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灰飛煙滅
現在,戰況已經很淒涼了,長離一梟以一身精絕之技,迫得飛索專諸冷汗淋漓,氣喘如牛,更在步步後退,甚至連招架之力也顯得那麼勉強而呆滯。
遊魂叟鄧斌雖然已經傾出全身功力,與敵周旋,卻仍在黑煞手仇雲、二閻羅尹生,以及吸鯨客魏儒的凌厲攻擊下屢處險境,手忙腳亂。
頷下長髯扎成根根小辮的絕斧客陸海,此刻正露出滿口鋼牙,面部肌肉緊繃,手中銀短斧有若層層浪山,波波不絕的以極真狠辣而神妙的招式,迅如雷電般攻向他的對手摧山神君冉獨,而冉獨也目皆裂以他名震天下的“摧山掌法”彷彿欲怒撕五嶽般瘋狂的拒敵著陸海,這是一場令人膽戰心驚的慘烈拚鬥!
在雪地的另一邊,海天星紀雷正竭力向生死一厝吉長光使著眼色,因為,海天星不願意在這種情勢之下,叫面前已經瀕臨死亡邊際的玉哪吒金羽如此死去,海天星要用且堂皇的方式,令對方毫無一句怨言的終寂,因為,至少眼前這年輕人仍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俊秀之一!
生死一屠吉長光似乎明白了紀雷的心意,他虛攻九掌,掠身而出,面色蒼白的卓立於旁,暗自喘息中,雙目仍然如鷹般凝注鬥場,但因為如此,才使玉哪吒金羽透過一口氣來,尚可暫時苟延一時……
三絕掌約五名再傳弟子,這時又戰死一人,使剩下的兩人正在肩背相靠,竭力抵擋著七名灰衣大漢的攻擊,在他們面前,躺著另外數條長離豪士的體!
雖然這場震慴武林的慘力拼殺,已經快接近尾聲,但是,火雲邪者江青與無定飛環李琰玉的較鬥,此時卻正力興未艾,越戰越烈,二人互相拚鬥了七百餘招,而且,如果雙方再繼續保持著目前這種膠著牽制的形勢的話,那麼,恐怕非再有千招以上,不易分出勝負。
銀衫青輪萬兆揚仍舊安靜的躺在江青與無定飛環激鬥的邊緣,俯倒在雪地之上,在他嘴角的四周卻印著一灘刺目而殷紅的血漬!
獨臂的百步彎月傅泉,仰臥於一堆身之上,面如金,氣似遊絲,他僅存的左臂拳曲著,五指緊握,宛如有著滿腔怨恨,無處發,看來,他在此生此世,是永難發了。
雪地上似乎全是形狀淒怖的死殘骸,而那無定飛環的外孫女金昭,這時正孤立一隅,六名面容冷酷的長離豪士已更向她迫近了一段。
不久之前,尚似生龍活虎般的四十餘名煙霞山莊莊友,此刻卻無一生存,全部橫於地!
雙面拘魂關絮、赤眉項康二人,冷沉的肅立於側,飛雷聶棟、閃雷邢錚兩人,卻雙目毫不稍瞬的凝注著自己島主與飛索專諸之戰,二人身形微弓,大有隨時出手之勢!
赤眉項康忽然低沉的道:“旗主,據本座看,吾等不應該再拖延任何一寸時光,也用不著對這些人講究什麼江湖禮數,乾脆現在便加入猝擊!”
雙面拘魂關絮略一沉吟,道:“目標呢?”
赤眉項康微指正在與絕斧客拚戰的摧山神君冉獨。
雙面拘魂關絮一哂道:“也罷,你先去!”
赤眉項康低應一聲,強健的身軀如一根有力的機簧般驀然彈起,在空中一個大翻身,猛然撲向摧山神君冉獨!
絕斧客厲叱一聲,乘隙挺進三步,連出九掌十三斧!
摧山神君冉獨怒喝如雷,身形飆然閃幌,右臂力探赤眉項康,左掌則疾劈絕斧客陸海。
赤眉項康身軀在空中美妙的一個轉折,已飄向右側三尺、雙腿猝然後撐,如箭般蹴向敵人左脅!
擔山神君適纔閃過那如飛魔般的短斧,一股銳風又到脅下,他急速撤身換步,掌勢如山,猛然的壓向赤眉項康!
絕斧客陸海大叫一聲,“霍”的一響,銀短斧自肘後倒射而出,大旋身,雙臂用力一掄,飛出一半的短斧。又似空中的殞星曳尾,劃出一溜寒芒。閃電般劈向摧山神君頸項!
摧山神君冉獨大吃一驚,雙掌倏然向下一按,積雪飛濺中,驀而拔空三丈,忽然,一條人影又似鷹隼般自斜剌裡撲到,摟頭蓋臉便是雷霆萬鈞般的四肘十七掌!
來勢是如此快捷與厲烈,幾乎不使冉獨有任何一絲思索的機會,他大叫一聲,在空中又硬生生的橫裡移出七尺!
同一時間,呼然一響,鋒利無比的短斧又自下面疾射而至,尚挾著另一股罡烈的勁風!
摧山神君冉獨面孔肌肉扭曲,奮力再向空中拔升,但那條隨後撲來的人影,竟亦跟身而上。
冉獨雙目向四周急快的一瞥,嘴角在剎那間浮上一抹淒涼的微笑,他緊咬牙關,驟然向來敵推出四掌凝聚內家真力的四掌!
來人沉叱一聲,雙臂伸縮間,亦推出四掌相迎,於是兩團威猛功力在瞬息間接觸,幾聲驚天暴響中,寒瑟的空氣紛紛回盪波動,大地似乎也在顫抖,兩條人影則宛如石塊般急速落向地下。
摧山神君冉獨髮髻散亂,嘴唇大張,目光在驚怒中有著極度的疲憊,他憤恨的凝望著距他三丈之外的對手雙面拘魂關絮!
雙面拘魂已在空中向冉獨做過數度攻擊,這時,他在與敵人以真方硬拚之後,已然覺得有些暈眩,雙臂亦隱隱作痛,但是,他卻讓一絲淡淡的笑意浮在臉上,暗裡在做另一次的功力聚集!
絕斧客陸海大步趕至,手提的銀短斧往腰上一掛,雙掌一搓,沉聲道:“關旗主,讓兄弟來!”
雙面拘魂闖絮微微搖頭,低聲道:“不,這是短兵相接,真力硬拚,你適纔已經耗損不少內勁了……”
他語聲尚未說完,摧山神君冉獨已大吼一聲,雙掌倏出,掌影迷幻中,宛如天神的巨錘猛然劈同大地,勁勢深厚“沉重無比!這正是他摧山掌法內的絕技:“摧山三式”!
雙面拘魂關絮厲叱一聲。雙臂肌內猝然札起,兩掌各自劃出一輪半弧急迎而上。
天崩地裂般的暴響又起,積雪混著黑濕的泥土四散紛濺,雙面拘魂踉蹌退出五步,身軀大大搖幌了一下。
摧山神君冉獨蹬、蹬、蹬斜出三步,始硬生生拿椿站住,前胸一挺,瘋狂般大吼道:
“卑鄙無恥的長離鼠輩,你們還有什麼下流手法,可以盡避使出,看看老夫是否將爾等置於眼中!”
雙面拘魂驀然怒笑一聲,然掠進,又是呼呼轟轟的十二掌,掌掌勁力洋溢,沉實至極!
摧山神君冉獨暴喝一聲:“好賊子!”
身形倏而向側一偏,竟不接雙面拘魂劈向正面掌力,卻如閃電般抖掌劈向一旁掠陣的赤眉項康,赤肩項康猝覺一片奇猛功力猝襲而至,力量威猛厲烈,他不防之下,急促中已不及閃躲,誰知來勢強烈,亦只有傾力出掌硬拒!
劈啪連響中,赤肩項康雙腕如裂,頓時紅腫了一倍有奇,魁梧的身軀歪斜挪出四步適纔勉強站穩。
摧山神君冉獨雖然亦被對方勁力震退兩步,但因他是主動暗襲之故,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這時,他一個箭步衝出五尺,又一口氣向雙面拘魂攻出十六掌!
雙面拘魂闖絮早已憤怒至極,他一聲不響,半步未移,毫不退避的連消帶打,猛出十六掌相拒!
又是一連串震耳的聲音傳出,雙面拘魂面色慘白,混身微微痙攣的退出半尺,雙腳亦已深陷雪中五寸摧山神君冉獨似乎也極為艱辛的在三步之外停住不穩的腳步,二人俱是雙目圓睜,似欲噴火般怒瞪著對方!
絕斧客陸海深知雙面拘魂關絮武功精絕,深厚博浩,但是,陸海也十分清楚,在較量掌法拳式方面,雙面拘魂可能與摧山神君在伯仲之間,但是在內力修為上,摧山神君之功力,則較雙面拘魂深厚一層了,因此,若以內家真力硬拚,吃虧較大的必是雙面拘魂無疑!
以二人目前的情勢看來,一場包兇狠的硬打硬拆,只怕又將開始了!
這時。赤眉項康咬著牙緩緩向摧山神君冉獨靠近……驀地雙面拘魂關絮暴叱一聲,傾出全身功力,狂風驟雨般劈出十四掌!
摧山神君冉獨厲笑半聲,亦呼呼轟轟的推出十四掌相迎,掌風縱橫幌閃,勁氣流盪中,一條人影忽然似飛矢般倒射而入,以雙腳猛蹬摧山神君腹脅!
兩股層層相連的巨人勁力在空中接觸,發出雷嗚般的怒吼,又滾滾四散。鬼果神號中,摧山神君冉獨拚命使內俯翻湧欲裂的身軀往外掠躍但是,他這時,卻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軀竟是如此沉重,酸軟而乏力,於是,當他始才掠出不及五尺之際,那斜刺裡飛來的兩腳,已結實的踢在他左脅之上!
鼻骼的折斷聲是如此清晰的響起,摧山神君冉獨幾乎驚怒得忘記了疼痛,他狂嗥一聲,不顧一切的向來人撲去!
雪光的反映下,那人的一雙惹眼紅眉更加顯得鮮豔無比,冉獨雙掌箕張如爪,憤怒得如同瘋狂般的插向那人頸項胸前!
這時,都突襲者赤眉項康適纔站穩,摧山神君巳似瘋狂般撲到,赤眉項康雙腕紅腫如柿,已不能再行出手,但是,他卻夷然不懼的冷叱一聲,身形微起,兩腿“大劈叉”霍然飛踢向敵人下頷丹田二處!可是
摧山神君冉獨卻面容猙獰如鬼,口中熱血瀝酒,毫不閃避的原式撲至,一看即知,那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赤眉項康嘿了一聲,亦是不閃不躲的猛力迎上!
正當此際,銀倏響,一柄鋒利至極的短斧驀而飛到,在千鈞一髮中,“喀嚓”一聲,將摧山神君一顆鬥大頭顱凌空斬落!
頭飛,血濺,悶哼,影掠赤眉項康仰臥地上,左腳已深插入摧山神君的小腹之內,但是,摧山神君那無頭的體,卻俯在他的身上,一隻手掌,也緊扣入赤眉項康右肩肌膚之內,血絲隱隱自創傷中溢出!
絕斧客陸海手提銀短斧,急步奔至項康身旁,滿面惶急的彎下身去,關注的道:“項副旗主,項副旗主,傷到要害沒有?”
赤眉項康睜開那雙疲憊的眼睛,孱弱的道:“尚好,關旗主如何了?”
絕斧客陸海連忙回首望去,看見面色慘白的雙面拘魂關絮正坐在雪地上閉口調息。嘴角血漬殷然“胸前起伏甚劇不過,值得欣慰的是,他顯然不會有生命之危!陸海望著摧山神君的體,怒罵一聲道:“這老殺才一身功力真是邪門,本旗主看他大約是瘋了,項副旗主你與關旗主不該以真力與他硬拚的,這樣不但太下上算,而且本旗主亦不能明著聯手合力,以二對一,如此一來,吾等卻白白傷了兩人……欸,真是太不上算了,其實若用遊鬥方式,這老殺才那會佔到這多便宜?”
說著,絕斧客陸海已將摧山神君體移開,為赤肩項康匆匆包紮妥當,又叫過兩名長離弟子,小心照護著雙面拘魂與赤眉項康二人,然後,他才大步趕到生死一屠吉長光身旁。
生死一屠吉長光隔著適纔絕斧客等人較手之處,約有十五丈之遙,他這時雙目一站,有氣無力的道:“老斧頭,怎麼回事,如此急毛竄火的?”
絕斧客陸海三言兩語,將雙面拘魂與赤眉項康二人受傷之事說了一遍,目光一環,接著又道:“吉老大,你也受了內傷了?”
生死一屠吉長光濃眉一舒又皺,道:“嗯,與怒鷹於拚了幾掌,這小子果然有兩手,不過,他已得到了應得的報應!”
絕斧客知道吉長光口中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沒有追問,卻又道:“吉老大,我看你還是退下去休息一下吧,你氣色之間,十分灰敗呢……”
生死一屠吉長光豁然笑道:“別替我擔心,老斧頭,本旗主已服下內創藥了,現在,倒是快些解決那些殘餘的敵人才是正經!”
絕斧客回身向四處一望,搖頭道:“煙霞山莊這次可謂一敗塗地了,目前不但傷亡殆盡,連他們的老靠山無定飛環也似乎有些吃不住勁了呢,喝!江大俠那身功夫真是嚇人,看來,比咱們島主還要強上幾分,目前全是一面倒的形勢,本旗主已無庸錦上添花了!”
生死一屠吉長光看了一會,頷首道:“不錯,難怪島主如此喜愛於他,只怕六十年前邪神厲老前輩的聲威,六十年後卻要給江大俠播揚了!”
二人低聲交談了一陣,鬥場中又傳出數聲悲厲的號叫,熱血灑落中,三絕掌的五名再傳弟子,已然全部橫就地!
與這五名交手的七名長離豪士,這時亦只剩下六人,其中更有一個已經斷去一臂,此刻,各人正在那檢視著傷亡的同伴……
生死一屠古長光沉冷的道:“此次行動,紅旗執法孟旗主因傷未到,但他旗下的護旗孫望與九大執事則全都到齊,如今孫護旗不幸戰死。九大執事又在力鬥三絕掌五名再傳第子傷亡四人,孟旗主日後有知。定會悲痛逾桓……”
絕斧客陸海沉重的道:“在江湖上闖,這些了原就是無法避免的,生與死。最好看淡一點,不過,日後有文秋塵文居士的生花妙舌相慰於孟執法,大約也不會太使他傷心”這時“吭”的一聲悶嗥傳來,二人急忙移目望去,只見遊魂叟鄧斌踉蹌退出五步之外,黑煞手仇雲正進步追擊!
絕斧客陸海低聲道:“鄧老兒活不得了!”
遊魂叟鄧斌此刻散發披面,厲如兇魅,清疽的面孔上血色全失。反掌猛襲黑煞手仇雲,掌勢飄緲如幽靈幢幢,難測難揣!
黑煞手仇雲額際疤痕血亮,撤身換式,雙掌烏黑的猛擊對方前胸、下頷、太陽穴!出手之間,便是連攻敵人三處要害!
二閻羅尹生如鬼魅般閃向一側,雙掌縱橫飛舞,宛如漫天風雪,同時罩向遊魂叟全身!
幾乎在二人出手的同時,吸鯨客魏儒大馬金刀的挺身向前、雄渾至極的推出四掌。
在三人的合力襲擊下、猛烈的罡氣有如一塊堅硬的鐵板般充斥於四周,連空氣也變得如此生冷與沉重遊魂叟鄧斌全身倏然急縮,瘦長的身軀在呼轟洶湧的勁氣中做了九次微妙的轉折,險極的掠出十尺之外,飄忽得像煞一個有形無實的遊魂!黑煞手仇雲泠哼一聲,微微弓背,如流矢般緊隨而上,似巨鐘般攻出電光石火也似的三腿二十一掌。
遊魂叟鄧斌嘶啞的大吼一聲,雙目驟然暴睜,瘦長的身軀隨著他雙目的暴睜,竟難以思議的以絕快的速度遊閃起來,在那令人眼花撩亂的迅速飄移中,自不同的角度,回異的方向,有如天女散花,掌影片片,成串,成網,成堆的猛襲而至,聲威之盛,足以驚魂裂膽!
這正是他那遊魂掌法中的精髓之技:“幽冥旋蹤十二式”!
遊魂掌法以此十二式集為大成,包羅了其中最為超卓狠辣的招式,更澈底發揮出遊魂掌的最大威力!
不到生死關頭,遊魂叟鄧斌是不肯輕易展露的。
黑煞手仇雲驀覺眼前人影幌閃,無盡無絕的勁風,挾在片片掌影中急罩而下,掌勢之密,幾已遮天蓋地,無所遁跡!
吸鯨客魏儒大吼一聲,及時攻出十九掌,但卻每在沾及敵人身前的分寸之間,洞然落空!
二閻羅尹生冷沉的面孔上起了一絲驚異之色,雙手十指倏彈對方全身分布的十處要害,右腳則狠毒無比的飛向敵人背後鳩尾骨!
這時,黑煞手在剎那間使自己鎮定上來,他絲毫不動,雙臂在身側四周閃電般上下翻飛攔截,一陣陣的清脆對掌聲密密響起,遊魂叟鄧斌終於嘿然退後兩丈,以躲避兩名長離高手的左右挾擊!
黑煞手仇雲追殺敵人,卻幾乎被困於敵人掌勢之中,他面孔赤紅的怒叱一聲,再度猛撲而去!
於是,遊魂叟鄧斌又是一次“幽冥旋蹤十二式”,復將黑煞手仇雲及加力攻到的吸鯨客魏儒逼退!
二閻羅尹生冷眼觀看,腳步大轉中,掌影如流星般瀉向遊魂叟,邊沉喝道:“仇旗主,攻他下盤!”
仇雲鋼牙猛挫,厲叱半聲,魁梧的身形驀然下伏,豎掌如刀,迴環劈斬而出!
遊聲叟鄧斌冷笑一聲,身形疾旋之下,一連六掌,若閃電飛掣般飛向仇雲雙脅、背後!
正當此際
二閻羅尹生卻然搶進,在意念尚不及轉動的一剎那間,硬生生接了敵人飄忽不定的十一掌,左肘微曲,猛搗而出!
遊覺叟鄧斌兩面受敵,大感牽制不便,尹生左肘一出,他不得不迅速向後掠去,但是,卻又有一股厲烈如削的勁知,自後倏然射到!
這時,他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失著之下,只有奮力閃向一旁,右掌斜劈背後,左手食中二指一分,急戮二閻羅雙目!
黑煞手仇雲大叫一聲,悍不畏死的長身衝上,抖手十六掌,怒劈遊魂叟鄧斌!
二閻羅尹生亦竟不閉不躲,反而迅速迎上,口中冷冷的道:“鄧老兒,這次你可遊不走魂了!”
雙方的經過,宛如電光石火,在瞬息間接觸!
遊魂叟鄧斌做夢也估不到對方竟會使出這不要命的打法,他驚懼之下,將心一橫,依舊原式出手,身軀卻奇異的在地平線上飄起!
二閻羅尹生猝然雙目緊閉,頸項竭力向後仰去,強而有力的兩臂驀然伸出,迅速抓實了敵人的手腕,但是,遊覺叟戮來的兩指,也恰好點在二閻羅眼皮之上!
時間是緊湊而驚險的,-二閻羅尹生大吼一聲,一個旋步大拋肩,猛然將遊魂叟鄧斌摔出三丈之外!
黑煞手十六掌落空,身形急轉之下,已看清一切,他心頭一跳,大叫道:“好一手蒙古摔角式!”
叫聲中,如電撲上,雙臂有若厲雷驚電,猛劈而出!
遊魂叟不料對方竟以蒙古摔角式相博,一次失算,立時身不由主的被一股大力拋出三丈,這時,他眼前一花,一片宛似巨杵般的勁力,已兜胸而到,猛不可擋!於是他彷彿拚命般盡力滾向側旁,但是,他忘記了這時並非腳踏實地,仍在向下墜落之際,何況,黑煞手仇雲的掌勢又是如惡魔的邪方般那麼快捷啊!
“吭”的一聲,遊魂叟鄧斌被仇雲震起五尺,在空中翻了個跟鬥,又吃早已蓄勢待放的吸鯨客魏儒硬生生劈出尋丈之外!
仇雲目光不移,在鄧斌身形未落地之前,抖手推出一團掌風,再度將鄧斌身軀卷出七尺,終於“碰”然一聲,墜落地上!吸鯨客魏儒掠身向前,將僕倒雪地的遊魂叟鄧斌翻了過來,這位震慴武林的三絕掌後人,此刻滿臉沾著雪屑與紫紅的血塊,肌肉微微痙攣,雙目的精芒灰敗而散亂,全身卻在極度的顫抖著……
沒有再施辣手,魏儒沉冷的道:“鄧斌,地冷天寒,可要本副旗主送你一程?”
魏儒十分清楚,遊魂叟鄧斌內腑早已裂碎,絕然無法再有回生之望了,他言中之意乃是要為其早些結束痛苦。
鄧斌四肢做著僵直的擴展,嘴唇噙合,聲如遊絲:“雄心……壯志……灰飛……煙滅……奈……何……”
他喉頭“咯”了兩聲,雙目呆滯的凝注天空,嘴角有著一抹淒然的苦笑,澀極了,也慘極了。
迫抹爐失何在他的一角,旦久,且久,黨然而永桓。
天空的雪花,不知何時又落了起來,繽繽紛紛,似一片片無聲的淚。
吸鯨客魏儒嗒然站起,高聲道:“仇旗主,強敵再去其一!”
黑煞手仇雲正替二閻羅尹生在按揉那雙腫漲血紅的眼睛,聞言憤怒的道:“便宜了這老殺才!尹旗主這對招子傷得不輕!”
二閻羅尹生盤坐地下,微微一笑道:“尚好,只是有些疼痛與迷濛,鄧老兒的指勁極強,好在本旗主的眼睛在閉攏時可足以彈出挾有十五斤力道的利箭,更在仰首時避開了他的大都份勁力,否則,現在就得找根杖了!”
黑煞手仇雲蹬腳道:“老尹,你倒有興致說俏皮話,適纔如此冒險,萬一這對招子當真廢了,本旗主在島主面前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二閻羅尹生一笑道:“放心,不會如此嚴重的、三天之內,即可痊癒如初!……”
這時,絕斧客陸海匆匆行來,大聲叫道:“餵,老尹,剛才怎麼不想要命了?驚得本旗主冒出一身冷汗,又一時來不及上前……”
二閻羅尹生冷漠的面孔綻開一絲真摯的笑意,用手揉了揉雙目。大笑道:“別緊張,以三對一再侍侯不了鄧卻老兒,以後那還有臉冉在江湖上闖字亮號?料不到那鄧老兒最後還真有一手,倒險些吃了他的虧哩。
絕斧客陸海正待回答一聲清脆的錚錚之聲驀而傳來,只見玉哪吒手中的寶刃“回風劍”
脫手飛出,身形亦踉蹌歪出三步!海天星紀雷狂聲笑道:“小輩記住一山更比一山高!”
笑聲中,雙掌巳猛辣無比的電劈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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