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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7:07 AM   #18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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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a

  登封縣坡。
  北門外的一道雪白粉壁前坐著一人,只見他身穿一襲長衫,頭髮長約七八寸,全部覆蓋在臉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他的臉龐遍是油垢,全身散發著濃濃的酒氣和汗臭味。左手拿著一桶紅色的抽漆,有手拿著一把刷子,正在粉壁上寫字。
  說得更具體一點,應該說他是正在題詩。
  明知多情空餘恨
  驅舟偏自恨海行
  猶憶昨夜飄香夢
  今朝恐作他人婦
  詩意淒慘悲涼,但筆力蒼勁有力,再配合上此人的落魄模樣,更加顯現出是一位失意的讀書人。
  落魄讀書人朗讀一遍,方待轉身離去,白吃教的四大金剛正巧從他身旁經過,情不自禁地停下來。
  皮蛋首先說道:“雪白的粉壁,幹嘛亂塗鴉?”
  大笨牛道:“這是一首歪詩,官府看到定會罰他銀子。”
  多多道:“這首打油詩倒寫得蠻好,他可能是在故意展露才華。”
  阿郎與眾不同,趨前詢問道:“閣下題詩的目的究竟何在?”
  落魄書生的答覆很簡單:“找人。”
  張小仙呆了一下,道:“真新鮮呀,用題詩的辦法來找人?”
  “是的,用題詩來找人。”
  “找什麼人?”
  “我的意中人!”
  “她是誰?”
  “一位多情的女子。”
  “笨呵,一個大男人的意中人,當然是母的,還用得著說,本教主是請教她的芳名,想幫幫你的忙。”
  “說不得!說不得!”
  大笨牛忽然插嘴道:“我明白啦,一定是姘上了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怕被她的家人打斷腿,所以不敢聲張。”
  落魄書生怒目而視,未置一詞。
  張小仙道:“你可知她現在何處?”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四處鎮詩尋人。”
  “難道她沒有家?”
  “早已離家出走!”
  “難啊,難啊,你這一首詩,既未題名,亦未落款,他怎麼曉得你在找她?”
  “只要她看到這一首詩,一定知道是我在找她。”
  “有這麼玄?”
  “然也,然也!”
  說到這裡,落魄書生便自放步離去。
  張小仙伸手一攔,將多多、皮蛋、大笨牛介紹給他,並且自我吹噓道:“在下張小仙,又名阿郎,是白吃教的教主,也是少林寺的榮譽掌門人,看閣下瘋瘋癲癲的,頗合本教主的胃口,不知朋友如何稱呼?”
  落魄書生略一沉吟,念念有詞地道:“曾經滄海難為水,落魄江湖失意人,你就叫我失意人吧。”
  言畢,帶著六七分醉意,拖著沉重的步伐,踉蹌而去。
  多多忽有所悟,道:“我想起來了,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情癡。”
  阿郎一怔道:“情癡?可知他是何方神聖?”
  多多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來歷,也無人曉得他的身世背景,十天有幾天醉,一個月有半個月瘋,成天到處遊蕩,在尋找他的意中人。”
  大笨牛感動得直流眼淚,又用上了他的口頭禪:“好可憐啊,要是我的嬌嬌也這樣痴痴的尋我,我可能會脫離白吃教,去故鄉抱老婆。”
  咚!阿郎給了他一個爆栗子,啐道:“抱你的頭,走,咱們找個叫花子去。”
  皮蛋道:“找叫花子做什麼?”
  小仙道:“這個情癡給我帶來了靈感,我也想要尋人。”
  多多道:“你要找誰?”
  阿郎道:“找另外三個強暴秋阿姨的色狼,以及奪去藏寶圖的魔頭。”
  大笨牛道:“老大。我們不是一直在找嗎?”
  張小仙道:“這樣找太累,想換個方法,讓他們主動地來找咱們。”
  皮蛋道:“有這麼美的事?”
  阿郎道:“當然有。”
  大笨牛道:“我怎麼沒有想到。”
  阿郎道:“你想到就可以當教主啦。”
  多多道:“那咱們幹嘛還要去找要飯的?”
  小仙道:“找他們拉皮條。”
  皮蛋越聽越糊塗:“這種事也要人拉皮條,又不是誘拐良家婦女。”
  阿郎故作神秘狀,不肯明言。
  進得城來,不久便找到一個要飯的乞丐,阿郎開門見山地道:“朋友可是丐幫的人?”
  乞丐洋洋得意地道:“普天之下的乞丐,沒有一個不歸丐幫管。”
  “你屬於哪個分舵?”
  “登封分舵。”
  “你們幫主八臂神猿司徒雷在哪裡?”
  “聽說正在來登封分舵巡視的途中。”
  “好,去告訴司徒幫主,叫他到百香樓,見我。”
  “請問這位小兄弟是……”
  “白吃教主張小仙。”
  “哦,原來是名震武林,赫赫有名的張教主,失敬,失敬!”
  一聽到白吃教三字,乞丐馬上顯出一副虔敬恭謹的神情,多多道:“你在丐幫是什麼身份?”
  乞丐躬身答道:“普通的乞食丐。”
  多多道:“看你的年齡不過三十未幾,身份又低,司徒幫主不但是你的幫主,而且也是你的長輩,對不對?”
  乞丐忙不迭地點頭,連應了兩聲:“對!對!”
  “司徒幫主既是你的長輩,那麼,老丐仙洪五爺就應該是你祖輩羅?”
  “是自然,五爺爺是本幫的太上幫主。”
  “如此,張教主,這三個字就不是你可以隨便叫的了。”
  “為什麼?”
  “因為白吃教主是你祖爺爺的拜弟。”
  “哦,那小的該叫……”
  “叔祖公。”
  “是,叔祖公!”
  搖身一變,阿郎變成“公”字輩的人,甚覺新鮮有趣,聳聳雙肩,打趣道:“乖孫子,咱家沒聽清楚,再叫一遍吧。”
  乞丐不敢怠慢,果然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叔祖公。”
  大笨牛聽得有點雙耳發癢,擺起架子道:“我是你叔祖公的朋友,怎麼也不開口問侯一聲,哼,不懂禮貌!”
  乞丐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輕視叔祖公的朋友,當即肅容滿面地也叫了大笨牛一聲,“叔祖公!”
  “叔祖公?”
  一不做,二不休,乞丐不待皮蛋開口討,亦主動叫出口。
  輪到多多時,乞丐頗覺為難,畏畏縮縮地道:“不知道是該叫你叔祖婆呢?還是叔奶婆?”
  多多挺直腰幹,裝作出一副大人模樣來:“算啦,算啦,祖婆奶婆都不好,都把人家給叫老啦,我這裡你就馬馬虎虎別叫啦。”
  乞丐轉對張小仙道:“叔祖公,若是我們幫主沒來登封分舵怎麼辦?”
  阿郎不客氣地斥責道:“傻蛋,你不會跑一趟鄭州總舵,也可以用飛鴿傳書,司徒賢姪一高興,說不定還會賞你一個大紅包哩。”
  提到紅包,阿郎馬上想到,不能讓侄孫輩白叫叔祖公,當場掏出三十兩銀子來,當作見面禮,道:“拿去,三聲叔祖公,三十兩銀子,運氣也不錯啦,足夠你逍遙三天,去辦事吧!”
  三聲叔祖公,三十兩銀子,運氣當然不錯,乞丐喜出望外,歡天喜地地如飛而去。
  四大金剛則就近走進一家皮貨店,買了四張一尺見方的熟羊皮,命皮蛋、大笨牛綁在腳上。
  大笨牛一臉疑惑地道:“老大,這是幹啥?折騰人?”
  阿郎道:“笨啊,這是繪製藏寶圖的材料?要賣錢呀。”
  皮蛋也不懂,道:“賣錢就賣錢,綁在腳上幹什麼?”
  小仙罵道:“哼,你也不聰明,藏寶圖已十分陳舊,新羊皮能騙得了誰,你們給我聽清楚,越臟越臭的地方越好,最好專門去泡臭水溝,踩臭狗屎,還要注意隨時變換位置,免得新舊不平均。”
  皮蛋道:“繪製藏寶圖,有兩份就夠了。一份賣雷天宇,一份賣阿巴達,用不到那麼多張。”
  多多嬌笑道:“說你憨呆,你真憨呆,咱們要一物二賣,三賣四賣,甚至十賣八賣,當然要多準備幾份,這叫做多多益善。”
  阿郎聞言大笑,摟住多多的脖子親了一下,道:“還是多多聰明,不愧為是白吃教的副教主,鼎鼎大名的千面女郎,看來教主夫人的這個位子將來也一定非你莫屬。”
  直羞得多多滿臉通紅,掙脫張小仙,跑到一邊去。
  但,心扉深處卻是甜甜的,恨不得小仙再多說幾遍。
  這就是女人,欲說還羞,欲受還推。
  大笨牛口沒遮攔地道:“多多,別口是心非假惺惺,將來你們還要……害什麼臊嘛。”
  多多不禁惱羞成怒道:“死大笨牛,臭大笨牛,小心我打爛你的嘴!”
  說打真打,就在大街之上,當真追逐打鬧起來。
  百香樓。
  晚膳時分。
  生意不錯,約摸上了八成的座。
  白吃教主張小仙正在櫃檯前詢問掌櫃的:“一位身穿紅色袈裟的老和尚可曾來過?”
  掌櫃的毫不考慮地道:“有,上午曾來過。”
  阿郎道:“人呢?”
  掌櫃道:“吃了一頓飯就走了。”
  多多道:“這個老烏龜好大膽,竟敢不告而出。”
  阿郎想了想,道:“點了癡呆穴,只是喪失意志,並未失去思想,他可能是溜了,也可能是臨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皮蛋道:“縱虎容易擒虎難,老烏龜這一去,再想擒住他可就難了。”
  小仙道:“不難,我有辦法叫他自己送上門來。”
  多多道:“小仙,你又有什麼錦囊妙計?”
  阿郎道:“別急,等司徒幫主到時自會明白。”
  上一次大笨牛在櫃檯上撒了一泡尿,掌櫃的便淨賺白銀一百兩,似乎賺上了癮,道:
  “小兄弟,要不要再賭一次?”
  大笨牛道:“好啊,不過要換人,方法也要換。”
  “換什麼人?”
  “換女人。”
  “方法如何?”
  “只要有人不怕羞,在櫃檯上撤一泡尿,你付白銀千兩。”
  “開玩笑,尿濕了本店的櫃檯,該付銀子的是尿尿的人。”
  “不對,人家是千金小姐‘一尿值千金’,想賺錢你可以找別人去賭。”
  掌櫃的不幹,多多也終於弄明白人笨牛是在吃她的豆腐,臭罵一句:“骯髒鬼!”當先尋座坐下來。
  召來小二哥,多多交代:“辦一桌素席來。”
  大笨牛一聽要吃素可急了,急聲道:“不不不!要吃葷,雞鴨魚肉統統來。”
  多多嬌嗔道:“想吃葷嘴巴就放乾淨點,別忘了,我這個副教主有權作主。”
  大笨牛苦笑道:“好好好,只要召雞鴨魚肉吃,一切好商量。小二,跟上次一樣,雙份。”
  阿郎笑道:“雙份?你吃得了嗎?”
  大笨牛道:“吃不了晚上再當宵夜吃,在少林寺吃了十來天的素,都快餓乾巴了,非好好補一補不可。”
  小二哥含笑退下,大魚大肉很快便端上桌,四個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狼吞虎嚥,如風捲殘雲,真好像八百年沒吃過肉、喝過酒似的。
  酒過幾巡,四人看到剛才那個乞丐,領著位身材高大魁梧、身穿百綻富貴衣,濃眉大眼,闊嘴隆鼻,年齡在五十開外,手裡拿著一根打狗棒的老丐走進百香樓,直趨桌前。
  乞丐先恭謹有禮地開口說道:“叔祖公,這位就是我們司徒幫主。”
  八臂神猿司徒雷忙環施一禮,正容說道:“司徒雷拜見四位師叔、師姑。”
  張小仙真還有幾分長輩的樣兒,裝腔作勢地道:“嗯,你來了,是什麼時候到開封的?”聲音故意拉得很長。
  司徒雷躬身答說:“剛剛才到。”
  “你師父,我那老哥哥老丐仙還好吧?”
  “托師叔的福,家師他老人家近來硬朗得很。”
  “可知老哥哥目前在哪裡逍遙?”
  “正在鄭州總舵享福。”
  “咦,司徒幫主,坐下來一起吃吧。站著多難看。”
  “有四位師叔、師姑在,哪有我司徒雷的位置。”
  “這是什麼話,輩份歸輩份,吃喝歸吃喝,坐下來咱們好說話。”
  “是,師叔!”
  八臂神猿司徒雷對張小仙執禮甚恭,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小心翼翼地在阿郎一旁落座。
  多多對那乞丐道:“吃飯皇帝大,你也坐吧,站著也不會長高了。”
  乞丐只是一個普通的乞食丐,輩份又低,哪裡敢坐,經阿郎、司徒雷一再催促,才拘束地坐在下首相陪,活像一個受慣了氣的受氣包、新媳婦。
  司徒雷連敬大家三杯酒,然後道:“不知師叔喚司徒來有何見教?”
  阿郎胸有成竹地道:“其實也沒有大不了的事,是想動員一下丐幫的人力,替我拉皮條。”
  這是舊話重提,多多、皮蛋、大笨牛皆拉長耳朵,靜待下文,司徒雷同樣訝異不已地道:“拉什麼皮條?”
  “只是想藉你們的嘴巴造個謠。”
  “造謠?造什麼謠?”
  “說我是秋水寒的兒子,準備千里尋父,萬里認爹。”
  大笨牛聽得一愣,道:“老大,你想通啦,要準備認爹?”
  咚!一聲,阿郎給了他一個爆栗子,道:“傻瓜,這是一種手段。不然那三個色狼怎麼會自己送上門來,真是死腦筋。”
  阿郎將洛陽古宅的事告訴了八臂神猿,司徒雷這才恍然大悟,道:“這的確是一條絕妙好計,為了想認你這個傑出好兒子,十有八九那三條色狼會自投羅網。”
  張小仙道:“另外你再掀一個謊說天竺聖僧哈里巴有一份藏寶圖落在我張小仙的手裡了。”
  司徒雷猶疑不決地道:“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
  “我是怕懷璧招災,給師叔惹來殺身之禍。”
  “哼,四大金剛天下無敵,本教主就是想招他們露出狐狸尾巴來,好奪回藏寶圖,為風塵雙俠報仇。”
  “好吧。司徒雷遵命就是。”
  “你捉摸一下,這件事需要多久便可以傳遍整個武林?”
  “很快,丐幫弟子遍布天下,利用飛鴿傳書,三天就可以轟動江湖。”
  “好,你去辦吧,本教主就在此歇上三天,三天以後再出發。”
  八臂神猿司徒雷與那名乞丐一揖而別,四大金剛繼續吃喝,大笨牛興高采烈地道:“好棒啊,咱們可以好好地享受三天了。”
  張小仙眼一瞪,道:“享受你的頭,咱們還有很多急事要辦。”
  皮蛋接口道:“將羊皮弄舊,繪製藏寶圖,學迷蹤步,練大悲掌,為三天后出發作準備等等,連這都不知道。”
  大笨牛立刻皺起眉頭,自怨自艾道:“慘啦,這叫做遇人不淑,自尋煩惱。”
  阿郎怒道:“媽的,少鬼叫,純粹是為你們好,三天后一離開登封縣,必然危機四伏。
  天曉得會遇上多少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先將功夫練好,有一天腦袋搬了家再哭就來不及啦!”
  四個人酒足飯飽,就在百香樓後面的客棧裡,選了一間四房一廳的小跨院住下來。
  在張小仙的親自督促下,四人立即開始練功。先練迷蹤步,再練大悲掌,直至深更半夜,方始歇手。
  大笨牛抹了一把汗,道:“我的媽呀,現在總該可以休息了吧?”
  小仙道:“不行,你去找一個馬桶來,順便裝半桶臭水溝裡的水。”
  大笨牛抗議道:“為什麼不叫皮蛋去,這不公平。”
  多多道:“誰叫你先發牢騷,活該。”
  大笨牛一聽多多跟阿郎一鼻孔出氣,知道爭也沒用,只好認栽,改變話題道:“提一個馬桶來,咱們晚上可以撒尿,裝半桶臭水幹嘛?”
  阿郎道:“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再囉嗦就叫你提半桶屎尿回來。”
  大笨牛果然不敢再爭,乖乖地找到一個馬桶,提回來半桶臭水溝裡的水。
  阿郎命皮蛋、大笨牛將綁在腿上的羊皮取下來,全部交給皮蛋,道:“皮蛋,現在該你上班了,將馬桶提到屋後去,先撒一泡尿,屙一堆屎,攪拌一下,然後再將羊皮泡進去。”
  皮蛋愁眉苦臉地道:“製一張藏寶圖要這麼麻煩?”
  張小仙道:“騙人家的銀子,自然要下一番工夫,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藏寶圖,必然五味雜陳,破舊不堪,在屎尿臭水裡泡一夜,才顯得逼真。”
  皮蛋道:“尿是有,拉不出屎來怎麼辦?”
  大笨牛幸災樂禍地道:“那就等拉出屎來時再下班。”
  皮蛋無可奈何,只好提著馬桶到屋後去,阿郎、多多、大笨牛也隨即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翌日一大早,皮蛋、多多、大笨牛就被阿郎叫起來了,取出臭羊皮,不准洗,不准曬,濕漉漉的就綁在皮蛋、大笨牛的腿上,又開始練功。
  從晨至暮,無休無止,工夫總算沒有白費。
  迷蹤步法己融會貫通,可以運用自如。
  大悲掌滾瓜爛熟,功力也大增。
  這期間,皮蛋、大笨牛還學會了一些打暗器的手法。
  四張臭羊皮早已幹透,又被再度泡進馬桶裡去。
  第三日,輪由多多將臭羊皮清洗乾淨。晒乾後,發覺與雷天宇手中的真品一般無二,張小仙上街去買來釉彩和畫筆,就在屋子裡和多多開始製作起藏寶圖來。
  皮蛋、大笨牛則仍在院子裡苦練武功。
  有一張草圖可供參考,阿郎、多多又都是聰明透頂的人,舉一反三,反覆推敲,沒多久,山山水水,草草木木的,便偽造出一張來。
  無血刀雷天宇的那一張藏寶圖上,上面有“蓋世”二字,右上角另有“日上柳梢頭”五個字,顯然是一首詩,可把兩個聰明人結難住了。
  幾經推敲,從“蓋世”二字的位置看,下面必定還有字,而且不外是“蓋世無雙”、“蓋世無敵”、“蓋世武功”或“蓋世神功”等,二人斟酌一番,一致同意用“蓋世神功”
  四字。
  “日上柳梢頭”的這一首小詩更麻煩,照常情常理而言,必然與圖上的圖景有關,並且還一定有暗示的作用,胡謅八扯可不行,那樣的話露出馬腳來就麻煩了。
  大笨牛見他二人接耳弄腮,百思不解,從窗外探進半個頭來,自作聰明地道:“老大,日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如何?”
  阿郎道:“鬼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當然可以,日上柳梢頭就狗屁不通了,況且必須要四句才行。”
  皮蛋也過來湊熱鬧,道:“傷腦筋,那該怎麼辦?”
  大笨牛道:“只好胡亂猜吧!”
  阿郎道:“不行,沒有詩就不像是藏寶圖,唬不住人,尤其是己經得到一份的人,根本釣不上鉤。”
  多多忽然提高嗓門道:“小仙,我蒙上一句來。”
  阿郎道:“念出來聽聽。”
  “日上柳梢頭,汗水滾滾流。”
  “什麼意思?”
  “太陽曬便會流汗,爬山也會流汗,寶圖多一半在山裡面。”
  “嗯,有道理,我也想出了第三句跟第四句。”
  “快說出來呀。”
  “欲圓發財夢,書在此圖中。”
  “不錯,尋寶的人當然是想發財,而寶藏的位置,自然是在藏寶圖中,棒極了,可謂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就像真的一樣。”
  大笨牛道:“管它真的假的,只要能騙到銀子就成啦,老大,多做幾張,這年頭想發財的混蛋多得是,不騙白不騙。”
  阿郎沒好氣地道:“此事山人自有打算,用不到你來婆婆媽媽的,去練你們的功,等一下本教主要考試,不及格的人三個月不准吃肉。”
  三個月不准吃肉。可是大事一件,皮蛋、大笨牛哪還敢再多說一句話,趕緊退回院子裡練武去了。
  阿郎提起筆來在四個角上寫下:日上柳梢頭,汗水滾滾流,欲圓發財夢,書在此圖中的詩句,然後撕成四片,第一張圖便告完成。
  多多忽然道:“上面有蓋世神功四字,下面沒有字不大好吧。”
  張小仙沉吟一下,道:“算啦,不穿褲子便涼快,蒙不好出了毛病多嘔。”
  二人一起動手,不久又畫好兩張圖,撕成八片。
  猛聽皮蛋在外面大聲嚷道:“啊,是波羅門的番和尚,久違了,本教主在此已候駕多日。”
  阿郎展目望去,阿巴達、烏拉克等六個天竺和尚已踏進小跨院的門,急忙將藏寶圖等全部收起,僅僅留下一張放在另一個口袋裡。
  阿郎快步迎出門外,阿巴達已自搶先開口:“張教主別來無恙。”
  張小仙皮笑肉不笑地道:“沒災,沒病,托福,托福!”
  阿巴達道:“半月期限已到,藏寶圖該弄到手了吧?”
  小仙心裡直發笑,暗說:“奶奶的,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剛剛塗好鬼畫符,傻瓜蛋便送銀子來了。”
  阿郎將偽造的藏寶圖掏出來交給阿巴達,道:“幸不辱命,好說歹說,我那位好朋友才忍痛割愛,掌門人看清楚了,別吃虧上當。”
  阿巴達仔細地瞧了一會兒,是真是假他哪裡能分辨得出來,便道:“只有四分之一?”
  大笨牛脫口道:“你想要幾張?只要有銀子,本教主可以……”
  他本想說“大量供應”,被阿郎以眸光制止了,張小仙接口說道:“是的,另外的那四分之三,本教正在四處搜尋,只要貴門有銀子,遲早都會湊齊的。”
  烏克拉道:“希望張教主能有一個具體的承諾。”
  阿郎道:“什麼樣的具體承諾?”
  烏克拉道:“貴教一旦再得到其餘的藏寶圖,本門希望能享有優先承購權。”
  張小仙拍一拍胸脯道:“老主顧了,沒有問題。”
  阿巴達交出一萬四千兩銀票來,道:“另外貧僧還要恭喜張教主,賀喜張教主。”
  “喜從何來?”
  “張教主不僅當上了少林寺的榮譽掌門人,尚且學得少林絕技大悲掌,這還不是喜事?”
  “哪裡,榮譽掌門人徒具虛名,大悲掌也僅僅是學得一點皮毛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客氣了,張教主可還記得波羅門少林之行的目的。”
  “好像是為了大悲掌吧?”
  “不錯,正是為了大悲掌。”
  “哦!”
  “波羅門很想購買這種絕世神功,”阿巴達鄭重其事地道:“不知張教主意下如何?”
  “只有三招,掌門人不嫌少?”
  “無妨,有多少就先學多少。”
  “待本教主學全後,再整批交易,豈不更好?”
  “分期交易也一樣,這樣大家更省時省力。”
  “如此,就請掌門人出個價吧!”
  與烏克拉交換一下意見,阿巴達正色說道:“大悲掌三絕招,共價一萬兩如何?”
  阿郎頭一昂,愛理不理地道:“是黃澄澄的金子?”
  “是白花花的銀子。”
  “掌門人是在開玩笑吧!”
  “張教主可是嫌少?”
  “少得太離譜了。”
  “那麼,每招一萬兩銀子如何?”
  “還差得遠呢!”
  “張教主究竟欲售價多少,就請開一個價碼出來吧。”
  “神功無價,咱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張小仙故弄玄虛地道:“還是由掌門人自己開價吧,本教主能賣則賣,不能賣則不賣!”
  阿巴達捉摸一下,道:“每招二萬兩?”
  “不夠瞧,不夠看,太少太少!”
  “三萬?”
  “太少,太少了!”
  “四萬?”
  “還有一段距離。”
  “五萬?”
  “這樣加速度太慢,大家的頭髮都會等白的,大和尚乾脆出一個最後的價錢吧!”
  與烏克拉等五個天竺番僧密商一陣,大家皆神情焦急,面色凝重,最後由阿巴達沉聲說道:“三招共二十萬兩銀子,這是最後的價錢,希望張教主能高抬貴手。”
  大笨牛聽在耳中,心花怒放,情緒亢奮,暗自盤算道:“佛祖,觀音苦薩,發啦,發啦,這下可真發大財啦,二十萬兩有一萬二千五百斤,四個人平分每人可分三千一百二十五斤,要三十個人才能搬得動,八輦子也花不完……”
  任憑誰也投有想到,張小仙還是拒絕了,道:“二十萬兩,若換成全子,本教主可以考慮。”
  天竺六番僧聞言臉色大變,以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聽錯了話,烏克拉疑雲滿面地道:
  “二十萬兩金子,張教主也僅僅只是可以考慮而已?”
  張小仙一字一句地道:“你們沒有聽錯,二十萬兩金子,本教主勉強可以考慮。”又加了勉強二字。
  大笨牛大怒,不知道在心裏邊暗自罵了多少遍,阿巴達同樣怒形於色,劍眉雙挑,聲沉語重地道:“傳授三招絕技,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張教主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阿郎冷然一笑,道:“本教主做事向來不強人所難。掌門人嫌貴,可以不買。”
  烏克拉忍無可忍地道:“張小仙,想學大悲三絕招,花錢來買只是途徑之一,並非只此一途,再無別路。”
  張小仙一聽烏克拉說出成脅的話來,不由心頭火起,挑眉瞪眼地道:“媽的,你想動武是不是,別忘了七裡坡,鬼胎穴,被製的狼狽相,也別以為白吃教橫掃少林寺是吹牛放大氣,有種就放馬過來,本教主定讓你們挺著大肚子回天竺去放屁。”
  張小仙足踩七星,氣提丹田,雙臂躍躍欲試,已作好應戰的準備。
  姜是老的辣,一門之主果然修養有素,阿巴達想一想,忍一忍,強作和顏悅色地道:
  “張教主誤會了,白吃教技壓少林,早已轟動武林,波羅門出門在外,豈敢妄動干戈,只是想請張教主略松金口,寬減一二。”
  阿郎軟硬不喫:“不二價!”
  “一點也不能少?”
  “半點也不行!”
  “數目太大,本門實在無法籌措。”
  “你可以慢慢想辦法。”
  “希望能夠分期付款。”
  “對不起,恕不賒欠!”
  “阿彌陀佛。”張小仙吃了秤砣鐵了心,阿巴達無計可施,跟烏克拉互換一道眼神,宣了一聲佛號,忍氣吞聲地道:“好吧,貧僧儘量設法就是,一旦籌足了金子,咱們再行面商。”
  六個番僧全部雙掌合十,掉轉頭魚貫而去。
  白吃教主張小仙衝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補了一句:“番和尚,本教主只是答應可以考慮,賣不賣尚在未定之中。”
  大笨牛實在憋不住了,怒氣沖天地道:“張小仙、上了門的財神爺竟被你給趕跑了,三招破功夫,能值幾何,二十萬兩銀子我都覺得太多啦。”
  阿郎破口罵道:“呆瓜,笨蛋,二百五,少林大悲掌威震寰宇,冠絕武林,二十萬兩金子也不應該賣。”
  大笨牛心有不服,大聲抗辯道:“你不賣我賣啦,反正會大悲掌三絕招的又不是你張小仙一個人。”
  一句話惹惱了阿郎,啪!啪!左右開弓,給了大笨牛兩個耳光子,聲色俱厲地道:“大笨牛,我警告你,你要是膽敢私自將大悲掌售予波羅門,小心我抽了你的筋,剝了你的皮!”
  二人舌劍脣槍,各不相讓,皮蛋插言道:“阿郎,假如阿巴達籌足了二十萬兩金子,你到底賣不賣?”
  張小仙斬釘截鐵地道:“不賣!”
  連多多都感到非常意外,道:“為什麼?”
  阿郎義正詞嚴地道:“笨啊,笨透啦,你們只知道見錢眼開,財迷心竅,可曾想到,大悲掌一旦被番僧學去,會給中原武林帶來多大危難,果不幸而言中,我們將會成為千古罪人!”
  言來大公無私,擲地有聲,多多、皮蛋、大笨牛面面相視,啞口無言。
  半晌,大笨牛才又開口說道:“我懂,這是有關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我大笨牛無話可說,但是,那藏寶圖明明已經偽造好一大堆,為何不多賣幾張?”
  張小仙振振有詞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物以稀為貴,假如一下子賣出四張藏寶圖,阿巴達一定會疑神疑鬼,再說,消息若是傳到殺害風塵雙俠的兇手耳中,就引不來他們了,因為他們手中各有一張,咱們不可能有四張圖。”
  大笨牛道:“嗯,有道理,我慢慢聽懂了,老大就是老大,不簡單!”
  “哼!後知後覺!”阿郎拿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來,在手上彈一彈、抖一抖,笑呵呵地道:“好啦,別扯蛋,咱們分贓啦!”
  一人給了他們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又道:“每人一千兩,六十二斤半,算是大家的私房錢,另外一萬兩則是大家共有的,誰也不能亂用!”
  “好棒啊!”
  皮蛋、多多、大笨牛喜不自勝,歡呼之聲不絕於耳。
  多多嬌嗔道:“明明是吃紅,偏要說分贓,多難聽啊!”
  張小仙另有他自己的看法,道:“藏寶圖是偽造的,銀子是騙來的,本來就是分贓,我是實話實說。”
  阿郎將自己的一千兩也交在多多手上,多多一怔,道:“這是你自己的私房錢,幹嘛給我?”
  阿郎謔笑道:“男人賺錢都交給老婆,我當然應該交給你。”
  多多聞言脖子都羞紅了,丟掉手上的銀票嬌羞不已地道:“你在佔人家的便宜,我不要啦。”
  皮蛋拾起地上的銀稟,塞到多多口袋裡,嘻皮笑臉地道:“多多,別難為情,就當是阿郎給你的訂婚聘金吧,這樣的老公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錯過機會被別人撿了便宜去,就慘了!”
  多多千嬌百媚,顧盼生姿,面如桃花,欲說還羞,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
  還是阿郎替她打開尷尬的窘境,道:“皮蛋去翦兩丈白布來,大笨牛去買一桶紅色油漆,一把刷子來,咱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兒。”
  四大金剛再上路時,穿戴顯得十分乍眼。
  皮蛋、大笨牛的身上皆披著一塊大白布,前後都用紅漆寫了八個大字。
  大笨牛身前身後寫的是:
  千里尋父
  萬里認爹
  皮蛋身前身後寫的則是:
  重金買賣
  藏寶之圖
  由皮蛋和大笨牛在前面開道,張小仙與多多殿後,這樣惹眼的行徑,阿郎還生怕引不起別人的注意來,每走百十來丈,還故意放一串鞭炮來“招蜂引蝶”。
  只要從人多的地方經過,阿郎必會高聲朗誦:“千里尋父,萬里認爹,老婆兒子,人財兩得。”
  接著多多也會嬌聲嬌氣地說:“重金買賣,藏寶之圖,一圖在手,希望無窮。”
  就這樣,他們離開登封縣,進入五虎嶺。
  “救命啊!救命呵!”
  日正當中,行將走出五虎嶺時,乍然從遠處傳來兩聲救命的喊聲。
  不止兩聲,仍在繼續不斷的喊。
  只是聲音越來越微弱,終至寂然無聞。
  當四大金剛循聲來至現場時,馬上看到,在一棵老樹之上綁著一個人,正是丁火山。
  丁火山全身傷痕累累,皮開肉綻,七竅流血,狀甚恐怖,已是奄奄一息。
  少林寺前掌門人悟悲則五指箕張,緊緊地扣住了丁火山的頭殼,正在逼問口供。
  悟悲“癡呆穴”被製,一直不停地在傻笑著。雙目兇芒畢露,臉上充滿殺機,聲如夜梟般厲聲喝問道:“小偷兒,嘿嘿,老衲再問你最後一遍,嘻嘻,藏寶圖現在何處?”
  腕上使力,丁火山頭痛欲裂,氣息微弱地道:“早就被人搶走了。”
  悟悲老和尚道:“呵呵,是誰?”
  丁火山據實答道:“是雷天宇。”
  悟悲追問一句:“三刀客之一的無血刀雷天宇?哈哈。”
  丁火山聲如蛟蚋般地道:“就是他,無血刀雷天宇。”
  悟悲一揚白眉,道:“好,嘎嘎,老衲就給你一個痛快!”
  五指用力,立聞丁火山的頭蓋骨發出一陣“卡巴!卡巴!”碎裂的聲音,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便骨碎肉裂,僅僅留下半聲哀鳴,就追隨乃父丁炎山於九泉之下了。
  悟悲在丁火山的身上將一雙血腥的手擦乾淨,正準備要離開,可惜,來不及了,四大金剛分站四角,已將他困在中間。
  阿郎臉色沉沉地道:“老烏龜,你好大的狗膽,還記得本教主是怎麼交代你的嗎?”
  悟悲一見到阿郎,便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縮頭縮尾地道:“記得,嘻嘻,記得。”
  張小仙道:“本教主叫你在哪裡等?”
  “登封縣,嘻嘻,百香樓。”
  “那你為何擅離職守,跑來五虎嶺?”
  “是因為,格格,有一樁私事未了。”
  “現在了了吧?”
  “了啦,哇哇,了啦。”
  “那就給本教主滾回去。”
  “是,呵呵。”
  悟悲真聽話,趴在地上。當真要爬回登封去,張小仙冷哼一聲,道:“算啦,既來之,則安之,百香樓的風水大概沒有這裡好,你可能是命中注定要葬身五虎嶺吧。”
  大笨牛揚目四下一望,道:“這裡的風水是不錯,有山有水,有石頭有樹木,風也不小。”
  皮蛋道:“只可惜不知道有沒有人替他收屍,如果暴屍荒野,聽說八輩子也無法轉世超生。”
  多多道:“最好永遠翻不了身,免得他下輩子再為非作歹。”
  張小仙乾咳一聲,語冷如冰地說道:“老烏龜,毫無疑問,你是搶奪藏寶圖的四人之一。”
  悟悲老和尚雙眼發直,沒說話。
  “也是殺害風塵雙俠的兇手之一。”
  老和尚面如死灰,還是沒有開口。
  “老馬龜,你不放屁就是認了?”
  悟悲仍未開腔,等於是默認了。
  阿郎殺機滿面地道:“我問你,另外還有三個魔頭是什麼人?”
  悟悲終於開口了,道:“蟈蟈,不知道。”
  “什麼?你們四個人共同行兇,你會不知道?”
  “四個人皆黑巾蒙面,呵呵,身份不明。”
  “難道連一點端倪也看不出?”
  “時間太倉促,哈哈,無從分辨。”
  “藏寶圖是被四個人瓜分的,對不對?”
  “沒錯,沒錯。”
  “二老也是被你們四個人共同殺的?”
  “呵呵,對呀,對呀。”
  “老烏龜,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悟悲語塞,啞口無言。
  張小仙眉頭一皺,忽然想到一個新鮮有趣的殺人方法,道:“老烏龜,叫你自殺,你可能心有不甘,就這樣將你處死,本教主又覺得乏味沒意思,這樣吧,你現在可以逃命,給你十丈的距離,我們在後面追殺,逃得脫是你命大,逃不脫就只有認命了。”
  多多道:“小仙,老烏龜不是省油的燈,萬一被他逃走怎麼辦?”
  阿郎道:“放心,大悲單是他的克星,老烏龜插翅難飛,咱們正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打活靶,練一練打暗器的手法。”
  皮蛋高興得直跳,道:“這個主意好,打活靶最過癮,真人真刀,有血有肉!”
  大笨牛更是興奮,已扣好了兩支飛刀,一把霸王釘,踹了悟悲一腳,道:“老烏龜,快逃命啊!你可不準裝蒜,要是玩得不夠痛快。小心我吹牛大王掏你的心吃。”
  少林達摩精舍的那一幕,悟悲至今記憶猶新,餘悸猶存,原以為是阿郎拿他尋開心,不可能放他走,現在才相信是真的,藉著大笨牛那一踹之力,當即彈身而起,如飛奔躥。
  多多在仔細計算距離:“一丈、二丈、三丈……”
  阿郎對皮蛋、大笨牛道:“注意,先攻次要部分,再打致命要害,不可以一刀斃命,也不可以讓他趁機逃走,表現好的有獎,表現不好的要受罰。”
  皮蛋、大笨牛未及開口,多多已數到十。
  “衝啊!殺啊!”
  張小仙一聲令下,四個人立如四支飛鏢,四支怒箭一般疾射而出。
  阿郎不愧是一幫之主,速度最快,一馬當先,“乳燕穿波”換“宿鳥投林”,接著又騰空而起,表演了一手“大鵬三展翅”距離已縮小不少,居高臨下,得心應手,口中喊打,一蓬霸王釘已呼嘯而出,罩向悟悲。
  霸王釘為數極多,悟悲心頭大駭,不得不一面轉身劈掃,一面掉轉方向往左奔,企圖脫出困厄。
  “看打!”
  做夢也沒有想到,阿郎智謀過人,計算精確,霸王釘只是誑人的煙幕,故意亂悟悲耳目。當他左奔二丈,以為己經脫離危險,猛聽篤!篤!兩聲,兩只腳上已各中了一支竹葉飛刀。
  “別跑,你家張爺爺來也!”
  張小仙猛打,千斤墜,向悟悲附近落。
  驚惶之下,悟悲哪還顧得疼痛,連抬頭望一下小仙位置的工夫都沒有,沒命似的繼續向前逃命。
  “唔哈,唔哈,吾來也!”
  上來的是皮蛋。說巧真巧,附近有一棵大樹,樹上有一條長藤,皮蛋抓住長藤,全力向前盪。好傢伙,樹高藤長力大,一盪就是十幾丈,待盪到悟悲的頭頂,通!通!踹了兩腳。
  悟悲一個踉蹌,奔勢立告慢下來。
  “看打!”
  皮蛋一落地,馬上打出一把霸王釘,悟悲的腳步正踉蹌不穩,想躲也躲不開,後背上密密麻麻中了十幾支。
  經過阿郎、皮蛋的兩次截殺,悟悲負傷不輕,雙方的距離已大為拉近,又奔了幾步,便被多多從斜剌裡堵住了。
  “老烏龜,你認命吧!”
  “臭丫頭,嘿嘿,你找死!”
  悟悲情急拼命,發掌猛攻錢多多。多多立以大悲掌三絕招還擊。
  風雲色變!
  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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