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鷹爪 四面埋伏
朱世雄不禁覺得頗為困惑的道:“老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燕鐵衣低著頭,開始貫注力道在兩手之上,只見他雙腕的肌膚繃緊,微透青白,脈絡略見凸起,顯然已在運功分裂鐐環,可是他仍可照常說話:“不用多久你便會明白了,朱兄,我很遺憾不能進一步助你化解這樁轇轕,但只如此幫你,業已不免招致某方面的嫌疑,然而我依舊樂意為之,我說過,這是緣分,何況我也很看得起你。”
說話聲中,朱世雄的足踝上的這枝鐐環,也“崩”的一聲斷為兩截,朱世雄怔怔的看著燕鐵衣,滿頭霧水的道:“老兄,你越說,我越迷糊了,你幫我的忙,會引起那一方面的嫌疑呢?又和什麼人有關係呢?你似乎有著難言的苦衷。”
燕鐵衣站起身來,道:“你會想通的,朱兄,否則也終將知道我的‘苦衷’何在,只是個遲早罷了。”
吶吶的,朱世雄道:“我,我真弄不懂。”
燕鐵衣和悅的一笑,道:“不談這個了,朱兄,讓我再把你的手銬給解開。”
也只是剛剛伸出雙手,朱世雄正想說什麼,燕鐵衣已忽然停止動作,神態凝重的側耳屏息,彷彿在聽著來自車外的某些聲響。
朱世雄一看燕鐵衣的形色,也馬上閉住嘴巴,跟著注意聆聽起來,這瞬息間的靜止,他們都已先後聞及聲響的來處是源自高地斷層的斜坡,而且,迅速移向這邊 是人在滑走之際的衣袂飄拂聲,以及偶而擦落沙石的細微聲音!
表情立變,朱世雄緊張的壓低嗓門道:“有人來了!”
燕鐵衣沉穩的道:“不錯,有人來了,還不只一個人,大約有十數名之多,他們都是練家子,功力不弱,其中有幾個的身法更是輕靈快捷,為上乘之選!”
咬咬牙,朱世雄驚怒交集的道:“老兄,你看會是些什麼人?”
靜靜的傾聽著,燕鐵衣低聲道:“似乎來意不善 他們是採取包抄的形式從車箱附近圍攏的,動作顯得十分小心謹慎……近了,大概已在三四丈的距離之內……”
朱世雄雙目圓睜,虯髯箕張,他急促的呼吸著,氣不可抑的道:“不管這是些什麼人,只要他們敢向我進襲,我就和這些王八蛋拚了!”
眉頭輕皺,燕鐵衣悄然道:“他們停下來了,可能是要試探一下車裡的虛實,他們好象難以確定車箱內是否還有活口存在。”
驀然一條人影掠過車頂,斜著掠過,極快,有如一只飛逸的鳥!
朱世雄抬頭瞥處,不由切齒咒罵:“我操他的血親,這個縮頭縮腦的沒種鼠輩,我要兩手得便,只他這一掠,便可從半空里來砸下他!”
燕鐵衣歉然道:“我卻不能如此魯莽,朱兄,還得請你包涵!”
朱世雄急道:“你可別想岔了,我決不是繞著彎埋怨你!”
笑笑,燕鐵衣道:“他們已經探明虛實了,知道車箱裡有著兩個活人在 你與我。”
停歇了一下,他又接著道:“或者他們早就知道了,只是更進一步的求證而已。”
朱世雄愕然道:“怎麼說?”
燕鐵衣深深的道:“我的坐騎就在對岸,他們若是稍加留意,定可發現,此刻,必然已由這匹馬兒連想到它主人的行蹤何在了。”
似是響應燕鐵衣的這幾句話,車箱外,一個蒼勁又隱隱含蘊著威嚴的嗓音響了起來:
“朱世雄,你好命大,這一摔居然還沒摔死你,乖乖的給我滾出來,免得我們多費手腳,你可免除皮肉之苦!”
勃然大怒,朱世雄瞋目吼叫:“娘的個屁,你又是什麼鬼頭蛤蟆臉?人五人六充你娘的那門子大霸天!”
外頭,那人冷森的一笑:“你不認得我,我都早就聽人描述過你這副熊樣,朱世雄,你也該值得驕傲了,我‘大鷹爪’姜宜親來請駕啦!”
呆了呆,朱世雄吸了口氣道:“原來是這老小子親自來了。”
燕鐵衣喟了一聲,神色間有些無奈,他低沉的道:“那確是姜宜,他已有多年不曾親自出馬辦案,這趟他來,可見對此事看得極為嚴重!”
朱世雄恨聲道:“這老鬼逼人太甚,半點餘地都不留,他既然如此趕盡殺絕,我他娘也就豁上這條命,同他耗到底!”
燕鐵衣苦笑道:“眼前的場面,可真是叫我左右為難了!”
朱世雄凜烈的道:“老兄,你搭救我一場,大恩大德,今生不報待來世,你放心,我不會拖你下水再替你增加麻煩,好歹我一個人承當!”
這時,姜宜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朱世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是注定難逃此劫了,乾脆點認命了吧,再要纏賴下去,打得你爬出來未免太不好看,我敬你是個有頭有臉的角色,特地留個台階給你下,你可別不受抬舉!”
朱世雄雙目中兇光暴射,氣湧如濤的吼:“姓姜的老雜碎,老公奴,老狗腿子,你他娘的就認定吃穩我啦?你這替官家為虎倀,為衙門做幫兇的鷹爪孫,專門坑害江湖同道,謀算武林忠良,我只要一口氣在,也誓必與你周旋到底,決不屈服!”
一陣狂笑起處,姜宜語聲高亢的道:“我為虎作倀,為幫兇?我坑害江湖同道,謀算武林忠良?朱世雄,任得你含血相噴,橫加誣衊,都勝不過事實,瞞不了千萬人的眼睛,姜宜身在公門,修的是德,結的是緣,講的是義氣,論的是是非,多少冤屈在姜宜手上得以洗雪,多少無辜在姜宜手下得以平反?不但江湖朋友,武林同伴,三教九流的任何人物,在我姜宜心目之中也一樣要先比那個‘理’字,較那個‘法’字!”
朱世雄怪叫著:“你要說得如此中聽,姓姜的,你要不是徇私苟情,為了巴結你那闊親戚,為了替你自己爭顏面,你又豈會這般緊緊相逼,寸步不饒!”
姜宜的聲音更加透著厲烈了:“朱世雄,我身在公門,執的是法,先論刑律,再談親情,你恃強行劫,逞凶傷人,正乃法所不容,職責所在,何能輕縱?不要說你劫的是我姜某親人,便是貧家小戶,也概不可饒!”
朱世雄咆哮道:“我叫你盡放些堂皇屁,姜老奴才,你待捉我結案,行,姓朱的人是一個,命是一條,有本事你就來動手拿我,想我俯首就縛,你這美夢還是儘早別做!”
姜宜在外面暴叱:“大膽凶犯,張狂虱賊,你當我便製你不住?任你頑抗拒捕,我要不用枷鎖套你回去‘金壇府’落案,就算你這盜匪之屬成了氣候!”
“呸”了一聲,朱世雄怒喊:“姜老雜碎,你這六扇門的一套陳腔濫調拿去嚇唬那幹雞鳴狗盜,三流宵小去,在我面前張揚,你家太爺是不受這個調調的。”
姜宜似是接近了一點,聲音更大了:“說得像個人樣的人,朱世雄,你便窩在那輛破車裡充你的英雄好漢去?有種的滾出來現現你的硬氣,縮著腦袋只算個挖壁打洞的鼠穴之流!”
朱世雄“霍”然站起,由於起身太急,車箱的角度又是斜陡的,他身子一晃,險些跌坐回去,猛一跺腳,他靠在車角上吼叫道:“你少充能,姓姜的老狗,我會叫你稱心如意,玩個痛快,老子即便豁上這條命,你也包管囫圇不了!”
外面又是一陣狂笑,姜宜在道:“甕中之鱉,網內之魚,口氣倒還不小,朱世雄,我見過似你這等蠢賊宵小不知多少,未有不手到擒來者,你便替你自己多鼓上一口氣吧,待到了‘金壇府’大牢,有你提不住勁道的辰光!”
朱世雄大吼:“你等著,老子這就出來,老子一步登上黃泉路,你們這些狗腿子少不得多半陪著上道,‘金壇府’的大牢囚不住老子,充其量,你們運具屍首回去!”
姜宜殘酷的回答:“屍首也一樣結案,朱世雄,死活我姜某人會收下!”
努力調勻著呼吸,朱世雄向一邊沉默無語的燕鐵衣低促的道:“這老狗……他是非整倒我不休的了,說什麼我也不能咽下這口烏氣,就算拚上一死,也叫他們便宜不了,我定得剮他們一個七零八落。”
燕鐵衣緩緩的道:“你拚得過姜宜去?還有他手下一乾公人?據我所知,他的左右,很有幾個功力扎實的硬把子,非是等閒雜役可比。”
朱世雄挫著滿口鋼牙道:“去他娘,管他什麼王八兔子賊,總會有人替我墊背,我宰一個狗來,宰兩個有賺頭!”
燕鐵衣道:“我看,你便設法突圍也罷了!”
悲烈的一笑,朱世雄道:“話已說絕了,突圍豈不等於退縮?這種貽人笑柄的事我不幹,寧可拚死,也不能落個‘不好’字,再說,他們人多,我也跑不了,不如豁起來卯上,弄不成同歸於盡,好歹也要拚個兩敗俱傷!”
燕鐵衣低聲道:“怕的是你勝算之望不大。”
朱世雄握拳透掌,氣湧如濤:“人在道上混,混的就是個名,求的乃是口氣,老兄,生死皆不足論,遑言勝敗二字!你的關懷我永世不忘,眼下我卻難承美意!”
燕鐵衣咬咬下唇,道:“那麼,你是非要和他們正面對上不可了?”
用力點頭,朱世雄大聲道:“我別無選擇,老兄!”
喟了一聲,燕鐵衣道:“也罷,我陪你一齊出去!”
朱世雄急忙道:“不,老兄,你我萍水相逢,多蒙屢加援手,救我於困窘危急之中,老兄待我,業已仁盡義至,我又怎能再加拖累?這是萬萬使不得的!”
燕鐵衣道:“朱兄,我們要顧及現實,無須客套,照目前的形勢看來,我若不居中替你擋上一擋,只怕你不但求生不能,連死也不易,咱們既在這等情景上相遇,也算緣分,我總不忍眼睜睜的看著你遭罪。”
朱世雄猶豫傾刻,不禁感激涕零的道:“我心領了,老兄,也不知我朱某人在前世敲破了多少木魚,積下多少陰德,方才修來這段福祉,於苦難中碰著你這樣一位貴人,老兄,我向來粗魯不文,滿肚子的恩銘盛德之意,越到了這等關頭,竟就表達不出萬一。”
燕鐵衣道:“不必表達什麼,朱兄,我這樣做,是我樂意如此,我說過,我欣賞你,只這惺惺相惜,除此之外,你對我並無所欠。”
不待朱世雄再答腔,車箱外面,姜宜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在焦躁中包含著鄙意
顯然,他已更往這邊接近了:“朱世雄,你真個畏懼了麼?含糊了麼?這就是你自吹自擂的江湖好漢典型?像一只縮頭的王八,破膽的癩狗!”
狂吼如嘯,朱世雄厲叱道:“姜老雜種,老子這就叫你看看誰是縮頭的王八,破膽的癩狗!”
嘯吼聲中,手銬間的鐵鍊“嘩啦!”暴響,朱世雄已長身飛騰,有如一陣旋風般揚出車箱之外!
於是,燕鐵衣自己向自己扮了個苦笑,懶洋洋的追掠跟去。
車箱左側,在那野草黃土交雙的斜坡上,朱世雄已經身陷重圍之中,約莫有七八個人將他團團圈住,和他對面而立,站在較高處的一位,是個年近六旬的魁梧老者,老者生了一張透青的長臉,鷹目闊嘴,一把灰鬍子迎風蓬飛,氣勢好不威武雄壯,也只有他是身著一襲黑色夾袍,並不似圈住朱世雄的其餘那些人,個個都是公差的裝扮!
燕鐵衣也才剛剛落地,斜刺裡,又猛的衝上五條大漢來截攔四周 敢情他們早就分派出人手來端候迎駕了!
由於燕鐵衣和那老者隔得較遠,再加上中間有人遮攔著視線 或許,老者的注意力太過於集中在朱世雄身上,他並沒有仔細對燕鐵衣端詳,只是凜然交待:“孩兒們給我把穩了,來從各犯俱須一律捉拿!”
朱世雄瞪眼如鈴,像要吃人般吼叫起來:“姓姜的老公奴,你休要瞎他娘擺你的臭威風,人家那位老兄與我所犯的事毫無牽連,甚至不相識,你憑什麼要拿下人家!”
那老者 “大鷹爪”姜宜,冷笑著道:“是不是有牽連,該不該遭捕拿,這是老夫我的事,朱世雄,你還是多為你自己打算打算吧,你的一乾黨徒爪牙只怕不是你能包庇得了的了!”
朱世雄張牙舞爪的叫道:“你個昏天黑地,好歹不明白的老龜孫,我他娘朱世雄向來單槍匹馬,獨來獨往,幾時撿過股子帶過手下?又那來的黨羽爪牙?這位老兄與我並無淵源,你居然皁白不分,兜頭給人家扣上這口黑鍋?簡直是誣良為盜,傷天害理到了極點!”
姜宜暴烈的道:“此時此地此境,和你匿藏一處,私相聚晤,不是你的同黨,還會有什麼正人君子?所謂物以類聚,若非你朱世雄的伴黨之屬,誰會出現於這等情況之下,我問你能作何解釋!”
朱世雄直著喉嚨咆哮:“這位老兄乃是偶然發現覆車現場,出自一片好意前來查探,莫非這也叫有罪?”
頭一昂,姜宜冷森的道:“不用再編些笑話了,朱世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套胡扯?”
“格登”一咬牙,朱世雄狠狠的道:“老子不必你相信什麼,姓朱的好漢做事好漢當,案子是我一個人犯的,你們製得了我,殺剮任便,拿著好人身上栽贓,算不得堂皇!”
姜宜酷厲的道:“那人應該怎麼處置,由我來決定,朱世雄,這不是正題,正題在你身上,你是俯首就縛,老老實實跟我回去結案呢?還是非要我們耗費手腳侍候你服貼不可?”
粗悍的一笑,朱世雄道:“老子打出娘胎以來,就沒聽說過‘俯首就縛’是怎麼一擋事,姜老雜種!我看還是麻煩你們鬆散鬆散我吧!”
姜宜的一雙鷹目寒光暴閃,他表情狠辣的道:“只怕動手之下,你就難得完整無缺了!”
朱世雄強硬的道:“如此一來,豈不正遂了你的心願?一則可對你的頭頂上司表功,二則可討好你那有財勢的親戚,既挽回了顏面,又消洩了惱恨,對你而言,再沒有比擺平我更兩全其美的手法了!”
此際,卓立朱世雄左側的一名削腮突唇的捕快,忍無可忍的開了口道:“我說頭兒,姓朱的這個江洋大盜實在也刁悍可惡,頭兒還不下令加以圍殺,猶等著聽他發什麼癲狂!”
另一個站在偏角的赤臉濃眉大漢也氣咻的接腔道:“尖嘴子說得對,大師兄,只憑你交待一句,這個蠻賊便有他消受的了!”
朱世雄目不斜視,極為不屑的道:“歇著吧,一幹牛頭馬面們,似你們這等酒囊飯袋之屬的鷹爪們,老子不用硬掌,光使搓手也不知搓碎了多少,娘的皮,仗勢欺人,壓制善良,強索民脂民膏,你們乃是一流好手,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個鳥的能耐?”
赤臉大漢頓時面孔漲紫,石破天驚的大吼:“我活劈了你這血口噴人的狗賊!”
“呸”了一聲,朱世雄輕蔑的道:“朋友,那裡涼快那裡去!就憑你,老子拔下根汗毛來也能敲扁你的驢頭!”
擺擺手,姜宜制止了赤臉大漢的衝動,他形容肅煞的道:“朱世雄,你是認定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朱世雄大聲道:“不錯,姓朱的生來就是這麼個賊毛病!”
冷淒淒的一笑,姜宜神色倏沉,跟著叱喝:“拿下!”
當圍繞著朱世雄的七八名公人捕快往上衝摸,當朱世雄手銬上的鐵鍊方才“嘩啦啦”
震響著撐揚,那邊,燕鐵衣已不徐不緩的開了腔:“通湧住手!”
正在雙方聞聲愕然僵持住的一剎那,姜宜已怒沖沖的拉開嗓門吼喝:“大膽賊徒,你自身業已難保,猶在扮的那門子魯仲連?孩兒們,一併拿下!”
包圍著燕鐵衣的五名捕快齊聲叱喝,兵刃紛起,燕鐵衣往後半退,揚聲道:“才上年把辰光不見,姜頭兒就不識得故人了麼?”
聽到這兩句話,姜宜不由怔了怔,他趕忙叫道:“且慢!”
五名捕快立即收住勢子,卻仍然採取戒備的勢態圍在燕鐵衣周圍。姜宜滿面迷惑的朝這邊觀望,略顯遲疑的問道:“你是誰?”
燕鐵衣笑吟吟的道:“我是燕鐵衣,姜頭兒。”
“燕鐵衣”這三個平淡的,甚至帶著笑的波韻的字音,居然把包圍著他的五名捕快震得齊齊哆嗦,猛向後退,其中有兩位竟連傢伙也拿不穩了,“倉郎”兩響中,一把鐵尺,一柄單刀全落了地!
姜宜也大大的一呆,他慌忙飛身奔近,細細瞧向對方,這一看,老臉上的神情可就複雜了,他匆匆整理衣襟,踏前幾步,抱拳道:“該死該死,想不到竟真的是大當家法駕在此,一時疏失不察,未能儘早拜竭,勉乞大當家恕罪。”
燕鐵衣拱手還禮,笑道:“姜頭兒客氣了,也是我不好,沒有實時招呼閣下,好在時尚未晚,再遲一步,只怕姜頭兒就會把我一併當做盜匪從犯治罪啦!”
寬廣的額頭上業已流出了汗珠,姜宜惶愧不安的道:“萬望大當家乞罪,老朽我老眼昏花,出言不遜,乃是確然不知來人即為大當家,冒犯不敬之處,還請大當家曲予寬諒!”
燕鐵衣和詳的道:“言重言重,姜頭兒無須如此,幾句戲言,你要當真,我就更不好意思。”
暗暗透了口氣,姜宜態度謙恭的道:“經年不曾拜見大當家,大當家近來可好?”
燕鐵衣道:“好壞談不上,還是老樣子,姜頭兒,你知道吃我們這行飯的人,總是成日裡為討生活奔忙,到頭來仍只落得兩肩荷這一口,不賠上性命,就算有嫌的了!”
陪著笑,姜宜又道:“陰二弟想必也是公私迪吉吧?”
燕鐵衣微笑道:“他很好,這些日來還一直也望著你呢,你們老兄弟兩可不也有年把沒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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