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b
大笨牛像是吃了炸藥似地道:“請本堂主來幹啥?”
烏克拉連拉帶拖的請大笨牛坐下來,陪著笑臉道:“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且先喝三杯,咱們再慢慢地談。”
大笨牛早已肚餓,但面對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卻沒冑口,“記得我們老大好像說過,宴無好宴,沒胃口。”
阿巴達舉起一杯酒,道:“小友想到哪裡去了,本門主純是一片至誠之心,請!幹!”
面前的酒,大笨牛動也沒動,冷聲道:“番和尚也喝酒吃肉?”
阿巴達勉強苦笑一下,道:“偶而,捨命陪君子嘛。”
“說吧,綁架本堂主,目的何在?”
“只是想請教大笨牛堂主一句話。”
“有屁快放。”
“請問大笨牛堂主會不會大悲掌?”
“會呀,四大金剛,人人都會。”
“熟不熟?”
“熟得很,我們就是憑大悲掌,將少林掌門悟悲那老烏龜弄死的。”天曉得波羅門的人是否聽得懂。
“賣不賣?”
“番和尚頭,你想買?”
“是啊,貧僧早有此意。”
“你出價多少?”
烏克拉伸出五個手指頭來,道:“三招絕學,五萬兩銀子!”
大笨牛連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道:“太少,不賣。”
阿巴達好大方,一下子就加了五萬兩,道:“十萬兩如何?”
“距我想賣的價碼還差得遠呢!”
“依大笨牛堂主之見要多少?”
“二十萬兩。”
“銀子?”
“金子!”
“什麼?要二十萬兩金子,這不是張教主開出來的價碼嗎?”
“沒錯,是我們老大開的價碼,二十萬兩金子或許可以勉強考慮。”
烏克拉扮了一個鬼臉,壓低聲音道:“大笨牛,我的意思是,咱們私下交易,十萬兩銀子,小友的子子孫孫永遠享受不完。”
大笨牛聞言心頭怦然一震,暗道:“我的親娘親奶奶,十萬兩銀子,單是利息每年就有一萬兩,每個月八百多兩,可以買好幾十頭豬,當然子孫後代用不完,這種事可能三百年也不見得能碰上一次。”
但一轉念間,立刻斷然拒絕道:“番和尚,少挑撥離間,你們是存心要本堂主叛變白吃教。”
阿巴達神秘兮兮地道:“大笨牛堂主,你們中原有一句俗話說:人不得橫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又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兩句話小友應該懂吧?”
大笨牛怒眉雙挑地道:“閉上你的和尚嘴,白吃教的人一向無我無私。”
“可是,天下絕無不散的筵席,你遲早會離開白吃教的。”
“我大笨牛早已有言在先,生為自吃教之人,死為白吃教之鬼。”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討老婆,生孩子,都需要大把大把的花銀子,況且人老之後,總有一天會爬不起來的。”
“爬不起來有何可怕,相信老大會給我一大筆養老的費用的。”
“自己有私房錢,豈不更好?”
“放屁,我吹牛大王不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只要咱們不說出去,誰也不知道。”
“誰說沒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他們知。”
阿巴達苦口婆心,大笨牛硬是不上套,不禁激怒了一旁的烏克拉,道:“大笨牛,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十萬兩銀子可謂天高地厚,惹惱了波羅門,給你點苦頭吃,照樣可以逼你吐出大悲掌。”
大笨牛聞言大怒,就好像小貓被人踩住尾巴似的,猛將一桌子的酒菜掀翻在地,暴跳如雷地道:“混蛋王八蛋,軟的不成想來硬的,要動武是不是?好呵,上呀,誰怕誰呀!”
足踩八字,氣提丹田,提起一掌真力,隨時準備出手進招,作生死一打。
天竺番僧也不是省油的燈,烏克拉的鐵頭功堪稱武林一絕,摸一下自己光禿禿的腦瓜,老眼連翻道:“門主,請讓貧僧會一會這個愣小子。”
阿巴達一語未落,張小仙的聲音在門外接口道:“要打就打群架,單打獨鬥多乏味呀!”
話落人現,單腳踹門而入。
多多緊隨在後,一進門就打出一把霸王釘,她手法奇快奇準,從眾番僧頭頂一掠而過。
算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皮蛋亦已拉開架式,作勢欲發,破口大罵:“媽的,別裝蒜,敢綁人就不要怕打架,上呀!上呀!”
白吃教的人開口叫陣,波羅門的和尚卻啞口無言,亦無人挺身應戰。大笨牛橫跨數步,往張小仙身邊一靠,道:“老大,你們怎知我被番僧綁來此地?”
阿郎道:“皮蛋曾目睹你遭人偷襲。”
大笨牛道:“這樣說起來,你們早已到了怡紅軒?”
多多道:“是有一會子了。”
大笨牛道:“這樣最好,省得我再磨牙,我可絕對沒有做對不起白吃教的事。”
張小仙道:“我知道,你是白吃教的好兄弟,本教主宣布再記你兩個功,將來一定給你一筆優厚的養老錢。”
阿巴達聽到這裡,插言道:“張教主,請聽貧僧解釋,本門主的原意是想請張教主來怡紅軒一談,湊巧大笨牛堂主在附近,所以……”
張小仙極得聽他胡言亂語,截口說道:“掌門人,過去的已經過去,大笨牛亦未傷筋動骨,沒有再舊話重提的必要,本教主此來就算是掌門人談生意吧。”
言來和顏悅色,一點火藥味也沒有,阿巴達緊繃的心弦這才放開來,笑臉迎人地道:
“張教主可是改變主意,欲以二十萬兩銀子的代價,將大悲三絕招傳給波羅門?”
阿郎換上一副嚴肅的臉孔道:“掌門人,本教主願意鄭重坦告,就算是二十萬兩金子,也絕不能私自將少林絕技售予他人,請貴掌門死了這條心吧。”
烏克拉愕然一愣,道:“那張教主是要談哪一樁生意?”
阿郎取出一張藏寶圖來,笑嘻嘻地道:“本教最近又買下一張藏寶圖,不知波羅門有無興趣?”
波羅門主阿巴達接過藏寶圖,同原來的那一張一合,嚴絲合縫,喜不自禁地掏出二萬四千兩銀票來,交由多多收下,道:“要,本門主當然要。”
張小仙嘴角含著一絲冷笑道:“真對不起,二萬四千兩太少,己經漲價了。”
阿巴達道:“多少?”
小仙道:“四萬四千兩。”
烏克拉道:“才多久,就漲了二萬兩。”
多多道:“欲購從速,明天說不定還會再漲。”
皮蛋道:“物以稀為貴,粥少僧多,非漲不可啦!”
烏克拉不悅道:“這簡直是敲竹槓嘛!”
阿郎冷笑道:“就算是敲竹槓吧,願買就買,不願買就別買。”
天竺六番僧聚在一起,嘰哩呱啦,一陣密商,久久委決不下。
張小仙不耐煩地道:“本教主沒工夫和你們泡蘑菇,現在開始計數,當數到十時,你們還沒有作出決定,這一筆生意就算吹啦,咱們退錢退貨。”
“一、二、三……七、八、九……”
大笨牛立即開始計數,速度好快,一眨眼便數到了九,十已在喉,即將吐出。
阿巴達咬咬牙,終於作出最後決定:“因你們白吃教做的是獨門生意,本門主依你們就是,但請以後別再隨便亂漲價才好。”
言罷,極不情願的再交出二萬兩銀票,多多計算一下,乖乖,售圖所得已累積至十六萬四千兩。
張小仙道:“想不漲價可以,你們可以預約。”
烏克拉望了掌門人一眼,道:“好的,還有兩張圖,我們全部預約啦。”
皮蛋道:“預約要付預約金,空口說白話可不算數。”
阿巴達道:“預約金要多少?”
張小仙道:“老規矩,一張圖定金二萬。”
阿巴達道:“以前不是一萬嗎?”
“售價漲啦,訂金當然也要漲。”
“這……”
“掌門人不願預約?”
“請張教主高抬貴手,看在老主雇的份上,貧僧付定金二萬,預約兩張圖,如何?”
一張臭羊皮,能值幾何,阿郎一再裝模作樣,意在強調“假”圖的真實性,以利促銷。
聞言也故意和多多、皮蛋、大笨牛聚在一起,嘰哩呱啦的假裝商量一下,然後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多多收好銀票,四大金剛告辭而去,返回雨花台,酒席業已備好。
灌了幾口酒,扒了幾口菜,先壓一壓酒蟲餓鬼,大笨牛這才開口說道:“多多總管副教主,請報告一下帳目,咱們的公款有多少啦?”
多多道:“一共是十八萬四千兩,外加一些散碎銀兩。”
皮蛋道:“我的媽呀,這麼多,人說錢多不是福,我現在好像也感覺到錢多的煩惱啦。”
大笨牛道:“你煩惱啥?”
皮蛋道:“煩惱這麼多銀子如何去用。”
多多道:“在七裡坡,我們不是正在蓋房子嗎,銀子可以用在築房上。”
皮蛋道:“總壇一下子也消化不了這麼多錢,而且費時甚久,等到大功告成時,我們說不定已經老啦,及時行樂,及時享受才有意思。”
大笨牛馬上舉起雙手,隨聲附和道:“對極了,要及時行樂,及時享受,莫待老大徒傷悲。”
阿郎道:“如何及時行樂?如何及時享受?你們要提出具體辦法來,別盡瞎嚷嚷。”
“造一座肉林酒池!”
“造一棟金屋銀屋!”
“可用銀子去揍人!”
“買一個官兒來當!”
你一言,我一語,胡謅八扯,意想天開,但逐一仔細推敲,卻沒有一樣是切合實際,可以行得通的。
多多忽然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咱們白吃教是一個大門派,開封是一個大地方,我們是否應該在此設立一個分壇?”
皮蛋道:“對對對,咱們在開封買一棟房子。”
大笨牛道:“好好好,咱們就將悅賓樓,買下來好啦,這個地方夠大也夠氣派,怡紅軒,雨花台,別有天,正好夠大、剛好我們三個人養老之用。”
多多可不依,道:“你們三人全部分光了,我在哪裡養老?”
大笨牛戲謔道:“老都老啦,你跟我們老大早已兒孫滿堂,當然是在老大的床上養老啦,還分什麼財產。”
多多聞言嗔怒道:“死大笨牛,你要死啦,老是開這無聊的玩笑。”
多多撕下一只雞腿,塞進他嘴裡去,大笨牛瞪著眼,有口難言。
阿郎心裡打鼓,尋思一陣後,道:“這是個好主意,咱們就買下悅賓樓,成立開封分壇。”
馬上找來悅賓樓的大掌櫃,張小仙一本正經地道:“掌櫃的,你這悅賓樓賣不賣?”
悅賓樓掌櫃的不由一楞,扶一下金邊眼鏡,挺了挺大肚子,道:“哪一位要買?”
大笨牛吹噓道:“這是我們老大,武林中的大財主,白吃教的教主,少林寺的榮卷掌門人張小仙。”
胖掌櫃笑容可掬地道:“張教主打算出多少銀子?”
張小仙裝出一副久歷社會的老成模樣,不疾不徐地道:“價錢自然是由賣方來開,就請大掌櫃開一個價吧。”
掌櫃的思素一下,道:“悅賓樓乃是小老兒祖上留下來的產業,不敢輕言售賣,張教主如果十分中意,肯出三十萬兩銀子的話,小老兒或可割愛。”
皮蛋聽得一呆,道:“要三十萬兩,這麼貴?”
掌櫃的笑道:“不貴,前不久有人肯出三十五萬兩要買紅中賭坊,賭坊的老闆還不幹哩。”
阿郎道:“掌櫃的,請便吧,買不買三天之內本教主會答覆你的。”
大掌櫃諾諾而退,多多道:“小仙,還差十幾萬兩,數目不小,三天之內如何能湊得齊?”
大笨牛道:“乾脆現在就賣給波羅門兩張羊皮,還可以收六萬八千兩,就差不太多啦。”
阿郎道:“不行,雖然是偽造的假圖,但也不能隨便亂賣。”
大笨牛傻呼呼地道:“為什麼?”
阿郎振振有詞地道:“凡是買圖的人,多一半必是奪去藏寶圖,殺死二老的兇手。一旦買全了假圖,就會立刻遠走高飛。別忘了,賺銀子只是副業,捉拿兇手才是正事,不能打草驚蛇。”
皮蛋恍然大悟道:“算算看,賣出六張圖啦,原來都是右上及右下兩張圖在重複出售?”
阿郎點點頭,沒有說話。
多多道:“你好大膽,在臥龍莊一賣就是三張,若是駝背叟與馮通的那兩張完全相同,可是天大的麻煩事啦。”
張小仙得意地笑笑,道:“還好,他們這兩張不曾重複。”
大笨牛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提著酒壺猛灌,道:“完啦,羊皮不能隨便賣,另外兩張藏寶圖還不曉得在哪裡呢,看來悅賓樓是買不成啦。”
阿郎拍著他肩膀安慰道:“大笨牛,別洩氣,咱們還有希望。”
皮蛋道:“希望從哪裡來?”
小仙道:“咱們可以到紅中賭坊去賭。”
多多道:“這樣恐怕不妥吧,萬一輸了就慘啦。”
大笨牛猛地擂了一下桌面,情緒激昂地道:“不可能,老大的賭技天下第一,賭場就好似自家開的錢莊一樣,要多少就去拿多少。”
經大笨牛這麼一吹,皮蛋的興致也來了,興沖沖地道:“走!咱們現在就去紅中賭坊搬銀子去。”
阿郎笑罵道:“媽的,想發財也不能這樣猴急,睡個午覺,養足精神,晚飯後再去,賭場裡熱鬧的時間都在晚上。”
晚上。
開封紅中賭坊。
好大的一張紅中牌,高掛在一棟摩天大樓上,數不清的琉璃燈,耀眼生輝,大門外的僕役,服飾華麗,排列成行,氣派的確不小。
裡面的景象更豪華,一眼望去,一排排的賭局,井然有序,如星羅棋布,中間是一個大天井,舉頭上望,別有天地,每一層樓皆有賭局,每一層樓都見人潮。
麻將、骰子、牌九、單雙、紙牌、寶等等,凡是賭博的玩意兒,這兒莫不應有盡有。
洗牌聲、擲骰聲、吆喝聲亂作一團。
酒香、汗臭、煙雲,一片迷濛。
有不少衣著暴露,體態妖嬈,年輕貌美的妞兒,每人手中皆托著一個紅漆盤子,穿梭於眾賭徒中間,傳送煙酒茶水。
阿郎是行家,從多多那兒取得五萬兩銀票,逕直行至櫃檯前,往上面一丟,道:“小額的少點,大額的多點。”
紅中賭坊,是首屈一指的大賭坊,但一出手就是五萬兩籌碼的人卻並不多見。櫃檯內的人看清楚來人只不過是個年少娃娃時,更加大驚失色。但還是照著阿郎的意思,兌給他所需的籌碼,外加一個裝用的牛皮紙封套。
阿郎將牛皮紙封套退給他,道:“紙袋太小,給我一個竹籃子吧。”
那人不明究竟,道:“這位小先生要竹籃何用?”
阿郎指著前面籌碼道:“裝這些東西呀。”
那人疑惑地道:“用得到籃子?”
阿郎道:“我還怕裝不下哩!”
拿起一個一百兩的籌碼,扔給那櫃檯裡的人,又道:“這個先給你,算是吃紅啦。”
真是荒唐,還沒有贏錢就給人分紅,那人見錢眼開,堆上一臉的媚笑,捉過一個籃子來,道:“小先生好像知道一定會贏!”
阿郎信心十足地道:“包嬴!包嬴!”將籌碼放在籃子裡,交給多多,朝賭桌走去。
多多從來沒有進過賭場,指著籌碼道:“這是什麼?”
張小仙道:“土包子,這叫籌碼,代替銀子用的。”
大笨牛道:“在洛陽的賭坊裡好像都是用銀子的。”
阿郎道:“洛陽的賭坊太小,這裡是大賭坊,大賭場當然有大賭場的派頭。”
皮蛋頻頻點頭道:“這裡的派頭的確不小,你們看那些送茶水煙酒的妞兒,一個比一個漂亮。”
張小仙雙眉一揚,老練地道:“看得順眼,就叫一個過來喝杯酒聊聊嘛。”
大笨牛聞言眼珠子都看直了:“要不要銀子!”
阿郎道:“不要,茶水煙酒,一概免費,晚上還有宵夜吃呢。”
多多道:“有這麼好的事?”
張小仙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泡賭場的人,蠃錢的少,輸錢的多,他們不會做賠本的生意。”
皮蛋聽得入神,道:“好好玩呵,我也玩玩去。”
大笨牛也不由地技癢起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阿郎不怨掃他們的興,道:“好吧,你們帶一些籌碼去玩吧,你丟我撿,等你們輸得差不多時,本教主再去收復河山。”
召來一名妞兒,皮蛋、大笨牛一人取了一杯酒,帶著一些籌碼,歡天喜地的去了。
阿郎拿了一杯酒,多多則選了一杯茶,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作壁上觀。
默默地坐了好一會兒,喝完了酒,飲完了茶,二人這才站起身來,手拉著手,向皮蛋、大笨牛賭博之處緩緩行去。
皮蛋賭的是單雙,嚴格來說,這只能算猜,不能算賭,莊家只有一個碗,一張牌,一面是一個紅點,另一面兩個紅點,憑熟練的技巧,在眾人的面前一陣翻弄,然後蓋起碗來,要大夥下注,猜中的賠,猜錯的收,就是這麼簡單。
阿郎靠過來,小聲道:“皮蛋,差不多了吧?”
皮蛋抬起頭來,兩手已空空如也。作了一個一張一合的手勢,臉紅脖子粗的,沒有好意思開口說話。
多多吃驚道:“這麼快就輸光了嗎?”
皮蛋指著面前的幾個籌碼道:“還有,還有最後一注,這一次準蠃。”
阿郎道:“何以見得?”
皮蛋信心十足地道:“因為我看到莊家的牌是雙的。”
阿郎逗笑道:“所以你就下雙?”
“這有什麼不對嗎?”
“皮蛋,前幾把牌難道你不是看準了再下?”
“是呀,奶奶的,看準了再下,結果卻變了樣兒,好像是遇見了鬼。”
“這一次也一定會遇見鬼。”
“不會吧,天下哪有這麼多鬼。”
“一定有。”
阿郎言來斬釘截鐵,皮蛋不信,多多也深表懷疑,因為莊家的碗已扣住,正在催促別人下注,張小仙壓根兒就沒有看到那一張牌。
可是,說來邪門,被阿郎不幸而言中,掀開碗來,果然是一個單。
莊家通吃,皮蛋氣得要死道:“有鬼,有鬼,一定有鬼,我馬屁大王再也不賭啦。”
阿郎微微一笑,道:“沒有出息,俗話說得好:不怕輸,就怕斷了賭,哪裡丟掉。就從哪裡撿起來,白吃教的人怎可輕言服輸。”
皮蛋傻愣愣地道:“小仙,你還要我賭?”
阿郎望著莊家面前一堆五顏六色的籌碼,道:“賭到那一堆籌碼全部裝進多多的竹籃裡為止。”
“只是我己經沒有信心啦。”
“本教主給你信心,看清楚了。”
打著鴨子上架,皮蛋不賭也不行,只好睜大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莊家撥弄那一張牌。
!碗已扣好,掀開來又亮一下,再撥弄一陣,又重新蓋起。
阿郎道:“看清楚了沒有?”
皮蛋道:“看清楚了,是單。”
多多道:“我也看清楚了是單。”
阿郎笑而不語,提起竹籃子,押在雙上。
皮蛋、多多見他反其道而行,急的不得了,來不及出言糾正,莊家已搶先開了口:“多少?”
阿郎沉聲道:“包賭你面前的全部。”
莊家臉色大變,道:“老夫面前有一萬多兩。”
阿郎揚眉道:“竹籃裡的籌碼在四萬兩以上。”
篤!乍然拔出一把飛刀來,往莊家面前一插,接著又道:“最好放老實點,別動手腳,一旦丟了老命可別怪本教主沒警告你!”
莊家早已嚇傻了,那還敢再動手腳,掀開碗蓋,下面是一個兩點雙,張小仙洋洋得意地道:“多多,收銀子啦。”
多多,再加上皮蛋,兩三下便將莊家面前的籌碼全部裝進竹籃子裡。三個人掉頭就走,去找大笨牛。
皮蛋滿面疑惑地道:“阿郎,真***邪門。太邪門了,明明是一個單,你卻在雙上發了財,這到底是什麼玄虛?”
多多亦道:“小仙,事實確是如此,你似乎又沒有認真看,怎知是雙不是單?”
張小仙有條不紊地道:“玩單雙,全憑極其熟練而又快速的手上技巧,故意賣個破綻,讓下注的人看到牌面,卻在蓋碗那一剎那間翻轉過來,常常有人死心眼,不服氣,為之蕩產,你們一口咬定是單,去押雙大概準不會錯,道理就這麼簡單。”
大笨牛在押寶。
押寶比較複雜,是一種鬥智的遊戲,一只銀色的小盤上,一顆二寸見方的大骰子,有從一至六六個點數,上面蓋個金色的盒子。
通常做寶(做點數)的人,在別處做好後才將寶盒送過來,叫給莊家,以免莊家面對大小不一的賭注,沉不住氣而洩露天機。
巨大的賭桌,也劃分成六個區域,從一至六。
押中的人一賠五,這是它引人入勝的地方。
押輸的人被通吃,可謂一家歡樂五家愁。
純粹是做寶者與賭客間猜疑、鬥智的一種遊戲,莊家不過是掌理開寶、吃賠的一些瑣事罷了。
皮蛋拍了一拍大笨牛的肩膀,道:“大笨牛,今日賭運如何?”
大笨牛一臉憤懣之色:“媽的,早就被人洗澡啦(輸光的意思。)。”
阿郎冷笑道:“押寶,在所有賭博中是最難蠃錢的一種,活該!”
大笨牛不服道:“可也是最好賺的一種,一賠五!”
有一個蒼勁的聲音在背後說道:“一賠十照樣包輸不贏!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這紅中賭坊的大老板是誰。”
話落,人已到了四人面前,一個瘦巴巴的乾癟老頭,長著一張猴兒臉,正是曾買去一張藏寶圖的武林檉傑丁老二。
張小仙聞言一怔道:“是哪一位?”
丁老二陰陽怪氣地道:“神偷賭仙天魔女中的賭仙翁百萬,南七北六所有的紅中賭坊都是他開的,手下的賭師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大老千,想到這裡來賺外快,等於拿面線去釣魚,做白日夢。”
阿郎臉色不變地道:“看來尊駕大概不是來做白日夢的吧?”
丁老二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是來賭錢,是找人。”
張小仙道:“找誰?”
丁老二道:“就是你張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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