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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情關萬里
 
  布蘭遮大會結束了,遼民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興奮!

  楊士麟落莫的踴踴而行,回到他所居的黃帳中,有份孤獨在侵襲著他的深處!

  放眼四顧穹廬如墓,人影幢幢似鬼影流光,夜風撲身獵獵更增加了份淒涼景況!

  帳中一燈如豆,烈酒的刺激令他血脈膨張,怎能馬上入夢!

  坐在毯氈上思緒潮湧,多方思量,芝精與酒精在體內融合,他已意緒飛揚,意識中迫不及待的需要那份慰藉,但,究竟要怎樣他卻又說不上來!

  幃幔掀處,耶律芝華輕巧的縱了進來!

  她為他帶來了春天,他們之間似乎已消失了往目的距離感!

  他的眼底還存留著她漫歌俏舞的動盪身姿,現在已刻意的突出在他目前!“餵!布蘭遮會還滿意麼!”

  她素手中提著一只輕巧的水瓶,挑眉揚目,朝他溜了眼,揚起手中的瓶子,向他傳情示意,巧笑倩兮!

  楊士麟貪婪的望著她,也望著水瓶,那是兩樣他都想要,只是還有些漢人習俗上的、教養上的拘謹,不能放開自己,猛點那顆大毛頭,急行站起,也伸出那只大手!

  “我就知道大老爺口渴!”

  婀娜的身影已透射出萬般情意,向他靠攏上來,令他如響斯應,像鐵之碰上磁石;霎那之間,理所當然,距離更縮短了,一無尷尬,二無顧慮……

  一個香噴噴的嬌軀已被他扯入懷抱中!

  他的手是在接那瓶子!

  她卻沒有鬆手交出瓶子,卻將人交上來了

  身軀的相互接觸,激起心靈上的“火花”,是一閃有生以來,相互之間,首先的爆炸吸引,融會與纏綿,是那樣的自然美妙!

  他另一只大手已摟向纖腰,更放棄了接瓶子的那雙手,兩相環抱!

  在一聲“嚶嚀”鼻音呼喚中,一對火熱滾燙的櫻唇與方唇,迅即結合在一起!

  他似一頭猛獅,黑髯四張,在撕扯著已撲到手的獵物!

  貪饞著渾忘一切,是什麼力量使他股進這 青春之火中燃燒呢!

  這兇猛壯實的如一個鐵鑄銅澆的巨人,陽氣上升,急迫著來投入這陰柔的明潭深淵中,其吸呼之強,使她魂消魄散!

  玉液瓊漿由粉嫩的腮腺中,潮湧般的流渡入他的口中,灌溉著他那熾火的心!

  嬌軀的扭動,鐵掌的纏繞撫摸,令她骨酥肉軟,像喪失了骨頭,已挺不住身子!

  喘息復喘息

  他已放射出“芝精”的香氣,誘惑得她芳心顫悚不已,令她沉醉,淒迷!

  任由他施出凶悍狂熱的愛戀!

  高潮一陣急似一陣的互相衝擊著!

  這是一番蹂躪麼,虐待麼?不!她絕不認為!

  最後

  她終於滿足的昏暈過去!

  她朦朧中感到手中的瓶子被接去了,身上的衣服被解開了!

  似乎是浸泡在浴水中,回到 王府的內宮深院,赤裸裸的在浴池中玩水!

  她也曾秘密的、羞怯的、放肆的,玉腿高高縱起而分開,在繡床上擺了個奇妙的姿態,期待著那奇異的景況來臨在她身上。

  她曾蹬著腿搖著股,喜悅著來熟習一番,這令她曾經臉紅心跳……

  如今 似乎又回到那情景,令她心燙意飄,如幻似夢……

  陡的,令她震顫著張口欲呼!

  “欸喲!”……

  終於輕呼而出,迅即被封住了,多了一只舌倏在口中宛轉探索!

  令她更深沉的陷入昏迷中……不克自主!

  她似背生兩翼,撲翅飛翔于雲表, 陣陣的動盪!飛躍!

  似越渡過千山萬水,似一忽兒下落深淵,一忽兒上升九天!

  在王府中那座花園裡,有架“漢人”的閨閣玩藝兒 鞦韆!

  這時有些像是在盪鞦韆,一時乘風而去,一時回盪而落,是那般的自在受用!令她樂此不疲,來去如意!

  令她動盪著酥散了全身,素手已無力把握住兩旁的繩索!

  心頭一陣恐懼急急抓向那兩支柱子,有如一個溺水的人,在掙扎,不讓那兇猛的激流衝走,然而,她感覺到還是被衝走了,心裡吶喊著:

  “死了!死了……”

  好像被一陣大浪卷起,已沒頂而過,帶著她進入一所漂渺浮沉仙宮神朗之中,在雲嵐流渡裡。耳中有仙樂細奏,目中顯瓊樹瑤花,鼻中有馥馥香花可嗅,醉人心脾,她似乎開口吃了個仙果蟠桃,入口爽齒,立化為氣,直下丹田……

  促使她徐徐甦醒過來!

  一切的幻境仙麻都打日中消失了;心中遠去了……

  她發覺身臥毯氈,楊士麟壓在她身上,目光如火如炬,如劍如箭的盯著她在瞧,兩人相距數寸,那英挺的懸鼻,高高的前額,蒼蒼的黑髯,處處都透出神秘的笑靨,情心切切,愛意綿綿!

  她陡的明白了,他們剛才在做了些什麼事!

  她後悔麼?不!

  本能的嬌柔,令她珠淚滴露,流下腮角!

  一陣疲乏後的空洞感,在襲擊著她,她需要獲得更多的安慰與呵護,才能獲得心靈上的滿足,熨平她被刺傷了的那個心!

  “芝華,請原諒我……”

  滿口清香氣息的舌尖兒已卷走了露珠,熱吻在她那盛開得像花瓣也似的嫩臉上,恣意的狂吻,貪念這裡,饞饞那裡……

  令她癢絲絲的又綻開了笑靨,更嬌豔如滴,花開正艷,心忖:

  “可愛的 大花鋒,讓你吃個夠!”

  素手欖緊了虎腰,這是回應,玉足盤上他的小腿肚,這是交纏!

  兩個身子緊貼更緊貼!

  她怕他離去,她怕他衰弱,她怕他停止……失去了這番歡愛!

  應仔細的品味,那裡有份充實雄偉,令她奇異著、幸福著!

  愛!就是愛,得到了總比沒得到好,其中沒有條件!

  小帳春暖,一夜風雨!

  耶律芝華在黎明前,起身回歸王帳中。

  耶律大石尚熟睡未醒,令她嘴角顯出個安慰的笑,暫且免去了這份尷尬!

  第二天,朝陽已升起高高,營區中才開始有人活動!

  布蘭遮會上的狂歡,及會後的狂歡,使這群驚恐逃竄的人們,放鬆了自己一次1小帳春暖,一夜風雨,不單單是在公主的黃帳中才有!

  其他的帳幕中,何曾不是花開正艷,雨露絲絲,喜降甘露呢?

  蓬車在出發之前,已將所有可以裝水的器物都裝滿了水!

  水 是沙漠旅行者的“清血”,沒有了它。則將失去了生命!

  楊士麟騎在馬上,隨隊而行!

  與耶律芝華一度春風,他怎忍心拋下他們呢!

  行行重行行!

  有時,連轡揚鞭,談笑風生,族人們接受了楊士麟!

  他是這一行人的 保護神!

  迤儷而西,車行數日已越過了陰山:

  流浪在一望無際的 騰格里沙漠,逼近“居延”!

  但,耶律大石以老馬識途的姿態,判斷居延(威遠營)一定有西夏國的守軍,故而,在野岡小村墟南走西廟!

  想偷渡額濟納河下游,走布林烏拉山山麓,更向西逃竄!

  通過明水關隘,便進入蒙古戈壁大草原了!

  拉提被任命為前行斥侯,率領十名武士,向野崗鎮村落搜索接近!

  野崗鎮大約有百十戶人家,墟外建得有土圍子,在大漠裡來說已是相當富庶的!

  接近沙漠邊沿,綠油油的大草原,林木籠蔥,遍野牛羊!

  是通往居延海(湖)的必經之地!*西夏國在居延設立“北海都府”,委任有巡邊使經略地方!

  在鎮中只臨時派來了一個十夫長,為由東而來的旅客們盤查奸細,為“北海都府”

  的前頭哨!

  居延鹽池盛產食鹽,為當地輸出之特產大宗,畜牧、農產更豐!

  拉提戒備著進入村中,村中心處有所喇嘛廟,廟前廣場便是居民聚會所在,現在街頭十分冷清,只有兩條瘦狗臥在地上!

  看了他們一行外來客,陡的嗅出敵人的氣味了吧!站起來向他們狂吠不已!

  這使拉提有些冒火,所謂人走背時運連狗也欺負!

  他口裡謾罵著向廟門前走去!

  廟中陡的閃出一名大漢,塊頭滿壯的,方面虯髯,扠腰斜目瞄著他們一行道:

  “朋友們!歡迎來到小地方,你們是……”

  因為這名十夫長瓦西,見到他們並非穿著遼國戰士的軍服,話剛出口,又令他再懷疑起來了,那腰下的胡刀,卻是遼軍的武器,而且十人一式……

  拉提心中清楚的很,裂開大嘴巴笑著,快步接近上去,口中卻道:

  “那是,你哥子多包涵了……”

  他發覺這喇嘛廟表面上毫無異狀,暗中殺氣騰騰,有人在屋中潛伏著、但等待著他們兄弟上鉤入陷!

  狗吠不是無因由的,說著便登上台階,略不經意,人已接近至可以出手的距離!

  這名瓦西十夫長,也非省油的燈,“嘿”了一聲!

  這是暗號,要屋裡的人準備衝出來奇襲了,他們是前天已接到密令!

  遼國潰兵已四散逃竄,嚴防他們沿途打劫,騷擾地方,並予就地搏殺,招降!

  當然,密令中對他們的人數多寡不能盡詳!

  他“嘿嘿”冷笑著忖道:

  “十名挾尾而來的遼狗,不算多,正是給他送來了天大的富貴,打個落水狗,正是此其時也!”

  兩人各自計算著對方,這便得看誰的搏殺經驗豐富,身手俐落了!

  “咱們兄弟是居延北海鹽場的護軍,你老總多耽待!”

  拉提口中胡扯著閒屁,突然衝上,右手一伸,探入對方左期門穴,出手迅捷絕倫,含著無窮變化!

  指點、掌拂、擒拿、拳擊,五指半屈,令人難以猜測他將用何種手法製人!

  瓦西也不慢半分半秒,手一翻,便閃電似的扣向拉提偽脈門,半聲沉叱!

  拉提做夢也沒料到對方意如此快捷,意外的“哦”了聲,快速縮手,塌腰出腿!

  “大掃堂”,已勾住了他的腳後跟,得手了,接實了,勝負立判……

  “砰”,摔了個手腳朝天,有骨折聲!

  這傢伙在廟前大麻石砌成的石基摔倒,臂骨已折,居然受得了!

  狂叫一聲,一咕嚕躍起,手已按向腰畔的刀柄!

  拉提在等候著他,尚未站穩,刀出半鞘,鐵掌已臨身!

  “砰噗……”

  四五聲連串暴響,如擊敗革,類似擂鼓,一陣不輕不重的鐵掌頭,全在他的胸腹之間開花!

  “哦……哎……”他厲號出喉,再次矮了下去!

  陡的廟門中飛竄出十一個凶悍惡煞,刀影晃閃出一片銀光,四散開來,撲向拉提帶來的十名武士!

  最後一名老鬍子,一聲怒吼,疾衝而上,抄向拉提背後,招出“織女投梭”,刀虹吞吐,點向拉提背後身側的“淵腋穴”!

  拉提覺得背後撲風,扭身拔出佩刀,信手急封,同時向瓦西毛頭上踢了一馬靴!

  “錚錚……”雙刃相交!

  老鬍子被震得連人帶刀側衝八步,臉色大變,鈴目中一片驚駭!

  拉提怪笑一聲,刀人合一衝上,招出“力劈華山”,刀口風生,排空劈下!

  老鬍子臉色凝重如鉛,頰肉顫動著,咬齒叩唇,刀發“霧鎖雲封”,狂野的封招,邊封邊退,自忖:他吃不住拉提的驍勇善戰!

  由廟門衝出來的十人,各自認准一名遼人武士,不過並末盲目衝上!

  現在情況是西夏駐防軍十二人,而拉提只有十一人!

  在人數上,遼人已吃少了一個人的虧,好在那個瓦西十夫長,已被他打了個半死不活的,短時間已失去戰力!

  速戰速決應是爭取勝利的契機,遲則不及……

  驀地,瓦西在老鬍子替他打接應的空擋中,刀已出鞘,火雜雜的厲喝一聲!

  刀飛人騰,天矯如龍,刀光激旋而落“力劈三關”,閃電飛虹!

  拉提立即變得肅穆謹慎,他知道乃以一擊二,將要受到他們的前後夾擊!

  “錚!”

  雙刀頭端已相觸,真力相交,氣壯者盛

  瓦西已被震得連人帶刀側衝八尺,臉色大變,他本是疲兵,只憑勇氣而沒實力是唬不住人的!

  拉提一聲長嘯,要趁此餘威,斃敵建功,不能拖延誤時,入刀合一衝上,刀出招“西出陽關”,排空而入,逐電飛虹。

  瓦西大駭,晃身再上,招發“雲封霧鎖”,狂野地封架!

  只封出兩刀,驀地人影倒退,刀上一輕:

  拉提人已躍退一丈,刀光灑下一流弧光,形如匹練側飛,向左疾旋!

  刀已接近至那老鬍子的腰肋,已切入中宮!

  老鬍子反應雖快,也沒料到這敵人是施展聲東擊西之計,搏殺的主要的目標本在他身上!

  待驚覺過來已太晚了些,敵刀已掃過半腰!

  “錚!”雖然也曾出刀急封,卻那裡封得住,人已踉蹌斜震出八步外去,“血”已由肋間泉湧而出!

  他已失去了戰力,手摀傷口,再退!臉色冷灰,不住發抖!

  說快,不算慢,以一擊二,交手捷如電光石灰,只一剎那間,便分別擊潰了兩名敵人,拉提心中松下那口氣!

  老鬍子佝僂著腰,額上大汗珠不住下流,步退三五,突然放鬆手中刀!

  “哎!”的一聲厲叫,終於屈身扭倒!

  瓦西緊了緊手中的長刀,面頰抽搐了數下,臉色驚懼,心膽為塞,已不敢再搶上來攻擊了!

  眼前的變化乃是十一比十一,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呢!但……

  他怪眼一翻,長刀一領,獨喝一聲“殺!”

  探身再一次掠上出擊了,而且下了總攻擊令,那十個西夏武士,也身口相應,刀光如閃,各找眼前對手!

  “錚……”一連串的碰刀搏殺,命換命的殺戮已熱烈的推展開!

  二十個人在這喇嘛廟前捉對兒拼搏,遼民是窮途末路,有進無退,悍野凶殘,漸漸佔了上風!

  西夏武士有三人已被掠倒在地,哀號痛苦著掙命!

  立時形成一面倒,兩人打了一人的局面,前後挾擊:

  三衝錯,兩迴旋,狂亂的金鐵交擊,聲似綿綿不斷的一處小戲臺上的文武場,鼓鑼喧天,鈸鐺爭鳴!叱呼混合著痛號……

  西夏武士這時要想退走,卻那裡能夠脫身,立即被追殺在地!

  拉提獲得一次空前大勝利!

  進佔了這處居落 野崗鎮!

  封鎖了交通,不准居民離鎮,待日落黃昏,遼人大隊車騎始擁入鎮中!

  他們于東線入侵,三天后已逼近 居延!

  西夏在此地設有“北海都府”鎮守使姚和,秦人,乃“武華殿”十大高手之一,另有副使烏蘭,羌人,是冷若冰的徒弟!

  當地土著,土爾扈特七支旗族長喀斯巴,蒙人,這三人乃是管領居延府的最高首長,摩下精兵鐵甲武士一百二十人!

  其他屬當地民兵也有百人,戰力相當雄厚!

  另外尚有個大喇嘛 拉布活佛主管民眾信仰事宜,兼理醫藥,主治病痛、祈禱,屬藏系密宗佛教!

  本來打算橫渡納林河,西去布林烏拉山,待至河畔觀望水勢,相當壯瀾,車馬不易越渡,勢非北行,繞居延湖不可!

  通過黑城村落,接近愛理根鎮,氣氛便顯得緊張了!

  “北海都府”的巡邏騎士已發現了他們,有二十餘騎,也十分刁滑,並沒有接戰便退去居延!

  繞過索果諾爾湖,便進入居延地面,城堡建在居延海之東!

  那只是土木兼雜築建的士圍子而已!

  附近環境,一片碧綠,原始森林中,松杉高聳雲霄,牧地處處,只有極少數地帶已開墾成農田,牛羊遍野,自由牧食:

  氣候陰涼宜人,楊士麟與耶律芝華雙騎並轡一齊向敵方望去!

  在號角齊鳴中有百餘騎帶甲鐵騎,已排成三列成陣, 式銅盔護頂,身穿掩心背甲,小臂帶有皮護套,佩懸短刀,手提斬馬刀,單刃戈,蛇矛槍,刀槍映日,冷刃四射,據坐雕鞍,肅然相候!

  前端中間,有四五騎便是他們的首領了,也向他們陣前注目凝視著!

  中間那個便是鎮守使姚和,身左是那紅衣大喇嘛,土著族長喀斯巴和副使烏蘭排在兩人身下左右方!

  姚和年約六旬,是個乾瘦尖臉的小老頭,氣勢奕奕,不怒自威!

  當他看到這批遼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服裝不整的狼狽像時,不自覺的臉頰繃緊的肌肉松馳下來,冷“哼”了聲,表現出他的不肖一顧的神色!

  此時也不過是過午不久,耶律大石尚未甦醒過來:

  這場要來的大搏殺,恐怕要耶律芝華來主持了:

  她靠著楊士麟道是了無懼意!

  雙方列陣約相距一箭之地,只見姚和將手一揮!

  列子中立即蹄雷震地衝出三騎向中線接近,中間那人徒手,左右兩人手挾斬馬刀,這是派出了旗牌官,向這批遼民探詢情況,只聽厲喝道:

  “本部‘北海都府’鎮守妙大人向你等來人查詢,為何犯我邊疆,殺戮我前哨巡守,爾等流民若有首腦,報個萬兒!”

  楊士麟陪著耶律芝華提韁前行五十步,停蹄回答道:

  “我等乃大遼國皇親.耶律大石王爺的爺的于軍,意欲向你家都府借道西行,途經野崗為暴民所阻,搏殺他們以敬效尤!”

  “胡說,遼人已國破家亡,爾等流竄此地,我都府大人仁慈愛民,你等若繳械投誠則可酌情赦免殺軍暴亂之大罪,否則,爾等便死無葬身之地!”

  “王爺有令,途中若有阻攔者,即揮軍格殺無論,爾等只這一支百十名殘兵,奉勸無捋虎鬚,否則犯我大軍,則將橫屍湖畔!”

  “大膽!爾等已是喪家之犬,走投無路!”

  “狂徒!回去向你家都府說明,要他在一柱香時間內讓開道路,不然則一切後果由他擔當了!”

  他們見這對話之人只是一雙少年男女,欺他們年幼,而手中也未攜帶長兵器,如是一打眼色,左右兩騎拍馬疾衝而出!

  手中斬馬刀各自揚起,口中“嘿嘿”怪叫道:

  “小輩要你們嘗嘗老父們的片兒刀滋味!”

  雙方相距也不過三十丈左右,蹄雷滾滾飛躍著已接近上來!

  楊士麟心中暴怒,抽出佩劍對耶律芝華道:

  “由為兄料理了他們,太也豈有此理了!”

  腳推馬腹也疾衝向前,三騎在中途相遇,楊士麟忽的騰身離鞍,斜向揮劍,直取右方這人!

  身形盤空,便似一只“青雕”斂翼閃電下撲,喝一“殺!”

  敵人那支斬馬刀己翻了上來,刀劍相觸剎那間,楊士麟只用了五成勁即將長刀磕出外門,劍式“夏日天長”,疾取敵首!

  敵人被迫一劍磕得兩手虎口撕裂,那裡還能握得刀柄,已嚇得棄刀於地,身子已伏鞍,轉向馬外側來個鐙上藏身,希望能逃過這一劫去!

  楊士麟身在空中,轉折自如,“夏日天長”不變,直刺向敵人肩上!

  劍尖透體已入,形似錐鑽,之後下切!

  一聲慘號傳空,戰馬已迤著屍體驚嘶著轉頭向回跑去,那人一只腳尚留在鐙裡,那由肩上分開了的身子,拖在地上,灑出一溜血痕!

  楊士麟在空中翻了個後身翻,足下向空中虛蹬一腿,立將空氣蹬出個悶雷暴響,身子似只大蝦蹬水,向前迫去,快過奔馬!

  好一式“梯雲聳”,此乃是上乘武功,宇內奇人,又有幾人能辦得到呢!

  這只是眨眼之間,左首這名敵騎,只奔出十幾步而已!

  楊士麟在空中清嘯一聲,以鶴映般的,看看離敵尚遠,追又不及,不由豪情萬丈,左手抬起,招發“小戈壁飛雲絕沙掌”中的“貝龜吞沙”!

  這招冷若冰,當年曾對他使用過數次,伸爪一抓,便像釣魚似將他吸了過去,令他空有一身本事,也掙扎無方,手舞足蹈的退去他的魔掌之中!

  爾今,他也有這功力,令這招絕學演得出神入化,青出於藍!

  這名馬奔而前的敵人,陡覺背部一緊,被抓得身子後仰!

  足已脫鐙,身子倒飛而回,手中斜舉斬馬刀,心膽俱裂大呼:

  “饒命!”

  楊士麟連理也不理會他,加力施為,兩個身子同時下落,也同時在接近中!

  不論他如何掙扎,楊士麟是鐵定了心,判了他的‘死刑’!

  因為,他們投機取巧,膽敢不按理出牌,欺負他們前來談判之人,未帶長兵刃,便揮刀相向,可知這兩人,平時一定是凶殘暴虐之徒無疑!

  待他落地之後,這人的背部一直遲向他右手伸出的長劍.上!

  半聲梟叫狼號,劍已穿背而過,楊士麟帶著他大轉身,向那名答話的旗牌官望去!

  那人已早就帶馬伏鞍向已陣中逃去:

  楊士麟搖搖頭,抽劍後退,一般血箭,由前後身噴出,屍體向前撲倒!

  這場小小突變,已激起不同的反應!

  遼民舉戈狂呼;聲震回野,號角胡笳齊鳴,戰鼓如百雷掠空而去,士氣陡盛,他們的附馬爺已大顯神威!

  而西夏國的‘北海都府’將軍姚和,已面目落色,對這批潰兵遼民已不能等閒視之了,其中藏潛著這等武功好手!

  “將軍!這人使的是咱們國師的“絕沙掌”,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他的副將烏蘭駭然懸疑著向他報告:

  姚和點頭慎重而又懷疑的道:

  “國師的絕學,怎會由這黑鬍子施展出來,是否有誤呢?”

  “屬下雖然不會這一招,但,那手法絕對錯不了!”

  姚和撫髯轉首向身左那個,肥頭肥腦的大喇嘛望去,要他表態!

  “拉布活佛,你有何看法?”

  這名大喇嘛也許是多年來未曾遇到一名搏殺的對手,對楊士麟到有些見獵心喜之意,也是欺他年幼,但只輕功好,絕不是他的敵手!

  而且他也另有絕技在身,如此“呵呵”暢笑道:

  “將軍無憂,這小輩由佛爺包了!”

  姚和心頭一定,唯對那個耶律大石始終未見到人影,心頭不無揣揣!

  他估計雙方實力並不懸殊,總在仲伯之間,而他則以逸待勞,今日已不似當年!

  早些年遼國鼎盛之時,每次西夏與遼國邊境之戰,總是西夏戰敗!

  現在總算要他逮到一個打落水狗的機會!只要……

  而這邊耶律芝華玉手中馬鞭向前一揮,遼民立即分為兩部份,前半段精英武士已向前挺進,將後半段的車隊老弱婦孺留在原地!

  耶律大石乘坐的那部軒鑾留在民車之中,派有十二人親兵一隊保護!

  衝上來的這百多名精銳,乃其百戰雄師!

  這一隊親兵悍將,原在遼國未亡之先,便是耶律大石的私人武力 禁衛軍,有千人之眾,亡國之後, 路轉戰傷亡,現在只剩下不足兩百人了!

  他們都年青有為,其中最優秀的號稱“八郎將”,其中有兩人是耶律本族的人,耶律英、耶律豪,其餘六人是外姓人!

  巴都與拉提便是其中之一,遼國敗亡之後,一般將軍都各自為政,有些則被金國收容了去,只要那一個將軍被殺,那些士卒即成為奴兵,被收編了去,或者潰逃回鄉!

  因之,在這場戰爭中,廣大的漠北地域裡,兵死亡的並不多!

  只是編來編去,直待每個主帥、親王、將軍都死絕了,這一個民族也就沒落下來了,人民又歸屬新興的王朝所統治!

  這種情況直待蒙古人鐵木真興起.才席捲漠北消滅了西夏與金國,形成統一大局為止!

  且說,遼人向前推進至半箭之地,雖然他們服裝不整,卻不影響他們是一批英武的雄師,每人都有極豐富的陣戰經驗!

  楊士麟與耶律芝華落馬,站在旗門之前,身後有七名少將也落鞍!

  這是說他們有九人可以參與這場戰搏!

  而姚和那面也準備了九人,其中當然有不堪一擊的來濫竽充數!

  實際上他們只有四個人,才堪一戰,而武功最高的人便是拉布活佛了!

  這名高大的肥胖的大喇嘛,腹大如鼓,項上掛著一付似駝鈴般的一串念珠,每只如蛋卵大小,他走動時,發出“叮玲玲”的聲浪!

  手持一只巨大的銅木魚,有十個人頭那麼大,木魚上鑄雕得一些花紋咒語,妖神魅像,凹凸不平,托在手中如一座金山似的!

  “嘎嘎……”喉中發出 陣徑笑,聲如鬼哭猿啼,笑完!

  右手持著 一柄狀如鬼頭般的木魚錘,向銅木魚上敲去!

  “篤”一聲暴響,發出金屬碰擊聲,不亞一口金鐘震鳴!

  令人聞之腦門一緊,其聲直鑽入耳膜,心志為之一呆,只聽他道:

  “佛爺乃拉布活佛是也,來自崑崙色楞寺,傳法與四邊,我佛慈悲,他等暴民,應放下屠刀,歸屬我佛!”

  “佛法無邊,專渡有緣之人,爾等飛娥撲火,應受我佛大日如來之度化……”

  “挲發吒,挲發吒,扇底迦,西里曳,婆博河!”

  他目似巨燭,射出碧綠的妖光,神色活顯,壯嚴寶相的在朗誦魔咒!

  這一招將耶律芝華鎮住了,他們遼人本是信仰‘撒滿’,便是多神教的,先民們的‘巫教’後來改信‘密宗佛教’,改信的原因,當然是由上行下效!

  由天山西域而來的喇嘛,由供應秘術與藥物而博得皇室、大臣們的尊敬信服,其教大倡!

  說穿了,便是誘人姦淫婦女來享樂,販賣‘春藥’,與傳習傳習乾怪的性技,試想,那個有權勢的人不喜歡呢?

  拉布在大作法術,每敲一次銅木魚,便誦一句咒文將遼人這批清白英通的武士,震得迷迷糊糊,便似一鐵錘一鐵錘,錘錘打在心窩裡難支持!

  真的相信這活佛法力無邊,自己渺小的似只小螞蟻般的微不足道,怎能與佛來的使者相抗相爭!

  手中握刀柄的大掌已松垂下來了,有些意志薄弱的人,已準備跪下來向他設拜、叩首,祈禱了!

  便是現在也有些人,對宗教癡迷的過了份,何況千載之前,正是“神權與政權統一合一的時代”呢!

  一旦有人突出的倡導,他們便盲從不誤,誰不希望得到神佛的個別照顧!

  全場只有楊士麟不受他這般妖言惑眾的擺佈,一來是他的功力高深莫測,二來他是自許為孔聖人的門徒,以儒家學說為立世為人之本!

  一切行為,多以“論語”這部大漢民族的“聖經”為待人接物之準則!

  他是無由相信這批外來佛徒們的妄言邪說:

  但,他也沒有力量去奈何得了他!

  對佛,他是敬而遠之,例如對姚尼這個老尼姑,要他尊敬她的德行高武功高是可以,要他做和尚,他是不幹的!

  要他讀佛經,他也不知上面寫了些什麼,難以理解的奇妙!

  他清醒中陡的覺得身邊的耶律芝華的身體在顫慄著?漸漸步入……某種虛幻的夢境中,令他震驚了!

  他們是來殺戮戰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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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09:5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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