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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30, 03:28 PM   #37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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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沙里怪客a

  這是暮春三月。崆峒山上,古木撐雲,青蔥鬱綠,春寒料峭,春意未蘭。
  大悲真人修真之所。崆峒石室,這一天,筵開北海,灑滿金橫,不但騰著歡聲一片,而且禮節隆重非常。
  華筵十餘席,坐滿了尊卑長幼,俠女奇男,凡與崆峒有關人物,周圍數百里,接獲請帖的,都按時趕到。這是大悲真人酬謝崑崙派協助崆峒,驅退敵人的慶功 宴。首席坐著紫陽真人、鐵蓑翁、公孫虛,依次而坐,大悲真人,則主位相陪。麟兒龍女寶琉和崆峒派幾位男女弟子,坐在一是,雖然是驅退了敵人,但這幾位少年 男女,內心猶不明日。為了這事,不但幾位少年男女,都出動過,連兩位真人,也會在周圍百城以外,搜尋敵蹤。
  袁素涵行蹤沓然,麟兒惠元,極感懊惱。搜索已是七天,毫無結果,兩位真人經過一陣計議,認為人被擄回陰山的成份居多,於是停止搜索。紫陽真人,為了門中一件大事,時機成熟,不敢再在崆峒,多耗時日,遂向大悲真人告辭。
  這次慶功宴,也可說是賦別酒筵,賓主杯盤交錯,相對極歡。
  募地
  紫陽真人,臉含笑意,舉杯而起,朝著大悲真人夫婦笑道:
  “貧道除銘感道友夫婦高誼隆情之外,尚有一事,乞請援手,且先盡飲此杯。再向道友明言,不嫌唐突否?”
  大悲真人,爽朗一笑道:“本門今日,得保道基,皆賴道友師徒之賜,只要貧道力所能及,走火山,冒斧 ,決不稍辭!”
  紫陽真人肅容相謝道:“道兄言重,吾所銘感,為著挽回本門一位同道劫難,亟需洽藉貴派某種至寶衛用’…‧‧”
  大悲真人面露困惑之狀,沉吟思索間,夫人心細,突然想到某事可能與此物大有關連,遂笑道:“道兄所言,是否本門的萬年溫玉?”
  紫陽真人黯然道:
  “正是此物!”
  大悲真人,爽郎一笑。提起酒杯,連盡三籌,立道:“這東西,雖說是人間至寶,可怯毒寒。但珍藏數代,從未派過一次用場,道友如有需用之處,儘管攜去便了!”立朝惠元把手一招,笑道:“這東西,放置之處,你知道清楚,趕緊取來,面交師伯吧!”
  在石室後洞,岩壁上,有一處裂口,下陷數十丈。壁上清泉,點點而下,其涼震齒,因為長年滴流不斷。日積月累,下面石底,竟成了一具天然石缽,滿載寒泉,清流下滴,鏗鏘有聲。
  昔日玉鎖夫人,戲命此爾為“玉髓’。且將萬年溫玉,置諸石缽之內,於是“玉髓’冷度銳減。說也奇怪,那萬年溫玉經過寒泉培育之後,遍體晶瑩,碧光閃 閃,陽光下照,映出一抹彎虹,懸諸石隙之間,極盡五光十彩之能事,夫人立又改名為“彎虹濺玉”。但這是十年以前的事。大悲真人,生性淡泊,對於本門這一至 寶,並不重視,自夫人臥病後,他除了修練內功,探視病人以外,“彎虹濺玉’,早已忘之度外了。惠元飛身後洞,穿過一條石徑,折向左轉,屏岩壁立如山,石隙 深透,陽光下射,深不可測,但一股寒氣,直衝而上。
  凝視之下,膜臆水氣中,已不復見彎虹,不由心中一怔,暗道:“這地方,我已數年未曾探視,那石缽口徑,想是愈來愈大了,彎虹未見,想是溫玉被流泉所激,已不在石缽中央!”
  於是飄身而下。但見塵封石徑,缽裡生苔,萬年溫玉,已不在石缽之內。這一驚,非同小可,內心急道:“崑崙於本門有解危之感,紫陽真人商藉萬年溫玉,原 迫於不得已而來,恩師慨然也答應了他,如今卻拿不出東西。麟哥師徒,光明磊落,絕不至因此見怪,但藏在後洞之物,失去兀猶不知,這叫自己師徒,顏面置之何 處?但不把話說穿,又無法向崑崙交待,這一想,真是左右為難……”忙聳身躍出,勉強沉著氣,走回石室,但峻臉上業已變顏變色。
  麟兒心性最靈,一見義弟神色有異,而且空手而返,即知事有蹊蹺,忙自視恩師。紫陽真人也已發覺,看了看自己這位愛徒外那神色卻極泰然。大悲真人夫婦,見元兒垂頭喪氣而返,忙驚問道:“溫玉呢?”
  “石缽生苔,彎虹消失,溫玉似久已被人取走!”惠元懦躡以對。
  真人一臉愧色,卻拿眼望著師兄逍遙客,幽長嘆了一聲,道:“這大約是二師兄和四師弟,心生覬覦,把它盜走。只是這一來,不但對不住崑崙道兄,而且對陰山派是一種極大幫助!”
  紫陽真人,雖然感到捻,但他毫無責怪之意,反倒恐對方難受,笑問道:“此物如何可以資敵,願聞其性!”
  大悲真人苦笑道:’‘螢有秘錄內,所載功夫,那至陰至寒,陰險狠毒之法,修練的人,一個不慎,即可使寒毒入骨,宛如釋道走火入魔。萬年溫玉,系玉質之 精,至熱則涼,至寒則溫,得中和之極。有此一物,陰山五老,化了數十載寒暑而無法練成的秘技,不到兩年工夫,恐都 一練成。也只怪貧道一時大意,不知二兄四弟,早已與人勾結,把這種稀奇之物,偷取送人,而今只有徐圖良策,設法取回便了!”
  麟兒暗道:
  “這五個魔頭,久已功臻至極,如今江湖各派,絕無人是他敵手,東西到了陰山,想予追回,豈不是惹火傷身,自討無趣?”
  又想到龍女生性至孝,母死之後,尚不知情,只一回山,驚聞變故,豈不大大傷心?這一想,不由把目光移到師妹身上,卻不知龍女也把目光向他掠來。雙方只一接觸,麟兒募地一諒。
  師妹眼光中,竟充滿著懷疑神色,顯然地,她從真人治藉萬年溫玉一事,已知極不平凡,看情形似乎有人受傷。這傷勢,必需萬年溫玉,始可治療!她似乎埋怨玉郎,所言不真,星眸微睬之間,滿臉疑惑,並還略帶三分淒怨。只看得美麟兒忐忑不安,只有垂首不語,把目光移向別處。
  龍女一撇,笑顧寶琉道:“有虧心的人,有作賊心虛,時露破綻,被人一察就覺,這種人整日擔心吊膽,神魂不寧,委實太可憐了!”
  麟兒搭訕道:
  “人的臉上,誰也沒有刻著譜兒。師妹如何一察就覺?”
  倩霞道:“這得問你自己!”
  麟兒不由大窘,惠元嘆道:“霞姊姊,一言可以與幫,一言可以喪幫,這中間含著絕大至埋。你比我更深知麟哥為人,許多事不是不講,而是不能講、不必講,何必咄咄逼人,使人受窘呢?”
  寶琉掩口笑道:“他為了哥哥,寧願得最姊姊,真是難兄難弟。雲妹如在,不知怎樣惱他!”
  倩霞不由吃一笑,立又回嗔作鼓掌。守門弟子吳去樵,突然飛身入室,即席稟報:“扶桑姥姥,有急事進見!”
  不但兩位掌門,同感驚震,連翁翁和公孫虛,也同吃一驚。紫陽真人忙隨同崆峒掌教夫婦,一同走出石室之外,瞥見這位蘭心惠質的前輩人物,似已清瘦很多,背上還負著人,那正是玉女雲英。
  麟兒惠元龍女寶琉等,就在兩位真人身後,早已激動非常,如非恐懼恩師斥責,早已上前多時了。兩位真人忙一同首,玉鎖夫人,更以晚輩之禮見過。
  扶桑頗覺焦急,僅含笑點首而已,徐朝兩位真人道:
  “雲英這孩子,前次出生入死,蒙倩霞姪女,冒險犯難,覓致靈藥,慶獲生痊,復又見擒於六妙,幾受五馬酷刑,又蒙麟惠兩姪,仗劍解厄。這一次,被璉兒擒獲後,雖仍被老身救轉,但恐難保一命了!”
  只聽得兩位真人,心頭一凜,暗道:“這位賢婦人,論功力才智,處處高人一著。而且她一身世業,全由蚩尤寶錄中修練而來,如果雲英受傷,她不能治,別人自更無法下手!”
  紫陽真人,涵養極高,忙笑慰道:“前輩且請入內,共商良策如何?”俟長輩們打過招呼後。麟兒等人,早已一湧而上,察看雲英。
  重進石室,大家已無心再飲,侍堂弟子,立即撤去殘筵,打掃乾淨。桑姥由大悲真人引赴後室。就在夫人臥病之處,作了雲兒寢所,由紫陽真人把脈診斷。麟兒 惠元龍女和寶琉,都擠在真人身後,一臉焦急之容。雲英這妮子本是麗質天生,秀美絕倫,玫瑰臉上,淺現梨渦,微笑可傾城。但這些,已如落日餘暉,逐漸消逝, 代之而來的是肌膚消瘦,顏色慘白,使人最奇的,脈腕上,竟感不到脈搏。
  真人一皺眉,因為她是晚輩,不用避嫌,略探心胸,不由又是一怔。
  左心右肺,除略顯微弱外,竟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公孫虛也精於醫理,彼此都是至交好友。行動之上,不用矜持,也診斷了一會,同樣毫無結果。
  真人立問桑姥道:“據我看,這是中了一種特殊陰功,找不著這種陰功出處,以及傷可部位,很難對症下藥!”
  此言一出,房間顯著一片沉默,惠元欲蹲在床前,一把捻著雲兒的手,既不哭,也不笑,只留兩片朱唇,默默地動。這種無聲之做,最是傷神。
  龍女寶硫,技此默察麟兒,誰知他也和惠元一樣,神色大異,兩女不由暗裡急道:
  “雲妹生死,關係這兩人心情,尤以他,近來逆事重重,瓊姊失蹤,已經夠慘,再加上這一位,未免使人傷上添傷,如不妥善安排,勢必終身憾事。”到底寶琉年長,遂笑問桑姥道:“妹子如何傷成這樣?難道老前輩搭救時卻未發覺,致傷勢由漸而深麼?”
  桑姥神色黯然,但她先入為主,因酷愛霞兒,寶琉像貌與霞兒酷似,同樣也獲此垂青,遂答道:
  “此事說來話長,也只怪老身顧慮太多,致把孩子弄成這樣。玄風老道,心辣手黑,此後我得和他各憑手段,不了不休!”
  原來朱璉司徒琦偷襲崆峒寺,趁著麟兒和冷殘子劇戰之際,立由龍子把朱雲英乘襲背走。這位形似野人的怪童,一身內外功,已臻化境,尤以為輕提縱術,更見高明。除朱雲英以外,一行四人,由袁素涵開路,離開石室後,竟縱山之北部,奔馳而下。
  朱璉和司徒琦,因為棄友先逃,究有三分愧慰,腳步較緩。
  袁素涵含著鬼胎,而且失去寶劍,一腔怨憤,無從發洩,對朱雲英的判教,痛恨十分,人既擒獲,遂懷著把她弄死再說。
  龍子是這惡徒的同黨,人帶三分渾噩,一切惟袁素涵之馬首是瞻。在蚩尤秘技裡,有一種絕頂輕功,叫做“千幻魔影”。袁素涵和龍子,對這種功夫,都有極深 造詣,一施為,但聞全身骨骼,格格作響,雙足略事點縱,便如一縷輕煙,使人望去,似有無數人影往前奔撲。龍子因為背著人,腳程較慢,竟笑呼道:“袁哥哥, 我跑出一身臭汗,你何不等我一等!”
  這一喚,卻惹出袁素涵一片殺機,果然不動聲色,把勢子緩了下來。龍子雙足一點,“巧燕穿雲”,竟和袁素涵比肩並進,這惡魔,就勢在雲英背後,拍了一常,口中卻椰榆道:
  “想不到李陳兩位小子,具有如此魁力,把本門自命玉女的人物,弄得六親不認。真是女不中留,鴛鴦勝似仙了!”
  龍子氣道:
  “我才倒霉呢!不能和人拼殺,卻背負這種不值一顧的賤婢。返山後,還不是扶令開堂,五馬分屍,棄屍絕崖,丟餵狼虎,這種尸居餘氣,觸之不祥,偏還負著,早知如此,真不該來!”
  袁素涵縱聲朗笑道:“能與本門玉女,作肌膚之親,別人可求之不得,師弟獲有如此艷福,福緣非淺,如何還說出這種喪話來!”
  “你何不自背,卻把這種苦差讓人!”
  兩人閒言冷語,刺刺不休,把玉女雲英,可氣得肝腸寸斷,只好垂閒目,充耳不聞。朱璉離他們身後不遠,雖然聽到,但以生出這樣的女兒,已是恨極,父女之 情,老早斷絕,臉上冷冰冰的,毫無表情。射姑仙子司徒琦,倒還懷著三分母女之情,不對拿俏眼望著丈夫,淒然道:“虎毒猶不食兒,你我遇上這等事,該怎麼 處?”
  朱璉怒道:“背親判教,這是何等罪名?事到如今,只有聽候教主發落。”
  “那麼婆婆呢?”
  一語千鈞,把朱璉頂得無話可說,最後只好訕訕道:“這自有父親作主!做兒女的還有何話可說!”
  前面人影連晃,叱叱連連,酷似一婦人口吻,縱聲喝道:“你們還不我站住!”
  司徒琦輕輕地咦了一聲,驚異中似還帶著三分喜意,低叫道:“這是婆婆!”
  朱璉已痴若木雞,退既不能,進也不是,那神情,弄得尷尬之極。可是射姑仙子,卻不管這些,略挫身開,往前一縱,人如輕燕,翩然降落,偏還故作不知,大喝聲道:
  “何人大膽敢來阻道!”
  攔在袁素涵身前的,正是桑姥,她穿著一身青裝,打扮仍如往昔,秦吉了就落她的肩上,那鳥兒,一見射姑仙子,立喚了一聲:“主母,奶奶在此,還不拜見。 ”射姑仙子司徒琦婆媳之間,原極相得,這次家庭變故,又是護犢而起,不免真情流露,終於落下淚來,輕喚一聲:“婆婆,媳婦有禮!”
  扶桑姥姥,把頭望向別處,卻朝袁素涵高聲喝道:“你放也不放?”
  袁素涵臉色鐵青,兩臂蓄功勁,似圖一逞。聞言便是一聲冷笑,傲然道:“在往常,袁某因你是本門長輩,故處處容讓。可是眼前時移勢異,你已是判教的罪魁 禍首,本門無論何人,都可緝拿,敢有因情私放,蔑視教規者,我和他在掌教之前,自當一較曲直,你還不弓!往自縛,真要破臉動手麼?”又朝司徒琦哼了一 聲:“三嫂,公私不容相混,一念微,可以立判生死,你還跪著什麼?”語罷,哈哈一聲狂笑,只笑得技搖葉落,沙石飛揚。這分明是向桑姥示威,如對方有動俘 念,立以武功解決。
  這位貌人中年的美婦,面容驟變,眉宇間蘊起一片殺機,冷笑道:“袁素涵,你膽子委實不小,推原其故,你不過仗著你父親身為掌門,在外胡為。平靜江湖, 無端起一番浩劫,本門的鎮山神劍,竟因此而失落,即此一端,罪便不輕,如今還敢藐視老身,劫雲兒,只怕你有命而來,無命復返了。”又朝司徒琦喝道:“你也 不必惺惺作態,就一同上前比拼吧!”語畢,矮身,縱身前撲,目射神光,雙掌一合不開,分朝左右拍去。
  袁素涵和司徒琦不敢硬接,而後者婆媳,更具深懷,語言雖兇,卻是另有深意,趁勢往斜刺裡便躍。桑姥這一招,用的正是圍魏救道,兩人後撤之際,人影一晃,疾逾奔雷,探手朝龍子胸前便抓,這是她畢生功力所聚,“天魔掌力’。
  龍子也往前推出一掌,還未接觸,立黨對方煞風奇勁,力逾千鈞,寒氣森森,劈胸而至。龍子為寒冰老人嫡授弟子,武功也自不弱,忙應情施變,翻腰彈腿,往斜刺裡縱開三丈開外。
  袁素涵嘿然一聲冷笑道:“判逆之婦,還敢逞凶。”排山運掌,側身而上,惡狠狠朝著桑姥左臂打來。劇戰七十餘合,袁素涵猶無劣意,不但司徒琦暗中著急, 連桑姥也大為吃驚,這兩年多,這惡徒一身功力,不但陡進,而且還有許多手法,更是蚩尤寶錄中昔日未盡之秘。這種功力,一經施展,但見森森寒氣,人影縱橫, 四方八面,都是拳風罡力。
  桑姥仗著修為深厚,一味的猛攻快打,但龍子功力為大,與袁素涵配合得天衣無縫,只是背上有人,輕靈巧快稍遜罷了。
  又是三十余招,桑姥蟬鬢間已現冷汗。射姑仙子司徒琦芳心大急,一聲嬌叱道:
  “袁師弟,婆婆既然抗命,我來助你一掌!”
  皓腕微抬,對空一揮,一陣寒風,疾朝桑姥,籠罩而下。對方哼笑一聲,不閃不避,待掌風臨近,竟施展一鶴沖天,從司徒琦掌風中,直衝而出。龍子拔地便 追。空中掌風,一股奇寒,直透頂門,龍子不由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突感奇寒入骨,四肢發麻。桑姥立穿風而F,抖雙臂,如鷹疾旋。龍子突覺眼睛一暗,肩腫 骨上奇痛欲裂,已知被人所製,果不所然,突聞桑姥嗔叱一聲:“如敢抗,掙扎,便是死路一條!”
  袁素涵目噴欲裂,正待飛身躍救,已被桑姥先發制人,迎面劈出一掌,便將來勢阻住,繼而一笑道:“老身不為已甚,只要留下雲英,絕不傷人,否則,莫怪我下絕情,施毒手!”
  語畢,朝著龍子身上,輕輕幾捏,麻穴被拿,一身酥軟,那還有力反抗。桑姥手腳可快,朝著雲英身上絲索,兒扯幾拂,結便解開。袁素涵的雙眼,幾欲噴出火 來,突然一個虎撲,朝著桑姥劈胸就抓,不想他快,人家比他更快,突問一聲“啪啪’兩響,蓮鉤蹦鳳,式演連環,一蓮黃煙,隨風一卷之勢,往前橫掃。這是從她 鐵弓鞋中,連環灑出之物,尤元露粉。一種劇毒,可以銷肌蝕骨,袁素涵雖是用毒的主兒,這藥粉,他自己也有,卻仍不敢招惹,忙翻身朝後一退,還未站定,身前 突卷起一陣香風,耳聞司徒琦嬌聲勸道:“師弟,事情不必忙在一時,雖僥倖礙手,總還有法可想,萬一中了毒藥,急出事來,那時欲速不達,更不好辦!”
  語罷,嬌媚一笑,少婦風韻最為迷人,因為相隔最近,一種奇異立僻,直沁心脾,使袁素涵心中一盪。但這惡魔,可也機警,突想及射姑仙子,平曰守身如玉, 絕不踰閑越險,突然反常,事情絕不簡單,而且,適纔一掌,雖然打向桑姥,但對方卻苦無其事,反莫名其妙,反彈而回。莫非她們婆媳間,在功夫上,彼此互相有 勾結…
  這一想,立斂心神,表面上,卻故作受寵若驚,但把全身真力,聚諸兩掌,隨時可以揮掌製敵!朱璉始終未曾露面。
  袁素涵知道再打下去,只有吃虧,除了龍子以外,眼前的人,都是可疑份子,甚至司徒琦的淺笑輕頻,在平日,自然求之不得,此時事出辭然,使人覺得愈笑愈可疑。
  絲繩既解,桑姥將人往背上一搭,雲英昏昏迷迷,似覺疲憊不堪。桑姥一皺秀眉,頗為惶急,一手持著絲繩,兩眼卻注視著敵手,隨手朝後一繞,絲繩糾結,將人扎住,兩手把龍子朝著袁素涵前面一推,朗聲喝道:“狂徒,還不快滾!”語罷,一扭腰,朝後便掠。
  袁素涵一聲狂吼,雙手連揚,隨手發出六絲寒光,那是玄風道人韭葉穿心箭,聞嘯刺耳,箭如電掣,激射而來。
  正值千鈞一髮。不料桑姥一抖雙臂,騰身飛縱,如天馬凌空,朝前面大石之後,更躍,一陣火光迸發,碎石漫天紛飛,那巨石竟作了大部的擋箭牌。待袁素涵躍 落石。對手業已雲遠!雲霧山離崆峒約百餘裡,碧落岩下,就作了這祖孫兩人臨時息止之地,說來桑姥也自我沉痛,數十年養尊處優,而今亡命山林,雲英調休後, 人已清醒,只覺四肢麻木不仁,全身功力似已完全失掉,桑姥特就她全身穴道,仔細檢查,知也了無他異,不由笑道:“他們既未打你、也未做什手腳,而且本門那 幾種害人方法,我無一不曉,怎會喚然弄成這般情景?
  想是繩索綁縛太久,弄成血脈不通,真氣不繼,好好調息一會想可復元!”
  雲英含笑點頭。這樣過了六七天,雲英症狀,可愈來愈壞,起初,玉容那臉瑰色,已失去往日光輝,水紅菱似的兩片朱唇,也慘白失色,全身軟弱無力。左右手連脈博幾乎診斷不來。
  桑姥不由著了慌,暗道:“這孩子,如有什差池,那無疑白費我一番心血,而且惹人責怪。人多識廣,不如即日奔崆峒,共商良策!”
  桑姥把以上經過,說明之後,只聽得眾人心神一冥。玄風道人,果然絕不輕輕放過,這次緞羽以後,桑姥和雲英,在江湖涉足時,危險之多,只有日勝一日。
  麟兒也靜立在身後,雙眸緊鎖,似陷入深思,猛可裡,雙眉頻掀,似乎憶及什麼,竟大聲面詢雲英道:“令尊擒你時,有沒有對你下手?”
  雲英連忙搖頭。桑姥苦笑道:“我想道子朱璉,還不至於下這種毒手!”
  鱗兒一臉的果斷之色,立道:“十有九成,這種病,是一種絕毒陰手,也許起因就在袁素涵那一拍,但傷害的哪一部,無法查出罷了,此地和陰山相隔太近,雲 妹在此,至不適宜,不如由桑姥前輩,攜她飛赴本門。小姪身旁,尚有搗碎的天露蘭寶和靈芝馬液,每日飲它一點,暫時把性命保住。而後設法查出病源,妥善治療 便了!”
  紫陽真人笑道:
  “這一點,倒不失為可行之策,老前輩高見如何?”
  桑姥想了一想,才道:“老身性如野鶴閒雲,邀遊崑崙一趟,原無不可,只是此身不祥,每到一處,必有災禍。據我看,還是這麼辦理為宜,雲英由我伴送崑崙,就煩司馬道友派人照料,果獲生痊,老身自當禦環以報。”語罷,臉上透過一陣淒涼之色。
  紫陽真人,知道桑姥最好面子,而今家難奔,自然傷懷之極,以她身份,絕不願寄人籬下,遂也不作勉強。
  當天下午,崑崙掌教,決定和桑姥立刻返山,並命麟兒立設法奔大雪山,面見神山三老,請求指示機宜,以療雲兒的傷勢。
  這是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桑始和紫陽真人,別過崆峒僧掌教夫婦後,復由真人把麟兒喚在一旁,暗中指點,立騎著桑姥座下靈鶴,雪光素雲,徑奔崑崙而去。
  麟兒懷著抑鬱心情,回顧惠元道:
  “大雪山頭,你去不去!”
  “去是必去,只是守山之責,交與何人?如果陰山派再來一次偷襲,守山人手不夠,情形定必大糟,這一層,有何善策?”惠元所慮,倒也言之成禮。
  麟兒這孩子,心眼極快,一經提醒,立作深思,放笑道:“陰山岷山,經過這次慘敗後,必定提高警覺,不是十拿九穩,絕不敢隨便動手。而且,劍釘冷殘,出 自我手,岷山含恨,攻擊目標,可能轉向本門,這兒,自然可能成為次要目標之一,為未雨綢纓計,據我看,可能酌留高手相助……”
  眼光隨著話聲,瞟向鐵袁老人和公孫虛兩位。但聞公孫虛哈哈長笑道:“協助守山之責,我們義不容辭,只是我這懶道人有點嘴饞,多留一日,真人夫婦的松子酒,立發生大大恐慌!”
  玉鎖夫人笑道:“只要道友不嫌,松子酒一定長期供應不缺。”
  惠元龍女寶琉,一見事情計議已定,忙收拾行李,隨著麟兒,帶著兩只大鷹,同往大雪山進發。一路之上,麟兒和惠元笑語很少,龍女似也心事重重,寶琉一向文靜,除嘴角留著笑意外,也沉默寡言,這一來,空氣沉悶之極。
  麟兒領先,腳不沾塵,其快如風,寶琉和龍女,得天惠真人和饒鈸僧兩位前輩真傳,輕功已有獨到火候,真氣上提,禦尾直上,但兩只俊目,卻覷定無兒,倒有心想試這位盟弟,輕功藝業如何?不料惠元得異人真傳,功力運非昔比,竟和兩女走個並肩,那身法,卻又另成一派。
  龍女嬌笑道:“元弟,你是道家一脈,如何輕功提縱術,卻是佛門的天龍神功?”
  不等惠元開口,寶琉卻接口笑道:
  “當今佛門人物,屈指可數,最老一輩,首推鐃鈸恩師,次為黃衣師叔,再次就推雪山神尼、半覺師太,還有麟弟弟的師叔
  惠元大笑道:“與饒鈸恩師齊名的,還有一位玄門異人,你卻把他忘掉了……”
  寶琉掩口笑道:“這位前輩,和姊姊極有關連,我背上所負金剛王寶劍,還是他有心受護所賜!
  “妹妹是說百袖上人前輩麼?這位老前輩,功力之高,似乎不在鐃鈸恩師之下。”龍女說著,還看了麟兒一眼,見他又眉緊鎖,旁人的話,似乎充耳不離,不由笑出聲來,輕罵了一聲:
  “呆鳥!”
  素與師妹靈犀相通的季嘉麟,聞言如夢初醒,臉上一紅,不由把目光注在這位嬌憨的師妹身上,但見她蟬鬢間秀髮低垂,雲鬢之上,蝴蝶夾碧光閃閃,眸同秋 水,面賽朝霞。白綾衣緊合酥胸,玉峰雙聳,碧羅裙攔腰淺扣!蓮步輕搖,口氣吐蘭,嬌喘息息,柔情密意,使人神迷,這是嫡傳恩師,親口許婚的愛女,也是惟一 的心上人,還有並肩同行,神情酷似霞妹的寶姊姊,有了這一對,可以說享盡了人間的艷福,了無他求,可是,天涯海角之處,還有一位以柔情明艷見稱的瓊妹姊, 她被素涵所掠,幾失去了兒女貞操,正值千鈞一髮,卻被高人救去,也不知何年何月,始可重逢。此事,如一塊重鉛,壓在心上,另有,那知心膩友,蘭心惠質,邪 正分明,舉止落落不群,一顰一笑,風韻絕佳,雖是元兒未來妻室,但她對自己友情,並未衰減。男女之間,只要不踰矩違閒,以禮自守,真純友誼,抑又何傷?但 這位天生麗人,卻又身受重傷,甚至以自己和啟蒙恩師的功力,卻也分不出是何異症。續命神脈、紫蘭仙寶、冰蓮雪藕之屬,均非對症之藥,這是否絕症。三位恩 師,能否將病治好,在在都成問題!這些,因擾了麟兒,也替義弟惠元,至多難受。
  麟兒千頭萬緒,百感交集,被師妹輕聲一罵,不由滿懷歉意,忙挽著她那柔美素手,低聲笑道:“愚兄連日心緒不寧,一路無狀,確實愧對霞妹和琉姊。”
  龍女卻目顧寶琉,輕聲淺笑道:“日來,我心情也頗沉重,你不糾纏最好,誰希罕你那種涎皮賴臉的膩人動作?”
  前面便是白龍江,流水滔滔,由甘肅進入四川,緊接嘉陵。遠望江流如帶,因地勢特盪,水流湍急,一瀉千里。麟兒腳步如飛,腳步加緊,走上沙灘,還夫落腳,忽然腳下一緊,地下沙石,滾滾而上,似有一條怪蟒,把腳纏住,竟穩身不牢,住前一摔。
  一驚之下,立把雙臂一撐,頭下腳,上,金鱉擎天,旋把雙手一彈,拔地兩丈余高,腰身一折,又復縱落。一定神。但聽叱聲連連,惠元龍女寶琉,已把那灰沙 飄揚之處,騰騰圍住。沙里有人,而且趁人不備之際,肆意捉弄,是可忍!孰不可忍?畢竟麟兒得儒家熏陶,學有涵養,忙飄身一掠,插在惠元和寶琉之間。
  沙子裡,睡著一位塵砂滿臉,又幹又瘦,鵲衣百結,手待烏木杖的異丐。
  寶琉臆了一聲,雙眉緊皺;把這位奇形怪狀的老乞兒,看了又看。他發出陣陣鼾聲,呼吸之間,更是奇特。兩股細沙,隨著他的呼吸,竟如靈蛇一般,在他鼻孔 裡,一出一入,是旁人,鼻中有沙,不是噴嚏連聲,必覺萬分難受,他卻視同未覺。那份睡像,更是奇特:屈腰曲背,偏頭縮腳,背上的叫化袋,卻甩在一旁。
  美麟兒,星目聚光,炯炯有神,卻注視那叫化袋上。那是一只土黃布袋,袋裡鼓出。似非食米,但可猜不出藏著何物。掛袋的繩子,卻閃閃生光,其粗如指,一連竟是一十二結。
  “奇怪!”麟兒不由暗叫一聲,叫化袋上的繩子,能到九結的,已是尖兒頂兒的人物,連天山神巧,也只有七結,這傢伙,竟到十二結,豈非逾越常規?細聽那鼻聲,似乎含有節奏一般,吸吐之間,拖得很長,一經注意,似乎使人魄動神搖,心頭上,若有一塊巨石,不斷褪擊。
  這一切,都是反常,使麟兒暴吃一驚,但他已獲儒釋道三派絕傳,可以縛龍擒蚊,忙將真氣一沉,雜念不起,明心見性,物我皆忘。那鼻聲,一聲緊接一陣,若 春雷貫耳,狂風怒作,疾從四方八面傳來。再拿眼觀察龍女寶琉和元弟,三人雖末受到極端的困擾,但鬢角間已見冷汗,遂沉聲喝道:
  “這是百元一氣功,充耳不聞,自然無恙!”
  不料還未落音,那老叫化把腳一縮,勾起一堆細沙,旋把腳一伸,沙子如雨,竟朝這男女四人,紛紛掠至。
  龍女大怒道:“老化子明是存心找碴,誰還怕你不成。”語畢,一揚手,佛門大般若功,往前劈去。一陣氤氳起,帶著一股荷花異香,朝前掃掠。那風沙來勢,雖然緩了一緩,但仍有餘勁,劃撞而來。龍女心頭似受巨震,粉臉一變,寡聞身後的麟幾,大喝道:
  “師妹莫動!”
  忽然兩聲巨響,平地卷起兩處沙槓,如飛輪一般,從霞兒兩旁,直衝而出。硬生生的把前面飛沙擋住。
  只聞那老叫化自作吃語:“我以為那丟人現眼的傢伙。故作渲染,這些狂妄無知的小狗,果有來歷,只是遇上我老叫化,叫他們應上一句‘劫數難逃!”語畢,複道:“這小娘子確是可以,無如她喜歡年青英俊的人,想達目的,就得動強!”
  這類瘋言瘋語,目的似為寶琉龍女而發,語罷,欲又呼然入睡。
  龍女見寶琉緊皺雙眉,陷入深思,而且她那目光,不斷注視老叫化的袋子和烏木杖上,不由暗笑:“這有什麼好瞧!”一眼瞥見那烏木杖,似有雲霞符錄,雕刻得精緻非常,寶琉瞧著發悟,芳心頓吃一驚,忙附耳問道:“姊姊,難道你已瞧出一點端睨!
  “略有端倪,但不敢斷定,根據臆測,此人純衝著你麟哥哥和我而來,說不定又有一場吉!”
  寶琉一手輕掠秀髮,暗中卻低語霞兒,惠元早已沉不住氣,大聲喝道:“明人不做暗事,閣下潛身沙內,攻人不備,而今又裝聾作啞,是何道理?”
  那老叫化卻是不理不睬。元兒也頗任性,沙灘上,有塊簸箕大的麻石,重在三百斤以上。他踏步上前,略凝真力,雙手一舉石,應手而起,立時,,暴喝一聲“打!”
  這塊大石隨手甩出,一拋便是五丈多高,石走弧形,飛瀉而下,呼聲震耳,直朝那老乞丐當胸砸來。只要砸著,是鐵人也得打壞,人是血肉之軀?那老丐卻是分 文不動。陡聞轟然一響,塵沙瀰漫,碎石四濺,那石頭倏忽變為粉碎,除麟兒室琉外,惠元和龍女,手上足上,都被碎石擦傷。連麟兒也未看清,這人用何種手法, 把一聲重約三百餘斤的石頭,能不動聲色的輕輕擊碎。
  那人伸了一個懶腰,把眼睛亂擦一陣後,旋即翻身而起,雙眸 睜,兩眼神光,暴射數丈,忽把掃帚眉朝上一掀,笑道:“想不到你們小小年紀,心卻如此險惡,老叫化與你無冤無仇,卻想拿石頭把我砸死,這筆帳,怎麼算?”
  寶琉女嬌聲叱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心中衝著誰來,自己有數,別這麼作瘋癲,你自以為人家不懂你的來歷麼?不礙聽我道出。武夷之巔,餐石臥雲,烏光來去,電閃長空!”
  那老丐,絕不為她語聲所動,冷然道;“武夷臥雲……這一套,絕與老叫化無關,就算你把它亂栽在我的頭上,那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至於我衝著誰來,別說 你不配問,就是什麼三老五老,黃白禿驢,在我看來,那也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語未竟,一聲鶴唆響行雲,那老丐突然仰天狂笑道:
  “死約會,不見不散!”
  隨手把杖往袋裡一插,又從地上抓了幾個碎石,朝著河面上空一拋,聳身上躍,人如一只飛鶴,凌空直上,餘勢將盡,自己拋在空中的石子,上升之勢末寰,無 巧不巧,正好打著他的腳底。也不見他拌臂作勢,那身子似乎受著力量一托,又朝上升,往前一伏身,疾同飛夭般,隨手又打出一石。
  仍按前式,朝前飛縱,百餘丈寬的江面,竟被他毫不費力地飛躍而過。而且這種身法縱法,在武林中,可以說別成一格。躍過江面後,這怪丐,面朝麟兒等人, 又發出幾聲森森怪笑,繼而掉頭一轉,竟朝摩天嶺上疾奔而去。江面上的舟子漁船,幾曾見過這種功夫,以為是何伯顯靈,對空磕頭不及。
  惠元一皺眉,嘆道:“這怪人的功力,直可和我那再傳恩師,並駕齊驅,看他對麟哥這般情景,似是有為而來的。只是江湖丐幫中,從未聽說有這麼一位絕頂高手,如系陰山一脈,事情確難想像了!”
  寶琉接口道:“想不到此人猶在世…”又幽幽地長嘆一聲,似有極大隱憂。
  龍女見寶琉姊欲吐又隱,不由問道:“適纔姊姊所念,似知此人淵源,什麼武夷之巔,臥石餐雲,字面來看,此人該是武夷丐幫長老……”
  還未說畢,寶琉玉頰微酡,忙用話岔開道:“那四句言語似的詞兒,姊姊也不過道聽途說,至於他的真正來歷,委實還不太清楚!”
  龍女率直天真,不由笑問道:‘那麼妹妹又如何知道他系衝著你和麟哥而來呢?”
  寶琉不由噗哧一笑,啐道:“幹嘛這麼究根問底?臆測之詞,多憑直覺,連我自己也說不出道理!”
  麟兒神秘地笑了一笑,星眸裡卻流露著一種異樣光輝,恰巧寶琉也拿目光朝他一掠,彼此心中一盪,寶琉害羞,忙把臉望向別處,自言自語道:“最好趁早過河,說不定還有許多熱鬧可瞧呢!”
  惠元立與麟兒計議,是否用蹈空躡虛?麟兒恐驚世俗,仍主用船,男女四人,過河之後,立朝天嶺上直奔。
  剛近山麓,突從那陡峭峻險的石徑,閃出一丐一老。
  麟兒惠元一見,飛撲上前,驚叫道:“兩位師伯,真是想煞弟子了,這兩年,以天地為廬,倘徘山水,餐霞嘯月,見聞必多,正好作弟子請益!”
  這兩人,正是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老乞兒平素滑稽玩世,乍見面總得胡扯不休,何況更是他心中最喜的人,這一次,可反常例。他挽著麟兒惠元,又拿眼望瞭 望寶琉和龍女,一臉嚴肅道:“且慢敘契闊,摩天嶺匕漫天風雲,這兩位奇人,武功都高,麟賢姪此來,不待看熱鬧,必要時,還可相機協助一臂!”
  語罷,又朝麟兒笑了一笑,繼道:
  “你這孩子,也許應了一句俗語:只見新人笑,不間舊人哭!果如這樣,那你也大有疵說之處了!”
  麟兒不由大駭,正待設詞探問,龍女卻搶先問道:“師伯,你是說他不懷念瓊妹妹麼?
  成日價,我們走在一起,就難見他有點笑臉,好在我和寶姊,可以自找歡樂,否則真會把人急壞,你是否見著瓊妹,儘管明說,她教他好關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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