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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02, 05:46 AM   #210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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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長春觀 毒酒斷義

  “長春觀”座落在“虎林山”後出的北麓,那是一處極其荒涼僻靜的地方,在這裡,幽幽的林木看上去不再青碧流翠,反而現著一種壓窒人心的森冷黝暗,天日也宛似暈朦了;叢生的雜草沒脛,遠山蒼峰寂然相對,全罩在那一片淡漠清寒的疏氣裡,好一付淒落的景像。
  背後是濃郁的山林,四周是雜草叢生,一條崎嶇起伏的羊腸小徑蜿蜓來到這“長春觀”
  ,一間正堂,左右偏殿的“長春觀”,卻顯得那樣的殘舊古老,破損的建築,有如一個衰朽襤褸的老人,是恁般的灰蒼,又恁般的淒涼。
  燕鐵衣隨著石鈺牽馬來到觀前,那堵短牆早已頹坍,在斑駁崩缺的麻石台階前,兩人拴住坐騎,拾級進入正堂。
  四處巡視著,燕鐵衣搖頭道:“這地方怎麼如此破落法?”
  苦澀的一笑,石鈺低聲道:“觀於此,香客遊旅自少,而香火不盛,那來的錢財整修維持!”
  燕鐵衣笑笑,道:“出家人也少不了俗問的銀子,心不入紅塵,這副皮囊卻少不了人間煙火的供奉,說出來,未免有點可悲亦復可笑。”
  踏進觀門,嗯,裡頭尚稱潔淨,神壇上供的是三清祖師,灰黃的布幔兩邊拉起,神前那只剝的銅爐中捻著三只線香,青煙一縷,——飄落;一具簽筒也泛了黑,筒裡的竹簽大約好久不見人摸了,上面結著幾根細細的蛛絲。
  壇前的軟墊露出了內襯的棉絮,面上已經洗磨得白灰薄裂,那邊窗下擺了兩張椅子,材料不錯,但油漆脫落,臂靠處原嵌的雲母石也裂了好些紋槽,連窗上的冰花格子都殘缺不全,糊窗的棉紙處處裂口。
  這座小道觀,可真像家破落戶。
  燕鐵衣輕輕道:“大郎中,我看這座道觀的一副淒寒樣子,是否還有能力擺出一餐素齋來,實在頗有疑問。”
  石鈺道:“這個大概還不成問題,觀裡的道士雖窮,但自己種菜磨漿,吃的還弄得出,好在素食也就是那麼樣,不比葷席的五顏六色花式多。”
  燕鐵衣道:“希望不至為難他們,事後,我們多奉香油錢也就是了。”
  移步向左邊偏殿,石鈺邊道:“我這就去招呼廟祝。”
  他才要來到那邊的半月形門前,一個瘦得形銷骨立的灰抱老道,已自門內走出,老道見堂中兩人,初是微怔,隨即單掌問訊,顫生生的高宣道號:“無量壽佛,二位施主駕臨小觀,貧道有失遠迎,請二位施主恕宥。”
  石鈺轉過身來,臉色木然,竟沒有回話。
  走上兩步,燕鐵衣拱拱手,笑道:“道長太客氣了,前來打擾,殊深抱歉,未知道長可是寶觀主持?”
  老道顴骨高聳,窄額削頰的黃臉上,展露出一絲笑容,稽首道:“祖師觀院,本乃方便之地,隨時歡迎各位施主蒞臨膜拜隨喜,施主等亦乃維持觀院香火之善士,迎之唯恐不及,怎有‘打擾’之謂?呵呵,貧道‘化玄’,正乃小觀主持。”
  燕鐵衣又是一拱手:“失敬了,道長,我們哥倆乃是久聞寶觀素食美味可口,別具風格,忍不住這口腹之欲,特自前山趕來,尚祈賜下一餐品品,香油膳費,自然加奉不誤。”
  老道頓時笑開了他的癟嘴,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黃牙來,他眯著眼道:“小觀地處僻隅,香火冷清,但素齋口味,卻確實超乎虎林山其他觀院,施主等既是聞名而來,足證小觀齋奉,仍有一之值,呵呵呵……”
  燕鐵衣忙道:“這個當然,尤其我們這位老友石鈺兄,更對寶觀素食推崇不已,還是石兄引路,帶我前來瞻仰的。”
  老道人又連連向石鈺稽首:“無量壽佛,貧道多謝石施主之廣宣推引。”
  石鈺的唇角跳了跳,帶著厭惡的語氣道:“好了,不用客氣了!”
  這自稱道名“化玄”的老道人,深陷的一雙小眼,極快極快的閃掠過一抹冷厲的光芒,但他卻仍舊笑呵呵的,以他那微顫的聲調道:“石施主堪為小觀知音,貧道必定囑咐廚下,加意講求色香味之調理。”
  石鈺面頰的肌肉往上扯了扯,非常僵硬的道:“多謝了。”
  燕鐵衣有些好奇的問:“道長,寶觀除了道長之外,尚有几位法師呀?”
  “化玄”老道笑道:“小觀狹小冷清,除了貪道之外,只有兩個小徒弟。”
  燕鐵衣道:“春燈黃卷,日夕面對山林幽峰的歲月,因是安靜怡然,超脫世囂,但可也夠寂廖孤單的了。”
  老道異常平靜的道:“過慣了,倒也習以為常,自得其樂。””
  這時,石鈺像有些不耐的催促道:“道長,我們肚子餓了,還是請你快點交待廚下整治飯食吧!”
  老道連連應是,臨去前,猶殷勤的道:“稍候便在左偏殿侍膳,貧道走去吩咐,二位施主略請寬坐,小徒即來奉茶。”
  待這位老道人離開之後,燕鐵衣不由低笑道:“大郎中,我看這位老道爺瘦得一把骨頭,好像許久不曾吃飽似的,見了他,越發不敢相信他這裡是以‘吃’而聞名的了,連主持都‘排’成了這樣,那還有什接好東西待客。”
  石鈺咧咧嘴,心不在焉的道:“有些人天生便是瘦的體質,任什麼山珍海味也吃不胖的。”
  燕鐵衣道:“他見了我們來此,可真是高興呢,看他那種殷勤的樣子,約莫好久沒有香客信士到此奉獻隨喜了,等一下,倒要多捐上幾文。”
  石鈺有些不安的捏著自己的耳垂,強笑道:“瓢把子,你一向是慷慨出名的。”
  背著手流覽四周,燕鐵衣道:“大郎中,你怎麼找到這地方來的?。”
  石鈺的身子僵直了一下,他似乎在忐忑:“你是說--”
  燕鐵衣笑道:“我是說,這個地處如此荒僻的小破觀,你又是如何找了來的?”
  暗中籲了口氣,石鈺道:“在幾年以前,我就來過了,也是聽人提及。”
  燕鐵衣不經心的道:“專來吃他的素食?”
  石鈺謹慎的道:“也不完全。”
  笑笑,燕鐵衣轉過身來:“莫非,你在此處尚有隱情?”
  神色變了變,石鈺侷促又緊張的道:“這--個我不懂你的意思。”
  哈哈一笑,燕鐵衣道:“看你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沒有關係,你可以不必告訴我;據我猜想,這座小道觀你所以要來,恐怕不全為了這裡的素食好,約莫是,此處有什麼值得你回憶和懷念的事物吧?”
  如釋重負的跟著笑了,石鈺微現尷尬的道:“我若不說,你可介意?”
  燕鐵衣搖搖頭道:“當然不,我已聲明在先,你可以不必相告;大郎中,雖然似你我這樣的至交好友,卻仍免不了有點小秘密存在,那屬於個人自我小天地中的憧憬與慰藉,無論這點秘密是美好或痛苦,卻也是一種純屬自己的享受,所以,你無須揭示,我了解,同時,也不願向你的心靈裡去挖掘。”
  石鈺突然激動的道:“瓢把子,你是我這一生中少見的好人。”
  燕鐵衣一哂道:“又來了,你最近別的沒學到,怎麼倒專學會了講客氣,你我這等關係,客氣多了反而見外。”
  唇角的肌肉又在抽動,石鈺像是極力在與他自已掙扎著:“瓢把子,我……我想告訴你……。”
  燕鐵衣擺手道:“看你,又要客氣啦?”
  用力扭絞著雙手,石鈺咬咬牙,剛一張口,偏殿門裡,人影一閃,一個濃眉大眼卻似楞頭楞腳的年輕道士業己出現,他搶前兩步,稽首道:“家師吩附,請二位施主移至偏殿奉茶侍膳。”
  石鈺面已青白的與那年輕的道士回目相觸,道士的目光卻在與他相觸的一剎那變為狠酷無比,石鈺不禁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一話不說,攜著燕鐵衣的手,急行走向左偏殿。
  ※        ※         ※
  這是一桌樣式不多但卻異常精緻可口的素齋,色香味三者調配俱佳,金黃色的油炸素雞,嫩白綠翠的三絲豆腐淡乳色的筍尖,碧油油的青韭夾心,濃稠的菜泥湯,另加一碟香酥餅,一碟小春捲,居然還有一壺竹葉青好酒。
  “化玄”老道側坐一旁相陪,那個表面上看去楞頭楞腦的年輕道士,則在旁邊殷勤侍候著。
  燕鐵衣一邊頻頻用菜,一邊聲聲誇讚:“好,果然不錯,非但精雅,更且可口,我還是第一次到這麼美味的素食。”
  “化玄”老道笑得兩眼成了一條縫,他十分得意的道:“施主請再這味原汁筍尖,可是剛摘下的新鮮苞筍尖現蒸的,入口即化,餘津清香;呵呵,小觀這門手藝,倒可堪博一顧吧。”
  燕鐵衣挾了一筷筍尖咀嚼,唔唔點頭:“太妙了,太妙了。”
  “化玄”老道一指油炸素雞:“這盤炸素雞,香脆適中,風味絕佳,乃是小觀不傳之秘,施主,請試試。”
  燕鐵衣箸不停舉,大快朵頤,直吃得淋漓盡致,一邊侍候的年輕道士,又頻頻為他杯中添酒,那酒,森綠澄翠,異香撲鼻,燕鐵衣在“化玄”老道的殷勤推介下,不禁連乾了十多杯。
  石鈺卻滴酒不沾,甚至菜也很少去動,除非在“化玄”老道的連番注視下,他才萬不得已似的,稍稍舉筷撥弄幾下,倒像是應景一樣了。
  吃喝著,燕鐵衣笑對石鈺道:“大郎中,你推介這‘長春觀’的素齋好,真是一點不差,可口極了,有機會,咱們哥倆再來這裡,好好吃上幾頓。”
  “化玄”老道笑道:“歡迎歡迎,無任歡迎之至。”
  但石鈺的形態卻非常沉重--沉重到變為痛苦了,他的臉色一陣一陣的變化,額門上竟然泌出了汗珠,每一舉箸挾菜,那雞爪似的手指,都在仰止不住的抖索,尤其是,他極力避免接觸到“化玄”老道的視線。
  終於,燕鐵衣查覺出了石鈺的異狀,他關切的問:“大郎中,你怎麼了?氣色這般難看?手也好像有點發抖,那裡不舒服麼?我著你很少吃菜嘛,酒更點滴未沾,怎麼回事?”
  石鈺的目光掃過燕鐵衣面前的小瓷杯,杯裡,又只剩下三分酒了,燕鐵衣喝得不少,也喝得快,這是他覺得酒味特別香醇的原位,但那色澤悅目的碧綠酒液,在石鈺眼中卻宛似毒藥一樣令他不敢多看!
  “化玄”老道又勸道:“來,來,施主乾了,讓小徒再為施主斟滿。”
  燕鐵衣大笑著一口乾盡,年輕道士迅速又在他杯中將酒添滿;燕鐵衣心中十分同情這座破落道觀的主持師徒們,他以為,人家所以如此奉承巴結的原因,無非只在於事後多得幾文香油錢罷了,窮苦,不但是凡俗之人不好忍受,天外之士又同嘗能夠甘之若怡呢?
  因此,他為了表示完全接受對方的好意,也為了表示欣賞眼前這一餐美食,他越發放懷吃喝起來,甚至已打算好要賞給道士們多少銀子了。但,他卻忽略了石鈺這反常情形中,所隱含的絕大危機!
  石鈺的唇角抽搐得更急了,臉色也越見青。
  燕鐵衣又舉簷挾菜,邊笑道:“大郎中,你介紹的美食,怎的你自己卻吃得這麼少?”
  說著話,他筷子上挾著的菜餚卻突然沒有挾穩,完全落在桌上,微微一怔,他又用筷子另外去挾,但是,他的手指竟像僵木了一樣不聽使喚了!
  最初的反應,燕鐵衣以為自己一時失慎,但跟著,他又以為自己酒喝多了,可是當他的手指覺到僵木的一剎那,他不禁全身觸電似的起了一陣痙攣!
  四周,是一片死樣的寂靜。
  燕鐵衣覺得背脊泛寒,因為他又發現,自己的手臂也開始麻痺,胸口悶窒,且血流遲滯,甚至,連腦子裡也開始有了暈眩翻騰的跡像!
  這不是喝多了酒,他知道,酒喝多了決不是這樣的情形,唯一的解釋是--他中了毒!
  緩緩的,他抬起了目光,迎著他的,是另三雙眼睛,“化玄”老道追,那年輕道士,以及石鈺!
  “化玄”老道與年輕道士的眼神是極度緊張,極度迫切,又極度焦灼的,而石鈺的眼神卻是,那般的顫慄,那般的羞愧又那般的痛苦!
  現在,不知何時,他們三個人都已離桌站出了老遠。
  吃力的,艱辛的收回了僵木感越來越重的手臂,燕鐵衣在這收回手臂的過程中,業已大致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卻十分迷惘,更十分傷感。
  坐在那裡,燕鐵衣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眼前,像輕輕升起了一層薄霧,瞳孔上宛如貼罩著一層半透明的心膜,他竭力鎮定著自己,腦中意念飛快轉動。
  “化玄”老道的聲音顫抖又惶恐,他在急促的問:“石鈺,藥力發作了麼?”
  石鈺木然點頭,沒有哼聲。“化玄”老道又沙啞的道:“姓燕的如今情形怎樣?有沒有反抗的能力?他的功夫尚能發揮幾成?”
  石鈺悲痛逾恆的道:“不要問我,剩下的全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化玄”老道又急又怒的叱喝:“姓石的,不要忘記你有什麼把柄握在我們手上!”
  石鈺尖聲的大叫:“你們要毀諾?”
  夜梟似的桀桀怪笑,“化玄”老道接著又厲聲道:“石鈺,姓燕的在未曾擒牢,或伏誅之前,我們就不能履約,這也是我們早已告訴過你的,所以,你還是看明白點,盡力幫我們收拾下姓燕的才是上策!”
  石鈺激動的吼罵:“你們已陷我於不義,如今又來會迫我助紂為虐,更進一步的做絕?
  你們這些卑鄙齷齪的畜生,下流無恥的豬狗。”
  “化玄”老道暴喝:“閉住你媽的那張臭嘴,姓燕的今日若不受縛,你與你那寶貝兒子,都不要想活下去!”
  石鈺青臉變赤,嗔目悲叫:“老奴才,我不能再幫著你們為惡,我已叫你們將我終生培育的人格自尊破毀了,你們迫我出賣我的挈友,你們卻不能再逼我,踐踏我僅存下的一點天良。”
  大喝如雷,“化玄”老道叱道:“屁的天良,屁的人格與自尊,你除非幫著我們收拾下姓燕的,否則你同你兒子連個死處也沒有,我們不會饒你,‘青龍社’更不會!”
  燕鐵衣仍然端坐不動,低眉垂目仿若入定,但是,他的頭頂上卻冒出了騰騰的白霧--他正在把握這短促的時間,傾力運注一口保命真氣,以逼除體內毒素!
  就在這時--偏殿前後門外人影連閃,十多條大漢飛掠而入,隱約中,外邊院子,屋脊瓦面,全傳來衣袂的飄掠聲,與腳步的奔移聲,頹然此處已被層層包圍了!
  奔進偏殿來的十多名大漢,倒有五個是一身大紅的裝束紅色的頭巾,紅色的勁裝,紅色的披風,以及紅色的密扣靴。五個人這一進來,便宛似燃起了五團猩赤炙熱的烈火!
  五名紅衣人中,一個寬緊臉膛,獅底海口,虯髯宛若鋼針般彪形巨漢、首先注視了燕鐵衣須臾,轉過來,沉冷的詢問“化玄”老道:“賀大哥,姓燕的著道了!”
  被稱做“賀大哥”的“化玄”輕輕點頭:“著道了,看樣子中毒已深,只不知深到什麼地步?還有沒有掙扎的力量?”
  虯髯巨漢瞠著石鈺,厲聲道:“毒是你下在酒裡的,毒性的徵候反應,姓燕的現下情況如何,只有你最清楚,你還和呆鳥一樣楞在這裡,裝你奶奶的什麼蒜?”
  那“化玄”低聲道:“方才我問過他,這傢伙硬是不肯說,還和我爭執起來。”
  虯髯巨漢神色狠毒的道:“姓石的,你是不想要你兒子的性命了?”
  石鈺的臉上青白一片,五官怪異的扭曲,汗下如雨,全身慄慄抖索,整個人都像要崩潰了,但是,他仍沒有說話。
  站在虯髯巨漢身邊的另一個紅衣人--那是個獨目,鼻如鷹勾,前腮薄唇的陰鷙形狀人物,姐冷一哼,冰寒的道:“老大,問不問姓石的全是一樣,燕鐵衣是個強悍傲倨的角色,攻擊性最是旺盛,素喜採取主動,如果他不是中毒過深,無法反抗,如今豈會這等老實的瘟在那裡,任由我們圍困包抄?”
  虯髯巨漢連連點頭,道:“不錯,老四說得有理!”
  “化玄”言道:“那麼一起動手把姓燕的擺平吧,早點奏功也早點安心,媽的,這小子如同毒蛇猛獸,難惹難纏,弄不好,沾上就要脫層皮!”
  虯髯巨漢狠狠盯了石鈺一眼,暴烈的道:“石鈺,你給老子們乖乖站好在這裡,不得輕移半步,否則,那種後果你也明白,老子們拎著你兒子的小命,如果你不在乎,老子們便分這小王八的給你看。”
  他正說到這裡,包圍著燕鐵衣的十餘名大漢之一--那個麻臉招風耳的紅衣人,突然驚恐惶急的怪叫起來:“老大,老大,快來呀,姓燕的滿頭霧氣越冒越盛,那不像是毒發之狀,亦非酒汗蒸發,我看像是姓燕的正在運功排毒!”
  這一叫嚷,偏殿中的這些凶漢惡客立時起了一陣騷擾驚亂,除了石鈺之外,所有的人完全擁向了桌子四周,將端坐椅上的燕鐵衣團團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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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en7119 (2014-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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