧?”

  “故事是完了,可是做師兄的心願並沒有完!”

  “那他將怎樣呢?”

  “那位師兄也不過想稍贖前懲罷了!”

  楊士麟又勾起他的興趣猜測道:

  “難道他師兄,還想他師弟復列門牆!”

  “他師兄縱有此意,他師弟也未必稀罕,這事已是太晚了!”

  楊士麟淡淡一笑道:

  “人都過了大半輩子了,門下想,縱然有什麼恩怨情仇,想不了也得了之!”

  “不倒翁”神目一動道:

  “孩子!這事只有你才能為那師弟解開這半世恩怨!”

  “我!這事只是個由‘情’而生的淒惋故事,門下受教良多,應以此為戒!”

  言下大有就此終席之意!

  他雖然被掌門以令渝尊為本門的少門主,他都不願終老斯土,他有他自己的家,他自己的抱負,及身下俗事,急待處理!

  “不倒翁”神色一怔,聲調凜重地道:

  “故事中的那位師兄與老夫肺腑相通……”

  楊士麟恭敬的點點頭道:

  “老尊長今夜說的這個故事,其中一定另有所指吧!門下愚智,懇求直言,以開毛塞!”

  “不倒翁”聽他開門見山的問起,歉歉地道:

  “這個故事在腹中蘊藏已久,始終沒有傾訴的對象,今天能與孩子你宣瀉出來,不覺塊壘全消!”

  “老尊長之意,令門下更糊塗了!”

  “那位師兄希望透過一個中間人,使他師弟了解一下做師兄的心情,同時也想改變一下他那師弟所過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湯士麟劍眉深蹙道:

  “中間人?……”

  “不倒翁”,看看火候已足,不由得亮出底牌道:

  “孩子,這故事中的師兄,便是老夫,那中間人我選中了你,唯有你才能挽救回這一場各自被‘情’所刺傷的兩個可憐的老人!”

  “你,我……”

  楊士麟駭然色變,又得疑惑的忖道:

  “這事怎的又扯到我頭上來了呢?”

  他搔了搔頭皮,無可奈何地道:

  “老尊長所命門下敢不奉行,不過,這不是對敵殘命,不善詞令……”

  “不倒翁”聽他說得甚有分寸,股子裡實是在推辭,肅然道:

  “普天之下,此事除了孩子你一人能辦之外,再無別人可以圓滿達成使命!”

  “老尊長見重,只是門下心餘力拙,恐有負殷望……”

  “不倒翁”見話有轉機,立即單刀直入道:

  “事在人為,成敗由天,我那個師弟恐怕與孩子應有些瓜葛才是!”

  “我!我認識他,是誰?門下……”

  楊士麟心下更是訝疑,此事真與這位本門師叔有些瓜葛,那我倒是不能不管哩!一念及此,不由將頭點下道:

  “老尊長的心意,門下已領會,只是在江湖經歷不多,那位本門師叔他……他老人家現在落腳何處?”

  “據說目下還是落腳汴梁……”

  楊士麟俊目一亮,疾急問道:

  “汴梁,是門下的故鄉,太熱了,他老人家諱號稱謂是……”

  “欸!當年離開時已將真姓名隱去,如今的名字好像收做……林……山樵!”

  楊士麟渾身一顫,陡然站起,驚駭失儀的道:

  “什麼……他……他……是本門師叔!”

  “不倒翁”垂下眼皮不敢接觸楊士麟的目光,確肯定不疑的道:

  “林……山……樵,東關內順風鏢局中一名二流武師!”

  楊士麟雙手支撐著桌邊點頭道:

  “不錯,林武師……”

  “不倒翁”淒然一笑道:

  “孩子,我知道你一定認識他,而且不是泛泛之交吧?”

  這到令楊士麟心中大奇,他們楊家與林武師之交往已有所已,可是……

  “孩子,你無須胡疑,我是由你那顆‘緣珠’上判斷出來的!

  珠中那個少女畫像,像極了四十年前我那因我的拖累而慘死的師妹!”

  楊士麟由‘不倒翁’提起這個,那顆心似乎是已飛到汴梁去了!

  他心中吶喊著:“芸姐,別來已三載,你還好麼?可憐的蕪姐,上一代的悲局,但願沒要重演才好!三年了,任何事故都能發生……”

  他口中卻在喃喃低語,目光迷漓的道:

  “故鄉,汴梁,我的家……我就要回來了……”

  “不倒翁”是在‘情海’中已沒頂而掙扎出來的老人,自然理解到楊士麟的複雜情緒,激動的心智,待他稍有平復之時輕聲道:

  “孩子,將心平定下來吧!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也永不會發生,好在你已經歷劫歸來,汴梁離此地不能說太遠,如今天下太平……”

  “聽說朝庭與金國聯合滅遼,已收復了燕雲十六州!”

  “此事只是傳聞,總之,依靠他人的力量,不如自己練兵實邊,才是正途!本門在此地落戶定居,先人是有遺訓的……”

  楊士麟的心志被老人一下子移轉了方向,將門之後,身體中所流通的是股股于忠之血,自是關心天下大事!

  若說本門在柴原能與朝庭發生什麼關聯,他卻不明白?

  “不倒翁”挺挺胸,兩目陡的又顯出炯炯神光厲芒來,望著院落中的一抹月華啞聲對楊士麟道:

  “冷若冰乃我手下敗將,老夫只要在世一天,他西夏雖然兵發百萬,也不敢越此

   柴原一步,否則取其毛頭,有如探囊爾!”

  楊士麟怔然震住,與他隔桌對望,他實在不明白,這葫蘆裡藏的是什麼藥,此話說來,簡直不可思議,這朱家一族、一戶、一門吧,充其量老幼男女,也不足五千人,要說他們能左右西夏國發兵東下的朝政大局,他死也不會相信!

  “不倒翁”見他疑慮重重,啞聲向他解釋道:

  “俠以犯禁,此言誠是非虛,他的成功與失敗,乃是人為之事!小夥子,老夫雖體力已衰,但若出其不意,取下三五個首級,乃等閒事爾!”

  楊士麟晃然而悟,口中“啊”了聲,口角一弧的道:

  “門下明白了,假如西夏國王組亡禁中,國師、主戰之將領頸上人頭不翼而飛,但不知那百萬精兵由誰來統馭,是虎狼也會目為羊犬!哈哈……”

  “哈哈……”

  “哈哈……”這解釋甚是合情合理……兩人心照不宣!

  換句話說,冷若冰沒有那個賊膽東進牧馬九州,一匡天下……

  (請看《塞上飛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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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馬分屍屍自碎
 
  楊士麟在柴原“六盤門”、“不倒翁”朱儒家中,夜飲聯話!

  酒飲得差不多了!兩人都醺醺然醉矣!

  “不倒翁”藉酒澆愁,對這名得意門人,傾吐些一生心結!

  也是,他們“六盤山樵”門戶中的祕聞史實,有話古傳宗之意!

  楊士麟被封為少門主,總應該知道些自己門戶中的歷史源淵 不然這少門主幹了也實在有些羞顏了!

  當談到國事時“不倒翁”則發表宏論,豪氣風發自許心在民族,雖然沒人承認他幹了些什麼大事!

  但,他實是鎮懾住了西夏國不敢發動大軍,盲目向東發展!

  來肆意的攻城掠地!令漢人道受到極大的徐炭!

  其辦法是以“大刺客”的手段,出其不意,斬其首腦數人,其害立解!

  他不相信,他們失掉了主戰派的首領,還能發揮出多大能為來!

  我們可以由歷史上得到證明!

  每當一個朝代即一個組合,當其興也,乃取決於一二人或三五人之手!

  當其亡也,更是亡滅於一二人之手!

  其興也,不會是朝興暮成!其亡也,其來有茲!

  由漸變而成“突變”!

  人們只看見其突變的現象,而忽略了漸變的存在!

  漸變是政治作為,突變是軍事行動!

  將變之際,慢的得三代兩代始或克微顯端倪,快的也要二三十年!

  成敗是維繫在一兩人的手中,由他日理萬機,做成明智的抉擇!錯了,便是亂臣賊於,昏庸無能之主!

  對了,即是尊帝稱王,啟聰天授 成其偉業,光耀一代!

  國之將亡即政治失調,人民心志頹喪,各有意見 形成氣候 朝中朝外形成一股唯唯諾諾之風,譁眾取寵之事,大家爭做!

  挨罵吃苦之事人人逃避!久日天長,非理是理,令有心人也扭轉不過大局!

  所謂,昏君奸臣那只是後人的說法,在當時也是慈君,能相也!

  北宋徽宗帝治國二十五年,手掌大權二五年,他對北宋王朝之盛衰,應負完全責任!

  不應推給他的父兄,說是:“我寡人接手之時,已不可收拾了也!”

  楊士麟“邊關守將”之後,便是在這安定繁華,文物鼎盛,富豪群起的環境中長大成人!

  而北邊的敵人“遼國”,銳氣已衰,已不能構成對宋國的威脅!而西邊的敵人“西夏”也無雄君名將立意侵邊!南方“南沼”,離忭梁太遙遠了!

  他們只有些小動作擾擾邊境,不足成為大患!

  自古以來,在中國政治舞台上,便是北帝南臣,由北向南揮鞭而下!

  沒有那一個人敢逆江而上,或者,由南而北,一匡天下,長治久安!

  也許有人會縣花一顯!不旋踵即煙消灰滅!已成陳跡!在歷史的系統上連個名姓也掛不上!

  他們老少兩人酒後隱隱直覺到,國家將變,大夏之將傾,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地處荒郊,消息不靈通也!

  楊士麟雖然喝得不多,但這酒乃家藏陳釀,後勁甚足!令他吃不消!

  便起身向老門主告辭,不能再陪他老人家豪飲了!

  他是服食過天地之精英“九莖靈芝”的人!

  早年無意得之,已背上“菜人”之號!令他時時處在心驚‧膽跳之中!

  “菜人”也!

  這名詞很文雅,但股子裡卻是個人人想吃他為“佳肴”,希望逮到他,能連骨帶肉的將他吃下肚去!補補自己!

  不論人家用了什麼方法,總之,他是一塊活的香肉便是了!

  早年在他無力自保之時,有幸碰上了個只吃“素”不吃“肉”的姚尼!倖免落到婦人的櫻口之中!

  第二次大危機是岳戰與符國夫人,鷸蚌相爭!令他幸逃虎口!

  第三次是在“四季上人”臨死之刻,老和尚認為自己的“舍利於”已碎!生命如朝露,吃了他也是挽救不回生命!

  便誘其自動的送去,“棲雲寺”,讓給四個徒兒享受吧!

  事又不巧,首徒東岱和尚不在寺中!

  北昆、西峒兩僧居然沒收拾下他!讓他跑了!人算不如天算!

  在大漠中險死還生,歷盡艱辛為遼人所救!

  他也給耶律大石,打下了西遼建國的始基,身在虎狼群中,焉能安枕!

  久伏東歸之志!有幸不辭而別!幸逃狼吻!

  而今身列門戶!人已歸宗!老門主至誠相待!是可自慰的喜事!

  然而

  自身是否就此而安全了呢?他認為未必也!

  警惕自己不被人吃了,是他數年來養成的習慣,任何人也不能信任,除了自己而外,當然對自己的自保能力,頗有自信!

  再者多年的歷練與才識,也令他成熟的多了!

  對意外之來總能鎮定下來,泰然處之!靈芝已與他合而為一,結成一體而不可分了,除非他死去時,又化為塵土為止!“靈芝”既然通靈,自然有些道行,混於天地之奧秘中,是屑人智之又不能解!

  他隱隱覺得有份靈慧告知他,感應他,令他心情浮燥不安!

  認為是 酒精在體內做怪之故!

  俗言,酒是色之媒,若喝得過量,胯中那支大棒槌會不舉。

  若是喝得適量,則油助火勢,火上加油,能令其性慾高漲,不可歇止!

  何況,他與耶律芝華,夫婦數年,這打棒槌之事兩人名正言順,“幹”得可勤快著呢!而耶律芝華也相愛至篤!

  自別後已近年,一路東歸,對此事已斷絕多月了!

  現在已被酒精誘發出來,他是一個正常之青年,需要甚殷也!

  他更是個超人,陰陽不協,如天象之久旱而缺雨!

  必待“雲雨之來”,始能撲息這把徒然升起的“無名之火”!

  達到“陰陽交會”,乾坤合一的境界,才能氣順筋舒!水火相濟,心乎氣和生機勃勃!血脈無損的現象!

  但!爐鼎難尋也,何況客居在門戶尊長家中,如何可亂來呢!

  唯一辦法是出去風涼風涼!

  或許將心智用在武功上,消耗些體力,轉移些靈智,才能化解此“色”心大危!

  他站起來恭敬的向老門主道:

  “老尊長晚安,門下已有醉意,意欲出去透透氣,以解燥熱!”

  朱儒一怔,又速速點頭,呵呵笑道:

  “孩子!老夫只管貪飲,沒想到你酒力不及!去活動活動也好!”

  如是,楊士麟再拜而離席,出了莊門向“千松嶺”上飛縱而去!

  他要獲得一份謐靜,一份寒涼,一份孤寂……

  楊士麟遠去之後,“不倒翁”也站了起來,望著門外,怔然入神,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輕撇其唇!

  是還想喝呢?還是想再吃一餐!

  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他究竟想吃甚麼佳看珍物!

  別人不知,他的老妻,白銀風給他生了九個孩子!在一起朝夕不離,焉有不知他老棒槌肚子裡有幾條回蟲之理!

  這時已由後進掩至草堂!一頓酒已喝得太多了!

  也知道他們喝的是三十年之久的老陳酒,酒性之烈,一杯下肚見風必倒的!

  這酒雖然不是什麼“春藥”,可是,他這老棒槌存著準備年老體衰之時,那棒檢舉不起來之刻用來提神助氣之用的:

  她覺得還相當有效力呢!兩人的年差,已由這“酒”來彌補起來了!

  平時,他真捨不得多喝,求的是有個細水長流的興趣:

  故而雖老而不衰,那支老棒槌,如今還真管用著呢!

  今夜反常,自然,別有用心!那能瞞過她老娘去!

  當人老體衰,第一個意念,便是想到“補”,若能補得返老還童,那是誰也不願拒絕的妙事!

  冬去春來燕子又飛回來了!落在舊巢中!

  上一次,要朱玉這鬼丫頭,三弄兩弄的給弄丟了,不知去向!這次可帶回來了!

  當楊士麟與四個呆和尚在論劍之際,“不倒翁”雖未在現場,又焉有看不到的道理!

  以他老的學養,看了他們的拼搏,自信能令人神不知鬼不覺!

  這裡可是他老住了一生的地盤,只要遠遠的隱蔽著望一會即可!

  他得知見識到楊士麟已窺劍術之堂奧,修成之“劍罡”絕學!劍端已出芒!

  這已超越他老朽太多了!已不能力敵!

  這“菜人”,他一生一世也是個“菜人”,靈氣永在,將來怎生死法,不得而知,若是能落入他口中,也非不可能的事!

  虎毒不食於,楊士麟不是他的骨血,少門主之位那只是一個組合的繼承而已!

  唯一令他老不敢造次的是武功,不敢動武便得鬥智!

  酒中無毒而有補,喝多喝少,各隨已意,沒人硬酒!不能說是害了你!

  他老的心意目的已達到了十之七八了!以後的問題但憑天意來安排了!

  酒精已在老家夥體中作祟不已!

  不但是下面的棒槌發癢,亢亢然,想吃東西,洗洗澡!便是老嘴巴更發癢,齒臼相磨想喝血,吃肉啃骨頭!

  白銀鳳飄去他身後,身材高大,得弓背、低首、對她這小老公說俏俏話兒道:

  “老沒正經,你要我死喲!你死了不打緊,我們全家老少,一個也別想活命!這是殺父之仇孩子們不知究竟,焉能不報!”

  “人家不如斬草除根,一了百了,那已是只,長久以來的驚弓之鳥,在那多的江湖群雄大圍捕中,熬出來的人!”

  “你若真有那智才,又何必退守家園呢!快給我死了那條心,平平安安的,讓我多伺候你幾年才是真的,別的事空想了!”

  “不倒翁”聽了,酒已醒了一半,有些被嚇清醒了些!也悄聲答道:

  “酒是喝得多一點!不過那也醉不了誰去!喝都喝了,只看造化!”

  這是說喝都喝了,看他能否支持得住!若是他口裡的點心,上蒼賜福,他曾醉倒下來,醉不倒他便是命不該絕!

  白銀鳳也是一怔,她心中不以為然,也無別法可想,別弄得庸人自擾!

  關鍵在那人能不能倒下來,若倒下來沉醉如死!不吃何待?

  無論如何自己也有一份的!

  等待!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待!

  而在“不倒翁”心中還另有連環計,在醞釀中,這事能做得天衣無縫!

  等待了一個時辰

  也不見楊士麟歸來,那麼,兩個人的心已狂跳起來!

  “不倒翁”已坐不住了,思得思失,但不知他是否已醉倒在“聽濤亭”上!

  他自己要避嫌,當然不能親自去!

  去探路的使者他早已選定了,由他的大女兒 朱玉去!

  這小鬼當年命她下山找人,她卻聰明過頭了,給誤了大事,連個初出茅廬的小混混也牽不回來,而且能當面錯過!

  他卻那裡知道,姑娘見了他那心早就酥了,用了招欲擒故縱的手法!想耍這可愛倜儻由內陸來的風流公子,急一急!這一逗他!自我表演一番武功才識!

  不知這人是怎麼回事,好沒耐心!不久就消失了!

  幾年來每想起來便暗中遺憾不已!他卻沒有料到她老爹,肚子裡另有計較!

  她老爹沒交待清楚,要她將那只迷途的羔羊牽回來給宰了,一家老少們大夥喝血分肉吃!那麼這江湖便是朱家的天下了!

  如今已過了四五年了,少女時期的幻夢已破!而他卻突然回來了!

  顯得更英挺不群,威武非凡!正是朝思暮想中的偶像!

  這次她再也不敢挑皮得過了分寸!拋出一線情絲,要將他網住,投入他那有力的懷抱中,顯出那份溫柔,有意無意,時時在目中流出來!

  這人是知道她的心意的,有所共鳴,靈犀相通!她欣悅無名,有份企待!

  而且成了少門主,一家人,爹娘更有這意思,只缺 良媒!

  且說兩個老人在廳堂上並座,像對石翁仲!一動未動!各自心中波瀾無已!

  “時間不早了,讓玉兒去看看他究竟怎麼了!”

  “玉兒早已安憩了!”

  “她會去的!真醉了,得背他回來,外嶺上風緊,別著了涼,受了風寒!”

  這話誰敢說不是老人的一番慈祥心懷呢!

  白銀風默默無言,回到後進去了!

  不久,有條纖細身影已凌空急馳而去,直撲千松嶺上的“聽濤亭”!

  負責山莊警衛的莊丁們,心明肚亮,大小姐中夜去幽會,新來的少門主去了!

  這姑爺的身份是誰也爭不去!乎心而論,在這邊荒之地,附近真沒有人能匹配得上,咱們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去!

  但只大小姐來說吧!已是二十二三了,早該做小媽媽了!

  她不急,咱們偷看著,她那大屁股,可真替她急!時刻在豐滿中彈跳扭動著,可真能饞得人能將魂也掉了!

  他們雖然沒眼福看得到實景,可也能想像到,她在股懷送抱的情景!

  楊士麟心有所感,酒氣上湧,人似流星般的矢射而入“聽濤亭”中!

  深夜中千山沉沉欲唾,風落萬松波濤似浪!聽來分外空寂幽冥!

  附近絕無生物!他在等待!不能確定是誰!

  酒氣已攻入丹田,下落虎鞭,其上筋絡充血如焚!令人難耐!

  他一生之中,只有同耶律芝華,揮動過這支棒槌!如今天人遠隔!萬重山阻,但不知,那朵花兒,今夜是怎麼生流渡良宵!

  他可是真想駕夢重溫,投入其中,消解掉這份升起的“陽氣”!

  他們雖然明陽調合,恩愛情深,卻不敢留下種子,給她藍田種玉!

  時刻都得保持住他“菜人”的身份!

  他伯一個不慎,在泡湯之時,被人輕易的給宰了!

  人在那當口,便是他有十成似天神般的功力在身,也會剎那問,變成一只大毛毛蟲,或者說是一只“人蠶”!

  他體中不是可以吐出絲來的大白蠶,卻是只靈芝之“蠶”!晶瑩剔透!

  夜風熠熠!星星眨眼,許是應笑我!

  酒力雖已充血,膚脹如裂!但比起在大漠中,烈日照曬下的感受,又有小巫大巫之別了!那時他已真的昏迷不醒人事過多次!

  這點酒力衝擊,神智告訴他,尚有得忍受!

  只是這支棒槐久日食髓知味,今夜可得受些委屈了!

  那是沒人來可憐可憐它!全身功力之所聚,鼓如怒蛙矣!

  這被酒精激動起來的一身精銳充沛的精力,總得有所發洩才成!那伯是出身汗也是好的!

  他伸手向腰畔摸劍,卻摸了個空!鐵劍留在寢中客室裡!

  在人家家裡做客!如何能像防賊似的,劍不離身!再者,劍這時對他來說有無皆可,一支凡劍而已!

  伸指以手作劍,真氣脫指而出!意動力生,這得感謝“四季上人”對他的造就了,打通了他全身的穴道!

  令他快速的躋身於天下少數的幾個絕頂高手之林!分其一鼎!

  演了會“神指劍弓I”!將河洛十三式及四式自創的神招,一一試演多遍!

  心意有所關注,已不似那般如一艘汪洋大海中的小舟,徘徨無主了!

  對極想“幹”人的意念已轉移緩和下來!芝香外溢!

  他對這香氣外洩,十分懊惱,討厭它了!

  這不啻自己告訴人家!他是只“鹿”,香肉,人人想得而食之!

  這其中怕是有些經穴不對!將靈氣走洩了,若是東下中原,但只這一層上,他便得時時耗去大部份時間,處理自己的安全問題!

  他少有所學,學雖不博,卻自反而縮,通達事理!深信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物物相克!

  他蒙天賜食下“九莖靈芝”,非是可橫行一世,目無余子!一次不慎追悔沒及。

  如是,坐下來,運功行氣,入定做息,思考有無方法能堵住這香氣溢出!他不應該身似鮮花,來招蜂引蝶!

  心靈慧覺用以內視!檢查體中氣息情況!看能否將全身毛孔收縮起來!他明白那香氣是由毛孔中洩出!

  閉鎖毛孔!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只是他往日不曾想到這一層上去而已!

  神遊虛中,力運毛髮皮甲之外!細查其組合運化之功能!

  勤練不綴,希望能有些成效才是!

  朱玉在熟睡中,臉呈笑靨,已笑夢連篇在上演中!

  夢中的另一主角,當然應是楊士麟了!

  她撤出嬌媚的魅力,已被楊士麟逮住了!是且驚且喜,半推半就!

  已被他“五馬分屍”,人已被擺佈成一個“大”字型!她心忐忑,意舒舒……

  那鍵壯雄悍的虎軀已壓上身來!老天!

  已令她全身肉軟骨散,一絲力量也施不出來了!令她莫明其妙的產生恐懼感!

  無從掙扎!喘息!肉顫,快感酥麻!

  但覺她那具神妙的“寶器”中,好像已鑽進一條蛇似的!徐徐而進,其中騷癢得想撤尿了!旋動運轉不休!

  她害怕得拼命的叫喊著:“那是條蛇呼!怎麼可以……可……”語出無聲!

  扭動著屁股,支撐著雙腿,掀腰上挺!

  扭動不休,上挺不止……她掙扎不出他的魔掌,扭頭甩頭!不勝負荷!

  正在這,不可開交之時,她的老娘卻啟門而入!

  在微弱的燈火下,看到她這乖寶貝:似乎是中了夢魔!

  不過這掙扎的樣子,可是不大雅觀,有點那個那個的被人在夢中猛“幹”了的樣子!已被“幹”得,又痛苦又舒爽哩!死丫頭!想作怪了,看那屁股掀動得可是歡得緊乎哩!

  伸手推了她一把,將她壓在心口上的一只素手,移動了位置!

  令朱玉由迤情艷絕的惡夢中甦醒回來!透出一口長氣!

  “丫頭!看你,睡沒睡像,張著胯那像個淑女樣子!”

  “娘……女兒嚇死了,你還旗人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死丫頭,休得騙者娘!”

  “真的娘……他欺負我!”

  “他已喝醉了,獨自去了“聽濤亭”涼風!起來去看看他!若是真醉得厲害,得將他背回來!別讓狼偷吃了!”

  朱玉這時已完全清醒了。

  她心中複雜萬端,怎會這樣,有份驚喜思藏心中,有份關懷,表諸形色!

  迅即著裝,佩劍、嬌容冷肅!如赴大敵的架式!

  如今白銀風詫然!不知這鬼丫頭心中賣的什麼藥呢!

  怔仲著玉人已杏,只餘枕上殘香!她不知,這行為是對呢是錯了!

  楊士麟在靜坐運息中,罡氣外布,耳鼻靈敏之極,十丈外有人畜落葉之聲也瞞不過他,而這時卻有急流之聲入耳!向他撲來!

  這會是誰呢!他暗在戒備,心下惕然自警,這人會是誰呢?一陣微微風拂鼻,是個女的!他故作不知,故發鼾聲,有如酣睡!“楊大哥!你果然在這裡!”

  朱玉已合身撲來,玉手微拂,那一臉烏黑油亮的大鬍子!是那麼輕柔!

  “大哥醒醒!喝那麼多量的酒,身如火燙!”

  玉手摸著那天庭飽滿的額頭,伸指夾著他那高直懸膽也似的鼻頭!不令他吸入空氣進去!稚氣未消,還是那麼故態復明

  淘氣!調皮!是她的本性呀!

  他再也裝著不下去了!鼻頭發癢,連帶著棒槐也發癢了!

  陰陰的櫻口中吹出一口蘭香,處於由丹田中,呼出的靈氣!令他情不自禁!

  雙臂齊伸將這柔弱嬌養鮮活的嬌軀摟入懷中!

  “嚶嚀!”一聲!

  這是她盼望的,她需要的,她願意接受的!

  熱烈的擁抱,比夢寐中的感受實際得最了!那把大鬍子磨擦在柔嫩的腮臉上熱乎乎的癢絲絲的!

  方唇吻上了櫻桃菱口,那股吸力令她昏厥癱軟下來!

  這是她有生之來首次獲得的一次愛情的激盪,她顫慄著在接受它!

  是那麼刻骨銘心,舒爽快美,新奇刺激!

  這是一項嶄新的嘗試,冒險的探索,她已身心具醉,投入這愛的旋律中!

  楊士麟有他令一個小女願望品嘗的男性魅力!

  因此能投入他的懷中而不悔!

  男女之間的陰陽相吸是互相吸引的,沒有甚麼理由可以明白解釋!

  這是漸進的!朱玉在楊士麟那熱烈的企圖纏綿撫愛親吻中,失去了掙扎了勇氣!

  兩只小蓓蕾被大手撫愛了!撫弄著!

  令她產生一種強烈的快美與嬌做情緒!她接受了,她盪漾了!

  她嬌喘了,她呢喃呻吟了!她癡迷了……淘醉了。

  騷癢而難過,但絕不後悔!也有了熱烈的反應!

  玉手已加緊了勁力,來回響而採出主動,盲目的來回抱他!表示出她內心的意願!

  是誘惑性的!

  令楊士麟喜充心頭,性慾高漲澎湃,大棒槌已粗壯高挺,糾糾的不可克制!

  他有一份攻擊性,佔有欲!來“幹”著她享受!

  她也有一份解放性,屈服的慾望,願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那手已偷襲向已經濕淋淋的,妙話兒中來了!她希望他那隻手的到來!

  在那魔手的摸撫下,令她難以忍受那份騷癢,悄聲的道:

  “哥!抱我回去吧!”

  “在這裡不是很好麼!”

  “這裡風大!”

  “回去!妹於要給我喲!大哥愛你,愛得發狂了!”

  “騙人!我不信!”

  楊士麟扯著只小手,帶她摸弄他那只大棒槌,火熱滾燙,粗大堅硬!

  令她芳心一顫,又喜又驚!

  “好大的一文傢伙!怕死人了!”

  “哥哥會慢慢來!久後,你會喜歡的夜夜想要哩!”

  “亂講!”

  “嘻嘻!給她來個“五馬分屍”!記得不:當年你最伯哥哥的五馬分屍了!”

  朱玉提起小粉拳,槌了他的鐵肩幾下?嬌心蕩蕩的道:

  “亂講!不會講些好聽的!屍呀!屍呀的!”

  “大哥知錯!下次不敢!應稱之為‘玉蚌含珠’,‘金屋藏嬌客’可以吧!”

  朱玉握棒褪的手,用力的捏了那硬桿幾下!卻那裡捏得扁它呢!

  是同意呢!還是懲罰他!可能都不是,只是一份愛心的反應!

  “急著要麼!這便抱你回去!”

  楊士麟已掠身而起,向莊中奔去!一瀉千里,如流光閃電,快得速如流矢曳空只幾個起落已回到他所住的賓館客房!

  因為兩人抱在一起,貼得密切,速度又快,夜色又黑,根本看不出是兩個人來!

  內外有別,賓館設在草堂左方一幢精緻的小屋中,共有三間!

  只有楊士麟一個人居住!是朱家準備外客的留宿之用!

  他已迫不及待的摸黑將她壓在身下!

  她已被他這超能力的輕功鎮住了!痴痴的想,他是天下第一人!記得“陸地神仙”

  裘伯伯來時,她也曾撒嬌著要學他的“陸地神仙”飛行術!

  但比之楊大哥來,可能要差油些!他是抱著一個人呀!

  當他那鐵一般的身子壓下來時!才將她的幻覺壓醒,回到現勢!

  在他的撫愛中,在他的擺佈下,一切是新奇的,那腿被分開了!抬高了!

  那支奇妙的棒槌已解在自己的“寶器”中!那觸之下,令她心悸無已!

  在溪中滑動著,每上下拽動挑逗一次,便令她心顫一次!激動一次,緊張一次!誘逗得人,又急又酥!又麻又醉,又怕又歡!百味雜陳!心忖:

  “難道!辦這事,便是這樣麼!”

  她不懂!她緊張,她杯疑,可也頂需要,頂舒坦!頂奇妙!

  漸漸的她放鬆了自己!喘息而不耐!昏迷暈眩感在來臨中,潮水湧下來了,陡的那支壯物一挺而入!深入一半有奇!

  “陰!”的聲張口輕呼!

  澀澀情!幽幽的小徑秘門已打開了,初痛與急脹,同時到達!出其不意!

  偷襲成功!順利無礙,水滑魚活……

  這尾魚在遊動著!比之剛才在夢中被那條“蛇”鑽著滋味大是不同也!

  這是真的,那是幻覺!她比較喜歡這條真的“蛇”!探頭探腦的!

  往來如意:戈遊逍遙!雄猛的情郎!如獅如虎!

  當她那聲輕呼,在某個位置中的朱儒聽了,眼睛一亮!憑息一待!

  楊士麟的每一次抽送的動作,他都能感覺到!

  他心中有份狂喜的企望,企望他在“幹”得玉兒極舒爽之後!跑老湯之時!

  也就是他的勝利之時,下了餌自然想能釣尾大魚!

  他是“垂釣翁”,又是“不倒翁”,釣魚要有耐心等待魚兒上鉤吃“餌”!

  何時才收線呢:就是楊士麟停止下來,也酥了筋的一剎那!

  然而,楊士麟性子很長!一直不緊不慢的操作著!

  陰氣及快活!已舒解了他那緊崩著的筋絡血脈!酒精的作用已消失了!

  氣血已運行正常而平實!

  他不得不感激朱五這個熱愛自己的小女兒!使他的神智松馳下來:

  他與耶律芳華“幹”了兩年也沒輸掉一口湯!已行之有累!養成習慣!

  這次當然不應列行!他是“邊關守將”楊家的嫡子血統!如何能亂掀一通!這不是喝口茶的小事吧!

  莊中晨雞早啼,夕夜已過,天亮了!不便再“幹”了!

  “妹子!舒服爽快麼!哥哥已不能再“幹”了,明夜再來?”

  “哦!羞死人了!妹子好怕!”

  “不必伯!老尊長會答應咱們的婚事,別忘了,哥哥是個靈芝精呀!”

  “好香!”

  “以後咱們安定下來,便能讓你喝飽這壺芝湯,讓你生下一堆寶貝!”

  這話逗得朱玉開心的嬌笑著!粉拳在蟄人哩!

  同時也將那隱在暗處的“不倒翁”,氣了個半死!

  這叫著賠了夫人又折兵!朱玉那個小肉包是白丟進狗嘴裡去了!

  讓這小子“幹”得舒坦,老夫可是白聽了場光景!輸定了!

  看來還是女兒有福,將來準能喝得到“芝湯”!

  他是無緣的人,這小子床上的工夫也不錯,值得嘉獎一番!

  當朱玉回到她娘身邊,偷偷的告訴她,已被楊士麟“幹”了時!

  老娘樓著她回答道:

  “乖孩子!祝福你!終於有了個好歸宿,往日還真替你擔心呢!”

  朱玉白擔心了!歡的連親了幾個老腮幫子,答謝娘答應她被楊士麟來“幹”。

  瑟瑟秋風,浮雲萬里;蒼彎如洗!

  楊士麟帶著朱儒老門主的八個姊妹兄弟兒女,離開了柴原,東下汴梁!(開封)

  是回歸故里,也是聞馬江湖!

  者門主要他這八個兒女一起出爐,當然是有所企盼的;要他們顯世揚名,威震江湖!

  是看準了楊士麟是個人材!

  是個江湖慧星,武林瑰寶!必能有所做為的!

  因為 他是天地之寶“九莖靈芝”的所有人也!乃是得天獨厚,福壽其昌呀:

  說起來也是滿可憐的!

  相當年他的祖師爺 六盤老樵是在六盤山中採樵之時,巧幸得到上古遺經“河圖十三式”,修習一生,才能在九州江湖道上爭得一席之地!

  不料,卻收下了朱儒這個三寸丁的小矮子,天不假人,不成氣候!

  未能將他這個“六盤門戶”發揚光大起來!遺憾也!

  朱儒當年進入中原,拔劍江湖,只博得了個“不倒翁”的綽號!

  雖然他生性好強,終因身材矮人一頭去,掙扎不及!

  所到之地,人多目為江湖奇人,說得難聽些,便是個武林小丑,若想領袖群倫,難矣哉!

  他一氣之下,便回到柴原娶妻生孩子!

  如是乎 二十幾年來他有計劃的操作之下,一胎接一胎的生出來了!

  總共生下了三女六男,可謂收穫甚豐,對此“道”大有研究也!

  他希望品種有得改良!

  因之,結婚甚晚,直待在江湖中碰上了“白天鵝”白銀鳳,才下定決心,追求甚力,幾經波折才有情人終成眷屬,締結良緣!

  而那時白銀鳳也已三十了!正是女人在生理上最慌恐的年齡!

  所謂:人過三十,草過天七!也就是“寒露”,露已冷寒而將欲凝結,草黃花凋了!

  若再不嫁人,已無人生幸福可言矣!

  天鵝 是屬高大的鳥類!

  這“白天鵝”的綽號,雖然是項美譽尊稱,可也意有雙關!內藏調侃之義!

  嫌其以女性的標準而言,身材“高”了些!像只大白鵝似的!

  白銀鳳乃甘州人,嬌軀細長,皮膚白哲,可能帶有胡人血統,但眼眸是黑的!不是綠的,絕不應目之為胡人!

  她單人獨馬,東下中原,滿認為憑其姿色武藝,能獲得個白馬王子:

  然而闖盪了幾年,始終乏人間津!

  因為她已高得出人頭地!聲望不足的她不想嫁,聲望夠的,人家也不想要她這個大號的!

  在一般人的想像中,總認為人大那其“妙話兒”也應是個大號的!

  一般有錢有勢、有身份地位的男人,總認為應選擇中等身材,不大不小的最為恰意:

  而她對“不倒翁”來追求她!內心中也是不無遺憾也!

  可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若在床上由這麼個“小傢伙”來“乾幹!”可能會搔不到癢處呢?

  而“不倒翁”也有自知之明!他是不中看,可中吃!

  逮到了個機會,實行趕鴨子上架,硬給她“幹”了!

  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團因吃了她!

  事已如此,白銀鳳也只得認了!

  那知朱儒床上的工夫也不錯,身份地位乃一門之長!也差強人意也!

  他們退出江湖,回歸柴原,經營祖業,二十年來,大有所成!

  別事不論,但只生下這三女六子,便是她的一份驕傲與成就!也證明“不倒翁”其具甚是偉壯湯足!每戰甚是酣暢有勁!非同凡響!

  現在只留下最小的麼兒 朱琪,承歡膝下,作為傳宗接代之人選!出道的這八人,得由他們自己來安排自己的命運!

  那是生死存亡,各有窮通利達了!

  做尊長的不能照顧他們 輩子,不過,機緣巧合讓他們跟隨楊士麟走下江!

  這可是個最明智的決擇!

  說也奇怪!這八個人,那是 個比一個高 點!

  而最大的 朱玉,也比“不倒翁”高出 人頭去!以江 帶的女人比,不能說她是個小矮子了,只能稱其“小巧玲瓏”而已!

  她八弟 朱珞,今年只十二歲,生得腳長手長,將張大了是個高人那是差錯不了的!

  “不倒翁”內心最得意之事,乃是他將一一人的品種改了!

  兒女們在這二十年後的今天再闖江湖!絕不會像他一樣,無形中得受些不必要的恥辱也!他是衷心企待著,他各有一番轟轟烈烈的大成就!以慰老懷!

  且說楊士麟等九人一路東下,連轡揚鞭頗不寂寞,可謂勢力雄厚!

  沿途打尖住宿都是由朱玉在張羅著,楊士麟被照顧得無微不至,任事也不必他煩心!

  客棧旅舍中,時時碰到些西上的客官行旅,在高談闊論 國事!

  楊士麟聽了,心情十分沉重!

  由他們的談話中得出 個結論,所謂:

  “宋、金聯盟以滅遼,這政策是對的,可是也暴露出宋國之弱點來!那是每戰必敗!

  所有的戰攻都是金國將士用命身材,不大不小的最為恰意!”

  而她對“不倒翁”來追求她!內心中也是不無遺憾也!

  可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若在床上由這麼個“小傢伙”來“乾幹!”可能會搔不到癢處呢?

  而“不倒翁”也有自知之明!他是不中看,可中吃!

  逮到了個機會,實行趕鴨子上架,硬給她“幹”了!

  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團因吃了她!

  事已如此,白銀鳳也只得認了!

  那知朱儒床上的工夫也不錯,身份地位乃一門之長!也差強人意也!

  他們退出江湖,回歸柴原,經營祖業,二十年來,大有所成!

  別事不論,但只生下這三女六子,便是她的一份驕傲與成就!也證明“不倒翁”其具甚是偉壯湯足!每戰甚是酣暢有勁!非同凡響!

  現在只留下最小的麼兒 朱琪,承歡膝下,作為傳宗接代之人選!出道的這八人,得由他們自己來安排自己的命運!

  那是生死存亡,各有窮通利達了!

  做尊長的不能照顧他們 輩子,不過,機緣巧合讓他們跟隨楊士麟走下江!

  這可是個最明智的決擇!

  說也奇怪!這八個人,那是 個比一個高 點!

  而最大的 朱玉,也比“不倒翁”高出 人頭去!以江 帶的女人比,不能說她是個小矮子了,只能稱其“小巧玲瓏”而已!

  她八弟 朱珞,今年只十二歲,生得腳長手長,將張大了是個高人那是差錯不了的!

  “不倒翁”內心最得意之事,乃是他將一一人的品種改了!

  兒女們在這二十年後的今天再闖江湖!絕不會像他一樣,無形中得受些不必要的恥辱也!他是衷心企待著,他各有一番轟轟烈烈的大成就!以慰老懷!

  且說楊士麟等九人一路東下,連轡揚鞭頗不寂寞,可謂勢力雄厚!

  沿途打尖住宿都是由朱玉在張羅著,楊士麟被照顧得無微不至,任事也不必他煩心!

  客棧旅舍中,時時碰到些西上的客官行旅,在高談闊論 國事!

  楊士麟聽了,心情十分沉重!

  由他們的談話中得出 個結論,所謂:

  “宋、金聯盟以滅遼,這政策是對的,可是也暴露出宋國之弱點來!那是每戰必敗!

  所有的戰攻都是金國將士用命所獲得的!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他是世家之子,大宋武將之後,那一股子赤心忠膽,乃于生俱來的!

  而事實上他的叔叔在朝中,卻不被重用,擱置賦閑!空有報國之志而不被所用!

  如今看來,果然宋軍在沙場上是不堪一擊,每戰皆北!

  這究竟是誰的錯呢!

  這令他愁眉深結,郁郁不歡!

  因為,不在其位,不能謀其政!你沒有權力,便實有天大的本事,也無一為力!

  “權力”這玩藝在國事大局中,便是這般奧妙,令人不可測度!

  當他們接近長安,通過 永壽時!

  官道上陡的塵頭蔽天,流民塞途!

  這是一股逃亡潮!

  他們九騎駐馬在路邊相待!

  這股人潮,男女老幼間雜著由東向西流涉,騾馬牛車,羅迄不絕!足有數萬之眾!

  其中不乏也有武林中人、江湖中人,他們是舉家向西逃竄!

  為什麼呢!怎會造成這種態勢!

  楊士麟不明所以,側頭向朱玉道:

  “妹子,看來前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故!所以才……”

  “大哥!他們是攜帶細軟,舉家遷移!”

  “事非尋常,且由大哥找人問問看!究研是怎麼回事!”

  楊士麟看準了其中有位老者,氣度非凡,舉止沉穩,乃是武林中人無疑!如是便策馬上前,抱拳拱手道:

  “前輩請了!區區打擾行程,請問前途究竟發生了何種事故!爾等競棄家西行!令區區不解!望能見教一二是幸!”

  這老者,在馬上回禮向楊士麟仔細打量著道:

  “好說!小哥可是東去長安麼?”

  “正是!”

  “我勸你,不去也罷,老夫正由長安來!”

  “區區楊士麟,餘下八人乃朱家姊弟!尚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客氣!老夫許維綱,世居長安!如今迫不得已,只得隨眾避避風頭了!”

  “金狗趁滅遼之餘威,背盟攻宋了!這可是引狼入室!”

  “金狗比遼狗更加兇狠,每至一地、姦淫、燒殺、搶劫……已弄得十室十空!”

  “那!那!咱們的大軍呢?”

  “大軍!那來的大軍,早就不知跑到那裡去了!平時不打仗還像個人樣,戰時卻不堪人家一擊!欸……”

  “這!這!棄家……西行也不是個辦法!”

  “那是!金狗侵入長安的只五萬人:已擾得長安百萬人口的大都會,雞飛狗跳,各自逃家避禍丁!”

  楊士麟精目四射,估計這一股人潮,最少也有壹萬多人,其中半數多是中年、少年人,而這位許老前輩左右前後,也有四五百人,是屬武林中人!

  這勢力並不弱啊!怎會如此狼狽!

  雖不知他老在長安的身份地位如何!但!他這行為令楊士麟不敢苟同!

  “難道,江湖道上便沒有人起來,為家為業,為因為民,振臂高呼領導抵抗麼?”

  這話問得許維綱老臉一紅,詭辯道:

  “長安世家大族,各自為政!老夫人望不足,怎能獨自驅使子弟去以卵擊石呢!”

  “前輩幸無介意,區區狂枉多言了!”

  “平時,官家管的緊,就怕地方上武力壯大了搶了他的天下去!如今可好!官家正規軍隊一敗下陣來,便無人能管了!”

  楊士麟怔了怔,無辭以對,他是深悉官家用心!官僚們做官之道的!事事都在上下欺蒙,粉蝕太平,爭權營私:

  人無遠謀,必有近憂!如今已紙包不住火了!

  這國破家亡的危機已萌顯出來了!

  此時,這股人潮已因他們的領導人與客人閒話而停頓下來!

  “前輩攜家帶眷,搬遷到那裡才是安樂土呢!”

  “這個麼!走到那裡算那裡,金狗外邦,只對大城市施虐,山林鄉野,他們是不會停留下來的!”

  楊士麟承認,這些外夷蠻族,他們只是搶劫搜括財貨, 旦滿載便退回大漠去了!

  而許維綱老會長也對楊士麟這九名少年人打主意,想讓他們留下來!不必冒那生死之險去長安了!

  “老夫看得出來你等九人都有一身好工夫,長安這時伯不已亂得似一個搗亂了的馬蜂窩,不去也罷,跟著老夫在一起,找個地角安置下來,等平靜後再走不遲!”

  “多謝前輩關愛之情,區區正想……”

  談到這裡便打住了!後路已略起騷動!

  有一匹鐵騎已伏鞍狂馬,疾奔而來!這是匹訊馬,有甚消息傳來!

  原來追隨許維綱老會長避難他鄉的這一般老民百姓,也不真的是 批烏合之眾!

  他們之間還是有組織形態的!

  大體上看得出,前面有批人為開路前鋒先導!

  而主要的武力,配置在後隊!

  那是準備一旦有敵人的迫兵追趕上來,他們也打算與敵人硬碰硬死拼一次!

  而他們的斥侯放在後面!對這方面的常識楊士麟與西逃的遼人耶律大石的族人共同生活了一年多,頗富經驗!

  這匹狂馬上是個中年漢子,已停騎躍下馬背,喘息著大踏步走上來向許維綱行禮道:

  “許大叔!金狗的鐵騎已有千人之眾,隨後追來!”

  “在長安不知是那個漢奸走狗,將咱們出賣了!他們不將咱們的財貨洗劫一空是不死心的!”

  許維綱手撫額下已蒼白的老山羊胡!十分憂忿蒼涼的道:

  “看來是在劫難逃了麼?”

  “大叔!咱們同他們拼了!小姪實在忍不下這股窩囊氣去!”

  老人打眼向四下望了眼!查視他屬下眾人的氣候!

  便是徵求他們大家的意見!若要拼 次,便得眾志成城!人無二心才是:個人死活,但憑天命來安排了!

  “他們西來,是否另有目的呢!”

  “小姪敢以生命做抵,絕對是來追咱們的人馬!”

  “哦!但只一個千人隊,他們可是太也小看我‘聖刀會’了!”

  聽這口氣,自然是他老已下定決心來備野一戰了!

  如是這周圍已有數百人,已舉臂高呼,同聲響應!臉上揚滋出一片激動奮揚之情!

  不是嗎?老會主終於被迫著准許他們為國為民,與金狗們揚刀一戰了!

  這令楊士麟感慨萬千!

  咱們這個民族,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股強大的陋習!凡事都由少數人決定了多數人的命運!

  必待弄得已無力反抗時,再起而反抗!

  若是他們有人領導,將全長安的江湖組合,共同放下私冤私利,刀口一直向外!

  又何至於被金人各個擊破呢!

  生於城廂之人,環境熟,本是適合城廂之戰的!

  如今便得搏戰於野了!

  這本是他們遼、金蠻族習慣的搏戰環境呀!

  楊士麟再抱一拳道:

  “許前輩不棄,我等九人願意與眾鄉親父老兄弟們共同殺敵,為我大漢民族立威!

  望前輩見允是幸!”

  “呵呵!能得眾位少俠仗義護衛,家下人等感激不盡!”

  “相逢有緣,為父老們效勞殺敵!乃份所應為!”

  這時金狗鐵騎已進來的消息傳播開來,大家騷亂不堪,慌張失措!

  可惜,地處荒野到那裡去尋個狗洞能讓他們躲藏!免去這場被人殺戮之劫!

  楊士麟看了,深不以為然,他們本是一個大組合呀!是在地面上組織起來與人爭利自謀的!怎的卻勇於私鬥怯於公戰呢!

  再者,這個老當家的,可是聞知敵人追來而嚇糊塗了,不能當機立斷……

  他應該發號施令,就地布防呀!

  楊士麟實在看不慣他這般柔憂寡斷的德性,如是道:

  “前輩,但不知那位傳訊大哥,是否能估斷出金狗尚有多少時間才能到達!”

  許維綱已茫茫然,未曾考慮到這點!

  可能只在痛惜他所帶來的幾十大車財寶,這一來可得全部泡湯了!

  能留得老命在,也就祖上有德了!

  那名傳訊的中年漢子,接上答道:

  “楊少俠!金狗最快也得兩個時辰之後才能追上來!”

  “那麼時間還得很餘,若不想被敵人點著人頭開殺,便得布防建壘應戰!”

  一言提醒夢中人,這顱頡無能的老會長,才從幻夢中甦醒!急道:

  “小哥,你看應該怎生調度才是!”

  楊麟磷一想,這個老渾頭,可能一生也沒想到,有一天能有萬眾之民由他來指調,至於陣戰之學,那更是問道於盲了!

  在大都會中,身下帶個五六十號人,揚武揚威,過街橫行,已是十分拉風氣派了!

  若為了組會權益事故,與人搏殺拼命!

  有個五六十人也已夠派上用場了。

  殺下來互相有個十人八人的傷亡,這已經是十分慘烈的大場面了!

  如今,要他管帶萬人之眾!那是見首不見尾!就是這 堆了!

  你能希望他有多大的神聖呢!

  “區區認為老會主應急速離開官道,車馬人力集中調配一番才是!”

  許維綱一怔,速速點頭道:

  “是!是!你看將人帶到那裡比較適當呢!”

  “右方有處小高地!將人布成方陣,比較有利,咱們只防三面即可!將重點故在正面!”

  他一聽精神來了,氣息也壯了,聲音也粗了,高聲喝呼著!下達號令!

  如是車馬,橫向移向那處小高地!

  但,車輛載重不輕,要推上山坡可也十分吃力!

  那是馬力加人力!大家通力合作!才算完成了這項壯舉!

  楊士麟不客氣的接手了老會主的指揮大權!他與朱玉兩人,互相交談了幾句,便將一千多輛車子,設成了一座:“六盤九宮大陣”。

  千輛大小貨車,集中起來,有規有距,遠遠望去已十分壯觀了!

  便是一座小城大堡般的雄偉不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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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戰殲敵戰北歸
 
  這場戰搏雖然尚沒有明確的交待,可將場上各方的心志打活了,或者說是打怕了打服了!

  在“聖刀會”中,許志超、許淑嬌已將楊士麟另眼相看了!

  許志超心忖:

  “自己這個少會主的身份拿來與楊兄一比,簡直狗屎不如了,大開眼界!”

  也令他自負不群的心意收斂起來不少!

  而許淑嬌心中卻另有秘密,這般少年郎不愛,要她去愛誰呢?她搶著隨哥哥出來闖江湖,這本是她最大目的之 也!

  可惜楊士麟身前先有三個女娃娃已是形影不離,但不知她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憑姿色家世,自己決差不了那裡也!

  她心中打動主意與他泡上了,不管他要怎樣,本姑娘絕不離開你,咱們慢慢煎熬下去吧!

  而在山上的三百名俘虜中,也隱藏潛伏著能人在!

  他是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現在是國破家亡,金人氣盛一時,能藉此機會,來至中原漢人之地,見識一番也不差池!

  他們在等待尋個有利機會,再率領他的族人離開也非難事!

  而如今看來他的打算有了天大的錯誤,他小看馬哈這個兇惡的雜碎,但憑他今天的武功表現,他只愧不如!

  這兇人一日不死,他的族人這為奴的身份一日不能解除!

  但願這個書生型的漢人能替他早早宰了這個兇人才好!

  他若自謀叛變,這計劃一但實現,那他們這手無寸鐵的三百人可慘了!

  而朱玉姑娘她這姊妹兄弟,也各有看法,心潮盪漾不已!

  朱玉為朱家之長,早已鐵定了是朱家“六盤門”中的少門主的人選,門下人也這般稱呼她了,來討好她!

  但,天有不測的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

  她可說是引狼入室,而楊士麟求見她老爹,志在必行!

  原是舊識,這個會“五馬分屍”的少年人,再次相見,也頗為令她心動,那棵無主的“愛心”也自漣漪層層波瀾不已!

  何況他是“九莖芝”的服食人,得天垂憐,儒雅倜儻,在這邊荒之野,這樣男人,若是錯過了婚緣,怕不八輩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那知在爹娘的安排下,她失掉了少門主的頭銜,換來了個香噴噴的好丈夫!

  雖然,只是口頭上定了親,她到不怕他反口不認帳!

  因為那天夜裡,他曾偷偷的親吻過她,擁抱著摸弄她的屁股,摸得沒完沒了,可知他也是喜歡她的,給他“幹”過 次,便死心塌地的愛上他了!

  她想既然人早晚是他的人了,這少門主之尊,是他的也即是我的,還分什麼!

  女人一旦有了真正心愛的男人,對身外之名利就看得淡薄了,一心只想到那個郎!

  她也不例外;只是不真知道他的身手究竟如何!

  在柴原千松嶺上,他與四個臭和尚那一戰,她們兄弟姊妹沒有機會去見識一番,真遺憾!

  這時總算如願已償,這“河圖十三式”,只輕描淡寫的演化了三招,便將這個金狗耍得有氣無力,難以為繼了!

  而他的技藝決不至止,厲害的殺著,尚未出籠呢!

  這少門主他可是當得無愧於心!

  記得前夜在客店中,他又毛手毛腳的來纏她,令她心顫骨酥不已,他曾再向她哀求過要給她“五馬分屍”的“乾幹”!

  可是,她不答應,只準他摸摸就是!

  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材料,一旦開了禁,生孩子那一定是沒完沒了!

  她老娘便是人證,幾乎是一年一個,一連生了她們姊妹兄弟九人,多可怕!

  她想到這裡,暗扭動了下屁股,那裡還真焦燥不安,想再讓他……

  可是,這當口可真不是好時機,人馬是越聚越多了!

  那姓許的小丫頭只這一忽兒功夫,便似中了邪似的向他眉來眼去的吊他的膀子了!

  這事可真得將他盯緊了頭才成,看他一身充滿了那股子狠勁哩!

  她是愛心加深了,醋勁也大了!

  若要想讓他專心一志的來愛她,可真得對他下些工夫才成!

  別是剛煮熟了的一只好鴨來,還沒啃上幾口,便飛到別人口中去了!

  那才冤死人了,這事發生了我朱玉姑娘可不甘心情願哩!

  她又由他口中探知在你之先,他已有了三個老相好的!

  那個遼人郡主什麼的,已被他拋到大西天上去了,再相會怕不那麼簡單!

  這次雖說是闖江湖,回汴梁探親!

  可也是去探望他的老情人,但願是事過景遷,各自退人生孩子了最好不過!

  場面沉靜中!

  搏殺尚沒有結束,誰也不願意故意破壞了這份神秘!

  朱玉卻又那知,在她身左右的兩個親妹子,也在打姊夫的主意呢!

  朱珊姑娘只差她大姊十一個月!

  更是花開正艷的 朵鮮花兒,不過她生性溫柔含蓄,將自己心中的秘密深藏不露,絕不瘋瘋癲癲的形諸神色!

  表面上看,她是冷若冰霜,其實內心卻情勢如火!

  只是楊士麟的火頭,沒有時機給她點上而已,時日太短暫了,才剛上路幾天哪,她已打定了心志來等;絕不外求!

  要向她大姊分一杯羹湯喝喝,肥水不落外人田,有什麼不可呢!

  至於朱琳姑娘,則比較外向了!

  她是個性爽朗,才識頗高的姑娘,三姊妹以她為最美,原因是她的身材好,比兩個姊姊略高一頭!

  稱得上是,膚白似玉,眉目含情,身姿炯娜,歌喉清脆,聰慧伶俐,身手工夫自然也超人不凡了!

  常常當著朱玉大姊的面,便向姊夫調笑不誤!

  當然不是為她自己賣風騷,只是語有雙關,替朱玉大姊扇風點火,火上加油讓她們兩人快快的燒起來,多加把火!

  待大姊那肚子大得似她早年所使用的那只大鐵球流星一般的凸起來時!

  這姊夫的熱被窩,則非她沒屬了!

  她現在也不急,只是冷瘋熱嘲著,尋她們兩人的開心,討乖巧,兼惡作劇!

  能逗得兩人哭笑不得,心爽爽,拿她沒辦法!

  楊士麟心中有數,她在閒放騷,目的在引起他的注意,他的重視她而已!

  她似身有七魂之中,跑出一個魂兒,投入他的心湖中,不時的盪漾一下!

  她現在所求的就是這點,這已經足夠了!

  而在對持中的馬哈,手壓長刀默默調整自己的氣息,已血潮澎湃展駭不已,他所面對的敵人,已超乎尋常的頑強!

  非他始料所及,最初接戰時的心態,這時已有些無可奈何的動搖,這主宰敵人生死的意念,已開始消退,動搖!

  他對漢人的基本觀念可能要作大幅度的調整,才能適應這當前的情況!

  可能有人認為他一個小小的千夫長,乃是屬於芝麻大的一個小武官(相當於現在軍籍中的團長級軍官、中校階級)!

  在百萬大軍的大會戰中,起不了什麼影響作用:

  假如以一盤象棋來作兩國相爭的紙上作業,他只能比做五個小卒中一個小卒的百分之一部分,想想看他的生死存亡,絕不影響大局之勝敗!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比較看法,實際上卻不然,因為人是活的,棋是死的!

  故而這裡應將他的身歷提出來解釋一番!

  又因小說並非史記,只能概略將當時東北亞大地上的國際形勢,先事交待些重要的環節,以求有個概念!

  金人原是生息在大興安嶺下黑龍江流域的一個原始先民部落,漢人為他們命名為女真部,女真與金是諧音字!

  沒有文化,乃遼國藩屬之一,領有今日之海參威庫負島,精奇河等地!

  金人在東海岸發現了大顆的“珍珠”賣於遼入,被稱為“東珠”,很快的轉賣給宋人,當然獲利甚豐,生財有道了!

  再者,吉林以東烏烏蘇里、松花江一帶盛產名鷹,女真人為遼國大宗主搜捕名鷹,常為此向海東五國小部落間發動戰爭!

  這種鷹名為“海東青”,乃是遼人權貴們伺養狩獵上的 項不可或缺的點綴!

  便以今日名流者打高爾夫球似的,用以炫耀自己是列屬資產豪富人物!

  這事故玩久了,需索過甚,激起金國上下之不滿,若要停止這種奉獻,唯一的辦法便是反抗叛亂!

  金、遼之戰的起因便肇因於此,怎料到金人一戰獲勝,酋長阿骨打次年稱“帝”!

  建國號為“大金”!

  此後十年之內,越滾越大,最後取代了遼國在北亞大地上的統治權!

  以馬哈的年齡來算,他只是第二代第三代金國培養出來的武士!

  黑鐵頭便是他們的武術總教練,自小教養,十年有成!

  他們這一批人是由皇家刻意精選訓練出來的共有二十四人,是以金國王子完顏奇為主,便是他們口中的三阿哥!

  這次宋、金聯盟滅遼,金人每戰必克,宋人每戰皆敗!

  如是,金人便瞧不起宋人了,又興起取而代的心志,入關滅宋,豈非更好!

  他們西路大軍由大同府發兵南進,勢如破竹,進入長安!

  馬哈被委任為“先鋒官”之一,他們共有三名師兄弟,目為大金國的悍將!

  所謂精銳之師要擺在第一線,所到之地,當者披糜!

  其實金國大軍,並非全像他這般凶悍善戰!

  他陡的想到他們大金國的戰略,也許是錯了,錯得離譜了!

  宋人的官兵乃是不堪一擊,宋人的江湖組合,卻大有能人志士在,不容欺侮!

  大金國的皇室也是分為許多派別,各自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當然以各個皇太子為主體人物!

  將來父皇大去之後,絕脫不了以勢力為爭奪皇位的繼承權,勢力不足的自然得靠邊站,大統之權沒他的份!

  數年前在終南山出土的“九莖芝”,乃天材地寶,黑鐵頭與完顏奇普秘密潛來長安奪取,可惜功虧一匱,張憫而歸!

  但,他絕不死心,但若逮到這個“萊人” 楊士麟!

  吃肉喝血,那麼三阿哥則在諸家王子中,便突顯出來了,將來為帝非他莫屬!

  連帶而來的高官厚祿也水長船高,人人有份!

  馬哈凝神而視舔舔厚唇,心忖:

  “這人是個活的‘人參果’,一定鮮美得很,大補之極品了,好饞人也!”

  而面對他的楊士麟,卻沒有想到這上面去!

  自認為芝精已為自己所消化,以現在武學修為,自謀保身,絕無問題!

  他志在國家百姓,對金國這種趁火打劫,背信破盟,甚是痛恨!

  他對這個敵人,私心甚是佩服他的豪邁;武功身手皆是上上之選!

  可惜他是個土匪盜寇,他的武功雖好,卻是用來殘害自己的同胞族人,武功越高,其殘害的程度越大,為害越烈!

  漢賊不兩立,消滅一個敵人這種好手,便無形中減低了我民的一層迫害!

  不能賞識他的才具而違及民族大義!

  世人往往因於外人有私人交情,墮入其術中,以私德而違公義,他還振振有辭,不承認自己已經身為漢奸走狗呢!

  楊士麟覺得時間施得太久了,這對他是一項損失與不智,延誤了他東歸之期!

  “你若還有何技藝不施展,現在正是機會,否則,區區便要取你狗命,以謝天下!

  為我大宋討還血債!”

  “大言不慚,小輩看刀!”

  馬哈再一次奮勇衝殺上來,他這“天馬刀”,共有四組十二招,已用去了三組未能建功殘敵,甚是氣忿,敵人比他年輕而武功卻是他入關對敵以來,最高的一人!

  不由得他不再接再勵,功力提至十成火候,“轟”然暴喝一聲!

  韶步斜走,長刀倏挑,化為絕招奇式的刀法,亡命如厲鬼野獸般的躍來!

  “脫韁之馬”“塞翁失馬”“指鹿為馬”!

  三式連環揮刀疾射,刀為內力所摧動,光華陡盛,精虹耀目生花,刀氣綿綿而出!

  這已是他武功最大的成就了!

  楊士麟停身五尺外已感覺到他的刀氣壓體!

  千人之眾,已身顫身驚,駭然驚魂!

  尤其是朱家八人,已人人自危,更為楊士麟嘆息,但不知他能否接下來!

  朱玉自忖,她沒有這番成就,不過自保還是可以,取敵則不及了,其餘弟妹們等而下之,當然更不必提了,得死傷一地!

  這江湖可是真難闖也,強中更有強中手,這金國將軍,怎的了得!

  楊士麟目中也精芒進射,英氣豪情陡發!

  手中長劍搖腕指出,腳下也起陸前衝,與敵人對進!

  “神農一劍”如長虹貫日般的發出,劍尖端上激射出一流青芒,直至敵人胸膛!

  而馬哈的長刀“指鹿為馬”,也是剛好演化出來!

  顧名思義這一刀乃包含了多少狡猾的劍路,以茲欺騙敵人,以求達到殘殺敵人的目的,明明是刀式,最後卻變化成了劍式!

  不料,似有一點寒星透過他所列布的罡氣,直刺而入!

  令他心頭一寒,欲隨著刀鋒全身斜出,心忖:

  “乖乖,我命休矣!”

  事變之來,往往便是令人措手不及,在他傾注下所有的力道揮展下,居然刀芒與劍芒相碰了一下“嗤!”

  暴發出來花炮似的極光,風雷之聲,威力頗為驚人,令人目眩得看不出其中的變化究竟怎樣!

  但能看見的是馬哈的長刀已脫手而去,剎那間,腳步倒滑,整個的人往後抑身,左胸上又一次暴射出火花!

  不是火花,而是血花,他已中劍!

  他全身所運聚的十成功力在揮刀摧是的真氣,已全由這劍孔中噴射出來了!

  那血霧似個圓團,形成一個圓球型的血球,若有丈大的一團,煞是壯觀!

  這錐心透骨的失敗,幾乎在俄頃間,已撕裂了他的英雄美夢!

  他出師以來從未料想到,他會得到這麼個可悲的結果!

  無由他不悲忿衷懷,長號如泣,作死前的啤叫,訴之天地鬼神……

  楊士麟緊咬牙關,頰上肌肉顫動了一下,甚為滿意,他這 劍的成就,霎的轉身,目向那三名百夫長,厲喝一聲

  “殺!”

  朱家四、五、六弟肩頭一顫微遢,劍如龍飛天表,一招“除草務盡”!

  三劍同揮,在一片芒毫流渡中,那三人已魄飛魂走,本有十分功力,這時也發不出五分來,雖也揚起手中長刀對決,企圖掙扎!

  但,手不就心,魂又不守舍,而且,他們原本身手就比之朱家兄弟差了兩成!

  一排光華掃過,三人已被腰斬為六截,橫斜於原野上!

  霎時

  山坡上金人大陣中也起了邃變!

  只見中軍之中的一群人,忽的四散著向週邊四角陣中待命的武士躍身撲上!

  各自赤手空拳的撲打纏扭在一起,摔起交來了!

  這是遼人俘虜們發起了叛變,在爭取自身的自由了!

  他們對宋人的了解比金人多,而且邊境一帶,長城內外本是漢遼混雜而居了數百年之久,有些地方也實在難以分辨誰是漢人誰是遼人!

  由於聯婚的關係,其下一代便是漢遼混血兒!

  遼女嫁給漢人,生活教養,立即有得改善,學織布繡花,不必隨同族人牧羊荒野逐草而居!

  漢女嫁給遼人,多是遼人十夫長以上的首長,長居都城,有權有勢,族人也可沾點姻親關係,少受欺凌!

  於是為了生存利益,而形成了民族大融合!

  漢女美麗,遼人喜獲嬌妻,自身受用,下一代聰慧伶俐,易於接受漢人文化,家庭地位提高了!

  遼女豪放強壯能幹,有事故發生,由遼女出面解決,能獲得公平的待遇,遼女便是漢人居住在遼地中的護身符,在漢家中身份地位提高了!

  是漢家郎的寶貝,不是奴才,又怎能不自在!

  這究竟是誰同化了誰,只有天曉得!

  遼人兵敗國亡,身為軍奴,這身份若不覓機改善,那便得一生為奴,而進入長安,見了漢人的生活,認為是天堂了!

  若有機會跟著漢人生活便好得多,因為漢人比較講道理,穿、吃、居、用生活較高!

  如是,他們先下手為強,突起發難,展開掙脫枷索的大搏鬥!

  只有消滅了金人,才能有資格與漢人談判,爭取自由的權利,同時也報了國仇家恨,及自身的屈辱!

  “聖刀會”的人,不明情況,呀然注視著他們自窩亂,嚴陣以待!

  楊士麟也楞了一下,立即下令道:

  “咱們衝上去,先圈起來,不容逃走了一名金兵,不然,你家的老少,準備挨刀吧!”

  這命令真絕,利害分明,那有不相信的!

  五百人衝馬而上,遠遠將這一團相撲的人包圍起來了,靜待結果了!

  楊士麟等九人走了上去,立即分辨出一部份人的服飾賂有不同,腰下沒有帶刀!

  腰下有皮帶刀鞘的便是金人,臂上也有護臂,身套軟甲!

  另外一批人則不是,那他們是何人呢!

  可悲的是,遼人、金人、漢人都差不多是一個樣子的膚色臉孔毛髮!

  他是見識到許多黃毛鬼、白毛鬼、赤毛鬼的人,與咱們絕對不相同,這時卻難倒他了,都差不多嘛,怎辦?

  遼人手中沒有刀,但衣袖中卻藏著一文箭,他們一上來與金人撲打摔倒在地,金人已來不及拔刀,扭打中,遼人手中多出一支箭!

  那箭矢輕易的刺入金人的胸膛,而奪下他的長刀!

  有了武器,立即殺向第二個金人!

  而金人的主將陣亡,百夫長也被人殺了,這已形成了天大的變故,已膽寒心顫了,如今奴隸們也殺上身來了!

  只眨眼之間,兩方本是相差一百人,如今已持平了,各有三百餘人!

  金人本是由山裡下來的野人,目不識丁,頭腦簡單,打起仗來如只野狼瘋狗差不了多少,得由大小頭目率領指揮著才管用!

  一旦失去調度,也只是個呆漢而已!

  相比之下遼人的鬼點子較多,手中有刀夾箭,士氣也旺,再一次佔得上風!

  遼人中有四五名應列屬百夫長級的武功高手,這時都表明了身份,統率族人展開大屠殺了,金人頭飛屍殘的人多了!

  而那名留守的百夫長,與一名遼人殺在一起,雖然也曾厲聲吆喝!

  但大勢已去,他也無能為力,而眼前這軍奴武功高強,三五招後已自顧不暇了!

  最後落得個被亂刀砍死的命運,兵敗如山倒!

  不多時間,變成了遼人在兩個殺一個!

  眨眼之間又變成三人殺一人!

  最後,這場夠慘烈的殺搏終於結束了,遼人獲得一次空前大勝利!

  他們的歡欣鼓舞擁抱,已無視於週邊有五百名漢人江湖客的大包圍!

  楊士麟在他們搏殺中已記清了幾名特級高手,嘆息一聲道:

  “兄弟們,你們的身份可能是些俘虜吧,如今已大獲全勝,恭喜你們!”

  “其中若有領袖人物,區區希望出來一下,咱們談談如何?”

  話中之意思,那是要談判一次,你們的勝利,並不代表我們的勝利也!

  有位老兄大踏步的倒提長刀越眾而出,向楊士麟走來!

  而楊士麟也回首向許志超招手!

  許志超身後跟上來的是“武堂主”秦維,在“聖刀會”方面,有他兩人點頭,便算是全體同意了!

  楊士麟面含笑容,打量著這名高身材,面頰瘦削,目射精芒的好漢,先道:

  “這位兄台請了,兄弟楊士麟初出道,請教兄台上姓大名,以便稱呼!”

  那人停步抱拳一拱,手中的長刀還在滴血呢,誠摯的道:

  “不敢,我等本是遼人,賤名蕭子瑜,幸得楊公子斬殺那個馬哈野種,我等才有機會,報此國仇家恨!”

  “好說,蕭兄驍勇善戰,恭喜了,蕭姓在遼國本是後族姓,如今國破,不知有何打算!”

  “所謂志同道合,便應四海一家,如今金人發兵侵宋,但我原是世仇大敵,現在卻成了同病相憐的人!”

  “說得也是,遼國宗室已亡,我等只有三百人。做任何也不成氣候,蕭某若能為楊公子見憐,便率族人歸屬公子,悉意下如何?”

  “啊,蕭兄客氣了,不敢當!區區只有九人!”

  “另外這些人乃是長安“聖刀會”許少會主的家臣是在昨天路上相逢,共謀對抗金人追兵,邀天之幸,又得蕭兄之助才得以兩全!”

  “楊公子俠風義膽,以萬民為已任,幸無見棄,吾等願本此忠義,附從公子,殺身以報恩義!”

  楊士麟望著這一群有家歸不得,失國無所投的天涯亡命人,張張臉上都呈現出純樸豪邁誠摯的神色,令人不忍拒絕!

  假如任由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帶流浪,他們是生活不了幾天,即被漢人、金人兩方夾殺出局了,漢人視他們為盜匪,金人視他們為叛逆!

  而他們這時的一場火拼,雖然是勝利了,卻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輕重傷患百餘人!

  而收留他們,便是他的一項責任,有捨命一赴,保護他們的義務!

  他嚴肅的點下頭去道:

  “蕭兄既然如此堅持,區區便承擔下來,與蕭兄的弟兄們同甘共苦,在這關內關外 片河川大地上搏殺金人,快意思仇!”

  “不過,區區心無大志。有失諸君之雅望,你我應本道義為組合,各自來去自由,互無干擾,我等現欲東下長安,蕭兄本由長安來,但不知局勢又是如何!”

  “我等願奉楊公子為長,唯命是從,生死相從!”

  “至於長安前五天即被金國大軍攻破,宋軍不戰潰退,長安市上武林世家,各自為保基業與金人發生街道搏殺三日,各有死傷!”

  “可惜的是長安俠義道,不曾連結成軍,此勝彼潰,良秀不齊,最後只得讓出城關,不過金人也收斂多了,不敢過份自絕於民!那總是百萬人口的大都會也!”

  四天之後!

  等到夜晚,楊士麟將弟兄們安置在渭河岸上荒村上!飛騎趕至“萬馬莊”外!

  但見廬舍成墟,一片殘垣,樹木枝葉焦黃,未燒盡的青煙,還在裊裊向雲空流渡!

  其中人馬的屍體殘骸,尚無經人掩埋處理!

  偌大的一處黑道梟雄霸主的莊院,本是困若金湯的宏偉建築,如今已破敗不堪!

  楊土麟遙望處憾慨良多!

  岳戰老兒乃是世上數 數二的武功高手,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人呢?

  是死是逃:或是被劫持而去……

  待天明時,他們 行進入 處鄰近村落, 邊用些早點,一邊探尋些可靠的情況!

  希望他能有所補救!

  這處早點舖子的老掌櫃年約六旬開外,腰腿還算硬朗,一大早接財神,十三四位遠道而來的路客,幾乎已坐滿了他這間小店!

  早年許是混過江湖的人物,老眼不花,客人有男有女,雖有風塵之色,其中兩位公子舉止端莊,五官清秀、顏色和藹可親,絕非普通人也!

  這二兩銀子的生意,那是穩嫌不賠,如是熱情的招待著!

  楊士麟邊吃著熱呼呼的餡餅、油條、豆汁兒,慢絲條理的搭汕道:

  “老爹!在前路上經過“萬馬莊”時,可是真慘啊!”

  “公子爺,你多擔待,那是不假,金人有萬多人攻打萬馬莊,一直打了三天四夜才將萬馬莊攻破,人命如螻蟻,欸!”

  “但不知老莊主,他們是棄莊了呢?還是……”

  “欸,老莊主、少莊主、大總管等皆是力盡被俘,走不脫了!”

  “怎會呢,憑老莊主的身手!”

  “再好漢子也架不住人多,況且金人之中,也是能人上陣,前赴後繼,累也能將人累倒下來!”

  “說得是,怪了!金人犧牲這大的人力,值得麼?”

  “據傳說金人有個什麼王子來親自主持這場殺戮!”

  “這不是人,財兩得了麼?”

  “說得是,公子爺,你與老莊主有舊識吧!”

  “還談不上,不過,學生曾與岳蘭姑娘前幾年在洛陽有過 面之識!”

  “啊,是少莊主的好朋友!”

  他正自抬首向楊士麟仔細打量,以這少年公子的相貌風範,正該是少莊主的良伴,並轡江湖,可惜了!

  如今可成了捧打鴛鴦,得兩處飛了!

  “岳姑娘被強劫而去,可是那王子要娶她為妃麼?”

  “這就不容小老兒測度了,可能不會,其中另有文章!”

  “打家劫舍,擄人搶寶,還另有文章!”

  “正是,這是他們故意透露出來的小道消息,長安市上酒樓、茶館、旅舍中人是無人不曉,喧騰人口,議論不休!”

  “啊,我等一行由西而來,夜裡城門已閉,尚未進入長安呢!”

  “原來如此,萬馬莊被破已六七天了!”

  “請老爹見教學生一二可好!”

  “不敢,多言了,傳出的消息據說也為了‘寶’!小老兒可不知,他們所要的是什麼寶,值得下這大的本錢,死這多的人!”

  楊士麟陡的一怔,他們不知道,他卻聯想到,他就是那個“寶”!

  當年大金國那批人走錯了路線,向東追去,而他卻向西逃,沒有回汴梁,兩下里是越走越遠,向西追的人,岳戰老兒便是其中之一了!

  事後,完顏奇這雜種總會察明經過!

  自己是在岳戰與符國夫人鬥得不可開交時,冒著大風雪離開客棧的!

  楊士麟皺鎖眉頭搖首,表示出無可奈何,沒有頭緒之狀!

  “老爹可知他們會被押送那裡去麼?”

  “哦!這事金人堂而皇之將萬馬莊的金銀財寶席捲已去,裝了一百大車呢!”

  “怎會有這多,那不是大搬家嗎?”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

  該知道的楊士麟已知道了,不知道的這老兒也不應該知道,問了也是白搭!

  他們道謝了,便策馬而去!

  長安府城不必進了,免得被人圍堵住了,不得脫身!

  在路上朱玉與楊士麟並騎而行,俏聲道:

  “哥,這老兒知道的可不少,他可就是那一號上的人呢?”

  “許是萬馬莊的殘餘,也可能是金國的走狗,大宋的漢奸,不論他是何方神聖,這些已不重要了!”

  “對岳家姊妹的事,要怎生處理!”

  “便是個陷阱,哥哥也只有往裡闖了,你說是不?”

  “對救授岳姊姊,妹子自然沒意見?而且事在必行!”

  “記住,他們下餌所要釣的那個“寶”,就是哥哥我呀!”

  “這事人心隔肚皮,不必再提了!”

  是的!他身下兩方面已有八百人,“寶”是人人都喜愛的,這敵友之間,實難劃分清楚!池楊士麟恐怕永世之日得處在這種驚濤駭浪中!

  日夜不得安寧,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禍起蕭牆,杯弓蛇影的事!

  除了朱玉之外,他不敢信任其他人了,暗自戒備,事在必行!

  而蕭子瑜、許志超等人,卻不知道是什麼“寶”,還認為是那一百大車財物呢!

  他們一行在東郊外茶館酒樓中,鬼混了一天!

  只聽不問,所得到的消息,大致相同,只是財寶由一百大車更增加了兩百大車,那是在長安城廂之內搜刮而來的!

  而押著北去的金兵,大若是五千人吧!走的是太原通大同,經過雁門關、殺虎口出關的路線!

  估計已走了近十天了,若要追趕,還是能追得上!

  便是出了關,離他們大金國的老窩,還是有一段艱苦的路!

  夜裡他們回歸八百兄弟們住扎的地方,商討 番今後行止的計劃!

  渭河的水滾滾東流,在一處荒僻的河岸畔!

  有八百條好漢圍坐成一堆,喝著皮袋中的烈酒,在商討大計!

  夜黑風高,寒星眨眼,楊士麟首先發言道:

  “各位弟兄,兄弟我由十幾人陪同走了 圈,對局勢獲得了些正確的或謠傳的消息,大家都已知道,我則不必敷言!”

  “兄弟來長安的目的是來探望曾是患難之交的岳蘭姑娘,遺憾!”

  “萬馬莊已破,人已被劫擄而去,現在這時她可能正被閒在 輛囚車中,目的地應是邊關重鎮大同府!”

  “既然是患難之交,兄弟有責任擔當起這付擔子救她出困……”

  許志超開腔打斷了他的話道:

  “楊兄對‘聖刀會’拔刀相助,令我父老婦孺無失 人而脫去那場大劫!”

  “楊兄之友也是我等之友,由我帶出來的這五百弟兄,都自願為楊兄殺身成仁,捨生取義,楊兄只管分付調度!”

  蕭子瑜也急忙接口道:

  “楊公子大義釋俘,我等是跟定公子了,這條路線我等來時已走過,便是出了關,那更難不倒咱們,現在是請楊公子指示些實際行動!”

  “對局勢的卓見,有何獨到的看法,咱們明白了,也好有個遵循不誤!”

  “至於你想拋掉咱們,自己去幹,這話請楊公子免開尊口!”

  這話夠衝、夠重、也夠直,正是北國男兒的豪爽處,不須轉彎磨角,多講廢話!

  也不是以下對上的口氣,患難之交,交的是心,交的是命!

  便是現在跪地對你三呼:

  “萬歲!萬歲!萬萬歲:到了事危艱難處,各自縮頭作烏龜,也是白交了一場!故而越是豪邁之人,心胸坦蕩,他們是要以所行所事來以心換心的!”

  當然,這其中也不無奸詐之徒,真到了利害悠關,生死之刻,變節自謀!

  因之,不論大至謀國,小至世家組合,這帶人用人,可是幹變萬化,難矣哉!

  從古至今,有多少國,多少世家組合,就因為用人不當,識人不明,而致慘遭失敗消亡!

  楊士鱗頓了頓再道:

  “兩位如此說,兄弟便直言已意,兄弟人無大志,不是取人之國以平天下的人選,我認為那是妄想,若是在這片土地上,得便救人之急,仗劍對決,兄弟優為之!普天之下能勝過兄弟的,也只不過三兩人而已!”

  “而這二三人,事實上,他沒有理由找我對決,我不去拖他們下水歷劫紅塵,已是讓他們輕鬆自在了!”

  現場的人也許不信,但沒有人質疑,認為他是吹牛,鴉鵲無聲,欲聽下文!

  “現在咱們無力與金國大軍正面為敵,不過可以抽扯他們的後腿!”

  “他們押解三百車財貨北行,不管岳姑娘如何,但只這些財貨即是 項誘餌!”

  “關洛 帶的江湖好漢,及被劫過的世家殘餘及親朋好友,誰都有資格去取回來!

  而且理直氣壯,而且可能有幾批人已經上路了!”

  “這混水人人想趟,咱們這一夥人,若想長期生息在這帶,又何獨不想取來,用作生息之資!”

  “公子的打算,請更明確示下!”

  “咱們生息之資,少會主帶來的僅夠他們五百人一月,用,還得省吃儉用,你等是由金人屍骨中撿出來的,馬哈所帶來的也不多!”

  “ 月之後咱們便難以為繼,要謀長久之計,這批財貨至少應截下他們一部份,才能過活,若是四處搶劫民眾,那便不必人家打、咱們在這片土地上存留不了多久!”

  說得眾人一腔熱血漸漸冷了,垂下頭去!

  “但,可以預見。此財爭之者眾,惹起自相殘殺,正是金人的毒計之一,鬥到最後,他們來個圍而殲之大有可能!”

  “公子見解精闢,未卜先知,咱們又該如何!”

  “咱們不必與他們爭食,問道出關,在關外相等,我想必有所獲,到了關外有牛羊為食,生活則簡單多了!”

  “再者所取來的可能盡是重寶之物,而更有地方埋藏,也許數十年咱們應不虞匱乏,當然,若要錦衣五食是不可能的!”

  “援救岳姑娘的事怎辦?”

  “岳姑娘等重要俘虜,必然與重寶在一起!”

  “如此甚好,咱們便遵循公子所命行事,連夜上路直奔大同!”

  這八百鐵騎已整隊上路了。

  他們在咸陽走洛川、延安、綏德、在吳堡過黃河入山西,由嵐縣至偏關,東走平魯而入大同,那是餐風宿露,馬不停蹄!

  生伯延誤行程讓北上的金兵,先他們一步而進入北大荒!

  老天爺對他們不薄,雖然晚上路十天,卻比金人押解的車隊,早先到達大同府!

  市面很平靜,大金國駐守的官兵也不多!

  是處漢、遼、蒙、金等多民族群居結合的城鎮,他們的到來,並不顯得特殊,只認為是組遼漢混合型商團組合而已!

  楊士麟除了派遣探馬南下探聽金人車隊之外,便是從新組訓他的這個班底!

  別讓人家一打即垮,那才是個大笑話呢?

  為了屬下們的武功強弱,作一番通盤的了解,要他們各盡所能,演化出來,加以惡補一番!

  儘可能發揮組合力量,演練兩人、三人小組的鴛鴦或三星陣,克敵致勝!

  雖然只傳下三五招手法與戰術運用,那可是減少傷亡,求取勝利的最佳保證!

  他們都學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這是實戰搏殺的武學!

  有其珍貴奧妙處,自不待言,要想自求多福,就得快速殺死敵人,其他言詞都是狗屁!

  過了幾天,還不見車隊北來,楊士麟心中十分納悶!

  他怎能猜測得透,黑鐵頭與完顏奇師徒兩人,是處心積慮的以岳蘭為餌來釣他這個“菜人”,每天的行程並不快,故意的在路上拖時間等候他呢!

  他們算準了楊士麟若來到長安附近,一定會先去探望岳蘭的!

  有人會說楊士麟是汴汴樑楊楊世玉將軍的姪公子,乃是侯門之後代,他一定會回家去探親的,在汴梁下手不是更好麼!

  但大金國出兵大宋也是各依派系出兵,劃有界限!

  這二路攻宋的大軍,他這一派系父兄只主管西路,若是他無緣無故撈過界,而且是偷偷的,那麼在金國朝中人家會上表告他的禦狀的!

  待查究之後得知,他是為了個吃“九莖靈芝”的漢人,那麼問題則變得複雜了!

  其他王子也立即便領悟到他心意之所在!

  若不幸被其他王子的人得去,到不如留在楊士麟身上好些,起碼沒資格爭奪王位!

  他一旦奪得王位,吃不吃這人,便不重要了!

  奪取大宋的萬里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事業!

  若要補身子,世上的寶物可多了,不一定非要“九莖芝”不可,但這靈芝他曾經參與過,總認為他才是最適當的所有人,這種天意安排的失敗,他是不服氣的:

  他放下餌之後,在長安安排許多漢奸走狗為眼線!

  眼線所知道的情況,只是要他們注意是些什麼人在探查“萬馬莊”的情況!

  有了這發現立即得層層轉報上來!

  探查“萬馬莊”被破,當然不會只有楊士麟一批人,這也不關緊要!

  他只要從這多情報來源中,過濾選擇一番,便得到結論!

  楊士麟曾率眾探聽萬馬莊情況的情報已詳盡的報給他完顏奇 三阿哥了!

  黑鐵頭與他也認定了是楊士麟回來了!

  他與岳蘭有三年之約,三年後芝精便全部讓他吸收入體內,她老爹便不會吃他了!

  這情深意重的情話綿綿!

  當年在終南截擊他們的大金國的內侍武士,多人都聽到過!

  可惜的是,那次的失敗,是失敗在姚尼身上:

  這個沒眉毛,老話兒上光溜溜的賤貨,真乃恨之入骨,但可也對她沒辦法!

  她武功高強,任事不貪,便是拆了她南海潮音觀這座破廟,她也不在乎!

  相反的效果,她可以募資再修建座大的,這事易犯眾怒,劃不來!

  為今之策,怎生誘捕到正主兒才是上上之計!

  這消息是有了,卻不見人影,只有慢行慢等,不能打草驚蛇!

  但又怎知楊士麟已走在他車隊的前頭去了!

  楊士麟由探馬回報得知這押人的車隊。分為三批,是一個村一個堡的磨蹭,每日行程五十裡,保護嚴密,小心過度!

  第批一千人,一百輪大貨車,這個帶隊的將軍,可真是好性子,不怕煩!

  楊士麟思忖了會下令,由得勝關去大北荒!

  他認為在關內部署,一旦得手也不易處理這批資財,反而成了眾矢之敵,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走大漠他是有經驗的,是埋藏寶物最理想的所在,一般漢人帶著大隊人馬,一旦出關一兩百里之後,荒野茫茫,是不易生存的!

  勢必退回關內不可,這一來便少些麻煩,而他的成功率卻加大了數倍!

  他判斷車隊出關之後,一定走熱河,或察哈爾東去上京(即潘陽)!

  他們走興和、大清溝、土城,土城東方有四條內陸河,不易車行!

  如是他們在土城住下了,這一走又多出十幾天的行程:

  土城街子中牧家不多,卻每家牧養著大批牛羊,總數十萬頭也不止,飯食上是不必發愁了, 兩銀子可買十只大羊!

  土城街子北面百里外是處大沙漠,方圓約有三百里,渺無人跡,而且,是所不歸路,有去無回,便是有人成群結隊在那鄰近經過,也會突然失蹤!

  土著牧民稱那裡是“神妙谷”,通往地獄之門!

  土城之西方是加F寺,連寺中的喇嘛,方外之人,也不敢去探險,去的人也是一去無回!

  楊士麟聽了並不為意,第二天率領百騎前去探谷!

  狂奔了一天,入夜時分纔來到谷邊!

  第二天便試行進入谷中!

  這是一處大沙谷,沙堆高聳似山,萬古風化,人獸絕跡,寂靜得可怕,表像之殘破更加深了對人類之恐怖情緒!

  他們深入五裡地後,景物 變,沿途沙溝中,獸骨萬具,萬萬具也不止!

  其獸骨之大,孩人聽聞!

  一個指骨節也有一具人馬那麼高,其脊骨更不必提了!

  一個人立在骨堆中,就好比是一個小螞蟻立在 堆大象骨堆中似的!

  馬嘶悲鳴,已不敢前進,人人落色!

  便連楊士麟胯下的龍駒黃騾馬也不例外,引吭分尾而哀鳴不已!

  他實在沒辦法,只得退後!

  這奇景天成,他並不死心,待事倩辦完了之後。總應再來探查一次!

  他看不出有何不對來,一堆也許是億萬年前的一堆野獸骨頭,有什麼可怕的!

  他認為這裡便是處最好的藏寶之地!

  說不定這其中更有寶呢,這事同他們一般人商量不通的:

  只有獨斷獨行才是辦法!

  他們向牧民們買了一千只大羊,前後分成幾批人向南走!

  再回到大同,當然,他們走得更慢了,夜裡支帳宿營:

  放出去的探馬卻一批批的回報!

  敵人的車隊終於出關了,走上了他們的迎頭路:

  敵人們像是沒精汀彩的樣子,甚是疲勞,那是因為沒有碰上他們三阿哥所希望得到的情況, 切都是陡勞無功,人家大軍都在向南打仗,他們倒霉極了,押著一個老頭一個美姑娘卻要回老家,而且阿哥師徒也隨車而行,一切都得守規矩!

  這場活罪不知何時才能解脫!

  若是向南打,一路之上燒、殺、搶、姦、吃、喝、玩、樂那有多自在,多豪爽!

  這事這一兩年內是沒有他們的份了,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不敢說!

  因之人人都垂頭喪氣的不帶勁!

  而完顏奇與黑鐵頭坐在車廂中也不怎麼好受,他們本抱著滿懷希望而那個小子(指楊士麟)卻沒有出現,令他們頗為失望!

  這事已形成騎虎難下,只有走 程算一程,慢慢期待著!

  他們將三百車財寶分為三批,每批有一千人押運,金銀貴重寶物,都裝載於第一批車隊中,由他們師徒親自押運,自然不慮漢人搶掠!

  另外兩百輛車上的財貨便次要了,便是有些損失也不在乎!

  在這一路行程中,後兩批車隊,巳不時的遭到漢人江湖客的搔擾打擊!

  當然也會有些損失,但不算嚴重!

  漢人人數雖眾都各自為政,包有獨吞的私心,有時還互相牽制,自己先行攻擊起來了,因之也不敢冒險孤軍深入向第一批車隊攻擊!

  甚怕弄得不好,被金人兩面夾住,腹背受敵,將組合滅亡了!

  總之,他們是一群群不成氣候的組合,沒有真正勢力,一群投機取巧,從中摸魚,專打著不勞而獲的心態行事!

  他們由得勝口出關了,便是通過長城進入漠北大草原!

  這裡是遼國舊地,幾年來的生息,相當平靜和穆,牛羊遍野,草木蔥籠!

  他們相信漢人不敢出關追擊,警戒便松馳下來!

  這天過午時分,車隊正走在大清溝與土城衛子之間,千里平沙,一望無根!

  右前方正有一群羊,由四個遼民的姑娘們趕著,阻住了他們車隊的前路!

  軍士們輕笑著驅馬前行,想將這千頭羊衝散!

  閒來無事,帶有惡作劇的意思,並非要偷她們的羊!

  姑娘們的嬌呼,羊群的潰散大亂,形成一副奇景!

  外圈的羊“哎哎”叫著向外逃竄,而內圈的羊卻逢湧著,衝向金兵!

  眨眼之間,人與羊已經接近,那羊群已集體人立而起,閃起一片雪亮的長刀,砍殺起來,一時之間已人號馬嘶!

  金兵便倒下四百多人,摸手不及,變化太快,可憐他們連刀沒抽出來便魂歸地獄!

  接著前方不遠處,土丘後面也有一‘隊四五百人的鐵騎,飛馳而來!

  口中狂呼著金國語言,身上穿著金國戰士服飾胃甲!

  這不是來了救兵了麼,金人剩下來的五六百名武士們大喜,也嘯叫著回應!

  士氣復振,與一批身披羊皮的漢人混戰在一起:

  怎知這批羊人也不驚懼後退,殺氣更加兇狠:

  援兵來了,不過那揚起的一片刀光,卻殺在自家兄弟的頭上,那是刀閃頭飛!又是一場意外!

  令黑鐵頭與完顏奇落車觀戰,已氣了個四日生煙,火發幹丈了!

  但這變化太快太突然,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攔不及四五百人的衝陣搏殺!

  完顏奇在暴怒之後,抽出腰畔的寶刀,大喝一聲,向身下十二名侍衛們喝道:

  “上去給我殺!”

  “主上,他們是自己的人,時否該問一下!”

  “不必問,不是敵人偽裝的,便是叛徒,反了,反了!”

  那人這才醒悟,吆喝著、飛躍而上!

  十二人如十二只大紅鷹般的撲向戰圈中去了!

  而戰圈中也早有十二個人在準備著他們!

  那是楊士麟、蕭子瑜及朱家四兄弟等,看來人數比他們少一倍!

  楊士麟一劍左右一揮“雙龍戲珠”,他自創的四大神招第二招便斬飛了兩棵毛頭,再一劍“三元會一”,又腰斬了三人!

  而朱家四兄弟在敵人相距丈遠之時,已各自將手中的一枚金光閃閃的小金瓜流星錘推出, 流金華直飛敵人胸前!

  胸骨立被打陷,哀號著,心血狂噴的摔倒在地翻滾!

  剩下後到的三人已不敢衝上來了!

  黑鐵頭大吃 驚,這才意識到事態之嚴重,非他始料所及:

  這十二個人乃是他苦心耗費十年苦心才訓練出來的,給三阿兒做侍衛的!

  他們每個人的藝業,都是高手中的出類拔萃的人物,那知 照面則被人殺了九個,這損失可說是太大了!

  而這五個敵人也是少年人,原在一群叛逆中,出劍之時,並不突出也!

  怎知轉身來對付他們時,卻立下殺手!

  用的不是正當手法,正當的手段,這是謀殺呀!他心中 驚,暴喝一聲:

  “白日刺客回!”

  這話用完顏奇的老師尊口中宣出,其分量便重了!

  即是向他指示,這回各強敵是來對付他的,也許大阿哥、二阿哥的門下食客也!

  當然骨子里那是預先布下的一項兄弟宮幃殘殺的手法!

  藉此時機將他殺於此地,將來皇位繼承之爭,便少掉了 人!

  而完顏奇本人又何嘗不是時時興起這個念頭呢!只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下手而已,如今他們先下手了!

  而來人身手之高,自己是萬萬不敵!

  楊士麟在黑鐵頭這個天下有名的特級高手當前,立即擺了擺劍要朱家四兄弟後退,由自己出面!

  蕭子瑜是知道大金國的三軍師之一的黑鐵頭,在江湖名人中的份量的,自己連半招也遞不出去,心忖:

  “楊公子!楊公子!你千萬要挺住了,只要打成平手,那麼咱們便算沒白迫隨你了!

  否則……”

  他知道這時是他們兩人對決的前奏,而朱家四兄弟、剛好能招呼到敵人剩下來的四人,他在這裡是多餘!

  眨眼之間殺了九個人,自己沒有機會獻醜,如是當機立斷,以金國的語言向他們三百名遼人兄弟交待:

  “統統消除不留活口,事後本席要逐個檢查!”

  這話又發生了誤會,這分明是害怕外人知道的措施處置,那意味著斬草除根,令這 千名護車無一生還!

  他老黑保著三阿哥為西路大軍的監軍,如今卻偷偷潛回關外來了!

  若被人在皇上老兒面前告發,那也是樁可輕可重的宮庭疑案,現在被人消滅於此,便坐定了三阿哥無故擅離職守的罪名,反訴無由,叛國在先!

  黑鐵頭想到這裡,心頭猛震!

  猛抬頭向這當前的劍手望去,他要找出敵人的弱點所在!

  只見這人杖劍而立,目射精芒,軒昂不群,金黃臉皮,一圈寸長油黑亮的短髭繞頰,虎背豹腰,年約二十五六,不會趙過三十吧!

  一股殺氣撲身而出,衣著製式金國武士軍裝,只是在脖子上圍了條白色哈達領巾,這是用以識別敵我的標記!

  更向遠處望去,混戰中的雙方,他帶來的這一千軍士,已所剩無幾了!

  敵人曾運用了兩次詭計突襲,那些目不識丁,純樸的兒郎,如何反應得過來,但他如何也不相信面前這小輩能比他老黑高明!

  他老姦巨滑還想在言語上得些明確的消息,證實他是由那裡來的,他作夢也不曾想到日以繼夜,所要得到的“菜人”便是這人!

  在他以為一個孤丁漢人江湖小輩,由那裡去弄到乾兒八百的正規金兵,來為他效死叛國,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如是他嘿嘿冷笑數聲道:

  “小輩,你是受何人指使,膽敢來此打劫王子殿下三阿哥,說!”

  楊士麟搖搖頭,並不言語,他如今是假冒金國武士,連面皮都染黃了,他也不懂大金國的言語,更不知他在放些什麼狗屁!

  不過可以明白,黑鐵頭這老鬼,沒有認出他來!

  在這方面,他已略佔上風了,那個當年的金國王子完顏奇面貌依舊,只是更具他龍虎之姿,氣度非凡而已!

  那是這小王爺做久了,自然表露出來的常態而已!

  黑鐵頭見這人不開口,狡猾成性,皺皺殘眉,再喝 聲道:

  “不敢搭話,那也無妨,你只要一出手,老夫便知你小輩藝出何門,小輩你準備接下你黑爺爺十招!”

  他手拄馬尾杖 步萬鈞的走上來,那是身具武學大宗師的風範氣勢!

  楊士麟對他這天下數一數二的高人,如何敢狂妄自大,認為自己比人家高明呢!

  敵人能在他出手之間,由招式中看出他的門戶,這也並非虛言恐嚇!

  同時也提醒了他,一般招式那是不必獻寶了,這唯 可用的,只有自己在大漠中所自創的那四招絕學!

  是否靈光,能拼得過這老魔,這時便應了那句,圖窮匕現,孤注一擲的當口了!

  他早已將真氣提至十成!

  入說先下手為強,在年齡地位上,他也應先出手向對方討教!

  如是

  他躍身而起,劍發“神龍一劍”向黑鐵頭直刺而去!

  劍葉上為他內力所摧,已帶出“嗡嗡”劍嘯之聲!

  劍刃尖端,光華徒盛,映日耀目,熱氣通人, 束陽剛之火,似欲破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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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10:17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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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異神妙之煞穀
 
  營區中有些人在生火備食,忙碌了一個時辰!

  他們飽餐一頓之後才上路!

  車隊改變了方向,一路向北!

  昨天夜裡,蕭子瑜已秘密的將金兵的屍體,剝下服飾給光溜溜的掩埋了!

  進行了百多里路才到達那 神妙之谷的地獄門口!

  上次大家都不敢深入,這次不進去是不中了,正因為它是座恐怖之谷,才能掩飾住他們的行蹤,不被金國的斥侯密探們盯了梢!

  他們有百多名傷者,需要找尋個安全地角來安養!

  再者,這一百輛財寶也不能帶著在各地亂跑,要找個地點埋藏起來!

  這裡也是最適當的地角,不虞外人盜去!

  楊士麟在車前尋察,選揮了一處沙丘背面,命屬下停車,挖了三個大沙坑!開封驗貨,點貨記賬,分門別類,埋入土中!

  剩下些不易掩埋的物品一一如絹帛之類,也只有帶著它們!

  這些東西雖好,在這窮鄉僻壤中,卻脫手不了!

  必得回歸大城鎮中,才能賣到好價錢!

  坑外收拾乾淨了之後,才重行上路,過不多久,這裡便復舊觀,消失了痕跡!風吹沙變,失去了方位!

  若非做得有可靠的記號,便是這些人中有企圖不良者,想來盜寶私自吞沒,也非易事,能讓他挖痴了心,也挖不到寶!

  他們趕著空車更向前行!

  這條大沙谷並非直線,八彎九轉, 眼望去兩面沙山,都是差不多的模樣!

  正如一處自然形成的天然沙陣,十分壯觀!

  沿途人骨獸骸壘壘既是,令這些人心頭沉沉,臉色喪喪的!

  他們又渡過一宿平安夜!

  一整天時間,岳蘭是坐在車中陪伴他老爹!

  岳戰一心急著想辦法調理經脈,他要恢復舊有的武功!

  他是強者,也做了一生的一個大世家的領導人,怎能受得了被人可憐的眼色!

  然而卻苦無良策,其內心之煎熬比身為俘虜還難過!

  為俘虜時心如止水,沒有什麼希望可以等待,而這時是滿懷希望,自己卻力有不及,徒呼奈何!

  他對女兒還是慈愛的,一眼望去女兒是春風滿面,顏如桃李,喜氣盈眉,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原本是標梅之期已過,如今已花苞重放,異香泛體!

  他心忖:“乖寶貝,那朵鮮花兒終於開了,進入另一個美滿的人生中!”

  他心情開朗了些,女兒被那臭小子“幹”得快活,他是老 輩的佼佼者,焉有不懂得的道理,他也曾是此道中的高手!

  自他正配夫人過世後,他便沒有再娶個填房的人,暗中過著極其荒唐的夜生活,有多少女人被他“開”過,經常換新鮮!

  他認為這樣才自由自在,家中的女人,人人都是他的侍妾,多得已記不清數目!

  只迴避著女兒,不令她知道便可!

  岳蘭在家中少個繼母,她還感激她父親愛母情深,不想再婚了呢!

  卻那裡知道他肚子裡的歪點子正壞得冒泡泡呢!

  岳戰這時見了女兒,歡欣的道:

  “蘭兒,那小子對你還好吧,從今後爹爹肩上的擔子都卸下來了!”

  “爹爹!別離開女兒,我們本是相依為命!”

  “爹爹怎捨得離開你,只是歡喜你有了人兒,爹爹便少掉一樁心事!”

  “女兒大了便要嫁人,身為岳戰的女兒,這女婿麼自然應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小乖,看不出你慧眼識英雄……”

  “士麟對女兒可是真好,不安早年一見鍾情,昨夜……昨夜我們已入洞房了,沒對爹爹講!”

  “孩子,早幾年你早講過了,爹爹還生你的氣,現世報,如今卻要靠他來解救,不然咱們回到金狗的狗洞中,可有得罪受的!”

  “爹!我不是要談這個,女兒嫁給他,爹爹便是他的老泰山,應該孝敬供養你老人家,而是……而是……”

  她說了好幾個而是,卻接不得下文,這種事父子是不應直敘的,令她耳紅面赤,尷尬不已也!

  “小乖,你是爹的唯一的 塊心肝寶貝肉,有什麼事說不得的,他可是欺負你了,快告訴爹是怎麼回事,老爹找他算賬!

  岳蘭被逗急了,若是老爹來個魯莽行事,無事生非,那能害苦她一輩子的幸福,她嚇得立加否認的急聲道:

  “爹爹,不是的,是士麟他幫助女兒打通了生死玄關,千萬別亂來!”

  岳戰本是虛張聲勢,目的是要逼出女兒吞吞吐吐的實話!

  她果然中計,一個情急便乖乖招供了!

  這供詞不比平常,真令他老大吃一驚!乖乖,連老爹早些年風流多了的緣故,如今尚未打通呢,你這小孩子,可能被人家“幹”得迷糊了,空口白牙來討老爹喜歡!

  “這怎麼會呢,老爹還未通呢!”

  岳戰急了,一把將女兒扯近身前,面面相對的凝視著她!

  但見這寶貝的春山眉已開,眼角泛波透著靈氣氤氳,頰角透瑛帶彩,柔嫩浮香,比早些時漂亮了十倍!

  可是這小子有些道行,他這一“開”,將女兒開得心花怒放,饞煞人的可愛!

  “小乖,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快對爹爹講!”

  而這刻岳蘭有些後悔了,只對老爹微笑著;已不言語了!

  爹爹的目光中從慈愛中帶有邪惡的淫慾之色!

  那是受了自己不經意的誘惑使然,她震動了,她害怕了!

  人性與獸性只一線之隔,雖父女也不能親近過份,否則,便弄亂了!

  往年往日爹爹對自己是十分慈愛,自己會情不自禁的跑到他老懷中撒嬌!

  這時不可以了,她像是變成了一塊香噴噴的鮮肉,任誰見了都饞得想咬一口!

  連老爹,這座最安全的避風港,都不安全了!

  那是因為她身上已由楊士麟傳過來的一點“靈芝”味!

  她已不敢對老爹細講始末,也說不出口來!

  再者提到“靈芝”,也會激起爹爹的往事恨意!

  他本是個強而有力的掠奪者,不是平凡人,勾起他的非非之想,實在是她的愚蠢!

  “爹!女兒同大哥渡過了一夜最愉快的夜晚,女兒好快活!”

  岳戰連連點首,拂拂她的秀髮,心忖:

  “傻孩子,早年爹爹逼你嫁人,便是要你去尋快活,你卻不領情,自尋煩惱了這些年,這時當吃到一口異味,便快活的失了魂似的!”

  “辦那事,當然快活了,老爹已快活了一甲子,焉有不知不明之理!”

  “他沒有粗暴得欺負寶貝你吧!”

  “不曾,好溫柔憐愛,我喜歡!”

  岳戰再點首,垂下眼皮,不敢再望她了,身下那支老棒槌已脹大,蠢蠢欲動,自從被俘後,這快活便斷絕了!

  現在又給女兒撥撩起來了,要趕她離開才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後要懂些人情世故,別使小性子,夫妻和睦最重要!”

  “女兒知道!”

  “快回到他身邊去,幫他照料著這一大家人!人雖然不算多,他幾年下來,白手起家,能有這番成績也不錯了!”

  岳戰並不知道這些人是由那裡來的,只要有人對他效忠,敢拼命,就是一股力量,有力量便是權威!

  他是在這種環境磨練了多年的人物,雖然事到頭來是一敗塗地,不堪回首,但,那也不全是他的錯!

  對金狗認識不夠,金狗也太多了,層層包圍!

  那一國之師,如何是他小小村堡所能抵抗得了的,部屬們雖然奮勇,攔不住人家的兇狠!

  他有些英雄末路之感,此事已不堪回首!

  岳蘭見老爹爹還是虛幻在過去的榮華富貴中,便提醒他道:

  “爹爹,士麟已經答應過,女兒生了孩子,過繼一個給爹爹為孫子,女兒要多生幾個要爹金金你精挑細選二個要他姓岳,繼承岳家香火!”

  “這種事也同他講明了麼!”

  “當然,女兒也得讓步,他有多少女人,女兒也不能干涉他,人人都是患難中思義結纏不清,難分難捨,將心比已,女兒只得讓步了!”

  “若是他不來救咱們,女兒這一生,可能連個人影也看不到他!”

  “是的,這孩子還算有良心!”

  “爹爹也別放不開心,是他的,也是女兒的,也是爹爹的,你說是麼!”“是!是!

  爹爹有了依靠,也有了指望,好孩子,真難為了你!”

  岳蘭不敢重提她已打通了生死玄關的事!

  岳戰也認為她是被那小於“幹”得痛快得過渡了,在胡說八道!

  認為女人被乾得真痛快了的時候,便會時時幻想著那份痛快,身子飄飄的騰雲駕霧起來久不消失!

  如是便認定自己功力猛進,小妙話兒就生在“會陰穴”的上面,這一帶被“於”酥了便認為是“會陰穴”已貫通了!

  總之,他知道,女兒是快活幸福,正在享受她的人生!

  身為老爹的,焉有不歡喜的道理!

  他們父女在徐徐閒話!

  岳戰忘其所以的將他岳家老祖宗掩埋在終南山中的幾處寶庫地點,對她詳細交代!

  這意思是說,岳家的乖女兒,家雖然破了,可不是一無所有,光著身子嫁人的,再者,這次事變之後!

  說不定何時又再來個雞飛狗跳,四散而逃,一旦失去聯絡則空餘寶山,不知便宜誰了,先行安排較為明智!

  岳蘭聽了,一顆小櫻唇,開得大大的,杏眼直瞪著驚訝不已!

  岳家船破有底,這寶藏如今對她的身心,安定不少!

  這老爹真是個者姦也,直到現在才吐出來,令她想不到!

  前行十多里,已到達前次他們曾來到過的地方,獸骨佔據了通路,龐大的森森骨架似乎其中隱藏著數不清道不明的恐怖幽靈!

  令人怯步,不敢深入!

  千萬具骨堆中交結在一起,妨礙了人的視覺!

  萬一有兇猛的野獸與敵人藏匿在死角中陡然對他們襲擊,那便骨堆中更增加了 層,這情況誰敢說它不能發生!

  楊士麟看看這些人的臉色,也知單憑說服力,是不能令人消失掉恐怖感!

  唯一的辦法是身先士卒打頭陣!

  進入骨堆中去先行探查虛實,萬一真有什麼危機,以他的武功自不懼有失!

  如是他停蹄駐馬,招集十個百夫長級的人到身前道;“由我先行前去探看虛實,由朱玉妹子與岳蘭妹子陪同,余人由許少會主及蕭兄各自調度,警戒在意!”

  岳蘭、朱玉 左一右提韁上前,夫妻本是共命鳥,生死與共了!

  而在列子中的許淑嬌靈機一動,藉此機會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可是個最好的機會,腳下小蠻靴一拍馬腹,那馬已小步前進嬌聲道:

  “楊大哥,小妹也願意先行探道,望大哥允許追隨在側,互相照顧,兩位姊姊隨行唯免孤單了!”

  好理由,她隨同哥哥出來追隨楊士麟,當然不是想在江湖上玩玩;早已暗自愛上了楊士麟,若要有感情,便應人前人後常有見面的機會!

  以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意願!

  岳蘭故然是姻緣早定,她焉能再落後一步,那可是太笨了!

  永遠也得不到心愛的人的關懷,不關懷兩情如何能相通!

  楊士麟猛的一震向她望去,美人兒已慢慢行來,心中明白,這事故遲早要發生,來得不是時機,他已左擁右抱,將她放在那裡呢!

  岳蘭與朱玉心中更雪亮透明,又多了個爭棒槌的對手,這事不是她們能攔阻下來的,否則自己便在楊士麟心中便成了個醋壇子:

  朱玉靈機一動,向她兩個妹妹打眼色,要她們也插一腿I朱珊、朱琳兩人正是懊惱自己不夠機靈,讓這小狐狸捷足先蹬了!

  朱玉的眼色立即靈犀相通,原是不敢爭大姊的被窩,現在可好,外人一個個的要擠進去了,自己親姊妹更應先照顧!朱珊口快道:

  “大哥,妹子們也要隨大哥一同前去!”

  楊士麟望向她們又是一怔,不得了,姊夫變成大哥了,連稱呼也改了!五個……乖乖,正應了“五馬分屍”!

  那要被她們生吞活咽了下去!

  他不能不表示意見了,點頭微笑一下,開朗不在意的道:

  “前途危機情況不明,也許平安無事,也可能凶險四伏,看咱們的造化了,各自小心,大兄只一個人,若一旦照顧不到,你等別怨恨我!”

  三女齊口揚聲道:

  “不必大哥操心!”

  這是楊士鱗已首肯,願意接納了她們,機會均等,爾後之演變,但視各人的造化,誰先得寵於否,是個未知數!

  起碼已有了加入他牛活中的機會了,是 項公平的參與!

  “咱們已有六個人,不能再多了,我同岳蘭、朱玉在前,你等三人在後,提高警覺,不得有絲毫疏忽!”

  “大哥放心……”

  這是一組陰盛陽衰的搜索小組,強而有力的斥侯群!

  她們沿著邊角地帶,馬匹扣上眼罩,免得它們驚懼不前, 有了驚嘶聲,便阻礙了前行速度!

  是虛驚,是因擾都有可能!

  前進中,不但獸骨多,而入骨、人頭也不少,是有萬具以上,散置在這條沙路上!

  五名姑娘若說她們不膽顫害怕是假!

  便是害怕也只得硬挺了,否則自己有何資格與這楊大哥,進出江湖,同甘共苦呢,這媳婦兒可不是容易做的!

  楊士麟走在最前端,提足了功力,發散出強大的感應波,足有十丈外!

  一旦有何反應,立刻便能偵測到!

  死寂!

  他們前進了五裡路,死寂得連只小動物也不存在,像是陷落虛空!

  除了他們這六人六騎之外,這一片天地,便連一顆沙粒也沒滾動一下!

  二十四只馬蹄的撲沙聲,便是此地唯一的聲音!

  煥熱無風!

  沙地中連株小草都不在,眼下一片黃沙,沙丘中也有些石骨外露!

  沙堆高聳之中間,便是堆堆白骨!

  骨架的形狀是龐大無比,千奇百怪,甚難想像得到它們在生時是個什麼形貌長相:

  而有些骨架還相當完整無缺似的!

  這證明並非由人力將它們搬遷過來!

  那麼當時它們是由於何種原因,集中而來,一同死在這裡呢!

  楊士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說不成也像他們六人是心甘情願,只為了探路而來赴這死亡的約會吧!

  他們是人,它們呢是一批蠢物也!

  是經過一次何等樣神秘巨大的天變,迫使他們集體滅亡在此!

  而且,不是一個方向,那骷髏頭部是有各種不同的方向!

  當時可能是被擠在這裡團團轉而突然死亡!

  血肉皮毛化去了,便構成現在的形象!

  而有些像人形的骸骨,不是猿猴靈長類動物,便應是早期先民史前人類!

  那時人與猿伯是也難以劃分清楚吧!

  尚幸!

  他們膽顫心驚中尚無大礙,未曾出現奇異事故!

  估計已前進了十裡地!

  這十裡屍路是彎彎曲曲,甚難望見前路,沙丘重重!

  地形有些許下斜,應該是走向一處低窪沙堆中!

  馬匹雖然被摀著眼睛,它們也知道是走向一處生熟怪疑的土地上!

  背上人的驚惕心,它們是能聰敏的感覺到 是恐懼的,絕不是歡欣的!

  背上馱著個香美人兒,它們也知道!

  它們對這好主人,是十分馴順乖巧的,有時主人還善意的向它們貼貼臉頰!

  在柔嫩的玉指撫摸下,它們也會心盪不已舒服極了!

  這時,主人們不時在扯動它們頸上的長鬃來安慰它們,口中輕“噓”著!

  而楊士麟胯下的那匹黃驃馬,十分神俊,精神抖擻,揚蹄前奔!

  它是匹雄馬,也是全隊馬匹的龍頭老大!

  在那日黑鐵頭與完顏奇逃走之時,曾遺留下兩匹千里名駒!

  一匹是黑龍駒,一匹是赤驊騮,都是萬中選一的良駒,但比之黃驃馬還是差一級!

  因為在楊士麟久騎之下,已沾染了些楊士麟體中的“靈芝”靈氣!

  它也最喜歡向楊士麟貼臉,或吻唇,那靈氣便由楊土麟口中呼出來灌入馬口中,替它打通馬身體中的經脈!

  人與馬之間已有了某種程度的溝通,人傑馬靈,混為 體了!

  體力與智慧都在突飛猛進中!

  楊士麟有時會向它耳語一番,傳它一些招術!

  這時它陡的揚首不前,頸鬃掀起!

  楊士麟向後打個手式,五女芳心微顫,情況來了!

  楊士麟已躍立馬鞍,準備飛身取敵了,坐在鞍上身手不能靈活運用!

  他回首轉動掃視察查究竟,深知這奴才不會開他玩笑,一定有了動靜!

  楊士麟耳中微微傳來一陣“沙沙”聲,甚是輕靈,也許是距離尚遠之故!

  別的他也不怕,只怕出現了一大群像這些大骨架子般的大物!

  從這大的骨架子不難想像到它們生時,有一個人幾百倍大!

  六人在期待中,情況終於發生了!

  在獸骨堆後隱若中出現了六七個野人,形像雖怪異,但卻確定是人,不是不可抗拒的兇惡龐大的史前怪獸!

  雙方相距在百步左右,楊士麟迅即銳厲的加以觀察判斷!

  只見他們有個骷髏頭,眼眶中是兩個大洞,鼻孔下有兩排森森白齒,黑黑的長髮披肩,口中“吱吱!”怪叫!

  在光天化日下,這當然不會是“鬼”,只是帶著鬼面具而已!

  這是嚇不倒他們六人!

  最前面一人身披黑毛皮掛,就像是一只癩皮狗,那毛已脫落了三分之二,其餘部分血肉壘壘,其中耽臟!

  他身後相隨的幾人身披白皮毛,這臟樣子大致相同,赤足飛奔而來,手中持著一支長槍型的武器!

  她們邊奔跑邊咆哮不已,那是認為有人侵入她們的領土中,要加以驅逐出境!

  朱玉三姊妹手中已鐵弓滿弦,待命而發了!

  待他們接近至三十多步時,朱玉對準領頭的小頭目。松指射出一箭!

  箭矢直抵那人胸前“錚”的一聲!

  這一箭並未曾射穿了他,只震的他停下腳步,舉 手撫胸!

  接連朱珊、朱琳也各發一箭,一一命中後到兩名野人!

  這令他們更加忿怒不已,跳躍著飛撲上來,拼命了,同時也能防箭!

  楊士麟一式乎沙落雁,疾射而去,並不曾動劍,他認為揍他們一頓也就可以了!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這些野人只是本能的孔武有力,絕無什麼高超的武功可言!

  便這樣也是勝之不武,有失身份!

  身畔沒有替手之人,總不成要姑娘們打頭陣!

  他只用了一成力,三拳兩腳已打得他們滿地啃沙子,也不想傷害他們!

  她們被打倒在地已“哇哇”大叫,可能是她們的語言吧!

  餘下幾人已扭頭提槍回奔而逃,跑起來那個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滿誘人的!

  楊士麟心忖:是些野女人,前身看不出來,後身可就與男人有些差別了!

  躺在地下的三人,賴在地上不敢起來,全是沙地,摔一跤不算什麼!

  其中一人那鬼面具已摔跌掉了,顯露出一付頗為嬌媚的小女面孔!

  皮膚與漢人相同都是玉黃色,杏眼桃腮,目中水霤欲滴,神情之間帶有薄嗔氣惱,而又無可奈何!

  支起一只大腿,那寬衣掀上去,大腿根處那“妙話兒”。呈露出來,茸翠蒼蒼,桃溪一線,豐潤有致,美妙極了,十分誘人!

  楊士麟略已過目,即被吸引得血升玉面,慾火陡壯!

  老天!

  他雖然已“幹”過三個女人,卻都是在黑夜裡,偷偷摸摸的“幹”,絕沒有在光天化日下,仔細欣賞到她們的那具妙話兒!

  這是他有生以來,首次看到,以前只是摸到而已!

  大腿根處是同瑩玉般的渾圓,其中心點處渥丹帶露,兩阜略微隆起,芳草萋萋,似闊欲開,粉嫩滑滑,這股意念直達他的神靈深處!

  他趕忙離眼上抬,注視她的眼睛!

  不得了,她已目似秋水般的如差如訴的向他滾溜著!

  這意味便似告訴他,你這人偷瞧我那個,真不好意思,多羞羞呀,還不上來將我拉起來,瞧你!

  已癢得臉紅脖子粗了,想“幹”麼!我便給你,來呀!還等什麼,來抱我,我喜歡你是個雄壯的男人,一舉手便將我打倒了,真夠勁,真甜心!

  我願意被你征服,被你膘瞄,被你虐待,被你摧殘……玩弄……

  楊士麟摔一下頭,摔走了這些意念,讓她躺在那裡痴痴的等吧!

  一個大縱身,大鵬展翼般凌空飛回,叫了聲:

  “老天,是些女人,沒……光著大屁股!”

  朱玉一聽這還了得,立即收了箭矢要去再揍她們 番。野女人準是在勾引大哥哥,爛貨!

  而岳蘭與許淑嬌早已飛身而出了,女人,如何能讓大哥沾身沾手,那會黏上他去,野女人也是女人,有個妙話兒與她們的是沒什麼兩樣!

  這五個女人已有心靈上的默契,至此為止,不能再多了,她們已彼此容忍!。

  聯合一致,不能再讓他多一個,要伺候他,只這五人由他安排,已是足夠了!

  楊士麟一走,三個躺在沙地上的女人,也不慢,滾身便爬躍而起!

  沒待岳蘭與許淑嬌趕到,她們已歡笑著,叫嚷著向後飛奔而逃!

  岳蘭與許淑嬌輕功不弱,相距二十丈,腳下穿著皮靴子2在沙中飛縱,一落地,足下便多了個沙洞,彈不起身子來,自然便慢了!

  而她們這三個野女人,赤足跑沙地已習慣成自然!

  毫不費力,一溜煙似的,足落沙上只顯出一個淺印!

  相比之下,那會越追越遠,永遠迫不上她們!

  楊士麟唯恐她們有失,若離開視線,萬一讓人家擄去了怎辦!

  “蘭妹!嬌妹!不要窮追了,大哥不放心!”

  這一聲雄聲叫喊,已叫軟了姑娘的雌心,體內的真氣立即松了!

  “是愛的呼喚,多甜蜜,郎的關心,多體貼,自己要乖巧,才是最聰明!”

  她們立即止步相待!

  楊士麟等馬起小蹄迅即趕了上來,便道:

  “她們已回報了,可能有大批野人會擁上來,妹子們要在意了!”

  “這死地總算有人了,咱們的運氣還不錯,萬不得不要殺人,請記住!”

  “若能與他們打上交道最好,這裡可建成一處秘密基地!”

  五女默然點首,諸多事情都應由大哥作主決定!

  他們轉彎再轉彎,已轉過了四五座大沙丘,獸骨堆也漸漸稀少了!

  陡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奇景!

  一處大湖,水準如鏡、水波不興,青天映水,白雲流渡!

  約有兩三裡地方圓,周圍岸上綠草如茵,十分茂盛,樹木列障,雖不高,卻密布成圍!

  草地上有牛羊,一堆堆的在放牧著,只有幾個小野孩子夾在其中!

  再週邊便是層層沙山沙丘!

  他們駐馬谷口處,窺視著這一片清新的大地,在沙漠中這的確是一處“寶地”!

  只有這種環境才適合人類生存;與天地同在!

  是一處極原始的處女地,清新麗亮!

  遠處傳來了牛角號的“嗚嗚”聲!

  是他們的到來,已破壞了人家的寧靜,野人們在集結,在總動員!

  對入侵者,他們不會甘心情願的,排斥是必然的行為!

  稍時

  有三五百人的野人們已由樹叢中顯現出來!

  雖然經過嚴格的訓練,排列成陣,但也是有章有法,有前有後!

  也能略為分辨出她們是有階級性的人群社會體 部落的特質來!

  這事楊士麟可見得多了,西行萬里時,隨處皆是!

  但每個部落的組合都不算大,有個三五千眾已不錯了!

  相當於漢人的一個鄉村小鎮似的!

  這是極其自然的人類組合,在原始的生存中極是合理!

  周圍的土地便是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範圍!

  他們在百步外停止下來,雙方對持著!

  野人舉起手中的武器向天刺動,吶喊著聲震沙谷!

  是示威的行為,是抗議的咆哮!

  不過並沒有不分青紅皁白,馬上衝殺上來!

  這在楊士麟的經歷中,算是一群和平的、純良的原始人類了!

  他曾遇到過十分兇惡狠毒的部落群!

  向耶律大石所率的遼人瘋狂的攻擊,沒有溝通的餘地!

  對持,便是雙方首領各自觀察對方之善惡意圖……

  楊士麟這方是撞入者,侵掠者,只一男五女,一目了然!

  乃一小顆路客,能通過那十里長程的“魔骨堆”,可知不是些好相與的人,雖然人數並不多,焉知後面沒有大隊人馬!

  總之,這裡已不再平靜了,要激起一些波瀾!

  依據以往的經驗,她們也不甚恐懼!

  她們的“神抵”能無言的,默默的融化掉他們!

  由這湖泊生息地的中心點向外擴散,周圍足有 兩百里地的沙漬地,不能有人煙生存,原因是缺水!

  有多數控入者,被迫著退了出去,被“魔骨堆”所嚇退了!

  楊士麟也在向她們打量估評,身畔有朱玉在陪!

  “哥!咱們來到女兒國了,安身觀察,這五百之眾,都是母的,沒有一個公的,你注意到那個女王了沒有!”

  “呢,是處母系社會的組合!”

  “相當封閉原始,落後,真正土著遼民吧!”

  “當然不會是漢人,也不 定是遼人!”

  “妾身可真怕你這唯一的大老爺被人家爭吃了!”

  “妹子怎會有這種想法!”

  “你敢對我們姊妹保證麼!”

  “天地良心,大哥被你們錯愛已是感激不盡,另外尚有林香芸大姊,耶律芝華妹子不在身邊!”

  “這一經難以照顧周全了,再多了大哥是老命難保!”

  “事到頭來不由人,誰要你生得這麼人見人愛!”

  “冤枉,大哥只是個平凡人!”

  “平凡人!你仔細瞧,那個女皇年齡恐怕有四十了呢,還對你滿對胃口的呢!”

  “胡說!”

  “賣身是女人,焉有那麼糊塗的道理!”

  “大哥保證絕不沾上她們!”

  “我看,已打不起來了,要做次客人是做定了,咱們只六個人,五個女的!”

  “她們自然不會怕我們,何不樂得大方些呢!”

  楊士麟口中雖然安慰著他這嬌妻,眼睛卻關注在那個女皇臉上身上!

  只見她秀髮高盤,玉釵吊珠垂寶,星光閃閃映日生輝,左右鬢角,如鳳翅般排展開別具一格,有如鳳冠般搶眼!

  眉目如畫,透出少婦型的成熟美,桃腮鳳目,威中帶媚,一雙水汪汪的眼波向自己身上射來,風韻極為動人!

  身材高挺,穿著織錦花綴罩袍,寬大得看不出身材!

  這衣服看來是漢家老員外夫人的大禮服吧,袖口甚寬,胸前垂掛著四五串寶石項珠串兒!

  腰帶有五寸寬,是一個硬圍困,鑲著大型珠寶,側方斜懸寶刀!

  足下是高筒皮靴,大概是一只小獸皮製成,毛色 :致,並加雕花,靴型怪異,非漢家之物!

  其左右有二十幾人,皆是少女、少婦,五光十彩,各有千秋!

  如眾星拱月般的簇擁著她,槍林刀屏,殺氣威儀,不在話下!

  餘眾形成方陣,左、右、前、後各有一大堆!

  行動雖慢,方位簡單,倒也親而不亂,徐徐向前移動著!

  楊士麟向朱玉俏聲道:

  “妹子,大哥要上前去打招呼了,這裡由你照顧著各位妹子!”

  “哥,小心些!”

  “你安心!”

  楊士麟已翻身落馬,大踏步向前行去!”

  對方是坐北向南,這處谷口是在西面,東南方百步上便是湖岸!

  楊士麟以漢家地道官話汗梁口音向對方高聲道:

  “請教你等可聽懂在下的言語麼!”

  這群野女人停下來了!

  “若是有人聽得懂,在下等人遠從漢家遠方來,拜候你家大王!”

  那個女皇口角微弧,側身向身左一名少女耳語 陣!

  那少女,飛眉撩目,巧笑倩兮,燦然笑開口道:

  “你這漢家郎,看來不像是歹徒壞人,怎的膽大,通過我家的“地獄谷”,私闖進來,又打傷了我家的巡山的人!”

  楊士麟一聽大喜,他們竟有人能聽懂漢語,而且言語通順,互相有了溝通,這場冤枉架是不必打了,情況看好,便即躬身下去,打了一拱!

  彎腰垂首,似只大蝦般的道:

  “姑娘能講漢語,那是再好不過了,區區拜謝多有打擾了!”

  “那幾個姑娘由於言語不通,來勢兇兇,多有得罪,誤會誤會!”

  他們也許懂得楊士麟是禮多人不怪!

  看他這形態便絕不是想行兇的人,滿對胃口的,如是嬌笑一聲道:

  “漢家郎你等因何來此,可是要侵害我們麼!”

  “好姑娘!不是……只是誤闖入谷,請姑娘轉達下情!”

  這小女便是那位女皇的最小巧女兒,自然不必傳譯!

  因為這漢語是她母親教她的!

  而她母親又是她爹爹教的!

  而她爹爹是在六七十年前,有一個機會俘擄來的一個漢家郎!

  也許是誤聞進來的,本是遼人在邊境上擄來的漢人奴才!

  這人不甘被虐待,逃亡了,進入這座地獄谷中!

  那漢人雖也有點迷信,但也曾是江湖人,一堆獸骨還嚇不著他!

  他要探個究竟,總比退出去再為遼人逮去了,希望大一點!

  不料!這裡是處女兒國,族中男少女多,族人捕獲了他,獻給女王,不久!

  便榮為王夫了,從此之後,他老享盡艷福,不必再被人鞭打喝叱著為奴做工了!

  只是用那棒槌勤奮耕種女王那塊玉田!

  女王如獲至寶般的愛戀著他,共渡了一世好夫妻!

  雖不能錦衣玉食,但大魚、大肉、美酒、美人是任由他快樂舒爽得!

  他傳下些漢家事務及漢家語言!

  也只限於他的直系血親,他不是孔老夫子,立志有教無類!

  他還活在深宮中,只是太老了,現在年已八十高齡,齒落髮脫,家人都尊敬他,關懷他!

  他人雖無大志,在這野人堆中能安定下來,或多或少對族人是有供獻的!

  他教會了孩子們的言語、禮節、行為等,便對她們講故事了!

  他有講不完的漢家人的故事,自唱自演,潛移默化!

  下了三十年的苦心,他成功了,也排解了些思鄉的情懷,黃土何處不埋人!

  他滿足自己的遭遇,上床了,他是女王的通夫,“幹”得兩入都舒爽!

  下床了,他是贅婿,任何權力不沾,女王只是滿意,夫妻恩愛情深!

  餘下的時間,管帶自己的孩子,三十年生下了九女一男,真夠他忙活的!

  女兒生了孩子還要帶孫女!

  孫山、外孫女就更多了,三十多人,每個女兒都願意將孩子送來由他管帶!

  由他管帶出來的孩子,在族人心目中便是高貴的人,智慧的人,有領導能力的人,能得族人擁載的人!

  如是他們這支王族,在這四五十年問,風平浪靜,鐵打的天下,無人敢叛逆不服!

  現在這位王位繼承人,並非是長女!

  而是他的五女,這是由公平的選舉而來的!

  勇武與智慧都是高人一等的才女,族人在她的領導下,漸漸在變化!

  這個老漢家郎對這群野種,是有些影響的!

  且說!

  那位女皇暗忖:老天有眼,又自動送來 個漢家郎,這人比她老爹更好!

  可惜了,只有留給女兒了,他太年輕些!

  這位女王當年受他老爹的影響,十七歲時曾偷偷離家出走,響往那爹爹口中的繁華世界,漢家生活!

  她輾轉出谷,進入關內,來至山西大城太原!

  她印證了爹爹的描繪,一切生活條件,都比她族中高明,天地間也山明水秀,萬物齊全!

  只是卻少一個像她老爹那樣的有情郎!

  過了一段時間,結識了一個有為心愛的青年,他們結合了!

  當她提出要他一同回來時,那青年便不同意了!

  他是以男性社會為觀念,女人嫁給他便是他的女人,隨他生活、生兒育女,形成一個美滿的家庭!

  而她卻要他入贅女家,回她的族中去,跟她去生活!

  當他知道這女人是來自沙漠,要他去那不毛之地,過渡野獸般的生活,自然不肯幹了,她那小話兒牽不住他那牛鼻子!

  彼此之間的愛情便破裂了,而且當時遼宋對持,宋人邊民常常被遼人擄去做奴隸!

  這青年雖不仇視這遼女,若要他自願去為遼奴,便免談!

  她失望之餘只得再回到這故鄉,她也不願意終生留在漢地!

  在漢地與漢人共同生活;自然學會了許多新的較好的生活經驗,智能高人一等了!

  便與同現在咱們沒留過洋的人來看那批留學國外的洋博士!

  她回到族人居住的這裡,是有些興革建議的!

  族人便擁護她了,尊奉為聖人,權威一高,自然取得了皇位的繼承權!

  對漢人的武功也偷學了不少回來,越法助長了她的聲勢!

  由楊士麟身上所輻射出來的“芝精”的靈氣!

  不但是少女們一心想對他投懷送抱,便連她老皇婆也舊情復燃,對漢家郎有份親切感,絕不排斥,如是道:

  “漢家郎,你若不嫌此地鄙陋,本王邀請來家中奉茶!”

  楊士麟一聽這番王婆開口了,漢語更好!便躬身禮貌謝道:

  “區區尚有些屬下停留在谷口相待,大若八百人眾,其中有 百多人,曾與大金國武士搏鬥過一次,負傷待醫!”

  “族王若能見諒協助,讓他們來此休養些時,區區感激不盡!”

  “其中有三百餘人乃是貴族遼人武士!”

  這話令她心頭震動不已,什麼金人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十幾年來族人無人外出,于世隔絕,怎知外界已亂得天翻地覆,大遼國已滅亡,如今已是大金國的天下!

  再者,這一下子來了八百只大棒槌,老天,心忖:

  天無絕人之路,吾族有救了,又有這多的新血補充進來,可真拉風啦!“尚未請教漢家郎你高姓大名,做何生理!”

  “失禮,區區楊士麟,世居汴梁,率眾下人等運送貨物, 出得勝口便為金國匪徒劫殺,所幸,一百輛大車資財未失!”

  她一聽尚有一百輛漢家貨物,來財了,這是人財兩得也!

  “楊相公受掠了,本皇甚是好客,這便請他們同來歇腳,只是家下簡陋,多有包含!”

  “多謝成全!”

  “事不宜遲,本皇派遣百人迎賓隊,前去接應!”。

  “有謝辛勞!”

  楊士麟再謝而回五女處相商,由朱珊、朱琳姊妹帶領這批娘子軍回程接人!

  而他們四人隨同她們回宮待茶了!

  浩蕩一行,來至一處大茅房之前,其屋甚低矮,全屬木造!

  外像不怎樣,屋內卻也有些類似漢家大戶人家的客廳氣派!

  桌椅几案俱全,樸實無華,比之遼人遊牧部落之皮蓬帳,來得進步多了!

  茶、酒、水果、點心端來敬客!

  楊士麟再向她介紹了三女的姓名身份!

  女皇也介紹了她的贅夫“阿魯多”及女兒阿妮、阿美,……等人!

  楊士麟問候了些閒話,便敘述些如今的世間情況!

  金、遼已殺伐了十餘年,這裡已屬金人的領土了!

  遼人與宋人在關外已不是主、奴關係了,而是同等地位,原是遼人的宋奴,已解放了,大家和平相處!

  金國大軍已開進關內,正在屠殺宋國人民,搶劫財貨,佔領大城!

  宋國兵敗,大同、太原、長安、洛陽都已失陷,東面戰理也不利!

  這些情況,他們是一無所知,相顧失色!

  在夕陽西下之時,這八百人已車騎塞途,蹄飛輪轉般的開來了!

  車馬停在湖畔!

  女皇出來一看,其中只有一個老女人!

  那是“聖刀會”中的“坤”堂主方採風,餘人都是“公”的!

  楊士麟邀些要員們上前見禮,各自介紹一番!

  最後請岳戰老爺子下車入室待茶!

  岳戰是這批人中,年齡最大,輩份最長的人了,自應得到最高敬意!

  楊士麟也將車中的絹帛物品,拿出一大批來,向女皇獻豐L!

  大手筆這可能是他們族人由古至今所得到的一宗最多最珍貴的一份大禮了,件件都是寶物!

  那當然了,金人搶劫來的,不起眼,完顏奇絕不會萬里長途搬回老家去!

  她們這些女娘子軍可大開眼界了,人人笑口常開,媚眼亂拋!

  主動上來與男武士們表示親切之意,愛慕之情!

  協同生火烤羊,忙得不亦樂乎!

  這批遼人,為金兵軍奴,已兩三年了,多時不知女人是什麼味道了,心中對這位楊公子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給找了個不見男人,全是女人的地方,而她們又是年輕貌美婀娜多姿!

  男男女女已經暗自勾搭在一起了,他們語言也賂有相通,眉目傳情也可!

  而“聖刀會”的那五百人,也非傻瓜,亦有一個多月未沾沾女人了!

  有些還是童男呢!

  對這些番女娘子軍雖然言語不通,但也難不倒人,可打手式表達自己的情意!

  那是沒有不通的,各找良配!

  先來個拉手撫愛,摸屁股吻腮兒,弄得美嬌娘歡然一笑,媚眼如溜,反應良佳時,便得寸進尺了!

  對方也半推半就,掩掩遮遮,臉紅心歡,那有不默許之理!

  但等著伺候他們酒足飯飽之後,攜著大手往自己家裡帶了!

  這事絕對是兩相情願,不會鬧翻了,令人尷尬!

  因為!

  這一族人正在鬧男人荒呢!

  族中老中少在內,已不足五百人了,而女人卻有五六幹人!

  除去老少女人之外,也有四千人正是花開正艷的年齡,正需要大花蜂來採蜜了!

  因之這十幾二十年來都是採行“共有製”!

  五六個女人才能配得一名男人,不論管不管用,老得已上不了架了!

  能有一個也就不錯了,最起碼他會擁抱親吻,撫摸玩弄她一下,也是夠刺激的!

  便是待他們像寶貝似的看待,伺候他,保養他,鍛鍊他他們還是死得早!

  一旦五六個女人的贅婿死光了,她們便得守寡了,互相抱怨不休!

  而別家女人將自己的男人看得死緊,絕不容再有別的女人插足進來!

  有更多的女人,一生還沒吃過棒槌得為女皇服役,成績優良的,才有機會挨號,將老年女人淘汰掉,由她來遞補空缺!

  等分配的女人,有些已等過齡了!

  年過三十多還分配不到一支棒槌用用,來開開胃呢!

  今天可是喜從天降,陡的來了這麼多頗為管用的棒槐!

  八百多人中除了岳戰這名白髮蒼蒼表相威嚴的老人外,其餘的人都是精壯的中年人及少年郎!

  便是有一百多個受刀傷的患者,暫時不能用他,這也無妨,不出一個月便能細心料理得他精精壯壯的,富有母愛的女人,已自動的看準了這一點!

  在各自照顧他們了,她深知只要保養好了他,他會給予回報她的!

  那時互相之間會產生頂神秘的愛情感!

  兩相歡愛時,便不單是性慾問題了,那會滿足了人性心靈,酣暢自在極了!

  當然這其中,也非一點問題沒有!

  例如一個年齡大的女人,想找一個年青的郎君據為已有,而這小夥子並不中意她,嫌她身材不夠苗條,面貌不算漂亮,也會不來電!

  那是一拍兩散,各自再尋中意的對象,自我調整!

  總之,隨駕出征的這五百女人有優先權,不流血沒出汗,卻獲得一個頂開心的戰利品回來,這事乃百年不遇的!

  但,外來的棒槌除傷患外尚有多餘,需後補的娘子多了!

  女皇已暗中交待下來,立即選優秀的,平時有功考績好的加以補充外!

  並告諭屬下明夜,後夜逐天輪番上陣,有得二輪三輪也不差差!

  不過這第一輪麼,得拿出最好的,年青漂亮的上陣,讓他們殺得滿意滿足才成!

  當然她們也知道,這第一夜最是夠勁,三夜四輪也尚勉強,接連十夜八夜那就空了殼底了,得讓他們休息些時!

  她們的經紀頭目,便是江湖世家的師爺文案們已在精打細算,計口分配棒槌了!

  也暗自將他們分級列等,仔細挑選,加以區分!

  例如那三百名遼人身材高大,都已是成年人了,顯得粗獷悍野些!

  而由長安來的漢人,個頭矮些,成年人是沉潛老成,年青的羞澀生嫩!

  這些生嫩的童子雞,甚不上路,中年女人上去,立即便被人家打了回票,給碰了回來,暗道慚愧!

  便得派些年輕的姑娘再上前搭汕,如是中選合格的機會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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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10:21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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