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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30, 01:24 PM   #34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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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蛇阻道d

  麟兒已含笑招呼師兄,並把自己的出身來歷,一一訴說,朱志明自是歡喜不盡,手撫麟兒肩膀,贊不絕口。未幾,蔡楚翹也醒轉過來,朱志明自不待麟兒開口, 即把這位賽似金童,最為出色的師弟,代為介紹一番,蔡楚翹卻喜歡得跳起來道:“季師弟,你真把我們想壞了,師尊每言及你那聰明過人,功臻絕頂的事,同門兄 弟,莫不響注,今日相逢,還使人疑是夢中呢?!”說完,又把周遭情景一望,一見環境奇特,不覺恨聲道:“此處有此強光,又如此險峻,莫非我們被人擒縛受 困!”
  麟兒笑答道:“誰說不是?”遂把洞主人的一切淵源,概略一說,朱志明為人持重,還不怎樣,蔡楚翹卻氣道:“這妖女,與我們素無仇怨,下此毒手,我們聯合出擊,把她這種害人佈置,一一搗毀,以出心頭這口惡氣如何?”
  麟兒又把二師伯苦行禪師,及受困師執長者白鶴神君,與洞主人彼此間的關係,大略一說,朱志明與蔡楚翹也覺左右為難。
  白鶴神君,盤坐石上,凝運功力,呼吸之間,初則呼然有聲,若微風起於頻未,繼而呼聲愈來忿響,若朔風怒號。
  朱志明與蔡楚翹弄得相顧駭然,不由暗道:“武林中的內家上乘功力,源派雖多,但無一不使氣勁潛運於十二重樓,久靜生明,方能達到以神禦氣,揮氣摧敵的至高境地,本門掌教真人和兩位師伯,均已到達這種至境,但未聞及盤坐練功,呼嘯作響,像他這樣的人呢?”
  蔡楚翹人至天真,虛心好問,知道這位師弟,如就功力論,連門中長輩,也難及他這種旁通博引,廣泛精深,遂含笑以此意詢及麟兒。麟兒笑語道:“內家功 力,隨門派而不同,本門發源於道家還統,練就太清一罡之氣,可柔可剛,銷金爍石,崆峒得廣成子真傳,太乙五靈真氣,與太清一罡,異曲同工,但稍加柔和,少 林達摩內罡,又略嫌霸道,其他武林中的混元、陰陽、乾元、太極,各有千秋,至於這位前輩聽習,似是武林中曾盛稱一時的煞風神功,如果所料不差,威力還不止 此呢?!”
  話猶未盡,白鶴神君口鼻之間,果然呼吸如雷,轟聲大作,風力如箭,吹向水面,引起一片狂濤,白氣蒸騰,瀰漫空際,那威力駭人之極。
  水內海蛇,被他這一攪擾,存身不得,奔南逐北,宛如糞中蛆蟲一般,有的還昂首作嘯,身在水中,用力一彈,快似離弦之箭,立往礁上衝來。
  神君只管運氣行功,恍如未覺,口鼻之間,罡氣如雷,一陣陣發往水面打擊,雙方一來往,往上直衝的海蛇,只一撞著那奇異風力,不是當時打翻水內,立便卷向一旁,存身不穩。
  這種憑內家勁氣,獨鬥萬千海蛇的奇景異象,不但把朱蔡兩人,看得口呆目定,就是麟兒也覺這位前輩功力,煞是不凡。
  摹聞無相女尼,脫口怒吒道:“你想仗著那小輩撐腰,竟在水靈宮內,憑你那點邪魔功力,傷我豢養的海蛇麼?看我的!”
  一縷寒風,立即當頭罩落。
  白鶴神君,雙掌對空拍出,呼然一響,風力如山,立將吹來的寒風,吹向兩旁,並喟然太息道:“若蘭,你我年華已去,功力一失,此身便如泡影,半覺師太, 在武林輩份極尊,數十年佛門清修,火氣奈何如此之盛?十年之約,我決嚴守不爽,可是故人弟子,無論如何,你不能把他們和我一體看待,而今我目力恢復,功力 不但絲毫未失,反比以前精進很多,季賢姪身上背著的,那是佛門聖物,純陽雙鈸,百邪不侵,這東西,絕非紫陽掌教所有,也決非他自行獲得,支持他的,恐是前 武林中曾轟動一時的人物,如果遇上那幾位名份至尊的老前輩,你這一莽撞,豈不惹上無邊大禍麼?不管你對我個人如何傷害,縱使化骨成灰,我還念及夫妻之情, 毫無怨愁,直陳無諱,也系顧及你未來安全,還望成名不易,仔細思量!”
  無相女尼,冷笑一聲道:“這種貓兒哭老鼠,假慈悲的做作,勸你少來!神山三老,即便還在人間,我師徒正存心找他們的晦氣,如果人都像你,最好閉居石 室,一輩子也不用出來!聽你所言,那小鬼背著的喪門鈸,既是三位老怪之物,就不妨著他衝出我這水靈宮府,以顯顯他的道力!”
  白鶴神君只管搖頭。
  朱志明和蔡楚翹見這女尼非常跋扈,性情乖僻得不近人情,不覺大為氣惱,水火童子朱志明,原是火器能手,竟伸手取出一顆霹靂彈,一溜烏光,脫手飛出,疾朝那青碧光華打去。
  麟兒大吃一驚,並伸手阻止,那還來得及。
  只聞哼然一聲冷笑,霹靂彈未到洞口,卻反彈回來,麟兒知道這東西一炸之力,非常強大,只一挨著,任是鐵打金剛,也難倖免,當即一騰身,左鈸朝著烏光一 揚,太清罡力,呼然作響,霹靂彈被罡氣一卷,直往斜刺裡奔去,剛一接近水面,彈起爆炸,響若驚雷,水面開花,浪如山立,海蛇無數,被炸得斷枝橫飛,血雨四 濺,奇腥焦臭,使人掩鼻欲嘔。
  那青碧光華,如橫空霹靂,疾落而下,還未接近,立覺壓力如山,當頭罩落。
  白鶴神君,一見故人無情,勢同拼命,立把雙眸一睜,人如閃電,撥地而起,右手寬大袍袖,往那青碧光華一拂,兩股無形勁氣,一則居高臨下,一則由下往上直撞,雙方還有四五尺遠近,各被內家真力撞開。
  碧光好似幽靈一般,輕飄飄的直往上揚,白鶴神君則被震得往斜刺裡一落,眼看即須墜身水內,但他系江湖上有數高手,臨危不亂,猛可裡強振丹田之氣,立把 兩只寬大袍袖往下一揮,袍袂迎風,藉力使力,又復騰高一丈五六,緊跟著一飄身,招化“寒塘橫鶴”,只覺微風颯然,人便落在礁上。
  這種對手招式,不但輕快逾常,而且險而又猛,只看得朱志明和蔡楚翹嘆力觀止,就是麟兒也覺得這位師執前輩,功力之純,直堪與師門長輩,並駕齊軀。
  無相女尼,恨聲道:“薄倖無恥之輩,我早知你口甜如蜜,蛇蠍為心,果然仗著雙目復明,又復負心反噬,我如不將你弄得無法自拔,也不算是普陀門弟子!”
  神君一臉淒然神色,知道再費口舌,也難將她說服?只好默不作答。
  麟兒暗中想道:“這玄玉觀音,威力到底有多大?我何不試它一試?如用雙鈸開道,節節將女尼逼退,再著師兄緊隨身後,豈不可也可脫離虎門!否則金牛谷的人,脫困無望!”
  立施展蹈空之術,將雙鈸護住全身,緊朝洞口衝來,不料無相女尼,早看破麟兒心意,不等他躍身臨近,卻從洞口發出一烏梭,接挾嘯聲,對著麟兒奔來。
  白鶴神君大吃一驚,忙高聲喝道:“賢姪速退,此物絕毒!”
  麟兒也知道這東西的威力,自己尚可防避,惟恐傷及兩位師兄,只好用鈸風將它震落水中,那東西落水爆炸,又把海蛇弄死不少?
  無相女尼,仗著至寶防身,又復居高臨下,緊守洞口,竟不離開,一任麟兒功力再高,卻也拿她無法,就這樣,便把人困住一日以上。
  女尼恨心一起,人性全失,把人困住後,卻斷絕飲水食糧,白鶴神君,雖然坐困數年,無相女尼,尚未施展這一煞著,否則早已無命。
  偏巧麟兒革囊已空,滴水全無,其他三人更是一無所有,麟兒與白鶴神君,仗著內功精堪,尚還不飢不渴,朱志明和蔡楚翹,被洞中強光一照,即覺舌幹唇枯,一天不食,還可楞腹,滴水不沾,卻無法煎熬,蔡楚翹忍耐不住,竟跑到珊瑚礁邊緣,想掏水就飲。
  白鶴神君,忙喝阻道:“此中潛伏海蛇千萬,水已有毒,且海水既咸且澀,無法解渴,賢姪務宜忍耐!”
  又朝洞口大喝道:“若蘭,我一身任憑你恣意折磨就是,這幾位少年師姪,我求你將人放了罷!”
  無相女尼縱聲一笑道:“此時已不由得你了呢?今日萬里晴空,一到正午,洞中光華特盛,我滴水不給,你還可以支持四五天,你那幾位寶貝師姪,如能熬過兩日,我即服輸如何?”
  稍停,又吃吃大笑道:“按理說,司馬紫陽,既然為武林領袖,徒弟有難,不會不知,否則,道可通神四字,豈是隨便用得的麼?”
  話還未落,那環形裂口中,竟有人按口道:“推其道可通神,師兄們有難,自有人按時馳援,妖尼如有煞著,儘管施為便了!”
  驀聞一聲暴響,響若春雷驟作,水府四壁,晃晃搖搖,那林形裂口,竟被震落,石高盈丈,轟然人水,浪花四濺,有如碎玉拋珠,緊跟著,白光如電,幽香襲 人,珊瑚礁上,飄然降落一淡裝少女,麟兒一見,只覺鹿撞心頭,悲喜交並,千言萬語,梗在喉頭,本欲一吐為快,無奈一時情急,語多反無從說起,痴如木雞,圓 睜著一雙大眼,凝望少女,真情畢露。
  白衣少女落地後,即俏生生地站在麟兒身前。
  朱志明和蔡楚翹,一見少女,即驚呼一聲:“師妹!”
  少女忙襝拎為禮,笑呼師兄,未曾與敘契闊,妙目流盼,卻在麟兒身上打轉,原來這白衣少女,竟是麟兒旦夕不忘的師妹,司馬倩霞。
  美麟兒人美如舊,令別數日,絲毫不改,只是青緞長褲,箭痕宛然,破損見肉,而且左腿傷痕,雖經玉人悉心療治,但包紮之處,還未解除,年青人眼尖,只一 看,便了然入目,忍不住玉容驟變,憐恤傷感,紛至沓來一起覺眼圈一紅,情見乎詞的問道:“師兄,你左腿幾時受傷?難道此間妖尼,動手傷你不成?”
  麟兒苦笑道:“小別以來,迭經奇險,絮果蘭因,一時也講它不盡,此間事了,當與師妹詳談!”旋即引見白鶴神君,龍女以父執之交,不敢失禮,竟以大禮參 見,神君忙笑阻道:“賢姪女與季賢姪,同是武林中的瑤草奇花,祥麟威風,來日必能統率群倫,為武林放一異彩?貧道自感無能,勢因此間,自誤誤人,至感歉 疚,實不敢當此大禮!”
  麟兒龍女,彼此謙遜一陣後,只好免禮。
  洞口青碧光華,暮地大盛,麟兒知道無相女尼,必竭全力以赴,以圖一逞,遂笑向龍女道:“師妹項下神珮,煩藉愚兄一用,此次千里求援,即為此寶,並還抑仗師妹一身武功,共挽良友劫難?”
  龍女見他說的鄭重,知道事變非常,迫不及待的將紫龍佩疾從項間摘下,親替麟兒掛上。
  那青碧光華,如一輪皓月,緩緩飄來,同時無相女尼的師妹,手上持著那串一百零八顆佛門念珠,疾從空際降落,洞中珊瑚礁原有數處,可以隨意落腳,人在強 光照耀之下,只覺青影一閃,立即落於左側,只一著地,立便揮手發招,念珠奔來,宛如靈蛇吐信,臨寶矯天,疾朝麟兒左額就點。
  麟兒知道這位與師門互有關係的人物,力大招沉,雙鈸一揚,紫影如山,一邊與青衣女尼劉惠貞,硬擋硬拆,另一面,卻向龍女招呼道:“那路光原是佛門之物,與二師伯的天龍竹杖,原是一對至古神珍,霞妹千萬大意不得!”
  白衣龍女,手上持的正是袁素涵的一對寶環,聞言知警,立把左環往臂上一套,竟拔下師門至寶七寶金幢,人在紫露擁簇之下,那婀娜身子便已凌空,碧光紫 光,一合便開,彼此心裡有數,心里有憤對方把自己玉郎圍攻,一招不得手,竟再接再勵,著著猛攻,僅見一條白影,挾著香風四布,與那有光無人的碧光,纏在一 處,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麟兒與青衣女尼,也大打出手,看似平手,實在麟兒心存顧忌,不願毒使煞著,那女尼確也喜愛麟兒,看情形,也不過使出六成功力,那招式雖然非常詭秘,然 中途撤式,點到為止者多,洞中走線,愈來愈強,麟兒神珮備而未用,微覺頭腦昏花,趁碧光被龍女七寶金幢逼住之際,遂把鈸交左手,右手探入革囊,又把身邊僅 存的一顆天狼釘取出,舉手一揚,竟朝圓頂中央那最大的鏡子打去。
  只聞轟然一響,山洞雷鳴,圓頂碎裂,破鏡橫飛,麟兒一式得手,天狼釘連收連發,竟把洞中佈置,破壞無遺,最後幾式,緊對環形裂口,天狼釘威力奇大,烏光如電,三發一過,朝海面的洞中石壁,完全炸崩,那缺口,寬與高竟達兩丈以上。
  無相女尼,怒不可遏,一口氣,全發在龍女身上,藉著玄玉佛像,遁住身形,五指問心掌連環進出,但龍女卻練就大師伯的混元煞氣,又用也寶金幢護體,能守 能攻,毫無所懼,加以麟兒恨她心辣手黑,並收去自己的天狼釘,哪能不向她索還?於是施展牟尼身法,身形疾繞,只幾晃,立即擺卻青衣女尼的纏鬥,一聲清嘯, 紫龍珮光幕如山,雙鈸分合無常,水靈宮饒聲震耳,積憤之下,竟想藉玄門罡氣,和幾件武林至寶,一舉將那玄玉觀音震破。
  還有龍女,幾與麟兒心意,不約而同,兩人都是猛攻硬擊,而且是一左一右,對面夾攻,真要雙方往當中一合,以鈸。珮、幢三寶威力之大,無相女尼手中所持的玄玉佛像,雖不震碎,也得受傷。
  白鶴神君一見兩人要下毒手,不內心中一急,袍袖展處,“龍現九天”,竟面對麟兒躍來!
  麟兒大吃一驚,只因去勢太猛,收式不住,趕忙翻身一躍,“雲裡翻身”,仰面朝天,輕飄飄的往斜裡躍去,無相女尼,總算躲過一個強敵。
  左面龍女斜刺裡橫空猛擊,女尼也來個硬接硬擋,但見碧光燦然,風雷迸作,銳不可當,龍女一怔神,猛將七寶金幢往前兜落,右手寶環,卻用雪花蓋頂之式, 臨空揮來,眼看環落光圈,便覺一股反彈之力,把寶環震開,碧光一暗,疾朝下落,龍女也打出真火,小蠻靴臨空一蹴,人如射姑仙子,銜尾追來,這妮子玲瓏透 頂,業已看出女尼雖將全身遁去,但人卻被寶環震傷,故製她之道,首則以寶幢開路,跟著便以環對碧光直打,這一打算,實不失為一克敵制勝的聰明要著,眼看無 相女尼,危機己迫,白鶴神君和青衣女尼正待一長身躍救,不意微風颯然,一條人影,疾躍而下,人未落腳,凌空探掌,五指朝著龍女皓腕一抓,便覺臂一麻,知道 救援女尼的人,功力奇高,那敢怠慢?
  忙把柳腰一轉,人往斜刺裡避過,妙目流盼,見來,竟似一個四十已過,五十不足的中年美婦,雖是徐娘半老,但還婀娜有致。
  那中年美婦,探手一掣後,即未再行出手,兩只眼,卻把龍女上下打量,先是一怔,隨即換上一副笑容,動問龍女道:“你手上所使,正是佛門七寶金幢,另一對,卻是陰山教主之物,難道本門袁素涵前次之敗,卻是敗在你的手上不成?”
  龍女聽她稱陰山為本門,早已蓄勢已待,更把秀眉一挑,正待答話。
  麟兒怕師妹出口傷人,無心把人得罪,遂笑代師妹答道:“這對紫環,果是袁某之物,前次,袁某無端侵襲崑崙,並還用卑鄙手腕,暗算師妹,被一位前輩神尼救去,紫環也被她收走,而今那位神尼,卻把這環傳了師妹呢?”
  扶桑姥姥,立把面容一整,沉聲大喝道:“本門之物,向不落於外人之手,小輩豈能佔有?”
  龍女把七寶金幢往背上一插,雙環落在手內,嬌聲答道:“神物利器,惟有德者居之,袁素涵之失寶,正是他的惡報!”
  扶桑姥姥怒罵一聲胡說;也不見她開招立式,縱身之際,肩不搖,衣不擺,似有一股無形力量,將人起在空中,快如電火一瞥,平空駛來,左右手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卻挾著凌厲勁風,直往龍女頭頂便擊,並冷笑道:“立將雙環交出,我便饒你,否則,我叫你知道這奇異式的味道!”
  龍女立把雙環一揚,右環由下往上直劈,左環卻攔腰橫打,環帶勁風,紫光閃目,雷聲隱隱,罡氣橫空,若南海之濤,銀河洩浪,配著她那蛔娜倩影,劈、掃、卷、套,不但招招都見功夫,而且姿式美妙絕倫。
  扶桑姥姥冷笑道:“佛門天龍十八式,雖然堪稱絕學,但此環自有特招,不是陰山長輩,除教主之子,袁素涵外,無人習得罷了,環在你手,不解異式,豈不跡近糟蹋!”邊說邊打,奇招怪式,迭出不窮。
  麟兒記憶力最強,暗中默察她的變化,只覺扶桑姥姥,重複的招式極多,不由暗中困惑道:“劍走重招的時候,也得因情施變,適纔有好幾處,如果她這種奇異掌法,連環施展,師妹即不落敗,也無法這等從容。”
  再一凝神默察,那重複演來的招式,也是最複雜最秘奧的地方,不由心中一動。
  龍女的打法,也很特殊,天龍十八式,居然也有重複之處。
  這次比拼,不下兩百余招,論時間,也在一個時辰以上,最後幾招,這位旁門怪姥,竟愈打愈慢,最後雙手一揚,煞風呼嘯出手,龍女竟抵擋不住,被罡風凌空擊落,急往斜刺裡飛躍,煞風中,似隱有數旋流,力道奇大,竟把龍女卷落水中,從腳至膝,弄得衣履盡濕。
  麟兒一式飛躍,忙從水中把師妹牽上珊瑚礁,白衣龍女,中截淋漓,人與落湯之雞不差兩樣,她生性潔癖,全身半塵不染,何曾弄過這等模樣?立覺羞雲入頰,勝若朝露,愈顯得美豔無匹,不僅朱志明和蔡控翹陷中驚贊,也把麟兒看得志惑神迷!直恨不得摟之懷中吻她個夠?
  扶桑姥姥也冷漠地把她看了一眼,立從鼻中哼了一聲,淡幽幽的說道:“我念你年紀幼小,一身武功得來不易,故略施懲戒,以免你目中無人,下次還敢如此,立予重懲?”
  麟兒也睜目大吒道:“以大欺小,雖然稍勝,也未見光榮,下次遇上,還得向你討教呢?”
  扶桑姥姥冷笑道:“老身也犯不著和你後生晚輩鬥口,下次遇上,管教你逃走不脫,此間老友,雲遊未返,水靈宮被你們用魔家至物摧毀,這個禍已經闖得不 小,不過你那天狼釘,己被我們收取一只,寶物既獲,也不患你們不來,彼此以三年為期,在這三年之內,無論哪一日,均可到此間解決,否則,便是膽怯,而且你 要我們找上門去,也就是你們崑崙派瓦解冰消之時!”
  又向無相女尼招呼道:“你是否還有話和他們當面交待呢?”
  原來無相女尼,經扶桑姥姥出手後,立將麼玉觀音,托在手中,並解去遁形之術,與師妹一左一右的站在姥姥兩旁,臉色鐵青,直恨不得把麟兒和龍女,碎屍萬 段,姥姥問話,她冷漠無情地答道:“晚輩雖然學術不精,但恩師猶在人世,總不至於讓旁門別派,欺上門來,此時無話可說,一切等她老人家回來以後再講!”
  麟兒知道事尚未完,也不願再費口舌,一笑置之。白鶴神君嘆了一口氣,緊鎖雙眉,也未致答。扶桑姥姥微笑道:“如此也好,者身稍作盤恆,也得別去!”
  身子立便憑空拔起,往原來出口之處飛去。
  無相女尼和師妹,也隨著姥姥,歸入洞府。
  龍女見強敵已走,立便嬌笑道:“這婦人的功力,直可與恩師並駕齊驅,如真的和她動上手,百合之內非失敗不可!最後一招,人未受傷,還算大幸?”
  麟兒攜著她的手,笑答道:“然則剛才這場比鬥,她和師妹,還是虛與委蛇罷了!”
  龍女漫口應道:“誰說不是?”
  但她又想到什麼,卻把翦水雙眸,朝麟兒仔細打量,麟兒忍俊不住,哧笑失聲。
  龍女嬌咳道:“師兄,你系明知故問,欺侮小妹!”
  兩人彼此戲謔不打緊,卻把朱志明和蔡楚翹,弄得莫名其妙。
  麟兒見兩位師兄不解,如不明說,跡近侮慢,即天真稚氣的一笑道:“陰山派這位老前輩,適纔比鬥是假的,傳武功卻是真的呢?”
  蔡楚翹仍然不解道:“師妹再傳恩師,想是位前輩高人,一身武功,業已學之不盡,誰還要她傳什武藝?”
  朱志明笑阻道:“師弟,話不能這麼講!武功一道,漫無止境,旁門異派之上,卻不少具有那種過人武功者,師妹這寶環,原是一對外門兵刃,師門中的拳招劍 術,決難用上,適纔比鬥時,師妹只一發招,即被人家認出那是天龍十八式,據我看,這種招式,也不過是一種劍式罷了,從別的東西引化而來之招式,不管怎麼 好,也絕難及專用招式之純,紫環既為陰山鎮派之物,則其環術必奇,舒異秘技,武林中可遇而不可求,師妹得其所傳,正是天大喜事,豈可等閒視之?”
  蔡楚翹忙含愧謝過師兄教誨,毫無不愉之容,只看得白鶴神君暗暗點頭不置。
  麟兒忽然想到自己四人,已逾一天水米未沾,師伯和自己雖然不覺飢渴,兩位師兄卻是無法忍受,即把此意笑向師妹一說。
  龍女趕忙把袋中應用食物,取了出來,老少五人,就在這珊瑚礁上,席地而食,麟兒提議師伯,赴崑崙覓地清修,不料白鶴神君,淒然長嘆道:“貧道與拙荊, 十餘歲結籬,情好靡篤,旋因雙方慕道,各投明師,她有一兄一嫂,久入邪途,置身武林,人造淫孽,採花、姦淫,偷盜、擄掠之事,無所不為,幾次相逢,力勸不 改,後在揚州城中,遇害一位少女,夫妻同惡相濟,把人家弄得家毀人亡,這事情偏巧被我遇上,一時氣憤,竟把他夫妻二人,斬首荒郊,動手之時,為著大義滅 親,不計後果,過後一想,卻覺得有點過分?但事情既已作出,也只得罷了!遂將兩人好好掩埋,又請人立了一座石墓,遂行道江湖,了無牽掛,但內心卻至為愧對 拙荊,不敢見面!她武功練成後,也經常在沿海一帶往來行道,兄嫂被殺之事,也傳人她的耳中,遂親自奔赴揚州,找到石墓,事情證實後,竟把我恨之人骨!”
  蔡楚翹立把劍眉一挑,笑說道:“這種十惡不赦的人,武林中正義之士,無不一日可殺,縱然他們在師伯手上不死,也恐難逃一劍之厄呢!”
  神君苦笑一聲,繼續道:“她性情原本偏激,武功練成後,更愈發盛氣凌人,我知道欲圖化解此事,決非一朝一夕之功,遂想以至誠之心,將她打動,不料一晃 數十年,竟毫無結果,玉虛道人裴慶,是我得意弟子,察覺我心有隱情,幾番動問,我恐他自作聰明,弄得惹火燒身,故將此事隱忍不說,紫陽教掌,為我平生至 友,有一次,我求計於他,他卻是至情至性的人,竟勸我,謂人世間本無不解之仇,果能動之以誠,雖不無折磨,終必有化解之一日,這一說,遂使我決意自找若 蘭,任令處置,決不還手,雙方一會面,她即將我幽困此洞,並謂如能在此處熬受十年,以前之事,算是瓦解冰消,物換星移,七星寒暑,貧道不忍爽約,而今洞府 雖破,珊瑚礁猶存,兩目原已失明,辱承麟姪惠賜靈藥,不但重見天日,而且功力大增,她雖怨憤滿懷,對我想也不至另加傷害,三年時間,一晃即過,惟望她能回 心轉意,雖然佛道兩途,只要容我時常見她,對我不再心存怨恨,我就心滿意足了!”
  麟兒龍女,見他用情專一,語至感人,竟是異口同聲道:“師伯一片真誠,感人至深,只要能用上晚輩,雖刀山油鼎之內,也決不推辭,而且她那師妹,與本門二師伯,也互有關聯,再來此處之時,恐即長者心願完成之日……”
  忽聞呼然一響,一團黑影,凌空掠至,頓使五人大吃一驚。
  正是:
  紫氣彌洞府
  黑影掠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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