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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5-30, 07:24 AM   #111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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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魂兮無依恨難填

  南幻岳坐起了身來,提高了嗓門道:
  “老丈早啊 ”
  狄修成徑行推門而入,笑容可掬:
  “早?不早 ,不早 ,日頭上三竿啦……”
  楊玲端了一張錦凳過來,狄修成謝了一聲落空坐,他看看楊玲,又端詳著南幻岳,再度呵呵笑道:
  “氣色不錯,唔,精神也不錯……”
  楊玲臉蛋兒又是一紅,羞怯怯的道:
  “老丈,我和他,誰的氣色不錯,精神又不錯呀?”
  狄修成笑道:
  “都不錯,呵呵,都不錯。”
  南幻岳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丈。”
  狄修成頗有興致的道:
  “來,說與我聽聽,什麼喜事呀?也好叫我頭子分沾一點喜氣。”
  楊玲不待南幻岳開口,已憋不住搶著道:
  “我們要成親了,老丈!”
  狄修成怔了怔,道:
  “誰要成親啦?”
  楊玲一指自己胸口:
  “我 ”又點了點南幻岳,“和他。”
  狄修成連忙站起,笑得合不攏嘴:
  “恭喜恭喜,這真是天大的喜事,蓮結雙蕊,比翼齊飛,呵呵,正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楊玲又羞又喜,又得意的說道:
  “多謝你了,狄老丈……”
  南幻岳笑道:
  “看你,一點女孩子家的忸怩嬌羞之態也沒有,裝也得裝一下嘛……”
  楊玲皺皺鼻子,道,
  “我愛你,你愛我,兩心相許,合期百年之好,有什麼忸怩的?況且我對你害了這些年的單相思,一旦有成,自是喜喜悅悅,歡欣不盡,這還裝什麼?狄老丈也不是不清楚我倆之間的這本陳年老帳!”
  南幻岳啼笑皆非的道:
  “好了好了,我算含糊了你。”
  狄修成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不但習慣,也泰然了楊玲的脾氣,他笑瞇瞇的鼓著掌道:
  “應該的,應該的,這才是江湖兒女,鐵漢紅粉的爽朗本色,比起一幹世俗女子的故作姿態來,要強多了,強多了……”
  楊玲得意洋洋的道:
  “聽到了,你?”
  南幻岳笑道:
  “反正你皮也厚了,人家怎麼說,你根本不在乎。”
  楊玲撲去狠狠的捏了南幻岳一把,尖聲道:
  “這是夫妻間的第一課 訓夫!”
  南幻岳雙手急搖,口中忙叫道:
  “第二課 雌伏!”
  楊玲哈哈笑道:
  “這還像話,哼,算你福至心靈,學得快,且饒了你。”
  狄修成乾咳一聲,開口道:
  “大喜的日子,決定了麼?”
  南幻岳撫揉著被捏痛的臂膀,邊道:
  “等我傷勢完全痊癒,又救了狄十娘之後。”
  一提到狄十娘,狄修成的勝色不覺便黯淡下來,他嘆了口氣,笑容也變得牽強了:
  “還是先辦你們的婚事要緊,小哥,別為了十娘而影響到你們的婚事大禮,不然我就更於心難安了,為了這檔子麻煩,你們已經遭受不少牽累啦……”
  南幻岳堅定的道:
  “不,我必須先把她救出來,否則我更於心難安。”
  楊玲也接口道:
  “這是我們該做的事,老丈,這也是幻岳的一個心願,不償了願,他絕不會半途中止的,你也知道他的脾氣……”
  蒼老的面孔上浮起一抹苦澀的微笑,而微笑悽惶著像擴散的流汁浸入了狄修成眼角唇邊的皺褶中,他低沉的道:
  “為了我那閨女,南小哥也受盡了累,吃夠了苦,流血流汗的左右遭折騰,欸……我真對不住南小哥 ”
  南幻岳忙道:
  “這不算什麼,老丈,你再要這樣說,豈不是就見外了?”
  狄修成唏噓了一聲,道:
  “小哥,依你看,這事情還有個指望麼?”
  南幻岳用力點頭,道:
  “當然,就這幾天我就下山去和那兩只狐狸接頭,如果他們不把狄姑娘交出來,他兄妹兩人也全別想活了!”
  關於南幻岳去搭救狄十娘的經過,南幻岳已經大略的告訴了狄修成與楊玲兩人,是而其中的得而復失,詭譎被折之因果,他兩人也都知道,當然,南幻岳沒有提及潘巧怡插在裡面的事,他還不想找這個麻煩!
  狄修庸為人忠厚慈祥,他有些不安的沉沉說道:
  “這……小哥,把那兩人的性命,圈在十娘的事情裡,萬一真個因此而使那兩人丟了命,似乎有點太辣……”
  南幻岳搖頭道:
  “江湖上的事,老丈,不是你可以透徹了悟的,其中奸詐百出,互為利用,每每鉤心鬥角,各使手段,如若順著一般途徑老老實實去辦,一輩子也別想弄出個結果來,而且當初是閻氏兄妹在這裡頭搞的鬼,作的梗,也理試他兄妹兩人負責解決問題,所謂解鈴還是系鈴的人,誰闖的禍,便詼誰去設法消脫,半點也不過分,至於將他兄妹二人的性命套在其上,只是一種迫其就範的手段罷了,否則,他們豈會這樣心甘情願的解這個‘鈴’?”
  狄修成訥訥的道:
  “我總覺得不太合適……”
  南幻岳微檄一笑,道;
  “若是樁樁道理都是對敵人合適,我們大家也別想混了!”
  楊玲輕聲道:
  “老丈,請相信幻岳,他的做法不會有錯的,你不能拿一般的行事原則來衡量江湖上的事,那就會變得太離譜了……”
  狄修成低喟一聲,道:
  “為了十娘,業已搞得我心慌意亂,無所適從……”
  南幻岳正色道:
  “我負全責,老丈,好好歹歹,必給你個交待!”
  狄修成神色微現淒然的道:
  “小哥,依你看,那閻家兄妹兩人會如約將十娘帶來麼?”
  南幻岳沉吟半響坦然道:
  “不敢說。”
  狄修成又憂慮的問道:
  “他們可能不會將十娘帶來?”
  南幻岳平靜的道:
  “這裡面會有很多種可能發生的演變,老丈,有些是我們可以預料及的,有些卻非能以猜測。”
  狄修成悒鬱的道:
  “以你想,大約會是哪些演變呢?”
  南幻岳低沉的道:
  “首先,我們要確知一個事實,這個事實就是閻家兄妹並不樂意替我們去辦這件事,他們之所以答應去辦,完全是受了脅迫,身不由己所至,是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就可能有些令人不愉快的意外發生 ”
  舐舐唇,他接著道:
  “譬如說 閻家兄妹這一口氣咽不下,寧肯自己捨命也不願去救狄十娘,他們根本就不來赴約了……或者他們帶了大批幫手前來埋伏四周,打算在我前去晤面之際突起襲擊,以求制服我逼我拿出解藥,也可能他們在將狄十娘換取解藥之後再來攔截我們……總之,他們可用的方法很多,有些我們可以想到,有些卻是難以逆料的……”
  狄修成吃驚的道:
  “這樣說來,事情不但成敗難料,而且還暗含著危險?”
  南幻岳哧哧笑了,道:
  “江湖人,江湖事,哪一次辦起來是平順無波的?”
  楊玲道:
  “幻岳,到時候我陪你去!”
  南幻岳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應付。”
  楊玲噘起小嘴道;
  “你就愛一個人跑,不嘛,我要去。”
  南幻岳道:
  “小姐,這是去冒險,不是逛廟會,趕場集,你當有哪些開心的事?”
  楊玲哼了哼,道;
  “少給我來這一套,我也不是初出道的雛兒!”
  南幻岳道:
  “不行!”
  楊玲使了小性子:
  “怎麼不行?做妻子的陪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不管,我就要去。”
  南幻岳堅持道:
  “我是為了替你著想,不錯,你的功夫還過得去,但卻不是頂尖兒的,萬一對方約了幫手,其中再有幾個狠角色,我就要一面拚命一面照顧你,另外尚得護著狄十娘,這樣一來,就礙事大了,設若我一個人去,進可攻,退可守,行動上利落得多,你何必非要跟著給我惹些心事?”
  楊玲委屈的道:
  “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歡我跟著你,你另外可以在外面和些狐狸精眼來眉去,可以動歪心……”
  南幻岳無奈的道:
  “寶貝,你何苦自尋煩惱?淨傷些無謂的腦筋?”
  狄修成一邊也勸著道:
  “楊姑娘,南小哥說得對,你的功夫好是好了,卻不是最好的,這種大風險,你還是別跟著往裡趟,如是弄了個好歹出來,休說南小哥無以自處,便老夫我也會神魂難安,此著極易遺恨的事,還是少沾為妙 楊姑娘,不止為了你一個人,更為了大家著想……”
  楊玲不服的道:
  “但幻岳呢?他不是一樣往裡趟 ”
  南幻岳豁然大笑:
  “我的心頭肉,就憑你那兩下子,和我來比,行麼?就不說天地之差吧,至少也是繆以千里有餘了!”
  楊玲氣得俏臉通紅,跺著腳道:
  “你 一你敢取笑我?”
  狄修成忙道:
  “別生氣,別生氣,楊姑娘,南小哥說著玩的……”
  南幻岳笑道:
  “是呀,我是說著玩的,你可彆氣壞了那金枝玉葉身哪……”
  楊玲重重一哼,輕輕點戳著南幻岳的額角:
  “你別俏皮,看我等一下饒了你?”
  南幻岳伸了個懶腰,笑吟吟的道:
  “等一下,你就算剝了我,那是另外一回事,寶貝,你倒先去弄點東西吃了,待我梳洗一下,修修面,還得去辦件事。”
  楊玲問道:
  “什麼事?”
  南幻岳一笑道:
  “和老大談!”
  楊玲彎長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詫異的道:
  “和他有什麼好談的呀?”
  南幻岳神秘的道:
  “你猜?”
  楊玲嘴唇一撇,嗔道:
  “講嘛,我才懶得去猜呢!”
  南幻岳道:
  “他答應給我的代價,我總得和他說好怎麼個接受法呀,這其中可是一門大大的學問呢!”
  楊玲眉開眼笑的道:
  “對了,那些大買賣,那些巨萬之金,老天,我有生以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堆在一起不知會是怎麼個耀眼法?”
  南幻岳有趣的瞅著楊玲,道:
  “你呀,真是個小財迷!”
  楊玲不依的扭扭身子,道,
  “我丈夫的財富嘛,誰說不准我親近?”
  南幻岳道:
  “放心,將來這些東西到了手,我通通交給你去保管支配,叫你整天眼裡看的,手裡沾的,全是金晃晃的玩意……”
  楊玲歡叫道:
  “馬上我就是富婆了……”
  南幻岳大笑一陣,道:
  “真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狄修成陪笑道:
  “這麼大的財富,也確實令人咋舌呢,有多少人辛苦一生也賺不了其中百成裡的一小半成,難免令人嚮往之……”
  南幻岳頷首道:
  “不過,我用了三年多苦獄般的時光與幾乎是生命的代價換取了這些財富,在我來說,並不認為太多,你們想想看,古瀟然所得的只怕倍此不止!”
  楊玲忽然道:
  “那為什麼不跟他多要點?”
  南幻岳靜靜的道:
  “人要知道滿足,知道適分,就憑這些,只要善加運用,刻儉度日,已是夠終生取之不竭,何必非要堆上金山銀山不可?況且這些財富的豁出,已像剜了古瀟然的心肺一般,再榨他,是不會榨出多少油水了……”
  狄修成連連點頭,說道:
  “對,對,南小哥說得有理!”
  楊玲又道:
  “那麼,如何交割這些財物呢?”
  南幻岳一笑道:
  “我已成竹在胸 叫古瀟然說出他藏錢的地方,不必全部說出,只要湊合成我要的數目即可,然後,我親自或託人去拿,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到了手,另外,‘大理府’的買賣也叫他寫親筆信給那裡的主事者說明換了後臺老闆,我再派人按月去查帳收錢即可,這樣也避免了萬一會發生的麻煩,這是我們自己的小心處,實際上古瀟然十有九成不敢暗做手腳,因為他的老命還在我們手裡,而他又是個十分愛惜生命的人……”
  狄修成道:
  “他會答應這樣辦麼?”
  南幻岳點點頭道:
  “當然會,他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  。
  楊玲擔心的道:
  “對了,幻岳,那幾家生意樓下來容易,但那巨萬之金又怎麼去拿法?怕不得派上好些人,雇好些車?”
  南幻岳哧哧一笑,道:
  “說你沒見過大世面你還不相信,我們何需實際下去取純金?十足兌用的銀票不行麼?再說,細軟的珠寶翠玉也一樣頂值呀,哪有笨到真去拖運這麼多黃金回來的?”
  楊玲恍然道:
  “不錯,這個法子最好 ”
  隨即,她又嗔道:
  “我只是一時沒有想到,你就又抓著毛病來損我了!”
  狄修成掀起身,笑道:
  “好了,快別再抬槓啦,寶貝,先去弄點吃的,肚皮全餓扁了,病人可經不起餓的哪……”
  楊玲斜睨著南幻岳,道:
  “你還是什麼病人?你的病早好啦,哪有病人說話這麼風涼帶刺的?”
  楊玲一面披上罩袍,一面南幻岳邊托出剃刀面巾來,口中是那麼說,卻又自動去傾水取杯,更將桌上的銅鏡支好。
  狄修成站起來道:
  “你們小兩口再聊會吧,我到前面走蹭一圈。”
  南幻岳道:
  “這一陣子,約莫將老丈你的耳根都吵煩了?”
  狄修成連道無妨,笑呵呵的出門而去,他這邊一走,楊玲早已將漱洗用具全撂置舒齊了,動作神韻之間,完全是一個初為人婦的小妻子模樣,又嬌柔,又嫵媚,尚未結連理,她的心中卻早巳做比翼了……
  在那間全以大青石砌成的堅牢柴房中。
  南幻岳是一襲黑袍外罩一件黑皮鑲著兔毛的馬巾,他就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對面,躺在於草堆上的,則是面容微泛紅光的古瀟然,這個把月下來,他居然養胖了好些。
  甫幻岳端詳著他,嘖嘖稱奇,
  “老古,你氣色不差嘛,顯然這地方對你十分適合,就這段日子下來,你好像多少發福啦!”
  古瀟然嘆了口氣,道:
  “一天到晚,除了吃就睡,也沒個心事想 就是想吧,也是白費腦筋,所以乾脆不去瞎琢磨了,這樣的日子,怎不令人發胖?”
  南幻岳笑道:
  “我聽孫紅眼說,你一頓飯可以吃上三碗半,並且連湯帶水地舐得乾乾淨淨,你真行,看得開!”
  古瀟然苦笑一聲,道:
  “看不開又能如何?你也不會放了我!”
  南幻岳淡淡的道:
  “不要去談這些異想天開的事。”
  古瀟然蠕動了一下身體,道:
  “身上縛的繩子太難受,若非你剛給我解了穴道,連動彈一下全不行,其實,製穴與捆縛,兩樣只要一種就足夠了,成天躺著動都不動,委實叫人不好過,你知道,我又不會逃 ”
  南幻岳道:
  “不是你不逃,而是逃不掉。”
  古瀟然道:
  “你既知我逃不掉,又何苦這樣折磨我?”
  南幻岳笑笑道;
  “這不是折磨你,老古,以你的罪孽來說,眼前的處境乃是最大的享受,你真正的折磨還沒有開始呢!”
  古瀟然頹唐的道:
  “幻岳,想想看,你對我這樣,也不覺得太過分麼?我們還是老朋友 ”
  南幻岳嗤之以鼻道:
  “老朋友?屁的個老朋友,我這條命差點叫你賣了,‘老朋友’的定義是這麼下的麼?”
  一斜眼,他又道:
  “可是,你雖然對我趕盡殺絕,我待你卻仍然仁盡義至,就以你屈就在我這裡的一段日子來說吧,先替你把傷治好,每頓三菜一湯加上大白米飯侍候,更按時替你解開穴道通脈,鬆綁活血,這樣的優待,你到哪個對頭那裡找得著?拿你點錢,卻是我該得到的,數目只少不多,送你去那古洞裡蹲上幾年,也不過是補償我在洞裡的幾年時光而已,算起來,你可是佔的便宜太大了,若以你那種‘謀財害命’‘獨吞獨吃’的行為來說,換了別人,就是不抽你的筋也要活剝你的皮,老古,你倒是說說看,我什麼地方不夠意思?”
  古瀟然訥訥的道: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大人大量,又何必斤斤計較?”
  南幻岳哧哧一笑,臉色立沉:
  “老古,如果你要我的生命我還不計較,什麼事我才該計較?那不止證明你手狠,更表示你的心毒!邪腦筋動到自己朋友身上,你這人還有沒有點人味!”
  古瀟然苦著臉道:
  “就算我做錯了,你該高拍貴手 ”
  南幻岳“呸”了一聲,怒道:
  “當時,你對我怎麼不‘高抬貴手’?而勢必置我於死地?娘的,說著說著,我那一股無名火又要冒升了 ”
  古瀟然驚悸的道:
  “好,好,我不說,不說便是,我們仍然按照原議,我,我認了 ”
  南幻岳冷冷的道:
  “總算你還有點眼色,否則,一個弄毛了我,說不定你在古洞裡的辰光又要延長了……”
  古瀟然恐懼的叫:
  “使不得,使不得,幻岳,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過多久便是多久,怎能隨意延長?你一直是個守信尊諾的人呀……”
  南幻岳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吧,我便維持原議。”
  額頭上業已見了汗漬,古瀟然如釋重負的道:
  “欸,天爺,只你這精神上給的威脅,我就吃不消了……”
  南幻岳尖刻的道:
  “是我給你的麼?抑是你自找的?”
  古瀟然喘著氣,忙道:
  “是我自找的,就算我自找……”
  南幻岳眉梢一吊:
  “咦?你還不服?”
  古瀟然急道:
  “服,服,早服了,欸……”
  南幻岳點點頭道:
  “這還差不多。”
  揮了一下雙臂,他又道:
  “你可曾想到,你答應我的那些財物用什麼方法交給我?”
  古瀟然愕然道:
  “這還需要什麼法子?”
  南幻岳一笑道:
  “當然要。”
  古瀟然道:
  “我寫的親筆信,蓋上鈐印,並做好暗記,你拿去‘流泉鎮’我家裡,找我的管家,也就是我的親外甥,他便會如數交撥……”
  舐舐唇,他接著道:
  “這件事,臨行前我已交待過了,只是,欸,數目沒有這麼大就是了……”
  南幻岳搖頭道:
  “我不要用你的方式。”
  古瀟然呆了呆,道;
  “為什麼?”
  南幻岳笑笑道:
  “很簡單,我不願你的人曉得有這麼一筆錢財落入我手,以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古瀟然忙道:
  “你放心,我交待的這件事,只有我外甥一個人曉得,此外,就是隨我同來的那些人了,而隨我同來的人又通通叫你幹掉啦……”
  南幻岳道:
  “或者你說的真話,其實我也並不十分顧慮,因為你還掌握在我手中,而且如果有人在我身上打什麼歪主意,那個人就未免過分愚蠢了,不過雖是這個樣子,我還是喜歡隱祕一點比較好……”
  古瀟然道:
  “你是大過謹慎了,幻岳,我的幾個得力手下全叫你送了終,連那倚為輩山的卓鵬也沒得著個善果,我已經再沒有什麼人可以仗恃了,真的,你拿到的錢我保證不會再添麻煩……幻岳,你想想,我親自帶了人來,費了這大的勁全奈伺不了你,更鬧了個灰頭土臉,便算我還有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角色,他們豈敢不自量力到虎嘴上拔須?何況你這虎頭,尚是頭吊睛白額的巨虎啊……”
  南幻岳道:
  “何況你的老命還吊在我這裡?”
  古瀟然愁眉苦臉的道:
  “就是這話 ……”
  南幻岳搖搖頭道;
  “好了,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打算,說了這麼多,仍得依我的法子做。”
  古瀟然嘆了口氣,道:
  “隨你吧只要你願意,我是沒什麼麻煩的,反正要給你的終得給你。”
  南幻岳一笑道:
  “你現在可真變得通情達理多了。”
  古瀟然道:
  “有句話說過 ‘人到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南幻岳頷首道:
  “你既然知道有這麼兩句話,事情就好辦了,現在告訴我,你藏錢的地方,當然,只要告訴我哪幾個湊得齊黃金五萬兩,明珠千顆,翠玉百件總數的地方即可,其他你的超額私蓄所在不用講!”
  古瀟然略一猶豫,終於肉痛如剜的道:
  “好吧……在我臥房那張銅床的雕花腳架裡,靠牆角那面的一支腳架,扭開它,裡面有十足赤金的存票五萬兩,明珠千顆,翠玉百件我委實沒那麼多,我不喜歡存積這些勞什子,腳架中另有銀票三萬七千兩,幻岳,就請你湊合一下折合抵數吧,欸,你等於刨了我的老根了……”
  南幻岳哼了哼,道:
  “少在我面前哭窮,玩這一套花巧,娘的,你實際所有恐怕不止超出我向你拿的數目十倍!”
  古瀟然連天的喊起冤來,道:
  “真是可憐我哦,老朋友,你這一搜取,我剩下的也就只是些渣啦,你吃面,我喝的全是殘湯發,一點底子也都叫你刮光 ……”
  南幻岳冷冷的道:
  “鬼話!”
  古瀟然急叫道:
  “老朋友,我可以賭咒,可以起誓 ”
  南幻岳一揮手,道:
  “少嚕嗦,你以為我會相信?另外‘大理府’那三家買賣你也寫個憑證叫他們曉得換主了,我派人按月去查帳收錢 ”
  古瀟然瞪大了眼,驚叫:
  “什麼?三家生意你還想要?幻岳啊,手下留情哪,別這麼獅子大開口,吃人不吐骨頭啊……”
  南幻岳惡狠狠的道:
  “寫不寫?給不給?”
  古瀟然噎窒一聲,囁嚅著道:
  “幻岳,只要一家吧?”
  南幻岳大吼道:
  “三家全要,否則就延長你在洞裡的時期!”
  古瀟然幾乎要哭出來,顫聲道“
  “罷,罷,罷,給你,給你,你這吃肉吸血的錢蛀蟲,你這是在逼著我傾家蕩產兩手空空了……”
  於是,南幻岳擊掌兩聲,門兒開處,孫紅眼業已手捧筆硯紙張,更拿著一面小幾走了進來,他端端正正的將小幾擺在古瀟然面前,更將筆硯置安,紙張鋪平,然後,欠欠腰,齜牙一笑;“寫吧,古大爺。”
  古瀟然突然大吼:
  “給古爺鬆綁,這樣我怎麼寫字?”
  南幻岳點點頭,孫紅眼迅速替古瀟然解開雙腕上的牛皮索。古瀟然一面用力搓揉著腕上的瘀痕,一邊又大刺刺的,神氣活現的叱喝:
  “磨墨呀,濡筆啊,你這紅眼龜孫在發什麼愣?”
  南幻岳無聲的一笑,端了自己的小板凳坐在一邊去,眯著眼專等古瀟然的讓渡憑證寫好,當然,他知道因為對方不大甘心,所以必然會寫得極慢極慢的……
  ◇大鼻鬼◇OCR◇
  ◇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仍然是單人匹馬,南幻岳匆匆趕往“大理府”,日子就在跟前了一他與閻家兄妹的約會,他希望對方不要遲到,當然,他自己就更不能遲到,那可真是一樁人命關天的大事呢……
  臨行之前,南幻岳委實費了不少脣舌,又加上狄修成的勸解,才把他的準妻子楊玲留在莊裡。古瀟然依然被關在那間堅固的柴房之中,對這位“老朋友”,他要等到回來以後才處置,為了預防萬一的變化,他更暗中向這位“老友”施展了“分筋手”,這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武功,相當的陰毒,被施上“分筋手”的人,不發力使勁便渾然不覺,但只要一用力,全身筋脈立即絞錯痙攣,那等痛苦,是夠當事者在地下輾轉翻滾上兩個時辰!
  就在約會的前一天夜裡,南幻岳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大理府”東去十五裡的“駐馬亭”!
  這是個路邊的亭子,很寬敞,裡面尚有石桌石椅等物陳列,平常時客旅行商經過此地,大多要停車下馬,到亭子裡歇口氣,憩息一番,但那是指春夏的季節,一等進入秋涼,天氣沒那麼燠,日頭也不那樣火毒了,在這裡憩歇的行旅便也少了,像此際的天候,雪飛飄飄,寒風刺骨,那一陣一陣的酷冷惡凍,能將人的血液也僵凝住,道路上早已鬼影不見一個,還有誰會在這四面通風,無可遮掩的空亭子裡駐馬呢?
  南幻岳曉得這種情形,所以他才挑揀了這個地方 又安靜,又冷僻,而且,視線廣闊,進退隨心。
  一夜沒有合跟,他就那麼待在亭子裡等待到了天明,口鼻間呵著白色的霧氣,他不時走動著揮臂跺腳,舒暢著體內的血脈,他需要保持絕對的靈巧利落,因為他知道,隨時可能得運用他的體能呢。
  黑沉沉的大地逐漸轉為灰白,那是一種朦隴又迷茫的灰白,像有濃重的霧氳,而霧氳裡,慢慢形成暈沉沉的亮度,曙光露了……
  長長打了個呵欠,他耐心的注視著來路,不知怎的,到這個時候他居然有些擔心起來……
  周遭是一片冷寂,空氣凍得似要脆了……
  突然間
  就像那幾個影子原來便在那霧氳裡一樣,有三個模糊的黑影緩緩朝這邊接近,隱約中,宛如三團來自虛無的幽靈……
  “來了!”
  南幻岳振奮起來,同時,他的右手已不自覺的摸觸到腰間的“寒水紅”那又硬又光滑的把柄上!
  凝目注視著三團慢慢移動的影子,顯然,他們都騎著馬,但為什麼沒聽到蹄聲呢?南幻岳等他們再靠近了一段距離後方才恍悟,三個人的坐騎蹄趾上,全包裹著厚重的草網與棉兜 嘿,怕馬兒在雪地裡打滑吧?
  一抹笑容綻開在南幻岳的唇角,他已看清了馬鞍上的人“玉狐”閻立名,“花狐”閻小仙以及,另一個全身裹在青色斗篷的身軀,十分纖細窈窕的身軀!
  雙臂環胸,南幻岳挺立在亭口間,他目迎著對方,神態顯得鎮定從容又威武凜然!
  於是,在距離亭子前丈把遠近的地方,三匹馬緩緩停住,卻只有閻立名一個人拋鐙下地!
  南幻岳氣宇深沉,卓立不動。
  閻立名抖了抖披風上的雪屑水滴,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南幻岳微微一笑的語聲在生冷的空氣中顯得有點硬崩:
  “不錯,你們很守時!”
  閻立名仰著臉,那張蒼白中泛著憔悴的臉孔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他呵了口白氣,冷淡的道:
  “我們當然守時!”
  南幻岳點點頭又道:
  “不過,光是守時不行,你們還守信麼?”
  閻立名的雙目中射出一片憤怒的火焰,他大聲道:
  “什麼意思?”
  南幻岳朝那馬背上裹在斗篷中的身影一指,道:
  “人帶來了沒有?”
  用力吸了口氣,空氣是冷冽的,閻立名又嗆咳了幾聲,他這時的臉上已有了些紅暈 帶著怒意的紅暈:
  “當然帶來了,你以為除了我們兄妹之外另一匹上面的人是誰?”
  南幻岳嘿嘿笑笑道:
  “吃一會虧,學一次乖,我上了你們一次老當,這一遭,當然我必須仔細一點,而且,還要非常的仔細。”
  閻立名冷冷的道: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南幻岳點點頭道:
  “我會自行驗明正身的!”
  閻立名踏上一步,一伸手:
  “拿來!”
  南幻岳瞪大了眼,道:
  “什麼拿來1”
  周立名臉孔頓時歪曲著,面色鐵青:
  “你想毀諾?”
  南幻岳怒道:
  “我想毀什麼諾?”
  閻立名激動的大叫道:
  “我兄妹費盡乾辛萬苦,更背上一個背友通敵的臭名,替你特狄十娘弄了出來,你人也見到了,解藥為什麼還不拿出來?你想得了人之後,再害死我兄妹兩人麼?你這個卑鄙的 ”
  南幻岳大喝一聲,叱道:
  “你先給我閉上那張鳥嘴!”
  雙眉怒軒,他又厲烈的道:
  “八字尚未見一撇,老子憑什麼就這麼簡單拿出解藥?人帶來了,不錯,除了你兄妹之外另有個人騎在馬上,但我怎麼知道那就會是狄十娘?我所看見的只是一個裹在斗篷裡的身影 那可能是世上任何一個,甚至是呂花那醜八怪也不一定!”
  閻立名“ 嗦”一咬牙,道:
  “姓南的,你完全是在存心挑剔,故找麻炳,你 ”
  南幻岳狠狠的道:
  “我找你們屁的個麻煩,你們兄妹兩個我早就膩味透了,還有這個閒情逸致來挑剔你們?待我驗明了確實是狄十娘本人,自會將解藥交給你們,娘的,你窮緊張個什麼勁?一副沒出息的狗熊樣子!”
  閻立名雙手握拳,氣衝牛鬥,道:
  “去看,你這就去看!”
  南幻岳哼了哼,大步走了過去,馬上,閻小仙是紫紅色的披風頭上罩著同色的風帽,只露出臉蛋兒來,也不知道是凍得如此抑是恨得如此 那張俏生生的臉龐上是嚴霜一片,白中透青!
  南幻岳欠了欠身,笑道:
  “小仙妹兒,別來無恙?”
  閻小仙的回答就和此際的天氣一樣又冷又蕭索:
  “見你的鬼去!”
  南幻岳微微咧嘴道:
  “久不相見,怎的一朝上面就不大親熱?”
  閻小仙冷冰冰的道:
  “南幻岳,你不要嘴皮子上賣俏,早晚有你得到報應的時候!”
  南幻岳哧哧一笑道,
  “哦,我幾乎忘了,你起過誓,賭過咒要收拾我的,如果,當真有那麼一天,小仙妹,可得手下留情呀!”
  閻小仙恨聲道:
  “你記著,南幻岳,假如你真的落到我手裡,你就會後悔你父母生了你到人世間來教你遭這種罪了!”
  南幻岳深探注視著閩小仙,道:
  “你是這樣想嗎?”
  閻小仙僵硬又峭厲的道:
  “我不止是這樣‘想’而已,南幻岳,我也會設法做到!”
  南幻岳點點頭道:
  “祝你有好運氣!”
  這時,後面的閻立名已憤怒的叫:
  “姓南的,你少和我妹子搭腔,她不屑理會你這種齷齪下流的無賴!”
  南幻岳頭也不回的用手指朝後點了點,道:
  “閻立名,你不但是只狡猾的弧狸,更是一頭只會叫哮的瘋狗!”
  說著,他已繞到另一匹馬前,仰臉凝視那張深掩在斗篷中的面容,他只看到那頭髮半遮下的白白額角,看到一雙明亮的,清澈的,卻含著怯縮意味的眼睛,嗯,至少這是個女人了,低咳一聲,他威嚴的道:
  “你可是狄十娘?”
  對方急速點頭,眼中的光芒立即透出喜悅振奮之色,南幻岳緊盯著她,緩緩的問:
  “你生肖是屬什麼的?”
  斗篷中的聲音清脆又柔嫩,而且毫不避疑:
  “我生肖屬雞,昭義十七年二月十二日辰時生人。”
  南幻岳笑笑,道:
  “你爹狄修成狄老丈叫我問你一件事,你爹那支‘斑玉珮’是幾時丟的?怎麼丟的?”
  馬上的人兒立時將斗篷的遮邊拉下,現露出一張姣好又白淨的清水臉蛋兒來,南幻岳端詳著她,嗯,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生得相當秀氣,眉宇神韻,果然隱隱有點狄修成的味道,這時,那少女卻笑了:
  “我爹的‘斑玉珮’在我娘過世的前兩年丟的,他到城西李掌櫃家喝酒,唱醉了,回到家裡就發覺綴在腰板帶子上的玉佩沒有了……”
  南幻岳點點頭,沒有表情的道:
  “在你十二歲的時候,小臂上曾經燙過一分傷,傷好了形成疤,疤很淡,我問你那塊疤在哪條臂上,什麼部位?”
  怔了怔,少女似是回憶了一下,方始迷恫的搖頭道:
  “我臂上燙傷過?有疤?沒有呀,怎麼我一點也記不得這件事呢?”
  南幻岳豁然大笑,道:
  “你是狄十娘,因為本來你就沒有被燙傷過,自然不會有疤,你也自然不知道這件事,這只是我杜撰的,如果你是假充狄十娘的人,你就會做言亂指了!?
  那少女 狄十娘激動的道:
  “那,你是南幻岳大哥了?”
  南幻岳道:
  “正是我。”
  狄十娘頓時雙眼淚光盈盈,又是感激,又是興奮,又是傷楚的咽著聲道:
  “南大哥,多謝你一再設法搭救我,你冒了很多險,吃了許多苦,還受了傷,這些事我全知道,南大哥,多謝你……”
  南幻岳笑笑,道:
  “不必客氣,令尊待我更是恩深義重,區區微勞,理該盡心!”
  狄十娘顫抖著道:
  “南大哥……爹……我爹好吧?”
  南幻岳道:
  “老丈很好,他對你非常關懷……”
  狄十娘終於忍不住淚珠滾落,她啜泣著道:
  “我是個不孝的女兒……我對不起爹……我有負爹的苦心教養……這麼些日子,可憐他老人家孤苦無依,孑然一身,連個身邊侍候的人也設有……我實在罪孽深重……”
  南幻岳低聲道;
  “這不能怪你,狄姑娘,你也是受暴力脅迫,身不由己。”
  狄十娘抽噎著道:
  “南大哥,我天天盼,時時盼,盼著能跳出那個魔穴火坑……當我第一次聽到有人來搭救我,我差點高興得發狂了,我原以為此生此世,再也逃出不齊家父子的魔手……”
  南幻岳平靜的道:
  “他們也不是金剛羅漢,難道還有無邊法力?你放心,齊家父子沒有什麼大不了,我既救你出來,我便會擔待一切!”
  狄十娘拭著淚道:
  “再謝謝你,南大哥……”
  南幻岳忽然道:
  “狄姑娘,恕我冒昧,你手臂上雖是無疤,膝蓋附近卻是有塊疤,我能不能查看一下?”
  狄十娘欣然從命,這麼冷的天氣,她也立時下馬來解開褲腳帶,將厚重的褲管,襯套吃力卷起,果然,現露出她在膝蓋附近的一塊疤痕來,一塊微紫的,圓形的小疤痕來!
  南幻岳老實不客氣伸手摸觸,當他確定那塊疤痕不可能是偽裝或故意造成的以後,他迅速縮手,並尊重的道:
  “狄姑娘,請原諒我如此行為,我不得不加意謹慎,這一次,我必須確定你是狄十娘無訛,不能再有錯誤,你知道我已經錯過一次了,而一個人相同的錯誤犯上兩次,就是愚蠢得無可救藥,我不希望我真是這麼糟,否則,我自己也永不會原諒自己!”
  狄十娘一面匆匆放下褲管,體諒的道:
  “我知道,南大哥,我一點也不怪你,我也曉得你被人騙過的事……”
  說到這裡,狄十娘悄悄向閻家兄妹那邊溜了一跟。
  南幻岳欣慰的道;
  “現在,我完全確定你是狄十娘本人了,能救你出齊家父子之手,在你來說,固然是幸運,而在我而言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
  狄十娘輕輕的道:
  “南大哥,我們走吧!我好想快點見到爹爹啊,有這麼長的一段日子沒親近他老人家的慈顏了……”
  南幻岳點點頭,道:
  “當然,馬上就走。”
  於是,他將狄十娘伏在馬背,叮囑她坐穩,就在這時,閻立名已迫不及待的衝到一邊,氣喘喘的大叫:
  “姓南的,你慢點走,哪能那麼容易就放你們兩個走掉?今天若是不交待清楚,我兄妹橫豎都是死,不如與你拚了也罷!”
  南幻岳皺眉道:
  “你瞎叱喝什麼?我並沒有說不給你呀?”
  閻立名怒叫:
  “但你磨磨蹭蹭,粘粘纏纏,就是有意扯皮 南幻岳,我們人已如言交給了你,如你再不依諾拿出解藥,你就是存心欺騙,就是視我兄妹二人性命如兒戲,就是罪大惡極了 ”
  南幻岳笑笑道:
  “借問一句,此別以後,二位是朝哪條路走,到哪兒去呀?”
  閻立名一怔之後勃然色變,咆哮道:
  “你問這些廢話做什?我兄妹到哪裡去關你屁事?你分明又想拖延時間……”
  鞍上的閻小仙也切齒道:
  “南幻岳,你的解藥要就給,否則一句話擺出來,拖拖拉拉,算是什麼玩意?”
  南幻岳不惱不氣的道:
  “我這樣問你們仍是一番好意……”
  閻立名大吼:
  “屁的好意,你這好意留給自己吧,我們只要解藥 ”
  嘆了口氣,南幻岳伸手入懷,摸出一只小小玉盒來,啟開玉盒,他仔細的拈出兩片純白的花瓣,十分慎重的遞向間立名。
  閻立名幾乎是像搶一樣將那兩片花瓣攫於手中,他一邊反覆查看,邊瞪著眼大聲吼叫:
  “姓南的,這的確是解藥麼?”
  南幻岳十分不快道:
  “大丈夫一諾千金,我騙你做什?你們把人交給我,我便將解藥交給你們,這其中還有什麼花巧可使?再說,你兄妹兩個也算是老江湖了,‘白朱雀’乃天下珍罕異草,可治百毒,這個見聞莫非也沒有麼?你看仔細,我交給你的不是‘白朱雀’的花瓣是什麼?”
  閻立名湊在鼻端上聞了聞,仍然有幾分懷疑的道:
  “就這兩片花瓣?”
  南幻岳哼了哼道,
  “要不,你還希望用什麼來解毒?給你運上一整車陳皮甘草?娘的,這不又是餵豬,用得了那多?”
  閻立名怒叫:
  “你不要出口傷人!”
  一挺胸,南幻岳硬梆梆的道:
  “不服氣麼?我可以叫你們服下解藥之後再取你兄妹性命!”
  鞍上,閻小仙冷冷的道:
  “哥,這種冷血暴戾的粗人,你又何必與他爭執?別失了自己的身分!”
  南幻岳哧哧一笑,不屑的道:
  “身分?你兄妹二位還有屁的個身分?拆穿了,我都替你們臉紅,只不過一對搭檔的下三流騙於而已!”
  閩立名青筋浮額,大吼;
  “姓南的,你以為你吃定我們了?”
  南幻岳面不改色的道:
  “至少,你們也吃不定我!”
  閻立名略咯咬牙,氣湧如山:
  “你記住,南幻岳,你千萬要記住,我們之間這筆帳,遲早也得好好清結,或許要很久,或許就在眼前 ”
  閻小仙忙叫:
  “哥,別說了!”
  腦子裡宛似有什麼意念閃動了一下,南幻岳下意識的朝四周望瞭望 四周卻仍是白雪皚皚,寒霧沉沉,沒有什麼異狀,他笑子笑,道:
  “隨你們的便,只要二位興致高,不論何時何地,我姓南的包管奉陪,有半點懦怯就不算人生父母養的!”
  “希望你到了那時也會有現在的英雄氣慨!”
  南幻岳傲然道:
  “南某人向來如此!”
  閻立名深探吸了口氣,生硬的道:
  “這解藥,怎個服用法?”
  南幻岳半瞇上眼,似笑非笑道:
  “馬尿二碗,人糞一撮合服即可!”
  閻立名呆了呆,勃然大怒:
  “南幻岳 你在戲弄我!”
  南幻岳冷笑道:
  “你若繼續這樣張牙舞爪下去,姓閻的,你會發覺你要吃的虧更來得大,娘的,我看膩你兄妹二人的氣燄了!”
  閻小仙粉面鐵青的道:
  “南幻岳,你到底有沒有誠意?講不講信諾?人,我們已為你帶來,你把解藥交給我們,理該告訴我們服用的方法,哪有像你這樣一味刁難使姦的?你在江湖上混了半輩子,就全靠這一套起的家?”
  南幻岳笑笑道:
  “好個利口利舌的小狐狸。”
  閻小仙冷冰冰的道;
  “我沒有興趣與你鬥嘴,南幻岳,你早使我憎厭了!”
  南幻岳點點頭,道:
  “好吧,我也懶得現吊你們的胃口,這兩片‘白朱雀’花瓣,什麼也不用摻合,就這麼吃下去即可解毒生效!”
  閻立名懷疑的問:
  “真的?”
  南幻岳不耐的道:
  “信不信由你?”
  閻小仙轉頭埋乃兄,低聲道:
  “哥,我們就照他所說的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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