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a
阿郎領著多多、皮蛋、大笨牛來到土地廟前。
大香爐仍放在原來的地方,挖土掘地的人更多了。
裡七步、外七步,涵蓋土地廟四周七步以內的土地,己入地三尺,全部都被翻透了,卻不見金香爐的影子。
阿郎笑問大笨牛:“大笨牛,你說,金香爐在哪裡?”大笨牛傻乎乎地道:“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去問誰呀?”
“笨啊,以後應該叫你特大笨牛!”
小仙彈了大笨牛一個腦殼兒,又回皮蛋:“皮蛋,你是聰明人,說說看,金香爐在何處?”
皮蛋琢磨了一會兒道:“可能更深,在地下七尺之處。”
砰!小仙又賞了皮蛋一個腦殼兒,痛得他直皺眉頭,阿郎罵道:“呆瓜,只有小智慧,沒有大聰明。”
接下來又對多多道:“多多,這次就看你了!”
多多想了一想道:“大概是在土地廟下方的七尺之處。” 。
對多多特別優待,阿郎這次沒忍心彈她,嬉皮笑臉地道:“照你這麼說,非要把土地廟拆掉不可了?土地爺爺和土地奶奶連自己的房地產都保不住,還談什麼庇佑四方,不通,不通!”
大笨牛不服氣地說:“老大,你就會打人罵人,你自己說,金香爐在哪裡?”
張小仙神秘而又詭異的笑笑,道:“大笨牛,把廟前這香爐給我抱著,回家啦!”
“老大,別打馬虎眼,你還沒有作答呢。”
“回家去再說。”
“回家就回家,可抱個香爐多累人。”
“這個香爐個大,想擺在二老的靈前用。”
“好嘛,好嘛,反正搬不動的時侯還有皮蛋來替。”越眾而前,抱起大香爐來就走。
有人發現大笨牛把香爐抱走了,心內暗自笑他痴,有七八個少年一時好奇,則跟在阿郎後面離開土地廟。
一行十餘人,來到七裡坡張家,阿郎將香爐放在靈前,先上了一炷香,默禱一番,然後取出一錠百兩重的大元寶來,對跟隨而來的七八個少年說道:“各位辛苦了,為了報答朋友們追隨而來的盛情,我,張小仙又名阿郎,想舉辦一個猜謎遊戲,獎就是這錠大元寶。”
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愛,大夥齊聲說道:“什麼樣子的猜謎遊戲?”
張小仙道:“差勁,就是我出一個題目,你們大家來猜。”
猜對了,就可以得白銀百兩,這種好事到哪裡去找,大家一陣鼓譟,好幾個人異口同聲地道:“張小仙,快出謎吧。”
阿郎道:“這謎很簡單,就是為什麼我把香爐抱回家來?”
有人道:“你喜歡這個香爐。”
阿郎道:“不對。”
另一人道:“你想捉弄土地公。”
阿郎道:“不對。”
又一個大嘴巴少年道:“因為你知道金香爐在哪裡。”阿郎的聲音提高一倍:“你猜對了!”
阿郎說著呼的一聲,把大元寶丟給大嘴巴少年,少年喜出望外,高興得眼淚都說出來了。
“張小仙,再出一個謎讓我們大家猜。”
“阿郎,多出幾個謎吧,別作小氣鬼。”
一錠大元寶,等於在人群中點了一把火,大家情緒激動,反應熱烈,也將阿郎和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
阿郎喜歡熱鬧,就愛眼前這種興高采烈的場面,索性跳上一張桌子,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來,朗聲說道:“我這裡有一個謎,獎金提高了五倍,誰要是能猜中,這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就是誰的。”
大家齊聲喊叫:“是什麼謎,快說出來吧!”
張小仙神采飛揚地道:“剛才這位朋友說,是因為我知道金香爐在哪裡,才將這個香爐抱回家,現在的謎是:金香爐到底在哪裡?中獎者除五百兩銀子外,當然還可以得到金香爐。”
這下大家可傻眼了,他們要是知道,早就將金香爐找到了,還輪得到張小仙在此大作文章。
有人道:“張小仙,你曉得我們都不知道,別賣關子,快告訴大家吧。”
大笨牛亦道:“是嘛,知道答案就訣點說,憋死人不償命呵!”
張小仙指著香爐道:“你們看那個香爐是什麼顏色?”大嘴巴少年道:“黑色。”
阿郎道:“是香火燻的,還是漆的?”
大笨牛過去摸一下,道:“是漆的。”
阿郎又道:“漆在什麼地方?”
皮蛋超前細細觀看,道:“漆在布上。”
阿郎笑得很開心,道:“再看看裡面,是否也有一層漆布?”
多多突然大叫道:“我知道答案了。”
張小仙跳下桌子來,道:“金香爐在哪裡?”
多多奔至皮蛋身旁,指著香爐道:“這就是金香爐。”阿郎跟上去,道:“多多,你是如何猜到的?”
多多嬌滴滴地道:“七步者,漆布也,金香爐裏邊一層布(七步),外面一層漆布(七步),金香爐自然在漆布之內了。”
阿郎喜不自性地道:“多多,你比他們聰明多了!”撕去裡外兩層漆布,果不其然,裡面當真是一個柱黃澄澄的金香爐。
裡七步,外七步,七步裡面有個金香爐,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家就是沒有想到諧音上面去,以致錯失一次發財的好機會,也因而對張小仙佩服得五體投地,一致公認他是當然的領袖。
很快,彼此就混熟了,阿郎正式邀請幾位新朋友來參加風塵雙俠的葬禮,以及隨從就要舉行的開宗立派大典。
“阿彌陀佛。”
正當此刻,門外乍然響起一聲洪鐘似的誦佛聲,接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陰陽怪氣地道:
“了不得,不得了,天才神童出現了,翻江倒海一條龍。”
緊接著,又有一個雅嫩的聲音,說者同樣的口頭禪:“不得了,了不得,神童神童出現了,震山撼岳冠式林。”
隨著這一陣話語,走進兩個瘋瘋癲癲的和尚來,老的是邪僧不了,小的是小和尚不空。
張小仙對他們師徒沒有好感,冷言冷語地道:“瘋和尚,是來誦佛念經,超度亡靈的麼?”
邪僧不了直奔靈堂,摸著金香爐,自顧自地道:“是誰解出了這個啞謎?”
大笨牛引以為豪地代為吹噓道:“是我們老大,姓張,名小仙,別名阿郎,神童天才,還是未來的一個大幫派的掌門人!”
小和尚不空年僅十三歲,稚氣末脫,滑稽地道:“恭喜師弟,賀喜師弟,小和尚這廂有禮了。”
聽得張小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莫名其妙,本俠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邪僧不了道:“張小仙,你小子中獎了。”
這話同樣沒頭沒腦,阿郎疑雲滿面地道:“中什麼獎?”
不了和尚指著金香爐,道:“這個啞謎是我老佛爺設下的,猜中的人就是中獎者。”
阿郎道:“這個金香爐重量不輕,價值非小,和尚是從哪裡弄來的?”
“是向普陀觀音大士座前藉的。”
“我看八成是偷的吧?”
“順手牽羊不為偷。”
“不管是偷還是牽的,也不管啞謎是誰設的,反正啞謎己解開,金香爐就屬於我張小仙所有,和尚已無權過問。”
“貧僧另外還有一份厚禮要奉贈。”
“什麼厚禮?”
“收你為徒。”
張小仙報以一聲冷笑,傲然言道:“想收我為徒?也不到馬桶上照照自己,呸!你不配,我還想收你和尚的命呢,洛陽古宅的那一場豪賭,有沒有你的份?”
不了和尚面不改色地道:“老僧早已說過,沒有。”“有沒有動過秋水寒?”
“什麼叫‘動過’?”
“就是‘那個那個’的意思。”
“出家人色戒第一,和尚不近女色。”
“我不信,曾親眼目睹你逛窯子。”
“一定是小施主看錯了,切勿張冠李戴。”
微頓,不了和尚又舊話重提:“老衲出身少林,少林技藝一向執武林之牛耳,想拜在貧僧門下的人多過江之魚,張小仙你可別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阿郎冷哼一聲,道:“誰不知道你是被少林寺逐出門牆的一個野和尚,提起少林武功,我倒想考一考你。”
不知為何邪僧不了對張小仙似乎很感興趣,阿郎一再冷言相向,他卻不以為忤,咧開嘴巴笑笑道:“徒弟考師父,這倒挺新鮮的,說吧,考啥?”
“七十二般武藝,聽說少林寺樣樣精通,可知少林派最拿手,也是武林公認,號稱天下第一絕活的是哪一樣?”
“自然是大悲掌。”
“你會嗎?”
“大悲掌乃少林掌門人的獨門絕技,除住持方丈自己外,無人得窺堂奧,老僧不會。”
“不會就少抬身價,你那點家當根本不值錢。”
小和尚咋呼道:“乖乖不得了,了不得,師弟要造反了,解開啞謎就是小和尚的師弟,這是師父事先訂下的規矩。
”
不空的年紀比阿郎小,口口聲聲以師兄自居,惹的張小仙心頭火起,劈面給了他一個耳光子,破口罵道,“不空,你***再把祖師爺爺當師弟,小心剝你的皮,說,規矩訂在哪裡?”
小和尚指一指銘刻在金香爐上的兩行字,道:“在這裡。”
阿郎定目一看,見上面刻著:“解開啞謎者,得拜聖僧不了為師。”當下眉頭一皺,對邪僧不了道:“野和尚,你想得倒挺美,設下圈套詭計,想收買一個聰明過人的好徒弟,對不對?”
不了和尚道:“你果然敏慧過人,一猜就中,正是老僧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阿郎故意不答,望著他們師徒二人嬉笑不已。
邪僧不了似乎很認真,毫不放鬆,道:“張小仙,老僧在等你的最後回答。”
阿郎心念動處,立即有了主意,詭笑道:“師父,師父是否一切都該超過徒弟?”
“這是應具備的起碼條件。”
“你有信心勝過在下?”
“當然,不然何以為人師表。”
“敢不敢跟我賭?”
“賭什麼?”
阿郎取出六顆骰子來,隨隨便便往地上一丟,就是“六點大豹子王”,然後得意洋洋地道:“賭這個。”
不了和尚搖搖頭道:“貧僧一竅不通。”
“賭喝酒好不好,上酒家。”
“佛門弟子,滴酒不沾。”
“賭吹牛如何?”
“吹牛?怎麼吹?”
“高興怎麼吹就怎麼吹,越大越好。”
“如何判定輸蠃?”
“吹到吹破牛皮,吹不下去的人為輸。”
“賭注又是什麼?”
“我張小仙如果落敗,決定拜你為師。”
“一言為定。”
皮蛋、大笨牛,都是個吹牛高手,皆蠢蠢而動,加入這一吹牛大賽的行列,略經商酌,賭注改為皮蛋、大笨牛、張小仙落敗,一齊拜不了為師,反之,邪僧不了抬棺材,小和尚不空拿招魂幡。
計議一定,別開生面的吹牛大賽立告展開。
張小仙放第一砲,吹第一牛:“一口氣,吹倒萬里長城。”
邪僧不了果然功力不差:“一泡尿,淹了阿爾泰山。”皮蛋道:“一張嘴,飲盡長江之水。”
不空道:“一放屁,臭死世上一切生靈。”
大笨牛道:“一伸腿,踢倒三山五嶽。”
不了和尚道:“一舒拳,攪翻五湖四海。”
阿郎道:“身兒高高何所似,頭戴月亮天為衣。”
不空道:“腿兒長長何所似,一在天南一在地北。”皮蛋道:“眼兒大大何所似,好比天上太陽。”
不了道:“嘴兒寬寬何所似,寬比黃河。”
大笨牛道:“螞蟻吃大象,跳蚤吃老虎。”
不空道:“蒼蠅追天鵝,蚊子抓老鷹。”
阿郎道:“家雀戲大鵬,蝌蚪吃鯨魚。”
不了道:“南海捕魚,漠北曬網。”
皮蛋道:“西域吃飯,東海喝湯。”
不空道:“中原拉屎,去波斯擦屁股。”
大笨牛道:“天竺洗澡,回洛陽穿褲子。”
不了道:“一個巴掌遮住天。”
阿郎道:“一根頭髮綁住地。”
不空道:“一滴眼淚成江河。”
皮蛋道:“一粒眼屎變山岳。”
不了道:“一個哈欠翻江倒海,狂風大作。”
大笨牛道:“一個噴嚏天地暗,日月無光。”
不空道:“一鍋飯可吃飽三千三百三十三個人。”
阿郎道:“一口水,可撐死六千六百六十六頭牛。”不了道:“一杯酒可醉倒九千九百九十九條狗。”
皮蛋道:“一個蛋,可以孵出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只雞。”
不空道:“一只雞,可以生出二萬二千二百二十二個蛋。”
阿郎一把抓住小和尚不空道:“不空,你輸了。”
不空不服氣,大聲爭辯道:“張小仙,你耍賴,我哪裡輸了,一只雞生那麼多的蛋,還不算吹牛?”
皮蛋道:“這是小牛,我們要比賽吹大牛,雞的壽命假如能活上一百年,它可以生這麼多蛋,而一個蛋卻絕對不可能孵出那麼多雞來。”
小和尚不空不甘心,聲急語快地道:“那小僧再換一個。”
不擅吹牛的多多插嘴道:“換你的頭,要是能夠隨便更換我早就參加了,何至于在此坐冷板凳。”
邪僧不了道:“兔崽子,別丟師父的臉,輸就輸了,要有君子風度,好在打招魂幡輕鬆得很,不像拾棺材費力氣。
”
張小仙詭笑道:“野和尚,事實上你也輸定了,希望能夠繼續保持你的君子風度。”
不了和尚眼一瞪,道:“渾小子,別是吃錯了藥吧,第二回合尚未開始,輸嬴尚在未定之中。”
張小仙道:“老吹牛未免倒冑口,第二回合咱們換換口餵吧?”
“換哪一種口味?”
“抬槓。”
“抬槓?好啊,抬槓跟吹牛住隔壁,老僧亦擅此道,保證一抬定天下,令娃兒招架無力。”
“野和尚,這是抬槓,不是吹牛,不殺的你屁滾尿流脫褲子才怪。”
“張小仙,別光說不練,請吧!”
阿郎不加思索,便放馬過去:“我說你的和尚頭有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斤重,裡面裝的都是餿肉臭雞蛋,你相信嗎?”
不了和尚道:“胡扯,哪有這樣重的腦袋。”
阿郎道:“不信,是不是?摘下來稱稱看,少一兩,賠一斤,多一斤賠百斤。”
“我信,我……”
“你信就輸了。”
抬槓跟吹牛不同,吹牛是越大越離譜越好,抬槓則是只要對方無詞以對,無法反駁,便算獲勝。
邪僧不了的頭當然沒有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斤重,但卻無法摘下來證實阿郎錯,所以,張小仙嬴了邪僧不了。
吹牛抬槓,兩盤皆輸,徒弟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不了只好承認失敗,答應抬棺材,領著小和尚悄然離去。
不久,皮蛋與多多結伴返回洛陽去了。
但是,傍晚時分,大刀錢四海,卻和兒子錢大進、女兒錢純純又來到七裡坡張家。
他們是坐馬車來的,因為錢純純的肚子已大到好像懷了兩個孩子那麼大,行動極為不便。
大笨牛見到他們就有氣,一開口,就沒好話:“餵,你們還要不要臉,武的不成來文的,現在又要變什麼花樣,是否苦頭還沒吃夠,想再打一架?”
錢大進已不似先前那樣專橫跋扈,沉聲說道:“我們是來談判的,不是打架。”
張小仙故意擺出高姿態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談的。”
錢大進道:“不妨以你上一次提的條件為基礎。”
阿郎存心吃錢純純的豆腐:“看情形你們是不打算遵照縣太爺的判決,送我老婆回家‘履行義務’了?”
錢純純一臉窘迫,螓首低垂,錢四海故意將話題岔開道:“上一次你所提的五十兩薪水老夫照付,要小兒小女道歉的事,亦可勉強接受……”
張小仙打斷他的話,道:“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不要免強,這樣就沒意思了,好像我張小仙在欺負人。
”
錢四海苦笑一下,只好被迫低頭:“老夫接受就是。”阿郎滿意地笑笑道:“第二個條件,要你披麻戴孝當孝子的事怎麼說?”
錢四海面色凝重地道:“這太過份了,老夫歉難從命,如改為抬棺,或可考慮。”
阿郎和錢家,並無任何深仇大恨,只不過是惱火錢家兄妹仗勢欺人,趕他出門,以及錢純純刁蠻潑辣,出言不遜,如今錢小姐的苦頭算是吃盡了,再念及多多的 情誼,小仙便藉高下驢,見好就收,道:“馬馬虎虎啦,看在多多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馬,改抬棺材好了,但我還有一個小小的附帶條件。”
大刀錢四海一怔道:“你還有附帶條件?”
張小仙道:“別緊張,小事一樁,不會傷筋動骨,就是不許你苛責多多,更不可以阻止我們繼續來往。同時,他們兄妹三人必須要準時參加葬禮。”
大笨牛趁機戲謔道:“阻止他們來往,我們老大就討不到老婆,討不到老婆就不會生兒子,沒有兒子連孫子都耽誤了,這樣你的罪過可就大啦。”
錢四海瞪了大笨牛一眼,點頭表示認可,沒有說話。張小仙招招手,扮著鬼臉道:“錢小姐,咱們該進房間去了。”
錢純純花容立變,道:“張小仙,你帶我進房間去做什麼?”
阿郎詭笑道:“放心,我是貞節男,只愛多多一人,不會跟你‘那個那個’的,是帶你丟解‘鬼胎穴’。”
“外面也可以解,為什麼一定要到房間裡去?”
“你懂個屁,這是不傳之秘,不能公開,要保密。”錢純純無奈,瞧瞧哥哥,望望父親,錢四海父子也不敢違拗小仙的意思,只好目送純純跟著阿郎走進隔壁的房間。
空氣像是凝結,一時間里里外外皆寂靜無聲。
乍然,房間裡傳出一聲令人驚心動魄的尖叫聲。
大刀錢四海、錢大進父子聽得出是發自純純之口。二人大吃一驚,雙眼暴凸,臉上青筋陡現。
大笨牛道:“用不著驚慌,這種事……”
言來煞有介事,神秘兮兮的樣子,錢四海更加慌急,一振雙龍抱月刀,就要往房間裡衝,大笨牛攔住道:“進去也沒有用,他們在‘履行義務’,你老頭子進去算哪棵蔥,傷腦筋,煞鳳景。”
大笨牛純粹拿他們窮開心,錢四海父子卻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比火燒屁股還要緊張焦灼。
大刀錢四海道:“純純,你沒有事吧?”
錢大進道:“妹妹,真急死人,快說話呀。”
屋內沉寂依舊,反應全無,大笨牛繼續調侃道:“人家正忙乎著,哪有工夫說閒話,別攪局好不好。”
錢四海實在按耐不住了,提著雙龍抱月刀衝出去。
適在此時,錢純純已如大病初愈般,汗流滿面,軟弱不勝地緩步走出來。肚子已消去一大半,一臉痛苦的樣子。
錢四海快步迎上去,無限關切地道:“孩子,他沒有欺負你吧?”
純純還是沒有開口,阿郎道:“你女兒肚子裡面裝的都是氣,一張嘴屁就會從嘴裡放出來,耐著性子等著吧。”
錢四海聞言默然,未敢再多說一句話。
小辣椒變成大屁蟲,響屁一直放個不停,直至肚子完全消去恢復原狀才停下來。
問明原委,知道女兒並沒有受欺侮,錢四海父子兄妹。此刻也不願多停留,付了五十兩銀子,錢大進、錢純純如約道了個歉,當即跳上馬車,揚鞭絕塵而去。
大笨牛望著他們歸去的塵頭,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流著眼淚道:“老大,你真行,任憑錢家的人翻雲覆雨,還是逃不出老大的手掌心。”
阿郎志得意滿地笑笑,沒吭聲。
他在暗自盤算抬棺材的人:老丐仙、天魔女、邪僧不了、大刀錢四海、嚴知縣、陳捕頭,再加上兩個番僧阿巴達與烏克拉剛好八個人,論身份、講地位都是最佳人選,總算沒辱沒風塵雙俠的名頭。
大笨牛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板著手指頭算了半天才算清楚,道:“老大。我算過,抬棺材的人夠了,獨獨還欠一個孝子,我去找。”
阿郎臉一沉,道:“你到哪裡去找?”
“去縣城,到洛陽,都可以。”
“找什麼樣子的人?”
“三四十歲,是男人就可以。”
“你昏頭了,混蛋王八蛋。”
“老大,你怎麼罵人呢?”
“我還要揍人呢!”
伸手就是三拳,打得大笨牛矮了半截。
挨了揍,大笨牛還是不知道原因何在,張小仙聲色俱厲地道:“大笨牛你是渾球一個,二老的孝子,豈不就是我阿郎的爹,怎麼可以隨處去找。”
大笨牛終於弄明白了,可還是不服氣:“老大,你要錢四海當孝子,為何沒有想到這一層?”
“錢四海的情形不同,我將來要娶多多,他遲早是我的老丈人。”
“那我就去挨家挨戶地去訪問好了,看哪一家有漂亮的妞兒,就把他爸請來當孝子。”
“胡說,這樣對多多如何交代?”
“女人嘛,多多益善。”
“放屁,我只要多多。”
神州一奇張靜之,百花仙子卜乃慧的喪葬之期終於來到,阿郎請來三班樂隊,還做了一大堆漂亮的紙扎。
老丐仙洪五爺、天魔女秋月、大刀錢四海、邪僧不了、天竺波羅掌門人哈雷西斯‧阿巴達、總護法阿拉費茲‧烏克拉、伊川縣令嚴如川、捕頭開碑手陳大器,以上這八名抬棺材者皆相繼先後到達,有不少人還送了輓聯輓幛。
出乎意料之外,洛陽紅中賭坊的石癟十派人送來一對花圈,意思是希望張小仙高抬貴手,別去攪場子。
大發賭坊的死豹子也不落人後,送來的是一雙花籃,用意不問可知,對這位賭技天下第一的張小仙一點也不敢怠慢。
鴻儒學堂的同學集體逃課,全到了。
伊川縣新交的那八個小朋友一個不少。
錢大進、錢純純兄妹二人不敢不來。
此外,天魔宮的四名轎夫、四名金劍使者、十二名銀劍使者、波羅門的四名番僧、還有小和尚不空等人,再加上街坊鄰居,總數當在百人以上。
整個喪宅在多多、皮蛋、阿雄、阿珠、大笨牛他們的精心佈置下,顯得十分莊嚴肅穆。
阿郎身著孝衣,長跪不起,他的眼淚早已哭幹了。
午時三刻,時辰已屆,在一片哀樂聲中,卒告起靈,三班樂隊在前引道,八位望重一方的名人抬著二副棺材,緊隨在後,所有的紙扎聯幛,則由錢大進兄妹、皮蛋、多多、大笨牛等人分別摃抬,走在最後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拿著招魂幡的小和尚不空。
出殯的隊伍拉得長長的,約有裡許左右。
張小仙沒有吹牛,他的豪語成為事實,風塵雙俠若地下有知,亦可含笑九泉。
安葬既畢,在張小仙的鄭重邀請下,眾人又回到張家。因為張小仙已決定,今天就要開宗立派,大家都是觀禮的貴賓。
酒席早已備好,系由洛陽醉仙樓的大師傅主廚,筵開十五桌,觥籌交錯,盛況空前。
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阿雄、阿珠等人同坐一桌,正在悄悄議事。
張小仙沽了一大碗酒,抹了一下聽巴,道:“馬上要舉行開山大典,幫派的名稱你們想好了沒有,可不能在一群狗熊貴賓的面前丟臉。”
大笨牛先舉手,道:“報告老大,我想好三個,請老大挑一個吧。”
阿郎道:“你說說看。”
大笨牛道:“天槓幫如何?”
阿郎道:“不好!”
大笨牛道:“白板教怎樣?”
阿郎道:“也不好!”
大笨牛又道:“最後一個豹子門不錯吧?”
張小仙夾起一塊蹄膀來塞住他的嘴,怒罵道:“飯桶,不是牌九,就是麻將、骰子,你不會想點賭博以外的東西。
”
肉在嘴裡,大笨牛緊啃幾口,吐宇不清地道:“換一個,叫白吃教好了,吃進天下不花錢,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
阿郎沉吟一下,道:“嗯,這一個還有點意思,先保留,供大家參考。”
皮蛋道:“五虎門。”
阿郎道:“五虎太少,不夠大。”
皮蛋道:“吹牛幫。”
阿郎道:“不錯,很鮮,可供參考。”
多多道:“我想到一個,萬聖門。”
阿郎道:“太嚴肅,不像是咱們玩的。”
多多又道:“馬屁門如何?”
阿郎道:“嗯。這個不錯,也列入候選。”
酒過一巡,沒有人再提出新的名稱來,阿郎催促一遍,亦復如此,於是正經八經地說道:“現有‘白吃教’、‘吹牛幫’、‘馬屁門’三個名稱大家選擇,請踴躍投票,得票多者為中!”
大伙兒好不認真,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最後結果“白吃教”以十五票被當選。
接著,阿郎又道:“現在我們開始選教主,教主一旦選出,白吃教內其他職務則由教主指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齊聲應好,張小仙以全票當選為白吃教的第一位教主。
身為一教之主,不能沒有一個綽號,阿郎又廣徵意見,在眾多稀奇古怪的外號中他選中“萬能博士”。
這位白吃教的教主萬能博士張小仙即席宣布:錢多多為副教主,綽號千面女郎,皮蛋為總護法,綽號馬屁大王,大笨牛為刑堂堂主,綽號為吹牛大王。
白吃教教主張小仙領著眾教徒行至金香爐前,各人點了一支香,對天盟誓,叩謝神明,然後又各飲了一杯血酒,隆重的開山大典始告完成。
阿郎此刻身份不同,親率白吃教副教主千面女郎錢多多,總護法馬屁大王皮蛋,及刑堂堂主吹牛大王大笨牛,邁著八字步,登上一張大方桌,裝模作樣地道:“各位貴賓,很榮幸能請到各位來參加本白吃教的開山大典,首先本教主想介紹一下本門的幾位主事。”
語音一頓,又拍著錢多多說道:“這位是本教的副教主錢多多,人稱千面女郎,能言善辯,易容術天下第一。”
接下來,阿郎將皮蛋拉至身旁,吹噓道:“這一位是本教的總護法皮蛋,人稱馬屁大王,甜言蜜語,拍死人不償命,拍馬屁天下第一。”
再下來,輪到大笨牛,阿郎很神氣地道:“他叫大笨牛,是本教的刑堂堂主,人稱吹牛大王,目前扔有三項第一的記錄:賭輸銀子當老婆,獨一無二,被老婆休夫,舉世無雙,曾創下一天吹死九頭牛的佳績,天下第一。”
張小仙話畢,下面一片歡聲。阿郎請老丐仙洪五爺站起來,介紹道:“五爺是本教主的把兄老哥哥,本博士正式邀請他擔任白吃教的榮譽教主。”
阿郎又請天魔宮主魔女秋月站起來,道:“天魔宮主是本教主的阿姨,本人鄭重聘請秋阿姨為白吃教的顧問。”
張小仙繼續說道:“本白吃教立教的宗旨是:主持正義,打抱不平,鋤強扶弱,劫富濟貧,深盼各位貴賓能代為傳告天下。”
阿郎與多多,皮蛋、大笨牛親至各桌,向貴賓們一一敬酒致意。
忽見小和尚不空鬼鬼祟祟地跑過來,小聲對阿郎說道:“小仙教主,小僧也要加入白吃教。”
阿郎一楞,道:“不空,你在不了和尚那邊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改投本教?”
小和尚大模大樣地道:“那個老禿驢只是一個孤魂野鬼,連個歇腳的廟都沒有,怎能和白吃教相提並論。”
多多道:“本教眼前也只有這三間破房子。”
不空道:“相信在小仙教主的領導下,白吃教很快就會蓋起大房來。”
阿郎望了皮蛋一眼,道:“皮蛋,你拍馬屁的功夫已經被不空學去了。”
皮蛋道:“不空,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是叛變。”小和尚不空不以為然,正容說道:“是棄暗投明,不是叛變。”
小仙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道:“好,本教歡迎你加入,不過不空二字須改為空空,另外本教主還要問你幾句話。”
言罷,為示迎新之忱,還敬了小和尚一杯酒。
小和尚也回敬一杯,道:“可以,空空比不空還順口,不知小仙教主要問什麼話?”
阿郎道:“洛陽古宅的那一場豪賭,不了和尚到底參加了沒有?”
空空道:“老禿驢從來絕口不談此事。”
“金香爐又是怎麼回事,他似乎有意想收服本教主?”“不錯,和尚對你很有興趣,一直想設法接近你,金香爐就是他的預謀,想藉此收教主為徒。”
“可知其中的原因?”
“空空不曉得。”
“在洛陽古宅,本教主與天魔女的談話,你們聽到多少?”
“全部一句不漏。”
“後來,你們是在裝睡?”
“是的。”
阿郎“哦”了一聲,似有所悟,沒再問下去,轉變話題道:“空空,你現在已是白吃教的人,但本教主要派你到不了和尚那臥底,表面上你還是他的小徒弟,知道嗎?”
空空神氣活現地道:“教主,聽你的就是了。但我都做些什麼呢?”
“監視不了和尚的一切行動,有情況就告訴我。”
“空空想知道在白吃教的地位。”
“暫時先叫特使,以後再說。”
“謝謝教主。”
特使的地位究竟有多高,空空根本不知,聽起來倒是挺舒坦的,對著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拱拱手,又溜到不了和尚身邊去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此刻,眾賓客已風消雲散,奔走一空。
獨獨天竺波羅門的和尚沒有走。
只聽波羅門的掌門人哈雷西斯‧阿巴達道:“恭喜張教主開山立派,大展鴻圖,更希望能及時踐履承諾,以啟茅塞。”
阿郎略一尋思,道:“掌門人是想問‘鬼胎穴’等絕技的來歷?”
阿巴達道:“請張教主明示。”
“實不相瞞,本教主是從一本《波羅札記》上面學來的。”
“《波羅札記》,這本秘笈教主是從哪裡得來的?”“英雄不論出身低,說出來也不怕掌門人笑話,是兩年以前,本教主拾破爛的時候偶然拾到的。”
“在何處?”
“洛陽!”
“可還有別的東西?譬如其他的秘笈,或藏寶圖等等。”
“沒有,單單只有這本破書。”
“可否將《波羅札記》拿出來容貧僧一觀?”
“對不起,早在三月前就被本教主扔掉了。”
“張教主,”阿巴達大驚失色地道:“《波羅札記》珍貴無比,你居然把他丟了?”
“實在是遺撼,因為本教主放在身上嫌累贅,一氣之下就把它扔掉了。”
“還記得扔在什麼地方嗎?”
“洛陽城北‘翠雲寺’後面的一口古井裡。”
阿巴達與烏克拉眉來眼去,心意已通,此事對波羅門似是萬分重要,匆匆別過白吃教諸人,隨即急如星火地率眾僧而去。
多多忍不住問道:“小仙,關於《波羅札記》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阿郎道:“當然是真的。”
皮蛋道:“你當真得到了那本武功秘笈?”
阿郎道:“不然‘鬼胎穴’、‘迷蹤步’的功夫會從天上掉下來。”
大笨牛道:“老大,你真笨,這樣好的一本寶書你丟進古井裡不算,還告訴洋和尚。”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才笨,只有最後這一件事我說假話。”
大笨牛高興得眉開眼笑,道:“好棒啊,老大,快拿出來讓兄弟們開開眼界嘛。”
阿郎並未立即取出來,板起麵孔道:“大笨牛堂主,現在不比以前跑單幫的時候,我們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叫教主,別再叫老大,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我們是混混呢。”
大笨牛擺下一張苦瓜臉,道:“老大叫習慣了,一時改口太彆扭,而且也顯得大家的距離拉大了,不如還是叫老大的好。”
阿郎沉臉道:“不行,教主有教主的威嚴,屬下有屬下的分寸,不得逾越!”
多多不悅地說:“小仙,你也真是的,大家都是好朋友,還分什麼上屬,擺什麼臭架子。”
阿郎固執到底,不肯退讓,道:“家有家法,教有教規,沒有方圓難成規矩,像你們這個樣子,簡直就是烏合之眾。”
皮蛋怔怔地道:“阿郎,看你這鬼樣子,好像跟真的一樣!”
小仙端足了架子,老氣橫秋地道:“本人身為一教之主,豈會與爾等戲言逗耍,多多副教主,皮蛋總護法,大笨牛堂主聽判,你們目無長官,藐視教主,著各記大錯一次,留教察看!”
此話一出,立即觸怒了他們三人,大笨牛首先發難:“死張小仙、臭張小仙、混蛋王八張小仙,你擺什麼狗屁臭架子,我們能選你當教主,照樣可以把你罷免掉!”
多多亦有此同感,首先響應:“對,把他罷免掉!”皮蛋同樣不落人後:“好,現在就舉行投票!”
阿郎忍俊不住,笑出聲來,嗤嗤地捧腹大笑道:“哈哈,好玩,好好玩呵,本人略施小計,你們幾個混蛋就雞飛狗跳,真蠢真蠢呵!”
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張小仙在惡作劇,四個人隨即滾在一起,又打又鬧,又笑又叫,好像瘋子一樣。
其他的人也受到感染,就在張家的院子裡瘋起來,鬧得一塌糊塗。
大伙兒邊鬧邊樂邊吃喝,直至精喪力盡,夕陽西下始興盡而散。
院子裡僅僅只剩下多多、皮蛋、大笨牛和阿郎四個人。多多與皮蛋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回頭說道:“小仙,光顧著瞎胡鬧,把正經事都忘了,你還沒有拿《波羅記》給大家看呢。”
阿郎的確樂忘了,聞言探手入懷,取出一本巴掌大小,約有十幾頁,油紙封面,寫有(波羅札記)的小冊子。
大家打開來一看,見有功架圖勢,也有練功口訣,紙色業己泛黃,顯見年代久遠。
看來看去,短時間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多多道:“阿郎,《波羅札記》我帶走了,要好好研究研究。”
他們關係親密,從來不分彼此,言畢,便將小冊子揣入懷中。
阿郎亦無異議,笑道:“多多,你應該先學‘迷蹤步’再學及其他,只要學會這一種步法,再強的對手,亦足以自保。再者要同時教導皮蛋,大笨牛則由我來親自指點,我們白吃教的四大金剛,個個都要具備第一流的身手,這樣才能在武林中爭得一席之地,進而稱霸天下。”
大笨牛得意忘形地道:“對極了,四大金剛,天下無敵,拳打武當,腳踢少林,要將神偷賭仙、邪僧怪道他們放在腳底下踩,這樣才顯得出白吃教的派頭,也不枉費開山立派的一番苦心。”
四人說笑一硨,天色將晚,多多、皮蛋正打算回洛陽去,白吃教的總壇張家乍然出現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五十來歲,身穿紫色長袍,頭戴英雄帽,一雙虎目冷亮如星,太陽穴鼓鼓的,足見內力修為不凡,黑臉大嘴,滿面的絡腮鬍子,形貌甚是粗壯結實。肩上背著一把刀,式樣古樸典雅,單看精雕細鏤的刀鞘,就曉得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多多認得他,忙以最快的速度低聲道,“他叫雷天宇,人稱‘無血刀’,三刀客之一,背上的那把‘無血刀’,殺人不見血,人見人怕,曾有一仗連砍三十三顆人頭的紀錄,是個粗人,也是個凶煞。”
話甫落地,無血刀雷天宇己行至近前,單刀直入地道:“這兒可是白吃教的總壇所在嗎?”
皮蛋大言不慚地道:“正是本教聖地所在。”
無血刀雷天宇橫掃四大金剛一眼道:“請萬能博士張小仙教主說話。”
阿郎沒料到白吃教才成立幾個時辰,名聲便傳揚開來,心裡甜甜的,飄飄欲仙地道:
“本教主在此,來人有何見教?”
雷天宇從頭到腳,瞧一下阿郎,道:“白吃教三字,聲震洛陽,據傳張教主曾三戲錢四海,大鬧伊川縣,智得金香爐,連天竺番僧都甘拜下風,想不到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兒。”
察言觀色,阿郎看得出雷天字心存輕視,當下冷冷一笑,含混其詞地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