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泣、血、滅五龍
霸王莊是座堅固而古老的建築。
莊牆高有兩丈,比一般房屋更高,莊前建有箭樓,門前有吊橋,用運河水引注的護莊壕溝。
這是說,霸王莊象一座兵壘,或者,象一座城池。
莊主神力霸王項勇,是與百劫神魔等老兇魔同一時代的綠林大王,退隱江湖之後,在這鎮江城郊建起了一座與外隔絕的大莊院,與兒孫妻女在一起安度晚年。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要你一入江湖,你這一輩子便注定了江湖人的命運。
自毒龍向百龍率人住進霸王莊後,這裡戒備更加森嚴,如臨大敵。
內院,當然是主人的宿處,東院,安頓著五龍樓的殺手精英。
魔龍與妖龍被煞星常亮殺害的消息得到證實,毒龍向百龍憤怒多於恐懼,他發誓要為兩位兄弟報仇,剷除煞星常亮及其同黨。
六位客卿被煞星逼走了生死鏟桂明山,還留下了血手無常等五位老一輩兇人,四海同心堂的殺手悉數調來,五龍樓總壇中的特級殺手也傾巢而出,實力空前強大。
晚膳後,主人神力霸王到客院陪毒龍等首腦人物品茗,商談對付煞星常亮的大計。
一個煞星常亮已在江湖中掀起了血雨腥風,現在他還有江湖三大禁地中的煉魂谷相助,更可怕的是,有消息證實了煞星與五蝠血令有勾結,這些,是神力霸王最擔心的事。
但目前的情況,他是騎虎難下,不管煞星常亮如何難對付,反正他這位毒龍向百龍的拜把兄弟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義之所在,他不容推辭,何況多年來,他一直在替五龍樓掌管建在他霸王莊的堂口。
客廳中有十餘位地位最高的人在品茗,一面神色凝重地交談。
“煞星他一招迫走生死鏟桂老哥,由此可知這小子功力神不可測,加上二龍頭與三龍頭的斃命,老夫認為,要除煞星,除了聯手暗算,我們別無他策。”血手無常老眉深鎖:“在座諸位,相信大家對本身的功力高低都心中有數,我們之中能一招勝桂老哥的,半個也沒有,而如是二龍頭與三龍頭聯手,餘某相信我們當中沒有人能接下三五招。所以,我們如果向煞星公開叫陣作公平一搏,不但會毫無獲勝打算,而且勢必將步森羅院後塵。”
“餘老哥的話,熊某深表贊同。”三眼劍狂苦笑:“桂老哥一生所學如何,沒有人比熊某更了解,熊某雖說不會輸給桂老哥,但熊某卻自知絕勝不了桂老哥,煞星這小輩能一招敗桂老哥,這小輩委實可怕!”
“兩位老哥提議向某也深信不疑。”毒龍向百龍皺著眉頭道:“原以為煞星雖然功力精湛,但向某自認能對付得了,可是經過五蝠血令會晤之後,煞星的表現使我不得不將這傢伙的功力作出重新估計,安家大院被挑,我方損兵折將,煞星的存在,對我們造成了太大的威脅,我們不除他,他勢必也不會放過我們,趁目前白道人物與不歸島人在互相牽制,我認為集中力量將他剷除,勢在必行。”
“但這小輩太可怕……”
“一比一,當然咱們沒有勝算,但一比一,甚至一比五,向某認為也不是沒希望。”毒龍鄭重道:“要大舉與他生死相決,咱們有的是人手,有的是高手,所以我們只要儘量避免接受單挑指名決鬥,煞星在劫難逃。”
“向兄,如果我們的消息可靠,煞星常亮與五蝠血令真有勾結,那麼我們的處境可就不太妙。”主人神力霸王憂心忡忡地說:“會晤失敗已成定局,睚眥必報是五蝠血令的一貫作風,在龍棲坪我方那樣威迫五蝠血令代表,他們勢必不會咽下這口氣,因此我們必須提防五蝠血令與煞星聯手來找我們,項某擔心,如果他們聯手打到霸王莊來,後果可怕。”
在座的人,全都臉色一變。
毒龍尚青神色凝重地說:“人算虎,虎亦算人,我們在此商量對付煞星,尚某相信煞星也以絞盡腦汁企圖瓦解我們五龍樓,撇開五蝠血令的報復不談,單說煉魂谷的人物就十分難纏,為防止煞星主動向我們挑戰,我們必須及早為謀,儘快分配人手,早作安排,免得殃及項兄家人。”
“對,項某贊成尚兄的建議。”神力霸王沉聲道:“項某的家小,雖說都有一技在身,但如同煞星那種高手為敵,不過是以卵擊石。為維護我自身利益以及大家的利益,我建議霸王莊警戒防範必須重新佈置,煞星如果找上門來,我們以逸待勞站在暗處,先用暗器阻擊,然後再集中力量聚而殲之,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是印證技藝和個人尋仇報復,只要能將心腹大患除掉,我們完全可以不擇手段,根本不須顧及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
“項兄顧忌極是,向某認為完全有必要,老四,你呆會兒馬上進行此事……”
一聲陰嘯發自天宇,從廳門傳入直震心弦,似乎冷風四起,驅走了室內的熱浪。
燭光搖動,陰嘯變成了鬼嘯。
眾人心中一驚,不約而同急掠出庭。
鬼嘯修止,換成了剌耳的陰嘯。院子廣闊,四周擺了不少盆栽,也有幾株花樹,設有納涼的凳桌。院子中間,三個黑袍人並肩而立,夜色朦朧,看不清面目,但看穿著身材,可看出是兩女一男,都佩劍背囊,剌耳的陰笑,發自站在中間的黑袍男人口中。
“什麼人?”神力霸王是主人,所以沉聲發問左右,十一位五龍樓的首腦嚴陣以待。
“五蝠血令的復仇使者。”發陰笑的人語聲變得陰森無比:“我,五蝠血令令主 煞星常亮!”
“煞星!你是五蝠血令的令主?”毒龍向百龍心中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不錯,毒龍,一山難容二虎,所以,你們五龍樓與我們五蝠血令只能有一個存在於江湖,龍棲坪會晤,你暴露了你的野心,你想併吞五蝠血令,而本令主也在一直策劃剷除你們,幹掉了魔龍與妖龍,本令主已經成功了一半,龍棲坪會晤你也暴露出你的全部實力,在你圖謀的全部實力之際,本令主要先下手為強,現在、本令主送上門來了,你難道不打算剷除我嗎?”常亮陰森地笑說。
“煞星!你果然夠狠!”毒龍向百龍強壓心中的震驚:“你十分成功,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掩飾得極好,沒有人懷疑你煞星常亮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五蝠血令令主,瓦解森羅院迫走三尊府,逼使少林崑崙封山閉關,這些大概是你欲圖江湖霸業的初步行動,現在,你在我們面前自報身份,是不是以為你吃定我們五龍樓了?”
“當然,毒龍,你對我一無所知,而我對你們五龍樓卻作了詳細的調查,已知己知彼的致勝前提下,我比你高明,所以我已經成功了一半,首先幹掉了魔龍與妖龍,我的勝算又增加了兩分,龍棲坪你自暴實力,企圖脅迫五蝠血令就犯同時也向天下人示威,孰不知這正是你致命錯誤。”常亮陰沉沉地道:“本令主掌握了剷除你們五龍樓的十成把握,因此主動出擊,把你們霸王莊的人全部幹掉,五龍樓便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小輩好大的口氣!”青龍尚青沉聲道:“你不必逞口舌之能,要除五龍樓你必須有所行動才行。”
“哦?你要看行動是嗎?很好,看本令主今晚準備如何剷除你們,殺!”常亮暴喝一聲。
他沒有動手,兩個女人也沒有動手。
但霸王莊中,卻傳出了無數的慘叫與怒叱。
“煞星!你不能殘殺老夫的家人!”神力霸王怒叫。
因為怒叱接二連三,慘叫此起彼伏,怪嘯互相呼應,不知五蝠血令這次出動多少殺手。
黑暗中,人影紛現。
接連幾道黑影掠至常亮身旁站定,是玉簫煉魂劍,宇內雙邪,恨地無環。
“姓項的,你是五龍樓的人,所以你的家人遭殃,只能怪你自己引狼入室。”常亮冷酷地道:“你在與五龍樓圖謀對付本令主的時候你就必須想到這個後果,我煞星常亮崛起江湖不足半年,但卻是兇名滿天下,那是因為我不但殺人不眨眼,而且放火我也在行,我,有強烈活下去的慾望,任何威脅我的安全的人,我一定斬盡殺絕,你霸王莊是五龍樓的據點,而五龍樓卻是嚴重威脅我生命安全的組合,所以你除了怨天,就只能怨自己,今晚,你的霸王莊保證雞犬不留!”
直到此時。毒龍仍然未見己方有一個人掠到此地,很明顯,這座小院的四周業已完全被五蝠血令的殺手封鎖,看來,對方今日果真是大舉出動,有備而來。
神力霸王項勇沉不住氣了,他一揮手中的大板斧就要衝上同常亮拼命。
“項兄,請沉住氣。”毒龍不愧為一方之霸,他沉靜地道:“煞星,今晚你果然是有備而來,但你要想板到五龍樓,今晚你必須付出極大代價。”
陰陰一笑,常亮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們五龍樓全部是殺人專家,如果我就這麼帶人硬衝進來狠拼,當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毒龍,你不要忘了,如果我不出聲示警,你知不知道我來了?”
毒龍及一幹五龍樓首腦全都臉色一變。
“煞星,你……”毒龍叱道。
“如果我在秘密侵入的過程中,一路上弄點什麼手腳,譬如毒藥,迷香等之類的東西你說會有什麼後果?”常亮陰笑道。
“你……”
“這麼久不見你們那些四海同心堂的殺手及五龍樓十三太保,十八飛屋,二十七刀手三十六煞星露面,你難道除了往好的方向想就不會往其他方面想?”常亮繼續笑道。
果然,此時此刻此聲與慘叫聲已經靜止下來。霸主莊的西莊,傳來一聲怪嘯。
“毒龍,我的人在告訴我,那邊的人全解決了。”常亮陰陰地說。
不久,南庄與北莊皆傳來同樣的怪嘯。
用不著常亮再解釋,這些五龍樓的首腦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此際,神力霸王反而己經平靜下來,他只是狠狠地瞪著常亮。
如果眼睛能殺人,那麼常亮此時此刻一定已是千瘡百孔。
沉著冷靜,這是每個殺手必須具備的修養功夫。
這些五龍樓的首腦人物當然深獲鎮靜功夫的神髓。
“煞星!五龍樓己經垮了一半了,我希望你能把握住另一半。”毒龍陰沉地說。
“多謝向大樓主的提醒,霸王莊的四周,我的人己部封鎖,我保證除了我們自己人,霸王莊內絕無半個活口。”常亮比毒龍更陰沉。
“煞星,殺手殺人是不用理由的,而殺手為自保也是不會顧及什麼江湖規矩的,向某等你來瓦解五龍樓的另一半。”毒龍說完一抬手。
十二個人全撤出了他們的兵刃。他們知道對方既然早有防備,猝然襲擊那是落人笑柄,所以,他們十二個人沒有一個乘雙方談話之際出手偷襲。
勞而無功,當然不勞為妙。
“向樓主,本令主十分佩服你。”常亮口氣一變,變得十分誠懇:“自始至終,你都體現了一樓之主的風度,臨大敵而不慌,遇大變而不亂,向樓主果有一代英雄的才幹。”
“煞星,你這算是諷剌麼?”毒龍沉聲道。
“恰恰相反,這是肺腑之言,向樓主,你是一個可敬的敵人。”常亮誠聲道。
朋友並不一定全都是真實的朋友,但仇敵卻永遠是絕對真實的,所以,如果你的仇敵對你表示出他對你的敬意,那種敬意的真實性,一定比朋友對你的敬意要真實的多。
毒龍似乎知道這個道理,他沉聲道:“煞星,你也是最好的敵人,雖然你手段狠毒陰狠險,但要成大事,就必須有非常之手段。所以,向某也佩服你,佩服你的狠毒,佩服你的心計,佩服你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
朋友之間,尤其是好朋友之間,很可能只有親密而沒有尊敬,但最壞的仇敵之間,卻往往是只有尊敬而沒有輕蔑。
令你心服口服的人,也往往是讓你恨之入骨的對手。
這個道理,常亮也懂,所以他知道毒龍那番話,一定沒有半點諷剌的成份。
他淡淡地道:“多謝向樓主的誇獎,我想向樓主應該與我是同一種人,如果我們不是立場不同,我認為,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毒龍沉聲道:“人在江湖,當然身不由己,有許多事,是不能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自古英雄皆寂寞,煞星,戰勝了我們十二個人,我相信當今江湖一定是你的天下,聽濤山莊是跳梁小醜,不歸島更是烏合之眾一定非你莫屬。”
哈哈一笑,常亮道:“向樓主,那本令主就對你的口頭彩了。”
“煞星,你不要太樂觀,也許,你可能會栽在我們十二個人手中。”
“我相信你們都是好手,都是殺人專家,但我更相信自己。”
“煞星,你好狂,也許你真的有你狂的本錢。”毒龍道:“要不要知道你將遇到的敵人是些什麼人?”
“向樓主如果願意說,本令主也樂意聽,這樣也可以在諸位死後,本令主替你們立塊碑,作為紀念。”常亮淡然笑道。
不以為然地一笑,毒龍道:“希望你有這個本事,這位神力霸王項勇,此地主人,青龍尚青,向某四弟,翼龍譚斌,五弟。這幾位,是本樓的五位客卿:血手無常余尚達,三眼劍狂熊羽松,九轉神魔姚開旭,四海妖神吳立山,八臂天魔鄧九公。這三位,本樓四海堂三個主持大局之人,血魅封百達,厲魄顧志倫,魔豹彭立明。”
毒龍向百龍對常亮一一作介紹。
“全是江湖前輩人物,向樓主,難怪你有信心。”
常亮淡然道:“今日之戰,本令主給你一個機會,我方出戰人手,就在場的這幾個,這位,在下岳父煉魂谷主,這兩位宇內雙邪,五蝠血令新任護法,這位本令總執法恨地無環卓剛,本令主身邊兩位,是本令主兩位內人,血羅剎冷寒雪,她是……”
“小魔女楚秋瑩。”楚秋瑩搶著自報名號。
“煞星,我認為現在可以開始了,如果你只打算就憑眼前這七個人的話。”毒龍開始沉聲道。
“向樓主,你用不著拿話嚇本令主,我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常亮淡然道:“你如果認為我們七個人對付不了你們十二個人,向樓主,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樂觀的想法,你明知我陰毒狠酷,難道我會給你們真正逃生的機會麼?”
“煞星,過高的估計自己,往往會失敗的很慘很慘。”毒龍冷漠地道。
“試試你不就知道了?看是你估計錯誤,還是我所料有失。”常亮淡淡一笑。
“煞星,單挑還是混戰?”
“光混打九九,不打加一,本令主認為做事不能不太留餘地,因此,隨向樓主之便。”
“咱們一個一個來如何?”毒龍陰笑道。
他認為,既然己經拿話扣死了煞星,十二比七,他們在人佔多數,但如果混戰,那對他們自己反而不利,因為他曉得煞星是打混的行家,一比一單挑,己方都是功深藝絕,如能利用單挑的機會,逐一吞食掉煞星幫手,最後不說十二人全無恙,但保留八至九人的機會應該很大,屆時再集中力量圍攻煞星一人,以最快的迅速殲滅煞星,那麼今日,他們就很可能反敗為勝。
毒龍心中在打如意算盤,常亮哪會看不出他的心,他暗自一笑,口中道:“那麼,開始如何?”他話剛落,楚秋瑩馬上便越眾而出,右劍左簫,嬌聲叫道:“誰來與本姑娘一決生死?”
近來她自常亮身上獲益良多,一身功力武學已經突飛猛進,要不然,常亮也不會帶她參加今晚的大行動,功力精進到了什麼程度。她一直設法測知,現在一見有機會,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出場叫場。
並沒有阻止,常亮僅關切地道:“瑩妹,小心點,記著我們還要上武當山去。”
“放心吧,亮哥哥。”楚秋瑩信心十足。
對面,緩步走出三眼劍狂熊松羽。
“小魔女,你要找死,怨不得老夫以大欺小。”三眼劍狂陰沉地道:“出手吧,讓老夫見識一下煉魂谷有什麼絕技。”
“熊老匹夫。”楚秋瑩語音冷森,“你以為你了不起嗎?那天龍棲坪差點送命的不知是哪一位大劍客。”
龍棲坪一戰,三眼劍狂被五蝠血令殺手三招逼退,差點送命,近來他一直視為生平恨事,今日楚秋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他的瘡疤,三眼劍狂大怒:“小賤人該死!”
“錚!”他撥劍出鞘。
“熊老匹夫,你並不高明。”楚秋瑩嘲弄的語氣象利刃:“那天如果不是那個叫什麼生死鏟的人出手救你,你只怕早就到閻王那裡去了,虧你還有臉繼續呆在五龍樓,那位生死鏟就比你有骨氣,技不如人回山去苦練,而你,卻不知羞地仍在五龍樓當你的客卿,我真可憐你。”
三眼劍狂其實比生死鏟是要差那麼一點。
但自負是人的天性。何況三眼劍狂這種狂人,沒有人肯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楚秋瑩語利如刃,可把三眼劍狂氣得昏了頭,一個男人如果被一個女人看不起,那是男人最無法忍受之事。
老男人也是男人,小姑娘也是女人,所以三眼劍狂他無法忍楚秋瑩的諷剌。
一聲咒罵,劍光暴射如電射星飛,劍上龍吟隱隱,在一蓬流燦而繁密的寒光中,摟頭蓋頂罩向楚秋瑩。
楚秋瑩不是善男信女,深知殺死敵人才是保護自己的道理,自上回被武當道人一掌陰毒的攻擊令她小產,造成終身遺恨,她對江湖人便抱了一種潛在敵意,所以她一出來叫陣,殺機便早自內心深處騰湧而起,她不搶先機動手而拿話激怒對方,用意便是引誘對方毫無顧忌地突襲搶攻,挖好了陷井讓對方睜著眼晴往裡逃,其實她早已神功默運,在製造致命一擊的良機。
就在漫天縱橫的熠熠冷電向她交合罩落的瞬間,她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議的貼地極閃。
金光閃閃的的鋸齒劍在與三眼劍狂長劍一觸的剎那,她的人已間不容髮地從對方劍網一消失,身軀扭轉象鬼魅幻形,在不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剎那,她貼上了對方的左側,碧玉洞簫揮出的速度好象極西的寒光閃射,當金色的劍光再閃時,她已退出丈外。
“呃……”三眼劍狂衝出三步慘叫,腳下大亂身形猛抖,如中雷殛。
“你……你的簫……有……”三眼劍狂喊嗄聲叫,手一松,劍失手墜地。
“哪一位再上?”楚秋瑩冷森地叫。
毒龍等十一人根本就沒看清交鬥雙方的變化,決不相信一照面便分了生死。
但眼前的事實,卻又不由他們不相信。
一聲慘叫,三眼劍狂向前一栽,在血泊中掙扎腰背左脅處,有三個拇指大的血洵,鮮血正往外泉湧而出。
楚秋瑩的驚人表現,簡直令毒龍等十一人驚駭欲絕,一代劍中狂人一照面便斃命,煉魂谷的絕學難道真的那麼可怕?
血手無常陰沉著老臉越眾而出,邊走邊搓他的那雙練血刃掌練得不象人手的手掌。“瑩妹退下。”常亮招呼楚秋瑩一聲。
於是,八荒邪神迎向了血手無常。
“無常鬼,你練血刃掌,我練了黑靂掌,咱們丁對丁,卯對卯,你就準備湊合著跟我八荒邪神較量較量吧。”八荒邪神邊走邊道。
相距八尺,兩個精于掌勁的頂尖高手對上了。
夜空是沉而黑暗的雲塊雄積而成的,一團烏雲正被夜風吹過,翻滾著自黑沉沉的夜空中往天的另一邊移動。
四周,一片死寂。
暴叱聲有如一記暴雷突響又沉,血手無常的身形快得難以言喻地猛撲過來。
他掠過來的這段空間所用的時間是如此短,幾乎使人看不清他曾看過移挪的過程,象是甫始看他在動,但卻又已到了八荒邪神近前。
在這一剎那,血手無常每一根手指的指節都突鼓了出來,閃爍著紅艷的淡淡光華,在他這恍似飛鴻狂暴的一撲之下,這段距離內旋風驟起,砂石飛舞,氣流呼呼嚕嚕地迴旋遊湧,宛如天與地都在這瞬間被他的雙臂所籠罩。
毒龍向百龍臉上總算有了點欣慰之色,在他看來,八荒邪神是死定了。
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宇內雙邪打濫仗,雖從未吃過虧,但許多高手名宿對雙邪都不恥,也從未把他們宇內雙邪看高。
其實宇內雙邪的真才實學雖稱不上宇內無雙,但至少他們絕對比洪荒九絕中的人物只高不低。
就見八荒邪神怪叫一聲,身形怪異地猝閃三步,同一時間,他的右掌當胸推出,推出之後又倏沉猛翻,左掌卻劃起一道碩大的圓弧,在這圓無形的弧度裡,千百黑色的掌影飄閃蓬射,有如千魂萬魄在空中亂舞,而這奇幻的景象又在眨眼裡一閃即滅,沒有人看出他出手的方式及路數,也沒有人看清他讓開了幾步,僅僅只見一片片仿佛魔刀般的掌勢激射上飛,猛然迎向血手無常帶起漫天血掌。
一連串細密的爆震之聲綴合著一連串有如金石相撞擊的脆響從糾纏的人影中傳出,罡風乍起,風雷滾動,空氣驀地向四周排擠,無形的壓力驟增,宛如一下子要榨出人們的五臟六腑,而一股如浪的狂浪,便在此時,呼轟呼轟地滾盪激而出。
兩方的人都不自覺地退後三步,鬥場上,這時正是一片煙霧瀰漫,塵沙飛揚。
好一陣
霧氣和灰塵完全消失了,鬥場上血手無常與八荒邪神膠合著相對而立,他們站立的位置在方圓三丈之內,整個成了一圈陷在落盈豐的圓形凹地。
勝負如何,以方都分不清,看情形,兩人似乎在拼內功。
良久,良久。
血爭無常無聲無息地仰面而倒,雙目怒睜,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殷殷,倒在地上無聲無息,不知是死是活。
八荒邪神向後踉蹌三大步,然後搖搖欲墜,但最終他還是扎住了馬步,沒有摔倒。
這個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八荒邪神雖然獲勝,但從他的臉色和虛弱的神色,可知他一定身負內傷,只怕已無再戰之力。
臉色陰沉得可揭起一層,毒龍向百龍沉聲道:“煞星,我打算改變方式了。”
淡淡地一笑,常亮道:“那你還等什麼!”
此刻,毒龍雙臂環胸,昂然卓立如山,他重重地道:“諸位兄弟好友,是時候了,為生存而搏命,並肩子上!”
翼龍潭斌首先發難,只見他以一柄指寬的細長銀劍平出上揚,銀閃閃的劍花散發出翩舞的劍刀卻“嗡”的一顫,居中直剌常亮。
常亮沒有移動分毫,一邊,白髮銀眉右手刀輪一抖,“呼”聲橫截,“當”的一聲便將翼龍的銀劍震斜三尺。
於是
青龍尚青一閃而上,一柄青龍刀穿掠翻飛,急罩白髮銀眉,冷寒雪一聲嬌叱,右手長劍飛虹而至崩開青龍的青龍刀,左手短劍穿縮吞吐,直剌青龍的咽喉。
神刀霸王項勇在他的震天吼叫聲中,大板斧幻成千萬雪片罩向常亮,恨地無環通樣一聲沉叱,一抖手中獨腳銅人撲向霸王。
玉簫煉魂劍身形驟動,綠劍化成一波碧浪迎向了八臂天魔鄧九公抖出的百刀盾。
楚秋瑩接下了手揮靈蛇劍的四海妖神。
九轉神魔姚開旭,血魅封百達,厲魄顧志倫、魔豹彭立明四個人齊湧衝向常亮。
常亮半步不移,修長偉岸的身軀釘在原地,完全是依一般轉動慣性的急速俯扭倒仰側內。
在閃動中,斬妖劍劈斬挑砍,勁風有如鐵錐毒刃,森森逼人,快得無可言喻地四旋飛舞,活象一個十臂神君在揮手抗天!
常亮力敵四位強敵,並不太吃力,還抽空遊目四顧,因為他必須提防毒龍向百龍攻擊已受重的八荒邪神。
大笑聲中,他叫道:“毒龍,你還不住手嗎!難道你準備攻擊一個受傷之人嗎?”
一直目注著鬥場的毒龍向百龍深沉地道:“煞星,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能會與人聯手斃你,但絕不會去對一個身受重傷無力反抗的人施殺手。”
大斜身,一招反魅千流抖出一百零八劍同時逼,退四位強敵,常亮大笑道:“毒龍,你是不是要等我宰掉一兩個你才動手啊?”
毒龍陰沉地冷笑道:“該我出手時我自會出手,用不著大呼小叫。”
長笑聲中,常亮猛然迎向血魅封百達的那柄血熠刀,血魅料不到對方竟敢直迎上來,以為常亮要先拿他開刀,心裡一猶豫,不由猛然沉刀轉開。
使著半彎的弦月鍘的厲魄適時跟進,但是時間卻差了一線之微。
高手相較要的就是這一線之差。
而這時,正是毒龍準備偷襲楚秋瑩的一剎那。
黑色的身影自一側旋起,有若一根激射的怒矢,帶著一聲驚鬼泣神的暴喝沖天而起:
“流星飛斬!”
斬妖劍閃泛著晶瑩的冷芒化虹而至,宛如惡魔的獰笑,如此碎人魂魄地暴斬向毒龍向百龍。
銀光一閃,毒龍便知不妙,他立即放棄出手支援四海妖神的念頭,一躍向側,右手一探猝揮,四尺長的銀戟己抖出一溜藍汪汪的光彩奮力迎向那電閃而至的寒光。
“當”的一聲狂震,毒龍但覺熱血上湧,手臂發麻,掀起漫天風雲滾滾罩合,連空氣中也是斬天似的恐怖光影。
與毒龍甫一接觸,雙方便是一連串的快攻快打,而只是一眨眼,又閃電似的分開,在這一瞬間,毒龍向百龍這位五龍樓的大龍頭已是冷汗涔涔。
常亮如影掠進,傲然笑道:“毒龍,以你剛才的舉動未免有失身份吧。”
此際
九轉神魔就接在這句話的尾音中,鷹隼似的猝掠而至,十八掌倏然有如利刃般分十八個方向飛斬常亮的後腦,而另三個也驚如飛鴻幾乎不約而同一閃而來,血焰刀,弦目鍘寒鋼抓爪,驟雨般攻到。
常亮冷瑟地,陡然一個大旋身,斬妖劍揮起如狂風呼嘯,一百三十六劍幻成一個大光輪狂厲反擊,九轉神魔,血魅、厲魄、魔豹頓時被迫咬牙退後。
那邊
白髮銀眉雙手刀輪揮抖與翼龍譚斌戰得難舍難分,一時間難分勝負。
可是血羅剎冷寒雪發狠了,但見她長短雙劍的交叉與她和身體和旋轉同時展開,無數和十字光輪形成的一個螺旋和筒裹她的身體,矇矓的青白色寒氣滲著冷焰似的芒彩,急速旋轉的十字光輪虛幻與實質互相相交,陡然向五龍樓的四龍頭青龍尚青衝射、流掣、彈飛、斬戳。
又是十字絕劍,功夫更深一層的奇招 暈月魔光。
一聲長嘯,青龍尚青的身子突然散開 每塊肉,每一股血,都在向周道撕裂拋灑,似是陡然捲入一個碩大的刀輪之中,也象是被千萬個快手在同一時間斬腕支解,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在剎那間成了一堆模糊血肉。
隼利又在快速運轉的劍刀,在遭到切肉豁骨的阻礙時,它的連貫總會多少緩慢一些,青龍尚青便就是這個間隙,臨死反撲,在冷寒雪的腿部留下了血溜刀口,若非他人死力消,冷寒雪那條右腿非被生生斬落不可。
楚秋瑩一見冷寒雪結果了對手,她也不甘示弱,陡然賣了一個破綻,身形踉蹌一閃,好象是被四海妖神掌風掃中。
於是,驚怒中的四海妖神獰笑著搶進,左掌起狂 ,猛力劈向楚秋瑩,右手靈蛇劍閃電般與掌風同進。
金光閃閃的鋸齒怪劍焰彩暴熾突現,那麼寒森又那麼淒厲的反剌四海妖神。
四海妖神劍掌狂揮,身形暴移。
可是,他忘了楚秋瑩的左手洞簫。
在他移動過去的位置,碧玉洞簫的綠影早已凝形等候,簫端所指的角度,真是準確又美妙之極。
四海妖神的靈蛇劍自楚秋瑩的肩頭帶起一溜血珠,他尚來不及有興奮的反應,冰硬的碧玉洞簫業已透過他的胸肌,插入他的心臟。
四海妖神那淒厲的喊叫只顫震於歪持的唇邊,另一邊毒龍己狂怒地將手中銀戟挾著呼轟之成攻向常亮,沉重的無形勁力好象雲一樣重重地往下壓,而戟影藍光迸射飛射,又能如千萬柄銀戟在同時揮舞。
雙目倏斂,寒光駭人,常亮雙膝突然向兩邊分開,就在這雙膝一分之際,他人己古怪地縮短半尺,於是血焰刀與弦月鍘便差那麼一寸自他頭頂斬空。
“神鬼招!”常亮奪魂的厲叫揚起,象一把鋼刀猛地插入人們的心臟,令人全身的血液在陡然間翻騰之後迅速滾洩平息。
而斬妖劍卻就在奪魂厲叫中幻出一圈圈弦月似的圓弧,而每一圈幻都是連接縱橫,閃掠移瀉,有如千萬成鬼同時號叫,天地宛如一下子漫起昏沉的悉雲慘霧,斬妖劍的頂錐飛著點點猝戳四周。
第一次,神鬼招施出沒有見血,畢竟常亮的五位對手太過強悍。
血焰刀、弦月鍘、寒鋼爪、如刃掌、甚至連青龍的亮銀戟,全都在這招神鬼招下被斬妖劍疾厲的旋舞所硬硬盪開。
五個人的面孔上沒有絲毫表情,血焰刀“呼”地在空中打了個圈旋,狠急無邊的猝然斬向常亮的頭頂,寒鋼爪也在魔豹的怪異疾抓下直搗常亮的小腹出手皆是又猛又狠,時間與部位拿捏得準確之極。
常亮的斬妖劍再次狂嘯而起,如雷奔電掠幾乎要將宇宙間劃入他的掌指之間,可怖的劍影驀地抖似千波萬濤,血焰刀被“噹噹噹噹”一連敲擊十幾次,崩出了十幾個缺口,寒鋼爪也“砰”然砸斜於側,呈豹爪形狀的五根利齒一下子斷了三根。
於是,毒龍又撲上,亮銀戟山岳重疊,似亂雲翻滾,宛如自十八層地獄中的寒冰煉獄所刮來的陰風,浩烈雄渾陰寒無比地圍掃罩合聚向常亮。
厲魄顧志倫猛抖弦月鍘緊跟著插入,九轉神魔雙掌也掄起了千百掌影罩住了上空,血魅與魔豹也再度衝上。
頓時,五條人影起落如飛,掠閃似電,令人們的瞳孔無法追攝地快殺隱攻,根本看不清每個人的形象,五條淡淡的影子,仿佛五股輕煙在狂風中搖飄,晃移得是那麼飄忽無定,那麼的不可捉摸。
再觀玉簫煉魂劍獨戰八臂天尊鄧九公,他佔盡上風。
那柄墨綠色的奇劍早形成一抹綠光異樣,它閃眩出瞬息多變的形態,它飛旋、流射、矯騰、縱橫或是化成一蓬碧雨,或是幻成一道綠虹,似是漫空飄揚寒雪,又象奔閃跳躍的綠焰,於是,八臂天尊揮著百刀盾狼狽地左閃右移,亂蹦亂跳。
對方的心意表露,完全表現在他雜亂無章的召式上,玉簫煉魂劍知道他的對手此地己經心慌意亂,鬥志全消,因此,他的攻勢越發凌厲,他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送敵人上西天。
於是 黑綠奇劍尖銳的呼嘯令人魂驚。魄顫在綠光的飛舞穿掠中,帶著旋轉的怪異力場,狂湧的黑風,抖成一個一個時大時小的圈子,泛閃著一溜溜迷朦的黑綠光影。
又過了五招。
這時的八臂天尊蓬亂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沾濕在一起,汗水更濕透了他的衣衫,隨著他的面頰漆漆滴落,在黝黯的光線下,在罡風的呼號中,可以看見他雙眼中的神色是何等的驚慌與絕望,急促的喘息顯示他是多麼無奈。
玉簫煉魂劍冷笑一聲,攻勢在突然間加快他劍舞簫揮,身體翻騰挪展,十九個動作在同一剎那完成,九十七劍與八十八簫在同一時間展出,這時的他,似乎己經脫離了人身力道的慣性與肌肉控制的最大極限!
八臂天尊吃力地揮動百刀盾去抵暴洩而進的簫光劍影。
雙方的接觸只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空隙,在如山的簫光劍影與強勁的旋力場中一連串“錚錚錚”暴響直裂耳膜,瞬息間,玉簫煉魂劍從八臂天尊身上空一掠而過,人在空中,不待八臂天尊揮盾封擋,碧玉簫已無情地從百會穴插入腦中。
淒厲地嚎叫著,八臂天尊雙手亂舞著衝出七步,重重地撲倒,鮮血與腦漿己流滿了他的頭臉,錚獰可怖之極。
此際,鬥場中只剩下三撥人仍在激鬥。恨地無環拼神力霸王勢均力敵。
白髮銀眉獨戰翼龍譚斌旗鼓相當。
常亮狠鬥五名頂尖高手毫不示弱。
這所小院中,此際宛如一層形成的血霧逐漸升起籠罩,空氣中流露著濃重的,尖銳的死亡之息,地面的溫度激劇地下降,熱浪早已被森森熱氣罡風驅走,除了拚鬥者偶爾發出的喝叱聲與兵刃短促的撞擊聲之外,周圍一片沉寂,一種不祥的沉寂。
閃爍著朦朦血光,血魅手中血焰刀精芒閃地凌空斬劈,然而卻在出招的同時已被斬妖劍一彈震開,而厲魄弦月鍘一彎猛削,常亮猝然橫空穿出,象是貼著弦月鍘滑撲上去,斬妖劍幻出一抹白慘慘的淡淡瑩光,形成一扇扇形的半弧,一閃之下便到了這個面容冷酷,膚色黝黑的厲魄顧志倫頭邊。
“喀嚓!”血光崩射。
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暴叱道:“千魂滅!”叱聲中,他速劈出一百五十劍迫退下剩下的四位高手,緊接著他凌空一個大翻身,“ ”的一聲響,他的周身頓時閃耀著無數的圓桶形光,象是一條在九天盤旋,渾身放射著冷電星光的光龍,“嗖”地一聲向四位對手射去。
毒龍等四人全是武學大常師,他們當然識得這種功夫的厲害,他們想不到一個人使用外門奇形兵刃,也能達到這種連劍術大師也渴望而可嘆的至高境界。
人影芒彩交合,又猛然分揚。
血魅封百達的咽喉頓時被斬妖劍的頂錐捅穿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鮮血狂噴,灑濺一地,他撫著咽喉,面色由赤紅剎時轉為死白,突凸著眼張大著嘴,臉上的肌肉痙攣著跳了兩跳。砰然捧倒在地。
毒龍的亮銀戟呼嘯著猛掃急砸,勁力潮中,他臉上的汗水四濺,脖子上起了一條條青筋,如土的面孔變得猙獰無比,幾乎是發瘋似的不要命衝向常亮。
目光冷澈得有如一泓秋水,常亮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倏以斬妖劍筆直點刺,斬妖劍光影才閃,他已閃電般轉出三步,剛好迎上猛揮而來的寒鋼爪。
雙方的動作進行得如此迅速,只見劍影猝閃,“ 嚓”之聲頓時在金鐵的折斷聲中滲雜著骨骼的斷裂聲傳出,魔豹彭立明連人帶爪被斬妖劍斬成兩段。
魔豹的慘叫剛自出口,九轉神魔一雙鐵掌已帶起千萬血刃似的掌影猛然劈向常亮。
與此同時,毒龍高大的身影凌厲地自一側掠進,亮銀戟狠擊快打,同時左手一翻,一點紅影直射過來。
常亮哧哧一笑,流水行雲般飄出七尺,九轉神魔依然拚命追截於他,但那抹抹血刃般的掌影總是差那麼一絲落了空。
心中以為己將毒龍發出的暗器讓過,常亮正欲奮力一舉斬斃九轉神魔,背後卻突然有一陣輕微的“嗡嗡”聲緊跟而來。
目梢子一斜,竟然還是那枚紅色物體,常亮嘴唇一撇,反手十九劍閃電般搗出,好象十九劍是融融于一刺出,尖銳的頂錐,一連在空中將那紅色的物體穿透了十九次,頂錐透入處,卻是甚感柔軟,常亮手腕倏翻,已將那枚紅色物體挑了起來,目光微掃之下,這紅色玩意赫然是一只生著透明薄翼的蝙蝠型怪物。
斬妖劍將這怪物挑起拋落,但是,卻也因為頂的剌戳而濺起怪物體內的點點腥紅色惡臭的粘液,象一蓬細雨似的噴了下來。
九轉神魔象是極力避開那只被拋落的怪物,微微有些慌亂向左邊搶出,常亮此時若要斃敵,正是大好良機。
不過,他只怕躲不過這正下噴落的毒液,如要躲開這些毒液,則將失去斃敵之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意念在他腦海中一閃,常亮已身形急掠,斷然截阻九轉神魔。
去勢是如此隼利而急促,迎面的九轉神魔憤怒地狂叫一聲,雙掌翻江倒海般傾力攻罩而至,掌與掌相互連衍接,沒有絲毫空隙,仿佛以手的形狀形成了一張龐大的勁網,帶著呼嚕嚕的空氣激盪聲,威勢驚人地猛然劈落。
常亮已存心要將今晚的拚鬥儘早結束,而這提早結束的唯一方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對手,殺敵殘命,他殘忍地一笑,斬妖劍驀然一抖刺出,而在他這一抖之下,一百四十五劍齊齊而出,宛如雲霧漫天而起,迎向漫天掌影。
在常亮出手的,他的左肩上有如被雨滴鎔化的金屬液體陡然沾上,火辣辣麻絲絲的感覺一直透到骨縫裡去,咬著牙,他連吭也不吭一聲,而這時劍光已與掌影接觸。
“嗷……”在一連串的可怖利刃切割骨骼的脆響慘叫中,九轉神魔嚎叫著飛向上半空。
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四匝,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雙手已經齊肘被絞斷,但致命的傷口卻在胸腹間的三十三個拳頭大的血窟窿。
霍然轉身,常亮的斬妖劍猛挑而出。
於是,毒龍的亮銀戟被盪至一邊,常亮露著一抹生硬的笑意道:“毒龍,你們完蛋了!”
口中在說,手上卻不放鬆,斬妖劍泛起一片寒森森的光影,“呼”地劈向毒龍,強勁的罡風尚還刮得毒龍面上生寒,有如刀割,他的左手已將泣魂天殛劈出。
泣魂天殛的威力是無與倫比的,連少林寺第一高手痛空大師在這招掌法上受挫,毒龍他的武功再高,也不會高過武學正宗的少林寺痛空大師。
於是
毒龍在一聲悶哼中,身子打橫著摔發出三丈遠,砰然落地,而在剛才那招泣魂天殛下,他至少被常亮劈了四十五掌,內腑的嚴重創傷與體外被如刃的手掌切割形成的縱橫交錯的傷口,已不容這位五龍樓的大龍頭有活下去的可能。
“煞……星……你……勝……了……”毒龍掙扎著說出這句話,四肢在一陣猛烈的抽搐後突然一伸,氣絕斃命。
左肩的痛楚令常亮有點難耐,他毫不猶豫斬妖劍一揮,肩頭一大片肉連著衣襟飄落。
他是學壯士斷腕,因為他知道那沾體的毒液其毒性絕對霸道無比,如不在毒性沾骨之前將它處理,他這第左手那是廢定了,所以他當機立斷,削掉了肩上那塊已開始潰爛了的皮肉。
一旁,早有帶著輕傷的冷寒雪與楚秋瑩跑至眼前,滿面關切之色。
“亮哥哥,如果毒性重,那得儘快治療。”冷寒雪關切地道。
她倆早就解決了對手,一直在一旁掠陣觀戰,所以對常亮這邊的情況年得很清楚。
“沒關係,解決了兩個傢伙,再拿把小刀剜一剜,上點藥就沒事了。”常亮淡淡一笑道:“你們剛才是不是又用上險招搏命了?”
楚秋瑩與冷寒雪互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齊聲道:“沒有!”
“那身上的傷從何而來?”常亮笑問。
“生死相搏,受點傷那是常事。”冷寒雪嬌聲道:“何況,江湖生涯,本就如此。”
“ !你倒是挺光棍的!”常亮笑道:“但我不希望我的老婆是個傷痕累累的刀疤美人。”
“刀疤美人有什麼不好嗎?”楚秋瑩問。
“你們渾身是疤,我豈不也要弄得滿身是傷,那樣才匹配嘛。”常亮笑道。
“我不允許,亮哥哥,你如果弄得渾身是疤,那多難看。”楚秋瑩道。
“那你們自己呢?”常亮笑問。
冷寒雪與楚秋瑩互望一眼,不出聲了。
生死相搏時、她們什麼也不想,唯一所想的便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儘快搏殺對方,又哪曾想過以險招以命換命造成的傷痕,會使他們如玉的胴體白玉生暇。
想到這個問題,她們可真有點後悔了。
“亮哥哥,可是我己經那麼幹了,怎麼辦?”楚秋瑩道。她是指她用險招殺敵。
“下不為例,你們倆聽著,日後你們的身上只要再多一道傷口,我就讓人在身上切十刀以此類推,你們知不知道。”常亮故意裝得一本正經地說。
“我們知道了。”楚秋瑩和冷寒雪齊聲道。
“快看,樂老哥他們要分生死了。”常亮目前緊緊地盯著白髮銀眉與翼龍交纏的身形,口中鄭重地道。
此際,正是白髮銀眉與翼龍譚斌雙方交手到二百七十八招。
毒龍、血魅、厲魄、魔豹、青龍悉數斃命,四海妖神、九轉神魔、八臂天尊也無一倖存,翼龍這位在五龍中道行最高的五龍頭知道大勢已去,準備拚命了。
一聲怒嘯,翼龍身劍合一,化成一道九天飛虹狂野地強攻,閃爍的劍光在接近白髮銀眉時頓時散開幻成無數森冷的電虹,排山倒海似的呈扇形強攻猛壓,拼命了。
白髮銀眉雙輪一合,“鏗”的一聲中,風雷驟變。
“錚錚錚錚……”一連串的急劇兵刃交擊震鳴象千萬串鞭炮同時燃放,火星飛濺。
以快打快,高手相爭,靠的就是一個快字,翼龍一擊無成,毫不猶豫,人劍合一再次夾雷霆萬鈞的聲威進攻,再進攻,好象是從地獄中衝出陽世的瘋無常,不知死活,強勁而難以匹敵。
白髮銀眉的刀輪似乎已萎縮成一張不大的防衛網,似乎已無法遏止翼龍狂風暴雨似的劍虹,但那無數流射,飛濺,穿掠不停的劍虹卻始終攻不進一雙刀輪而成的光網,但是刀輪上也缺乏將劍虹崩開的反震力道。
好一場罕見的猛烈搏鬥,三丈風強烈的勁氣潛流澈骨生寒。
“亮哥哥。”楚秋瑩倚在常亮身邊,語氣有點不安:“樂老哥他好象支持不住了,我們可不可以上前相助?”“不用的,瑩妹。”常亮語氣沉著堅定。信心十足,“樂老哥的功力我知之甚詳,論真才實學,他絕不會比少林痛空大師低,他現在是在消耗對方的功力,同時也在考驗自己。”
“考驗自己?”楚秋瑩不安地問。
“你們知不知道翼龍譚斌現在是用什麼絕學攻擊嗎?”
“這……”
“亮兒,是不是劍罡?”玉簫煉魂劍問。
“是的。岳父,這是此劍氣更高明厲害的劍罡,又稱劍菊。”常亮點頭道:“內功火候不夠的人,馭使刀刃一觸劍罡,必會一觸即碎,象摧枯拉朽,讓對方長驅直入,任由宰割,翼龍這傢伙傳聞是五龍中最厲害的一條龍,果然不假,不相上下,如果再精於五行循術,樂老哥可能會吃虧,不過五行遁術也並非人人能練成的,翼龍不是玄門中人,想來應該不精此道,樂老哥近來新創了一套內功心法,稱乾真力,他現在正在試驗乾真力的妙用。”
“亮哥哥,那他們還要拖多久?”冷寒雪問:“你的傷還等治療呢。”
“晤,的確不能拖久了,”常亮頷首叫道:“樂老哥,該收兵了。”
一聲長笑,白髮銀眉反擊了。
兩枚刀輪所形成的光網突然外張迸揚。
“錚錚錚錚……”劍虹向外崩射,內縮。
乘勢反擊,刀輪翻飛如雷環回,輪刃破空,其聲如嘯,白髮銀眉騰撲反躍,又快又猛,他發狠了。
猝然橫身側剌,翼龍青袍蓬,手中銀劍顫抖著點劃起各式不同的線弦星芒,在黑夜中似起無數破空流星,狂猛反撲。
白髮銀眉雙輪合併,“鏘”的一聲又崩開翼龍詭異的三十九劍,幾乎不分先後,雙輪飛翻,逼得翼龍連連騰騰退避,氣勢上頓見挫洩。
“上路吧!”白髮銀眉暴喝一聲,左右刀輪頓時燦爍宛如團團流飛冷焰,象是千萬顆蒼穹洩落大地的隕石流星,集中向翼龍串聯溜洩,強勁而不可匹敵。
翼龍雖然心驚,但仍能堅持,他身形快閃,用劍挑劈削剌,劍尖迎撞刀輪。
“錚錚……”震響暴起一串。
但見銀燦劍虹零亂崩散,翼龍一個跟鬥跌出,胸腹上已裂開了縱橫交錯的大血口。
翼龍大驚,踉蹌的身形尚末站穩一抹寒光一閃即至,他本能地左閃,但卻正好落大白發銀眉的算計,右手刀輪脫手而出,帶起的寒光有如來自地獄的招魂咒語,毫無阻礙地切入翼龍的咽喉,刀輪巨大的旋力猶末消失。在生生斬下翼龍譚斌的人頭後,又倏閃折回。
翼龍無頭的屍體噴著血花踉蹌衝出悶步,砰然向前栽倒。
致命一擊來得如此之快,以至使他連哼也沒哼一聲便上黃泉路。
狂笑突起,是恨地無環在大發神威,他與神力霸王這一對,也終於分出了生死。
但見霸王吸腹凹肚,僅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他整個人已凌空倒翻在空中,藍汪汪的劍影便眨著陰酷的暗藍,漫天交織,呼嘯著向恨地無環洩落。
獨腳銅人剎時幻起千萬浮空的鬼魂,又似諸天神魔在空中縱橫交錯,金燦燦的光芒飛竄,幻光閃掣,如此準確地又如此快速地投擊著劍影,而金鐵交鳴之聲仿佛驟雨叩瓦,密集成串,好似后羿的神箭射日,陡然間劍光斂滅,兩道高大的人影在一轉之下再度擦身而過。
劍刃顫翻中,神力霸王三十七劍連為一劍,自恨地無環背脊帶起七溜血光,他還沒來得及興奮,驀然間胸腹有如巨錘,擊中 沉重的獨腳銅人結結實實地擂在他的胸前。
神力霸王吼叫著飛出三丈遠,重重橫摔落地,落地後便不再有聲息,胸骨飛碎,內臟一團糟,除非他是大羅金仙,不然非跟閻羅王去拜把子不可。
“大哥,傷得重不重?”常亮朗聲相問。
“死不了,但也夠受的,這位項霸王還真難對付,一身神力委實不比我差。”恨地無環眥著牙忍痛說。
“五龍樓實力委實強大,如果我們不是施計把他們那幫殺手解決,我們想要扳倒它,即算是勝,我們也勢必元氣大傷。”常亮吐出一口長氣道,“現在,還剩下幾個。”
“還有武當山!”楚秋瑩道。
“不錯!別的人或許能饒過,但武當山的雜毛們,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亮哥哥,此地還不放火?”冷寒雪問。
“燒!我要讓不歸島、聽濤山莊的知道,讓他們一個個心驚肉跳!”常亮毅然道。
於是,霸王莊神力霸王一門老小與五龍樓的精英人物,便在這場大火中,化為灰。
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五龍樓,從此也自江湖中消聲匿跡。
霸王莊的一把火,嚇壞了十絕神君與翻天神君這兩個大奸雄。
對煞星斬盡殺絕的手段作風,兩方敵人真的出自內心地感到恐懼了。
僅僅半天工夫,有關的人,皆可以感覺到局勢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武林和江湖朋友感覺更為敏銳,正邪雙方莫名其妙地不再公開決鬥了,情勢突然更加緊張,似乎有某種陰謀在進行。
城南是平原,城西不遠便是山區,一條大官道向西蜿蜓,是通向棲霞縣與金陵府的大官道,在這裡,似乎有錢有勢的人都喜歡把家建在這一帶,不說那達官貴人們的花園別墅,就是過了氣退隱的武林人士,在這條官道上少說有十幾家。
離已成廢墟的霸王莊西行十五裡,是鎮山山脈的一座小山,當地居民稱為牛頭嶺,嶺腳建有一所大田莊。
大田莊的主人不是尋常人,二十年前江湖中提起一刀斷魂魂樑佑,誰都稱他一聲一流高手,這所大田莊,正是一刀斷魂的養老隱居所在。
這裡環境很幽雅,附近山區松杉一類的樹林繁多,一刀斷魂魂樑佑的莊後山坡便有一片茂密的松林。
莊北的迎風閣是主人款待賓客的地方,樓閣高有三層,最上層有美崙美奐的雕欄畫廊,山風一起,整座樓閣便象是在勢如萬馬奔騰的松濤中屹立。
已牌左右,三樓的貫賓廳有不少江湖名宿雲聚,十餘名白道英雄有主人的殷勤招待下,一面品茗清談,一面拜千宴。
客室上座,聽濤山莊的齊氏三雄全在座。
“齊兄,與不歸島合作對付煞星,我們難道不怕十絕神君又擺我們的道?”這位洪荒九絕中的銀雷絕劍狐超神色凝重:“十絕神君素來陰損,我道人士被他坑得不淺,如今他們又主動提出合作,咱們與他們剛剛正是各展神通殘殺對方之非常時刻,我認為此事必須慎重考慮。”
“令狐兄所慮極是。”翻天神君淡然笑道:“但目前的形勢卻逼得他不敢再玩陰謀,五龍樓的實力大家心中有數,比我們目前的力量,只強不弱,但被煞星常亮仍然來了個斬盡殺絕,而且陪上霸王莊老少三十六口,煞星如果把予頭對準我們或者不歸島,我相信不論我們還是不歸島一定會步五龍樓的後塵,煞星是江湖公敵,偏偏少林與崑崙兩派死要面子而且想明哲保身,武當派也不知在搞什麼名堂我道人士實力大不如前,為了避免被煞星各個擊破,我們無從選擇,只有冒險與不歸島聯手,我們與不歸島只有破除前嫌,聯手剷除煞星,否則後果如何,我不說各位也應該知道。”
“煞星常亮與我們勢同水火,他不死,我們就別想有安寧的日子過。”五雷叟憂心忡忡地說。
“除煞墾,勢在必行,但剷除不歸島,也是勢必行。”翻天神君正色道:“我們與不歸島聯手,對付公敵,而我們之間的立場,雙方也都心中雪亮所以這次大計,我們仍然會在除煞星的時候也給不歸島致命一擊。”
“設下了猛弓擒猛虎,放下金鉤釣蛟龍。這一回,看誰的弓強,看誰的鉤硬,齊兄,兄弟知道齊兄心意了。”銀雷絕劍佩服地道:“齊兄果然高明。”
“齊兄,那要怎麼才能讓煞星中計,讓他相信?”身材矮胖的名宿風雷拐出聲相問。
“關於這一點,齊某暫時保密,因為事關我道人士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謹慎,尚請諸位能體諒我的難言之處。”翻天神君笑道。
“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齊兄,風某還懂得這個道理,只要剷除煞星,齊兄的難言之除,我相信在座諸位都能見諒的。”風雷拐風鄭重地道。
“風兄能如此體諒齊某,那真是多謝了,除煞星,還望諸位齊心合力。”翻天神君由衷地道。
“打蛇不死,遺禍三生,齊兄這次我們剷除煞星常亮的把握有幾成?”號稱武林四大家世之一,金陵富貴山莊金家的主人金神金無痕問,然後又道:“煞星常亮的行為作風,大家都知道,這次不能將他一舉殲滅,金某擔心他日後的報復,禍及我們的家人。”
“金兄放心,這一回,說不上十成把握,但勝算至少也有九成。”翻天神君信心十足“但願如此,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似乎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金神無痕沉重地道。
翻天神君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恢復,這個變化極為短暫,根本讓人無法追攝,是以在場的一幹白道名宿沒有一個人能覺查,他微笑道:“金兄多慮了,齊某保證,煞星這次在劫難逃。”
一位隨眾匆匆入廳,在一刀斷魂側耳語。
一刀斷魂馬上站起:“諸位,舍下已備薄宴,諸位賞臉。”
翻天神君笑道:“梁兄太客氣了,在此打擾,請梁兄見諒。”
“哪裡,哪裡,諸位是在下請都請不到的貴賓能光臨舍下,寒舍已經蓬壁生輝,諸位為江湖除害而操勞,在下如有什麼效勞之處,望諸位儘管提出來,現在請諸位先至食廳一聚,在下在此先預祝諸位除害成功。”一刀斷魂鄭重地說。
這是火燒霸王的半個月之後。
常亮肩頭的傷已痊,剷除了一個麼強勁的仇家,常亮委實輕鬆了一陣,邊養傷,邊在策劃對付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計劃。
半個月來,正邪雙方的衝突在平息了三天之後,復又掀起了高潮,但聽濤山莊與不歸島卻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火拼,火拼的人物基本上是早有怨隙的正邪人物,他們在趁此風雲驟變的良機了卻過節。
雅園,是鎮江最平靜,氣氛最安祥的所在,煞星坐鎮,沒有人敢到雅園來討野火,借到天膽也不敢,畢竟,生命是可貴的,這個人世雖然到處都是罪惡,但美好的事物仍然隨處可見,醇酒美人的吸引,還是相當大的。
半月的修養,以常亮的個性嗜好,整個雅園自然是春光滿園。
任誰有五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終日陪伴,他不掀起無邊的春色,那他一定是個白痴,要麼他就不是男人。
玉簫煉魂劍夫婦與宇內雙邪都非世俗中人,他們見怪不怪,也就司空見慣了。
這期間,五蝠血令的成員又分散到鎮江各個角落,仍然繼續已經完成大半的地煞行動。
暫時的策劃由宇內雙邪和恨地無環主管,常亮自然抓緊一切時間陶醉在男歡女愛之中。
這是園南玉婷閣的一間內室中。
輕垂的羅帳中傳出常亮的聲音:“如霜,再來一回如何?”
聲音是卓如霜的:“亮哥哥,不行了,我全身都象散了架似的,嗯嗯,亮哥哥,你手老實點好不?算我求你饒了我總行了吧,我己經是你老婆了,你還怕沒它,讓它老老實實地呆在裡面。”
“如霜,寶貝!”
兩人在一番綿綿情話之後,舒適的雙雙入睡。
常亮在雅園是此中樂不思蜀。
外面的江湖局勢,卻日漸緊張,聽濤山莊和不歸島之間的勾結正順利地達成協議,一場針對煞星常亮的大陰謀,在有幾個知情者的操縱下,如期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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