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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30, 01:19 PM   #34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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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蛇阻道a

  待惠元傳音,麟兒縱敵,勢子一緩,老魔即乘隙而入!
  他這次,對麟兒已決定下絕情,施毒手,身法手法,全是九幽寶典中最複雜最難練的功力。
  麟兒見老怪進襲,手持雙鈸,縱身避開,這一次,要以輕靈功夫,再來鬥他一鬥。
  毒龍叟冷笑道:“小狗,這次如讓你逃出手去,我也不算江湖長輩了!”邊說,邊跟著一晃身,伸手便朝麟兒脖子就抓。
  寒風入骨,腥氣撲人,疾同電閃,掌力如山,毒龍叟這雙魔掌,在江湖道上,自屬少見。
  好麟兒,一聲清嘯,雙鈸一合,不但饒聲震耳,且無邊勁風,恰似車輪一般,直向毒龍叟周身猛撲,這種以攻還攻的打法,誰的功力強,出手快,就可佔盡便宜。
  儘管老魔功高,刀槍難入,但這孩子所發出的,竟是道家伏魔秘技太清罡力,只要一挨著,就可傷人於不知不覺之間。老魔見來勢甚勇,只好中途撤招,冰綃袍袖一拂,即將麟兒所打出的罡力,卷朝頂上掠過。
  麟兒暗吃一驚道。
  “好厲害的魔頭,崑崙山絕傳神技,曾經威鎮四方,我自習這種罡力以來,在江湖上已無敵手,雖曾巴山見挫,那並非技不如人,這麼厲害的神功罡力,他竟能用袍袖把它卷起,就是自己恩師紫陽真人,也決無這種精湛功力!”
  其實,這種地方,麟兒也把老魔的功力,估高了一點,他卻未想到,自己打出的太清掌,卻是藉純陽雙鈸一合之力傳出,這比用手掌打出的,那功效自然要部份減低,在同時,他這一天,已和人家搏斗數次,真力消耗特多,故老魔撿了不少便宜,也使麟兒把對手過份估高。
  毒龍叟只一中途撤招,麟兒卻一晃身,就轉在老怪背後,也把秀眉一揚,冷笑道:“老魔頭,何必這麼狠,竟六親不認!長年隨著你自己的孫女,冰情玉潔,恰似泥淖中一朵白蓮,你為人長輩,不知愛憐子孫,卻把她一掌震傷,揆其心跡,殆與虎狼無殊,自應打殺!
  看鈸!”
  他立把左鈸一揚,揮動右手,右鈸平起,隨著一揮之勢,震起一陣嗡嗡之聲,猛對著毒龍怪叟,攔腰就砍!
  驀聞老怪冷笑一聲,回身疾轉,全身骨胳,競格格大響,右手立往前一探,那手臂便似立即長了一兩尺,駢食中二指,竟用“雙龍搶珠”,朝著麟兒雙目就點。
  這原是通臂功和普通拳招並用,卻也不是什麼罕見的奇招異式,但是他這探出的兩指,卻發出兩絲寒風,指不著眼;即可傷人,而且指風奇寒眨骨,腥風撲鼻,稍事聞及,即覺頭痛欲裂,兩眼生花。
  麟兒大吃一驚,知道這魔頭一身功力,無處不毒,仗著自己一身奇遇,食過靈藥不少,雖然吃驚,但方寸未亂,遂也立即中途變式,左臂一落,藉著饒鈸掩護顏面,在同時,立將身子一挫,探右腳對著老魔膝蓋踏來。
  毒龍老怪,雖然暗服這孩子一身詭秘武功,但總還有三分懼怕,誰也料不到,他兩手來不及,卻用腳攻,這一踏,如以他目前的功力來看,不管老怪一身武功怎樣精湛,那膝蓋骨也非受傷不可,遂獰笑一聲,騰聲一躍,即輕輕把麟兒這一腳避過。
  惠元一邊關懷玉女傷勢,一邊也在為鱗兒擔心,見老怪凌空飛躍,快得只見白影連晃,不覺脫口驚叫道:“麟哥哥,你得嚴防這老牛精攻你頭部!”
  玉女怨他口沒遮攔,全然不管她受不受得了,一味的逞口而出,又想到自己一念情癡,墮入色戒,而今身受重傷,生死原已難卜,即便麟兒奔赴崑崙,求得靈 藥,把一身治好,但也不能與祖父母及堂上慈親,斷絕往來,一心一意的長伴玉郎!固然:玉樹瓊花,一雙兩好,神仙不啻,但人世間,最重忠孝,大羅天更沒有無 父無母的孽子孤兒,如果遽與玉郎斷義絕情,則又何必有今日一著?陰山對背師叛祖的弟子,處分極嚴,五馬分屍之刑。
  極為慘酷,自己雖然可以及時自求解脫,但一想到這種悲慘情況,能不傷然欲絕?女兒家心思最細,愁思一動,遂如決江河之水,各種雜念,紛至沓來,淚,更 是女兒家有生以來天賦的一種妙物,不管玉女怎麼倔強,但一觸動愁腸,眼淚卻沿著粉腮,滾滾自落,這妮子,人本美豔,纖細身材,渾身翠綠,晶瑩玉頰,淺褂珍 珠,自更倍惹人憐,就連瓊娘玉英,也看得有點情不自禁。
  惠元雖然天真淘氣,但自把話罵出以後,卻也惕然知警,一見玉女口雖未言,但已變顏變色,緊跟著就是熱淚紛拋,遂疚責重重,舉止失措,只好滿臉乞憐之色,望著盟嫂求援。
  瓊娘正待拿話解勸,玉英恨他天真淘氣,有時好使捉狹,而今把握機會,也好逗他作急,故把粉臉一整,冷幽幽的埋怨道:“玉姊姊為了你,身受重傷,你卻惹她生氣,還不趕緊長跪謝罪!”
  惠元只好涎著臉,攜了玉女素手,央告道:“玉姊姊,小弟一時氣急之言,無端讓你傷心。至感歉疚。
  還望饒恕這遭吧!”
  玉女淒然一笑,但翦水雙眸卻注視場中,默察麟兒與祖父決鬥情景,遂低語惠元道:
  “你盟兄武功真高,這一身輕功,更是詭秘逾恆,居然能在我祖父手中,劇戰三十餘合,而且雙方施展的都是煞著,你……”底下的話,卻劃然中止。
  瓊娘知她心存顧忌,遂笑對惠元道:“你趕緊出場,助他逃出絕谷。趕赴崑崙,但必需對得住雲妹!知道沒有?”
  惠元銜囑而出,手抱軒轅劍,靜立一旁,覷機待發?
  場中麟兒和毒龍老怪,正是打得不可開交,毒龍叟把一身奇異武學,儘量施展出來,競連那蚩尤九幽寶典中最難練就的“千變魔影”的奇特身法,也都使出,那掌力更是驚人,一招一式。
  除掌力純厚,自不必說,最難抵禦的,還是那劇毒陰寒的蚩尤掌風,只一劈空打出,就勢若奔雷的緊對麟兒猛擊。
  麟兒已收拾平日那輕鬆情景,竟用神山異僧防身秘技八八六十四式伏魔鈸和老怪對敵,周身卻用崑崙派鎮山神學伏魔功護住,這一連攻快打,和第一次交手方 式,截然不同,雙方都是一沾即退,絕不讓自己把招式用老,純陽雙鈸現出萬道紫光,發出震耳饒音,揚合之間,便似排山倒海,激起一股熱流,對著那又毒又寒的 蚩尤掌風,疾攻急擋。
  兩人愈打愈快,星隕丸瀉,鷹飛兔落,最後只看到紫白兩色光華,在場中空際,飛來撲去。
  驀聞老魔大喝一聲“著!”那身子洽似一條白練,疾朝下落,手掌卻對空一揚,立見黃光閃閃,寒風習習,眼看無奇,但這正是陰山派冠絕江湖的魔功異技,太陰冰魄神光。
  麟兒惠元,同在鶴峰上,和玉面金童袁素涵對過手,業已會過這種奇異功力,哪得不知厲害?
  惠元驚叫一聲,一揮手中神劍,護住全身,竟用身劍合一之術,縱落盟兄身旁,神劍所發出的紫龍光幕,及那十彩流光,如珠簾倒卷,直把兩人身子罩定。
  在同時,那純陽雙鈸,在麟兒真力凝運之下,卻也現出它的奇異之處。
  黃光掠近,鈸身上一陣震動,發出一種龍吟鳳噦之音,那純陽罡風,卻從鈸身激射而出,太陰冰魄神光,竟絲毫奈何兩人不得。
  驀地裡,麟兒卻將鈸交左手,從囊中取出一物,用手一揮,口中也大喝一聲“著!”
  但聞“轟”的一響,一溜烏光,脫手揮出,直鑰老怪頭上肉角撞來。
  毒龍叟正在凝神運功,神光卻不斷出手,但作夢也沒有想到,對方這小孩,身旁會有這種魔家異物。
  那烏光,無巧不巧,正打中了頭上肉角,“轟”的一聲,肉角被打去了半截,下半截因深入頭部,一經強大之力震撼,頭上即發生一陣劇痛,鮮血津津,從肉角四周,不住直冒。
  毒龍叟怒吼一聲,那臉上痛得變顏變色,劈空一掌,疾朝麟兒所發出的烏光打去,卻不料麟兒覷機乘隙,人已騰身空中,有手往後一擺,卻又把烏光收回。
  這孩子,一著得手,心膽立壯,雙鈸揚合之間,發出一股強烈罡風,疾朝毒龍老怪罩來。
  天狼釘一振之力,因為位當老魔頭上百匯要穴,事實上已將這魔頭打得受傷極重,仍他功力深厚,哪甘就此服輸?
  只見他臉上形似抽搐的動了幾動,但仍凝運全力,對空劈了一掌。
  罡風如山,各挾呼呼異嘯,一寒一熱,壓力千斤重,只震得金牛絕谷顫動不已,剎那間,砂石飛揚,轟轟之聲大作,直似天崩地塌,岳撼山頹,令人心中無限驚懼。
  麟兒功力,畢竟遜人一著,那麼強烈的罡風罡氣,仍被老怪卷回。
  他第二次又取出天狼釘,正欲覷機待發,惠元忙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警告道:“老魔已傷,自應立即出谷,一俟他發覺我們存心逃走,只要他自己把守谷口,我和你就莫想逃出手去!”
  麟兒長嘆一聲,大眼睛中蘊著熱淚,立把雙鈸輕揚,紫芒閃爍中,人己凌空直上,趁著自己打出熱風衝來之力,復把手中雙鈸往下一撲,便似鳥兒身上的兩個翅膀一般,搏扶搖而乘風直上,緊朝谷中沖來。
  谷頂出口處,原有神女峰得力頭目,挽著強弩火矢,只要有人出谷,必須用暗號相通。
  這一著,玉女卻忘了告知麟兒,還未出谷,就被這些頭目發覺,只聞一聲吶喊,接著便是一陣嗤嗤之聲,但見烈焰漫空,箭似火蛇般,密集如雨,沒頭沒腦的朝著麟兒攢射。
  美男子怒火攻心,兩臂輕抬,鈸影如山,射來的火箭,只要撞著這佛門防身祛魔之物,即便紛紛打落,但饒你武功再高,左腿上還是挨了一箭,青緞長夾褲被火 箭穿了一個大洞,腿子也被箭鏃劃了一個大口,不但鮮血淋漓,而且傷口肌膚,被箭身火焰灼傷,這種赤磷火箭,內有劇毒,一經傷人,奇痛無匹,好在箭鏃只是劃 膚而過,並未直接射入肉中,否則麟兒這條腿,只好廢掉,饒是這樣,受傷還是不輕。
  只痛得麟兒眼冒金星,只好竭力保持心神不亂,趁著上衝之勢未盡,在金鈸罡風擁衛之下,人已衝出谷頂。
  守衛頭目,見出來的竟是一個俊美少年,立時暴喝一聲,烈火箭依舊紛紛出手。
  麟兒本欲用神功傷人,但因自己傷口發痛,而且谷中圍困的人,五條性命,都系在自己手中,一個處置不當,立釀成千古奇恨。
  權衡利弊,只好忍氣吞聲,雙鏡飛舞,鈸影如山,將射來火箭打落後,立施展凌虛絕技,疾朝神女峰下直落。
  箭鏃劇毒,逐漸由傷口擴散,禦氣凌風之術,全憑丹田真氣一口,起初,麟兒只覺傷口刺痛異常,好似有無數金針,在肌肉裡鑽戳,真氣一運,似乎那奇痛又逐漸減少。
  不過傷口鮮血,還在津津冒出,而且愈運真氣,鮮血流的愈多。
  凌虛飛行間,左邊夾褲腳,粘搭搭的濕了一大塊,不但感到一陣寒意,由左腿逼向丹田,而且腿部也頗覺麻木,試一運轉,即感失靈,不由心中大吃一驚,暗 道:“這烈火箭分明箭鏃上置有奇毒,如果腿部難愈,如何趕赴崑崙?待落赴山腳後,須找點清泉,把淤血去淨,設法療傷要緊!”
  這一想,不覺分神,丹田真氣一松,人如星隕丸瀉,恰好降落之地,正是神女峰腳,古木千章,虯枝密葉,人即從枝葉間穿落,無巧不巧,左腿傷口,被樹枝重重地刮了一下,一陣奇痛入骨,把麟兒疼得幾乎喊出媽來?
  於是找著一塊岩頭,把夾褲腳裂口輕輕翻開,一道寸餘長的傷口,深度起碼在三分以上,周圍肌肉,被燐火燒得卷邊發黃,血和黃水,兀猶流個不住,那黃水竟有一股奇腥異味,顯系箭頭有毒。
  腿子一陣陣的發麻,頭部也立覺昏眩,把麟兒只看得一股涼氣,打從腳底直衝口邊。
  蝻蛇內丹,卻把它放在瓊娘身旁,芝馬天露,卻也不是解毒之物,軒轅神劍,劍柄上雖有避毒珠,但又給惠元背上,恩師所煉靈丹,對跌打雖具奇效,但用來解毒,卻非對症下藥之物。
  左思右想,竟是毫無方法,遂把心一橫,打算找點清泉,先把周圍黃水毒血洗滌一淨,再用幹布裹扎傷口,設法奔赴崑崙,就是把腿廢掉,也在所難計。
  正待起身找尋泉穴,暮覺身後有人發話道:“毒磷烈火箭,鏃上淬有奇毒,楊瀾潛心研製有年,總算未曾白費心血,把一位生龍活虎,武林中奇質異稟的大英雄,賞一只箭,這不能不算他的成功!”話音珠圓玉潤,如百囀黃鵬,清脆悅耳。
  麟兒吃了一驚,疾回首,見是一位紅裝麗人,俏生生的立在身後,手拈羅中,臉含笑意,妙目流盼,幽香襲人,正是那風騷入骨的雲夢三女之一的老大雲姬。
  麟兒對她手中羅帕,隱有戒心,反手一拔,靈虎劍業已脫手而出,低吒道:“難道你怙惡不改,了無侮意,卻想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麼?別以為我左腳有傷,就可稱心如願,只要你心存歪念,靈虎劍仍可使你血濺巫山,不信,你就不妨一試!”
  那女人卻嗲聲媚氣,噗哧一笑道:“我的公子爺,你別橫眉攢眼,動輒拔劍好不好?”
  麟兒怒道:“對你這種淫蕩妖女,誰敢推心置腹?”
  這話一出口,雲姬立把秀容一整,冷幽幽的問道:“季公子,你認為我們女人只要有了過錯,就得把她身上的血,洗你身上的劍不成?如果這樣,你何不就在我失手當兒,一掌把我劈死?”
  麟兒被她輕輕數言,頂得語塞,只好紅著臉嚅嚅答道:“我見你武功不惡,只望你能懸崖勒馬,存心學好,故而在你昏絕之後,不忍再下重手!”
  雲姬卻又淡淡一笑道:“這大約也是違心之論吧?據我看,你不忍下絕情,施毒手,大約還有三分憐我容顏不惡,假如我是天生的醜八怪,說不定早已橫屍當場,你季公子雖是奇人名徒,大俠高足,文韜武略,冠絕一時。卻也並未全部脫離一般男人的槽臼,這話你可承認?”
  麟兒只好紅著臉鈉鈉說道:“我也是人,哪能就比人處處高超!”
  這女人花樣真多,一臉羞紅,賽似玫瑰,拈巾媚笑道:“那我也不見得十惡不赦,處處就比人壞得不可收拾!”
  兩人針鋒相對,把美男子說活了心,只好把靈虎劍納入鞘中,不過拔刀容易入鞘難,禁不住滿懷羞傀難禁。
  驀靄沉沉,古木林中,卻只剩下這一男一女,只聞呼的一聲,恰是夜鳥歸巢,濃枝密葉上,卻聞有一類似孩提的口音道。
  “季公子,小姐叫我尋你,卻料不到你和這淫婦坐在一處呢!”
  雲姬把秀眉一皺,冷幽幽的說道:“尋你的人真多著呢!走了還不放心,卻放出扁毛畜牲到處監視。”
  那東西卻也不肯示弱,出口罵道:“誰不知道你是淫婦?專一味的迷惑男人,回家告小姐,她不用琵琶傷你才怪!”
  麟兒知是玉女身旁的秦吉了,怕它語多憤事,只好含笑向枝頭招呼道:“快莫亂說,這位姑娘為我足傷而來,我因左腿中箭,一時把你忘卻,快下來相見吧!”
  只聞呼的一聲,枝頭上落下一只黑色鳥兒,形似鴿子,靈巧非凡,雙翅一收,就立在麟兒左肩之上,歪著頭,望著雲姬,似尤隱含戒意。
  雲姬淡淡一笑道:“這是玉女的秦吉了,怎麼會和你如此頗熟,難道她對你麟兒怕她出語不慎,有瀆玉女清白,忙笑著接口道:“她對義弟一往情深,金牛絕 谷,我和她祖父比鬥時,雙方硬拼內力,她一時情急,和義弟用琵琶神劍,將我兩人震開,不想觸怒了她的祖父,用掌風將她震傷,被瓊姊元弟,把她移在一處,而 今傷勢未好,一同困在谷內,是生是死,連我自己也無半點把握!”
  雲姬把嬌軀略移,遂和麟兒一同落坐石上,嬌笑道:“天生瑜亮,軒輊難分,擇一而事,同是人世間美滿良緣,只是你季公子這一身武功,卻遠在他人之上,如 不是你絲蘿有屬,玉女恐非陳姓所有,而今她對你季公子,雖無室家之心,但有朋友之義,否則,她不會冒人世間這種大不匙,拼著受祖父一掌,而搭救於你,這種 人,在別人心目中,認為她對惠元,不太忠實,可是拿我這種邪門眼光來看,敬重的卻是這種奇女子,她心目中喜歡你這種人,但並不一定要做你的妻室,選擇你的 義弟,作為她的丈夫,也不一定要對你季公子故作矜持,連珍貴友情,也一併拋棄,女兒家要嫁人,嫁人就得對丈夫忠實,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有了丈夫就得把 朋友忘卻,這也未免太不公平!而且也太殘忍!”
  麟兒見她愈說愈遠,而且這道理似乎有點邪門,只好淡淡一笑!
  忽聞鶴唳雲天,半空裡,兩點白影,從天際高空,疾朝下降。
  那秦吉了卻尖聲銳叫道:“雪光素雲,翱翔一陣,卻飛回來了,季公子,趕快裹傷飛赴崑崙吧!”
  這兩只大白鶴,展開雙翅,長達八九尺,落時,只把翅膀一收,便似星隕丸瀉,使人只看到兩道白光,待離地還有兩三丈,復把雙翅一展,略一盤旋,遂穿林而入,剛好落在麟兒跟前。
  麟兒見它們正是一雌一雄,都是同樣大小,鐵嘴紅頂,長頸白翎從腳至頂,少說也有四尺以上,昂首爭鳴,異常英駿,確是人間靈禽,不覺心中一喜,就要跨鶴上路。
  雲姬一臉黯然神色,冷幽幽的問道:“你連腳上的傷,也不管了麼?毒磷烈火箭,侵入肌裡,只遇天風一吹,毒及心臟,立便全身麻痺而死,端的厲害絕倫,否則,妾也不來了!”
  麟兒驚道:“難道姊姊身旁,會有這種解毒奇藥?”
  這女人,手掠蟬鬢,艷同解語嬌花,淡淡一笑道:“就算姊姊身邊有:“治好了,你得如何謝我?”
  麟兒笑道:“受人之惠,只當竭力謀報,可是方式如何?此時委實難以預測。”
  雲姬淡幽幽的道:“只敷上藥,跨上鶴背就跑,好似我專一吃人,這便算酬謝我了,是不是?”
  麟兒這才知道,她兜了半天圈子,原在怪他見著鶴就想跑,顯示自己心目中,幾乎沒有她這個人,女兒家心細,也很敏感,怎怪她不燃起一股酸味,遂笑謝道:“而今師門長輩,金蘭至友,都困在谷中,存亡莫卜,自然使我心緒大亂,還望姊姊勿計較這些小節!”
  那女人一付翦水雙眸,把美男子打量半晌,便又嬌笑道:“谷中受困的人,使你心急的,除掉師門長輩,金蘭至好外,還有那知心膩友,白首為盟的枕邊人,最使你放心不下。
  好啦!我們也不再談這些,待我把你腿上傷痕,予以醫治吧!”
  麟兒長揖而謝。
  雲姬噗哧著,也不答理,就在石上,著麟兒躺臥,復從革囊裡,拿出一幹應用之物,朝著麟兒腹上一放,麟兒不由輕笑道:“雲姊姊,難道你要把我這條腿,去皮挖肉,刮骨療毒不成?”
  雲姬噗哧一笑道:“刮骨療毒,倒大可不必,但你傷口周圍的肉,被毒火燒傷,不與割除,勢將延及其他肌理,你只好忍著疼,別哭出聲來,大聲哭喊,姊姊受不了,執刀時,手腕難免抖顫,這樣,會愈使你痛不可忍,最易憤事,知道沒有?”
  麟兒見她軟語低聲,櫻口張吐之間,一股蘭香襲人,五指尖尖,恰似水蔥兒般,微觸嬌軀,柔若無骨,不但天生來異常妖媚,而且全身各處,修短肥瘦,決不能 有半分增減,不由暗贊道:“這女人真美,如能從此向善,實為武林中幸事一樁!…‧又見天色已黑,遂探手囊中,取出腩蛇珠,這珠子原是蝻蛇目中之物,只一出 囊,即見紅光四進,周圍十丈以內,均可見物。
  雲姬不由驚奇道。
  “此物紅光四燭,即便火明珠之類,也萬難及此,修道人攜此探山人海,毒蟲惡物,邪法異寶,均難侵襲,如是平陽之處,此物出手,難免不為寨間高手所見, 迫蹤直至,但此處枝虯葉密,恰好把紅光遮掩,不在附近,絕難發現,倒不用擔心,你只管把紅珠高擎,看姊姊為你削肌除毒!”
  這女人手腳,至為乾淨利落,也不知何時她還藏著一把犀利銀刀,把東西連柄到尖,不及五寸,受著珠光一照,但覺紅光奪目,她把玉蔥兒似的五指,輕捻刀 柄,沿著傷口邊緣,只輕輕幾削,麟兒只注視她臉上的表情,但見她幾度秀眉輕顰,酥胸起伏,似擔著無限關注與憐恤,有時停刀小息,但過不一會,卻又緊咬銀 牙,玉手輕移,銀刀一揮,腐肌隨手甩落,那精緻的小玉壺裡,卻儲著已製備的藥液,兩三削以後,即得把銀刀用藥液洗滌一次,方法卻也簡單,只須用玉壺嘴倒出 藥液數滴,注滴刀身,旋用白布一擦,刀沾上了毒液,立時黯淡無光,白布將藥液塗遍刀身,稍加拂拭,立覺紅光奪目。
  就這樣,總在十餘次以上,雲姬也累得蟬鬢裡現出冷汗來。
  麟兒漸漸看出這女子本性善良,以前淫行,也不過與江湖上壞人往來,把她這種天生美質逐漸掩蔽,否則她可殺人不眨眼,削肌去肉,那還用得著舉顰蹙額?這一想,不但對她漸生好感,而且還至為憐恤,不覺笑道:“姊姊,為著小弟傷痕,使你太累,略事小息如何?”
  雲姬把羅巾拭去冷汗,嬌笑道:“手太重,腿子痛了,是不是?這箭鏃內含苗疆牽機劇毒,雖然作用頗慢,但一入肌裡,拔除卻難,大約你受箭傷後,還凝運真 氣,飛下峰頭,致使毒藥蔓延,範圍極廣,只要再過兩三時,侵及骨裡,腿便難救,而今腐肉已去,待姊姊用藥水把它洗淨,再敷上本門的拔毒生肌散,安宿一宵, 到了明晨,便不礙事了!”
  麟兒大為感激,星眸裡竟淚光隱隱,注視玉人,默然無語。
  雲姬笑了一笑,左手提著玉壺,右手拈了一塊素布,淨洗完畢,更取出藥瓶,傾了不少淡紅粉未,滿布創口,而後妥予包紮,始舒了一口氣道:“大功告成,幸 不辱命!”說完,即把應用之物,納入革囊,一把扶起麟兒,無限關注道:“明晨,即可奔赴崑崙求救,幾天來,不盡折騰,今晚,我和你找個洞府安息一晚吧!”
  兩人並肩而行,好在穿過森林,即找了一個巖洞,這兒原是獵人晚間棲息之處,石墩上,弄得光滑如鏡,盡可睡人。
  麟兒左腿,原本又麻又痛,且影響頭腦雙目,自經割肌敷藥後,不但麻痛立止,而且清涼之氣,遍及全身,頓覺神清氣爽,對雲姬自是感激,遂把石墩讓她,並還說道。
  “姊姊為小弟療毒,實在太累,須好好調息一晚,我就坐在對面小石上,略事盤坐,即可復元,還望姊姊不要見卻!”
  雲姬淡淡一笑道:“往事如雲煙,稍加回首,即覺心悸,妾自翠竹林鬧閨以後,感君臨危縮手之德,再四思維,始覺邪正兩途,不但勢同水火,而且深知俠義之士,處處與人為善,確屬空谷幽蘭,令人響往,不但賤妾如此,即義妹兩人,聞妾道及事變原委,亦感君不置。
  武成林楊瀾之流,嗜色如命,手辣心黑,更無以為比,惠元被你和玉女救走,口雖未言,但已暗中懷恨,其所以未立即發難,一則為我姊妹美色所誘,須加利 用,再則就我數人武功而論,他亦無可奈何,但防範之心,卻漸趨明顯,此次金牛絕谷,卻未讓我姊姊同往,便是一例,他手下頭目,和二妹多有來往,一舉一動, 我們多瞭如指掌,我人在寨中,心卻系在你兄弟身上,你中箭下山後,我一得著消息,即由捷徑奔來此處,對治療毒藥暗器,我原得自師傳,否則今日之事,還真不 堪設想?從此誓必收拾前念,一心學好,還望今後勿以淫賤視之,要知人生際遇,短有不同,生為女人,更有其先天弱點,一旦厄運當頭,就是從心不想向壞,周遭 環境,恰似天羅地網,把你一步緊逼一步,迫向火坑,我姊妹三人,以前遭遇淒涼,此間原委,此時也無法細說,我也不忍說它,看你對我還不大放心,好象和我處 在一塊,即便畏之如蛇蠍,至少也有點兒見鬼神而遠之之心,你也未免太殘酷了!”
  麟兒見她把話說得如怨如慕,確實感動異常,只好和她坐在一塊,立加剖白勸慰。
  雲姬始破涕為笑道:“感情這東西,確實過份微妙,你如真存心對我不加理會,我自覺不如死去的好,但你儘管放心,我決不會對你妄加糾纏,使你遭受無味指責,你明晨得趕路,就請臥下調息,我坐在一旁,做你守護便了!”
  話完,果然正襟危坐,妖治之容盡斂。
  麟兒原是天生就的多情種子,不覺怦然心動,立攜著她那柔荑素手,微笑道:“我要離你一旁小息,你卻偏生不肯,而今既已坐過來,你便又要為我徹夜守坐,這一來,我哪能安心隱睡,好在石墩寬大,乾脆連姊姊也一同躺下便了。”
  雲姬果然含羞帶愧的和麟兒躺在一處,身子挨麟兒,麟兒閉目息慮,靈智空明,雖然一陣一陣的奇香,刺激自己嗅覺,但因經歷過多,卻也不以為意,不久,即呼呼人夢。
  倒是這女人,原是閱人千百,旦旦春宵,雖然受了麟兒惠元的正氣所感,收心學好,但麟兒天生就的男生女像,美絕人寰、令人見了,就覺怦然心動,雲姬先還 緊閉翦水雙眸,隱忍不看,但愈忍不看,自己的一雙星眸,偏偏不聽指揮,只要微睜雙目,那猿臂蜂腰,星眸膽鼻,粉面朱唇,風標絕世的少年俊體,偏偏就在自己 的身旁,慾念這東西,不起則已,一受外物挑撥,如不能達到目的,那可以說比忍受什麼都難!
  尤其是女兒家,她們很少象男人易於衝動,可是一經衝動,要息念也比較困難,雲姬就無法解除這種苦惱。
  起初她只覺玉頰微熱,鼻息琳琳,一閉目,立覺思潮起伏,等到把麟兒多看了幾眼,所想更多更亂,這時不但臉上覺得很燒,全身各處,更覺得爆熱難耐,一顆芳心,直欲衝口而出。
  儘管她把念頭,轉移到其他思慮上,但這一方法,幾度嘗試,終歸枉然。
  於是她輕輕爬起,把一張火燙的臉,貼在麟兒玉頰上,為免將他驚醒,她動作很輕,正使麟兒香睡很濃,除了呼吸裡,發出一股蘭花香味外(原因在於麟兒食了芝蘭仙實),其他則不見有半點動靜。
  她膽子漸大了,連櫻唇也正壓著麟兒的嘴,這樣她認為舒暢得多,雖然兩人身上都穿著衣服,那情形卻也夠得十分香豔。
  摹聞麟兒夢中驚叫道:“霞妹妹,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雙手一抱,卻把雲姬的細腰摟個繃緊。
  雲姬心中一動,慾念奔馳,直如烈火燎原,不可響邇,她忍無可忍,只好把麟兒嘴唇,輕輕一咬,美男子受痛吃驚,大夢醒來,只覺懷中玉人在抱,而且她周身直似火燒,趕忙松了手,摸摸自己衣服,也摸摸人家的羅裙,見一切了無異狀,才把一顆心定了下來!
  自己睡了一陣,自是精神飽滿,可是身旁的人,嬌喘微微,雙蛾似蹙非蹙,星眸欲閉還睜,臉,嬌豔得象一朵盛開的玫瑰,並還望著自己,現出滿臉乞憐之色。
  麟兒對男女之情,雖有部份經驗,但大體來說,卻還差得很遠,竟攜著雲姬的手,低問道:“雲姊,你怎麼啦?”
  雲姬只好半真半假道:“你夢中大叫什麼霞妹妹,將我抱得緊緊,而今,我已……”
  這一說,麟兒再蠢,也知下文,遂引疚自責道:“我與師妹,久締鴛盟,小別未久,頗為索念,一睡人夢,似和師妹聚在一起,夢中失態,累及姊姊,至感慚惶!”
  語音一頓,目光如剪,把雲姬略事打量,又低聲嘆了一口氣道:“本來男女大欲,王者不禁,武林兒女,有許多地方,更不能囿於世俗淺見,致使男女之間,授 受不親,但也得發乎情,合乎禮,縱令古洞幽林,孤男寡女,相處一處,必也謹遵師門戒條,不涉於亂,真是雙方有心,願締鴛盟,須得尊親或師門許可後,再行周 公之禮,這才是一種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舉止!”
  雲姬含羞帶傀,把嘴一撇道:“你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大堆道理,你和你師姊師妹,誰能擔保你們都是一乾二淨!”
  麟兒急辯道:“不瞞姊姊,我與師姊同處一室時,有時也不免衝動,但均被瓊姊勸阻,直到而今,她們不但保持著玉潔冰清,而我自己也是童身未破,姊姊系武林高手,分別這一點,諒還容易,不信,你瞧!”
  他從革囊裡取出蝻蛇目珠,照在自己臉上,雲姬見他天真稚氣,果然捧著他的俊臉,仔細端詳一會,所言果然不假,不覺愛極,嬌笑道:“我不管,誰叫你夢中把我抱得渾身難耐,燃起了火,你不設法把它撲滅,卻想輕輕撇開不管,天下沒有這樣容易的事!”
  麟兒被她說得紅羞滿頰,只好央告道:“好姊姊,自古無心之失謂之錯,何況小弟人在夢中,失去知覺,但事情總是由我而起,怎麼罰,我也甘心情願,只要姊姊不要讓我失去童身。”
  雲姬淡幽幽的一笑道:“要罰,自然容易,但是你能甘心領罰,毫無顧忌?”
  話雖然來得有點突兀,但美少年知道她決不會使出什麼峻罰苛刑,遂坦然說道:“罪無所逃,甘心領罰!”
  也是雲姬存心逗他,故把粉臉一整,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只為滿身慾火難禁,故作囈語,就勢把我緊抱,只等我去了衣裙,你卻半真半假的大 肆把人糟蹋,這樣存心,誰說不是犯淫,為使你今後一心向好,更使你武功獨臻堂奧,自當從輕量刑,大辟可赦,腐刑難饒,還不趕緊躺下,讓姊姊動手?”
  說完,果然從革囊中,把她那套醫藥用物取出,首先卻是那把寒光閃爍的銀刀,覷著麟兒,就要動手。
  這一著,還真厲害,話如斬金斷鐵,恰似毫無半點商量,把美麟兒聽得毛骨驚然,無法反口,只好嚅躡說道:“如姊姊認為非此不可,就請動手吧?”果然躺著不動,緊閉星眸,甘心受罰。
  女兒家的心,最喜男人聽任自己擺佈,只聞笑似銀鈴,美男子的朱唇上,不但又壓上了兩片又軟又熱的櫻唇,胸部上,也貼上了人家那富有彈性的雞頭肉。
  正待正言規勸,甚至就此反臉,不想人家卻適可而止,輕顰淺笑道:“我以敗柳殘花之質,卻能獲你數吻之緣,業已喜出望外,從此一意精修,潔身自好,也決 不願對你再事糾纏,而且你季公子,只要用得著我,赴湯蹈火,決所不辭,此時此語,似乎言之過早,但未來自有佐證,夜已深沉,凌晨即須趕路,你只管靜睡便 了!”語言一了,她復就麟兒身旁,靜靜躺下,果然不再相纏。
  美男子不想她變得這樣快,確實感動異常,為報答人家一片好心,忙取出玉瓶,傾了半盞靈石仙露,揀了一片芝肉,恭恭敬敬的遞與雲姬道:“靈石仙露,世之奇品,與千年芝馬同服,功效更著,就請雲姊一飲如何?”
  雲姬驚道:“你從何得此奇品?”
  麟兒遂把得露及得成形靈芝的經過,約略一說,只聽得雲姬變顏變色道:“靈石天露,千古難逢,成形的活靈芝,只聞武林有人言及,但誰也沒有見到,鶴峰出 現這種奇物,轟動武林各派高手,愚姊姊即為此事下山,不料路遇武成林,道是陰山派已派出絕頂高手,並還廣有連絡,志在必得,旁門別派,只一插手,便是禍 端,經他苦苦相勸,不必介人其事,以避免無謂紛擾,遂不得不中途變計,奔赴巫山,不料這種曠世靈藥,陰山派費盡心力,仍屬徒勞,我也能分沽神祿,駐顏有 術,只是愚姊妹義同生死,打算將君所賜,儲之玉瓶,再採藥名山,以露芝天露,作為藥引,食後不但卻病延年,而且可使芳年永駐,委實感激匪淺!”
  忙探手革囊裡,取了一具碧裡帶紅,精美絕倫的細玉瓶,把麟兒所賜,傾入瓶中。
  麟兒隨手又將天露倒了一小半盞,低笑道:“為著扇起姊姊心火,小弟至感慚疚。飲此既可去火清欲,就請先點雙目,而後將它服用如何?”
  雲姬自是感激,一任麟兒拔取她頭上玉簪,點過雙目,立將餘下的一口吞服,立便緊閉雙眸,盤坐行功。
  麟兒也把神山異僧,傳授的六合神功,暗中練習,這一來,兩人雖然坐在一處,卻能處之泰然了!
  五更不到,雲姬即勸麟兒騎鶴上路,麟兒認為太早,雲姬道:“不聽良言相勸,玉女險阻重重!”
  這一說,不覺將麟兒弄得大吃一驚,忙問其故。
  雲姬笑道:“道理很簡單,你和神女峰的人,大白天整整鬥了一日,晚間,誰也得想法休息,此時騎鶴離開,誰也不會想到,鶴背上還坐了人,就是陰山派的 人,也不至有人料及,玉女朱雲英,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以陰山派的靈禽,資敵為用,你如等到大白天再走,神女峰一幹人眾,勢將有目共睹,毒龍惱羞成怒之下, 必施展最毒辣最殘酷的方法,對付雲英,那一來,豈不是天大的麻煩?”
  麟兒正容遜謝道:“姊姊高見,確實料事如神,待小弟招來二鶴便了!”忙往洞外一看,除那秦吉了在一株老松上閉目歇息外,雪光素雲,卻不在附近,麟兒笑著招呼道:“小吉兒,雪光素雲,哪兒去了?我們得立即離開此處,趕快把它們喚來?”
  那秦吉了竟懶洋洋的答道:“此處後山滋生毒蛇,它們兩個食量很大,大約又在找尋美食去了!”
  麟兒急道:“晨曦未出,即便離開,若事遲延,勢將不及,你何不及早把它們一同叫返?”
  小吉兒氣道:“我也累著呢!誰耐大清早,就去找它們!”
  雲姬悄立麟兒身後,嬌笑道:“這小鳥兒,聰明憐俐,就是有點懶惰頑皮,大約玉女雲英,把它餵得太嬌,喊它作點事,專喜與人抬槓呢!”
  麟兒點頭道:“雲英的脾氣,就帶著三分剛強,稍不如意,馬上就可反臉,起初,我還對她不太放心,認為盟弟惠元,身負絕世奇資,要找一白首良伴,並不困 難,但暗中卻也為雲英可惜,誰料她不但一貌如花,而且心如瑩玉,方正中更有炯娜,文學武功,人品天賦,色色比惠元不差,於是她在我們心目中,份量比前更 重,加以她一心為友,乃至於身受慘傷,亦所不計,自此以後,當然成為我們生死之交的理想人物了,這鳥兒的個性,大約也承受了它主人的性格不少!”
  雲姬攜著麟兒的手,無限關注道:“此去崑崙,將近四千里,縱騎白鶴飛行,一往一來,晝夜無阻,大約也需時五日以上,絕谷裡的人,除你義弟外,其他四 位,都已受傷,雖有寶光護體,但以毒龍老怪武功之高,要把他們一舉擒獲,恐還不難呢?這事情,你得另有妥善之策,否則恐有變生不測之虞!”
  此話一提,不由麟兒心中一怔,暗道:“這女人心思真細,代人策劃,語語中肯,確是巾幗中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物。”遂把自己心意,向她說出。
  原來美男子也早想到這一點,同時以兩件防身至寶一紫龍珮和軒轅劍,一件都未留在身,星宿海雪地冰天,海中玄冰逾丈。
  破冰入水求藥,如無至寶護身,則入水準死!
  自己背上,雖背著佛門的純陽雙鈸,但因此寶新得不久,各種靈異之處,一時還體會不來。
  與自己共有至寶的人,只有那天仙化人的師妹,白衣龍女了!惟有親去會她,藉她身上的神珮一用,以便飛赴崑崙,求取靈藥。
  還有那愛妻知己,圍困谷內,目前能趕往救援的,也只有這位嬌憨師妹了。
  七寶金幢,降魔利器,驪龍神劍,恆古奇珍,多此二物,自然增加不少、威力。
  師妹蘭心蕙質,蓋代天人,有她和玉女瓊娘在一處,金牛絕谷,必然頻添無限風光,也為那些受困絕谷的人,帶來無限生趣。
  毒龍老怪,功力雖高,但遇著天地間雙龍二劍,玉珮神珍,頂上還有那七寶金幢,緊緊護住,就是陸地神仙,恐也無可奈何了,請來師妹,自己也就安心奔赴崑崙。
  雲姬聽他一說,不由心中驚喜道:“原來你心中還有這等巧妙打算,只是你那位天仙一流的師妹,難道還高過玉女不成?”
  麟兒點頭微笑道:“就武功而論,兩入可能在伯仲之間,不過師妹所習,範圍極廣,如得著再傳恩師的培育,以她的悟性,不久可能就在玉女之上,論文才,恩 師學究天大,才華淵博,師妹功得恩師教養,天資既高,用功又勤,在基礎上,已較玉女棋高一著,今後造詣,雲英自然很難和她並駕齊驅,至於論資格,同是麗同 仙女,美絕人寰,但在秀雅而言,我師妹自又稍勝一著!”
  雲姬把朱唇一撇,故作椰榆道:“情人眼內出西施,自古而然,這般解說,焉知其不是故意杜撰?玉女雲英,麗勝天仙,才比道蘊,千萬女人群中,就難選出一個,我就不信你那什麼霞妹妹,著著勝似人家,如果你適纔所言,我們只有當人家的丫鬟僕婦了!”
  麟兒忙笑道:“你自己問我,我據實相告,不惟沒有討好,反而遭你白眼挪榆,你們婦道人家,委實無法侍候!”
  說得雲姬也噗哧地笑出聲來。
  驀聞一陣呼呼之聲,穿林而入,卷起松濤陣陣,滾滾狂風,疾朝洞口直逼。
  兩人注目凝視,原是雪光素雲,奮鼓雙翼,穿枝渡葉,疾飛而至。
  雲姬笑朝麟兒看了一眼,似驚似喜道:“別瞧它懶,作起事來,卻也性急,這兩只長頸怪物,大約聽它一說,拼死命的振翼飛來,它原追趕不上,乾脆就騎在素雲身上,自家有翼不展,恁地安閒,未免太可惡了!”
  麟兒一心只接惦谷中契友,卻未意這些,聽她一說,星目流轉,略一凝住,果然前面白鶴,背上卻立著足有喜鵲大的一只小黑鳥,不用目力,還看不出來,暗中 卻驚異雲姬功力,也頗不凡,否則,靈石天露,功力發揮,卻無這般迅速,遂笑答道:“雲姊內力精深,一經靈藥洗目,眼力便自不凡,如再努力潛修,不到三年, 足使江湖絕頂高手,刮目相看!”
  女兒家生來愛捧,娼門蕩婦,卻也有人願抬高她的身價,照樣的可以為她大起貞節牌坊,而她自身卻受之無愧,美男子數語讚揚,卻把雲姬說得心花怒放,回眸一笑,百媚橫生。雪光素雲業已飄然降落,引領低鳴,似若告知麟兒,要走趁早。
  麟兒早已收拾停當,青緞長褲,箭洞依然,原來隨身衣物,卻把它寄在店中,雲姬雖略嫻女紅,但震中針線告乏,便也愛莫能助,由來離別一事,最惹愁思,男女之間,更多纏綿哀怨。
  雲姬雖曾寄跡淫蕩,面首三千,對男子自無半點真情真意,但一存心學好,便與以往截然不同,自覺吻抱情深,春宵不可復得,此地一別,人世間幻變無常,今後遭逢,殊難逆料,不覺玉容黯淡,泫然淚落。
  麟兒也覺心酸,只好勸慰道。
  “姊姊割肌療毒之德,小弟固已銘之肺腑,此處險惡重重,最好趁早離開,異日有緣,自當專程造訪,俾圖良晤,此時,因師執良朋,陷身險地,急宜求救,無法久留,雖近不情,還望見諒!”
  美男子詞意懇切,惜別之情,溢於言表,隨跨上雪光,帶著玉女靈禽,面向雲姬揮手示別後,即低喝一聲:“起!”雪光雙翅一拍凌空直上,素雲則追隨身後不舍。
  也是麟兒運好,神女峰上,突然泛起大霧,加以晨曦未出,星月無光,白鶴臨空,義勇寨裡,一幹妖人匪眾,竟無人察覺。
  離開巫山後,即向東南進發,飛馳不久,晨曦初出,極目遙天,但見漫天紅霞,臨空盪漾,一輪紅日,遠在海天交接之處,隨波湧出,載沉載浮,有若美人出浴嬌姿,不盡施旎之致。
  不俄傾,紅光轉紫,曉色雲開,大地景物,盡入眼簾,只覺江河如帶,千山凝碧,行人如豆,房舍如拳,古有所謂納須彌於芥子,自非欺人之論。
  美景無邊,賞心悅目,人在鶴背,有如星隕丸瀉,電掣風馳,每遇絮雲橫空,立覺雲擁足下,純陽雙鈸,映日生輝,自身負有絕世奇資,關係武林劫運,直若西 天善財,偶離碧落,降身人凡,伸挽塵劫,這一激發他那滿懷豪邁之氣,頓覺身無疲困,一聲長嘯,盪漾雲天,雪光素雲,原系陰山派數白年的靈禽,巧知人意,遇 著麟兒高興,立即振翼長驅,神速無比。
  一人兩鶴,還攜著那能通人語的秦吉了,翱翔碧天,由清晨至午後,足足飛了六個時辰以上。
  玉女靈禽秦吉了,立在麟兒的左肩上,突作人語道:“肚子餓啦,再不找點食物,我也受不了這天上寒風,每次隨著小姐出來時,靈丹食物,應時鮮果,應有盡有,倒霉才遇上你,餓著肚子趕路!”
  麟兒笑道:“你這小東西,真是又饞又懶,雪光載著人,還得振翼前飛,你呢?坐著無聊,還喊肚子餓,真氣人!”
  正待著雪光素雲,凌空下落,找點野食充饑,然後上路。
  摹聞一陣嘯聲,凌空直上,似有一股無形力量,排雲盪氣,凌厲無濤,麟兒坐在鶴背之上,突覺有力難展,那載人的白鶴,竟將翹膀一收,直衝而下。
  麟兒驚吒道:“雪兒,要下降,也不忙在一時?為何這般性急!”
  這種極有年代的靈物,它如容你騎在它的背上,若非卒遇事變,絕不至於桀驁不馴,這時不但雪光似乎失去自身控制,連那素雲也跟著直落。
  麟兒周身,似遭著一種奇異力量所製住,渾身功力,無法施展,連太清罡力及伏魔神功,一經施運,立感真氣不繼,遂大吃一驚,趕忙強斂心神,用崑崙絕傳攝 氣歸元之術,將真氣凝聚丹田,而後緩緩施展,這一來,才察覺周身竟有數次要穴,已於不知不覺之間,受人封閉,趕忙導氣衝開被封穴道,全功未竟,雪光素雲卻 已撲落塵埃,麟兒尚無法施展輕功,一個步履踉蹌,無巧不巧,青草地上,正臥著一位玄衣道者,曲 作枕,酣然入夢,收步不及,右腳撞著人家的左膝,一式黃狗 撲食,重重的跌了一交。
  這一下,人雖未傷,兩膝雙肘,卻隱隱作痛。
  那道人猶酣臥未醒,嘴中卻在罵道:“沒出息的蠢材,大白天不知胡想什麼?地上有人,不知避讓,偏對著人家的腳上直撞,惹翻了道爺,不挖出你的招子才怪!”
  麟兒正在氣頭上,打算回他幾句,繼而一想,人家既未惹我,自己把人撞上,無論怎樣,總算理虧!講上兩句好話,自然也就獲得人家諒解了。
  遂含笑賠罪道。
  “道爺,弟子一時不慎,把你撞醒,好生過意不去,就此陪罪,尚望海涵!”
  那道人也不理睬,口中卻吟哦道:“中歲惟好道,晚家雪山睡,興來常獨往,勝事空白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遇童子,談笑無還期?”
  麟兒聽他吟的,正是王維所作的終南別業,他卻偏把幾處修改,不覺私自竊笑。
  那道者卻又自言自語道:“這時,我把它一刪改,偏偏弄巧反拙,看來王摩詰真比我高明,起初我還以為偶遇林叟,無什好談,故把它改作童子,誰知遇到一些乳臭小兒,幼不更事,和他說笑,豈不是對牛彈琴。”
  麟兒笑答道:“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正是先聖先賢,舞詠雅事,道長卻偏把童子認作不值一談,如人人均作此想,豈不今天下童子,對長者大失所望?”
  那道人卻從草上,緩緩地坐了起來,雖然睡意惺鬆,但兩道眼神,卻是非常犀利。
  麟兒把他仔細一看,見他黃冠玄服,修盾朗目,三絡長胡,輕拂胸際,飄飄然確有出世之姿。
  使人最注目的,還是他手上持的一把羽扇,扇上精光閃閃,耀眼奪目,扇柄,卻套著一式紫金錦囊,一看就知這把扇決非等閒之物。
  道人把麟兒望了一眼,大拉拉的道:“這麼說來,你是贊成我修改的了。”
  麟兒笑答道:“王維的話,確是清高絕俗,渾身無半點煙火,不過道長應情即景,改掉幾字,卻也未無不可?”
  那道長拈胡微笑道:“看你適纔所言,頗有一點談鋒與才趣,而且坐跨靈禽,身負寶劍,自然是武林高手,可是練武的人,必須先具備一對明察秋毫的雙目,既 然這樣,你為何一意的瞎衝亂撞,難道我人老好欺,目前世道衰微,連個敬老恤幼之心也沒有了麼?”講到最後一句,卻把兩道修眉一挑,僅見兩股冷芒,直衝出約 有四五丈遠近,只看的麟兒心中驚訝不已。
  這時周身穴道已解,雪光素雲,也若無其事的爭鳴身畔,麟兒知道適纔的事,明是這位道爺一手所作,但他不惟賴賬,而且設詞相逼,只好苦笑道:“弟子如在往日,即從高空跌落,也決不至於無端累人,今日情形,實在特別?”
  道長朗聲笑道:“你開口弟子,閉口弟子,讓人聽著,以為你不是我的徒弟,起碼也是與我互有關連的後生晚輩,而今你我不但互無關連,而且尚有糾葛,據我看,弟子,還是把它不用的好!”
  麟兒也天真稚氣的大笑道:“天下文學武事,言正統都是同源,老前輩目蘊精光,分明功臻絕頂,季嘉麟未學後進,在長輩面前,豈容隨便放肆?”
  那道長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
  “果然不錯,無怪三弟自願背蓑衣撲火,惹火上身,可是劫運重重,道長魔高,能與人家作對,起碼也得花我兄弟兩三年的心血!”
  這樣一說,分明語中有話,話中有因,已把麟兒暗中點破。
  美男子不由得如醍醐灌頂,甘露涼心,憶及自己未來三位再傳恩師,其中有一位法號天惠真人,雖然未曾會面,但無時不在響往之中,這位前輩道長,分明正是 自己心中所想念的人物,遂趕忙跪在膝前,一把抱住道長右足,喜極而泣道:“恩師!你想煞弟子了?弟子目前正在走頭無路,何不插手其間,挽此一劫?”
  道長把兩道修眉,皺了一皺,旋又和顏悅色的微笑道:“我何時收下你這樣一個活象大姑娘的弟子?”
  麟兒謹答道:“已得三恩師當面許可,神山三老就是弟子再傳師傅,弟子被人打敗,師傅也跟著顏面無光,你老人家總不能棄我不顧!”
  道長朗笑道:“三弟一向滑稽玩世,專喜拖人下水,不錯,我正是天惠真人,偶爾小憩此間,喜愛雪峰山雲海雅興,一見鶴上騎著人,早知是你這冤孽,被人圍 困金牛絕谷,受傷的人,又多是和你這孽障糾纏有關的人物,哪得不急,作了我們弟子,就得膽大,前怕狼,後怕虎,見人就哭,哪能算是武林中俠義之徒?還有崆 峒門下那小鬼,雖然天真淘氣,人品學問,也較你稍差,但還可作為我們門下弟子,不過,他愛上了那彈琵琶小妞,這個麻煩還真不小?!陰山五老,道已通神,聲 勢極大,目前江湖上已無人能是他們敵手,還有峨嵋青城以及氓山那幾位老不死的怪物,如和他們聯合一氣,那簡直就變成魔颶萬丈,不可響跡,就是我兄弟三人, 一同出手,也並無制勝把握!”
  這話一說,把麟兒冷了個透心涼,不覺迫不及待的說道:“據恩師這麼說來,武林劫運,挽救無望了!”說完,一臉傷感神色。
  天惠真人輕叱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心存善念,必有天知,豈能為著一點小挫,即灰心喪志!”
  略事沉吟,又繼續道:“你大師傅乾坤正氣元妙書生,學究天人,功參造化,已是仙俠一流,授你純陽雙鈸的,正是你三師傅饒鈸僧,也是佛門蓮花座上的人 物,不過素喜滑稽玩世,對人卻最是和易可親,三弟已將傳鈸之事,一一面告,並向盟兄請示機宜,但他為人一向穩重,只笑謂,此時言之尚早!”
  麟兒滿臉淒涼道:“恩師等先天神算,徒兒自宜遵守,只是師執廬山青蓮師太與師姊瓊娘玉英等人,已被毒龍老怪暗用散瘟元恙所傷,及義弟惠元膩友玉女雲英,也是毒龍老怪的嫡親孫女,卻被老怪用掌風震傷,據云:這種毒物,惟有星宿海內有藥可解?但不知恩師能否將藥名見示?”
  真人含笑道:“藥物到時自知,至於能否獲得,那倒得看你緣份如何了!你那啟蒙師傅,崑崙掌教司馬紫陽,愛你至極,你去求他,決有辦法,何必此時求助於我?”
  麟兒只好聽在耳內,苦在心頭,正待別過恩師,騎鶴上路。
  那道者卻又含笑招手道:“你既然是我弟子,對我磕了頭,初次見面,自然也得給你一點什麼?”
  說完,立從袍袖中取出鵝卵大的一顆紅珠,及一只紙袋,並還神色莊嚴的囑咐道:“紙囊之物,必須珍藏,非到萬不得已時,不得拆閱,凡遇奇兇惡怪之物,必須妥用定靜功夫,否則心神一亂,步調失調,而且紅珠一用即完,用之不當,跡近糟蹋可惜!”
  麟兒謝賜后,遂把贈己之物,一一納之囊中。
  天惠真人仰天大笑道:“為著你這孽障,又耽誤了半天功夫。”羽扇輕揚,清風陣陣,風過去,人跡杳然,只看得美麟兒感嘆不置,深覺武功一道,漫無止境,自己這點功力,固然是武林中有數高手,但和這幾位恩師一比,那就有小巫大巫之別。
  感嘆一陣,就在雪峰山前,(雪峰山系湖南峻山之一)採了一點水果充饑,雪光素雲和那秦吉了,也找了一點野物吃食後,立即凌空趕路。
  飛經長沙,水鴛洲正當其下,離別家園,已逾半載,自當一叩椿庭,稍慰依閻之望。
  騎鶴歸來,飄然降落,一入家門,但見門窗已閉,鐵將軍拒不開關,不覺心中忐忑不定,正待找人詢問,恰遇洲上漁人,見到麟兒,先還一驚,但仔細辨認之下,忙喜呼少主,親熱之情,溢於言衷。
  麟兒忙詢問慈父何往?
  漁人笑道:“早在月前,水鴛洲上,飛來兩只大蒼鷹,鷹背上並還坐著一位身穿葛衣,身材矮胖,道貌岸然的老者,據云,系奉崑崙掌門之命,來此迎接洲主, 同赴崑崙小住,洲主同著文大爺,遂於翌日清晨,騎鷹飛去,迄今未返,房屋我們輪流看守,鑰匙就在村主身上,如今公子既已返裡,我們立即面陳村主,著他開門 便了。”
  麟兒聽他一說,知是恩師派人來此,把父親和文虯一同接赴崑崙,不覺心中大定。
  趕忙笑答道:“我身懷要事,即須奔赴崑崙,既然家父離此,我也無暇入內,本擬盤桓數日,與洲上父老兄弟,稍敘離情,但事情緊急,刻不容緩,就此別過,並還望原諒此舉之不情。”說完,拱手作別,旋即跨止鶴背,振翼騰空。
  洲上漁人,見少主能騎鶴凌空,幾疑真疑幻,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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