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絕、斬妖劍a
大悠山,是鎮江一座有名的山峰,高聳峻峭,挺撥秀逸,入雲的峰頂經年被迷濛的煙霧所籠繞。以至看上去越發靈奇古樸,高遠縹渺。在山的東邊十裡處,有一 片荒鞠淒涼的斜坡,坡上坡下,全生滿了煙迷的齊脛野草,而這眾眾野草卻都是憑般綠油油,這裡,卻有一個很好聽的名稱 龍棲坪。天才知道有沒有蜇龍在此蜇棲過,也不知這個名字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人所取,反正千百年來,鎮江府的居民便都知曉鎮江西郊有這麼一個所在。
今天,正是七月初十,是煞星與森羅院院主森羅王決鬥之日。
煞星決鬥森羅王早已成了江湖人人稱道的頭條新聞,也是震驚江湖的大風暴,各路英雄豪傑紛紛趕來。
巳牌剛過,所有的英雄好漢從四面八方接近,正邪大對決暫時擺在一邊,敵友雙方各走各路,都避免在途中碰頭,因為今日不是了解恩怨的時候,為了不耽誤觀看這場武林罕見的生死決鬥,大家寧可在發現仇家之時折向迴避。
當時尚差一刻,常亮與恨地無環卓剛、宇內雙邪,玉簫煉魂劍夫婦,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陰陽雙煞一行十二人出現在龍棲坪時,這塊名坪實坡的高手名宿,各找同道聚在一起,各劃地盤,可謂敵友分明。
人一多,情緒局面難以控制,但雙方皆無可奈何,不敢派人將不相關的人趕走,以免引起公怒。
人叢中,俠義道的白道名宿是一人大集團,其他人則分不清派別,龍蛇混雜。
常亮他們一行人十二人剛到不久,斜坡下,同樣是十二道人影分草如波,踏浪而行,速向坡下接近。
奔來的十二道人影,全是一色的黑色衣袍,由於距離仍遠,尚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是,卻可以體會出他們之間的一種氣氛 一種沉重的氣氛。
常亮卓立坡上,也是一身純黑,黑色頭巾束著整齊的烏黑長髮,黑色勁裝 黑色劍靴風吻拂著他的頭巾,獵獵發揚,腦後長髮也隨風飄散,他的眸子冷沉而淡 漠,群雄凝注著坡上的江湖新秀,年輕的霸才,名震天下的煞星,正有如一尊俯視著九幽血池的魔神,有如一只以兇睛睨視獵物的猛鷲 是那麼的冷酷驃悍。
如飛而至的十二位黑袍人,在隔著常亮尚有三丈多遠的距離處停住,十二雙冷厲的眼晴默默地投注向常亮。
他們一個個都透著一股子氣,背後,脅下,具有隱藏之物突起,一看即知是兵刃。他們為首的兩個人,一位正是森羅院院主森羅王,另一位,則是個枯乾瘦的老 頭子,這老頭子有一雙黃湯眼,一只塌鼻梁,再加上一把稀疏疏的黃鬍子,十分不起眼,但看著他,卻令人有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就好象他那皮包骨的瘦小身體 裡,含蘊著一種惡毒的衝動和暴戾的力道一樣,使人不自覺地有些惴惴不安。
就這麼互相凝視著,一時間,哪一邊也沒開口,但雙方的每一個人,皆能尖銳地感覺到對方目光中的敵意與仇恨,那是一種不可消彌的敵意,一種強烈的憎恨。
雙方的人,包括在四周圍觀的群雄,都能感覺到時間的沉靜,往往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聚著火爆,浮瀾著血腥,象是一層薄薄的幕,包裹著一切,稍有震蕩,帷幕破天與慘烈便會象怒濤般湧溢而出。
於是
森羅王一行十二人開始極力小心地緩緩移近,現在,距離常亮這邊已不是不足兩丈了。
森羅王越眾而出,右手中,是一件奇異的兵器,一根核桃粗細,三尺長短的銀色桿柄頂端以細鏈垂綴著一枚比馬掌略大的銀白骷髏頭,只不過這枚骷髏頭的四周全寸半長的利齒,看上去使整個骼髏頭閃爍著一種藍汪汪的光,象是成了精的綠毛殭屍渾身散佈的那種可怖毛刺。
此刻,這枚骷髏頭的兵器在那根二尺長銀鏈的連綴下左右搖晃,好象在告訴人們它早就在渴望飲血裂肌了。
相距一丈不到,森羅王站定,他眨眼望著常亮,表情冷木陰森且生硬。
常亮毫無忌憚,眼神比森羅王更陰森冷酷神態強橫而無所畏懼。
森羅王不開口,只是冷冷地盯著常亮。
常亮也不說話,他鎮定自若地逼射著森羅王,他在等對方開口。
整個龍棲坪的山坡上,一片沉寂,一群最喜歡高談闊論的江湖人物幾乎都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發不出聲音。
沉不住氣的人,往往是心虛的一方。
好半晌,森羅王冷森地道:“年輕人,你真的不錯,不但出色,而且也很成功、森羅院的威望也被你扳倒了一半,剩下的這一半,希望你也把握,勝了老夫,森羅院的地位你就可以完全取代。”
常亮的語氣同樣無比陰沉:“森羅王,你仍然不肯交出於手如來嗎?你難道真的希望森羅院因你一念之差完全瓦解?”
“年輕人,這是不可能的,我的聲望與地位,不容許我這樣做,只要你有這個能力,森羅院隨時等你去取代。”森羅王沉聲道。
“森羅王,我想知道,挑起我們這場爭鬥的罪魁禍首千手如來在不在場?”常亮陰聲道。
“在,郭堂主他也是個很有擔待的人,你如能扳倒森羅院,他一定不會在這個人世繼續偷生。”森羅王斷然回答。
“能不能替我引見引見,我至今尚不知這個賞了我一枚百毒無常錐的千手如來是個什麼模樣,其是遺憾。”常亮冷笑道。
“你有興趣知道,那麼老夫也十分樂意替你引見此次參加這場決鬥森羅院好手。”森羅王順手一指那位黃鬍子老頭,繼續道:“這位,是我的副手,森羅院的第二號人物,也是我多年來生死與共的老夥伴,閻王斬童飛。”
常亮冷冷一笑,道:“他確餚那麼一股子活閻王味兒。”
閻王斬童飛突然聲如破鑼般沙啞地道:“姓常的小輩,你得意不了多時,對你這後生小子來說,本院已盡了最大的忍耐!”
“哦”了一聲,常亮道:“是麼?”
閻王斬童飛那張骷髏似的乾黃面孔浮起有些激動的褚紫色,他狠瞪著常亮,暴烈地道:
“依江湖傳統來說,你小輩殺了本院那麼多的好手,這筆悵,如果連本帶利來算,內外小輩死一千次也不能償還。但我們忍了,罷了,沒有找你算悵,任由你在江湖中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你卻反而找到我們頭上來了,竟然狂妄得企圖板倒森羅院?小輩,你以為你是誰?
你又以為我們是誰?”
常亮冷沉地道:“你說完了。”
重重一哼,閻王斬童飛憤怒地道:“說完了又怎樣?”
冷冷地,常亮道:“你說完了我便明確地答覆你,我是煞星,一個無惡不作的魔神,而你們,只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土雞瓦狗,擊潰你們,並不困難,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勃然大怒,閻王斬童飛吼道:“大膽狂徒,你好大的口氣!”
一側,森羅王擺擺手,平淡地道:“老童稍安勿燥,讓我替煞星引見完再說。”
森羅王從右至左逐一指著一字排開的十餘黑衣人,先指右首的那位瘦老人:“這位是本院森羅殿殿主修羅刀姬侗,這位,正是你必殺之為快的獵堂堂主千手如來 郭堂主,他是獵堂二堂主魔心邪劍尹士倫,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這位是刑堂大執法魔豹丘達,二執法銀隼白遽,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副堂主果報神孫雷,九 幽堂堂主陰神李標,幽冥堂堂主冥王劍趙雄。”
“這應該是你們森羅院中的精英人物吧?”常亮冷笑道。
“不錯,今日之戰,你不但要擺平老夫,而且必須將他們也悉數戰勝,你才能算是取得今日決鬥的,勝利。”森羅王深沉地道。
常亮深深地咳了一口氣,一抹寒森的笑意浮上唇角,他諱莫如深地道:“約是我定下的,向你挑戰的也是我,照規矩說,你們當然有先行選擇解決方式的杈力,只要不是指定要我伸長脖子挨刀,任何方式我都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
面容上沒有絲毫可資探討的表情,森羅王冷沉地道:“你這麼大方麼?”
笑了笑,常亮道:“當然。”
他古怪地眨眨眼,又道:“反正在當初我上你們森羅院,便明白不論是哪一種決鬥的方式,結果必須只有一種形式。”
森羅王脫口道:“哪一種形式?”
霍然大笑,常亮道:“一場混戰而矣!”
森羅王生硬地道:“似乎你早就胸有成竹了,煞星。”
聳聳肩,常亮不屑地道:“也談不上什麼胸有成竹,森羅王,因為你們是哪一類的,我心中雪亮,對你們森羅院,說老實話,我並沒有抱著什麼幻想,期望你們 有什麼公正仁義的表現,你們有權利為保護自己擁有的權益而不擇手段,換了任何一人,他都是一樣,毫不例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對你森羅王所提的解 決方式,我完全贊同。”
森羅王冷峻地道:“煞星,老夫很佩服你的這份勇氣,也十分欣賞你的狂妄,你很了解人性的自私,希望你擁有狂妄的本錢!”
哧哧一笑,常亮道:“我當然有我狂妄的本錢,不然我早被你們挫骨揚灰了。出道至今,我就沒有在公平決鬥的情況下與人較量過,混戰打多了,經驗也豐富 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什麼混戰局面,越混越亂的戰局,才充滿刺激,有刺激,才能促使我的武功向更高的層次進步,換句話說,我對打混戰己經有了一種奇怪的嗜 好,因為我十分喜歡血肉橫飛的場面。”
森羅壬沉沉地道:“今天的情勢,只怕與以往不同,煞星,這次你只怕沒有以往的幸運,因為我好象已經看到你那血淋淋的慘狀了。”
怪笑一聲,常亮冷森森地道:“奇檉,怎麼我隱約看到的卻是你們血肉橫飛,肢離體殘,屍橫遍野的情景呢?”
閻王斬童飛業已氣得差點閉過氣去,他狂吼道:“姓常的小輩,你即將用你的狗命來償還你的囂張與狂妄!”
常亮陰沉地道:“童飛,你這老小子不過是一個毫無修養,沒有德性的野種,你如算個人,你衝上來試試,不將你大卸八塊,我煞星就自刎在這龍棲坪!”
這一下,閻王斬童飛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一聲,方待有所動作,森羅主已冷森地吼道:“你瘋了,老童!”
猛然將一口氣吞下,閻王斬童飛氣得渾身直哆嗦,握掌展掌,差一點連眼珠子也突出了眼眶。
鼻中哼了哼,森羅王又對常亮道:“煞星,呈口舌之利,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聳聳肩,常亮咂然笑道:“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罵人也實在是種樂趣。”
陰厲的目光盯了常亮一眼,然後落在常亮身後的恨地無環身上,再瞥了瞥字內雙邪,掃了掃陰陽雙煞及一幹女將,最後,森羅王的目光落在玉簫煉魂劍的身上。
他仔細地凝視了這位煉魂谷主一陣,幽冷地道:“假如我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雲霧山煉魂谷楚谷主了?”
玉簫煉魂劍臉上的笑容莫測高深,他道:“正是楚某。”
森羅王的目光閃了又閃,低沉地道:“楚谷主以此種姿態出現在眼前這種場合,大約是替煞星助拳來的了?”
玉簫煉魂劍笑道:“一點也不錯。”
沉默了一下,森羅主沉聲道:“明明知道不必要,但我仍願提醒楚谷主一句,你不要輕估了我們森羅院,與森羅院作對,對任何人來說,恐怕都是一種不合算的事。”
溫和地一笑,玉簫煉魂劍道:“森羅主,好象在江湖上,楚某煉魂谷的威望是在你森羅院之上,對不對?”
森羅王臉上神色一變,他寒著臉道:“這麼說來,你們煉魂谷是一定要淌這塘混水,捲入這場是非中了?”
平靜地一點頭,玉簫煉魂劍道:“如果你堅持不交出千手如來的話,恐怕正是如此了。”
怒哼了一聲,森羅王道:“那麼你一定會看到煉魂谷與森羅院究竟誰才是強者。”
玉簫煉魂劍深沉地一笑道:“楚某已經知道結果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森羅壬的目光再次回到常亮臉上,道:“眼前的情形,我們是必須用鮮血來解開我們之間的死結了。”
“你森羅王如果執意要將森羅院瓦解,我也遺憾地認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常亮森冷地說道。
環掃了一圈圈觀看熱鬧的群雄,森羅王低沉地道:“以我們目前的立場,似乎用不著請人做公證。”
“我也這麼想。”常亮說著,也環顧了四周一眼,接著:“這些人離我們這裡甚遠,我想沒有哪一種暗器的殺傷力能達這麼遠的,因此我們應該可以安心一搏了。”
一點頭,森羅王陰沉地道:“但為防意外,我建議你我雙方還是佈置一番為妙。”
“我完全同意。”常亮乾脆地回答。
陰沉地一點頭,森羅王轉身返回己方陣容中,指指點點地對一幹森羅院的精英分子說個不停。
這時,常亮也轉身朝玉簫煉魂劍等人道:“等下一定是一場混戰,大家一定要小心,小雪,紅姐,還有如霜,瑩妹的安全由你們負責,你們自己也小心點。”
“亮弟你放心好了,我們保證不會令瑩妹受到半點傷害。”雲怡紅鄭重地道。
“亮哥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的功夫也很不錯呢!我不要紅姐她們的保護。”楚秋瑩心中甜甜的,但口中卻不肯示弱。
“瑩兒,娘不許你逞強鬥狠,你現在並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安危,我還要替另一條生命著想,知道嗎?”玉羅剎正色道。
本能地伸手換了摸小腹,楚秋瑩不出聲了。
白髮銀眉忽然低聲道:“小兄弟,森羅院三殿七堂主力今日只來了一殿五堂人馬,剩下的,你認為森羅王會不會搞什麼鬼?”
“應該不會,就算他們有後援,我的手下也會全力狙殺。”常亮斷然說。
滿意地微笑,白髮銀眉道:“你不說,我到是忘了你的殺手部下。”
常亮將目光緊盯著正在調兵遣將,安排佈置的森羅院人物,他口中邊道:“老哥哥,等下混戰一開始,你們都要小心,在我的感覺中,對方這次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點點頭,白髮銀眉道:“放心,老哥哥自會留意,他們都是高手,我們也沒有一個弱者,小兄弟,你也千萬謹慎。”
報以感激的一笑,常亮道:“小弟省得。”
後面,恨地無環憋著嗓子道:“兄弟,場面有些邪,你粗心不得啦!”
常亮道:“你寬懷,大哥,比這更邪的場面小弟也經歷過,這些野種罩不住我的,大哥,待會兒瑩妹那邊,請你也替我留點意,也請你提防一下那些隱在圍觀者中的陰毒殺胚。”
“兄弟你放心,大哥心中有數。”恨地無環拍著胸膛說。
這時
森羅王業已調配妥當,他緩緩走向常亮。右手倒提著手中那件奇門兵刃,冷烈地道:
“煞星,老夫想,你應該沒有什麼可以等待的了。”
常亮也迎上幾步,冷笑道:“只怕是你還在等什麼要等的吧。”
森羅王沉靜地笑道:“很抱歉,為了森羅院,老夫不能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
冷峻地,帶著幾分諷刺,常亮道:“沒什麼,我早習慣了。”
森羅王右手輕輕搖晃著那枚布滿利齒的骷髏頭,左手輕捻著那根銀鏈,冷漠地一笑道:
“煞星,知道這玩意的名字麼?”
搖搖頭,常亮道:“十分陌生!”
森羅王邪惡地笑:“它叫泣血魔刺,是我使用四十餘年的隨身兵器,也是我最親密的夥伴。”說著,他以一種無可言喻的蔑視神情盯著常亮,繼續道:“縱橫江 湖三十載,它不知令多少英雄泣血,也不知使多少狂夫斷魂,它非常酷愛品嘗人的鮮血,今天,只怕它有幸試試威鎮天下的煞星常亮和血肉滋味了。”
早已撤出斬妖劍,常亮不屑地冷笑道:“森羅王,你手中的泣血魔刺飲的血再多,只怕也不會有我手中的斬妖劍切下的人肉多。”
冷冷地盯著充滿煞氣的斬妖劍,劍刃上那閃現的濛濛血光令森羅王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他陰沉地道:“斬妖劍是前古凶器不假,但它如果落在只會口出狂言說大話的人手中,又與破銅爛鐵有何兩樣。”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也許正是這件廢鐵來瓦解你的森羅院,你信不信?”
驕陽的醋熱,驅不走鬥場上籠罩著的森森煞氣,龍棲坪上,氣氛在無比的緊張中,帶著無比的肅殺,而人們的心也在狂跳著,熱血在澎湃著,環境,融合著人們心裡的感觸,好不壯觀,好不慘烈。
森羅王回頭望了一眼他的手下,但是,就在他的目光尚未轉回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縱躍的動作,整個人卻已突然撲向了常亮,快得象倏閃即逝的流光,泣血魔刺在一溜寒光中帶著刺耳的尖嘯擊向了常亮的腦門。
這種攻擊方式,常亮早已司空見慣。因為他的武學就是在這種猝襲偷擊中進一步得到深造的。
他暴閃而出,同時一招千層劍浪揮出,斬妖劍猝掠似掠虹,也不在銳嘯聲中迎向森羅王。
森羅王陰笑著連旋二十四次躲開,在這極快的旋轉中,他的泣血魔刺舞起漫空鬼影,在穿曳交織的勁力激盪下,猛罩常亮。
森羅王這把泣血魔刺的凌厲招式,已有四十餘年的火候,所以施展開來,也就異常的純熟與老練,完全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是以他甫一展開攻擊,常亮即已 感到敵人的招術攻勢極為凌厲雄輝,這種深湛的造詣,常亮確見不多,不過,卻也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在他的想像中,森羅院的院主所該具備的本領便原應如此。
凌空的身形突然急速飛旋,常亮在藍光閃爍地異芒光柱中穿射彈躍,每在翻騰間,俱是出手如電,斬妖劍好象完全與他渾然一體,仿佛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它是那麼的靈活詭異,又是那麼的狠辣惡毒。
於是,兩條人影追逐奔掠,此起彼落。一會兒泣血魔刺呼嘯耀眩,一會兒斬妖劍伸縮挑劈,在尖銳的罡風聲裡,兩個人追搏於宇宙之間,拼殺在驕陽之下。
突然
閻王斬童飛暴吼一聲,用手指向鬥場。
那十名成一字排列的森羅院高手中,立即有兩個人飛身而起,撲向正在激戰中的常亮。
這兩位一胖一瘦,胖的生得腰粗膀闊,滿臉橫肉,下巴上長著一額生有黑毛的青胎記。
模樣十分兇惡。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瘦得比閻王斬童飛還要瘦,倒吊眉,朝天鼻,削腮薄唇的那個則是九幽堂堂主陰神李標。
兩個人別看模樣不俏,動作撲擊卻是快速利落到了極點。魔神雷仲使一把鬼角劍,陰神李標一對月牙短鏟。兩個人配合得又巧又抉,眨眼間已來到了常亮身邊,悶不吭聲地攻了上去。
一直就凝神戒備著的恨地無環這時沉不住氣了。他一揮手中沉重的獨腳銅人,往前一錯步,大吼道:“好一群吃爛飯,打濫仗的邪龜孫,你們森羅院就是靠這等法子成為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一個嗎?行,老子也就一併請你們照顧了吧?”
閻王斬奸笑一聲,道:“看你這副愣頭愣腦的熊像,便也曉得你不是頂天的貨色,看不順眼麼?好,蘇堂主!”
其餘八名角色中,有一個同樣牛高馬大的大個子,一躍而出,沉沉地答道:“在!”
閻王斬童飛道:“這位仁兄看不慣我們的作風,想自己找死,你去成全他。”
這位高大威猛的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用手中一把龍頭鍘刀往前一點,咧開大嘴道:
“久聞你恨地無環神力驚人,今日蘇某向你領教!”
怒吼一聲,恨地無環將手中獨腳銅人向肘後一貼,大步行出,邊走邊咆哮:“很好,老子正想掂掂,但不知你***有沒有這個份量!”
他甫始走出兩步,後面,八荒邪神道:“卓老弟,小心應付,宰一個算一個。”
恨地無環回首道:“葉老哥放心,我……”
他的話末說完,我字尚在舌尖上打轉,一聲淒厲怪笑起外,一片強烈得有如千斤重錘似的勁道已突然撞向他的背脊!
恨地無環反應超人,右一閃,同一時間,右手一探猝揮,獨腳銅人己抖出一道金閃閃的光彩,奮力硬戳過去。
“當!”的一聲巨響,巨大的震響成浪似地往外擴散,金輪鍘但覺熱血上湧,手臂發麻,心中暗道恨地無環果然神力不凡,猝擊無功,他一蹲身,錯步移出,揮手又是狂風暴雨般的二十三刀翻飛劈出。
哈哈一聲狂笑,“你小子不過如此!”恨地無環在狂笑聲中抖手搗出獨腳銅人,出手之下窕似大海怒濤,掀起溫開風雲,滾滾罩合,連空氣中也全是巨大的銅人幻影。
甫一接觸,兩個大力神便是一連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兩人又閃電似的分開。在這一劈間,金輪鍘的面孔已見汁涔。
狂笑再起,恨地無環如影附形,獨腳銅人揮起如大風呼嘯,幻成如山的重重金光,狂野地進攻。
金輪鍘被迫咬牙後退,但是,恨地無環得理不饒人,獨腳銅人挾著呼隆之威迫攻而至,沉重的無形勁力好象層雲一樣重重地往下壓,而銅人金光迸濺飛舞,有如自萬丈高空瀉擊而至的巨星。
這時 激鬥在一起的四個人中,忽然傳出一聲使人毛髮悚然的尖銳慘號。在眾人驚慌的環視中,老天爺與常亮交手的三人之一陰神李標,業已凌空打著滾子朝坡下摔出,每在身體的翻側間,具有一溜溜血珠向外飛濺。
這位九幽堂堂主,是栽在常亮挫敗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那一記泣魂天殛之上。
目睹此狀,白髮銀眉大笑道:“童飛,我們也別閒著呀!”說完,他撤出一對奇門兵刃。
這是一雙鬥大的刀輪,輪刃斜疊於同一方向,鋒利勾曲渾渾藍汎,好一付霸道的利器。
白髮銀眉手扣在刀輪的軸心握把上,越眾而出。
閻王斬面色倏變,他冷森森地道:“樂老怪,你死定了!”
白髮銀眉刀輪一出,馬上便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變得冷酷陰厲。他陰沉地道:“童老兒,你試試看!”
閻王斬童飛雙目冷泛出紅光,面容猙獰地叫:“森羅殿殿主何在?”
後面的七個人中,身材修長而削瘦的修羅刀應聲而出。他手執一柄彎鉤鐮刀,神情悍野地大步來到閻王斬身邊站定。
閻王斬童飛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陰森地道:“把那老混蛋宰了。”
修羅刀姬侗用手中彎鉤鐮刀一指白髮銀眉,陰沉地道:“樂老怪,你過來領死吧!”
陰陰一笑,白髮銀眉道:“你這條走狗難道不會過來?”
修羅刀姬侗那張削瘦,平板,冷酷而又略顯呆滯的馬臉上頓時浮起一種獸性的怒容,喉頭悶嗥一聲,象頭瘋狗一樣衝向白髮銀眉。
白髮銀盾毫不畏俱,猛然前衝,右手刀輪翻飛掠閃,在力道萬鈞的四十三次飛劈中,左手刀輪又以猝然波顫如浪,抖出千百輪影,那麼嚴密地封住了修羅刀的四周空間。
修羅刀姬侗一聲不吭,仿佛無視眼前的罡風寒芒,他全力催動手中的彎鉤鐮刀,狂風暴雨似的六十六刀橫掃千軍般攻向白髮銀眉。
白髮銀眉冷哼一聲,晃閃的寒芒猛地向上崩散,宛如夜空中突然炸開的旗花。
修羅刀縮身弓背,險之又險地從萬千寒芒的間隙間彈射讓開。
現在,他總算是知道名震天下的宇內雙邪的武功造詣果然椋人,甫一照面,差一點便吃了大虧。
人影交差換位,兩個人頓時纏戰起來。
震天的狂笑再次出自恨地無環口中,只聽他大吼道:“小子你完蛋了!”
獨腳銅人突然幻出一層層金黃的魅影,如山岳重疊,似亂雲翻滾,象是那自阿修羅煉獄卷來的陰厲罡風,浩烈雄渾地圍掃合罩向它的敵人 金輪鍘蘇傑。
閻王斬暴厲的吼聲急切傳出:“蘇堂主快躲!”
可是,世上往往有許多事情,當事者與旁觀者的看法和感觸是不一樣的,就象一個做著惡夢的人,看他躲臥著十分不靜,實則他早已驚魂欲斷五內如焚了。這種感覺,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溝通的。
目前,這位森羅院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正是如此。
他的龍頭鍘刀“嗖”的一聲將一片衣襟削落,但人卻象一頭失去理性的瘋虎,驀然一轉倒翻向後,整個人全身蜷曲著連連發出令人惻然的慘吼。每一次滾動,地面上俱皆印上一攤殷紅的粘稠鮮血。
與此同時,正在與常亮交手的魔神雷仲,在常亮一聲冷酷的沉喝聲中,他的六陽魁首已打著轉飛向正在不住驚怒叫罵的閻壬斬童飛。
目睹此狀,剩下的六名森羅院高手全沉不住氣了。只見千手如來竄向閻王斬童飛,氣急敗壞地叫道:“副院主,請馬上下令圍殺。”
閻王斬又急又怒地叫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殺啊!”
他正在憤怒著發號施令,陡然間,一道綠蛇似的碧綠電芒,仿佛來自虛無中,驀然自斜刺裡射來。
由於這一抹綠森林的芒彩太過快速與玄異,幾乎是剛剛發覺即已到了眼前。因而閻王斬童飛在大吃一驚之下,險些沒有來得及躲開,他怪叫著猛然一劈後掄躍出三尺。但是“嚓”
的一聲響,他那長袍下襬卻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削落了。
嗯!這猝掠者,是玉簫煉魂劍楚景雲。
一旁,千手如來早驚得側移五尺,還沒有待他做出反應,八荒邪神已掄起那雙鐵似的大掌,抖手七次凌空劈落,攔住了這位獵堂堂主。
幾乎是同時,陰陽雙煞截住了支援已是狼狽不堪的森羅王的那兩位刑堂執法魔豹丘達與銀隼白虎。玉羅剎揮劍攻向了獵堂二堂主魔心邪劍尹士倫,冷寒雪拉住了輪迴堂副堂主果報神孫雷,卓如霜纏住了幽冥堂堂王劍趙雄。
全面混戰拉開戰幕,血腥與慘烈在這一刻破幕而出。
四周觀戰的群雄一片譁然,議論紛紛,顯然這種混戰局面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被玉簫煉劍猝然一擊逼退三尺的閻王斬童飛,此刻他的一張老臉業已驚成了臘白色,但見他右手翻去,一件黑色鋤狀怪異兵器便現了出來。那是一顆以焦鋼鋼鑄 造而成的猙獰鬼頭。這顆鬼頭打造得恐怖無比,醜惡異常。面孔稜角突時,每一條皆打磨得鋒利如刀。鬼頭頂上,突出兩尺三雨長的牛角形的鈑角,又尖又銳又鋒 利。
這件玩意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它的霸道與歹毒。
當然它也有個名稱。叫閻王套。
玉簫煉魂劍揮出一劍,將閻王斬童飛逼得如此狼狽。雖然混戰已開始,但他並未乘勢追迫,他左手持著一根碧玉簫,右手握著一柄綠光森森的墨綠色怪劍含笑而立。他對一旁的恨地無環道:“卓賢姪,你小心注意嚴防異變,我總懷疑森羅王他有陰謀。”
“伯父放心,小姪知道怎麼做!”恨地無環大聲回答,將那柄血污尤存的獨腳銅人斜摃肩上,來至正焦急的注視著鬥場中的楚秋瑩和雲怡紅身邊,卓然挺立,用那雙豹眼不住地環視著周遭的群雄。
尚在驚魂末定的閻王斬童飛,這時跳起來破口大罵道:“好個卑鄙無恥的老王八,你你你……你算什麼武林成名人物?竟用這等下三流的鬼域技倆來暗算你家童老爺?你簡直丟盡了你煉魂谷的八代祖宗的臉!”
玉簫煉魂劍淡淡地一笑,道:“老狗才,對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你難道這個道理也不懂嗎?”
“嗎”宇尚在空氣中跳動,餘音猶在閻王斬童飛的耳際回繞,玉簫煉魂劍一滑步,身如行雲流水般向前飄動,綠劍倏閃,六十六劍融成一片碧浪,那麼流暢又那麼浩蕩地罩向了閻王斬童飛。
怪叫如鬼嘯,閻王斬童飛倏撲騰躍,手上的閻王套彈擊跳砸,眨眼之間反攻七招四十九式,動作之快,之急,之利落,果然不傀為森羅院第二號人物,身手不同凡響。
綠芒劃過一道圓弧,猝變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氣的銳響中,一道碧光帶著令人心悸的異嘯從層層綠芒中穿出,光華耀眼。這是煉魂穀穀主玉簫煉魂劍仗以成名的玉劍煉魂大九式中的第三式,鬼影僮僮。
閻王斬童飛知道敵人這一招裡面一定尚暗含詭異的千變萬化,不敢力敵。他倒躍而退。
玉簫煉魂劍人影佤閃,綠劍斜削飛彈,刃光在後,一點寒星卻早飛射越前。招術之精奇絕妙,簡直已達超凡入聖的地步了。
閻王斬童飛雖說頗為震慴於對方功力之雄渾高超。但他到底是森羅院的二龍頭,在江湖中久歷大風大浪,一聽破空的嘯聲有異,便立即以最快的反應抗拒。他瘦小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掄回迎。
“當!”的一聲脆響中,他已截開了玉簫煉魂劍的左手碧玉簫。
玉本身就是一利易碎的東西,但此刻碧玉簫在閻王套上,竟然發出了金鐵撞擊之聲。由此可見玉簫煉魂劍功力之精深,神功禦刃之奇絕。
高手相搏,往往無需戀戰個千招萬式以上才能摸清對方底細。通常只要一兩個照面雙方即會心裡有數。
眼前,情形就是如此。
閻王斬童飛與玉簫煉魂劍雖然才戰了三四個回合,但他業已震驚於這位煉魂穀穀主的精奇招式與高深的內力。比諸於他,可以說至少高了兩三成。現在他心裡不得不承認,人家號稱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煉魂谷主,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之流。
面紅脖子粗,青筋不住抽。他一面奮力搏戰,一邊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此際,與森羅院大龍頭森羅王拼鬥的常亮,在解決了魔神雷仲與陰神李標之後,再鬥森羅王,簡直是遊刃有餘。他不時以詭奇凌厲的招式逐漸將森羅王逼得手忙腳亂,狼狽萬分,不時用一雙虎目環顧四周。
四周的群雄都在交頭結耳,指手劃腳,形勢一團糟。
再觀另外的幾對搏擊者,白髮銀眉已將修羅刀姬侗通得團團亂轉,八荒邪神則將千手如來迫得狼狽不堪,玉羅剎劍劍鬥魔心邪劍佔盡上風,陰陽雙煞雙戰魔豹與銀隼勢均力敵,冷寒雪對付果報神孫雷,綽綽有餘,卓如霜鬥冥王劍趙雄,得心應手。
整個戰局,自己這方佔盡上風。現在等待的,便是森羅王的後援,以便將對方一網打盡,徹底瓦解掉森羅院。
森羅王偷眼一觀四周,他真有點心驚膽戰了。
不錯,他的手下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對方的實力,完全超出他的想像之外,此刻的情況,對他們森羅院簡直是太不利了。
森羅王一身所學當然稱得上高強卓絕,可是,眼前他的對手卻不是尋常的江湖人物,更不是徒具虛名的庸才。他可是江湖後起之秀,一朵新崛起的武林奇葩,是目前江湖上縱橫無敵的年輕霸才,以兇狠手辣冷酷寡絕著稱的煞星常亮。
老實說,在這之前,他對江湖中傳聞煞星常亮是如何厲害,怎麼怎麼高明之事,一直就半信半疑,他總認為煞星再怎麼高明厲害也不過是後生小輩。
不親眼目睹,江湖人是從不相信傳聞的,這是每一個江湖人都具有的通病。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兔子不放鷹,說的便是江湖人的這種通病。
可是現在,森羅王他不得不相信江湖傳聞是一點也未言過其實。相反,他有一種他的對手比傳聞中更可怕的感覺。
方才,煞星常亮己經掌劈了陰神李標,繼而劍斬魔神雷仲。如今,他以手中斬妖劍與森羅王周旋,似乎根本末盡全力,煞星他只是反覆地使用著雷霆生死斬的前面七式,但己經令森羅王驚慌失措了。
常亮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早就可以收拾掉森羅王了,雖然,那樣要費些手腳,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他之所以一直未曾痛施殺著,速戰速決,為的只有一樣 敵人的後援尚未到!
這一回,常亮早已下定了決心,他發誓要將這些森羅院的魑魅斬盡殺絕,一網成殲,徹底地瓦解掉森羅院。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威望,替自己日後的霸業奠定基礎。
這一刻的龍棲坪,灸熱的熱浪驅不走那一片籠罩著的慘烈戰雲,激烈的罡風吹刮著。宛如帶著血腥在呼嘯,仿佛將那出自人內心的深刻仇恨與憎惡完全從口中發 出。寒光閃爍銳縱勁橫,人影起落追逐,一聲聲暴戾的叱喝夾雜著一聲聲急促的喘息,甚至,連每個人眸子裡的神色也完全變得那麼的狠毒及瘋狂了。
就全盤的戰況來看,四周觀戰的群雄都心裡有數,如果森羅院只有眼前這點人手的話,煞星常亮這一方已是勝利在望。
鬥場上的情形,在一旁掠陣觀戰的楚秋瑩,雲怡紅及恨地無環自然也看得清楚,如今,他們三個除了戒備森羅院的突起奇兵外,已無需對己方的拼鬥者擔心了。
就在這緊張無比的關頭,森羅王揮出三十七式攻式常亮,同時一個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剎那,口中已經發出一陣銳又高昂的 哨。
在泣血魔刺的星芒閃掠下騰挪如電,常亮右手四十九劍飛斬而出,逼得森羅王連退五步,哈哈大笑,他嘲弄地叫:“早就該把你躲在一邊的縮頭烏龜喚出來了!”
隨著森羅王一聲尖銳淒厲的 哨,龍棲坪的正西方,從圍觀的群雄中忽然掠出二十四條人影。
而這人影甫一出現,從東邊,南邊的人叢中,也鷹隼似的撲出十二條人影,不過他們不是支持森羅院,而是飛截那二十四條人影。
那邊,白髮銀眉冷森地一笑道:“該上路了!”
“了”字在他舌尖上翻滾,他削瘦的身軀驀然騰空躍起,眨眼間暴然向下撲。
修羅刀姬侗只覺眼睛倏花,一團白影便已到了頭頂,他不禁鼠目暴睜,怒眉倒豎,在腳步的猝閃飛旋下運足全身功力將手中彎鉤鐮刀猛擲敵人。
狂笑一聲,白髮銀眉人在半空中雙手刀輪一合,“鏘!”一聲脆響中,整個人“呼”地翻了個空心筋斗,那柄來勢疾勁的彎鉤鐮刀便稍差一線貼身而過。但是,就在白髮銀眉一個轉折尚未回過來之際,那柄業已斬空的彎鉤鐮刀卻已怪異無比地在一顫之下再次反斬而回。
那柄鐮刀的把柄處,敢情是連接著一條細白的銀鏈。修羅刀姬侗振腕抖鏈,那柄掠斬凌空的鐮刀便轉旋而回。
鐮刀來勢兇猛,寒光如電,猝然劈向白髮銀眉的腦門,白髮銀眉狂笑一聲,左手刀輪收肘回擋,“當”的一聲磕飛那柄回斬而至的 刀,右手刀輪卻猝然暴閃似要追回千百年即早逝的流光,脫手而出,旋轉著斬向修羅刀姬侗。
血光崩射,淒厲的慘號出自修羅刀姬侗口中,他枯瘦的身子踉蹌後退,在他們退勢中,那柄深深斬入他腹中的刀輪在連著刀輪的那根指粗銀鏈猛然一抖,回拽而 出,巨大的絞力不僅將修羅刀的小腹之內絞得一團糟,而且也將他瘦小的身軀斜摔出五尺開外,隨著他手舞足蹈的摔滾方向,猩紅的鮮血一路往下直灑。
白髮銀眉看也不看修羅刀一眼,仿佛早知自己的出手會造成什麼後果,他毫不猶豫,飛身撲向正掠向鬥場的十二條人影。
急掠而來的十二人,為首有兩人,二個是又矮又瘦,蓄著一把仙羊鬍子面容冷酷的六旬老人,另一個是位跛著一條腿的獨目禿頂大漢。
一直就在全神戒備的恨地無環大喝一聲,獨腳銅人帶著狂浪怒濤般的罡風猛然掃向這十二位森羅院的後援。
為首急奔的瘦小老者怪笑道,蹲身,側體移步,還擊,在一個動作中一氣呵成。象是一條怪蛇在伸展,一溜藍汪汪的光芒已飛迎而上!
嘿!那是一柄鋒利無比的指寬軟劍。
幾乎不分先後,白髮銀眉一人截住了三位好手,其中一位便是那位跛腳獨目禿頂大漢。
楚秋瑩與雲怡紅嬌叱著加入戰圈。她們一人敵住了一名鏢悍大漢。
剩下的六道人影中,一名滿臉大麻子的凶漢在重重的一哼中,有如一團烏雲般。罩向了常亮。
他身後的五位高手,毫不猶豫,跟隨麻臉凶漢衝了過來,當然,目標也是常亮。
狂猛地飛旋閃耀,常亮立時脫開了森羅王的糾纏,斬妖劍狂揮,人已怒虎般拔空八丈有餘,他暴叫道:“神鬼招,” 「叫聲高昂入雲,能裂金石,在一片令人耳膜震顫的跳動鼓盪中,又帶著一縷縷裊裊的、含蘊著無比淒厲殘忍的餘音,向四周飄散。
於是
所有觀戰的群雄全知道了,也全恐駭了他們曉得煞星常亮即將大開殺戒,自現在起他才算真正大開殺戒!
斬妖劍泛閃著那種青瑩瑩冷森森的銀白光華,自半空中以流星橫越蒼穹的奇速暴然瀉下,那種包含著死亡的呼喚,招魂的低咽以及閻王的陰笑似的森冷寒光,立時將六名撲到的森羅院援手籠罩在其中。
這時,六名高手正好先後撲至。那位麻臉凶漢不退不讓,反而飛身迎拒,他右中那柄開山劍以其怪異的招式倏斜之下反方向倒挑常亮的小腹,同一時間,另外五名大漢的一刀,一劍一鉤一鞭一棒也以雷霆萬鈞的聲勢攻向常亮。悍不畏死!
這時斬妖劍帶著漫空的尖嘯,匯成一輪又一輪青瑩的光環,光環飄浮重疊,迴旋激盪,自四面八方向六位敵人會合,而光環中,弦月形有劍影與魔牙般的利齒閃射吞吐,就似峨嵋金頂的佛光籠罩。佛光無所不含,更有諸天神魔的撐天杵。
那種滲人的摻叫簡直能將人的肚腸扯斷,血雨化成一蓬一蓬猩紅的水珠往四周濺灑,碎肉屑與爛,肚腸挾在其中向外飛落,老天爺!這六位活生生的大漢全都象叫人分了屍一樣支離破碎地重重跌落在綠滲滲的野草上。
這六位衝破修羅仙子與莊韻秋所帶的十名五蝠血令殺手圍截的好手,不是什麼無用庸人,而是森羅院三殿七堂中的天刑殿殿主天煞神於堅與所屬天刑五煞。
天煞神在森羅院中有其崇高的地位,森羅院目前在江湖中赫赫威名,離不開他天煞神創建的汗馬功勞,而天刑五煞,更是他天煞神的得力助手。但是,這一次他 們太不幸運了。他們遇到的人是煞星,不折不扣,專門索命奪魂的煞星,而剛才那三大散手絕式中的神鬼招,正是煞星籍以成名的狠毒霸道招式。
此刻
森羅王的雙目凸得險些要掉出眼眶之外,他面色慘白,嘴唇發烏,只差那麼一點便要閉過氣去,他那雙炯亮怒睜的怪眼有如燃燒著的兩股火焰,他手揮泣血魔刺,人似瘋牛般猛撲急攻,口中厲吼道:“煞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常亮猛地速出出九十九劍,口中陰沉地道:“當然是你死!”
劍影翻飛,魔刺縱舞。一時間,常亮又與森羅王鬥在一起。
一點不錯,一夫拼命,萬人難敵,存了拼命之心的森羅王,在他那瘋狂不要命的攻勢下,常亮一時間還真難以奈何他。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不要命的武功,也是最可怕的武功。
這個時候,龍棲枰上可以說分成了兩個鬥場,所有圍觀的群雄都圍成了一個圓圈,注視著鬥場,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開始恐俱了,怎麼突然之間,煞星常亮會有這麼多幫手?
那十二名圍堵森羅院高手的男女,一個個都是陌生面孔,但卻一個個全是殺人的行家,不到片刻,森羅院方面己被擺平了一大半,而這十二名男女僅輕傷了一男一女。
四對拼搏者仍在劇鬥。除那兩名受傷的男女外,其中已解決對手的六名男女此刻根本不顧江湖規矩地一湧而上。
真是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便將剩下的四位森羅院高手解決掉,然後十二個人齊向常亮他們這邊掠來,領先的不是別人,正是修羅仙子與莊韻秋。
所有的人都震驚於這十二名男女的恐怖殺人手法,都在暗暗猜測這十二名男女的來歷。
當然他們都只能毫無根據地瞎猜。
唯一的後援斷了,這些森羅院的好手心中大叫大事去矣。
正在與八荒邪神交手的千手如來此際心中的那種慌恐,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他在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乾坤神手的話。後悔惹上了煞星常亮,更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將煞星給宰了,那次他如果多打出一枚百毒無常錐,現在的一切不就全不會發生了?
他後悔他所做的一切……。
高手對搏,最忌分心,千手如來這樣一胡思亂想,本就不是八荒邪神的對手的他,更加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千手如來以掌功人名,暗器更是一絕,但他的對手是名震天下的宇內雙邪中的八荒邪神,八荒邪神精煉的黑霹靂掌功,根本就不是他千手如來所能匹敵的,近身肉搏,也無法趁隙發射暗器,他這位獵堂首席大堂主此刻不禁是黔驢技窮了。
哈哈一笑,激鬥中的人荒邪神朗聲道:“小兄弟,你這位大仇家老哥哥替你代勞送他去見真正的西天如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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