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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3, 01:20 AM   #60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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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b

  他話才出口,早又盪到左方數丈遠去,那數十顆冰蠶便又打空!待得妙化夫人三番打出,白無常卻已盪又了回去,而且這次更快得出奇,不但是他用勁點冰壁。而且那繩子已然繃緊了,本身亦有回盪之力!
  說時遲,白無常這次才盪到半途,陡見白影飛昇,竟能在半空中藉那繩子之助,身形騰起四丈有餘,直向口上撲去!
  本來白無常距離崖邊有六七丈遠,但他計算得準極,要知他雖是藉繩索之力騰身,但那繩索本身仍有拉力,且他盪回之勢也不小,是以他身形騰起,卻非是筆直往上,而是斜斜上飛,只要腳尖能點中冰壁,憑他輕功之高,自能在妙化夫人意料之外,僥倖成功!
  那知白無常眼看腳尖已點到冰壁,妙化夫人忽地一聲冷笑,陡然一片寒光,向他當頭罩下!
  下面數人惟見寒光一閃,那白無常卻瞧得明白,竟是一只廣有十數丈的大網,向他當頭罩下!
  白無常知道厲害,若這網是普通繩索製成,豈能困他得住,而且那網線白如銀絲,其細如發,必是異常堅剛之物,而且網大十數丈,向任何方向,都難躲過,唯有向下。
  那知白無常滑落了三數丈,那網仍然向他罩了下來,原來那網有一條長繩,連在妙化夫人手中,亦是銀光閃閃,而且象是無窮無盡。
  白無常一看大驚,他倒不是怕這網,要知她手中繩索最多十丈八丈,他只要往下落,便不怕那網了,但心知他相隔那口邊一遠,妙化夫人即可輕易將冰壁上的懸繩弄斷,別說他落下冰壁有死無生,而且就算能保得活命,那懸繩巳斷,困在澗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當下一咬牙,雖知妙化夫人這網必非等閒,但現下也顧不得了,立即腳尖一點冰壁,止住下落之勢,呼地一掌上劈!
  這時那網早巳向他當頭罩下,他掌力雖是了得,掌發狂飆陡卷,但那網絲怎能著力,只飄高了不到一尺,又落將下來。
  就在這剎那間,忽聽妙化夫人一聲冷笑,說:“我本想留你個全屍,偏你要找死!”
  話聲中,但聽絲絲破空之聲,百十點寒星已自網孔中疾射而下!這一來白無常那還能招架,使他能破得那網,也逃不出那漫天花雨的冰蠶!
  好個白無常,就在危機如發之頃,陰惻惻一聲長笑,只聽嘩啦 聲響,他早抓住衣衫一撕,繞身卷掃!
  白無常功力何等渾厚,而且是在這生處關頭,是以不但將那百十顆冰蠶卷落,而且那網也被震得飄起。
  他那敢急慢,忙不迭左手一軟,登時又滑落數丈!
  但他雖是僥倖逃過,不料妙化夫人早又一聲冷叱,那網陡然間疾落下來,但見寒光一閃,就在白無常驚魂甫定,喘口氣的功夫,網邊快如電閃,自外兜卷下去!
  原來妙化夫人已被激怒,在那網眼看到了白無常頭頂之時,她卻突地往上一收,四邊便立即垂落下來,成了個鐘形向他罩下!
  白無常再是往下疾落,也躲不過了,登時心生一計,把心一橫,心想便讓她擒住,那時她必要把我拉上去,一者不信掙不斷這細細的網線,二來只要到了上面,腳能著地,那時勁使得上了,再想脫身的法兒。
  心下一橫,當即束手就網,說時遲,那網竟是奇妙之極,四邊陡地上卷,將他網兜在內。
  白無常兩手一抱,頓覺身子一緊,巳向外盪了出去!晃晃悠悠,好半晌才停住了,心想妙化夫人必已將他拉上去了,那知待網不再飄盪,妙化夫人已冷笑道:
  “白無常,你死期到啦,你不是要想下冰窟麼,我今天成全了你。”
  話聲才住,白無常陡覺身子向外疾盪,跟著一松,竟是那網陡然張開了,他身子也直往下落!直向冰窟中落去!他張眼一看,但見窟下深不見底,他本身便有通天本領,也是絕難活命的了。
  那知就在瞬間,忽聽上面有人說道:“晚輩見過夫人。”
  白無常雖是魂飛魄散,但也能聽出是周洛的聲音,但此時他自知命巳不保,只有等死,那還管他是怎麼上去的,而且眨眨眼功夫,他已落下了二三十丈,耳畔惟有疾風貫耳,自也不聞聲息了!
  白無常聽得他的聲音確實不假,正是周洛,原來多九公從他手中將繩子搶過之頃,他自知危機頃刻,忽地心中一動,他昨日在下冰窟之時,亦曾在冰窟之上游行了幾近十丈,現下黑無常全神貫注在上面,何不趁機遊行上去,再抓住那懸在冰壁上的繩子,更趁上面白無常與妙化夫人都鬥得火熱之時,我只要藉那繩索之助,猱升二十丈,即可從冰壁上滑行到他們不注意的方向,偷上崖頭。
  他心念一動,腳下也移動,暗暗向陶丹鳳打了個手勢,要她別出聲,陡向上一指,即刻溜到陰暗的一面,向上遊行。
  要知冰窟中已是陰暗之極,更加冰色深藍,又在大家都全神貫注之時,是以都沒發覺他,只陶丹鳳芳心怦怦,瞬也不瞬的望著他,待見他抓住了繩索,才放了心。
  周洛本來兩手巳破,但在生死關頭,那還顧疼痛,即刻往上猱升,到了距離崖頭,只得寸餘丈時,恰是白無常停止下落,妙化夫人再又隔網打出那冰蠶之時!是故他只向旁滑行了數丈,即大膽向上遊行,白無常落下冰窟的剎那,他巳著了實地,只可惜遲了一步。
  周洛在這剎那間,想道:“以我現下一人,絕非妙化夫人的敵手,就算能逃得性命,我豈能丟下幾人不管?”而且他上崖之頃,早見冰窟口邊,白影飄飄晃晃,至少有十數個女子圍在崖口周圍。
  想是這些人萬想不到周洛能上得來,周洛趁他們都在一愕之頃,乾脆硬著頭皮,搶上前去,向妙化夫人恭身施禮。
  妙化夫人一怔,道:“你是誰?”原來她適纔全神貫注對付白無常,周洛上來,她竟絲毫不覺,還道他是自山外而來的。
  周洛這時才看清妙化夫人,竟是面白如雪,白中微微透青,目射冷芒,裝束倒和桑氏姊妹一般無二。
  就在妙化夫人喝問的同一剎那間,只聽她身旁一個女子咦了一聲,說:“原來是你!”另一個道:“師博,就是他,我適纔說的就是這小子!”
  原來是桑氏姊妹。妙化夫人一直在閉關練功,今日方才出關,桑氏姊妹前往桃花塢盜火龍珠,以及爭奪周洛的經過,不過在半個時辰前方才稟明,故爾如此言語。
  要知這乃雪山極高之處,長年積雪,這些人全穿白衣,是以陡然間一見,只是晃動的白影,周洛雖然到了面前,亦未認出兩人來。
  妙化夫人竟然一怔說:“竟然是你,好,那麼,上天梯你已取到手了。”
  她目光如冷電,在周洛身上上下掃動。
  周洛忙道:“好教夫人失望,晚輩雖巳下落到窟底,但只見玄冰鋪地,那上天梯已深埋在玄冰之下了。”
  妙化夫人道:“是麼!”她這一句話說得溫和之極,那知她身形並末動彈,周洛陡見面前冰魄寒光閃動,隨聽撲哧 聲響,寒風砭膚,前幅衣衫巳被她撕去,出手竟是比閃電更快!
  周洛大驚之下,閃身躍開,忙不迭抓起後幅衣衫向腰間一圍!
  只見峰上那十多個女子,一齊驚呼了一聲,個個掉頭埋面,妙化夫人也退了一步,原來周洛僅得陶六如一件衣衫罩體,妙化夫人是想撕破他的衣衫,若然那上天梯在他懷中,自會落下,不料周洛曾是亦身露體。
  雪山派的人不論年紀大小,都是不出嫁的姑娘,平日更不與男子接近,陡然間見周洛赤身露體,怎不變色。
  妙化夫人大怒,喝道:“將他擒下!”她是何等身份,豈願同周洛過招,而且適纔抓破了他的衣衫,生怕逼他太甚,他圍身的半幅衣衫再又脫落。
  那桑青早仗劍而出,四面八方,更有六七個女子圍了上來!
  妙化夫人又道:“別傷他性命,擒回去拷問。”
  桑青應了聲:“是!”冷冷哼一聲,巳又逼前兩步!
  她心裡恨透了周洛,那日晚在茅山,周洛打她的那幾個耳括子,至今心中還在冒火,現下仇人見面,怎不分外眼紅,嘿!今天有她師傅撐腰,她豈能將他放討!
  那知桑青巳然靠近周洛,卻突然回顧道:“你這丫頭站著做甚,哼!”她是向桑虹說話,這桑青乃是妙化夫人得寵的弟子,是以敢恁地放肆。
  不料妙化夫人將臉一沉,喝道:
  “呸!你們這多人難道還擒不住這臭小子,還不給我趕快動手!”
  桑青討了個沒趣,卻倒更遷怒于周洛了,只見她眉兒一挑,狠狠地瞪了桑虹一眼,那桑虹卻仍不覺,實則她這時心急之極,心想周洛這 來那還逃得了,被師傅擒住,她豈不知師傅的性子,今番便能留得活命,不知要受多少酷刑。
  她眼巴巴望著周洛,那周洛卻在這瞬間,有了計較,心想:
  “這可好,若然是她親自動手,我手中無劍,萬難是她的敵手,而且她是想擒我,而不想傷我,那何不把他們誘離這冰窟口旁,只要能拖延一刻功夫,多九公和陶氏兄妹可就上來了。
  他心下在打主意,卻是眼觀四面,桑青早一聲嬌叱,斜刺裡一劍刺到!
  周洛早將那半幅衣衫緊緊圍在身上,此時巳空出手來,心知雪山派的人劍術雖不怎麼神妙,但輕身功夫卻妙得很,現下被她們團團圍住,若不能奪得一把寶劍,今後絕難脫身,他一見桑青這劍斜刺裡刺來,陡然間想起那晚在茅山之上,桑青打罵桑虹的情景,心下也是有氣,更兼這陣桑虹對他關切之色,便道:
  “可惡得很,今天我非叫你出醜不可!”
  說時遲,她寶劍堪堪刺到,周洛立即施展須彌遁形,以退為進,霍地欺身近去,左臂一翻,喝道:“打!”右手倏伸,卻去奪她手中寶劍!
  要知他雖被七八個白衣女子圍住,一者不知他武功深淺,又見適纔她們的師傅伸手就撕下了他的衣衫,是以把他看輕了,一見桑青動了手,便都按劍不動,只是防周洛逃走而巳。
  那周洛這一聲打,可把桑青駭了一跳,那晚她在茅山吃了苦頭,周洛還是坐在地上,現下他欺近身來,那有不怕,待要撤劍後退,只聽啪地一聲響,那無名老人,所授的神奇武功,端的神妙,桑青臉上早著了一掌,那音響清脆得很!
  只聽得四外的白衣女子,同是一聲驚呼!挺劍疾上,只可惜周洛右手奪劍,卻沒成功,那桑青在周洛那聲喝打之時,已生警覺,雖然仍未躲過,但手中劍卻已撤了回去,兩下里堪堪錯過!
  這一來桑青那不氣極!陡見冰魄寒光閃動,向周洛搶攻過來!
  周洛心道:“妙得很!”身形疾旋,穩著下盤,上身卻故意作出搖晃之態,他將須彌遁形施展開來,桑青那能製他得住,周洛叫道:“啊喲!”向右面山邊疾衝過去!
  左邊那個白衣女子,那容他逃走,劍起寒濤陡卷,刷刷刷連刺三劍!
  那知周洛左晃右晃,一下子便巳從她劍影中閃過,就在錯身而過之頃,右臂一彎,反打出手!
  登時一聲脆響,那女子的脖子後已著了一掌,周洛這還是對她手下留情,不打她的臉蛋兒,而且若是要奪她手中劍,可說輕而易舉,皆因她一動手,便看出她武功不及桑青,他是存心誘敵,若然將劍奪過,只怕激怒妙化夫人動手!
  周洛閃過他身後,拔腿就跑,卻見外圍的兩個白衣女子又圍了上來,分劍疾刺,他身後的這七八個白衣女子,在嬌叱聲中,又撲了過來,剎時間,又已被圍住!十數只劍上下翻飛!
  桑青怒氣攻心,攻得更是凌厲,周洛倒抽了一口涼氣,適纔他不過才衝出三四丈,饒是那須彌遁形再神奇,這十多個白衣女子又豈是弱者,何況他初學乍練,現下才只得一半火候。
  說時遲,周洛幾番衝突,竟然衝不出重圍,還幸這些白衣女子都不傷他,劍下都有分寸,眼看刺中,便已撤劍!
  周洛心中一動,想道:“她們想生擒我,我怎麼這般傻,想來我硬衝出去,她們也自不敢傷我。”
  他心念一動,立即大喝一聲,說:“打!打!”身形晃動,在劍林中幾個穿閃,霍地向右面兩個白衣女子間,直衝過去!
  那兩個人果然不敢傷他,迫得後退,周洛一聲長笑,向山邊一縱數丈!那知腳才點地,待要再縱起身來,陡見面前冰魄寒光閃動,竟是妙化夫人將他截住了。
  妙化夫人喝道:“你還不束手就縛,當真要我動手!”
  她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青虛虛的一張臉,令人一見生寒,而且當真象有一股寒氣,自她身上逼來!
  周洛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心下大驚!
  但他已在快速間,看得明白,這陣雖只離開冰窟只得八九丈遠,卻因山勢傾斜,立身之處,已不能再看到冰窟口邊,心想:
  “這倒好,若能絆住妙化夫人,下面的人就可以來了。”
  他當下即刻真真假假,作驚駭慌亂之態,霍地倒縱出去! 他身後那些白衣少女早又齊聲嬌叱,挺劍攔阻!
  周洛一聲啊喲,斜刺裡急竄,從十幾支劍中,穿閃而過,竟如入無人之境,忽聽妙化夫人叫道:“桑青小心!”但她話聲才出口,周洛卻早欺近!
  桑青圈劍疾轉,眨眼間刺出五劍!
  周洛大喝一聲!“打”腳下是須彌遁形,饒是桑青劍術了得,竟巳劍劍落空,周洛左臂向外一彎,反臂早打了她一背,趁她驚惶失措的剎那,巳將她寶劍奪過!
  桑青在前面才倒縱出去,身後 股勁風卻早襲到!
  周洛不用回顧,巳知是妙化夫人,他奪劍也正為了對付她!
  他不敢回身,腳踏八卦方位,眨眨眼間,正逆反側,身形似虛如幻,一下子轉到了妙化夫人身側,手中劍一顫,五點寒星恰似從劍尖之上飛出,直取妙化夫人!
  妙化夫人一怔,她實不料周洛能逃出她那一掌,而且寶劍出手就不凡,但她此刻惱怒之極,她門下這多弟子,竟然連一個空手的少年也擒不住,而桑青更是她心愛的弟子,武功上巳得她真傳,竟連劍也保不住,令她怎不著惱,一見周洛出劍神奇!當下哼了一聲,竟不閃避!待得周洛的劍尖眼看巳然近身不到三寸,只見她上身陡然往後一揚,喝道:“撒手!”一條白練陡地伸入他劍影之中,原來是她右臂倏伸,白色長袖橫卷,向他手腕纏去!
  周洛駭了一跳,他這一招式巳用老,毫釐之差,卻巳刺她不著,若不趕快撤劍,便要被她奪出手去,而且知道不能變招,皆因她袖管特長,且尚未纏到,他巳覺出她袖管之上,有一種奇妙的勁道,倒象她手腕如磁引鐵一般。
  他忙不迭一挫腕,劍尖猛可裡向上一挑,腳下施展須彌遁形,巳然撤回了一點,那知妙化夫人那袖管也從他後撤的劍飛揚,呼的一聲,直卷過來!眼前是冰魄寒光令人炫目,而且一股奇寒之氣,撲面砭膚!手中劍更似被她袖管吸住了一般,雖然撤了回來,但緩了許多。
  說時遲,那時卻快如一瞬,也不過是妙化夫人喝撒手之聲才落,周洛劍方撤得一半,但見匹練天嬌,呼地一聲,頓覺右手一震,虎口酸麻欲裂!
  周洛倒抽了口涼氣,趕緊撒手,腳下一盤旋,幸是那須彌遁形輕功神妙得很,劍雖出手,倒撤出了身來。
  只聽妙化夫人喝道:“接著了。”那劍直飛入數丈處的桑青手中。
  原來妙化夫人一出手,她門下弟子自然都退得遠遠的,周洛萬不料妙化夫人這袖管竟是這麼神妙厲害,只道手中有了寶劍,再不濟也可在她手下走過十招八招,那知竟連一招也未走到。
  妙化夫人巳冷冷地說:“你這小子是束手就縛,還是定要等我動手。”
  周洛心下大急,自知和她武功相差太遠,尤其她這袖管太以厲害,適纔他巳拖延了好一會功夫,卻仍不見冰窟中的人上來,說不得,只好再想法拖延。
  當下說道:“晚輩與你無冤無仇,你怎麼這狠。”
  妙化夫人道:“哼,我要放你走,那也容易得很,趕快獻出上天梯。”
  周洛道:“晚輩適纔已然說了,並無一句虛言,那冰窟下面,實在無有。”
  妙化夫人逼近了兩步,周洛也連忙退了兩步,忽然想到若往後退,豈不又退到冰窟口邊去了,忙躬身道:
  “夫人容稟,試想晚輩下得冰窟,連身上衣衫也片片冰裂,那上天梯就算在下面,豈不也成了冰屑。”
  妙化夫人略一沉吟,眼中又見冰芒射出,道:
  “你這小子還敢騙我,你身上衣衫雖然凍裂,那是你在下面活動之故,我生長在這冰天雪地,豈有不知,若然你在下面不動,衣衫自然不會脫裂的,那上天梯下冰窟,自然也完整。”
  周洛心想:“不錯,下面那位老前輩說巳將上天梯取存,我還在心中懷疑,不解那上天梯怎麼仍然完好,現下經她這麼一說,我才明白了。
  他心下在想,卻忙答道:“夫人所說便是實情,但晚輩先前也說過了,就算那上天梯仍完整,可是事隔十年,冰窟之底,已不知又結了多少丈厚的玄冰。”
  他口中在說,心中卻急得很,盼望下面的人早些上來,因知妙化夫人若然動手,他必然要被獲遭擒。那知他心中著急,不自覺地,目光就向那冰窟上掃視。
  妙化夫人瞧得明白,陡地冷笑道:
  “原來你這小子在拖延時間,想將我絆住,好讓他們上來麼!”
  她一警覺,話出口,陡見一片冰魄寒光閃動,身形早杳。
  周洛暗叫不好,她的身形也看不出,遑論對敵了,而妙化夫人身施展開來,自比桑氏姊妹大不相同,簡直象一片冰魄寒光當頭壓來!
  他霍地一咬牙,兩臂倏彎,腳下一錯,向三面疾打而出!但覺著手滑膩軟綿,面前寒光閃得一閃,登時斂去,只見妙化夫人面有驚奇之色,瞪眼望他!
  周洛心道:“慚愧,這無名老人的神功端的奇妙,顯然適纔雖未打中她,但巳觸著了她的衣袖。”
  妙化夫人冷笑一聲,說:“果然你有點門道,哼!”冷哼之聲才出口,只見她右袖霍地一揚,袖管中已飛出了 片寒光,眨眼已有十數丈遠。
  周洛一見寒光飛出,就知是她那神奇的大網,忙不迭晃身暴退,那知身才縱起,頭頂與四外巳被那網色沒!
  要知那網任妙化夫人投出之時,有如一線,是以疾如電閃,待周洛發覺,早到了頭頂,而瞬間伸展開來,廣有十丈,周洛的須彌遁形再神奇,也脫不出身去。
  說時遲,周洛不但眼見那網罩了下來,而且四外暗勁激盪,象自四面八方逼來,身法立見緩滯。
  妙化夫人冷笑道:“你還逃得了麼。”那知一言未了,一人叫道:“那不見得。”那網近冰窟口那面,下落之勢突止,一人叫道:“周老弟快出來!”
  周洛在聞聲之時,巳看得明白,竟是陶六如以折扇將網撐了起來,周洛一見,就知下面的人都上來了,心下大喜,飛身從網口一鑽而出。
  他出來得快如一瞬,那知陶六如才將折扇垂下,妙化夫人已然趕了過來,人未到,左手袖已飛出!
  陶六如不知她這飛袖厲害,竟不躲開,霍地張扇一拂!他這扇上功夫何等了得,一兩丈之外,能碎石變成石矢,落葉而成箭雨,想妙化夫人這飛袖再是了得,亦必被他盪開,不料他這扇揚出,妙化夫人的飛袖非但未被盪開,而且來得更疾,呼地一聲,反向他扇上纏來!
  周洛出網之頃,急於要知陶丹鳳與多九公是否巳上來,就這麼錯眼間,那飛袖已向陶六如纏到!
  周洛待得發現,才叫:“那袖上有古怪,小心!”
  卻聽妙化夫人厲聲叱道:“撒手!”
  陶六如的折扇立即脫手飛出,虎口堪堪不曾震裂!
  原來妙化夫人的袖上,密密麻麻嵌滿了磁片,是以對方只要用兵刃,便被吸引,休想能夠躲過,而且反會被那飛袖吸引前來,她只要略施巧勁,當即將對方兵刃纏住,以她內家功力之渾厚,那會不將兵刃奪出手法,而陶六如的折扇又是以鑌鐵做的扇骨。
  卻說陶六如折扇出手,大驚之下,右手袖猛拂,身形往後暴退!
  卻聽冰窟口邊,一人呵呵大笑,道:“妙化夫人,你我可是久違了!”
  上來的正是多九公,身後跟著陶丹鳳!
  妙化夫人只道不用費吹灰之力,即將下面的四人困死冰窟之中,那知一時疏忽,竟巳上來了四個,此時之怒可知!切齒道:
  “老化子,我本想慈悲你們,留你們 個完屍,不想你們倒不知好歹,偏要血涵雪山,這倒便宜白無常啦!”
  想那白無常落下百丈冰窟,自是早沒活命了,那知妙化夫人一言未了,冰窟口有人冷冷長笑,說:“我白無常死得好苦哇,你這婆娘納命來!”
  話聲入耳,冰窟口邊忽地跑上個白衣人來,正是白無常,而且連跳了兩跳!
  分明白無常落下冰窟,巳無活命了,這除非是他的鬼魂!如何不是!他又陰冷冷,又尖又短的連叫了兩聲,當真象鬼叫,而且要不是鬼,怎會蹦著跳著走!
  妙化夫人門下的那十幾個女子,都眼見白無常是不會有活命的了,早尖聲大叫,齊往後退。
  便妙化夫人亦是一怔,周洛同樣也毛骨悚然,陶六如拉他一把,道:“周老弟快退。”兩人趁妙化夫人分神的瞬間,忙退後與多九公會齊,陶丹鳳顯然見到周洛,巳芳心大慰,只顧脈脈含情地望著他,強敵當前,她倒不放在心上。
  陡見一條黑影,自冰窟中 冒而出,落地現出黑無常,幹哭了兩聲,說:“白老大,你死得好慘啊!”
  白無常也鬼哭道:“黑鬼,今兒只剩下你孤鬼一個了。”
  黑無常說:“既是你陰魂不敢,可要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說著,又嗚嗚的幹哭了兩聲!
  雪山極頂,天氣本巳奇寒,冷風又凜冽,兩人陰聲陰氣,又覺陰風颯颯,令人毛髮為之齊豎!
  周洛道:“陶大哥,當真這是白無常的冤魂麼?”
  陶丹鳳忍不住,嗤的一聲笑,悄悄的說:“光天化日之下,那來鬼魂,你這人……”
  陶六如道:“噤聲,就有好戲看了。”
  只見白無常又再蹦了兩蹦,已到了妙化夫人面前,那妙化夫人驚疑參半,不自主也連退了兩步。
  白無常使又邁進兩步,說:“妙化婆娘,還我命來!”
  周洛卻被陶丹鳳一言提醒,再加此刻凝神一看,那白無常那是甚麼鬼魂,實是個活生生的人,卻不知他怎會落下不死?只聽陶丹鳳在身邊說道:“你想想九公手中有繩,還不明白麼?
  ”
  周洛恍然大悟,略一想他上來時的情景,九公手中抓住繩子,而且繃得緊緊的,便明白過來。
  那多九公之所以當時從他手中將繩搶過,原是為了助白無常一臂之力,將繩繃緊,好令他在繩上使得出力,那時大伙兒都在生死關頭,成了同仇敵愾,唯有助白無常上了崖頭,下面的人才有活命,那白無常落下之時,必是多九公早有準備,拋繩將他接住,以白無常的輕功高絕,多九公內力之雄厚,相隔十丈八丈,自是能將他接下。
  其實這最簡單不過,周洛被她一言提醒,立即明白。
  那妙化夫人也不過陡然見白無常現身,一時間的驚疑,此刻地連退了兩步,已看得明白,白無常有形有體,那是甚麼鬼魂,只氣得她更是面如雪白,白中透青,當下哼了一聲,說:“白無常,你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白無常冷聲長笑,說:“有你在,我怎捨得死!”
  妙化夫人怒不可遏,踏上一步,那雪地上本已鬆軟,她踏前 步,立即深深陷入雪中,多九公一看,心說不好,現下我等既巳出了冰窟,能化干戈為玉帛,自然是好,便搶上一步,向妙化夫人一拱手,道:
  “我等進入雪山,未曾登門拜渴,當真有所不是,老朽這裡謝過了。”
  他想得卻好,就這般若能免了一場惡鬥,自是最好,再不然先禮後兵,也不輸理,現下自己這面人多,也不怕妙化夫人。
  那妙化夫人巳然怒極,那肯甘休,叱道:
  “今天你們休想走脫一個!”陡向她那門下的女弟子喝道:
  “你們還看著做甚麼!”
  喝聲未了,那十多個白衣女子,悟似十數朵飄浮的白色雲朵一般,瞬間已散開,將這面的四人圍住。
  大伙兒那將這十多個女子看在眼裡,全都不在意。
  多九公呵呵一笑,道:
  “妙化夫人,可知我等不是怕了你們,既然上得了冰窟,還出不了山去麼?只是我等與你無冤無仇,先前你雖想害我們,但我們入山而未拜山,確也有不是,彼此就拉了個直,何不聽我一言,就此罷了干戈。”
  妙化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們要我饒了你們性命,那也容易,拿來。”
  多九公一怔,道:“甚麼?”
  妙化夫人說:“上天梯,只要你們獻出了上天梯,我就網開一面,饒你們不死。”
  白無常冷聲冷氣地打了個哈哈,說;“黑鬼,你聽聽,這婆娘竟也想揀便宜,哈哈,連我們都落了空,她倒還做夢。”
  妙化夫人一怔,心想:“難道這小子所說是真的沒騙我,”想到黑白二無常暗隨多九公等進入冰窟,自是為了那上天梯,若多九公等已然取得,二無常那有不奪取的,若然到了手,多九公等又豈會與二人罷休。
  她瞬間溜了當前各人一眼,見他等彼此並無敵意,這才相信周洛所說不錯。但她立即又有了主意,道:
  “你們既是獻不出上天梯,那也容易,只要將這小子留下。”
  說著,向周洛一指,原來她今日得桑氏姊妹稟報,說周洛巳然練得上天梯中武功,能進入冰窟,先前她還有些不信,現下見周洛果然能出入冰窟,希望之心也油然而生,心想那上天梯只要仍在下面,不論那冰窟有多厚,能進得去,自然也有法可想。
  那多九公一聽也怒了說道:
  “你當真不知好歹,那可怨我們不得。”他雙掌一錯,就要出去!
  卻聽白無常冷冷笑道:
  “老化子,就憑你那一點能耐,也想收拾她麼,再說,也得讓我先見識見識這婆娘那面網兒,嘿嘿,我白無常甚麼陣仗沒見過,她這網兒當真奇妙得很,要不好好見識早識,豈不是一大憾事。”
  他本是站在妙比夫人面前,此刻相距不到一丈,說著,巳大踏步走近。
  白無常先前在冰壁之上,吃了那網的大虧,幾乎喪了性命,心下惱恨之極,那會甘休。
  多九公氣得吹鬍子瞪眼,陶六如忙一拉九公衣袖,道:
  “九公,此刻我等分則力弱,她既然有備,可知厲害,落得讓他去探虛實,瞧瞧她武功端的如何了得。”
  他等四人站得遠遠地,陶六如話聲甚低,只讓三人聽到。
  周洛忙道:
  “六如先生說得不錯,我瞧白無常絕非妙化夫人的敵手。”他在華山之上,能輕易逃出二無常手去,但在妙化夫人手中,卻出手便巳受製,可見她武功實在二無常之上,他心下明白,是以忙出言勸阻。
  多九公一想也是,便忍住怒火,只見那妙化夫人巳冷笑道:
  “好,你要見識,我怎不成全你!”
  話出手出,左手倏地一揚,一片寒光飛灑開來,眨眼已有十丈方圓。
  周洛忙道:“快退!”四人縱身後退了三四丈,才脫出了那巨網的範圍。
  眼見那巨網已向白無常當頭罩下,他竟絲毫不懼,說:
  “黑鬼,這網兒好玩得很,你怎不也來玩玩。”
  黑無常說:“妙極!妙極!”黑煙飄散,巳飛入網邊,但那網巳然罩了下來,黑無常說:“白老大,我進不來啦。”一伸手,即已抓住了網邊。
  白無常卻向前竄,但見白影一晃,巳抓住妙化夫人那面的網口。
  這一來,大眾都明白了,知道二無常是想扯破那網,顯然兩人在下面之時,巳然商量好了的,存心毀去妙化夫人這網。
  那知妙化夫人眼看兩人一邊一個將網抓住,竟然只是冷笑。
  說時遲,兩人不過手才觸著那網邊,忽地跳了起來,說:“啊喲!”待要放手,妙化夫人巳用勁一抖,喝了聲“起!”二無常身子便巳懸空!呼地一聲,巳兜入網內。
  原來那網邊有密密的倒鉤,別說用手去拉,便是那網觸著人身,立被它將全身鉤著,那倒鉤更是百煉的精鋼製成,製造得甚是巧妙,她著不用巧勁,那鉤針也不會彈出,先前在冰壁之上,妙化夫人只想將白無常拋入冰窟,並未彈出鉤針,是以白無常大意了。
  妙化夫人一抖那網,一放一收,立將兩人裹在網中,向身後兩個女弟子面前一拋,喝道:“綁了!”
  那兩個女弟子顯然早有準備,各人手中都拿著一條長繩,便要上前捆綁,但二無常何等武功,兩人不過一時大意,著了道兒,要知網上倒鉤雖然刺,兩人渾身肌膚,但卻刺入不深,只是疼痛難當,傷得卻不重,是以兩人身子才一著地,在地上一蹦,巳跳了起來,氣得兩人哇哇怪叫!
  才叫得一聲,卻又啊唷連天,原來兩人這一動彈,那網上倒鉤卻已刺得更深,當真象萬箭鑽身一般!
  妙化夫人哼了一聲,說:“你們要不束手就擒,那是你們自找苫吃。”
  竟是頭也不回,向這面四人道,
  “二無常就是你們的榜樣,是束手就擒,還是要先吃苦頭才甘心。”
  二無常這一被擒,多九公等四人大吃一驚,萬不料她這網如此厲害。陶六如更抽了口涼氣,先前幸好他是用折扇將網邊撐住,不然早吃盡苦頭了。
  這麼一句話功夫,只見那拿繩索的兩個白衣女子,又向二無常撲了過去,但兩人怎會這麼甘心被縛,兩人腿彎一蹦,已又跳開,黑無常更破口大罵。
  多九公心中一動,忙低聲道:
  “她這網厲害得很,趁二無常尚未被擒,那網一時不會用來對付我們,我這就去同她一拚,你們快走!”當下哈哈一笑,說道:
  “我老化子偏不知好歹,你要我們也束手就擒麼,可也得對我露兩手才行,來來來,我老化子領教領教。”
  他雙掌一錯,大踏步向她走了過去!
  要知多九公亦非弱者,若論正宗武功,他雙掌上的威力,絕不輸輸于妙夫人。
  那知妙化夫人一聲冷笑,說道:
  “我知你這老化子的心意,你以為我沒有網了麼,你且看來。”說著,向四外一指!
  多九公停步一看,只見她門下那十多個女弟子,每人手中都拿著一面網,妙化夫人話聲才落,巳各自將手中網抖了開來。
  陶丹鳳一見,登時花容變了色,叫道:“九公,快回來!”陶六如一時也打不定主意,周洛更是著急,若然兩人手中有兵刀,這十多個白衣女子自然遠不及妙化夫人功力深厚,破網想來不難,現下兩人都亦手空拳,這些白衣女子又巳將四人困在當中,那網又能攻遠,只要一觸身軀,便要被倒鉤鉤住!
  那多九公看得明白,暴怒道:“聽說你閉關好些年,我還道練成了甚麼超群絕世的武功,原來只是這點邪魔外道。”
  陡向三人喝道:“過來,隨定我身後。”三人立即明白多九公之意,他是想纏住妙化夫人,只要和她動上了手,可就不怕那網,這十多個白衣女子必然投鼠忌器。
  三人忙縱身一躍,到了多九公身後,多九公怒喝道:“看掌!”一掌劈出,狂飆陡卷!且右掌才發,左掌亦巳同時翻出!
  妙化夫人冷冷說道:“好,我要不讓你見識見識,你也不知雪山派的厲害!”
  但見冰魄寒光閃動,象是被多九公的掌風震了出去,那知多九公才覺掌未著力,陡然間寒光耀眼,妙化夫人巳欺近身來。只見兩袖飛舞,宛若出水蛟龍,左袖纏他雙腿,右袖自右纏他頭頸,袖起風聲獵獵,強勁之極!
  多九公吼道:“好!”兩腿一飄,左手翻掌將他飛袖盪開,吐氣開聲,右掌一探,猛可裡挫腕吐勁!
  他雙腿巳然飄起,右掌發出,已和身撲去,十成勁力,又加了二成。
  卻不料妙化夫人身如浮雲飛絮一般,又隨掌飄了出去,多九公這裡腳才著地,她卻已又欺身近來,兩袖似靈蛇飛舞,她兩袖竟然長有一丈,左袖纏卷崩掛在前,右袖攻後,點他五處大穴!而且認穴奇準!
  多九公右腳一點地,斜飄數尺,左掌斜翻,盪開兩袖,右手疾吐,向妙化夫人拍出,這一招掌已遞出一半,方才吐勁,嘿地一聲,又是掌出身隨!
  他掌上威力奇大,掌風廣及一丈方圓,是以倒不怕妙化夫人的兩袖近身,只是妙化夫人身法奇妙,虛飄飄似不著力,兩人一動上手,周洛和陶氏兄妹都看出不妙來,要知多九公用勁愈大,所耗精力愈多,數十招一過,必然不敵。
  三人心急之極,此時巴不得二無常能脫出困去,因知二無常掌上是練的陰柔功夫,若與妙化夫人對敵,比多九公要佔便宜得多,且二無常身法施展開來,有似幽靈,和妙化夫人正是半斤八兩。
  趁多九公與她鬥得難解難分之頃,三人忙看那二無常時,只見二人兀自仍在掙扎,而且已掙扎到了一處,在網中並肩站著,這一來可好得多了,兩人只要步法一致,便能一躍丈餘,是以那兩個白衣女子仍未將二無常擒住,且巳躍出了七八丈去,到了雪坡之下。
  周洛忽然心中一動,他與陶六如雖然沒有兵刃,其實有亦無用,只要妙化夫人一飛袖,就會被奪出手去,但陶丹鳳的飛綢卻大是不同,而且飛舞起來,能攻出一丈五尺有奇,比妙化夫人的袖子還要遠得多,她不及妙化夫人的功力深厚,難道還不及她門下的這些女弟子麼?
  他心中在想,卻留神多九公與妙化夫人的惡鬥,只見一個掌風虎虎,一個飛袖獵獵,冰魄冷光飛灑之中,多九公怒吼連天,不時吐氣開聲,他雖勝不得妙化夫人,但一時不會落敗,便向陶丹鳳道:“陶姑娘,你的紅綢呢,可還在麼?”
  一言將陶丹鳳提醒,從懷中取出紅綢,道:
  “幸喜我下冰窟之時,將此綢交給了哥哥,才得保全。”
  說著,反身一掠,向最近的一個白衣少女撲去,陶六如與周洛忙緊隨身後。
  三人這一行動,較近的三個白衣女子齊一退步,同時右手一抖,飛出三面網來,緊緊地連接在一起,向三人自三面當頭罩了下來!這三面網雖然小得多,但合起來仍然十分巨大,廣有十餘丈,又是分自三麵包圍罩下,陶丹鳳要憑她一人之力,以手中一條紅綢破這三面怪網,那能得夠。
  三人大驚之下,陶六如早喝道:“妹子快後退!”
  當下三人撲出得快,退得更快,那三個白衣女子也不進9迫,只見三人挫腕一抖,齊將三面網收了回去!
  顯然這些白衣女子只奉命圍住他等,見三人退後,便也即刻退回原位,而這三人以外的其他白衣女子,始終未曾離開原位。
  陶丹鳳急道:“哥啊,這來怎好?”
  陶六如一時沒了主意,周洛略一沉吟,道:
  “有了,不如我拚著被她們網住,那時你們就可衝出去了,只要解救出了二無常,與多九公三人合力,製住了妙化夫人,那時再來救我不遲。”
  陶丹鳳霍地一旋,將周洛抓住,說:“你你……這怎可以了。”
  陶六如卻想:“誰有這一個法兒,不然今天大家都是死路一條,但卻不能讓周老弟去,他現今武功在我之上,留下他來更有用。”
  他心念才動,那知周洛急道:“陶姑娘快放手,你沒瞧事在緊急麼,我現下已是遍體鱗傷,再多加一點皮肉之傷,有何緊要!”
  他話出口,已猛可裡一掙,偏是陶丹鳳雖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但知周洛兩手已然破裂,那會用勁,是以周洛輕易便己掙脫,待得陶丹鳳急叫道:“你!等等啊!”周洛卻已縱身一躍,竟有三四丈遠,向正西面一個白衣女撲了過去!
  陶六如見已阻止不及,忙道:
  “妹子小心,他捨身救我們,不可負了他的好意,而且機會瞬眼即失!”
  說時遲,周洛一人撲出,那當面的白衣女亦只得一人迎了來,右臂一揚,網已撒出,只見五文方圓的一面大網,已向他當頭罩下!
  周洛既是存心受網,自然不懼,當下大喝一聲,猛撲了過去!與那網迎了個正著,他巳打定了主意,這一下撲出,勁道甚大,那網剛將他網個正著,他巳連人帶網衝了過去,撲向那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見他巳被網住,那會防他會帶網衝來,一時竟驚得手足無措,且周洛自空中衝下,其勢何等巨大,白衣女啊呀一聲,往後便倒!
  周洛咬緊牙關,強忍那渾身痛楚,不待那白衣女子躍起,早就地一滾,而且迴旋從那白衣女子身上滾過那網上的倒鉤,立即有好些刺入白衣少女的身上,痛得她噯唷連天,也更加慌亂,待要掙扎躍起,那知那網因是十分巨大,除了裹著周洛之處,足有餘裕,她不掙扎還好,她亂掙亂蹬,餘網立即將她也網住了。
  周洛早叫道:“六如先生和陶姑娘還不快走!”
  何須待他出聲,陶氏兄妹在周洛才撲倒那白衣女子的剎那,早巳從兩人身上飛身而過,那左右兩個白衣女子,萬不料周洛會有這一招,見同伴被撲倒地,一時也慌了手腳,不知該立即解救同泮,還是守定方位,就在這遲疑的瞬間,陶氏兄妹巳飛身出了困,待得發現,那還阻截得及。
  陶六如知時機一瞬間便失,若容那些白衣女子再又圍來,可就前功盡棄了,忙道:
  “妹子,快和我保持三丈距離,我去救二無常,你要防她們圍攻!”
  陶丹鳳見周洛被網困住,而且渾身被倒鉤刺體,心痛之極,急得她淚流滿面,還幸見那個白衣女子亦被網在一起,才稍稍放心,因知只要她們解救那白衣女子,周洛即能出困,且此時見事巳,如此,唯有早一時救出二無常,大家才能被救。
  忙道:“哥哥快去!”陶六如那還等她答話,早撲到了二無常被困之處,兩掌一翻,身未落下,巳分向兩個白衣女子劈去。
  陶六如平日雖靠手中折扇成名,藉力打力才是他的絕技,但雪山門下全是小巧武功,陶六如這一飛身撲來,恰如飛將軍從天而臨!兩個白衣女擒二無常不得,正無計可施,那敢攖陶六如之鋒,忙不迭向左右縱開避過!
  陶六如舍了右面那白衣女,霍地左掌截出,同時身如疾風,斜刺裡向左面那白衣女撲去!右手五指箕張,抓她芳肩!
  那女子手中只有一條繩子,並無兵刃,這一下變故又快得出奇,更加心慌意亂,忙不迭身形一矮,待要盤旋讓過,那知陶六如其志不在抓她,正要她矮身盤旋,驀聽 瑯一聲響亮,陶六如巳從她背上拔出劍來!腳尖著地,立即縱身退回!
  這一下兔起鶻落,當真比閃電還快,一者那白衣女驚惶失措,二來陶六如謀定後動,是以輕易便將寶劍奪過,只三五下,早挑斷了幾根網線。
  陶六如明白那網線雖是其細如發,但必然極是難斷,是以早將全身功力貫注在劍刃之上,這才能逐根挑斷。
  要知那網只要斷得一線,立即能破一大洞,二無常當即用力一掙,巳破網而出,忙不迭拔出身上的鉤刺,但一時之間,如何拔之得盡!
  那十幾個持網的白衣女子,在驚駭甫定之下,巳飛撲圍來。
  陶丹鳳早一聲嬌叱,飛綢如神龍矢嬌遠攻近掃,纏卷崩掛,立即阻住了三個白衣女子,陶六如舞動手中劍,挑開了兩面飛罩而來的巨網,急道:
  “二位快助了九公,我兄妹給你們掩護!”
  二無常身上的鉤針巳取下了多半,適纔吃足了那網的苦頭,現下見這十多個女子每人手中都有一面網,而兩人雖未重傷,但卻巳遍體是傷,身上兀自疼痛難當,怎不心驚!
  黑無常早陰惻惻說道:
  “白老大,這婆娘邪得很,錯過今日有明日,不趁他們將這些娘兒們絆住,不走更待何時!”
  陶六如一聽大驚,急道:“我們好心救你,你你……”
  白無常說:“黑鬼說得不錯,走!嘿嘿,多謝了,今日你要不死,他日我白無常必有一分人心!”
  黑無常笑說:“要我們謝你,今日可要留下命來,對不住,我們可先走一步啦!”
  陶六如大怒,他才挑開二面網,立即回劍疾掃!斜肩向黑無常劈去!
  黑無常冷聲長笑,道:“小心網兒!”陡地人影一晃,只見一黑一白兩團輕煙,巳向山下滾滾而去,而一面大網,卻已當頭罩了下來!
  陶六如迫得回劍疾挑,閃身躲過,待他再又一連挑開兩面罩來的巨網,黑白二無常巳去得無影無蹤了。
  那妙化夫人如何看不明白,只是被多九公纏住,撤不出身來,多九公施展開一生所學,掌發虎虎風生,一掌更比一掌威猛,妙化夫人的詭譎巧招,竟無所施其技,兩只長袖未近身,便已盪開,手中又無巨網,眼看二無常逃走,只恨得她切齒咬牙,當即厲聲喝道:
  “老化子,我本倒沒傷你之意,這可是你迫我下毒手!”霍地左袖飄出,一帶傍引,多九公右掌翻出,才將她左袖盪開,猛覺一股寒氣直逼前來,令人窒息。
  多九公不由急退半步,卻在這剎那間,卻聞絲絲之聲入耳,眼前似有萬點銀星浮動,飛繞盤旋!
  多九公知是妙化夫人打出了冰蠶,若然是迎面勁襲,他倒也能掃蕩躲避,不料她手法竟是這般奇妙,暗道:
  “不好!”閃電般抓住前後幅衣襟,嘩地一聲響,旋身疾拂猛掃!
  陶丹鳳此時與多九公相距甚近,一見多九公遇險,早疾撲趕到,右手疾抖,但聽嘩啦聲中,長虹夭嬌,綢端吞吐卷掛,妙化夫人打出的冰蠶一半巳如石沉大海,一半被多九公掃落!
  多九公趁勢一掌疾劈勁吐,吼道:“你也嘗嘗我老化子的厲害!”其勢有如狂飆!
  妙化夫人卻也不敢攖鋒,飄身後退,多九公喝道:“六如丹鳳快退,我斷後!”原來他這掌竟是以進為退!
  陶六如此時亦巳險急,只因那些白衣女子的巨網,綿綿不斷的罩來,他卻不能近得那些女子的身去,手中劍挑開一面,另一面卻又攻到,實是防不勝防,知時間一長,便要被網擒住,聞言立即暴退,一連閃過三面巨網。
  陶丹鳳卻急道:“九公,他被擒住了啊!”多九公早抓住她左臂一帶,說:“咳!難道都要失陷才好,且再想法救他。”
  兩人一掠三丈有餘,左掌連番劈出,將攔截而來的白衣女子,震得東倒西歪,三人就向山下逃了下去!
  妙比夫人竟是不再追趕,反而喝住門下弟子,原來她那面大網已破,再要想擒生多九公,自知太難,且她志在擒獲周洛,而他既已自投羅網,還追他們則甚。
  妙化夫人抬起網,止不住心頭恨起,喝命將周洛綁了。
  周洛渾身被網緊緊束著,不但動彈不得,而且只要稍一掙扎,那倒鉤刺入體內倒更深了,痛得也更厲害,只得束手就縛。
  早有個白衣女子上前,要將他兩手縛住,卻見桑青飛身趕到,說:“且慢!”駢指點了他左右期門穴。
  桑青是知他武功了得,生怕他拚命逃走,那知周洛原本是束手就縛的,這一來卻有了生機,心下暗喜。
  要知這麼一來,她們必然當他已失抵抗主力,對他不再防備,那麼,只要束身之網 撤,以他須彌遁形輕功之神妙,何愁逃不出去。
  原來周洛得那無名老人所授的無名神功,最是神妙,試想運行起來,兩臂尚且能柔若無骨,要衝開閉著的穴道,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周洛心下暗喜,卻不露於形色,將雙目一閉,聽任她們將他兩手縛在胸前,陡覺渾身痛入骨髓,原來是她們在替他拔除身上的鉤剌。
  周洛咬牙強忍,連哼也不哼一聲,卻暗運真氣衝開穴道,同時心下暗暗納罕,他能強忍住痛苦,怎麼和他同被網住的白衣女子,卻也不呼痛?
  他心下奇怪,不由將眼微睜開一線,看時,登時恨得他怒火上撞,原來那網上的鉤刺,製造得極其精巧,每根之上皆有卡簧,只要松簧拔針,便無痛苦,那白衣女子早已被拔除乾淨,脫出網去,而他身上的鉤刺,卻是桑青在替他拔除,她不但不松卡簧,而且倒側逆拔,是以每拔出一根,便帶下一小塊肉來,他僅瞧得一眼,巳見兩腿之上鮮血淋淋!難怪會痛入骨髓了,若然她這般將他全身鉤刺拔光,他豈不是強留得活命,也要失了人形麼?
  忽聽桑虹的聲音,顫聲叫道:
  “師傅,我們不是還要用他取上天梯麼?”
  聲才入耳,那桑青早一聲冷哼,只是輕得僅周洛才聽得出,跟著大腿之上一陣劇痛,周洛幾乎忍不住叫喝出聲,隨聽妙化夫人說道:
  “不錯,桑青,別折磨他了。”
  桑青道:“師傅,這小子可惡得很。”妙化夫人道:“你不聽話。”
  桑青停了手,道:“徒兒不敢。”妙化夫人隨叱退桑青,命桑虹替他拔除,周洛才松了口氣,隨覺身上鉤的針一根根被拔除了,不但不感疼痛了,而且每拔除一根,立覺舒適無比,心下對桑虹也更加感激。
  但他心下卻反而為難起來,心想:“待我渾身束縛一除,若然即刻逃走,桑青那丫頭心如蛇蠍,豈不說是桑虹暗中做了手腳,放我逃走,那時桑虹必受重罰,那麼一來,我豈不是恩將仇報麼?”
  他心中著急,倒巴不得仍由桑青來替他拔除,雖然受些痛苦,但皮肉之傷,卻無礙性命。
  卻聽那桑虹一面替他拔除鉤針,一聲聲在輕聲嘆息,象是她也心痛一般。
  周洛心中也是一聲嘆,暗道:“你雖是好心,卻害苦了我。”
  一會他身上的鉤刺已被拔盡,只聽妙化夫人道:“將他抬下山去。”那知卻沒人應聲,周洛此時已不打算逃走,率性睜開眼來,只見身邊的白衣女子一個都在往後退,心下大是奇怪,心道:“這般女子一身潔白無瑕,想來都是愛潔的,只怕是嫌我一身血污骯髒,大家都畏縮不前,想來必受斥責。”
  周洛這卻猜錯了,這般白衣女子之所以不敢應命,其實是因從來未與男子相處,更不要說觸及男子的身體了,何況周洛一身赤裸,僅腰間圍著一塊布片。
  那知妙化夫人不但不斥責她們,反而點了點頭,說:
  “我倒忘了,爾等怎能去抬這臭小子,桑青何在?”
  桑青轉了出來,說:“徒兒在。”
  妙化夫人道:“將他閉著的穴道拍開。”
  桑青遲疑道:“師傅,這臭小子的武功怪得出奇,又狡猾得很,動起手來,更是拚命一般,不怕他逃走麼?”
  妙比夫人哼了一聲,說道:“有我在,還怕他逃出手去,只管解了。”
  桑青不敢不聽話,周洛心下大喜,他正愁怕她賴上桑虹,他一逃走,會害桑虹受罪,這一來可妙得很。
  他眼珠亂轉,暗地裡打定主意!
  那桑青走到跟前,狠狠瞪了周洛一眼,卻不即刻解他穴道,先察看綁他兩手的繩索,用手摸了摸,待見他兩手綁得牢牢地,才放了心,說道:
  “臭小子,你若想逃走,那是你自找苦吃。”
  說著,用腳一勾,想將周洛的身子翻過來,周洛便在這剎那間,想道:
  “不趁她們認為我穴道未解,疏於防範之時逃走,更待何時?”
  這想法閃電般從他腦際掠過,他已故意啊唷一聲大叫,就勢一滾,同時大聲說道:
  “多謝姑娘放我逃走,他日必有以報。”一展身形如弓,一蹦而起,再一掠,已是身在數丈之外,拼命往山下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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