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花紅見萬松白沉默不語,道:“乾爹,你是不是很看中雷天風這個人了?”
萬松白一怔,問道:“紅兒,你是不是說,讓爹把雷天風收過來?”
萬花紅點頭道:“乾爹,我知道你心裡有這個意恩,所以女兒才敢開口。”
劭力傑高興道:“如果真能這樣,我邵力傑第一個舉手贊成!雖說雷天風年輕,但我邵力傑願將這‘三尊!中的首席讓出來給他。有了此人,我長白派在中原的霸業便唾手可得!
雷天風這個人極講義氣,我邵力傑喜歡的便是這種人!”
萬松白搖頭道:“正因此人極講義氣,我自知無能將他收過來。”
萬花紅道:“乾爹不必灰心,女兒想知道,雷天風身上可有什麼弱點?”
萬松白看了一眼萬花紅,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冷笑道:
“紅兒,雷天風從不近女色,份還是死了這系心吧!”
萬花紅粉腮一紅,廖道:“乾爹,你想到哪兒去啦?女兒的意思是,大凡一個人,總有他的弱點,我就不相信他雷天風是個針插不人,水潑不進的完人!”
萬松白哈哈一笑,道:“話是這麼說。對雷天風不近女色,不負錢財,我就是給他一百名美女,十萬兩銀子,也是枉然!錢、色,本是最易被人利用的,可雷天風偏偏在這兩點使人無機可乘,你讓為父怎麼辦?”
萬花紅道:“一個人的弱點,並不僅僅局限于財和色,有時候,一個人的優點,恰恰就是他的弱點!”
萬松白一怔,道:“有道理!紅兒,你接著講!”
萬花紅道:“雷天風對‘義’字看的很重,是嗎?”
“不錯,否則宋欽也不會如此看中他!”
“那好。乾爹,我們也不妨從‘義’字上下手!”
“怎麼下手?”
萬花紅略思片刻,道:“邵叔叔已然搭救過雷光風的兩個女友陳江月和宋姣姣,假如我們能搭救雷天風的蜂命,他豈能不領乾爹您的情?”
萬松白沉吟道:“話是如此,可‘黑風七星’根本不是田天風的對手,何談搭救……”
萬花紅冷笑道:“乾爹,在辛家鎮下毒殺死雷天風,不是您的主意嗎?”
萬松白正色道:“欲圖中原霸業,我不得不如此!可這與眼下的事又有何相干?”
萬花紅道:“古人雲:“兵者,詐術也’。我們何不如再用一次毒?”
萬松白猛然悟道:“紅兒,你是說,咱們給雷天風演一齣戲看?”
萬花紅點點頭。
邵力傑冷冷道:“我看這不是什麼好主意!萬一讓雷天風識破,豈不弄巧成拙?再說,用毒危險性太大,搞不好真會致他於死地!”
萬花紅淡然一笑,道:“邵叔不必過慮,事成自不必說,倘若萬一失手,於爹也用不著心疼,反正是為我們長白派除去了一個最大的障礙!”
邵力態冷哼一聲,道:“這種事,要幹你們去幹,與我無干!”
萬松白沉臉道:“力傑,你怎麼耍起小孩子脾氣了?紅兒的主意雖說損了點兒,可畢竟是為了咱們長白門著想!”
邵力傑道:“當家的,我邵某跟了你這麼多年,做事講的是堂堂正正!這種率只有江湖上的下三監才幹得仕來!咱們長白派無論怎麼說,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門派,幹這種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萬花紅冷笑道:“聽邵叔這意思,莫非要真格明到地讓雷天風歸順不成?”
邵力傑輕輕撫摸著斜接在腰間的長劍,喃喃道:“這只長劍已跟隨邵力傑二十三年,至今還未曾遇到過對手。聽說更天風已得‘四方居士’真傳,手中一只天龍劍縱橫中原無故手。既然是這樣,我邵力傑早晚會與他一分高低,就算我倒在雷天風的劍下,也可笑人九泉啦!”
萬松白面色冷峻,輕嘆一聲道:“力傑,在我身邊的幾個人中,你是我最交心的一個。
我看得出,上次讓你截殺崔四殺那個老混蛋,不巧給雷天風撞上,當時雷天風並未合力對付你,而是放你走了,這件事份一直放在心上。你心裡敬佩他,這我不想多說什麼,可雷天風目前畢竟是咱們的主要對手,假如他無意加入我長白門,早晚會與我們有一搏。眼下段夢遠在長白,真正能與雷天風一播的只有你和典刀……”
說到這裡,萬花紅截口道:“乾爹,你怎麼忘了,還有‘大漠幹屍’黃風笑!”
萬松白微微搖首,道:“我與黃風笑只是暫時相互利用罷啦。黃風笑心毒手狠,說不准何時便會翻臉,這個人我不得不防!”
停頓一下,又抬首看著邵力傑道:“我原先以為,到洛陽後我們的對手只有宋欽,卻不想情況竟如此複雜!‘黑風七星;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洛陽城北,以‘一指天禪’連斃中原三派二十七名高手的人又是誰?在未搞清這層層關係的情況下,我們不宣輕舉妄動。”
邵力傑沉默片刻,道:“當家的,那下一步,我們將如何打算?”
萬萬松白道:“做兩件事,第一,摸清雲集洛陽各派的底細,尤其是‘黑風七星’和那位使‘一指天禪’之人的來路;第二,想辦法攏住雷天風,即使暫時技不過來,也絕不能讓他與我長白派為敵!”轉身看著萬花紅,道“紅兒,你心細,這第二件事,爹就交給你去辦。”
萬花紅欣然應道:“乾爹放心,我想女兒有辦法做好這件事。”
萬松白贊許地衝她笑了笑,轉身對邵力傑道:“力傑,我一會讓你見一個人。”
邵力傑一愣,道:“這人我認識?”
萬松白搖頭笑道:“不,你不認識,可紅兒認識。”
萬花紅撒嬌道:“乾爹,你怎麼又拿女兒開心?”
萬松白哈哈一笑,道:“紅兒,爹這是誇你,有了這個人.宋府內的大小事情,還不都握在咱們的手裡!”
邵力傑一怔,忙問道:“當家的,這麼說,此人是宋府的?”
“不錯!”萬松白點首道:“此人在宋府,應該說是位不大不小的人物。”
邵力傑似乎明白了大半,轉首看了一眼萬花紅。
萬花紅正在微笑,一雙媚人的眸子中洋溢著得意的神情。
入夜。
海棠書院。
這是一座幽靜而典雅的院落。院子不大,分裡外兩層,前院原是書房,自從楊忍才買下這海棠書院作為自己的行官,書房便被佈置成客廳。院中央有一座石砌的魚池,幾十條金魚在池內悠哉悠哉地遊蕩著。魚池的四周是一圈雕梁畫棟的木廓,正北是一座水檄。院子的四周是幾十棵碩大構海棠樹,此時正是花開之季,花分白、粉、紅三色,將海棠書院裝點得名將其實。晚風沸來,滿院飄溢著沁人心脾的花香。
穿過一座月亮小門,便是海棠書院的後院。青磚鋪地,兩旁是兩塊長方形的花圃,栽種著上百株楊紅色的牡丹。花圍後面,便是兩排廂房,總共有七八間房子,朱門綠窗,地板是用三寸寬一尺長的柳木板拼嵌而成。
眼下,陳江月和霍雲婷便住在這裡。除兩位少女外,前院還住著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名叫關勝田,是楊府的老家人,因身體欠佳,被楊忍才派到這裡守著這座空院,一年多來倒也悠閒。
天過二更,陳江月坐在院內的花圃石台上,右手托腮,呆呆地望著掛在屋搪上的一彎玄月,回想著這兩天接連發生的一件件事。
月亮四月亮,人家都說,人間的每一樁婚事都是月下老人因紅線連成,可月下老人又在哪裡?
月下老人,假如恢真能顯靈,為何不降臨在這海棠書院,對我說說,我和雷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大哥和我相處這麼久,照顧費,保護我,可他為何閉口不談成親之事……莫非,他心裡還裝著宋姣姣?
姣姣與雷大哥要好是在我之前,我知道姣姣為此事恨我,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欸,姣姣的氣量比我大,通事想得開,總是讓我三分。倘若真能與姣姣共同照顧雷大哥,倒也沒什麼,我與姣姣情同親生組妹,而且也相處得來……
欸!可眼下又出了個霍雲婷!她不但人生得漂亮,兩片嘴也夠使,不知怎地,就讓雷大哥帶上了她,還一口一個雷哥哥,想起來就叫人不舒服……
“江月姐。”一聲少女的呼喚打斷了江月的思索,回首一看,原來是霍雲婷站在自己的身後。她身穿那件雪白的紗裙,月光之下,宛若一位自天而降的凌波仙子,兩只清澈如水的眸子,仔細打量著江月。
江月皺了皺眉頭,沒有吭聲。
“江月姐,你還沒睡?”雲婷問道。
江月懶懶道:“假如我睡了,還能坐在這裡?”
雲婷碰了個軟釘子;眨了眨眼睛又道:“江月姐,你瞧,這院子好大,空空蕩蕩的就咱們兩個人,我一個人真有些睡不著。”
江月冷笑道:“你怕什麼?你武功那麼好,難道還怕有人欺負你?”
雲婷囁嚅道:“我自幼膽子就小,別的事還好,就怕一個人睡一間屋子,要是姐姐能陪我睡,那我就不害怕啦。”
江月回首道:“真沒想到,你都十七歲啦,竟不敢單獨睡覺。我這個人也有個毛病,跟別人在一起便睡不著,這可怎麼是好?”
雲婷笑道:“姐姐的話可是真的?”
江月冷聲道:“我唬你幹什麼?”
雲婷“撲哧”一笑,道:“那將來姐姐和雷哥哥成了親,睡不著覺可怎麼是好?”
江月一窘,隨之心裡甜滋滋的,但臉卻仍舊板著,故作正經地道:“雲婷,我不許你胡說,這種話出自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之口,你也不嫌害躁?”
雲婷眉毛一揚,又道:“姐姐心裡想什麼,當我不知道?雷哥哥都向我說了!”
“哦?他向你說了什麼?”江月顯得有些沉不住氣,急忙問道。
雲婷頭一偏,故意吊了吊江月的胃口,隨後緩緩道:
“香哥哥說,天下的女子,他只喜歡其中的兩個!”
“兩個?哪兩個?”
“一個是玉月姐你,另一個是姣姣姐姐。”
“哦,他是這麼說的?”
“那還有假!”雲婷停頓一下,面帶沮喪地道:“至於我嗎,雷哥哥他說……”
“他怎麼說?”
“他說……我霍雲婷還是個不大懂事的小姑娘。”
江月抿嘴一笑,拿出大姐姐的樣子,揚首道:“其實說起來,你也不小啦,今後有什麼事,儘管與我和你姣姣姐講。”稍頓一下,又道:“雲婷,以後你改一改對雷大哥的稱呼好不好?”
雲停一怔,道:“稱呼怎麼啦?”
江月皺了皺眉頭,道:“你左一個雷哥哥右一個雷哥哥的,讓人聽了都肉麻!”
“那該怎麼稱呼雷哥哥?”
“哎!又是雷哥哥!叫雷大哥不就行了?”
雲婷“撲哧”一笑,道:“就叫雷哥哥雷大哥吧,反正沒什麼兩樣。”
江月冷哼一聲,沒有搭話。
雲婷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江月姐,我聽說,你的武功是和雷大哥學的,是嗎?”
江月柳眉一場,道:“那還有假!雷大哥說了,只要我好心修練,三年內便可達到他現在的水準!”
雲婷羨慕道:“雷大哥的武功之高,連我師父‘如夢神尼’都難望其頃背。這也難怪,你爹‘四方居士’乃武林的一代宗師,他教出的弟子,當然差不了!哎,江月姐,雷大哥都傳授給你什麼武功,能不能作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江月想了想道:“好吧,我看不如這樣,就作幾招雷大哥教我的‘迷離太空掌’給你看看。”
那天晚上,江月就是用這自稱的“迷離太空拳”唬住了截殺崔四殺的邵力傑。
雲婷疑道:“‘迷離……太空掌’?這種掌法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江月微微一笑,道:“這是雷大哥集百家之長,取天地之精,用了近二年時間自創的,不用說你,連你姣姣姐都未聽說過!”
雲婷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江月大步走到庭院的中央,舒展了一下筋骨,隨後兩掌乎胸,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一個馬步,兩拿一展,“呼”
地一下打了出去,一刺、掛、帶、勾、捏、彎,幾式怪異的動作一氣呵成!猛然一個轉身,左肘碎然撞擊,右掌一沉、一挑、一斜,隨後撤步收勢。
雲婷看呆了。越是內行之人,一下便看出江月這兩招的玄妙之處。這兩招動作算不上威猛,出手也不算太快,然而,卻令對手無從搶到先手,無論對手從何處下手,無不受製於這兩招的反擊之中!“妙!真是妙極啦!”雲停激動得拍手叫了起來。
江月得意地笑了笑,返身走了回來。
“咦?”雲婷突然想起什麼,道:“江月姐,你怎麼才作了兩招,就停下了手?”
江月勝一紅,幸好是在夜裡,雲婷著不清楚,道:“雲婷,下面的招式,我以後會作給你看,你先說說這兩招我作得如何?”
雲婷道:“說實話,如此絕妙的掌法,我平生還是頭一次見到。一點兒不誇張,雷大哥自創的這套‘迷離太空掌’,算得上是天下第一掌法啦!”
江月高興道:“雲婷,你談的可是真心話?”
“當然是真的!”
“可我卻有些不信!”
“為什麼?”
江月扳著手指適:“普天下武林,各派的掌法加起來阿止數百!像少林的‘降龍伏虎掌’、‘大羅漢掌’、‘小羅漢’,南海的‘碧沙掌’、西域的‘大手印’、‘玄天攀’、塞上的‘千佛手’等等,無不是名揚字內的一流掌法……”
雲婷不等她說完,搖著腦袋道:“各派的掌法,雖各有千秋,但大都追求威猛剛勁,不免形於外表,而雷大哥的‘迷離太空掌’,講的卻是內在的應變之功,不求表面的華麗與氣勢,然而細想起來,卻是樸實中暗藏殺祝,轉手之間,可應萬變,退可保身,進能擒敵,不用說其他,單就心法而言,已勝過其他上乘掌法一籌……”
江月聽著,不住地默默點頭,心中暗暗佩服霍雲婷對武學的悟性。
待雲婷講完,江月道:“雲婷,你剛才講了這麼多道理,可見你對武學有過人的悟性。
姐姐不想瞞你,你剛才的話,與雷大哥對我所講幾乎分毫不差!”
雲婷一喜,道:“是真的?”
江月道:“你這個姐姐有一個弱點,就是天生不會撒謊。其實我並不想恭維你,可你的話實在令我驚訝。雷大哥曾對我講,一個人若有觸類旁通的本領,學習武功才能不拘一格,學有所進,學有所創,這也許就是人們長說的悟性吧。”
雲婷略帶恭維地道:“真實,姐姐剛才作的這兩式,便已體現出姐姐對武學的悟性,倘若雷大哥看到姐姐有如此進步,我想他也一定會這麼說。”
江月正色道:“雲婷,你不要總拿話來甜我,我這人就是不吃這一套。”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是輕飄飄的。
經過這一陣,兩位少女無形中已近了許多,至少找到了共同的語言。
兩人立議論了一會兒“迷離太空掌”,江月說道:“雲婷,咱們說了半天,你也得將你學的武功練一套給姐姐看看呀?”
雲婷道:“但不知姐姐喜歡看什麼?”
江月道:“你都會什麼?”
雲婷道:“‘如夢神尼’教了我不少,我娘也教過我,有掌法、拳法、劍法…”
“‘如夢神尼’教你的是什麼掌法?”
“‘千佛手’。”
“哦?”江月怔了一下,隨即追:“我聽說‘千佛手’這套掌法作起來很好看,再說‘千佛手’也是武學中的上乘掌法,你就作一套‘千佛手’吧?”
雲停道:“‘千佛手’練起來的確華麗,但若講起實用,卻遠遠不及雷大哥的‘迷離太空掌。”說著,她已走到院子的當中,兩腿並直,雙掌合什幹前胸,二目微閉,很像是出家人在拜佛。
驀地,霍雲婷的嬌軀動了起來。然而這一動,卻有如脫圖的野馬,破堤而出的洪水,氣勢如洪,勢不可擋。江月只見跟前一團白雲流飛,掌花狂舞,方圓三四丈內,均可感覺到嘶嘶掌風!逐漸地,江月已看不清雲婷的身影,只覺她擊出的千百隻手,將丈內之物罩在其中,院內的海棠樹,不時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妙!太妙了!”江月脫口喊道。
白影驟然一頓,霍雲婷立身收勢,再次兩掌會什前胸,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見江月日露諒喜之色,雲停道:“江月姐,你喜歡這套掌法?”
江月點首道:“嗯,這套掌法太美了!看得我兩眼發花,簡直不知你身在何處!”
雲婷道:“這套‘千佛手’作起來如行雲流水,講的本是快、狠、奇、迷四個字,以挾攻敵,以狠製敵,以奇誘敵、以迷惑敵,這是‘千佛手’的用心所在。不過,我師父說過,‘千佛手’固然瀟灑華麗,但真遇上了高手,往往會失之於套路的過於連慣,只有靈活運用其中的每一個動作,方能不給對方以可乘之機。欸,前兩天在宋府,我也曾向雷大哥用過此種掌法,但剛一出手,便被雷大哥破解,我想他用的就是‘迷離太空掌’,如此可見,雷大哥的‘迷離太空掌’,確實高於‘千佛手’!”
江月道:“雷大哥既得‘中原武林第一傑’之稱號,即便不用‘迷離太空掌’,我想也能破你的‘千佛手’,但不知假如換了你師父‘如夢神尼’,情形又當如何?”
雲婷略加思索,道:“我師父的功力和掌法自然比我高。據她老人家講,我目前所學,已達她老人家的七成,我想這最師父誇我。不過,憑心而論,就算是師父親自出手,也絕無戰勝雷大哥的可能!”
“哦?是真的?”
“嗯。以我現在的武功,至少可與師父周旋十個回合不致落敗,可與雷大哥交手,我恐怕連五個回合都應付不了!今天早上,雷大哥在‘桃花溝’緊急之中用一朵桃花將欲傷害我大叔的那個傢伙手中巨斧震落,只這一手。便令不可一勢的‘黑風七星’知難而退!如此功力,不用說我,就是我師父,也絕難做到!”
江月默默點頭,暗想:“若是有一天,我陳江月能練成雪大哥的一身武功,看看誰還敢或負我!”
見江月沉思不語,雲婷風目一閃,道:“江月姐,你在想什麼?”
江月抬首道:“我在想如何才能學好雷大哥教給我的武功。”
雲婷道:“雷大哥的武功高玄莫測,並不好練,我看姐姐不如從簡單一些的技法下手。”
江月一怔,道:“簡單一些的?可雷大哥現在只教我‘迷離太空掌’。”
雲婷一笑,道:“那不要緊,姐姐若是喜歡,雲婷可將‘千佛手’傳授給姐姐。”
江月半信半疑道:“你可是認真?”
“當然,當著姐姐,我可不敢扯謊!”
“可師門有規,恐怕你師父……”
“姐姐不必擔心。”雲婷自信道:“‘千佛手’並非我師父的獨門絕技,再說姐沮也不是外人,既為姐妹,傳授武功又有何不可?”
江月暗忖:“可我還沒有認你這個妹妹呢……”
雲婷嘴一撅,嗔道:“江月姐,你難道真的不願認我這個妹妹?”
江月想了想,突然展顏一笑,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誠心,今後你我就以姐妹相稱好啦。”
雲婷聞聽,高興地蹦了起來,一下抱住江月,連聲道:
“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江月推開她道:“以前我聽說,你是個看上去似乎冷酷的人,原來不是如此。”
雲婷笑容一斂,半購道:“姐姐難道不知道,我霍雲婷出生的第三天,我爹便被人暗害,只剩下一個作尼姑的娘。
我沒有兄弟姐妹,平日子身一人,清冷慣了,腦子裡只想著練好武功,將來替父報仇。
後來,娘也死了,我只得跟著我那位虎狼般的二叔,受夠了他的氣。我總想,倘若我霍雲婷有一位知我疼我的姐姐,哪能落到如此地步……”
說到這裡,雲婷眼圈一濕,硬咽住了。
其實,江月的一生,又何嘗不是如此。見雲婷說到傷心之處,江月便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止不住的淚水“啪喀啪喀”
地落在了地上。
雲婷一怔,輕輕道:“姐姐,你……你這是怎麼啦?難道雲婷說錯了什麼?”
江月微微搖頭,道:“三妹,都是大姐的不是,傷了你的心,也傷了我自己的心。其實,你我本是同病相憐,我為什麼要對你這樣?”
雲婷掏出手帕,替江月抹去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大姐,往事都已經過去,還想它幹什麼?來,三妹我現在就將‘千佛手’的心法和技法告訴你。”
江月點了點頭,道:“好,三妹,我聽你的,你說吧。”
雲婷整了整衣裙,離江月五尺站定,認真遵:“‘千佛手’這套掌法,共三十六招,一百零八式,屬北派佛教的正宗武功,從心法講的是一個‘空’字……”
剛說到這裡,雲停身後傳來了一陣陰森森的怪笑聲:
“好!好一個佛門的‘空’字!”
雲婷回身厲聲道:“什麼人?有種的你站出來和本姑娘講話!”
話音剛落,從牆角一棵海棠樹後門出一人,中等身材,身穿一件緊身玄衣,臉上帶著一副黑色的眼罩,因此很難判斷出此人的年齡。
玄衣人走到兩位少女的近前,冷森一笑,道:“霍小姐,咱們倆兒曾見過面的!”
藉著屋內散出的燈光,雲停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突然想了起來,此人便是那天夜裡在洛陽城內與典刀和萬宗輝動手之人,當時自己並不認識交手的三人,但當自己走近時,這位蒙面人卻不知為何溜走了。
霍雲婷冷哼一聲,道:“原來是你!”
陳江月一分問道:“三妹,這傢伙是誰?”
蒙面人鬍子攝了一下,看來他極不滿意江月對他的稱呼:
雲婷道:“誰曉得這傢伙是幹什麼的!”
江月道:“那你怎麼說原來是你?”
雲婷道:“那天夜裡,他與另外兩個人在街頭打群架,讓我看見了,當時他也是這副打扮!”
按雲婷這麼一形容,這位蒙面人簡直成了井市上的無賴混混。
江月又道:“這麼說這傢伙八成是賊,瞧他那賊頭賊腦的樣子,再配上臉上掛的這塊破布,肯定不是好東西!”
雲婷贊同道:“那是當然,好人哪兒會有這副打扮!”
江月還要開口,蒙面人利口,道:“好一對伶牙俐齒的臭丫頭,你們的話說完了沒有?!”
江月揚眉道:“我們的話完了,想聽聽你說些什麼!”
蒙面人盯了江月一眼,冷哼一聲,轉首看了看霍雲婷,冷冷道:“你真的是霍老三的女兒?”
雲婷輕蔑笑道:“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想不到霍老三死了十七年,竟還留下你這麼一位武功不錯的女兒!”
雲婷風目一瞪,道:“你究竟是何人?既然你如此關心‘水上飛’女兒的命運,莫非認識我爹我娘?”
蒙面人只是冷笑,並不回答。
江月道:“三妹,這個人搞不好就是殺害你爹的兇手,來這兒想斬草除根!”
霍雲婷渾身一震,咬牙道:“是你殺害了我爹?”
蒙面人嘿嘿笑道:“我本有此意,但很不湊巧,等我見到你爹時,他早已成了一具幹屍!嘿嘿……”
霍雲婷狠聲道:”既然如此,你也算是我半個仇人!你既自己送上門來,就是找死!”
蒙面人道:“霍小姐,你真以為我怕你?告訴你,那天夜裡我之所以離開,絕非是棋你,而是另有打算!我還告訴你,你既然是霍老三的女兒,我必殺你!而且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從今以後,江湖上不會再有霍家的後人!”轉首衝江月道:“陳小姐,本來今晚沒你的事,可倔偏什麼事都讓你看見了,也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將來見到了‘四方居士’,可別告我的狀哇!你爹這個人,我從前惹不起,將來在陰間我還是惹不起!怎麼樣,就這麼說定啦?嘿嘿嘿……”
江月沖雲停道:“三妹,這傢伙是個十足的無賴!咱們一前一後,把這傢伙收拾了!”
雲婷道:“大姐,殺雞焉用宰牛刀!看雲婷我的!”
說著,雲持身子一抖,一記斯身,剎那間已擊出七掌,踢出五腳!蒙面人身子快捷地閃動幾下,雲婷的出手招招落空。
“哼哼!”蒙面人猙獰道:“臭丫頭!沒想到你從那老尼姑身上真學了幾招,只可惜,你今晚撞在老子的手裡,也只好認命啦!”
“命”字方出,蒙面人身子摔然一動,只是送一動,他人已閃至雲婷的面前,右手電射擊出,點向雲婷的“七坎”
重穴!這一擊快的令人難以置信,一旁的江月驚得幾乎喊出聲來。在她看來,雲婷絕逃不過蒙面入的這一擊!然而雲婷卻躲過去了,蒙面人的手指距她前胸不到五寸,雲婷直立的身軀突然一動,離地三寸,“嗖”地朝後平滑出去,這是一記輕功中罕見的絕技:“後飄浮雲東海”!宋欽曾對胡岳說過,襲擊來府的那位白衣少女,其輕功應介于典刀和雷天風之間!宋欽的話並沒說錯。
蒙面人一怔,看來霍雲婷的輕功使他感到意外。然而在這短短的一徵之後,蒙面人再次果斷出手,而且比剛才的出手還要遜捷、兇猛。顯然,他已然意識到,霍雲婷比自己原先預想的更難對付。
霍雲婷已退室牆根,而蒙面人的手指已離自己不到二尺!她有一種直覺,蒙面人的這一擊自己絕不能硬接,可兩旁又被假山石堵死,已無退路……
蒙面人的掌擊出,他確信自己的這一未絕不會再失手!“撲!”
蒙面人的食指刺中一樣東西,不是霍雲婷的軀體,而是她背後的磚牆!霍雲婷的身軀仍貼著牆,雙腳就是在蒙面人的頭頂上!蒙面人一記縮頭,身子倒飛出去,在這種情況下,他十分清楚該如何避開對手的反擊,保護自己。倘若稍慢片刻,他自己的腦袋便會被對手當球踢,踢得粉碎!然而霍雲婷並未反身也不去追趕,而是輕輕飄落在地上,回首看了看被蒙面人點中的磚牆,不由渾身一陣巨顫,回首盯著蒙面人,半晌道:“好一個‘一指天禪’!我霍雲婷等了你十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