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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7:14 AM   #190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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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b

  “不知道?一起打麻將,會不知對手何人?”
  “知道也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我們四個人當年曾發下毒誓……”
  “姓翁的,你不說實話,一樣活不成,可能比天打雷劈更難受!”
  許這一句話嚇破了他的膽,許是他自知罪孽深重,寧死無疑,翁百萬乍然氣提丹田,猛地向上一衝,自行震斷心脈,七竅流血而亡。
  皮蛋看得一呆,道:“呀,這個老小子畏罪自殺啦。”
  這事大出天魔女秋水寒意料之外,上去惡狠狠的踹了他好幾腳,依然未能消去她心頭之恨,連說:“你倒會挑痛快的路子走,太便宜你了,太便宜你了!”
  大笨牛手裡還扣著一個翁明珠,道:“秋阿姨,父債子還,老子自殺啦,這裡還有他女兒,可以從她身上討回來。”
  秋水寒略一沉吟,道:“冤有頭,債有主,孽是翁百萬一個人造的,與他女兒無關,阿姨不想濫殺無辜,把她放了。”
  大笨牛頷首一諾,如言放開翁明珠,阿郎沉聲說道:“快去叫幾個人來,把你老子的屍體弄走,別弄髒了我們賭坊的地。”語言一頓,接著又道:“從現在起紅 中賭坊,改為白吃賭坊,也就是白吃教在開封的分壇。放你十天喪假,沒有銀子還可以預支給你三個月的薪水辦喪事,如有意可繼續在此,十天后歡迎你再回來。”
  翁明珠冷哼一聲,一句話也沒有說,掉頭就走。
  不久便領著六個大漢轉回來,將翁百萬以及兩名保鏢的屍體一齊抬走。
  銀劍使者徐雪梅心裡憋著一個問題,這時侯才找到一個說話的機會,道:“公子買下了這個賭坊?”
  多多搶先道:“不是買的,是蠃的!”
  阿郎轉對天魔女道:“秋阿姨,在開封總算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希望你把白吃賭坊,就當成是你自己的家,住下來吧。”
  天魔女秋水寒道:“住下來怎麼成,邪僧不了在逃。另一個色魔仍頭緒全無,阿姨必須四處奔波,直至四名惡徒全部授首為止。”
  大笨牛道:“起碼也要住一夜嘛。”
  秋水寒無限關切地拍一下大笨牛的肩膀。道:“好吧!阿姨就在白吃賭坊住一夜吧。”
  於是,一行十幾人,即刻離開四合院,往前面賭場行去。
  這時,夜色已深,賭客多已離去,只有樓上的幾處零星賭局仍在吆五喝六,張小仙拍拍拍地拍了三聲巴掌,扯開嗓門大聲喊叫道:“大家聽著,翁百萬破產啦。且已畏罪自殺。將這一家賭場輸給了白吃教,易名白吃賭坊,繼續開張。”
  “凡是本坊的人員,歡迎繼續留任,每人月薪加紋銀十兩,不願意幹的本教主也不勉強,明天就可以捲鋪蓋,每人發一個月的遣散費。”
  翁百萬自殺破產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賭坊上下正感人心惶惶,及聞張小仙如此一說,不但飯碗可保。還增加月薪十兩,立即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阿郎環目四顧,橫掃了在場的人一眼,道:“本教主現在宣布,明天上午我想了解本賭坊的一切詳情細節,有關人員請妥為準備,另外請哪一位帶我們去找一個睡覺的地方吧。”
  那個曾得過阿郎五百兩賞金的妞兒挺身而出,道:“這裡多得是豪華套房,屬下帶各位去。”
  阿郎再一次品嘗到成功的甜頭,諂媚之聲聽也聽不完,領路的人也一下子增加了好幾個。
  於是,眾人很快地便將天魔宮主秋水寒、四名金劍使者、十二名銀劍使者、以及四名轎夫安置妥當,四大金剛本人也在翁百萬父女居住的後面精舍內住下來。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早,天魔女秋水寒便率眾告辭而去。
  大門外的那一張大號紅中牌已連夜卸下,換上白吃賭坊四個五尺見方的大金字,舉行過賭坊內各小頭目的會議後,對賭坊的內部情況,阿郎已大致了解,但對多達四十五萬兩的公款,卻不知如何處理才好。
  此刻,房間裡只剩下大笨牛等他們四個人,張小仙感慨萬千地道:“媽的,真是賤骨頭,錢多也會惱人,這一大筆銀子該如何處理,希望大家出出主意。”
  皮蛋道:“我看還是照原定計劃行事,花三十萬兩銀子,將悅賓樓買下來,剩下來的十五萬兩就當作週轉金好啦。”
  小仙搔耳抓腮地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在開封咱們已經有白吃賭坊這個大本營,要那麼多房地產幹嘛,再說咱們都是門外漢,又缺乏人手,一旦經營不善倒閉了多嘔。”
  目注大笨牛,阿郎接著又說:“我想聽一聽你的高見。”
  大笨牛一直在猛吃糖果點心,聞言抹一下嘴巴,道:“依照我的意思嘛,最好還是將悅賓樓買下來比較好啦。”
  多多呶著嘴,冷笑道:“這樣才方便你吃,可以大吃特吃,對不對?”
  大笨牛的面皮微微一紅,窘道:“也不完全是啊,再說我又不堅持己見,不買就不買嘛,反正在這裡也少不了我的吃,我的喝。”
  阿郎道:“那麼,對這一大筆公款的處理,你究竟有沒有意見。”
  大笨牛道:“小事嘛,全部交給王大嬸去蓋房子好啦,何必傷腦筋。”
  皮蛋道:“蓋房子,短時間內也消化不了這麼多錢,放著不用又未免太可惜。”
  大笨牛直爽地道:“既然錢多也愁,就不要錢嘛,乾脆分給大家。”
  這一句話觸動了多多的靈感,道:“阿郎,這是個好主意,咱們就將銀子分給窮人家吧。”
  張小仙劍眉一挑,道:“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可是,天下的窮人太多,咱們又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送,怎麼辦?”
  多多道:“可以仿照官府賑災的方法,開一個救濟大會,準備些美味可口的餐飯,請天下的窮苦人來吃,另外再按照他們家庭的困難情形,分別再送他們一筆銀子。”
  張小仙道:“這個主意倒不錯,誰贊成?”
  多多首先道:“我贊成。”
  皮蛋舉起雙手道:“我舉雙手贊成。”
  大笨牛連腳也舉起來了:“我舉四肢贊成。”
  阿郎道:“那麼,我們現在開始研究細節,救濟大會在哪裡舉行?”
  多多道:“就在這裡吧,這是咱們的產業,一切都方便。”
  皮蛋道:“那賭場豈不要暫停營業?”
  阿郎道:“未必,樓下停業。樓上一切照常。”
  大笨牛道:“在開封辦救濟大會,只能救濟開封附近的窮人,這不大公平吧?”
  多多道:“這不是問題,救濟大會的時間開久一點,開一個月,歡迎各地的窮人大家一起來。”
  皮蛋道:“距離如太遠,往返費時,他們是否划算?”
  阿郎道:“咱們可給遠道的人多發點費用不就行了。”
  大笨牛道:“可是窮苦人家散居各地,他們如何知道白吃教在辦救濟大會?”
  多多道:“笨啊,咱們不會再找丐幫的朋友,替咱們傳傳信兒。”
  集思廣益,大事就這樣敲定了。突聞一陣劈啪亂響聲從前面傳過來,接著見一人倉皇而入,劈面就說:“啟稟教主,有人在砸咱們的白吃賭坊。”
  大笨牛一怔道:“媽的,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確裡拔牙!”
  那人來不及答話,阿郎、多多等人已衝出屋去。
  只見在距大門入口處最近的那個賭押寶的地方,三個人正在大砸特砸,其中一個老頭子,一面用力的砸,一面還在大聲嚷嚷道:“你們這群王八羔子,簡直狗眼 看人低,嫌我老人家衣服破爛,連賭場都不許進,闖進來以後又說老爺爺我沒有銀子,不許賭,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老人家是誰,砸爛了白吃賭坊,你們教主又能把 我怎麼樣?”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老丐仙洪五爺。還有丐幫幫主八臂神猿司徒雷,以及一名分舵主。
  在老丐仙的帶動下,三個人砸得十分起勁,一時桌碎椅飛,亂作一團,原來的賭徒早已嚇跑,賭場的大漢們皆近身不得。
  阿郎睹狀大叫道:“砸呵!砸呵!”
  多多接道:“砸啊,好幫啊!”
  皮蛋繼道:“砸呵,砸爛不用賠!”
  大笨牛道:“砸呵,砸死人不償命!”
  七個人一起砸,不到一袋煙的工夫,一個原本裝飾華麗的地方,便成了一堆廢墟。
  張小仙氣喘呼呼地道:“老哥哥,咱們要不要再換一個地方來砸?”
  老丐仙汗如雨下地道:“累啦,氣也出啦,算啦,算啦。”
  阿郎歉然一笑,道:“白吃賭坊,本教是在昨夜才接管,一切還沒有上道,失敬之處,小弟願致歉意,並嚴懲失職之人。”
  老丐仙笑呵呵地道:“老弟言重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其實也不能怪誰,上賭場的人都是有錢的闊人,放三個窮叫化子進來,拿什麼跟人家賭,怪只怪老哥沒有及時打出你老弟的字號來,才吃了閉門羹。”
  多多道:“五爺師徒是什麼時侯到開封的?”
  八臂神猿司徒雷正色道:“昨晚才到,聽說白吃教贏下了紅中賭坊,特來恭賀,家師他老人家別出心裁,故意不表明身份,欲以砸賭場的方式來為白吃教祝賀。”
  這真是今古奇談,居然有拿砸別人的東西來作為賀禮的。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老丐仙這種怪人,才能做出這種怪事來。
  阿郎聞言,這才恍然大悟,道:“哈哈,鬧了半天,原來純粹是你這個老怪物一個人在作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這個地方本來就要拆的,也等於是幫了本教的忙。”
  老丐仙一怔,道:“好好的幹嘛要拆?”
  小仙將丐幫三人請至客室,命人送來酒菜,一面吃喝、一面將打算要舉辦救濟大會的事說出來。
  老丐仙笑容滿面地道:“難得白吃教有這份善心,老哥我欣慰萬分,但有需丐幫之處,全憑老弟你一句話。”
  多多道:“這一次需要借重丐幫大力的地方,可能很多很多。”
  司徒雷一直以晚輩自居,躬身道:“請諸位師叔、師姑吩咐。”
  皮蛋道:“首先需要丐幫派出大批的人,買菜、煮菜,以及擔任諸種事物,這裡的場地也必須有人來整理才行。”
  大笨牛道:“當然還需要丐幫傳傳信兒,不然天下的窮人怎麼會曉得白吃教在此辦救濟大會。”
  八臂神猿道:“這事不難,開封分舵的弟子上百,足可應付,至於傳信兒嘛,可以利用飛鴿傳書,保證三日之內必可傳遍天下。”
  多多補充道:“丐幫弟子,本來也是窮苦之人,別忘了通知他們一聲,也抽空來吃飯、分銀子。”
  司徒雷望了洪五爺一眼,道:“會的,傳書之時再附加一條就是。”
  阿郎做事一向喜歡即說即儆,從不拖拖拉拉,從多多那兒取來十幾萬兩銀票,交給司徒雷,道:“其中十萬兩,就派一位可靠之人,專程送往洛陽七裡坡給王大嬸,說是白吃教總壇的建築費用,其餘的就請派人去買辦雞鴨魚肉,以及大批的烹煮、吃食用具,救濟大會咱們明天就開始。”
  老丐仙道:“這麼急?”
  張小仙道:“錢多煩嘛!”
  大笨牛道:“也燒得人受不了!”
  老丐仙哈哈一笑,沒再言語,繼續大吃大喝。
  八臂神猿與那位開封分舵主可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告辭而去,阿郎笑問司徒雷道:“這一位是誰?怎麼也不給小叔引見一下。”
  皮蛋道:“是嘛,不懂禮貌。”
  弄得司徒雷十分尷尬,忙道:“對不起,是小姪一時疏忽,他是本幫的開封分舵主王三元,人稱鐵掌,掌下的功夫遠近皆知。”
  微頓,又對鐵掌王三元道:“還不快見過諸位師叔、師姑。”
  鐵掌王三元忙不迭的環施一禮,道:“小姪王三元見過阿郎師叔、多多師姑、皮蛋師叔及大笨牛師叔。”
  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皆挺直腰乾應著,真像是別人的長輩似的。
  張小仙特別取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來,賞給鐵掌王三元道:“這幾聲好聽的,師叔不能讓你白叫,一千兩銀子算是你的私房錢,另外告訴弟兄們,每人每天可以領十兩銀子的津貼,管吃不管住。”
  多多道:“表現優異的人,救濟大會結束的時候,還可拿到一些銀子。”
  大笨牛道:“待遇真好啊,一日十兩,一個月就是三百兩再加上賞金,比白吃賭坊的掌櫃的薪水還高。”
  司徒雷道:“師權使不得,這樣會寵壞他們的。”
  阿郎還是那句老話:“沒有什麼,有錢大家花嘛。”
  錢多好辦事,人多辦事好,在丐幫弟兄與白吃賭坊人員的通力合作下,半日一夜的工夫,便將樓下所有的賭桌全部拆遷走,換成一排排整齊的餐桌椅,儼然一副大餐廳的模樣。
  利用原有的廚房,再擴而大之,雞鳴魚肉堆得像小山一樣高,新買的餐盤成筐成籮的擺著,單是大師傅就請了二十個。
  阿郎、多多、皮蛋都是喝過墨水的人,買來筆墨紙硯自書了許多張告示,由丐幫的人貼在開封城裡城外的各街道上。
  一切皆有周密的計劃,每一個人都有固定的工作。
  張小仙自己是總指揮。負責統理一切。
  多多是財務總管,掌理錢財,所有的開支都要經過她手,每一筆支出均必須列帳登錄。
  皮蛋與大笨牛,帶領賭坊的十名漂亮妞兒,專管分配菜飯的事。
  老丐仙洪五爺和八臂神猿司徒雷,以及丐幫的眾多弟子,則擔任接引招待,審核併發放救濟銀等諸事。
  鐵掌王三元的工作最繁重,廚房裡的事務,皆由他一個人全權作主,還擔負採購之責,阿郎特別要求,菜必上品,必須供應無缺,絕不可開天窗,鬧笑話。
  老丐仙及司徒雷就暫時在白吃賭坊住下來,大家皆情緒高漲,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便起來了。
  梳洗一番,巡視一遍,用過早飯後便各就各位。
  阿郎親自在大門外貼上一張大紅紙,上書:“白吃教救濟大會會場”九個大字,還燃放了不少鞭炮,以示大會開幕之意。
  鞭炮聲,再加上告示及丐幫弟兄傳信的效果,很快便吸引來一群窮苦之人。
  還不少,一下子就湧來二三十人。
  一個個衣裳社褸,蓬頭垢面,不是老的,便是小的,少數幾個年輕人情況更遭,或則病度纏身,或則有些殘疾,都是可伶的窮苦人。
  “老人家請!”
  “小妹妹請!”
  “這位朋友請!”
  丐幫的弟兄熱情招待,或攙或扶的將客人迎至大樓內,還一人分了一套餐盤碗筷,叫他們到皮蛋、大笨牛那邊去領東西吃。
  菜飯準備的極為豐盛,共有二十餘種各式各樣的菜式,菜居多,素菜僅作點綴而已。
  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是第一位食客,大笨牛客客氣氣地道:“老人家,喜歡吃些什麼?”
  老太太也不客氣,這個那個的點了好幾樣,全是葷的,只有一樣素菜,大笨牛有求必應,一樣給了她一勺,還盛了碗飯,添了一碗湯,道:“老人家,要不要來一點素菜?”
  老太太道了一聲:“謝謝。”在一名丐幫弟子的扶持下,向餐桌行去,未再答腔。
  大笨牛自語道:“年紀都這麼大啦,還挑食,光吃肉不喜歡吃青菜。”
  皮蛋道:“死腦筋,窮苦人家天天吃素菜吃怕啦,到這來當然要挑肉吃羅。”
  第二位是個小妹妹,人不大,只有十來歲,飯量卻大得驚人,這個那個一口氣點了七八個菜一直至盤子裝不下為止。
  皮蛋問道:“小妹妹,這麼多東西吃得完嗎?”
  小妹妹淒淒慘慘地道:“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吃得完,一定吃得完。”
  大笨牛見她一身破衣,骨瘦如柴,不禁鼻為之酸,習慣的口頭禪亦隨之而出:“好可憐啊。”
  又在她的盤子上,勉強加了一勺紅燒肉。
  食客越來越多,白吃賭坊的大門外已開始排長龍,丐仙、司徒雷、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皆精神百倍,熱情地招呼著窮人們。
  這時候,又來了一位很特別的食客,歲數挺大佝僂著背,鬍子眉毛都白了,皮蛋問他吃什麼,老頭根本聽不見,用大聲吼才弄清楚是何意思,含混不清地道:“爛的!越爛越好。”
  大笨牛誤以為是辣的,道:“老先生,你要辣的,越辣越好?”
  老頭吼道:“是爛的,越爛越好,我沒有牙啦,硬的咬不動。”
  還特地張開嘴,給皮蛋、大笨牛看,果然滿口未見半顆牙,難怪吐字不清,要吃爛的。
  皮蛋道:“紅燒肉最爛,清蒸魚也很軟。”
  當即給了他一大勺紅燒肉,一條清蒸魚。
  大笨牛道:“老先生,麻婆豆腐又軟又爛,來一勺吧?”
  老頭搖搖頭道:“有紅燒肉就不想吃豆腐啦,請多加一點肉吧。”
  大笨牛心說:“哼,毛病,苦哈哈的三餐都吃不飽,還挑嘴。”
  心裡雖然不爽,還是照著老人的意思,又給他添了兩勺子紅燒肉。
  所有的人數阿郎最忙,忙前忙後,忙裡忙外,時而去計算一下門外長龍的人數,時而又跑到廚房去,指示王三元要注意隨時補充食物,千萬不能讓饑寒之人吃不到東西,撲了空。
  張小仙突然發現,那個要的菜食最多的小妹妹,坐在餐桌前,面對滿盤的美食,卻呆呆地一動不動,不由的心裡直犯嘀咕,趨前親切地問道:“小妹妹,怎麼不吃呀?”
  小妹妹先是一驚,雙手緊抓住餐盤,生怕被人搶走似的,然後才畏畏縮縮地道:“我想,我想……”
  連說了兩聲我想,還是未將她心裡的話說出來。
  張小仙在她對面坐下來,關懷備至地道:“小妹妹,你想什麼就說出來,沒有關係,小仙哥哥一定會幫你的忙。”
  小妹妹囁囁嚅嚅地道:“我是想,是想將這些東西帶回家去。”
  “帶回家去?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爹、娘、還有奶奶。”
  “他們為什麼不自己來?”
  “我爹雙腿殘廢,我娘也生病啦。”
  “奶奶呢?”
  “奶奶太老,走不動啦。”
  “沒有哥哥、姐姐嗎?”
  “他們早就餓死啦。”
  “呵,真是太可伶啦,你快吃,儘量吃,等一下小仙哥哥會交代皮蛋他們,給你帶一大包回去。”
  小妹妹聞言好不高興,激動得熱淚奪眶而出,拿起筷子猛吃猛扒起來。
  阿郎本是同情心極重之人,見此情狀,亦滾下幾滴英雄淚,立將賭台小姐召過來,道:
  “去將十兩以上,三百兩以下的籌碼統統拿來。”
  “是,教主!”
  賭台小姐不敢問原因,照著阿郎的吩咐,將十兩以上,三百兩以下的籌碼,放在一個木匣子裡,全部提過來。
  阿郎見那個小妹妹吃得很快,簡直是在囫圇吞棗,忙道:“慢慢的吃,小心噎著。”
  小妹妹吞下去一塊肉,撫摸一下胸部,道:“我知道,謝謝教主哥哥。”
  口說知道,吃食的速度還是比正常人快得多,這也難怪,己經三天不曾吃東西,想慢也慢不下來。
  張小仙笑道:“而且,也不能吃得太飽,太飽會拉肚子的。”
  這是經驗之談,張小仙記得在洛陽時,有一次數日粒米未進,後來逮住機會,猛餐了一頓,結果夜裡起來好幾次,一肚子的美食全部拉到茅坑裡去了。
  小女孩打從出娘胎起,可能還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卻不相信,仍在猛吃。
  阿郎無奈,只好苦笑一下,給了她一個三百兩銀子的籌碼,作為憑證,指著坐在門邊的多多道:“吃飽之後,可到那一邊,找多多姐姐換三百兩銀子,請一個大夫替你爹娘看一看病。”
  女孩千謝萬謝,張小仙起身朗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各位朋友,每一個來救濟大會的人,飽餐一頓之外,還可以領十兩銀子的零用錢,有特殊困難的朋友,另外額外救濟,請到老丐仙洪五爺,以及丐幫司徒幫主那邊去拿憑證,吃飽之後,再去多多小姐那裡領銀子。”
  有大餐吃,還有零用錢,這種大善事恐怕也只有張小仙肯做,大樓內馬上掀起一陣歡呼、贊譽之聲。
  “張教主真是個大善人。”
  “將來一定長命百歲。”
  “一定可以討一個如花似玉的好媳婦。”
  一時歡呼聲雷動,把阿郎、多多、洪五爺等人當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張小仙將所有的籌碼,全部交給洪五爺師徒去處理,他自己則跑到多多那邊去了。
  多多早將部分銀票,兌換成碎銀子,一共裝了五個大籮筐,由五名賭坊裡送茶水的漂亮妞兒負責掌管。
  另以數張桌子,在門口圍成一條狹窄的通道,以便離去的人依序領取銀兩。
  人潮,白吃賭坊的門口出現人潮!各個餐桌皆人滿為患,坐無虛席!如今,在多多那邊也出現長龍!
  阿郎笑道:“多多,辛苦啦。”
  多多拭一把汗道:“辛苦得很高興!”
  阿郎行至皮蛋、大笨牛面前:“兩位辛苦啦。”
  皮蛋扮了一個鬼臉:“辛苦得好痛快啊!”
  大笨牛瞪大著眼珠:“辛苦得好捧啊!”
  轉過身來,正巧與老丐仙、司徒雷正面相遇,洪五爺不待小仙開口慰問,便搶先說道:
  “奶奶的,古人說助人最樂,年輕時以為是在放屁,現在才真正體會出來。老弟,像這樣的救濟大會,以後最好在各地多辦幾場。”
  張小仙亦有此同感,道:“會的,只要能力許可,小弟今後一定會到各地去辦救濟大會。”
  話甫出口,忽聞耳畔傳來一個朗誦詩歌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白吃賭坊的大門之外,失意人情痴正拿著一桶油漆,一邊寫一邊唱,寫來唱去仍然是那一首老掉牙的歪詩:“明知多情空餘根,驅舟偏向恨海行,猶憶昨夜飄香夢,今朝恐作他人婦。”
  寫完後也停止吟唱,伸長脖子,直向賭坊內張望。
  看到這副落魄樣子,也幾乎可以列為救濟對象,張小仙上前說道:“情癡先生,還沒有吃飯吧?”
  情癡愕然道:“還沒有。”
  “那就請進來用餐吧。”
  “不用,謝了。”
  “不要錢的,免費招待,大魚大肉隨你挑。”
  “我寧願花錢去吃陽春面。”
  “我看你的頭腦一定有毛病!”
  “是因為我不願意欠人家人情債。”
  張小仙好刁鑽,冷哼一聲,道:“哼,孤僻,本教主現在非要你欠我一筆人情債不可的。”
  情癡不解道:“小友這話是什麼意思?”
  “坦白說,本教主決定替你傳傳信兒。”
  “傳什麼信兒?”
  “請丐幫弟兄,以及這些窮苦之人,每人的身上掛一塊布,寫上閣下的這一首詩,到處遊蕩,不就是替你傳信了嗎?”
  “不可以,不可以,一個失意之人負擔不起這一筆費用。”
  “免費,不要你花一文錢。”
  “我連布匹都買不起。”
  “我買,算是白吃教奉送好啦。”
  “不行,這樣豈不是要欠你一份情?”
  “偏要你欠!”
  “我不同意。”
  “我高興!”
  “請張教主勿強人所難。”
  “本教主心意已決,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從來沒看見這樣熱心熱過頭的人,人家不願意他幫忙,阿郎非幫忙不可,只說不算,馬上付諸行動,命人買來一大匹白布,找到幾個會寫字的人,就在大樓之內,當眾揮毫起來。
  寫好的白布條,全部交給多多,由她連同銀子,一併發給離去的人,每一個人的胸前皆必須掛一塊,有事沒事叫他們到處去逛,如有任何特別的反應,應即刻來白吃賭坊報告,另有獎賞。
  遇上這種人,實令情癡一籌莫展,儘管自己內心裡一千一萬個不情願,但歸根結底,阿郎畢竟是出於一片善意,自然不便大興問罪之師,只好任由他去,在連聲嘆息聲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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