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涉兇探險b
臥雲丐隱,豈有不知他話中含意,陰森森地一笑道:“你頗不放心這本太華寶錄麼?這麼辦吧,我負你出水後,你在澗邊等我……”清虛老人一怔神,防他使詐,弄得困死水中,遂婉拒道:
“我已無意出洞,不敢讓道兄涉險,厚誼不暇,那會有絲毫疑慮?偏勞之處,容後徐圖了。”
於是把手一拱,讓臥雲先行,走到洞口,果然門口崩裂,瀑布所激,浪涌濤洶,水聲雷鳴,使人心悸。那孩子,已站在爆布邊緣,一見臥雲,把手一招,竟用傳音密的功夫笑道:
“洞裡激戰半晌,你們兩對一,算是平分秋色,勝負難分,太華道書,在我囊內,就以此為賭注吧!我們二人,跳入澗裡,仍然容許你們,彼此聯手,勝得過我,不但原書奉還,我手上寶笛,也一併奉上,否則,這本書,只好讓我長留了!”
清虛老人臥雲丐隱,眼裡幾乎噴出火來,吸氣推掌,幾乎是同一動作,旋流驟,浪涌風狂,那頭上飛瀑,本是沿著弧形下落,陡然間,似受吸力一般,如無數白 煉,還夾著洞裡的水柱浪花,震得嘩嘩奇響,疾朝麟兒打來。別看是水,勢可催石,人是血肉之軀,那堪一擊?麟兒也知道,這一道一丐,已有超凡人之能,如用掌 風迎接,勢必吃虧,師門輕功一道,有鬼神莫測之能,利用這種奇特功力,耍他一耍。
飄身吸氣之下,不但縮骨移形,而且身輕如燕,往浪花裡一鑽,本是“飛燕穿雲”立變作“萍蹤飄絮”,浪頭山立,勢可排雲。美麟兒,把身子一橫,用真氣護 住全身,隨著浪花一卷,嘩啦一響,立落於澗內;轉瞬便無蹤跡。這種奇異身法,只看得臥雲丐隱一呆,回顧清虛老人,只見他睜著一只獨目,凝望澗裡,半晌無 言,知他心痛奇書已失,一時毫無主見,遂冷笑道:
“道兄既不願隨我出洞,不妨待在洞中,只要把人抓到,寶錄到手,立便奉還,好在此書內容,已是熟而又熟,有無均不影響道兄功力,暫時別過,把晤匪遙。”
但聞嘿嘿長笑之聲,雙足一彈,縱高逾丈,立時沒入瀑布激流之中。清虛老人,懊喪已極,一時無法出洞,只好等候機緣,到時再說了!暫且不提。
臥雲丐隱,躍身入水後,如一條大魚,掠過旋流,拳腰伏足,潛身下墜。澗底下,卻有一只大坑,巨石嶙嶙,滑不溜手,丐隱沿著石邊,避開湍流正面。張目四矚,水中泡沫和沙石極多,辨物頗難,不由暗想:
“這小子,大約被急流衝去,洞裡石筍如刃,一個穩身不住,必然劃得破腹腸流,那一來,想要不死,除非作夢!”
四處打量一會,那有半點麟兒身影?知道上流已覓人不到,忙伸身彈足,人如一只大蛙,在水下行了一程。這一帶,由於澗面極寬,水勢較緩,但澗底卻有許多高低不平的削石,銳利非凡,不小心,即可致命。
這時,腰中打狗棒卻可大派用場,人在水中,只需身子平伸,兩足上下稍動,隨著水流之力,以中滔狀態,即能朝下直衝,遇到那銳利岩石,手中打狗棒,朝前一點,即可改向或驟然停止前衝。
前面約十餘步,削石縫中,碧光交爍,但由於流水盪漾,不能一眼看清。臥雲丐隱不覺大驚,暗道:“這孩子果然深知水注,何不如此這般,將他拿縛?”自己 裝著若無其事,身子上浮。眼看離那碧光之處不遠,立將手中烏木仗,朝著石隙之下,用力一提。不想他快,人家比他更快,水花一冒,沙泥滾滾,一個磨盤大的石 頭,似有人雙手托著,朝前一翻,和那烏木杖撞個正著。臥雲丐隱,被這一擊之力撞的朝後一退,逆流而上,速度漸滅。身後,雙腳所觸,恰是一塊大石,忙用力一 彈,那身子快如激箭,往前直衝。他把烏木杖用力堅持,“神牛撞山”力道奇大,勢若奔雷,朝著麟兒出現之處,狠狠截來。那碧光正是玉笛所發,構成一種明顯目 標。老乞兒自以為居上流,穩操勝算,眼看離碧光不過丈餘,而且麟兒手腳齊施,如一只青蛙,直朝上冒。
這一撞,他那能承受得了?驀地,碧光一隱,人影驟失,木杖落空,澗底的水,朝上直冒,而且衝力奇大,震得五臟翻騰,把老丐朝上一托,譁然一聲,立即冒 出水面之外。老叫化被震得頭昏眼花,胸部隱有壓痛,忙把口鼻間的積水,吐出之後,略一定神,離身旁不遠之處,麟兒踏水而立,氣定神閒。手中玉笛,隱吐霞 光,他原天真淘氣,拿眼朝臥雲丐隱,眨了一眨,笑道:
“老前輩,所謂應愁澗,鵝毛不浮,無殊死地,究其實,也不過是急流湍激,造成旋渦,水面極深,壓力奇大,水性不精的人,無法抵禦罷了,像老前輩這等高手,還不是如履平地?是否意猶未盡,還賜晚輩幾下奇招”
語聲未落,微風飄拂,似傳來那哭泣之聲,其音淒切,慘不忍聞,師兄麟弟哭喚之聲,若斷若續。聲才入耳,使麟兒感到一陣心酸,明是龍女寶琉和瓊娘,以為自已入水,必死身魚腹,臨澗慟悼,聲若哀鴻。臥雲丐隱,目泛兇光,隨著波流,緩緩而下,聞聲便是一聲冷笑,道:
“無知小狗,還不細聽,你那隨身同伴,在那哭喪麼,快將太華寶錄,好好交來,否則澗裡便是你葬身之處!”
語罷,烏木杖朝著附近石上一點,縱高四五丈,一式“蟄龍驚空”,杖如飛虹掣電,由上而下,斜擊而來。麟兒心中大惱,暗道:
“就算你功力再高,寶妹妹和霞妹妹就在附近,四把寶劍,向你圍攻,你能不敗?”他把秀盾一睜,冷然答道:“不錯,她們以為我葬身澗底,痛苦她們身邊所 失去的人,我勸你還是自己知趣,否則,我雖然未死,這層仇根,自可一筆勾消,可是百衲上人的那筆血債,和義弟惠元的仇恨,不能不和你就此了結。”他不待神 丐答言,凌波踏水,隨著浪花,一起一落,疾逾飛跑,朝下駛去。老乞兒,持著烏木杖,也踏波起來。
山澗婉蜒向東,下流較闊較淺,夾岸兩旁,垂楊千樹,風掠輕飄,景色秀美之極。靠右,澗旁有石矗立,高若十丈,石頂之上,卻坐著三位少女,兩白一紅,均稱絕世。慟哭哀號之聲,就從那三女發出,巫峽猿啼,鮫人夜位,莫過如斯。前面白衣少女,哭喊:
“麟哥哥,你那絕世才華,就此騎仙去,天如有知,真是天道罔常……”
“霞妹妹,快莫哭,我把老叫化引來啦!”麟兒眸子裡熱淚盈眶,偏還要裝著笑意,踏波飛行,輕如快匹,手橫玉笛,信口便吹。笛音裊裊,響入雲霄,疑是無 數散花仙姬,自天而降。垂楊夾岸,晃晃搖搖,一擺一拂,莫不隨著笛聲,自有節奏!澗裡綠波泛碧,漏漏自流,笛聲一起,驚濤拍岸,有如天籟,揉和這籃玉奇 音,構成一種巧妙配合,使人聞之,幾欲栩栩登仙,俗慮滿懷,爽然並釋。
臥雲丐隱,一聞這種奇異笛聲,不由噫了一聲,哺哺自語道:“奇怪,雲塵十二曲,當世無人知,小兒輩,怎能吹出這種調子?”
俄而,笛音一揚,宮商泛徵,雲翻浪奏,殺氣天來,麟兒十指飛揚,笛調連變,如雷摧山岳,大海揚波,隨著笛聲抑揚頓挫,似有無數金戈鐵馬,在敵人耳中泛起響聲。丐隱定力,不為不高,心中竟引起陣陣寒意,心神-怔,連呼吸也迫促起來!
誰說這不是雲塵十曲的東風舒寒之調?雜念一起,心志不專,滿身功力,竟失卻十之三四。輕功一項,貴在聚精會神,丐隱猛覺踏波不住,往水裡一沉。突地白浪一翻,老乞兒重踏波而出,只一出水,復受著笛聲所惑,幾乎使他忍受不住。
“麟哥哥,你還吹笛,可把我們急死了!還不上來,老叫化,讓我妹妹們前來收拾!”
畢竟兒女情重,笛聲忽倏而止,澗中流人,波浪一掀,把臥雲丐隱,震得幾乎隱身不。麟兒早已一聲長嘯,抖臂而起,三女環繞間,他濕淋淋地穿著水靠,笑呼一聲:
“師妹和兩位姊姊!”卻把一雙銳目,往三人臉上掃來。她們那粉臉桃腮之上,莫不淺桂珍珠,朗朗星眸,竟哭得又紅又腫,半羞半喜地微把臉轉向別處,避開玉郎掃來的目光。
麟兒滿懷歉意,忙道:“我一時魯莽,只顧救人,害得你們好哭,真是抱歉之極!”
寶琉嬌笑道:“適纔霞妹妹還惱哩!下次不聽話,她可要你那啟蒙恩師,請他出面管教!”
麟兒把舌頭一伸,笑道:“霞妹妹心地仁慈,不至讓我挨打吧?”
倩霞依著瓊娘,輕顰淺笑道:“涉險之事,可一而不可再,如果亂來,勸阻不聽,那可說不得了。”口中說著,眼睛卻注視水面上的臥雲丐隱,他吃了麟兒一點 小虧,立在洞旁一凸出的石上,把全身破衣抖幹,裝著若無其事,暗地裡卻把目光不斷朝三女掃來。霞兒心細,一看在眼,笑問麟兒:“元弟下落,可曾查出?”
麟兒搖頭道:“澗裡上游一帶,可未發現,據我看,絕未跌落澗裡!”
“那麼百衲恩師如何?”瓊娘焦悒之情,溢於言表。
“這位老前輩可能受傷,但他是玄門中有數人物,而且功力決不在對方之下,雖然一招失守,疾墜而下,急中自救的本領,絕未喪失,依我看,可能隱身附近,運氣調養去了!摩天嶺真是臥虎藏龍之處,上下兩地,竟藏著武林中兩位最厲害的高手。”
寶流龍女,同時驚道:“除了他外,難道還另有其人?”
“岷山派的清虛老人,就是瀑布之後?”
“你和他曾交手來?”三女不約而同的失色驚問。
語音未落,幾點破空之聲,颼颼而出,半空中,現出幾道金光,華彩奪目,朝著四人站立之處,當頭罩來。
“這是三星攝魂釘,大家留意!”寶琉發聲驚告之際,但聞一片錚錚之聲。那三道金光,如流星激撞,紫光驟失,現出無數絲絲銀芒,挾著寒風暴嘯,以漫天花雨之勢,激射而至。因為來勢太快,簡直使人無法預防。
寶琉的金剛正和龍女的七寶金幢,一齊揮動,麟兒則挾著瓊娘,腳鉤崖緣,往下一翻,呼嘯聲,凌空擦過。也是寶琉維護麟兒心切,金剛正泛出一片紫光,結成劍幕。但見紫光鐐繞,聲作雷鳴,把射來的銀芒,激盪得紛飛四散。
突聞一聲森森的冷笑,老叫化沉聲大喝:“淫娃,再接三釘!”三道紫光,連環射出,如匝地紫虹,掠空而起。寶琉劍光一撞,三星攝魂釘,外殼根脆,一爆之 後,內有飛針一束,根根細如牛毛,往外散開,力道奇勁。劍幕綿綿,幾把全身籠罩,但飛針細如毛髮,沿著弧影,由側面直奔而至。
寶琉左肩右腿,竟連中三針,一聲嬌叱,紫電橫劈,那是天惠真人六十四式神霄劍術。
但見光搖冷電,聲鬱風雷,澗中流水,被劍氣震得白浪滔滔,波濤如山,往臥雲丐隱身存身之處,紛紛打來。驪龍劍和七寶金幢,迸出無數銀雨金花,把那三星 攝魂釘剩存之物, 一磕飛。麟兒也發出一聲怒吼,玉笛揮霞,香系散霧,一笛一劍,如石火電閃,從石頂之上,激射而起。瓊娘手上所持,是陰山派鎮洞神物,蚩尤九天元霧劍。這把 劍,為魔家至寶,除軒轅劍是其克星外,絕不遜於驪龍靈虎。笛劍合璧,威力駭人。
臥雲丐隱怪叫一聲道:“原來陰山五老之物,也被這幾個小狗劫持!”他覷定瓊娘來勢,不避不閃。烏杖一揮,“黃花招雨”攔著劍身掃來。元霧劍點點紫光,把瓊娘身子護住,幾至隱形。俏妮子柳腰一閃,中途撤招,側身麟兒,笛光之內,杖笛相接,如磁引針。
雙方一點一崩,笛杖同開,平分秋色。臥雲丐隱,突來一式“黃龍翻身”,滾轉之間,左手一揮,暗往麟兒肩上拍來。對手不避反迎,以背承掌,內家掌力,何 啻千鈞,只嚇得龍女和瓊娘同聲驚叫。“當”的一聲,臥雲丐隱,千斤重掌,在麟兒背上,打個正著,他自己卻被一股彈之力,往後一送。
眼看他重落澗底,空中凌空挺腰,左手朝著附近樹枝一抓一帶,藉勢使力,飛落澗岸。
麟兒挨了一掌,仍然若無其事。瓊瑯關心地問道:“以背承掌,這是那來的打法?不妨默運真氣,試試有無痛楚?”
麟兒輕鬆地一笑道:“純陽雙錢,護在背上,鐵掌難碎,內力不傷,這可是神奇,因為接觸面大,能把打來的力道,分散而已。”龍女和寶琉,此時已停手不 攻。但這位嬌憨的妹子,暗中卻護持著這位形似孿生的姊姊,寶劍金幢,光華奪目,明珠仙露,相對爭輝。在平時,寶琉總是臉含微笑,殊無戚容,這次,可算例 外。
她把身子伴在霞兒身上,秀娥微蹙,粉黛浸淫,明是身受重傷,面對強敵,稍一示弱,為敵所乘,故勉強忍住。麟兒和瓊娘,停身洞里里臥雲丐隱原來立足之處,眼看情勢不對,不由暗裡叫糟,一挽玉人,並飛而去。
這位五夷惡丐,一瞼獰猙之狀,兩眼凝視寶琉,突作狂笑道:“淫姊,你總算遭受惡報了。三星攝魂釘,武林中還沒有逃過此劫,就算百衲禿驢,他雖僥倖不死,那只能算他命兒長,但這一次,卻已粉身碎骨,死在洞裡,老丐此來,心願已了卻了大半。哈哈哈……”
一陣得意狂笑,使老怪如痴如狂,麟兒因寶琉受傷,已無心再戰,劍眉一掀,暴喝道:
“老匹夫,不憑真實藝,卻用暗箭傷人,無恥已極,放膽過來,季某還要憑手中玉笛,接你兩招。”
出語雖狠,卻按笛不動。臥雲丐隱,目動而言逝,冷笑道:“老乞兒尚有急事待了,謹記著,不到一年半載,自有收拾你們之時。”不待語畢,一式魚鷹躍水,往裡一撲,立沒入滔滔流水之中。
“麟哥哥,寶姊受傷,趕快查看!”麟兒心中一急,忙撲上前扶抱寶琉道:“姊姊,傷勢如何?”
寶琉粉臉一紅,見他急得頭上青筋暴起,滿頭冷汗,不覺芳心又羞又喜,微盛雙蛾,淡淡一笑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生死之時,人不能免,就算姊姊重傷,總還可以煞過幾日,何必急成這個樣子?”
麟兒急道:“好姊姊,快把傷勢告訴我,讓我前來設法,前次我被打傷,沒有你和霞妹,而今還有命麼?”語罷,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霞兒啐道:“你不趕快設法療傷,哭有什麼用?”復見寶琉只冒冷汗,嬌喘微微,麟兒把她半扶半抱,就想用手解開衣服。霞兒忙加阻止,著麟磷兒把人背上,再就山麓附近,找一洞穴,住了下來,把傷勢看清,以定治療方法。
這妮子,雖然天真稚氣,-經決定主意,倒也毅然有方。一扭柳腰,往前直撲。瓊娘忙囑咐玉郎,小心特護,自己和霞妹覓棲地址,即可動手療傷。紅光一閃,捷似飛霞,隨著龍女,同覓地址去了!
寶琉雖然病楚,一見玉郎情意綿綿,不覺芳心感動,就在他頸項之上,吹氣舒蘭,麟兒只覺頸皮微癢,不由把頭頸一縮,左右微擺。
寶琉噗哧一笑,麟兒忙問道:“寶姊姊,你那傷勢,要不要緊?”
“這種暗器,既有攝魂之名,你想,那還輕得了麼?不過,不必為姊姊著急,霞妹妹,蕊宮仙娥,蕙質蘭心,無論那一樣,都比姊姊長。就是瓊妹,也是玉骨冰 肌,有此二人,何必把姊姊放在心上?我得罪師門,罪深孽重,偷活下去,也算苟延,倒不如傷發身死,以求心之所安,不也好麼?”熱淚長流,傷心不止。
麟兒頸上,已滿布淚痕,知她所言,也是實話,忙勸道:“如論姊姊輩份,麟兒確不敢高攀,然而,人間姻緣,每出人意表,自念此身既為姊姊所救,已碎骨難酬,渡氣療傷,親肌貼股,繾綣之情,尤增綺念,三美既聚,缺一成傷,如琉姊姊有輕生之念,豈不有負三師所期?”
寶琉又輕輕地感嘆一聲,道:“這麼說來,你是非我不可了?”
“成天都在姊姊身邊,難道還看不出小弟心意麼?”
“我看你心目中只有一位妹妹!”麟兒雙手反貼,把人負得緊緊!
寶琉雙峰凸起,施展輕功提縱之時,人在身上,不免上下晃動。雖然隔著衣服,但這種奇妙的感覺,不免使人心神盪漾,頗涉遐思,而且寶姊姊的話,一時也不 好答覆,定住,默然半晌,寶琉以為自己失言,使他生氣,悄語低聲道:“怎麼啦,生氣了麼?只怪姊姊不好,出言無狀,看著妹子情份上,多多海涵?”俏語甫 落,那傷處突感一陣刺痛,不由吸了一口涼氣,哦了一聲。
麟兒如夢初醒,但也把她意思誤會,驚道:“姊姊,小弟愛且不遑,絕不會無端使性,要是口不對心,叫小弟不得好……”底下的話,還未說出口來,嘴唇已被 琉姊玉掌封住,並還嗔道:“自家姊弟,賭咒作什?妹子們想已找到憩息之所,趕緊追上吧!”她說話時,已低黯無力,而且嬌軀微抖,顯示傷勢不輕,人已忍受不 住,麟兒吃驚不小。
山麓古樹撐雲,怪石四布,嶺高接天,雲蒸霧騰,極盡睥睨。環嶺左轉,沿著一條石山道,往前直上。這一路,杳無人煙,雖然山勢雄壯,但顯得頗為淒涼。
霞兒已立在一顆古柏之旁,靜靜佇候。一見寶琉花容已變,不覺大感吃驚,忙道:“這兒崖穴極多,談不上天洞,但遮風避雨,可無問題,瓊姊已在著手打掃,我們快進洞去吧!”
所謂洞,就在柳樹之後不遠,洞口比人還矮,裡面約有五席之地。瓊娘已裡面收拾乾淨,自己和霞兒的寢具,已鋪在石地之上,底下還墊了很多細草,倒也柔軟異常。麟兒的水靠,還未除去,寶琉的白衣上,也沾染了一點泥沙。龍女受素,忙將寶姊姊抱了下來,再來診傷。瓊娘忙笑道:
“霞妹的話,大約你自己都聽到清了,來,姊姊服侍你吧!”張羅一陣,準備已妥,霞兒已把寶琉衣服鬆開,若有意若無意看了麟兒一眼,低聲道:“你還發的什麼呆?不趕緊察看!”傷者已把星眸閉上,痛苦的臉上,微透紅暈。
白綾內衣,透出雪白兒的胸,從肚臍粉頸直至胸口,膚光奪目,一抹蘭香,中人欲醉,直沁心脾。麟兒已深深地陶醉了。因為傷在臂間,延及胸部,非將雪白的 兜胸解開不可。麟兒不敢出口,一雙憐憫的眼色,朝著師妹一望,龍女啐道:“你到底是怎麼啦?寶姊不是救過你麼?”隨著,手松扣帶,兜胸飄然自起,-雙新剝 副雞頭,顯得淋漓盡致,幾把他一顆心,直欲跳出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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