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幽潭鱗蟒 辣手情心
濮陽維沉默的望著地下一片雜亂的屍體。
他們已不能歡笑,不能悲哀,甚至連一絲微的感受,一聲最低沉的嘆息也沒有……
人活著到底是為的什麼?是為了爭名奪利,是為了活著而活,抑是只為了等待那人人必有的永久安息的一天呢?
他迷惘的搖頭太息!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願去想。
好似驟間遺失什麼,全身輕飄得毫無重量,又好似驟然間加重了什麼,壓得他連氣也喘不過來。
塞外雙尊之一的“黑水一絕”孫寒,默默行至濮陽維的身側。
他眼中流露出一股了然而關切的目光。
低聲說道:“幫主,請入內稍息,敵人餘孽,自將遵囑,放他們生路。本席還要實時傳令,前往尋找‘斷魂鏢’秦堂主的?跡,浩堂主一人之力,恐怕搜不遍那片崖底……”
濮陽維悚然一驚,他迅速的抬起頭來。說道:“哦!在下沒有什麼,倒是各位太辛苦了。”
這時,“力拔九岳”俞大元快步向前,一扶濮陽維的身軀,洪聲道:“幫主,你先休息一下,餘下的事,自有顧監堂調度。”
他自幼與濮陽維相處在一起,無形中,比別人更增添了一份關愛。
濮陽維感激的一笑,朗聲說道:“本幫弟子即將雙方受傷人馬包紮,敵人殘兵任其自去,不得稍有留難。”
此言一出,摀傷頹立牆角的“駝神”葛非,及丐門、“黑旗幫”等餘下不足五十人的殘兵敗卒,不由個個驚喜得大睜雙目。
從他們那一張頹唐的面孔上,都可以尋出一絲欣慰感激之色。
他們在濮陽維尚未言明之前,都以為自己必不能逃過對方最嚴厲的報復。
因為,他們明白,自己這些人,暗襲“冷雲幫”之舉,委實也做得太過了。
這時,濮陽維感到一陣衷心的快感。
他深深覺得,只有給予人一種再生的機會,才是自己最大的快樂。
饒恕一個人,總比戮殺他來得令人愉快啊!
此時,“八臂神煞”顧子君亦大步向前。向濮陽維躬身道:“幫主,本席之意,目前是否應急於遣人尋找秦堂主的下落……”
濮陽維輕輕點頭,卻緩步的行至江南“鶉衣幫”幫主“駝神”葛非的身前。他雙手抱拳道:“葛幫主,此次尊駕率眾大舉侵犯本幫總壇,雖然目下勝負已分,但是,尊駕對在下如此處置,還覺得公允吧!”
“駝神”葛非的手臂之上,被“七煞劍”吳南雲深深的刺入一劍,早已深透入骨,皮肉翻卷,加以真力損耗過度,此刻只覺渾身酸軟乏力,頭暈目眩。
他心中更是萬分悲痛,因位眼看己方的人馬一個個命斷屍橫,自己卻毫無能力加以援手。
固然,一來是自己身負重傷,無力出手,再則,尚有那功力高絕的“七煞劍”吳南雲,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時,他勉強挺起那原本已十分佝僂的身軀,伸手一撫唇下灰白的須髯,啞聲說道:
“江湖上講的便是一個義字,老夫為了替有結盟之義的‘江北丐幫’湔雪前恥,始出此下策。如今事已至此,夫復何言?不論閣下對老夫施以何種手段報復,老夫絕不皺眉,所求者,但請閣下莫與敝幫弟子為難……”
濮陽維清越的一笑,搖手說道:“葛幫主,適纔在下早已言明,既往不究,今昔恩怨,一筆勾銷,今後是友!是敵!全在閣下一念之間。”
“駝神”葛非蒼白的面孔上一陣抽搐,鬚眉顫動,雙目淚光隱隱。
他在一聲淒涼而悠長的嘆息後,向濮陽維當頭一揖,已緩步向山下行去。
這一聲嘆息,卻又含蘊著不少寶刀鏽卷,壯士無顏的哀痛。
濮陽維望著這一行破碎殘敗的行列,緩緩向山下行去,不由喟然,他迴轉身軀,大聲道:“請顧堂主、吳堂主及秋月大師,主持此間善後事宜,我與孫堂主及兩位護法,前往搜尋秦堂主的下落,九節堂下弟子二十名隨行。”說著,他已首先縱身躍起,急掠而去。
“黑水一絕”孫寒,“力拔九岳”俞大元及“鐵翼金晴”伍百修,忙率著二十名青衣幫眾,急急縱身隨上。
濮陽維身形如一朵飄忽的白雲,悠悠而起,飄飄而落。眨眼間,他已來到了適纔“斷魂鏢”秦驥,與“黑旗幫”幫主“摩雲鵰”白英二人,墜落的斷崖邊沿。
這時,草地中仍然一片零亂,尚有瀝瀝未幹的血痕,灑落四處。
濮陽維全身一冷,雙目微微合上。他呢喃的道:“秦兄!秦兄!莫不成你竟於此時此地,棄我而去?”
忽而,他睜開眼睛,向那八、九丈深的崖底,仔細望去。
仔細得甚至不放過任何一根細小的草木,一塊微不足道的岩石。
但是,他失望了。不但未瞧出秦驥與白英二人?跡所在,甚至連一絲身形滾落時的痕跡也尋不出。因為,這座山崖乃系突出直起,根本便沒有斜坡,又到哪裡去找尋二人容身之地呢?
濮陽維略一沉吟,暗忖道:“浩飛老哥哥已經落入崖下甚久,這片壑崖雖然甚是深邃荒蕪,卻也不至於連兩個掉下去的人也找不著……”
他想到這裡,不由悚然一驚。忖道:“莫不是這崖底有什麼特殊的異處?以致牽制浩老哥哥,不能前去救人?”想到這裡,濮陽維已不再考慮。
他仰首長嘯一聲,人已如脫弦流矢般,疾射向山崖之下。
崖下,到處都是一片糾結蔓延的萋萋野草,荊棘灌木,巨石嶙峋,參差各異。
這時,濮陽維身形落下,正站在一處較為突出的岩石上,他雙目如電,向四面打量。
但除了山風的呼嘯,草木的簌簌聲之外,一切都顯得異常寂靜。一種令人有著窒息的寂靜。
濮陽維正待盤膝坐下,運用“百里傳神內視大法”以查探周遭情況。
忽然,右手方向已傳出一聲低啞而粗獷的怒叱。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濮陽維一聽之下,便已知道這叱喝之聲,是出自“雙連掌”浩飛口中。他不由精神一震,雙臂猛抖,已呼聲拔高五丈。
人在空中,極目而望,遙遙發現再左側二十丈遠近,一片密集的小樹林前,隱現著浩飛那魁梧的身形。
濮陽維大喜過望,他在空中輕嘯一聲,已優雅而快捷的,向那片密林之前略去。
濮陽維灑然在空中旋身,翩翩而下,目光瞬處,不由令他頓時一怔。
原來,那獨自站立地下之人,正是“雙連掌”浩飛。
但是,他此刻卻不言不動,雙目儘自凝注密林之內。只見他滿頷?髯無風自動,面上肌肉緊繃的情狀,便知浩飛彷彿正在聚集全部精力預防著一種極為厲害的攻擊。
這時,浩飛雙目血紅,雙掌交叉,“小封門”橫在胸前。
他甚至連已落在身旁不遠的濮陽維都未察覺。
濮陽維不由十分奇怪,順著浩飛的目光望去。
驟然間,他那尖敏銳利的眼光,亦彷彿凝結了,神色也逐漸變化。他眼睛注定的地方,竟是一灣隱再濃密枝幹下的極小水潭。這灣水潭大約有三丈方圓,雖在深秋之際,潭水仍是澄綠盈溢,豪未枯竭。在那潭水之上,尚有著幾株枯枝斜斜伸入,假如沒有另外一件令人吃驚的事情介入的話,端的是一幅異常清幽雅緻的圖畫。
但是,這時在那彎潭水岸邊,卻躺著一個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的中年黑衣人。
他側身臥著,胸前微微起伏。
但是,每一次起伏,都自他肩胛處湧出縷縷血漬,有些更已凝聚成暗紫色的硬塊。
這倒臥潭畔之人,正是“斷魂鏢”秦驥。
秦驥身旁,四仰八叉的倒著“黑旗幫”幫主“摩雲鵰”白英。
這時,他下半身卻已完全失去。
原來,那波潭底竟伸出一個其大如鬥,形如蟒蛇的怪頭,正“卡嚓卡嚓”的啃嚙著白英的兩條大腿。這怪物彷彿只伸出身軀的一半。只見那顆怪頭,呈三角之形。
兩支眼睛,完全包藏在一片透明的厚厚眼膜之內。
上半截生滿了紫茸茸的寸許長毛,頭部瘰?斑斑,高低不平,令人看來作嘔。
濮陽維這纔明白,為什麼使“雙連掌”浩飛如此緊張,不敢稍怠的原因。
他面色已逐漸轉為沉靜,微一跨步,再浩飛的肩頭一拍。
浩飛大吃一驚,正待反掌揮去,濮陽維已閃電般掠至他身軀的左側。
身形快得好似他根本就沒有移動,原來便是站在那一邊似的。
浩飛驟覺微風一晃,他又急急的向左面望去。
目光掠處,只見濮陽維正對自己含笑點頭。
浩飛不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將聲音壓得低低的道:“幫主,天幸你適時趕來,欸!
這怪物可害苦老哥哥了……”
濮陽維微微一笑,也輕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情形秦堂主尚有回生之望……”
浩飛雙眉緊皺,低聲道:“天幸秦堂主雖然重傷墜崖,尚未喪命,適纔本座搜尋到這裡,便看到目前的這幅景象,本座雖然大喝數聲,但是這畜牲好似絲毫不懼,本座又怕他驟然襲向秦堂主,故而只有在此與它幹耗,以備這畜牲蠢動時,冒險一拚……”
濮陽維劍眉一展,太息道:“只是白英這廝,死後尚不能保得全屍……”
“雙連掌”浩飛亦微微搖頭,默默無語。
濮陽維正待說話。驀然身後竟響起了一聲極為清脆的呼喚:“維哥哥,維哥哥……”
這聲音是如此的甜美柔膩,甜美得彷彿是濃厚的蜜汁,柔膩得好似一塊芬芳的玫瑰糕。
濮陽維心中一動,回首望去,草叢深處,又現出那明艷可人的白依萍來。
濮陽維不由暗叫一聲“糟!”
開口大呼道:“萍妹,你怎麼來的?快回去,此地危險……”
他話說得太快,白依萍尚未聽仔細,身形又如一只花叢中的蝴蝶般,掠向濮陽維身旁。
濮陽維不由連聲叫苦,尚未說話,一旁的“雙連掌”浩飛,已倏然大喝一聲,身形猝然向前飛去。人在空中,兩掌已呼呼劈出。
濮陽維顧不得警告白依萍。大叫一聲:“快回去!”人已倏然拔空,如鷹隼般向那潭中的怪物撲下。原來,正在濮陽維回頭與白依萍說話之際,那潭中的怪物,已驟然回頭,向還昏迷在潭邊的“斷魂鏢”秦驥咬去。
“雙連掌”浩飛大驚之下,不由狂喝一聲,撲身往救。這時,他雙掌齊揮,狂飆如潮,洶湧而出。任如此罡烈的勁風,亦僅將這怪獸擊得在水中一個翻滾,怪頭一仰,“嗚嗚”兩聲,竟伸頭向“雙連掌”浩飛咬來。
巨吻大張,利齒森森,一條鮮紅如叉的舌信閃動,看來好不驚人。
這時,濮陽維亦已掠身撲到。
他斷喝一聲,右掌顫成圈圈圓弧,猛力擊下,左掌貫足“赤煞掌”勁力,傾力推出。
頓時熱風如火,勁力摧山,將一大片潭水凌空擊飛。
碎石流珠中,那巨大怪物已被震至潭水中心。
這時,那怪物半透明的眼睛,竟突然變成血紅之色,全身的紫色茸毛,根根倒豎。
那“嗚嗚”的吼聲,亦逐漸高吭淒厲,令人聽來驚心膽戰。
濮陽維大喝一聲:“浩堂主小心!”自己已搶先向“斷魂鏢”秦驥身旁掠去。
正在此時,那潭中的怪物,又寒人心魄的厲叫一聲,帶著一大片晶瑩澄綠的潭水,有若一股沖天而起的水柱,向濮陽維當頭壓到。
濮陽維手指適纔沾及秦驥的衣角,潭中怪物已猛撲而至。
他雙目驟然怒睜,嘿聲吐氣,單掌猛揮,左手一抓一揮,已將秦驥向後甩出。
右手的“赤煞掌”掌力,亦恰於此時推出,勁風如鐵鑄巨錘,轟然巨響中,又將那怪物震回潭中。
“雙連掌”浩飛大喝一聲,縱身急掠,恰巧將凌空而落的“斷魂鏢”秦驥接住。
濮陽維正自微微舒氣,那潭水中的怪物又是嗚嗚連叫,已緩緩向岸上爬來。
濮陽維凝神戒備,雙目凝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時,那怪物一反適纔的狂暴,竟慢吞吞的劃上岸來。
此刻,濮陽維才見著這怪物的全身。目光掠處,他不由全身汗毛直豎,心頭作嘔。
原來,這怪物形態臃腫粗短,除上半身生滿了茸茸的紫毛外,下半截竟全是凹凸不平,疤疤癩癩的肉瘤。腹下更生著兩只粗約人腿,晶紅透明的腳爪。
濮陽維不由看得呆了。他自下山兩年以來,曾經過無數次的驚險場合,見過多少奇怪的奇聞異事。但這眼前的怪獸,卻是平生未曾見過。
這時,他身後的“雙連掌”浩飛,又將秦驥交付隨後趕來的白依萍手中。
他驟然回頭之下,亦不由全身一震。
浩飛又仔細的向這怪獸端詳。忽而脫口大呼道:“幫主留神,這怪物是洪荒時代的遺獸,名曰‘赤爪鱗蟒’!”
須知“雙連掌”浩飛一生闖盪江湖,武功高強,見聞更是廣博。
他早年自奇書搜異志中,偶爾得知這種上古遺留下來的怪獸。
同時,他也知道這怪獸的毒性極大,性情更是凶殘暴戾無比。
濮陽維聞言之下,不由更加全神戒備。他口中應道:“在下自當留意,秦堂主是否無恙?”
浩飛緩緩行至濮陽維的右側五步,答道:“幫主放心,適纔本座已替秦堂主探察過傷勢,他僅是流血過多,只要及時施救,定有生望。”
濮陽維心頭一寬,雙手十指已微微屈起。他已決定,稍停要以自己傾絕天下的“修羅九絕式”除去此奇毒怪獸。這時,“赤爪鱗蟒”已爬行至距離二人不足三丈遠近,口中籲籲出聲,雙眼半透明的眼膜,已更形豔紅。
濮陽維無意間目光一瞬,不由悚然一驚。
原來,那原先清靜澄絲的潭水,自這“赤爪鱗蟒”上岸後,竟已變成污穢異常。
潭水翻揚混沌,腥臭燻人,更隱隱看出潭面泛起一些魚蝦之屍。
雙連長浩飛,雙目圓瞪。低聲說道:“幫主,這怪物的那對爪子,具有避毒去邪的奇效,憑這怪物的污穢性情,所到之處,無不骯臟異常,唯有他那雙晶紅透明的爪子,卻是一對寶貝,能鎮百邪。”
濮陽維微微點頭,但是,他卻暗暗奇怪,這“赤爪鱗蟒”身形原來快若飄風,怎的目下行動如此緩慢?
他正想到這裡,耳際已聽到背後隱約傳來一陣極為微小的悉啐之聲。
濮陽維最初,尚以為是隨後的“黑水一絕”孫寒等人到了。但是,他隨即疑心大起。
因為,這悉啐之聲,竟像是有人伏著身軀,緩緩爬行,身體經過雜草枯葉時,所帶起的聲音。若是孫寒等人,大可堂堂正正的過來,卻用不著如此鬼祟呀!
濮陽維心中一震,驀然回頭。但是,已經晚了。
一個碩長瘦削的黑衣人,正將手掌貼在白依萍背心的“命門穴”上。
濮陽維回頭,白依萍始才驚呼出聲。
濮陽維倏覺全身血氣上湧,他暗一咬牙。
沉聲對正驚愕回頭的浩飛道:“浩堂主,且請注意面前的‘赤爪鱗蟒’……哼!我就不相信這掌下游魂的‘黑衣玉虎’敢做出什麼事來?”
“雙連掌”浩飛聞言之下,不由恨得將腳一跺。切齒道:“媽巴子的,早知道這小子心思如此狠毒,原先就不該手下留情,饒他一命。”
濮陽維冷冷一笑,雙目寒森森的注視著正威脅著白依萍生命的“黑衣玉虎”趙硯池。
原來,趙硯池自與“雙連掌”浩飛交手,不敵受傷後,浩飛因念他一身武功,成名不易,故未趕盡殺絕,任其狼狽離去。
但這“黑衣玉虎”卻是滿心憤恨,切齒不已。
可是,他眼見己方大勢已去,自己武功又不是人家的對手,悲怒失望之下,不由滿腔氣苦。但仍他不甘心就此退去,乃悄然隱匿山道之旁的隱蔽之處,默然窺探“冷雲幫”
動靜,以便乘機而動。
濮陽維縱身下崖時,他已看見。
及至白依萍獨自溜開褚千仞等人,悄然快馬趕到淮陽山,她亦不早不遲的聞到心上人的嘯聲,更看見濮陽維落崖時的身形。
於是,這位多情的佳人,亦急急棄馬,跟?而下。但是她哪裡知道,她所遇到的並不是心上人的甜言蜜語,而是一些她做夢也想不到的磨難。
白依萍跟?下崖時,已被隱身暗處的“黑衣玉虎”趙硯池發現。他因而悄然施展身形,跟躡而下,而在濮陽維浩飛二人權身貫注“赤爪鱗蟒”之際,乘機將白依萍製住。
此時,“黑衣玉虎”趙硯池竟不敢仰視濮陽維那寒冷如利剪般的眼光。
他故意扭頭他視,陰惻惻的道:“濮陽維,任閣下武功再高,嘿嘿!恐怕也不及在下手心註銷之快吧!”
濮陽維冷冷一笑,說道:“你若想如此,亦簡單之至,只要閣下這條命活得不耐煩了。”
“黑衣玉虎”趙硯池那張清俊的臉龐,這時忽然變得極為獰厲醜惡。他狂笑一聲,道:“濮陽大幫主,閣下等前有毒獸,後有伏敵,哈哈,這前後夾攻的滋味,想是不太好受吧!”
濮陽維眼角一掠那已緩緩停住身軀,更在逐漸鼓脹的怪獸。冷然一哂道:“趙硯池,少說廢話,你意欲如何?”
“黑衣玉虎”寒森森的一笑,說道:“我要你親自砍下浩飛的狗頭,來換取你的心上人的一命。”
“雙連掌”浩飛聞言,狂吼一聲,正待返身猛撲趙硯池。
驀然……
那前面的“赤爪鱗蟒”已“嗚”的一聲淒厲尖叫,張口噴出一口腥臭撲鼻,其色翠綠的水箭,向濮陽維浩飛二人疾射而至。
濮陽維大喝一聲,身形閃電般掠向空中,雙掌傾力劈出。
“雙連掌”浩飛亦暴叱一聲,右掌“流光如矢”左掌“后羿射日”猛推而出。
一時掌風激盪,若山崩海嘯,翠綠色的水珠迸濺,點點滴滴。
憤怒的叱喝聲,淒絕的獸鳴聲,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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