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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02, 08:21 AM   #2195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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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雙心連系a

  “中原雙絕劍”衣帆與鮑德老兄弟兩及周雲等一行三人,先行趕回“小青山”去了,因為梅瑤萍的傷勢不適於移動,所以暫時便在距“白草坡”上有五十裡地的一處小村子住下來。
  這小村上有二十戶不到的人家,這些樸實的鄉野之民大多耕種幾畝田地,少數便靠行獵打樵維生,他們行獵打椎的地方便以“大玄山”為中心延展到附近的山區裡,這裡,環境十分單純,民風也相當的敦厚。
  小村子叫“安學村”,倒還帶著幾分書香氣呢。
  秋離與梅瑤萍、馬標三個人便在這裡租下幢村子中所能找到的最好房舍住下。所謂最好,也不過就是前後兩進的三間磚瓦房而已,一明兩暗,有竹籬圍繞,在村尾,門前有溪,屋後尚有一片小小的竹林子,景色倒也清幽宜人,別的談不上,住在此處養病調理卻是蠻合適的……今天,已是他們住在此地的第十天了,“中原雙絕劍”及周雲三人,恐家中人等得焦急,已經趕了回去,他們是在五天前走的。
  現在,是清晨。
  天氣並不太好,空中是灰蒼蒼、烏重重的低雲,相當寒冷,郊外與屋面也全沾布著白凜凜的嚴霜,看這天氣,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飄雪了,算算日子,也該入冬啦……
  從自己與馬標合住的那間臥房出來,秋離到了梅瑤萍的寢室門前,他輕輕敲了幾下門,輕輕地叫:“瑤萍,醒了沒有?”房裡,幾乎是立即的,梅瑤萍的聲音帶著點疲倦與磁性韻味回應:“早醒了,秋離,天氣好冷礙……”不禁笑了,秋離道:“反正你有足夠的理由賴在床上,天氣冷不冷,倒不是一回事了!”
  傳一聲嬌媚的輕笑,梅瑤萍在裡面道:“你呀,就會損人……”秋離一笑道:“可以進來麼?”很乾脆,梅瑤萍道:“門沒下閂,一推就開。”
  當然,秋離是推門而入了,他回身又將門掩好,然後,目注榻上的梅瑤萍,這十餘天來,有賴於“金絕劍”衣帆事前的悉心調治與他本人的體貼照拂,梅瑤萍的傷勢可說大有起色,非但傷口全長合了,連精神也爽朗明快了許多。她半伏在榻端,曲著腿,擁著棉被,一件雪白的外裳便披在肩上,她的烏黑秀髮瀑布也似自然地傾瀉下來,油黑的髮絲襯著她白裡透紅的美豔面龐,襯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凝視著秋離的明眸,那神態,撫媚極了,也俏麗極了……秋離不禁有些著迷地看著她,下意識裡有一種強烈的,想上去親吻她一下的慾望。
  “噗嗤”笑了,梅瑤萍開口道:“老看著我幹嗎?不認識?”突然驚悟,秋離競有些靦腆的感覺,他搓搓手,道:“我,呃,瑤萍,我怎麼每一次看見你,都覺得你比前次好看了幾分?”“陣”了一聲,梅瑤萍羞澀地道:“我還不是我?有什麼一次比一次好看的?你呀,就生了張巧嘴,專門會嘲弄人連忙否認,秋離道:“天地良心。”
  忽然,他覺得房裡有點冷,遊目四顧,晤,靠有的那扇窗戶竟然是敞開的,從窗口,可以望見後面那片青翠冷綠的竹林,以及遠處隱隱的山脈,但是,卻也讓外頭的寒氣飄進來了。
  走到窗前,秋離搖頭道:“天這麼冷,還開著窗睡覺,也不怕著涼了,你身子尚不夠硬朗,怎麼這樣不知愛惜?”梅瑤萍忙喊道:“這你要做什麼?”秋離回頭道:“關窗呀!”
  梅瑤萍不依地道:“別關,秋離,我喜歡這樣,開著窗房裡通風,又清新,又鮮亮,要不,會把人間死了。”
  猶豫了一下,秋離道:“但太冷了對你身體不好 ”嘟嘟嘴,梅瑤萍扭動著道:
  “不嘛,不要關……”秋離眉頭一皺,走了回來道:“好吧,不關就不關,你想要做什麼,就一定要依你才行,媽的,我真把你寵得不象話了。”
  怔怔地盯著秋離,梅瑤萍眼圈驀地一紅,她委屈地道:“你 秋離,你根本不愛我,我,我也沒說什麼,你就不高興了,連講話也……”一見梅瑤萍竟然傷了心,秋離不由有些發急,他連忙安慰地笑道:“別,別,瑤萍,你看你,我嘴裡帶個三字經,也不過就是習慣成自然,並沒有其他含意,你怎麼就當了真啦?”梅瑤萍仍然欲啼地道:
  “那你幹嘛還皺眉?好象好不舒服的樣子,更好象憎厭我的樣子……秋離,你不高興怎麼的,你知道我除了你再也無倚無靠,無所投歸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別擺出討厭我的神態……”秋離暗自叫苦,他忙道:“欸,你這是說到哪裡去啦?不是越講越離譜了麼?我幾時討厭你了?真是冤枉煞人,瑤萍,可別瞎猜疑,假如說,你與我之間的情感到了今天你還不相信我,那,那又叫我怎麼辦?”抽噎了一聲,梅瑤萍道:“我知你全是一番虛情假意……只是為了可憐我才要我……你對我的情感,除了憐憫,就沒有別的了……”一跺腳,秋離道:“王八蛋對你才是憐憫,我對你是不折不扣地愛,一種瀝血剖心的愛,騙你一句,我就是你的兒!”
  俏臉上倏然赤紅,梅瑤萍心頭卻滿意甜蜜無比,她又羞又急又喜悅地叫:“不要胡說,誰……要做你的媽?”眼珠子一轉,秋離涎著臉道:“正好,你不願做我的娘,就當我的老婆吧,將來做孩子他娘,嘻嘻,孩子他娘吶!”猛一下將臉兒埋入膝前的棉被裡,那種妖媚又羞燥的聲音,卻帶著點低窒自棉被的隙縫裡傳出:“不和你說了……厚臉皮……”哈哈一笑,秋離道:“我的乖乖,現在侍候你可真叫不容易哪,軟硬不喫,弄不好就大發雌威,文武齊上,可比我對付千軍萬馬還要難!”微微將臉兒抬起,梅瑤萍雙頰紅通通地道:“我就是要氣你嘛,要叫你受罪,想想以前那幾次,你不把我整了個夠?瞧著看,將來我非使你怕我不可,我一定要管你管得緊緊的!”
  秋離揉一下手,道:“成,怕老婆的人有福了,我秋某人天不畏,地不怕,誰的帳也不買,這種橫霸霸的日子搞久了也無啥意思,找個人怕怕不正新鮮?何況又是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哪?”啐了一口,梅瑤萍佯嗅道:“你不要自鳴得意,一個勁說俏皮話,將來你就會知道我的厲害了,哼,看我不收拾你!”
  坐到榻沿,秋離一笑道:“我心甘情願,結了吧?”睜大那一雙美眸,梅瑤萍道:
  “真的?”秋離籲了口氣,道:“當然 ”頓了頓,他又笑道:“老實說,我生平至今,鬥過的英雄好漢,奇人異士,不勝枚舉,無以為新了,縱然有好些次處境也相當艱險困難,也還不至於到束手無策的地步,但是,對於你,什麼我都感到毫無辦法?打不忍打,罵不舍罵,就連皺個眉頭,瞪瞪眼吧,只要一看見你那種委委屈屈,哭哭今今的模樣,也不知怎的心就軟了,氣也消了,連心也怪疼的梅瑤萍注視著秋離,低低地道:
  “你說這些沒騙我?”秋離嚴肅地道:“一點也沒有。”
  美美地笑了,梅瑤萍道:“曉得這是什麼原因?”秋離抿抿唇道:“你說說看。”
  毫不遲疑,梅瑤萍道:“這就是表明 你愛我。”
  笑了笑,秋離握住了梅瑤萍的一只柔手,道:“很好,你自己也承認了,我愛你,是麼,那先前你為什麼又說我不愛你呢?咽?”嬌羞地低下頭,梅瑤萍小聲道:“那……
  那是逗著你玩的嘛……””用力握著那只又軟又滑又柔膩的小手,秋離笑道:“不行,要罰!”
  眼角膜了他一下,梅瑤萍輕輕地道:“怎麼罰?”舔舔嘴,秋離壓著嗓門:“讓我親親。”
  搖搖頭,梅瑤萍道:“不,我還沒梳洗……”吸了口氣,秋離道:“我不在乎,我就喜歡你現在的味道兒。”
  拾起臉兒,梅瑤萍望著秋離,好一陣子,她緩緩閉上眼,彎長的睫毛微微聳動,逐漸地,她將上身湊近,仰起唇兒,紅艷艷的唇兒……溫柔地伸出雙臂,秋離緊緊將梅瑤萍抱入懷中,然後,他俯下臉,在梅瑤萍芬芳滑潤的柔唇上輕輕印合上他的唇,開始是一種平靜的接觸,慢慢地,他吸吮起來,摟得更緊,四片唇也貼得緊密了……男女之吻,是奇妙又傳神的,也是美蜜溫馨得無以復加的,他(她)們用舌尖的挑逗來說話,以齒唇的磨擦來表露雙方的情意,呼吸在息息相連中傾訴著千萬個愛,心貼著心,卻已將魂兒魄兒也相融了。豆古以遠,有許多種表達愛情的方式,但無疑地,親吻才是無數種表達相悅之情的最好一種,又最為人們所樂意接受的一種,它熱烈卻不猥褻,美蜜也不挑逗,溫馨而不淫邪,高難又不失實惠,當然,秋離和梅瑤萍的感覺也是如此的了。
  長久有些透不過氣地輕輕推開秋離,梅瑤萍臉紅頰配,有如三春的桃花,她微喘著,羞不自勝道:“秋離……你差點害我窒息了……”摟抱著她,秋離一邊貪婪地嗅聞著她鬢角頸項間那種令人心神盪漾的幽香,意猶未盡地央求:“再親一次嘛……瑤萍,寶貝,再親一次嘛……我覺得才剛開始,怎麼你就推開我了?”紅著臉兒,梅瑤萍聲容蚊蚋道:
  “親了好久……我都喘不過氣了……你怎還說才開始?秋離,別這麼急嘛……”抱著雙手不放,秋離粘纏地道:“不行,一定還要再親一次,我剛才享受的那股滋味,才有點美頭,就叫人掃了興,那怎麼耐得?”梅瑤萍緊緊依在秋離懷中,腦腆地道:“那……
  有什麼滋味嘛?我的嘴裡又沒有糖……”低聲一笑,秋離道:“寶貝,你的唇兒柔美軟潤,芬芳甜蜜,更有一種無法比擬的溫暖鬱馨的味道,親著,就象慢慢吸飲濃醇又不失清恬的美酒,暈淘淘,火熱熱,又輕飄飄的,連心都醉了……”不依地用面頰在秋離胸膛上揉擦著,梅瑤萍害躁地道:“你……秋離,你就會瞎編排……哪有你所說的這麼奇妙?怎麼……我自己就沒覺出來我的嘴唇有這麼多好處?”輕聲笑了,秋離道:“你的嘴唇是幽谷香蘭,沒人探過,自是發揮不出它的妙處,而我嘗試了,當然便知道個其中三昧……”半瞌著眼,梅瑤萍低柔地道:“我說不過你……”秋離開玩笑地道:“告訴我,瑤萍,我是第一個有幸品嘗你芳唇的人麼?”猛地睜大了眼,梅瑤萍的臉色頓時變成蒼白:“秋離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又把我看成了什麼人?我……我在你眼中竟然如此下賤?”呆了呆,秋離想不到自己隨便的一句戲言,對方卻會有如此激烈悲憤的反應,他急忙道:“不要認真,瑤萍,我真是說著玩的,毫無他意,當然我知道你的冰清玉潔,我更曉得你出污泥而不染……”梅瑤萍傷心地道:“我這樣待你,這樣愛你,你竟會講出這樣的話來,秋離,你既不相信我,就乾脆讓我死了吧……”秋離急得手足失措地道:“欸,欸,我全是逗著你玩的。
  一點邪心也沒有,瑤萍,你又何苦這麼看不開?真***,我不是在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好端端的卻冒出這句話來J欸,方才那種柔情蜜意的綺麗的氣氛竟叫我自己給破壞了,煞風景,煞風景,我真正混帳,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一面道歉,一面自怨自艾,又厚著臉皮道:“就算我放屁好了,我的心肝,你知道我愛你嘛,開開玩笑也只是增加點情趣,並沒有不信任你的成分……”咬著下唇,沉默了好半晌,梅瑤萍才幽幽地開口了:“以後,秋離,不准再象剛才那麼侮辱我 ”秋離如釋重負,舉起右手道:
  “我起誓!”
  搖搖頭,梅瑤萍低細地道:“不用啦,秋離,我只是要你相信我,不論在認識你以前,或是以後,我決沒有做出一點對不起你或對不起自己的事 ”用手指輕輕拭了拭眼角,梅瑤萍又道:“我在年紀很輕的時候就跳進了混雜的江湖道上,更糟的。是我容身的圈子又竟是一個最為黑暗污穢的圈子,這是個大染缸,是個能把人吞噬了的大染缸,我只是個女人,一個除了有點技擊本事之外,與其他任何女人無異的女人,我當然沒有法子改善我容身的環境,因此,我隨波逐流。我不否認在我處在那個圈子裡的時候做過一些違背良心的事,但我卻不是甘心情願的,我很痛苦,很寂寞,可是,我是這條路上的人,有莫大的壓力在我背後迫使我,我又怎麼辦呢?不過,雖然如此,有一點我卻自始至終堅守不渝 那就是我的節操,秋離,我一直是清白的,到現在仍然一樣,在你之前,沒有人可以碰我一下,連一下也沒有,我是純潔的,所以,我敢不怕羞恥,主動示愛,秋離,只有這個條件才給了我勇氣,如果我早已失貞,我哪裡還有顏面再要求你的施捨呢?”秋離忙道:“我愛你,瑤萍,絕非施捨……”嘆了口氣,梅瑤萍道:“但願是這樣子……”秋離情急地道:“就是這樣子,哪還有什麼但願不但願的,瑤萍,你怎麼老是鑽牛角尖,一點也不體諒我?”輕輕地,梅瑤萍道:“我可以告訴你,秋離,你是第一個親我的人,碰我的人,也是最後一個,你是我第一個所愛的人,同樣的,亦是最後一個了……”秋離嚴肅地道:“瑤萍,這正是我要向你說的話!”梅瑤萍星眸流波,她悄聲道:“我也是你第一個?”用力點頭,秋離道:“當然!”
  梅瑤萍垂下頸頭,道:“也是最後一個?”秋離低沉地道:“正是!”淡淒淒地一笑,梅瑤萍道:“只怕未必。”
  一怔之下,秋離氣沖沖地道:“我說的全是真話!”
  垂著頭,梅瑤萍細聲道:“或者,我是你最後一個所愛的尚有可能,但是,我不敢相信我也是第一個……”臉紅脖子粗地,秋離恨不得掏出心來道:“我絕不騙你,你以為我以前很風流,很放浪?只是老天爺做見證,我是連一個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哼了哼,梅瑤萍道:“我不信!”
  秋離冒火道:“你可去問去查,去刺探!”
  眼波一飄,梅瑤萍道:“問誰?”
  想了想,秋離道:“有的是人,譬如說,馬大哥、周雲、‘中原雙絕劍’二位前輩,另外找在‘缺肥山’上的那幫子老伙計……”嘟嘟嘴,梅瑤萍佯嗔道:“這都是你那邊的人,那還有不幫著你說話的?不作數。”
  秋離敲了敲腦門,憤憤地道:“你隨便去問誰都行,看看我曾和哪個女人不乾淨過?
  假如有一件這種事,我就自己吊頸給你看!”
  凝注著他,梅瑤萍也暗裡促狹地道:“那麼,為什麼你的動作如此老練,調情的話說得這樣流利?”尷尬地咧著嘴,秋離困難地道:“這個……這個……便只有說是天生的了,我也搞不清楚怎麼會這樣?其實,以前我毫無此種經驗……”一撇唇,梅瑤萍道:
  “我不信,為什麼我就沒有這樣的天才?”秋離窘迫地道:“因人而異罷了,你的武功也還沒有我高呢,難道你亦起了什麼猜疑之心?每個人的成就總是不會完全相同的哪……”
  頓了頓,他又道:“再說,我有一雙眼,兩只耳朵,一顆腦袋,我就不會看,不會聽,不會學麼?沒吃過羊肉,也曾看見羊在滿山跑呀,何況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用不著經驗,往往就無師自通了……”沒有再繼續逼問下去,梅瑤萍嬌嗔地道:“哼,算你會賴!”
  秋離趕緊道:“都是實言,沒有半個虛字!”
  抿抿唇,梅瑤萍恨恨地道:“好吧,我就饒你這一次仍然未曾忘記方才的要求,秋離攬著梅瑤萍腰肢的雙臂微微緊了緊,他哧哧笑道:“不生氣啦?那麼,可以再親一次了吧?”梅瑤萍沒好氣地道:“也沒見過你這麼賴皮的人……”秋離央求道:“來嘛,寶貝,親一下……”嘆息一聲,梅瑤萍靜靜地道:“你還非要我說‘可以’才行?”迷惘地,秋離道:“要不,還能用強麼?這就失掉意義了。”
  “噗嗤”一笑,梅瑤萍道:“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抑或裝的,一副楞頭楞腦的樣子,秋離,至少有一點我不妨教教你 當一個女子心裡答允和你親熱愛撫的時候,她不會坦率到明白表示,如果她不拒絕,那就是說……她願意了。”
  當然,秋離絕不是傻到這種程度的雛兒,他知道,如若再不行動,那卻真可以與白痴為伍了,於是,輕輕地,他又吻了下去。
  這一次吻得夠長久,梅瑤萍任是呼吸迫促,臉兒配紅,鼻翅兒急速翕合著,但她卻絲毫不作掙扎推拒,就那麼溫順地任憑秋離擁抱著,吸吮著,她要秋離親個足,吻個夠好一陣子,秋離才滿意地將嘴唇移開,臉孔貼在梅瑤萍滑嫩的面頰上,輕徐地籲了口氣道:“有人形容美麗女人的呼吸是‘吐氣如蘭’‘幽馨溫香’,可是一點也不錯,瑤萍,你就正是如此……”梅瑤萍悄聲笑道:“親夠了?”秋離笑道:“哪會夠,這一輩子也親不夠,我是怕你累了,暫時讓你歇會,過一陣子,咱們再慢慢親熱。”
  眼波微橫,梅瑤萍輕陣道:“饞!”
  哈哈大笑,秋離道:“美色當前,秀色可餐,饞就饞吧!”
  忽然象想起了什麼,梅瑤萍低喟道:“對了,秋離,你剛;才說女人的呼吸象什麼?”
  秋離道:“吐氣如蘭,幽馨溫香,就象你……”梅瑤萍有些艱澀地苦笑道:“我聽了這兩句話,突然想到,假如我這次中了丘達的柳葉飛刀而治不好的話,恐怕早就連氣也無法吐了,那你現在又到何處去尋找說這兩句貧嘴的對象?”也不禁想之猶有餘悸,秋離忙道:“好端端的不要說這些:話,瑤萍你已經醫好傷了,還‘假如’那些不祥的事情做什1麼?況且你的生相亦非天折之狀,便是受創再重也死不了的,記著,吉人自有天相,再經艱危,也是有驚無險的。”
  鳳眼兒一眨,梅瑤萍道:“你那麼伯我死呀?”秋離正色道:“你心裡清楚,何必多此一問?”嫣然一笑,梅瑤萍道:“我喜歡多聽幾遍你說多麼捨不得我。”
  哧哧笑了,秋離道:“很好,以後日子長著,有你聽膩味了的時候。”
  梅瑤萍正待再說什麼,隔室,已驀地傳來馬標那嘶啞的叫聲:“兄弟,兄弟呀,別再光顧親熱啦,你出來看看,籬笆外頭是些什麼人來啦?”扮了個鬼臉,秋離悄聲道:
  “老大在吃喝了,瑤萍,我出去看看,待會那房東的老婆送早飯來的時候,你先吃,我盡會抽空來陪你。”
  輕輕點頭,梅瑤萍笑道:“快去吧,反正 沒事記著到我這兒來就行 ”隔室馬標的嗓門又拉開了:“咦?兄弟,秋兄弟,你出來了沒有?怎的還看不見人?”沒好氣的,秋離一迭迭答應著啟門而出,他進了自己與馬標合住的房間裡,在一張靠窗可以眺望房外風光的竹榻上,馬標正托下巴在窗檻上朝外觀望,他斜眼瞥及秋離進來,急忙“噓”了一聲,低促地道:“小子,你***怎的搞了這久纔來?梅姑娘在餵你吃奶嗎?”
  臉一紅,秋離啼笑皆非地道:“別開玩笑 ”匆匆招手,馬標壓著嗓門道:“別提了 快過來看看,他們已經走近啦!”
  有些詫異地,秋離道:“誰快走近了?”一瞪眼,馬標低吼:“你自己過來看看呀!”
  秋離無可奈何地走近窗前,目光自撐起的窗口投出,穿過竹籬隙縫,恩,可不是,在小溪側面的那條土路上,正有四人四騎,指手畫腳地緩緩朝這邊行來,只要一打眼,便能看出這四位仁兄全都是江湖人物,而且,他們所要來的目標,亦好象正是這裡呢!
  帶了三分懷疑,兩分迷惑,秋離喃喃地道:“同道朋友,他們到這荒村野地來做什麼?看樣子,他們還正是朝我們住的房子來……”眯著眼睛瞧,馬標小聲道:“你認識不?”搖搖頭,秋離道:“面生得很,一個也未見過,大哥,你呢?”舔舔嘴巴,馬標道:“不認識。”
  轉身,秋離隨手抓了件灰綢長衫披在肩上,藉此掩遮他那襲純黑色勁裝,他未扎頭巾,濃黑的頭髮便束結在頭頂,用一根黑絲帶系著,現在,他看上去十分淳樸而平實,似一個本本分分的尋常後生一樣,看不出一點那種獨霸江湖的彪悍之氣來,除了他眉宇之間,還隱隱透著一股子英武不凡之概。
  馬標瞧著他,道:“你要出去?”
  點點頭,秋離道:“這些人八成是要到此處來,現在房東不在,我們就是屋主,總得有個人出去招呼,是麼?”笑了笑,他又道:“而你不能去,梅瑤萍更不能走動,,除了我出面之外,便沒有別人了,打扮得土氣點,也免得叫人扎眼,江湖上的朋友們大多容易動疑心,我們不願意在如今找麻煩上身。”
  馬標按了按早已接合了的肋骨,嘀咕道:“說的不錯,最好打發他們上道,我不喜歡有人打擾,傷處有時候仍在隱隱作痛哩……”秋離道:“當然我會打發他們的。”
  說著,他轉身快步離開,剛剛走到客堂,籬門外,已傳來幾聲馬嘶,有人拍著竹門,一個沙沙的嗓音叫道:“餵,裡頭有人沒有,快開門……”答應著,秋離推開那兩扇客堂的剝落紅門,跨過門檻,故意遲遲疑疑地站住問:“你是誰呀?找哪一個?我爹和我大哥全上山打獵去啦,只有我嫂子與我在家裡,我嫂子還生著病哩……”拍門的是個滿臉橫肉,粗裡粗氣的壯漢,他穿著一身厚厚的灰袍,形色十分粗野地叱呼:“混小子,你先開門再說,外頭又凍又冷,就叫我們站著說話麼?你們這裡待客也不是這種待法呀!”
  磨磨蹭蹭地朝前走,秋離仍然擺出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模樣道:“你們到底要找誰嘛?
  我們姓金,好象一直沒有遇過你們這樣的親友呢……”那壯漢怒道:“他娘的,你不會先開門?還要嘮叨多久?”畏畏縮縮地上前將竹門啟開,秋離袖著雙手站在門邊,他十分委屈地道:“門開了,老爺……”回過身,壯漢向一個年約六旬,面容瘦削冷峻的灰袍人恭謹地道:“師祖,且請師祖入內暫歇。”
  如電的雙目銳利地向四周一掃,老人鼻孔中冷淡地“呢”了一聲,然後,他舉步便朝院中走進 慌忙伸手攔阻,秋離急叫:“慢著慢著,這位老丈你慢點闖,此處乃是我家的私產宅,有什麼事不妨向我明說,又怎能不經主人同意便亂朝裡撞?”老人“呸”
  了一聲,厲聲道:“拿開你的臟手!”
  壯漢一把抓著秋離的前襟,猛地一記“扣腿”,秋離也不反抗,任他將自己摔了個屁股蹲!
  獰笑一聲,壯漢道:“娘的,你個小鬼崽子活得不耐煩了?朝著我們‘太蒼派’的師祖動手動腳的?若非看你是個胎毛未脫的小猢猻,大爺不活拆了你才怪!”
  後面,另一個方面大耳,臉色鐵青的中年人在此刻皺了皺眉,威嚴又雍容地道:
  “夠了,李斌,我們還要租人家的房子呢。”
  叫李斌的壯漢立即垂手退到一邊,謅笑道:“是,掌門師伯,但這小子也太不開眼……”
  哼了哼,那位“太蒼派”的掌門人理也不理地隨在前行老人之後進入客堂,另一個肥胖禿頂的人物拍了拍李斌肩頭,笑道:“小子,掌門人心情不佳,你還是少替他惹麻煩的好。”
  李斌連忙低聲道:“晚輩省得,四師叔。”
  地下,秋離一邊裝成那種又委屈、又窩囊的樣子爬了起來,心裡卻反而高興萬分,是“太蒼派”,“髯虎”何大器原屬的宗派,也是被同門篡位奪權廢了他內功的宗派,秋離答允過要協助何大器重振門規,討逆正名的,而且他已打算就在這次回去之後便要展開行動了,卻萬萬想不到此時此景此地,“太蒼派”的一幹叛徒們竟然自投羅網跑來了這裡,無可置疑的,那瘦削冷峻的老人便是“太蒼派”如今輩份最高的那位師叔了,而那臉色鐵青,長得方面大耳的中年角色則定是原來的“太蒼派”的大掌門二師弟,現在卻競然休猴而冠,自行升格做起“太蒼派”掌門人來了。還有那個眸子,極可能便是“太蒼派”舊掌門人的四師弟 秋離知道“太蒼派”在何大器這一輩,一共只有五個人,以何大器為首 .叫李斌的壯漢,依他的稱呼推斷,大約是他們的師徒,恐怕為舊掌門人三師弟的徒兒……秋離暗自興奮,這下,他曉得可以大大的替自己省下不少力氣了!
  這時
  李斌回來咆哮:“還不爬起來?娘的,你不要給大爺裝死賴活,趕緊進去,本派師祖有話同你說!”
  拂揮著身上的灰土,秋離哭喪著臉道:“你摔痛我了牛眼猛瞪,李斌怒道:“混帳玩意,你還叫苦?這只是最輕的,你再粘粘纏纏,大爺可以揍得你連尿都流出來!”
  沒有再說話,秋離扮成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客堂,他艱辛地邁過門檻,站定,訥訥地道:“各位老爺,有……有什麼話見教?”老人早已自行落坐,他大拉拉地連正眼也不向秋離瞧一下,那方面大耳的中年人雖然站著,卻神態居傲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吞了口口水,秋離心想:“別得意,老狗頭,馬上,你就會後悔你們這種凌人之罪了……”
  他口中卻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姓金,叫阿二……金阿二……”“呢”了一聲,對方又冷森森地道:“家裡有些什麼人?”秋離畏懼地道:“只有,只有四個人……我爹,大哥,嫂子,和我……爹和大哥上山行獵去了,嫂子又生病躺在床上,眼前就我一個人顧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陳訴,中年人道:“你爹兒你哥哥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秋離訥訥地道:“大概……要好幾天呢……”中年人暴躁地道:“太久了,我們不能等他們回來才商量,現在就要決定,小子,我們要租賃你家的房子。”
  故作吃驚之狀,秋離忙道:“不,不行呀,我們就這一棟房子,租給你們我全家到哪裡去住?況且我嫂子還害著病,不行,萬萬不行……”臉色一寒,中年人怒道:“行也是行,不行也是行,我們就在此地住三天,等兩個朗友前來會面,另外,我們不要你們全部房間,只需這間客堂和一間寢室就夠了,但你們卻決不準私自到我們住的房間來 李斌!”
  李斌踏步上,躬身道:“在。”
  中年人大聲道:“給他七錢銀子作為這幾天的房飯錢,我們‘太蒼派’自來不做橫行霸道,仗勢欺人的事!”
  李斌答應著伸手入懷,構了半天,掏出一小塊比指甲蓋似乎還小一點的碎銀塊丟到秋離腳前,邊厲色道:“還不謝謝本派掌門人的恩賜?”縱然是故意裝成這種土里土氣,老老實實的樣子,秋離也有些忍不住心頭火了,他目光定定地望著腳下那塊細碎的銀屑,又緩緩移到李斌兇模的面孔上,咽了口唾沫,皮笑肉不動地道:“你是說,呢,李大爺,叫我謝恩?”李斌惡恨恨地道:“沒生耳朵?你!”
  搓搓手,秋離茫然道:“謝 什麼恩?”雙目怒瞪,李斌咆哮:“賞你銀子,你還不謝本派掌門的厚賜?”苦著臉,秋離的話卻說得促狹:“三天的房飯費用在四個大活人身上,恐怕七錢銀子是太少了點,那只夠幾只雞的啄食,可是雞卻不住房子,全在野地放落的,再說,我們住的地方小,實在也無法租賃住人,七錢銀子我不敢要,請各位大爺收回去,我也犯不著謝這個恩了……”猛然握拳,李斌吼道:“好他娘的你個利嘴利舌的小滑頭,競還轉著圈子罵人哪,看不出你人雖愣心眼倒不小,我李爺今天便看你有多少刁法!”
  秋離急道:“我只是打譬喻,也沒有指你們的人,沒道你們的姓,怎麼說我轉著圈子罵人?你,你你是仗著身大力不虧,要欺侮人麼?”踏上幾步,李斌兇狠地道:“你還嘴硬,我這就先收拾你後面,中年人冷冷地道:“不准動手,李斌!”
  趕緊站住,李斌回頭,頗有點不甘地道:“掌門師伯,你老看看,這莊稼小土蛋子表面老實,骨子裡卻又姦又滑,不整治整治他,他還當我們壽頭呢!”
  中年人冷淡地道:“現在是什麼樣的節骨眼子?哪還有心來想這些羅索?錯開此次,你活剝了這小子我也不會管!”
  李斌忙道:“弟子這就饒他一遭 ”
  目光如刃般寒森森地盯視在秋離的面龐上,象要將他看透看穿一樣,半晌,中年人才沉沉地道:“我姓朱,叫朱伯鶴,是武林‘太蒼派’的掌門人,武林中的朋友都稱我為‘紫手盈,因為我們的確有藉你住處一用的苦衷,所以就必須要藉下,不管你願不願意全是一樣,小子,如果你再言語含刺,態度蠻橫,恐怕你就會大大地吃苦頭了,我先警告你,別到時候埋怨我們手段太辣!”
  一臉的憤恨不平,秋離大聲道:“人家的住處不願租賃給你們莫非還不行?朗朗乾坤之下,難道就沒有理沒有王法了麼?哪有這等強橫霸道的事?”叱了一聲,李斌叫:
  “你他娘的再頂嘴!”
  猙獰地一笑,朱伯鶴道:“此時此地,小子,我們即是天理,即是王法,你縱使心裡不甘不服,恐怕也只好忍受了!”秋離悻悻地道:“你們敢 ”大吼如雷,朱伯鶴猙獰地道:“金阿二,你再執迷不悟,一味頂抗,我就先斃你于掌下!”
  面容上竟然果真湧起一片蒼白,秋離故意猶豫了老大一陣,才做出那種敢怒不敢言的忍氣吞聲之狀道:“好 吧,反正你們拳頭大,我,我認了便是……”哼了哼,朱伯鶴道:“早告訴你,你別無選擇!”
  秋離苦著臉道:“我,我這就去將我自己住的那間臥房收拾出來……”大模大樣地點點頭,朱伯鶴道:“這樣才對,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好生在這幾天裡侍候著我們,包你吃不了虧的。”
  嘆了口氣,秋離道:“隨你們怎麼說吧,我人是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們人多勢大,,強買強賣,欸,我又有什麼法子?”朱伯鶴雙目一瞪,叱道:“不准胡扯!”
  搓著手,弓著腰,秋離無精打彩地就要離開,他剛一轉身,朱伯鶴已嚴厲地在後面叫道:“站住!”
  怔愕了一下,秋離回過臉來問:“又有什麼不對?大爺朱伯鶴一指地下那塊碎銀,冷冷地道:“將銀子拿去,‘太蒼派’素來明理通情,公正謙和,絕不佔人家便宜,更不仗勢欺人,我們租房吃飯,照樣付錢!”
  氣的雙眼都幾乎翻了白,秋離卻只好返身彎腰,將地下那塊風都吹得走的碎沙銀塊揀起,塞入懷中,然後,一言不吭地掀簾出了客堂。
  背後,隱約還傳來那李斌不屑的語聲:“這小子不夠一巴掌扇的,他娘卻還有幾分狗熊脾氣呢,可恨……”推開寢室門,秋離又及時掩好,目芒向房裡一閃,欸,靠窗的那張竹榻上,馬標呢?怎麼不見了?他正自一愕,就在那具粗陋的白木櫃櫥後頭,馬標突然探出腦袋。這位當年的黑道好漢先“噓”了一聲,然後低促地問:“事情怎麼樣?
  我好象聽到那些傢伙自稱‘太蒼派’的人物?”點點頭,秋離笑道“不錯,大哥,我們小心點弄,說不定何前輩的那個心願就可以在這裡完滿解決了!”驚喜地,馬標道:
  “可是‘太蒼派’的那些正主兒全在?”秋離低聲道:“全在,這些混球恐怕要在此地住幾天呢,方才還硬逼著我要租房賃金,包括伙食在內,四個人,一共給我七錢銀子!”
  馬標“嗤”了一聲,火道:“媽的,四個人連吃帶住好幾天只給七錢銀子?這個價錢剛夠他們住到豬圈裡去吃豆渣!”
  哧哧笑了,秋離道:“不用,他們住在這裡正好,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後悔為什麼不搬到豬欄裡去住呢,和他們馬上便要遭遇到的樂子比較起來,他們將要感覺到住在豬欄裡實在要比住在房子裡幸運得多。”
  摸模下領,馬標也點頭道:“好極了,但方才在外面卻怎的和他們羅咳了那麼久!
  乾脆都給擺平了不是簡單了當?”秋離笑道:“我給他們演了半天戲 暫時,我還不想叫他們看出我的底細來。”
  馬標詫異地問:“為什麼?”
  舔舔唇,秋離道:“因為我尚要偷聽一下,他們來此的目的何為?”想了 下,馬標道:“你看他們是來幹什麼的?”秋離道:“只曉得一點,他們好象是到這裡來等候什麼人,還有他們的兩個朋友要來呢,約摸,他們要在這裡住上三天。”
  馬標又問:“都是‘太蒼派’的那幾個仁兄?”低沉地,秋離道:“他們的師祖
   也就是何大器前輩那個偏袒逆徒,支持叛變的大師叔,另一個是如今‘太蒼派’沐猴而冠的掌門人朱伯鶴,再就是朱伯鶴的四師弟以及他三師弟的徒兒,叫李斌,總共就四個人。”
  沉吟著,馬標喃喃地道:“可全部都齊了……他們全是我們要找的人,何老爺子告訴過我,他的大師叔人稱‘寒鷲’姓魏,叫魏什麼?……”秋離輕輕地道:“魏超能!”
  連連點頭,馬標道:“對,叫魏超能,魏超能!兄弟,他那樣子,可象只‘寒鷲’不象?”笑了笑,秋離道:“呢,經你這一說,那老小子卻果然有這麼幾分味道呢……”
  馬標又道:“朱伯鶴的四師弟,何老爺子也曾經告訴過我他的名號,但我一下子卻想不起來了……”秋離一笑道:“何前輩也告訴過我,大哥,你這記性可真叫差,那禿頭大胖子號稱‘五斤虎’,姓邵,叫邵達貴!”
  低低一笑,馬標拍了拍腦門子道:“是了,可不叫邵達貴,媽的,這個壽頭……”
  十分促狹地笑,秋離道:“大哥,你個壽頭卻躲到木櫃子後頭做甚?”一瞪眼,馬標低吼:“你個舌頭長瘡的小畜生沒大沒小的,我還不是幫著你演戲?媽的,你在院子裡不是騙他們說你爹你哥全上山行獵去啦?家裡只有你和你那‘嫂子’在?假如他們不信硬要進來看看,我他媽卻躺在床上,這一下你的謊言豈不拆穿?一個弄不巧,這些寶貝們說不定還懷疑你家嫂子在暗裡偷人養漢呢!”
  秋離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知道馬標口中的“嫂子”,乃是隱指梅瑤萍,影射眼前情景,而馬標為了報復他方才所譏嘲的“壽頭”二字,便在這“嫂子”的隱意上佔他便宜了‘,無可奈何地,秋離道:“大哥,如今任由你逞能吧,可是你得記著,我要在老嫂子面前給你挖個坑跡,也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馬標得意洋洋地道:“你嫂子十分相信我,嘿嘿,你有什麼把戲也耍不起來,我們可是恩愛夫妻呢。”
  眨眨眼,秋離一笑道:“那麼,咱們便試試了?”雙拳握起,在秋離面前一晃,馬標心虛地道:“你小子敢!”
  一挺胸,秋離道:“威武不能屈!”
  馬標色厲內荏地道:“你 又要坑我什麼?”秋離慢吞吞地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就老老實實地告訴嫂子,說你愛上這‘安學村’村長的大閨女,便依著我們現在所住的房子為故事發展的中心點,我可以指出你們是在哪裡偷情,哪裡幽會,包管講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眼珠子一轉,馬標低笑道:“笑話,笑話,就憑我這個樣子,人家村長的大閨女肯和我偷情幽會?你老嫂子準保不信!”
  吊兒郎當地,秋離道:“我可以修改一下故事內容,譬如說,那大閨女早已媒聘尚未出嫁 因為其貌不揚,但骨子裡卻十分風騷,你一見了,不禁色心大起,便處處獻殷勤,耍小聰明,盡力巴結討好,那女的也是飢不擇食,你們乾柴烈火,當即一拍即合……”
  大大搖頭,馬標道:“你這個可惡的故事編得太牽強,你老嫂子不會信的……”秋離皮笑肉不動地道:“大哥,你錯了。”
  馬標瞪眼道:“我什麼地方錯了?”
  傾聽了一下門外的動靜,秋離小聲道:“女人只有在一種情形下會不理智,欠思考,那就是當她們醋勁開始的時候,所:謂‘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是你結義兄弟,我說來的話嫂子必定深信不疑 縱然是假話 何況又是涉及這一類桃色消息?而我密告嫂子之際,我會做到表情逼真,話音。誠摯,加上三分的憐憫,七分的不平,於是乎老哥,如果你不立即受罪,你就來剜我這雙眸子!”
  呆了呆,馬標咬牙切齒地道:“好小子,我要活剝了你秋離一笑道:“即便活剝,我也要主持公道。”
  一老拳沒擂著秋離,馬標臉紅脖子粗地道:“媽的,你妖言惑眾,造謠中傷,破壞我的信譽清名,攪得我們夫妻大打:出手,這算主持的哪門子公道?”閃到門邊,秋離笑道:“我叫你再在口詞上佔便宜!”
  馬標正想上去給秋離苦頭吃,門一開,秋離業已輕煙般飄然而出。
  隱在門簾之後,秋離屏息靜氣地聽著客堂內的幾個人談話,顯然他們未曾考慮到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人竊聽他們的交談,是而客堂中的幾位“太蒼派”人物說話的聲音十分清晰響亮,一點也沒有顧忌。
  現在,是朱伯鶴的聲音:“……萬三葉在那一次和古常振兩個人為了意見不同鬧翻之後,跑到我們這裡來,老實說,關於是否收留他的問題我的確費煞思量,留下他吧,怕老古不高興,不留吧,人家替我們也出過不少力,情理上講,委實交待不過去,幸虧大師叔做了明智抉擇,密示我留他下來,要不,今天我們欲請的那人就更沒希望了……”
  乾咳一聲,好象是那‘太蒼派’的師祖“寒鷲”魏超能在說話,話聲仍是那般冷漠生硬:
  “伯鶴,雖說如今你已掌了本派門戶,但經驗仍還不夠老到,當時,萬三葉這個人老夫便看了,日後必對本派有所助益,因此才密示你留他下來,只要我守口如瓶,‘百隆派’那邊的人便不會知道,事實上,‘百隆派’直到目前整個潰散了也都還不知道此事 ”
  朱伯鶴接口道:“大師叔神機妙算,弟子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現在,‘百隆派’業已垮台,就算他們知道也不要緊啦!”
  哼了哼,魏超能的聲音冰冷地道:“還是小心些好。”
  朱伯鶴喏喏,發出一陣於澀的笑聲:“對了,大師叔,那位在‘大玄山’‘子午峰’上的‘瘋樵子’包二同,他這一次會不會買萬三葉的面子呢?雖說萬三葉昔年曾經對他有過好處,但這老小子既然‘瘋’,當有其不與常人相同之處,我們也就難以用常情去衡量他了,弟子實在擔心,說起來,我們這業已是第三次來求他下山幫拳啦,前兩次,派去的人全碰了大釘子回來。根本連點頭也談不上……”魏超能淡淡地道:“五年之前,萬三葉曾在包二同疾苦之中加以援手,這種情他不能不報償,我們與包二同昔日並無淵源,當然求起就與萬三葉去求他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語了。當萬三葉投來我們這裡的時候,不過是我們第一次派人去求包二同回來沒有多久麼!本來,第一次碰了釘子,老夫也就打算罷了,但秋離那廝卻跟著端散‘百隆派’,這一下,卻給老夫極重威脅,因此第二次又派人去,結果又弄了滿鼻子黑,這第三次,要不是萬三葉知悉此事之後自告奮勇,老夫還真不願再看姓包的臉色,說真的,若非擔心秋離幫著何大器那畜生前來找我們麻煩,我們又何須吃這苦,受這種氣,跑來仰承那包二同的鼻息!”
  有著沉重地感喟聲傳來,是朱伯鶴道:“大師叔,依弟子看,十有十成那姓秋的會幫著何在器對付我們,他能去‘黑草原’於眾多好手環守下截奪何大器,又在‘百隆派’手裡救出何大器,加上把一個‘百隆派’殺得人仰馬翻,冰消瓦解,為了何大器,他再掉轉頭來和我們為敵,更乃意料中事,他若不來,那才叫奇怪呢……”頓了頓,朱伯鶴又道:“本派力量如何,我們自已心裡有數,真正可以與秋離面對面走上兩圈的,恐怕連五個人以上都找不出,而這幾個可以和他走上兩圈的人,也就僅是走上兩圈罷了,真要制服他,大概一起上去亦辦不到!”
  現在,響起了“五爪虎”邵達貴粗實的嗓音:“掌門師兄說得有理,但我們請來了包二同的話,情形是否就會改觀呢?‘瘋樵子’的功夫到底能不能與秋離為敵?”威嚴地低咳兩聲,魏超能先開口道:“包二同藝業精湛,本領怪異詭奇,他雖然在江湖上甚少走動,但只要與他較手之人,就沒有一個以全身而退的,更沒一個可以佔得絲毫便宜的,聽傳說,包二同還曾經與‘武當派’的掌門人‘玄飛’道長硬拼過三百多回合呢。”
  邵達貴忙問:“有這回事!那到後來是誰贏了?”沉默了一下,魏超能道:“贏麼是‘玄飛’道人贏了,他是內家武功的宗師,天下武林主派的掌門,其修為自然不同凡響,有獨到超絕之處,但包二同能和他硬擠三百多招,卻的確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由此可證明包二同技擊之術的狠辣彪悍。達貴,不是老夫說你,叫你去與‘玄飛’道人相鬥,你能支持五十餘招而不落敗,老夫業已認為是天大的奇蹟了……”尷尬又窘迫地笑了了兩聲,邵達貴訥訥地道:“這個……呢,大師叔,當然,當然……”簾外,秋離暗裡好笑,同時,他也有著一種巧遇後的慶幸,彎來轉去,“太蒼派”竟正是為了他,而就在“太蒼派”的人們顫顫諒驚、沉沉重重地討論如何對付他的時候,他自己剛好站在這裡聽了個一清二明。
  秋離知道包二同這個人,他是武林中的一個怪傑,一個有著極強武功卻又甚少在江湖上露面的避世者,包二同的名號,在同道的一般人來說,曉得的並不太多,只有少數與他打過交道或聞聽傳說的人才知道。這位仁兄賦性狂傲,舉止怪誕放蕩不拘,加上素性孤僻厭惡繁華,便形成他如今這種瘋癲痴狂又遺世脫俗的現狀,他極少朋友,更無親屬,獨來獨去,獨居獨行,平日更不修邊幅,邋遢窩囊,因此,人家背後便以“瘋樵子”
  稱他,其實這個稱號頗有道理,包二同的行動個性非但帶著“瘋”味,他也可正是在“大玄山”上飲茶行獵為生的呢,當然,在此之前,秋離並不曉得這位怪傑就住在“大玄山”上。
  在秋離來說,他自是不會含糊包二同,可是,若非必要,他也不願意與這種高手結仇,看樣子“太蒼派”的人已經為了請那包二同助拳而碰了兩次壁,但這一次,卻是曾經有惠于包二同的萬三葉親自上山去請,大凡這種個性的人,最是欠不得情,受不得惠,只要涉及這個淵源,往往便是個火坑他也會為了對方而朝裡跳,這一層,秋離頗為擔心,他判斷,萬三葉去請包二同下山,恐伯這次包二同是非下山不可,而只要包二同一旦下山,他自己可就不定得與包二同二同乾場不可啦?想著,秋離不禁把萬三葉又恨得咬了牙,他一直奇怪,怎麼在他日前端散“百隆派”的時候見不著萬三葉?萬三葉還是“百隆派”的首要人物之一呢,料不到姓萬的卻因和他的掌門人古常振鬧了意見而拂袖離去,又偏偏投進了“太蒼派”,現在競又幫著“太蒼派”這幹叛逆,唆弄著包二同出山生事,反正,轉來轉去,他終歸是與秋離作對的呢!
  惡狠狠地,秋離心頭咕噥:“你等著吧,萬老小子,這一次咱們若是再照了面,你看我會怎生整治你 就有兩個包二同在你身邊,只怕也救不了你的狗命!”
  他正詛咒著,簾裡,又傳來朱伯鶴的聲音:“……最多三天,萬三葉就可以將包二同請到了,他只知道我們在這個窮村子裡等候,卻不曉得是哪一家,李斌,待會你出去用本派的獨門暗記指明方向,好叫他找著這裡。”
  李斌似乎站著回答:“掌門師父放心,弟子會做妥當的朱伯鶴“昭”了一聲,又嘆道:“大師叔,既然包二同有這麼高的本事,我們別的不求,但願他能敵住秋離,便已令我們謝天謝地了!”
  緩緩地,魏超能道:“老夫想,這一點他該可以做到吧?再說,如果秋離真的來了,我們也會加派好手助他一臂的朱伯鶴又低沉地在說話:“包二同脾氣古怪,舉止與人怪異,別到時候他打不過秋離,卻又不許我們上去幫抄……”似是沉吟了片刻,魏超能慢吞吞地道:“有此可能,但我們卻管不了太多,要知道,包二同設若敗在姓秋的小子手裡,我們也就等於輸了一半,因此,為了他,為了我們,務須消滅秋離,不論用任何方法!和秋離這種惡毒的畜生拼戰,根本也就沒有道義可言!”
  雙目冒火,竊聽中的秋離不禁心裡大罵:“這個滿口放屁胡扯八道的老龜孫!”
  裡頭又傳來“五虎爪”邵達貴的談話:“十來天前,大師叔,聽說在距此不遠的‘白草坡’又出了事,‘八角會’上上下下全被宰了個一塌糊塗,而且,令‘八角會’栽這個永遠再也爬不起來的大筋斗的人物,傳言也是 秋離!”
  不悅地重重一哼,魏超能冷然道:“聽說、傳言,均屬子虛之事,毫無根據,尤其江湖之中,造謠生事者比比皆是,渲染附會,以訛傳訛,繪影繪形瞎扯一通,說風是雨指雨為風,不足取信之至,你不要跟著湊熱鬧,渙了我們的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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