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玄衣人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鄧三春,他看得出,眼前的這位老者,在武林中算得上是一位人物。
鄧三春接著說道:“朋友,真正的龍王印,鄧某三天前才見過,你這只是假的!”
立衣人輕蔑一笑,道:“你怎麼知道這龍王印是假的?”
“因為我相信另一只是真的!”
“哼,真的!”玄衣人冷笑道:“見過真印的,只有三人!‘水上飛’霍老三,十七年前便被人殺死,另外兩人是霍老三的堂弟霍展和他的至交古秋陽,霍展比霍老三平死一個半月,而古秋陽已近二十年沒有消息,傳說二十年前已死在大漠,請問,閣下又如何判斷龍王印的真假呢?”
鄧三春一愣,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一旁的蔡熊道:“朋友,那麼你又如何能證明你這只印是真的呢?”
玄衣人冷笑道:“我不能證明,也不想去證明。既然這世上已無人能辨別出真假,那麼真就是假,假也是真,真假又有何妨?”
蔡熊一下氅住了,退到一旁不語。
人群中有人喊道:“這龍王印你準備賣多少錢?”
玄衣人道:“此印乃是無價之物,豈能以錢量之。再說,即便我開出價碼,恐怕諸位也付不起……”
“那總得有個數吧?”
“好,我要黃金一百萬兩!”
眾人“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有人喊道:“你小子是不是瘋了!就是皇上拿不拿得出這麼多黃金……”
“這傢伙一定瘋啦……”
“八成是那六只鳥兒還沒死.在他肚子裡鬧得……”
大夥說什麼的都有,歸根結底就是四個字:“此人瘋了。”
鄧三春沉聲問道:“既然你無意出讓此物,叫我等來此,莫非想耍笑不成?”
玄衣人道:“絕無此意!此印原屬中原,敝人也有心將它交還中原武林。不過,俗話說時好:“寶劍贈英雄,紅粉配佳人’,久聞中原武林人才濟濟,新秀輩出,既然諸位有心得到這龍王印,總得讓我知道誰配當它的新主人,這一要求,並不過份吧?”
鄧三春道:“聽閣下的意思,是想將此印送給我們中間武功最高之人?”
“此話只說對一半!”
“那麼另一半是什麼?”
“在場的諸位,也許誰都有資格獲得此印,也許敞人看不中你們中的任何一人!”
“我還是聽不大懂!”
玄衣人朝在場眾人瞥了一眼,衝鄧三春道:“很簡單,無論是誰,只要能在敝人面前走上三招不敗,此人便是這龍王印的主人!”
眾人又一次作了窩。
三招之內?!這明明是小看中原無人!
鄧三春斜目打量了一下玄衣人,轉身便走。
“怎麼,閣下不想試試?”玄衣人用略帶挑釁的口氣輕蔑問道。
鄧三春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返回到眾人之中。他在江湖中混了三十多年,經驗告訴他,此事絕沒有那樣簡單。如果自己出手,不用說敗陣如何,即便得到龍王印,也將是後患無窮,因為這樣一來必然會得罪“白風幫”及來欽,他清楚憑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與“白風幫”抗衡。
雷天風冷眼瞧著這一切,心中在揣測著玄衣人此舉的真實用意。
這時,一名二十出頭的矮小漢子跳到了玄衣人面前,拱手洪聲道:“敝人殷之孝,願意在此領教!”
楊思玉輕聲對雷天風道:“這個段之孝乃是安陽人士,在本地小有名氣,人稱‘安陽滾地風’,聽說……”
“砰!”
楊思玉語猶未完,只聽一聲聞響,殷之孝的軀體已然被台至半空,隨著眾人一聲驚呼,殷紅的鮮血漫天灑下,殷之孝的身子重重摔落在地上,七竅出血,早已絕氣身亡!
玄衣人一掌便將對手擊斃,身子竟是紋絲未動,此刻依舊盤坐在樹墩之上,雙目微睜,兩隻手搭在膝蓋上,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
“殷壯士死啦!”有人喊道。
眾人一片叫罵之聲。
“嗖!”
人群中跳出一位身材魁偉的中年漢子,青面黃髮,一身短打棕農。
“朋友!說是以武會友,你為何要出手殺人?!”中年漢子厲聲問道。
玄衣人頭也不抬地說道:“真是怪事!難道你們中原比武,就不許死人!”
依樹而立的陳江月道:“雷大哥,這個黃髮人我曾在會友接見過的。”
“他叫彭為強,是開封‘棋聖鏢局’的鏢頭。”楊思玉補充道。
雷天風微微點首,他已看出,楊思玉年紀不算大,但對中原武林的人物卻知道的極清楚,由此可見楊思玉是一個著交之人。
就在這時,只聽彭為強高聲道:“既然閣下一意孤行,彭某甘願奉陪!”
“呼!”
彭為強“陪”字剛出,一記挺身,右拳直搗對手的面門。
玄衣人未動,雙眼卻緊盯著對手的拳頭。
眼看彭為強拳到,玄衣人突地一抬左手,像是要擋開對手的一擊。
彭為強似乎早已料到對方這一手,身子陡然一記斜傾,左掌五指並攏,閃電般刺向對方的右助!
這一虛一實變幻突然,“出手迅捷,火候也恰到好處,玄衣人若想避開這兇狠的一擊,幾乎已不可能!
然而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
玄衣人右手突地一抬,彭為強巨大的身軀猛地向左傾去,本來刺向對手右助的左拿在半空滑出一條弧線,竟擦著對手的助下刺空,古農人的左掌順勢向前一迎,剛好拍在跌撲上來的彭為強面門上,只聽“啪”他一聲脆響,彭為強被打了個滿臉花,翻身仰倒在地,其狀慘不忍睹。
玄衣人鼻孔中輕輕“哼”了一聲,道:“既然你提出讓我不殺你,怎麼樣,我還是講信義的!”
彭為強聞聽,怒不可遏,“呼”。地一下挺身而起,還想衝上去,被手下的兩個鏢師攔腰抱住,硬拉了下去。
“我不服!”彭為強掙扎喊道:“你他姐的使神弄鬼!勝之不武!我不服……”
楊思玉轉首向雷天風:“雷大俠,剛才那玄衣人所使的一招,莫非就是‘龍鳳引’?”
“不錯,正是‘龍風引’!”雷天風道:“此功雖說有些玄奇,其實也並不可怕,彭鏢頭之所以著了道,一是因對方出奇本意,二來彭鏢頭定力不足……”
二人說話之間,只聽一聲悶響,又有一人被玄衣人一掌擊飛出去。敗陣之人叫霍廷森,乃是鄭州“霍家拳”一門的掌門。“霍家拳”在河南一帶頗具威名,霍廷森身為掌門,在中原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位人物,卻不想被對方坐姿擊翻在地!
眾人已不像剛才那般喧鬧激昂,大家已然看出,眼前這位怪異的玄衣人絕非坐在這吹牛,就憑他一招之內用坐姿連敗三位高手,在武林中便足以傳為奇談!既然連霍廷森這樣的人物都遠非玄衣人的對手,其他會個三拳兩腳之人,誰也不會去以命相試。
玄衣人冷笑掃視了一眼眾人,道:“原來,這話大的中原武林,就出了這麼幾個不中用的三流人物!嘿嘿……”
楊思玉輕聲道:“雷大俠,這小子欺人太甚!我楊思玉倒要會會他!”
“稍等一下!”雷天風抬手道:“依我看此事並非簡單,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這時,人群中一聲嬌叱,一位二十多歲的白衣姑娘縱身掠出,站到玄衣人的面前。
“是‘紅玉門’掌門柳春蓮!”有人低聲道。
玄衣人瞧了一眼柳春蓮,突然仰面哈哈一笑,道:“看來中原是真的沒人了!一百多位六尺漢子站在這裡,卻叫一個女流之輩前來送死……”
“呸!”柳春蓮哼道:“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說完舉掌便要動手。
“柳掌門且慢!”’人群中傳出一人渾厚的話聲,隨著聲音,一個二十多歲的黑衣青年一記提氣縱躍,竟從眾人的頭頂上飛躍過去,穩穩飄落在柳春蓮面前。
人群 陳騷動,憑這一記縱躍,便可看出這黑衣青年的武功遠在彭為強和霍廷森之上。
“他是誰?怎麼從未見過?!”眾人紛紛議論道。
柳春蓮一見來人,道:“原來是宗壯士,但不知有何吩咐?”
“他就是宗昆!”有人高喊道。
“哦!原來宗昆也在這!”
“這下可好啦,總算有人替咱們出出這口惡氣!”
眾人的情緒一下子又高昂起來。
自從紅花谷的兩場惡戰,宗昆的名字早已傳遍武林,雖說還不如雷天風叫得那麼響,但提起宗昆,連前幾年已然成名的“中原三秀”都會黯然失色。不過,雖然雷天風與宗昆的名字無人不知,但真正認識這二人的卻是寥寥無幾,難怪他們倆兒置身於人群中卻一直未被眾人發現。
宗見冷冷春了吉衣人一眼,衝柳春蓮道:“柳掌門,他說的話我看有些道理!收拾這種人,還是由我宗某去作更為合適!”
“宗壯士,你……”
“不必多言,我不會給中原武林丟臉!”
柳春蓮知道宗昆武功的份量,信任地點了點頭,遇到一旁。
玄衣人也曾聽說過宗昆,衝宗昆淡淡一笑,道:“好,等到現在,敞人終於看到了一個值得我動手之人!””
宗昆冷笑一聲,輕蔑道:“你恐怕太樂觀了!中原武林,藏龍臥虎,像你這詳二流貨色,有些人根本就不恥與你交手罷了!”談到這裡,宗昆的目光落在了人群角落裡的雷天風身上。
雷天風衝宗昆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宗昆這一微妙的動作,並未弓!起眾人的注意,因為沒有人吃透宗昆話中的含意。
玄衣人並未因宗昆貶低自己而憤怒,冷笑道:“看來,中原人的嘴要比手厲害得多!這一點,敝人剛才已有領教!”
宗昆輕哼一聲,道:“閣下有兩條腿,為何老是跪著,我家昆不想欺負一個殘廢!你還是起來吧!”
玄衣人突然變得面無表情,道:“宗昆,廢話少說;你出手吧!”
宗昆冷笑道:“既然閣下自己不願動,家某便請你站起來!”
“來”字出口,家昆的身於突地一轉,飛起一腳,朝對手的下盤掃去。
這一腳看上去極為平常,與街頭上賣藝人所用來譁眾取寵的花架子“凌空飛腳”並無兩樣。
交衣人一見,冷每一笑,左手“唰”地飛出,以為一掌便可將對手指開。然而他大大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掌與腳相交,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玄衣人只覺一段極強的力道自掌心傳來,身子向右一傾,急忙丹田提氣,一記平身側飄,飛出五尺,雙腳一展落在地上,總算沒有當眾出醜。
就是這樣,眾人也立刻爆出一陣喝彩。
“踢得好!”
“宗壯士旗開得勝!”
“看看這小子屎踹出來沒有……”
雷天風看得出,宗昆這一路看上去平常,其實已使出七分真力,對手根本低估了宗昆,才落了下風。不過,下一回合,玄衣人肯定會拿出渾身的解數與宗昆一搏。
果然,玄衣人此刻臉色變得陰冷,目光中流露出一縷殺機,森然道:“宗昆,敝人道才小看了你!來吧,你我放手一搏,總會分個高低!”
宗昆毫不客氣,雙拿一分,十指並攏,隨後兩臂一舒,以掌代到,格“殘陽劍法”展開,一招“落日金輝”,“唰!”地一下,滿天拿彩紛飛,掃向對手。
“殘陽劍法”乃是紫員真人名冠武林的獨門絕技,一經使出,變化萬千、神鬼莫測,連雷天風都感到難以應付,當初在紅花谷竹林中,血魔武聖天在七人招內也難以從中找到破綻。眼下雖說是以掌代到,威力大打折扣,不過宗昆確實得其精髓,一旦使出,也使玄衣人大吃一驚!
由於一時找不到破解的辦法,玄衣人只得以守為攻,兩手一陣忙活,稍慢了一點,只聞“嘶”地一聲帛裂,玄衣人左助被劃出一道三寸血口!
“打得好!切了這小子!”有人喝彩道。
突然,玄衣人身于一樹,“呼”地一聲沖天飛起,像是在躲閃對手兇狠的一掌。
宗昆絲毫不讓,雙足一點,有如一只黑雕,兩臂一展,追了上去。
玄衣人撲向一棵古柏,宗昆隨後追到,掄起右掌,劈向對方的肩骨!
這一掌兇狠至極,只要擊中,玄衣人即便不死,也得落個全殘!
“宰了這小子!”宗昆還未擊中對手,已有人急不可待地喊了出來,可見人們對寶衣人已根之入骨。
眼看宗昆就要得手,豈料,直衣人疾飛的身子陡地凌空一轉,一記漂亮的倒翻,雙足剛好落在一根碗口粗的樹叉上,隨勢一蹬,“嗖”地一聲,朝兩丈之外的另一棵大樹躍去,敏捷地宛如一只松鼠。
“ 嚓!”
玄衣人的雙足剛剛離開,巨大的樹叉被宗昆一掌斬為兩段。
“好……”又是一陣狂熱的喝彩聲。
可宗昆心裡卻不覺得好!這一掌看上去極具威力,可自己終究撲了空,宗昆雙足則一著地,又突地身子一轉,凌空飛起,再次撲向對手!
然而此刻,玄衣人是自天而落,宗昆卻是自下面上,在位置上已然處於不利。
玄衣人大吼一聲,雙掌齊出,一股白茫茫的勁氣自掌中飛時而出!
“宗兄小心!”雷天風急喊道。
宗昆已然意識到危險,雙掌急出,竟用出十成力道!
“轟!”
一聲巨響,宗昆的身子被反彈回來,跌落在地上,隨即“呼”地一下翻身躍起。
玄衣人被震得倒翻出去,這一次可沒剛才那般從容,身子在地上倒滾了三圈,方自站起,已是渾身是土。這副灰頭上臉的模樣,看上去比宗昆要狼狽的多。
“好!宗壯士勝了!”人群中一片歡呼。
楊思玉喜道:“沒料到家昆能在劣勢下如此取勝,可見其功力要強於對手!”
雷天風點首道:“玄衣人剛才所用腳一招叫‘迷風掌’,能練成此功,內力必然深厚,可宗兄的內力比對方至少高出兩成,因此才能身處劣勢,卻佔了上風!”
玄衣人用手撣了掉身上的灰土,衝宗昆道:“宗昆,敝人說話絕不食言!”用手一指地上的木盒,道:“這只龍王印,現在歸你了!”
宗昆並不客氣,轉身將龍王印拿出,托在手掌心,面帶得意之色。
柳春蓮一見,急忙上前道:“宗昆!這只印你不能要!”
宗見一愣,道:“柳掌門,比武奪印,是他自己說的,又不是我搶他的,怎麼就要不得?!”
有幾個年輕的漢子隨聲隨和道:“是啊!宗壯士武功蓋世,龍王印就該歸他!”
但也有許多人此刻已不像剛才。宗昆剛才是為中原武林爭面子,在場之人,無一不為之雀躍。可眼下一涉及龍王印,許多人的心態立即發生變化。在這個問題上,各派的人都有著自己的打算。
柳春蓮見宗昆不肯放手,索性一把奪過龍王印,嗔叱道:“宗昆!這印你不能要!”
“柳掌門,你……你這是幹什麼?!”
“哼,幹什麼!我柳春蓮本以為你的腦子同你的武功一樣好使,卻不想你竟是如此愚蠢!”
宗昆勝一流,道:“請柳掌門把話說清楚!”
柳春蓮冷笑道:“說清楚?其實連傻瓜都可能看出,這是一個圈套!”
“就算是圈套,我宗昆也不懼怕!”
兩人吵了起來,玄衣人在一旁冷眼觀望,不動聲色。
江月擔心道:“雷大哥,他們倆兒會不會自己打起來?”
“我看不會。”雷天風道。
楊思玉微微一笑,十分老到地說道:“不但不會打起來,而且我敢打賭,柳春蓮已然喜歡上宗昆,另外我還看出,宗見須柳春蓮是色厲而內懼!”
江月不解道:“你憑什麼這樣說?”
楊忠玉笑道:“陳小姐,楊某武功不及雷大俠的一成,但在這件事上,我相信雷大俠遠不如楊某。陳小姐,我們打個賭,如果家昆半年之內不成為‘紅玉門’的佳婿,楊某甘願輸給你十萬兩銀子!”
雷天風笑道:“江月,這個賭最好別同他打,否則你難輸。”
“哦,原來雷大俠也是這樣認為……”
語猶未了,只聽“啪”地一聲,柳春蓮已將手中的龍王印摔在一塊石頭上,碰了個粉碎。
宗昆急道:“你……你活可以講,為何要摔印……”
“好!好……”玄衣人一旁拍手道:“看來,如今的中原武林是陰盛陽衰啦……”
“你住口!”柳春蓮嬌叱道:“這種幾兩銀子便可做出的東西,十天內我可以賠你一筐!”
玄衣人陰陽一笑,剛要再開口,突然聽到人群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
“是來幫主來啦!”有人高聲道。
“呼啦!”
人群間開一條通道,幾匹俊馬揚首挺胸,來到玄衣人面前。當首一匹白馬,馬上之人正是宋欽,身後是胡岳、宋姣姣和宋子玉。
四人翻身下馬,宋欽瞅了一眼玄衣人,又看看地上摔碎的龍王印,衝宗昆道:“宗壯士,這裡的事情由你費心啦。”
玄衣人沖來欽道:“只可惜來幫主晚來了一步,不然,也許這龍王印便屬於‘白鳳幫’了!”
胡岳沉聲道:“你是何人?敢在這裡搬弄是非!”
立衣人嘴角一撇,道:“閣下恐怕便是人稱的‘胡賽狐’先生吧?”
“不錯,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憑你一個來府的吃客,還不配知道故人的名字?”
胡岳微微一笑,道:“你敢來中原搗亂,當然是有恃無恐,但這幕後之人……”
“你胡說!”玄衣人有些沉不住氣,道:“敝人從不受他人指使,向來是獨往獨來!”
胡岳一陣冷笑,道:“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只要你將左臂露出來,一切都會清楚!”
玄衣人一愕,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左扭了一下,那樣子像是生怕別人看見自己的左臂,隨後兩眼盯著胡岳道:“既然各位不歡迎我,我這就告辭!”
胡岳道:“想走?哼,聽說你打死了人,我們中原武林有我們的規矩,眼一產恐怕要委屈你一下!”
眾人此刻想起段之孝的慘死,齊聲喊道:“對!不能讓這小子走……”
玄衣人的心“呼”地一沉,已意識到情況不妙。眼下一百多人將自己圍住,再加上來欽.與宗昆已然盯上了自己,此翔著想靠武功脫身,純屆妄想,可一旦自己被擒,結果會是怎樣,連想都不敢想……
正在他盼顧付思之際,突聽人群中有人喊道:“看!那是什麼?!”
眾人的目光一同射向關林大殿前的柏林中,只見四個黃臉黑衣大漢,肩摃一口巨大的黑色木棺,緩緩前這邊走來。這四人目光呆滯,步履艱難,看樣子肩上的木格份量極重。
玄衣人一見,臉上立即流露出欣喜之色。
此刻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木棺上,唯獨胡岳的眼睛沒有放過玄衣人臉上的變化。
江月輕聲道:“雷大哥,這關林聖地,怎麼會無故冒出一口棺材?”
楊思玉道:“哼,誰知道這棺材裡是什麼東西!”
雷天風兩眼不動地盯著植樹,道:“我有一種預感,真正的較量,恐怕要從這棺材開始!”
楊思玉道:“雷大俠何出此言?”
陳江月道:“你不用問,他也說不清楚。”
雷天風微微一笑,道:“不錯,眼下我確實說不清楚。至於這感覺是否靈驗,馬上便可知道。”
‘雷大俠是說這誼村裡藏著活人?”楊思玉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
“也許是空的呢?”
“那倒不會,如果是空的,那個玄衣人便不會空等在這裡,因為此時不跑,他便再沒機會。”
“雷大佚是說,那玄衣人之所以沒跑,是因為那口棺材楊思玉語猶未了,只聽“通”的一聲,四個黑衣漢子將木棺放在了宋欽命前。
宋欽沉聲問道:“你們是何人?這是什麼意思?!”
四個大漢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宋欽的問活,俯身符棺蓋緩緩揭開。
宋欽低首看去,只見棺內橫躺著一具屍體,一張黃夜色的臉皮緊緊裹著頭骨、幾乎已經沒有一絲肉,看來是屍體久在棺內,肌肉已然萎縮風乾。從死者的頭髮和外形估計,年紀在六旬開外。
許多好奇之人此刻紛紛圍攏過來,對死者議論紛紛。
“嘿,這傢伙像是死了有兩年了!”一人說道。
“瞎說!兩年早爛霉啦,我看這傢伙最多死了一年,你看,這小子眼睛還沒爛呢!”另一人懂行地道。
宋欽側目瞅了四個黑衣大漢一眼,只見這四人面孔呆板,垂立在棺材的四周。
胡岳本來一直盯著玄衣人,聽眾人在議論一個死人,心中覺得蹊蹺,無意中朝格內瞥了一眼,不由毛髮皆堅,驚呼道:“快閃開!他是‘大漠幹屍’……”
“呼!”
棺木中的“屍體”突然一下直立而起,隨後便是“轟”地一聲,棺材四周圍觀的人“呼啦啦”被震倒一片。宋欽總算躲閃及時,沒有被傷著,再看倒地之人,皆在痛苦掙扎,身子蟋作一團,令人慘不忍睹。
“嘎嘎嘎……”“死屍”發出一陣怪異的狂笑聲,有如鴨叫,每笑一聲,僵硬的身軀便前後科動一下。不用說其他,就是他這兩下怪笑,膽小的人也得嚇出病來。
仍活著的人一聽“大漠幹屍”四個字,早已魂飛魄散,“呼啦啦”四下逃命。
“大漠幹屍”原名黃風笑,據說練就一身“腐氣蝕體功”。修練此功之人,成功者極少,十有八九在練至一半時便自殘身亡,而修成此功者也無不形如干屍,放在棺木之中,與久死之八一般無二。
黃風笑一陣狂笑過後,柏林中只剩下宋欽四人以及宗昆。柳春蓮和雪天風。
宋欽此刻才發現雷天風也在這兒,心中立即坦然了許多。
玄衣人掃了一眼地上的十幾個將死之人,又輕蔑地瞥了一眼宋欽和胡岳,拍腿朝黃風笑走了過去。
驀然,玄衣人發現有什麼不對頭,剛要轉身逃走,只見黃風笑右手一伸,突地平空長出五只,將玄衣人脖子一把抓住。
玄衣人一聲驚叫,回身望著對方,目光中充滿恐懼,道:“你……你要……”
話說到這裡,玄衣人喉管中發出一種怪異的“咕嚕”聲,隨即皮膚開始由白變青,由青變紫,最後又由紫變黑,眼、鼻、耳、口中淌出了黃中帶黑的濃液。
江月嚇得躲到了雷天風身後,小紅早就躲到了樹後,宋姣姣緊閉雙眼,不敢再看。
雷天風暗驚道:“人言‘腐氣蝕體功’陰毒絕頂,看來果然如此!”
黃風笑見玄衣人已死,陰陽一陣怪笑,右手一措,像老鷹抓小雞般將玄衣人拎起,甩到棺裡,衝四個大漢道:“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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