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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3, 01:18 AM   #60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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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b

  但他心裡倒定了下來,這一來可就不怕迷路了。
  哪知他心下方在慶幸,忽聽鐘乳那邊有人說道:“我猜如何?就算定老化子必來,白老大,今番我們可要搶個便宜啦。”
  竟是黑、白二無常來了,說話的自是那黑無常,顯然他劍傷愈後,即隨後趕了來的。
  周洛大驚,現下尚不知如何與多九公暗爭,華山二無常這一到,眼看這古洞即有一場惡鬥!
  只聽白無常道:“未必,未必,老化子要有本事,還不早來,只怕十九白費勁。”
  黑無常道:“若無幾分把握?多化子怎會來此,我們瞧著辦就是了!小心點,別讓他們發現了,讓他們好放心去取,只要他們能取到手,哈哈,我們不就是半點氣力也不費麼?”
  周洛聽得明白,原來二人隱藏在此,是想待多九公等取得上天梯後,才下手爭奪,當真狡猾得很,試想二無常任何一人,巳夠多九公斗的,一個將多九公絆住,另一個自是手到奪來,心道:“多九公尚在夢裡,我得沒法知會他們才是。”
  當下悄悄退回,繞過十數根巨大鐘乳,果見前面鐘乳之後,又有人影晃動,就知是多九公等三人了。
  他略一思索,騰身而上,將身形貼在洞頂,運動捏下一塊崖石,同時看清退身之處,然後驀可里向二無常隱身之處打出!
  那石塊一出手,他也飛身退後兩丈,仍是將身形貼在洞頂,而且隱在一根鐘乳之後。
  他現下輕身功夫早巳極高絕,當真是快如電閃。
  說時遲,那石塊打在二無常隱身的那鐘乳上,拍地一聲暴響,只見二無常人影一分,登時無影無蹤,一者天色巳然昏黑,二來鐘乳如林,二無常有似幽靈一般,一閃而沒。
  哪知多九公等三人未見現身,卻聽連珠響亮,霎時間,碎石紛飛,宛若雨點般打在二無常適纔隱身之處,陡見陶六如折扇搖搖,斜斜縱出!
  周洛才知是他施展藉力打力的獨門功夫,碎石打出!
  陶六如這手武功實是武林一絕,在這般武林奇人之前,他雖然相形見絀,若在江湖武林,實難有敵手。
  陶六如這裡斜斜縱出,卻仍未見多九公與陶丹鳳現身,只聽他朗聲說道:
  “在下陶六如候教。”
  他連叫了兩聲,卻未聞有人應聽,他微微一愕,折扇針刺裡一拂,左手立掌當胸,縱身到了鐘乳前面,咦了一聲,說道:“九公,這不是怪事嗎?”
  這才見多九公與陶丹鳳閃身出來,陶丹鳳道:
  “哥啊!多半是洞頂石塊風化,自行落下的!”
  陶六如道:
  “不對,妹妹你聽到那聲音嗎?自行落下的石塊,怎會發出暴響之聲?”
  多九公早尋著地上的碎石,道:
  “六如見識不錯,若不是被人打出的,這石塊也不會碎裂成這多小塊。”
  多九公說著,忽地一怔,像陡然間想起了什麼,忽地大聲說道:
  “既然好意示警,何不現身相見?”
  陶丹鳳見多九公目光炯炯,向左右疾掃,道:“九公,你在同說話啊?”
  遠誰處,周洛聽得明白,倒駭了一跳!難道多九公發觀了我?
  多九公連叫了兩聲,周洛心下雖在打鼓,但那敢答話?隨聽多九公道:“六如,你發現了什麼?”
  陶六如說:“九公,果然是有人示警,鐘乳上痕跡在右,可是這人是自左面打出的石塊!”
  陶丹鳳啊了一聲,周洛卻駭然,若然他們搜尋過來,必會發現他,卻聽多九公道:“罷了,六如,何必徒勞,這人乃是一番好意,既然不願現身,又豈能找到他?”
  陶六如道:“九公,那麼你猜這人究竟是誰?”
  陶丹鳳道:“九公,那麼這洞中除了我們,至少尚有兩起人。”
  多九公哼一聲,說道:“不料還有人來湊熱鬧,哈哈。”他狂笑一聲,他們先前盤算的,顯然已不能如願,是以多九公十分惱怒。
  周洛卻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但盼九公就此罷手,那時倒免得作難,也免他們與二無常衝突。”
  哪知陶六如道:“九公,既是此間有高人!我們又何必湊這熱鬧,何不作壁上之觀?”
  多九公卻未待說罷,已怒喝一聲,道:“我老化子從來不知退縮,不管這些人是誰,這番我老化子是潑出去了。丹鳳,來來來,我們即刻動手,倒要瞧瞧誰行誰不行。”
  多九公已被激怒,立失沉著,這也難怪,他一生未遇敵手,近來被辛梅戲弄在先,挫敗於 女金燕和二無常手中於後,難怪他要惱怒。
  周洛暗中示警,原是要他們小心,免被二無常所乘,哪知倒適得其反,心下大急。陡聽腳步聲響,顧然是多九公大踏步向外走去,陶六如與陶丹鳳齊聲喚道:“九公……”但聽腳步聲雜沓,兩人亦已隨後跟出。
  周洛見事已如此,忽想到二無常已然隱去身形,觀今只有釜底抽薪,暗裡製住二無常,此外別無善法。
  他明知不是二無常的敵手,但他寧可自己冒險,也不願多九公與陶姑娘栽在二人手中,心想:“在華山之中,我也曾創傷黑無常,敗走白無常,現下我劍術武功,巳精進不少,何況須彌遁形亦已練到火候,又何懼此二人?就算勝不得人,也可自保,其實我,只要能牽住二人,容陶姑娘得手後退出山去,目的已達。”
  心下想到這裡,精神也為之一振,並不下地,即在洞頂之上滑行開去。
  他氣功輕功都極精純,這般全憑丹田一口氣,用背脊貼在頂上洞滑行,實非常人能及,若在兩月之前,他是萬萬不及的,但現下他不但能貼壁滑行,而且身形如魚在水,自如快捷,眨眨眼間,巳滑穿過數根鐘乳。
  他耳目並用,一面搜索二無常所在,一面耳聽多九公和陶氏兄妹的行動。三人相距雖已漸遠,但因是在洞中,只要有一點音響,便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那陶丹鳳道:“九公,當真這時就動手麼?不怕……”
  多九公道:“丹鳳,你附耳過來。”
  隨即聽得一陣耳語,已是聽不出說得什麼,一會,才聽多九公道:“這貂裘需折緊了,丹鳳,你只管下去,上面有六如與我。”
  陶丹鳳道:“是,那我可下去啦!”
  周洛心下大急,原來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巳在洞頂之上滑行了十數丈遠,始終未發現二無常的蹤跡,他原想暗隨陶丹鳳下入冰窟的,現下已是萬萬不能了,一者多九公與陶六如必然守在冰窟口邊,二來他便能進入也擔心多九公與陶六如,現下只有趕快找尋二無常,若能將那個魔頭製住,那時再作計較。
  忽然他心中一動,忖道:
  “二無常志在巧取豪奪,是則必不會離開多九公等太遠。”
  當下向多九公那邊搜了過去,卻始終未發現二無常,他知二無常就是神出鬼沒,但只要他在左近,絕不會逃過他的眼去,而且他實也把每一根鐘乳都搜遍了,又是身在高處。
  至此,周洛知二無常必已遠遠躲開去了,洞中鐘乳如林,地方又寬,而且這 來成了二無常在暗處,他倒在明處了,只怕他暗算二無常不成,倒會被二無常暗算。
  心想至此,大是躊躇,忽然陶六如道:“妹子小心!”
  多九公道:“別忘了我吩咐言語。”
  陶丹鳳道:“九公和哥哥放心,我省得,這就下去啦。”
  周洛忙一點腳前鐘乳,滑出一丈有奇,只見陶丹鳳自頭至腳,一身重裘裹體,站在多九公與陶六如之間,兩人則斜身向外,在旁戒備,冰窟口上,系著一根繩子,一頭系在近處的鐘乳之上。
  陶丹鳳說罷,手抓住繩子,即刻滑落,周洛也心情緊張之極,也在暗中戒備,但了無異狀,心想二無常既是想搶現成,自不會在此刻出面打擾,別說不會即刻現身,只怕還會擔心被三人發現。
  他想到此處,心下忽地一動,心道:“我何不在此時下去,相助陶姑娘,或者搶先取到手中,那二無常知是我巳取得,自然不再與三人過不去。”
  但他怎能下去?那多九公與陶六如守侯在系繩之旁,要想利用那根繩子,豈能得夠?
  他遠遠滑開,繞到那冰窟口邊,巳可看清那繩子貼著冰壁下垂,兀自在抖功,顯然陶丹鳳仍未著地。
  他望著那繩子,忽然有了主意,這冰壁雖然滑不留足,但著在上滑行五七丈遠,自忖還不太難,只要能將兩人視線引開,他即躍下,從冰壁上滑行過去,趁那繩子仍在顫動之時,想來能將多九公與陶六如瞞過,而且兩人在那繩子上頭,不能俯身下視。也絕想不到會有人敢下冰窟。
  他想到即動手,立即捏裂一塊石頭,抖手向兩人身後打出,而且接連打出三塊!
  果然那石頭發出暴音,多九公已怒吼一聲,錯掌回顧,陶六如折扇倏張,疾撲過去,那多九公卻只回頭,並未移步!
  周洛那敢怠慢,就在多九公才掉頭的剎那,閃電般已落下冰窟,他是縱前丈來遠,即垂直下落,到了五六丈處,猛可裡一提丹田真氣,背脊往後一貼,即巳牢牢地貼在冰壁之上。
  他身形才穩,聽得多九公在上發話道:“六如回來,休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陶六如隔了一會,答道:“當真這是什麼人,若說是敵意,怎又未現身。”
  周洛已無心再聽下去,在確知他未被猜疑發覺,忙滑過去,抓住那繩子,小心翼翼往下溜。
  他不敢落得太快,為的是怕那繩子動得太顯著,引起上面人疑心。
  這時他已心定下來,一面溜下,一面向下探望,他雖在這瞬間巳滑下一二十丈,但這冰窟仍然深不見底,而且更有個奇怪的景象,浮動著藍色的光影,越是往下,也更見蔚藍,那深不見底的下面,更藍得像海水一般。
  周洛下到四五十丈處,覺出手中繩子已不顫動了,顯然陶丹鳳巳然到了底,但他此時已冷不可當,只覺兩手都巳僵硬,似乎抓不牢繩子,兩腳也不聽使喚了。
  先前他在雪地上行走,以及後來到了冰窟口邊,亦未覺得寒冷,滿以為他下了冰窟必也能抵寒抗酷,哪知果然厲害。
  他趕緊將繩抓牢了,停下不動,立即催動真火,頓覺一股暖氣流遍全身,待過了一兩盞茶功夫,才覺手腳凍得好些了,忙又繼續往下溜。但越是往下,越覺寒冷難當,只是倒不覺得如上面所見的藍得發黑,還幸能強視物,仍和上面一樣,空蕩蕩,唯見冰壁陡立。
  他估量此時未溜下百丈,也至少有七八十丈了,奇怪下面仍不見底,手中繩索竟也不知還有多長,兩手腳又漸漸僵木起來,饒是真火在丹田之中,有似燈火,純陽真火在骨內運轉儘量加速,竟也冷不可當,只覺肌肉如割,十指比在上面之時,還要僵硬。
  陡然間,他瞥見從手中溜出去的繩索,巳成了黑色,他心下 動,一手抓得牢了,待要鬆開一手看時,那手的五指竟然不能伸開,而且眨眼之間,手上已掛了幾條黑色的東西,像幾根短短的黑繩抓在手中一般。
  他知手已凍殭,若然大力遂然張開,只怕五根手指立即折斷,忙將骨內真氣運聚於這雙手掌之上,待流轉了五七遍,這才慢慢伸展開來,卻見那黑色仍垂在掌緣之上。
  待他看得明白,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那黑色之物,竟是手掌已被那繩索勒破了,血液流出,立即凝固成了冰條,試向冰壁上一碰,那血液凝結成的冰條立斷,而且發出清脆的聲音。
  周洛這一驚,非同小可,知是自己手上的皮膚已凍結成了冰,不然不會被繩索勒破,也不致破了也毫無知覺。
  這一來可糟了,下面更是藍得發黑,數尺之外,卻巳不能視物,不知道有多深,若然再往下溜,他這兩雙手掌哪還會再有肉在?那時血流更多,不但手掌從此廢了,只怕自己瞬即斃命。
  周洛此來實是太過冒險孟浪,沒想想當今多少武林高手,全都不敢下來,那妙化夫人長年居住雪山之上,自是更能抗拒嚴寒,內家功力之深,也是武林有數人物,尚且不能下這冰窟,他怎敢貿然前來。
  但若說他太以大膽冒險,卻也不盡然,要知他也曾再四思忖,若然他不能下入這冰窟,這些武林高手,又何必群起爭奪他,不是為了他曾得那上天梯中的練氣口訣,純陽真火巳練到了火候麼!雖說多九公曾言:純陽有如純剛,剛而易折,非要以純陰相配才行,但他卻想:無論如何,他想比別人強得多,只怕拼著吃些苦頭,勉強能下得去,而且辛梅武功已失,非往下不可。
  哪知現下知道厲害。這時他大驚之下,更發覺身子竟然穩不住了,慢慢往下滑,一看抓住繩子的左手,手心貼著繩索,似有一根黑繩在往下滑,越滑越長,這麼眨眨眼功夫,巳長有 尺!
  他知右手現下支持體重,必然破得更加厲害,血流也增多了。
  這時他哪還顧右手亦巳破裂,忙不迭合力抓住繩子。
  他手指張開不易,合攏極難,好不容易抓牢了,卻巳又滑下一兩丈!
  周洛這時心下涼透了,現下尚來到底,已是如此厲害,想來到了底下,更不知還會如何冷法了,若然再有個三數十丈,就算還能有命,他這兩手必然廢了。
  他這般心下驚駭,純陽真火運時登時緩了,立覺冷氣從四方八面,向心中襲入,感覺像無數條毒蛇,從血管中向心臟爬去一般。
  周洛初還對這感覺奇怪,隨即醒悟,竟是血管中的血液也凝結了,且知何時凝結到了心房,也即是他斃命之時。
  心道:“完了,我命休矣!”
  那知就在這瞬間,陡覺心頭一震,他一陣暈昏,身軀已往下倒去,跟著後腦上也劇烈震憾。
  周洛雖不知所以然,但知現下已到了生死關頭,若然他不保持清醒,他將就此再不能復生了,忙不迭守心護神,加速真氣循流。
  一會兒,他才發覺自己竟是橫躺著,身軀並未再下滑,才知已到冰窟之底,不由松了口氣,暗叫了聲慚愧。
  想坐起身來,竟是不能,待想用手撐地,才發現兩手兀自抓住繩索,原來十指僵如鐵箍,而且巳麻木得失了知覺,竟也不能張開。
  他又費了半天功夫,將真火運行了十數遍,方能將手指微微張開,勉強松出繩子來,但巳力竭精疲,喘了半天。
  這時地底更黑了,饒是他現今內功深厚,竟也看不出兩尺遠去,而且還模糊不清。
  他慢慢調勻了呼吸,漸覺那襲向心房般蠕動的毒蛇,微微向後退縮開去,這才心定了不少,只是那體內的純陽真火,竟是微弱之極,始終不能到達腿部,更不能達到湧泉了,是以他不能活動,試舉了舉手腳,他兩條腿竟是知覺全無,休想動得分毫!
  周洛知道不能這般躺得過久,心知身下乃是萬年玄冰,時間一久,更無法抵抗得了酷寒。
  他好在兩臂因一直在活動之故,倒還能用得上些勁,便用兩臂之力,費了好半天勁,才爬起來。
  就在他爬起身來的剎那,聽得有似瓷器碎裂之聲,一時響個不停。
  他心下大奇,以為地底有人,必是陶丹鳳在近處碎裂了什麼!哪知待他凝神一看,才知不是什麼瓷瓦琉璃,而是自己的衣衫已凍凝成塊,他這一撐起身形,衣衫立即碎裂落下,冰窟中不大,是以發出音響入耳,竟然音響有如碎瓷落地一般!
  周落再向身上一看,身上衣衫已是片片碎落,僅貼身小衣尚在,想是貼體尚有微溫,未被冰凍碎裂。
  他這時之驚駭,簡直無以復加,難怪妙化夫人在此守候了這多年,也不敢下來了,現下他雖下到了冰窟之底,即使能尋得那部上天梯,他也能保得命在,可是也無法出得這冰窟了!試想他下來之時,只是從繩上滑落,尚且那麼難,現下兩手皆巳受傷,且巳僵直,一點勁力也使不出,別說上去了,便再想向下滑落,也萬萬不能了,而且他現下兩腿巳完全凍殭,別說動彈不得了,且巳毫無感覺,像是兩腿早巳不存在了一般。
  他心下明白,這還是他練成了純陽真火,若然換了別人,只怕早沒命在了。
  他想到這裡,心下登時寒透了,那麼陶丹鳳下來,只怕早沒命了。
  他想呼喚,但費了老大的勁,將口張開,卻只是吸氣,將一口口冷氣吸入,竟不能發聲,原來他舌頭在嘴唇張開的剎那,亦巳立即僵硬。
  周洛到了此時,已是萬念皆灰了,知自己的性命也不能長久了,皆因他體內運行的真火,已然越縮越小,只心口還有暖氣,才能保持得知覺,知他的真火巳漸漸微弱下來了。
  他心下不由一聲浩歎,想到自己大仇未報,想到師父沉冤未白,想到辛梅武功巳失,她盼望自己還在罷了,想這多高手巳到了雪山,妙化夫人又近在咫尺,早晚必被發覺,那時哪會將她放過?自是性命也難保了!他此來本是想助她回覆武功,不料倒送了她的性命。
  現今是什麼都完了!周洛心想:“我且尋著陶丹鳳,多半她已死了,能將她屍體掩埋,也稍稍報答她對我的一番恩德。”
  他想來這繩下既無陶丹鳳的屍體,顯然是她必在繩上之時,巳凍得失去知覺,跌落下來了,是以不在這繩索下面。
  他兩腿已不能動彈,當下靠兩肘之力,開始爬行,原來他兩雙手掌己被勒破,雖不覺得疼痛,但卻用不上力。
  這冰窟深有百丈,所以上下壁立,乃上面溢雪落下,立即結冰,有似那冰柱一般,由滴水慢慢凝結而成,這冰窟何止千萬年,是以冰壁直達地底,上下壁立,成了個冰桶一般,自然上面有多大,下面也有多大,他雖爬行也極艱難,但也不到兩頓飯的功夫,已將地底找遍了,卻奇怪不見陶丹鳳的屍體。
  周洛心下大奇,心想:即便她是從高處跌落,成了肉泥,也該找得到些殘肢碎骨,再說她衣衫也不會消滅於無形!
  那陶丹鳳乃是從繩上下來的,這冰窟別無出路,而且想來她連命也不保,哪還會上得去,他實在想不出是何原故,若說她跌落下來,己成肉泥,立即凍結成冰,也不致一些痕跡也無,而且他在一兩尺距離內,也能看得清楚。
  他這時雖未找到陶丹鳳,但因爬行了這一會,體內熱度倒增了不少,兩腿雖仍不能動彈,但兩臂巳更靈活了,而且脣舌也不那麼僵硬。心想:
  “既然不見陶丹鳳的屍體,莫非她還活著,像我一般?”
  因他未曾找到屍體,希望也大增,陡想到多九公準備得周密,她身穿重裘,又有什麼火龍珠護心,只怕當真沒有一般,手指早巳凍硬,控制不住那下落之勢,下落比他更疾,其勢也更大,是以撞破了冰壁。
  他伸手一摸那冰壁,果然厚才數寸,更知所料不錯,而冰壁之後中空,更是意料之事,忙叫道:“陶姑娘,原來你在這裡,你能動彈麼?”
  邊說,邊向洞內爬進,冰壁被撞破的洞口,竟是不小,到了他頭前,巳聽陶丹鳳幽幽一嘆,道:“周大哥,沒想我在這裡能見到你,我……我是不行了。”
  冰壁之中更加黑暗,周洛幾乎和她肌膚相親,才看得清楚,只見陶丹鳳在黑暗中,兩眼凝視著他,不用她回答,巳知她不能動彈,忙道:
  “陶姑娘,我是暗中隨你下來的,欸,沒料這冰窟中果然厲害。”
  陶丹鳳只能勉強發得出聲,她話聲不但斷斷續續,而且嘴唇動了半天,才能發得出聲來,他先還存了一點希望,希望陶丹鳳比他強些,那麼也許還能出得了這冰窟,現下一見陶丹鳳比他更加不如,不但大失所望,而且眼看陶丹鳳這個情形,心裡更加難過。
  他撐起身來,想將陶丹鳳扶起,那知伸手才觸著她的衣服,驀聽冰窟中像下了暴雨一般,響個不停。
  周洛一怔,待他看明白,才知是他手觸著陶丹鳳的皮裘,登時簌簌下落,皮裘已成冰,落在冰上,自會發出聲響,因是回音不絕,是以有如暴雨。
  這麼一來,周洛哪敢再扶她,只聽陶丹鳳幽幽一嘆,道:
  “周大哥,你不用扶我了,我……我能在這時見到你,死在……在你身邊,我也心滿意足了。”
  周洛心下甚是激動,他這時如夢方醒,才知陶丹鳳果真對他一往情深,那日在陰風谷中被困之時,陶丹鳳雖流露出無限情意,但他仍不十分相信,這時她巳知必死,再也沒甚顧忌了,才坦白說出。
  周洛看她,昏黑中,但見她兩眼深情脈脈,望著他瞬也不瞬,心下激動之極,心道:
  “我為何早沒發覺?不早點知道她的心意,若然知她這般愛我,我還躲避他們作甚?而且他們若信我是殺師的凶徒,她又豈會愛我?”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不但陶丹鳳命巳不保,自己就算多挨得一時,早晚也是一個死。
  周洛再不顧甚麼嫌疑,伸手將她的手握著,道:“你……為何不早說?”
  兩人四目相視,陶丹鳳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卻沒說出話來,只嘆了一口氣。顯然她要說的已說了,她不是說:能死在他身邊,也心滿意足了麼?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忽然她嘴唇又微微在動,但聲音低得很,周洛把耳朵湊近她唇邊,只聽她斷斷續續說道:“你聽我說,果然九公說得不錯,你能抵抗這嚴寒,我……反正是沒命啦,快把我胸前的火龍珠取去,束在你胸口,那時你定能行動了,趕快找到上天梯,只要你拉動那繩,再將那繩子系在你腰上,他們就會拉你上去的。”
  她的聲音微弱的很,費了好大的勁,才斷斷續續說完,周洛心下難過之極,想道:
  “你既然這麼多情,難道我就這般無義,舍下你一人,獨自逃生。”
  但他卻被她一言提醒,心想:
  “我怎會想不及此,現下她還有一口氣在,而我兩手也能活動,為何不趕快將繩子系在她腰上,讓多九公和陶六如拉她上去?”
  他想到這裡,忙縮身往後退回,那知他向前爬時,倒容易得多,倒退可難了,皆因他兩趴僵硬之極,饒是他把能使的力氣儘量使出來,費了好半晌勁,還未退出一尺去。
  他知陶丹鳳的性命已保持不了多久?若不趕快,便救她不得,忽然想到倒退不易,何不縱著爬行掉過身來。
  但那冰壁的裂口不大,只能容得下兩人,他要橫著爬行掉身過來,那就非從她身上爬過去不可。
  當這生死緊要關頭,那自然不會顧忌許多,即刻伸左臂,想越過陶丹鳳的身軀,哪知他手臂已然半僵,連伸直也不能,哪還能越得過她的身軀?他左臂一抬,半途即已落下,恰好按在陶丹鳳的前心!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皆因陶丹鳳已是氣如遊絲,那能禁受得起?但他適纔用上了全力,這時要想縮回,已是不能夠了。
  說時遲,只聽沙沙一陣響,她胸前的皮裘已然碎裂,但見冰屑四濺。
  周洛心道:“完啦,我想救她,不料倒送了她的命!”
  哪知他一看,卻見陶丹鳳的兩眼仍望著他,竟然未曾喪命,而且這剎那間,只覺左掌一股暖氣升起。
  他啊了一聲,陡然明白過來!陶丹鳳之所以能不死,是因有火龍珠護心之故,是則她前心並未完全凍殭,而他適纔雖然用了全力,但能使出的力氣,卻微弱得很,她自然能受得住。
  他松了一口氣,但想立即把手移開,竟是不能。
  原來他這番所用的力道雖是不大,但已是他所能使出的全力了,氣力巳竭,要想將手移開,哪能得夠!
  卻不料這頃間,忽覺陶丹鳳微微一動,眼珠也突地靈活起來,而他手掌心的熱力也增大了,且已覺出,陶丹鳳心口的熱力在擴張。
  他此時雖末將掌撤回,但卻已將身軀的重力移到右掌之上,這一發現便不想立即撤出。
  周洛陡然間心中一動,忽記起多九公之言,說他純陽真火至剛,若與陶丹鳳純陰至柔的陰火相調和,陰陽交泰,剛柔相濟,那時一氣渾元,寒熱便能不侵。
  他試著將真氣在體內運行加強,並由掌心中傳入陶丹鳳體內。立覺陶丹鳳體內亦有一股柔和的力道,逆行流入他體中,兩股真氣一沖和,登時感到無比舒適。
  忽聽陶丹鳳開口說道:“周大哥,你扶我起來。”
  說著,兩手忽地移動,向冰上撐去!
  周洛這一喜,非同小可,不料無意間陰陽相感而交泰,兩人不但得救了,而且要尋那上天梯,還不容易?
  他本是偶然間掌觸陶丹鳳的酥胸,得此神奇的效果,生怕手掌一但移開,會又前功盡棄,忙道:“陶姑娘,別動,且待我們體力全復了再說,快將你的真力傳過來。”
  忽見陶丹鳳本是蒼白的臉上,忽然升起兩朵紅雲,將目光避了開去,不敢看他,登時回覆了她的嬌媚豔麗。
  周洛全神注意在她面上,一見她臉色紅潤起來,更是歡喜,眼看著她的嬌美,他手掌下的酥胸,此時冰凍巳解,早覺滑如凝脂,不覺心頭微微一燙。
  一會功夫,陶丹鳳臉上已是紅霞滿布,道:“周大哥,你拿開手啊!”
  周洛才知她臉上之紅,一半是她體內熱力增強,一半兒是害羞之故,也才想到先前掌落她胸上,她身上的皮裘巳然碎裂,酥胸已然盡裸,她知覺已復,怎會不羞恥!陡想到自己的衣衫也是早巳碎裂了,現下赤身露體,半橫壓在她身上,若然,她誤會自己是輕薄。
  其實他想及此,不由自主回眼一看,更見自己和她已是肌膚相親,心下早猛眺起來,忙不迭鎮懾心神,道:
  “陶姑娘,若非如此,用你我之陰陽真火相感相濟,我們怎能復原?現下已是在緊要關頭,手掌撤不得的!”
  陶丹鳳忽然回眸瞟了他一眼,低低地叫了聲周大哥,馬上又把頭低了。
  周洛在她這一瞟之下,得見她神采依舊,好不歡喜,同時自覺渾身也暖洋洋,他試著一伸腿,忽覺膝蓋疼痛難當,忙看時,才知自己爬行之時,兩條腿的膝蓋已擦破了,先前兩腿知覺已失,故未發現,現下一伸退,才覺出痛來,而且疼痛難當,他渾身血脈巳活,那血更流個不止。
  他不由啊唷一聲,若然不即時將血止住,流血過多,可不得了。
  陶丹鳳突地翻身坐起,說“周大哥,你怎麼啦?”周洛腿上長褲早巳片褸無存,她一瞧見他兩腿滿是血,急道:“你……你受傷啦!”
  周洛忙道:“你別著急,這點擦傷,是不要緊的。”其實他並不知膝蓋傷得如何,若然嚴重,而又不趕緊醫治,這裡可比不得他處,嚴重時兩腿會成殘廢,說不定兩腿從此以後就斷了。
  陶丹鳳見他兩腿已被血染,知傷得甚重,道:“周大哥,你別騙我。”
  周洛道:“但是……”
  陶丹鳳突地坐起身來,周洛也未將手掌撤回,兀自按在她的胸上,這一句話功夫,陶丹鳳身上皮裘巳片片下落,鏘然有聲,早是裸體袒裎。
  她在一見周洛兩腿傷恁般嚴重之下,一時竟未覺察,待見周洛將目光避開,才知自己身上衣衫已片片落盡了,只羞得她無地自容,急忙退了兩步。
  周洛大驚,說道:“使不得,現下若然分開,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你我都不是世俗兒女,實在也避不得嫌了。”
  陶丹鳳已退入暗處,說道:“我聽九公說,只要我們攜著手,掌心對著掌心,互以陰陽真火輸入對方體內,相互交流就行了,若然象適纔一樣,我們豈不是不能動彈了麼?”
  這冰窟中何等厲害,兩人不過才分開這麼一瞬間,陶丹鳳話聲又打起抖來,只聽她兩排銀牙又捉起對兒在廝打。
  周洛也早打了個寒顫,渾身抖索起來,急道:“那就快伸出手來。”他忙上前一步,將手伸了過去,而且轉過身軀,覺出陶丹鳳的手伸過來了,忙和她相握。
  兩人立即將各自真陰真陽源源自掌心中吐出,待得兩人體溫再增,周洛才松了一口氣,那知他體溫一增,膝蓋上的血卻也又源源流出。
  陶丹鳳道:“這這……這來怎好?我們連一塊布片也沒有啦。”
  周洛說:“怎麼?”
  陶丹鳳道:“你的傷啊!周大哥,要止住流血!”
  周洛本可自行閉住穴道,但那一來可就動不得了,忽聽陶丹鳳道:“周大哥,你別回頭。”
  這還用她說麼?別說陶丹鳳已是身無寸縷,他何嘗又不是赤身露體,隨聽她咬斷了什麼,跟著撤回手去!
  原來陶丹鳳咬斷了一綹頭髮,急忙將他兩腿纏住,這般雖是不能將血流全止,但好了許多,真虧她想得出。
  周洛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心中感激,待覺她又伸手與他相握,兩人體溫再又增高,才道:“陶姑娘,現下我們該尋找那部上天梯了。”
  陶丹鳳輕輕嘆了口氣,隨他走出冰壁,周洛兩腿雖然仍是很痛,幸好還能忍耐,兩人一前一後,握著手,在冰窟底上找了好久,卻並未發現有甚書籍!
  周洛先前在爬行尋找陶丹鳳時,無異已找了一遍,現下已是第二遍了,那上天梯卻蹤跡全無。
  陶丹鳳發起急來,道:“莫非鑽進地裡去了麼?”
  一句話將周洛提醒,想多九公將上天梯擲入這冰窟之中,已有二十餘年,這雪山極高之處,長年降雪,雪落入冰窟立即結了冰,這二十多年來,至少也有數丈厚了,那上天梯哪會不深深埋在冰底去了。
  他怔了好半晌,不由一聲長嘆,道:“陶姑娘,你說得不錯,我們這是徒勞了。”
  要知若那上天梯埋在冰下去了,那時便有通天本領,也不能將冰層溶化,當下將想的向陶丹鳳說了。
  陶丹鳳幽幽一嘆,道:“若真如此,那也罷了,周大哥,你知多九公與我們原無貪心,只是們這部武林寶典落入當今這般魔頭手中,照你這麼說,雖然我們空手而回,但能確知他們也無法取得,那麼此行也非為徒勞。”
  若在先前,周洛本無得失之心,但現下他之所以冒險前來,乃是為了助辛梅回覆武功,找不到上天梯,辛梅將比常人還不如了。
  他怔了半晌,也只有深深一嘆,道:“雖說如此,但我們豈可就此放棄,何不再尋兩遍。”
  陶丹鳳又哪會死心,道:“好,我們再仔細搜搜。”
  兩人雖是赤身露體,但現下卻已不覺寒冷了,手攜著手,正要繼續搜尋,忽聽一聲極輕微的嘆息,跟著 個微弱的聲音說道:“你們不用找了。”
  兩人都聽得明白,但那聲音太以輕微,倒像是從兩人自己心底說出來的,他們不是心下正這般想麼?明知再找也是徒勞。
  周洛是在左前方,心想:“我明明聽得很真切,絕不是我心下在想。”便道:“陶姑娘,是你說話麼?”
  陶丹鳳亦是正在奇怪,道:“周大哥,我沒說話啊?”
  周洛一怔,正在這瞬間,忽聽那微弱的聲音又在說道:“我說,你們別找了。”
  這次兩人可更聽得明白了,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這冰窟之中會有人?
  誰能在這冰窟中生存?除非是鬼魂!
  這思想閃電般掠過兩人腦際,陶丹鳳駭得叫了一聲,不自主靠近一步,登時兩人肌膚相親,周洛也在頃刻間,想到這部武林寶典落入這冰窟中已有不少人知道,只怕是早年有人冒險下來尋找,在這裡喪了性命,剛魂不散。
  他覺出陶丹鳳靠近身來,也不自覺地伸出手擘,將她摟住,道:“陶姑娘別怕!”
  哪知陶丹鳳和他肌膚相親,才想起兩人同時赤身露體,羞得她又啊呀一聲,待要退後,周洛的手臂卻早圍了攏來,那周洛的右手本是攜往她的左手,這 摟抱,哪會不面對面抱了個滿懷,滿懷的軟玉溫香。
  但他立即覺出,心下一陣猛眺,忙不迭放開手,訥訥地說:
  “我……不是有意。”
  陶丹鳳巳退回到他身後,哪還說得出話來,卻聽那聲音又傳了來,說;“你們都到我跟前來。”
  陶丹鳳將才羞得無以復加,饒是她有一身武功,但女人總是女人,駭得她又撲到周洛懷裡。
  周洛其實亦驚駭之極,但見陶丹鳳巳駭得連羞也忘了,只得大著膽,喝問道:
  “你是人是鬼!”
  他不好意思再摟著她,只得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幸好冰窟中甚是昏暗,兩人又將目光避了開去。
  只聽那聲音傳來處,又幽幽長嘆,隨說:“你們別怕,欸……”
  又是一聲嘆,幽幽長長,聽得兩人毛骨悚然!
  那人又在說道:“我雖是人,但也和鬼差不多了。”
  周洛聽得明白,膽也壯了許多,忙道:“那你在何處?”
  那人道:“你們從那冰壁的破洞進來,一直走就會來到我這裡。”
  駭怕才去,驚奇又來,兩人巳知他果然是人,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那冰壁之後是空的。
  陶丹鳳道:“周大哥,別去!”
  周洛悄聲說道:“他既是人,而又能生存在這冰窟之下,只怕從他那兒可以尋到武林寶典一一上天梯,別怕。”
  陶丹鳳道:“我……我這樣怎見得人。”她的話聲低得很,哪知仍被那人聽去了,說:“你這丫頭在一個人男人面前赤身露體,倒不怕羞,卻不見我,難道你們聽不出我的聲音麼?”
  當真這人的聲音細細柔柔像個女子的口音。
  周洛忙道:“陶姑娘,你聽,她也是個女子,倒是我有些不便見她。”
  一言未了,那人已呸了一聲,說:“我七老八十,有什麼不便的。”她顯然已有些不快,周洛忙道:“既如此,我們即來拜見。”當下放開左手,在前帶路,鑽入那冰壁之中。
  冰壁之後更加黑暗,即遵照那人的吩咐,向前走去,因是看不見地下,不敢邁開大步,兩腳交互滑行而進。
  那人又道:“你們只管大膽走,地上平坦得很。”
  兩人巳走出了數丈,果然腳下如鏡,想來也和外面一般,全是結的冰,自然平坦了,兩人當下加快了腳步,哪知又向前直走了十多丈,竟然仍未走到,不料冰壁之下竟如此寬廣。
  這一陣那人未再出聲,周洛不知走錯了沒有,便問道:“我們走的方向對麼?”
  那人道:“沒錯,快到了,你們和我相隔只有八丈遠了。”
  果然她話聲入耳,比前大了些,周洛附耳向陶丹鳳道:
  “陶姑娘,這人武功必是高得出奇,不然怎能看出二十多丈遠去。”
  他們兩人在進入冰壁之時,先還能看出一兩尺遠,現下走的遠了,已是伸手不見五指,可見她能在暗中視物。
  他說得極輕,用意是想叫陶丹鳳小心,這人是位武林前輩,那知他話聲雖如蠅鳴,竟仍被那人聽了去,說:
  “虧你武功已有這般根底,除非是神仙,人豈能在暗中看出這遠,我是以耳代目。”
  周洛不敢再言語,心中卻想:
  “這人能在冰窟中生存,只怕當真是神仙。”
  陶丹鳳道:“周大哥,快走呢!”
  她不怕了,好奇之心卻更甚,兩人走出了六七丈,估量該到了,生怕撞著她,忙放緩腳步,忽聽那人的聲音巳在面前,說道:
  “好,你再走兩步,將石門推開,就可出來了。”
  兩人聽得又驚又奇,簡直難以相信,那麼?這人是在石門之後了,石門之外,卻又是什麼所在?難道這冰壁後的山腹,竟是空的!而且聽她這麼一說,才知有人能在這冰窟之下居住之故。
  剎那間,一個念頭閃電般從他腦中掠過:
  “莫非石門之外,與山外相通?”
  想想這冰窟深有百多丈恰好相當於這座山的高下,若從冰窟中心計算起來,到此已有三四十丈遠了,並不及這雪峰底部之半,也相差不了多遠。
  他急於要知石門之外是何情景,更想知道說話的女子是什麼樣人,忙緊走兩步,手觸石門,猛一推。
  哪知這一下卻未推開,但觸手卻巳辨出面前竟是石壁,而非冰壁,不由又想道:
  “只怕此間巳不似在冰窟中寒冷了。”
  原來兩人始終攜著手,掌心貼著掌心,讓兩人真火相互交流。
  忽聽石壁之外,那女子聲音又道:
  “不行,再推重一點,這石門重的很。”
  周洛應道:“是。”當下馬步一沉,換出左手與陶丹鳳相握,右手伸出,貼莊壁上,不料加了兩次勁,那石門仍是紋絲不動。
  那邊,女子又道:“我以你敢入冰窟,定然武功了得,原來這麼不濟,你還能加些勁麼?若無千斤之力,這石門是推不開的。”
  周洛聽得一怔:“這是什麼石門,要用這麼大的力才能推開?”
  他從未計算過掌上力道有多大,想來也不會有千斤之力,不由心下有些失望,忙道:
  “讓我試試看。”
  他馬步再沉,猛吸一口氣,陶丹鳳忽道:
  “周大哥,你放開我的手,全力一推,只怕能行。”
  周洛心想不錯,就算此間仍和冰窟中一樣奇寒,一刻功夫也不要緊。
  當下放開陶丹鳳的手,左手握拳齊腰,右掌平齊,猛可裡吐氣開聲,一掌推出,手掌觸到石壁,再又驀地加了兩成勁道!
  這一下果然行了,只聽嚓嚓連聲,石壁巳在移動,但卻像是整個石壁在向前滑移開去,而且巳推出了一尺多遠,仍未見到光亮。
  他不知道那面是否有光,但這石門並未推開,卻是不假。
  現下兩臂已伸得筆直,再也不能使勁了,只得撤掌。
  忽聽外面那女子道:“果然料得不錯,再推啦,再推前數寸,這石門就開了。”
  周洛忙移馬步向前,這次當真推前了五六寸,一縷光亮巳自左邊射出。
  周洛大喜,道:“陶姑娘,果然這裡與外面通。”
  說著,移掌到光亮之處,猛丈一推,那石門登時露出尺來寬一條縫來,立即側身鑽出!
  哪知道才踏出一步,啊呀一聲驚呼,又急速退了回來!
  陶丹鳳急道:“周大哥,你見到了什麼?”
  她一言未了,忽聽外面一聲嬌笑,笑得甚是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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