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屠魔b
邪行白頭翁一聽此話,突地怔了一怔,旋即看到了那殿中三人倒地的身軀,驀地睜眼向藍旌道:“好,好!有其師必有其徒,老夫承情了! 哥兒迴轉東海時,向令師言講,老邪有生之年,定然拐著這一條腿,渡海去向令師請教禪理!” 說至此處,突聞一聲厲叫,緊接著又是一聲悶吼!原來在激鬥中的兩處人,在發現了此處狀況,一見邪行白頭翁倒地不起,與病乞激鬥的中年人,一個疏神,被病乞一掌切中腹部,頓時厲叫一聲,萎地不起。因而也影響了那鷹鼻鷂眼的書生,被三行者之一,打了一拳,悶吼一聲,將三行者之一擊了一掌,衝出圈外,疾向廟外飛馳而去! 病乞卻一閃身同二行者追擊而去! 邪行白頭翁看了一眼,突地掙扎而起,半撐著身子,向老花子一指丐祁方道:“我一生中,就是同你鬥個不停,亦鬥得心中甚是服你。假若有興,望能來嵩山少林,找老邪談談。自今而後,江湖中即將除去老邪之名,佛門中添一苦行之僧! 你可願意?” 老花子一指丐祁方恭手道:
“恭喜老邪,你今日脫卻塵世之心,只要有暇,老花子定當赴嵩山去叨擾你一杯佛門清酒!”
邪行白頭翁突地面現笑容,撐著那一拐拐的身形,向藍旌一頷首,搖擺而去!
將及廟門,突地轉身向老花子道:
“貴幫此次遭襲,乃因得罪了齊天府的主人,尚望你能注意才行!”
老花子揚謝一聲,看著扭身搖擺出門的邪行白頭翁消失門外,這才向藍旌一抱拳道:
“謝謝少俠援手,只不知令師可好!”
藍旌抱拳一禮,道:“多謝前輩掛念,敝師健壯如昔。此處業已完事,齊天府中,尚有事待辦,晚輩告辭了!”
老花子一指丐祁方突地道:“亂葬崗中,傳音邱七的也是少俠吧!”
藍旌業已騰身而起,聞聲回頭道:“那算不了什麼!”
聲落,人已落於廟牆之外,卻正見病乞邱七同二行者,疾奔而來,雙方互視一眼,藍旌擦身而過時,向邱七笑笑點點頭,疾馳而去!
邱七卻突然一停身形,看了一眼藍旌,突地似想起了什麼,猛轉身,疾射廟牆之上,一看老花子祁方,正同小乞兒在忙著搬運傷者,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落地與二行者,幫忙搬運傷者,並向老花子一指丐祁方道:“師兄,那藍衫少年人是誰?”
老花子向其將詳情述說一遍,直聽得病乞睜大了眼睛看著小柱兒,驀地感慨的道:
“看來丐幫也該興一興了!只可惜今日錯過機會,更可惱的是那風流書生白揚,亦被他逃走! 真是丟人!可惜!” 老花子一指丐祁方,忙著治傷,並未接腔,病乞邱七也只好動作快一點忙著搬運傷者了!
藍旌前趕的身形,直如揚風閃電,在快近莊中時,突見亂葬崗方向,人影一閃,藍旌業已看出,乃是那天齊廟逃逸的書生,即折轉身形向亂葬崗中看去,只見那鷹鼻鷂眼的書生,正在亂葬崗,俯身在那橫七豎八的四僧等人屍體上翻找,突見他從獅僧身上,找出了兩個玉瓶,一個盛黑色藥丸,一個盛紅色藥丸。他將黑色藥丸倒出一粒服下,順手藏手藏于,卻把那紅色藥丸玉瓶,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竟是如獲至寶般的摩挲不已。久久始小心的放的放于,然後又至那嚼舌而死的惡屠身上,窮搜一遍,突地自惡屠腰胯之處,又搜出了一物,一看,竟然是一枝梭形之物,頓時笑容滿面的輕嘯一聲。
藍旌梭形物入眼,藉著風流書生輕嘯之聲,閃身飄然射落他的身後,伸手自其掌中奪下梭形物,順手一指點中麻穴,轉至正面,將其懷中的玉瓶和幾個油紙小包出,風流書生倒在地上,驚震的看著藍旌。當藍旌看到了那紅色玉瓶上的標籤後,突地俊目一睜,神光倏射風流書生一眼,狠狠的瞪著他,隨即解開油紙包一看,不由氣得怒哼一聲,一指點向風流書生眉頭,頓時斃命倒地。藍旌猶氣不過的,一腳將其踢飛老遠,狠狠的呸了一聲,三把二把將油紙包的東西毀掉。方待將紅色藥丸玉瓶,一併毀去,突地似想起什麼般地,又同那黑色玉瓶一併藏起,這才騰身離開墳地,向莊中馳去!
臥虎莊的一座大宅院中的大廳上,此時正似辦喜筵般賓朋滿座,兩張大圓桌,圍了有十幾個人,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男的桌上十人,剛剛全滿,而且都是年過花甲的老人。居中者赫然是那被尊為武林世家之首的中原老莊主原存,人稱一劍震中原的老俠,紅顏國字臉。左首坐的是東海老島主海鰲,人稱鬧海龍。再下去一順三位老俠,竟然是南江北何西岳的老莊主,一個個氣宇軒昂,精神矍鑠。中原一劍的右旁的右旁又連坐著四位不似中原人氏的高鼻深眶奇裝異服之人。主位上卻陪著一位儒服懦巾的老者,滿面紅光,神色歡愉,面團團極不似讀書之人,尤其是那一對滴溜溜亂轉的眼珠,更現出了他的狡詐寡仁。但在表面上,卻表現得一派大儒風度,頻頻與五世家的老人們乾杯,井與那些異服之人亦歡談甚洽,不時的掉首向另一桌僅有六人的女席上,頻頻招呼,顯得場面甚為熱鬧!
驀地,女席上站起了一身白衣的俏姑娘,正是那白寧馨姑娘,舉杯向主人道:
“小女子敬主人一杯,算我這不速之客的陪禮!”
面團團的主人,大笑著站起,方待端起自己手中之杯,卻見白姑娘一手端著空杯,一手執壺,倒滿手中杯後,一揚手,將滿杯酒憑空飛至主人面前,主人接於手中,一飲而盡,照照杯敞意的笑謝一聲。白姑娘卻又另執一杯,倒滿酒後,順著中原、東海、南江、西岳、北何的順序,一一各敬一杯。最後亦各敬異服蠻人 杯,這才坐下,滿意的笑笑,向身旁的三個女的悄聲道:“你們環佩姐妹,如今可都完了心願,夫婿可好吧? 小心啊! 你們老爺子在這兒,可莫出了洋相!”
環佩二女笑叱一聲,那作大嫂的玉兒,卻突的一皺眉頭道:“馨姑娘,怎不見他們呢?”
馨姑娘聞言,悄悄的道:“他們,他們是誰啊?”
玉兒卻仍舊一皺眉道:“人家同你談正經,你怎的老是玩笑不停呢?”
白姑娘突地看了一眼另兩個女子道:“我剛到此地,如何知道,你為什麼不問問主人啊!”
玉兒聞言,向另一長得甚為豐滿的年輕少女道:“盧姑娘可知原先來此之人到何處去了?”
那被叫做盧姑娘的少女,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婦一眼,搖搖頭道:“我也是剛自親戚家回來,家裡的事,還都沒談說呢!”
玉兒接著道:“那麼盧少奶可知道?”
那少婦嬌媚的一笑道:”我早上才自娘家返來,亦是不知!”
玉兒失望的看了白姑娘一眼,白姑娘卻道:“你們五家來了九人,還會失蹤嗎? 伺況此處盧府上,乃是你們五家的好友?我包你沒事就是了!” 玉兒雖仍憂心忡忡,然而聽白姑娘一說,倒是實情,亦就暫時放開懷,強作歡容,談笑起來。
此時主人,突地向那少婦與少女道:“你倆到廚下去催催酒菜,叫他們快一點!”
同時吩咐侍候的婢女等道:“你們也都下去,先吃飯去吧! 吃完了再來。這兒讓我們自己來料理! 我們也好談談體己話,你們在此反而有點礙手礙腳!”
說至此向座中道:“各位說可對?”九個人都哈哈大笑,笑聲中僕婦都已出廳而去!
主人即連連勸酒,接著向中原道:“原兄的孫兒,聽說已是脫險歸來,不知是真是假?”
中原老莊主敞笑一聲,歡愉的道:“多謝盧兄掛懷,我們五家的人都已完全脫險,今天來此,正是商議今後行止,順便來看看盧兄,只是太打擾你了!”
主人道:“原兄說哪裡話來,只不知如何脫險? 今後各位有何行止? 可否在此一談?”
中原宏聲道:“諾! 諾! 孩子們脫險多虧了那邊席上的白女俠同她那藍衫無影豪士藍旌表哥。今後行止,正是想藉盧兄此處,向江湖上宣告下我們五家的意願! 盧兄素稱江湖中賽孟嘗,交往眾多,我們之意乃是今後五家將不受任何人約束,仍然同往昔一樣,為江湖主持正義!” 盧姓主人賽孟嘗,突然站起,將面前一空杯端起,斟滿一杯,脫手向另一桌推去,酒杯停在白姑娘面前。卻聽賽孟嘗道:“老朽不知姑娘,竟是五家大恩人,現在特奉一杯,聊表敬意!”
白姑娘深意的看了看面前酒杯道:“小女子怎敢當盧前輩如此謬獎,長者賜不敢辭,小女子謝了!”
說罷執杯在手一欽而盡!
白姑娘仰手一照空杯,賽孟嘗突地長嘯一聲,坐在桌上的五家老莊主,頓時一怔,而那奇裝異服的蠻人,卻聞嘯起身,各自用手一抹臉,擰脫身上服裝,露出了一身勁裝,現出本來面目,竟是四位老人,其中那胖的竟是一個和尚,而且五家老莊主,對此人甚為熟悉,赫然是那惡彌陀惡僧。五家老莊主一見,突地起身,齊向賽孟嘗道:“盧兄有何指教?”
各人都提聚功力,凝神戒備。
賽孟嘗卻道:“我盧益升人稱賽孟嘗,黑白二道都與我有來往,但卻甚少有人知道我的底細。我就是那齊天府中的副總管盧虞,今天在這齊天別府中,趁你們自投來此,我們談談條件,合則留,不合則去! 你們五家先來的人現在正是這廳底牢中之囚,你們五家若能依上次所談條件,分別在原處建立齊天分府,則繼續合作下去!否則,就請五位一併留此,陪一陪你們的家人!” 五位老莊主一聽,頓時都怒容滿面,尤以南江為最。選擇此處,乃是他的意見,想不到多年老友,一向仁義著稱的賽孟嘗盧益升,竟然就是自己五家的仇人,這種自投羅網的安排,均出自他一人之手,故而踏前一步,戟指賽孟嘗盧益升罵道:
“姓盧的,你還是人嗎?”
賽孟嘗盧益升,不屑的一哼,道:“我算人幹什麼?武林中為我控制後,我就是神!我當人那不太委屈嗎!”
南江方待發作,突地自大廳門口,急匆匆的跑進個小丫鬟來,向賽盂嘗道:“啟稟莊主,姨奶奶她……”
賽孟嘗一聽,突地抓起丫鬟,躍身至廳門口,向惡彌陀等道:
“尚請四位方主監視一下,我去去就來!”說罷身形倒退出庭,伸手在牆上一按,“嘩啦”“轟隆”連聲大響中,大廳門窗均閉,廳中一暗又明,一顆大的寶球,突顯大廳正中。
賽孟嘗盧益升,抓著丫鬟退出廳外,關閉窗門後,這才回身同丫鬟道:
“姨奶奶怎樣了?”
丫鬟餘悸猶有的道:“她……同……吳行表少爺死在房裡了……”
賽孟嘗盧益升,一聽此語後一推丫鬟,跌於當地,騰身即向後院閃去。一剎時,來至房中,一看,他那最寵愛的姬妾,山菊花正赤條條的與他的表侄吳行倆擁抱在床上死去。掌起方待擊去,倏然放下,近前將二人細一端詳,突地面現驚容,飄身出屋,騰身上房,向四周打量,但卻毫無發現,突聽大廳中,轟轟連聲,神色一變,躍身騰起一直射向大廳而去!
就在賽孟嘗同五家莊主在廳上飲宴正志得意滿之時,齊天府的後院牆上,倏然竄入一條人影,一身藍衫,飄射而下,正是那少俠藍旌。閃躲之間,見一條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向中央一間上房閃入,藍旌一打量四處,竟然是無人行動,只聽得院西南角上,嘻笑與淫蕩之聲,時而傳出,處側門望去,有人穿梭般行走於走廊之中,此處後院,竟然悄無人聲!
藍旌即大膽的向剛剛發現人影之處飄去,走近窗前,突聽屋內傳出一句嬌甜的聲音道:
“好人,快來! 老鬼正同他們在廳上鬧酒,僕婦們都被我打發去侍候他們了,快,快! 我的寶則兒。”
另一個男聲氣粗粗的道,“姨娘,不行……”
女的緊接著道:“什麼? 你叫我什麼?”
男的緊接道:“好妹妹,恐怕……”
女的急道:“怕,怕! 怕什麼?”
接著膩聲道:“欸:這才乖! 唔! 唔……”
剎時間,更傳出了氣喘吁吁,與嬌唔連連,床搖鉤動之聲,直羞得藍旌面紅耳赤,心中暗呼 聲:“倒霉!”
方待離開,突地一停身形,忖道:“我何不如此,如此?”
此時突聽那粗聲道:“昨天來的那個妞兒呢?”
女的道:“好啊! 你竟是想著那囚犯啊!” 男的似吃一驚,斷續的道:”我有你怎敢想她,是風流浪子問我呢!”
女的道:“在大廳地下牢中囚著呢,怎麼浪子想打她的主意! 呸! 憑他那繡花枕頭!”
男的道:“你把鎖匙藉我用用好不?”
女的道:“只要你聽話。隨叫隨到,我就藉你!”
男的道:“我幾時違背過你!”
女的滿意的“格格” 聲,緊接著又唔唔不停,模模糊糊的道:
“在枕頭底下有二把,你拿一把去吧! 可要小心啊,好人! 唔……”藍旌聽至此處,突地閃身進入房中,再進入內房門邊,偷眼向屋內一看,趕緊閉住二眼,伸手向床上點了一指,頓時雲散雨停,一對歡樂中的人兒,就長樂永去。藍旌閃身進內,伸手摸出二把鎖匙閃身出房,來至大廳後面。正搜尋間,一陣低語,隱隱約約傳來,回身一看,四顧並無人影,再細一諦聽,隱然是來自牆根,踏前一步,更較清晰,細一打量,即見一處鎖孔,試將鎖匙插進一扭,吱的一聲,整個牆壁,突然內陷,露出了一道門戶。藍旌閃身入內,步下台階十餘級後,一絲燈光射出,只見一間房內正坐著兩個人在喁喁低語,藍旌一看,認得正是那叫岳鹿的小廝,與梅兒的使女,實際上是西岳的孫兒孫媳,乃輕輕一敲門。待兩人抬起頭來,藍旌才道:
“鹿兒,你拿此鎖匙,等在通道盡頭,待我叫你們出來時,就同其他的人一起出來,懂嗎?”
岳鹿一聽,詫異的道:“你是誰?”
藍旌笑笑道:“我叫藍旌!”
岳鹿同梅兒同聲驚呼道:“你就是旌哥哥! 啊! 馨姐姐呢?”
藍旌道:“她就在這上面。”
用手向上指,然後轉身道:“別忘啦!快去叫他們出來!”
隨即騰身躍至出口,一看外面沒人,閃身而出,將門再行帶上。突聽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藍旌趕緊躲好,突聽來人邊走邊談的道:
“鶯兒,你去看看姨娘是否要吃飯,吃什麼,到廚下來說聲!”
即聞一嬌聲道,“知道啦,我先去淨手就去!”
原先發話的人笑罵一聲:“臟蹄子!”
嘻嘻哈哈的,向西南角廚房而去,藍旌閃身而出,一躍上廟脊,伏臥其上,待不多時,突見一個小丫頭,飛般的尖叫著向大廳奔去,隨即聽到轟隆的關廳門聲,又見一老人進入屋內,藍旌卻於此時,附貼瓦面,向廳內傳聲道:
“馨妹你可在廳裡?”
即聞白姑娘傳音道:“我們被關在內廳了!”
藍旌道:“廳內可有對方之人?”
姑娘答道:“有四個!”
藍旌道:“能收拾嗎?”
姑娘傳音道:“二對一沒問題!”
藍旌道:“好!現在就動手,最好能速戰速決,我馬上給你們開門!”
說罷飄身下落,來至門前,伸手向門旁暗鈕處一按頓時窗啟門開,轟隆之聲與廳內拳風掌勁,成一陣雷聲般傳出,藍旌閃身向後院轉去,突見黑影一閃,自屋脊躍至廳脊,藍旌知是剛入房的老人,乃閃身至廳後,將門開開叫道:
“出來吧,鹿兒!”
聲尚未完,即聽見颼颼連聲,先後八條人影竄出,藍旌道:
“到前院去!”話落,他卻騰身而起,躍上廳脊,驀見黑影一閃,落入前院。藍旌大喝一聲,疾撲而下,向著前面黑影,就是一掌,當頭壓下。
前面黑影,正是齊天別府副總管,人稱賽孟嘗的盧益升,身形猶未落地,即聞聲到掌到,凌厲無倫,腳墊地面即騰身斜出,蓄勢轉身,一掌擊向撲擊追蹤而下的藍旌,掌風竟然毫無聲息,掌勁陰柔至極!
藍旌下落的身形,突地雙腿一剪,雙臂左滑,身軀倏的右轉,斜滑而下,腳甫沾地,即感身後柔勁襲身,耳中並傳來一聲狠極怒喝,緊接著一聲似豺嚎般刺耳的冰聲傳來:
“好小子,竟敢在你大爺面前撤野!”
賽孟嘗盧益升儒衣飄風,業已欺近藍旌身畔,藍旌身尚未轉,即右掌疾揮,身隨掌轉,左掌拍向盧益升的右肩,二人頓時纏鬥一起。三招一過,賽孟嘗知已遇上勁敵,突地停步不動,一雙眼中,閃出兩股無比狠毒的煞光,射向藍旌,似欲將之生吞活剝才得甘心。二人旋轉二圈,竟都毫無機會。驀地賽孟嘗盧益升,身形倏停,雙眼暴睜,右掌巳慢慢抬起,漸漸幻出怪異掌影,罩向藍旌兀立不動的身形,俟機而動! 就在他右掌變招之時,藍旌驀地左轉,一下子堵住了賽孟嘗突襲而至的掌風,使之無從下手。那賽孟嘗嘿的一聲冷笑,放下右掌,接著又慢慢的悄提左臂,臉色顯得異常陰冷可怕。 此時,突然刷刷連聲,廳中,射出了一條快捷的人影,躍向院中,緊接著另一條更較快捷的白影,隨著疾射而出,落地後向前面人影,一指點去。前面身影竟是那江湖中出名的淫魔惡彌陀!
後跟的正是俏姑娘白寧馨,姑娘指尚未到,前飄的惡彌陀洪聲笑道:
“好啊!女娃兒,你較屋中的那三個尤為俊麗標致,讓佛爺陪你好好玩玩!”
說罷一閃身,躲開指戳,騰身而起,躍向左面房脊,口中卻道:
“來啊!我們大動大動!”
姑娘怒叱一聲,身起掌出,一記柔綿掌風,毫無聲息的襲到惡彌陀身前,惡彌陀一覺柔勁上身,頓時閃身飄下,疾射東房,口中向那西房上的白姑娘道:
“吆!軟綿綿的柔勁,多滑溜啊!乖乖!”
一派下流話,只氣得姑娘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晃身,展開“柳絮飄風”的身法,落於當地,驀地向那立於當地不動的賽孟嘗點去一指,剎時間將藍旌與盧益升的僵局解開。藍旌大喝一聲,一掌向賽孟嘗拍去,賽盂嘗盧益升,亦揮掌相迎,頓時頻施重掌.招招著實的硬拚起來。
惡彌陀一看自己弄巧反拙,突然飄身下落,但就在他下落之時,姑娘卻騰身而起,緊迎著惡彌陀就是一指二掌,齊齊施襲,只擊得惡彌陀連連怒叱,招招被動的應敵,處處顯得掣肘。怒吼連連中,惡彌陀突的拚受一指,雙掌擊向姑娘,姑娘又不願兩敗俱傷,撤指揮掌,硬碰來掌,惡彌陀一見,心下暗喜,掌未對實,藉勁即猛撤掌力,踏步後躍,騰身而起,又故技重施,欲以輕功與姑娘較量。他卻不知姑娘輕功乃得自異傳,姑娘微哼一聲,騰身追去,剎時即距惡彌陀僅餘尺許,掌風柔指齊施。惡彌陀不知厲害,依然折身斜躍,姑娘卻迎截而至,一指點去,只迫得惡彌陀仰身蹬腿平飛而下,姑娘即騰躍越過他的身形,一掌自上空擊下,只打得惡彌陀,掌屈身翻,被迫落地後,氣喘吁吁的望著姑娘,臉現驚異之色! 心忖: “這妞兒怎恁的了得,掌指狠辣,輕功尤高,是誰調教出如此厲害的年輕好手?”
心內思付,但外表可不能現出怯敵之意,乃偽裝驚異的口吻,遮掩道:
‧吆,吆! 妞兒,好俊的功夫!動起來如此快捷,你佛爺可真受不了啦!” 又是一派的臟語,姑娘大是震怒,嬌叱一聲,一記“蘭花手”倏然而至,直襲向惡頭陀前身。惡頭陀一見“蘭花手”,大為震駭,顧不得身分,雙掌齊推,雙腳猛蹬,一式鷹揚隼飛,沖天而上,藉勢躍上屋頂,向院外就待逃去。姑娘恨極了這髒話連篇的惡頭陀,懷中掏出“震天雷”,玉手一揚,疾勁的射向惡彌陀.惡賊尚不知是什麼,聞聲抬掌,未回頭即拍擊而下,仰天一聲哈哈道:
“妞兒,我們後會……”話尚未完,身尚未起,“轟”的一聲,屋塌牆翻,夾著一聲淒厲的慘嚎,消失於煙硝灰雨中。
轟聲影響了廳內的戰鬥,南江北河,與一個乾癟的老頭對敵,乾癟老頭乃出名的漠鷹王五,鷹爪功碰上了南掌北拳,威震武林兩大世家,如何討得了好去。本已接近尾聲的戰鬥,突被爆炸聲所驚,尤其那一聲尖銳而淒厲的慘嚎,漠鷹王五,已聽出乃發自惡彌陀之口,不禁緩得一緩,頓時重重的挨了南江北河一拳一掌,只打得他狂吐鮮血,兩眼冒火,胡亂的拒抵兩招,業已不成招式,被南江北河復加一招,即時了帳。
連環性的演變繼續發展,漠鷹王五的狂吐鮮血,被擊倒地。影響了與西岳東海對手的長白梟穆柯,一怔神之下,東海的一記殺手銅,生生的將之砸得腦漿進裂,四散濺射。鋼刀嗆朗朗落地之聲,驚了那與三個娃兒時敵的南荒邪神豪格飛,回首一望,一抹腦漿恰恰射到,濺了一臉,頓得一頓,玉兒的蘭花手拂出,生生將邪神的腦脈截斷,剎時死去!
屋中人,只有原同白姑娘共擊惡彌陀的中原,在姑娘追擊惡彌陀,囑留屋掠陣,此時一見敵人盡殲,而廳房中適時擁進了自囚室中脫出的八個男女子弟,亂糟糟的吵成 團。原來,八人走出地室以後,來到前面,適見姑娘同惡彌陀,藍旌同賽孟嘗鬥得正酣,看得入了神,待到轟隆一震,這才知道廳中尚有激鬥,一擁而入,竟然是剛剛結束。八人一見三女無恙,頓時齊齊向前慰問,五個老人平日威嚴尚在,此時竟受了冷落。中原見狀,沉聲喝道:
“讓他們尸身抬出去,給盧益升老賊看看!”聲落人動,剎時間抬出外面,向藍旌與賽孟嘗對掌的附近一扔! 齊向場中看去! 只見藍旌藍衫飄飄,神色泰然,那股不怒自而威的氣勢,又已顯露無遺。只是雙腳卻已陷於地中五寸許,而那賽孟嘗盧益升,在招招硬拚,藍旌未施全力,存著要累垮老魔的心理,老魔已是雙足下陷尺許,額際冒汗,臉色灰白,胸腹之間,起伏不停,口中已微聞喘息,顯然已至功力之極限。此時正拼過一掌,望著那不怒自威而又瀟灑的藍旌,心生懼意,又恰恰看到了四方之屍體,頓時勁力全洩,癱軟的向下矮去,腹將及地,突見他神色倏整,向藍旌看了一眼,猛挺身形,奮力拔出雙足,竟連看也不看眾人,神情凝重,步履艱困的,一步步向大廳走去。
五位老莊主尚待攔阻,藍旌卻突的一使眼色,五位莊主頓時停身,只見那一代魔頭,被譽為賽孟嘗的盧益升遲緩的步入大廳之中,稍停,一聲巨烈大震,“轟隆”一聲,大廳中煙硝四起,屋瓦齊飛,牆塌屋傾,一代魔頭竟然自絕於巨型的炸藥轟震之中。
眾人方自嗟嘆,倏聽一聲淒厲的呼號,口喊:
“爹爹,爹爹!”
一條纖小的白色身影,踉蹌的衝向大廳之中,一閃而沒。一條藍影,適時穿進屋瓦齊落,煙硝瀰漫的大廳中,疾如鷹隼般一閃而沒。
就在此時,一句淒厲的呼號道:
“公公,你等著媳婦來地府侍候你了!”
廳門口一條花影,突向牆上衝去,白影一閃,瞬眼間險險抓住花影,拉後一看,業已頭破血流。
白姑娘向花影道:
“盧少姐,我知你並非盧爺親子之媳,他自絕以謝武林,你應節度保重才行,何況你已身懷六甲,而且你那良人並不在此,你可想到這些?”
少婦聞聲,只是啼哭不止。
而此時廳中,卻突然一聲大震,屋瓦齊飛,煙硝復起,震聲中一聲銳嘯,沖天而起,一條藍影,夾著白影,疾升大廳屋面以上四丈有餘,嘯聲中含著無比的豪氣……
本是嚇得臉色連變的白姑娘,此時卻面帶笑容的仰首看著那藍衫白影舒緩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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