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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3, 07:11 AM   #715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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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馬尾俠影a

  三老還要追趕,突見靜禪老僧等四老走了過來,靜禪說道:“此人一身武學,世所罕見,不過功力還未到火候,再過幾年,我們均難望其項背。聽說他和天羅師姪相處很好,可能天羅師姪知道此人來歷。”
  突然這靜禪老僧臉色倏地變得十分陰沉,仰臉望著天上明月,呆呆出神。
  這種情態轉變,使另外六老怔了一怔,他們都知道師兄已練得心若上水,喜怒哀樂素來不形露於外。
  足過一刻時間,靜禪老僧吩咐道:“靜土師弟,你轉告天鳴師姪,盡出少林鐵字輩弟子,務必在近日內尋得那甫宮遠活捉最好,擊斃亦可。靜心、靜金、靜木、靜水、靜土五位師弟,我們分頭追擊。”
  他此令一出,整個少林寺全部動員起來。
  且說南宮遠飛奔出寺外,疾向自己神駒處馳去,翻身上了烏雲神駒,直向群山千峰之間奔去。這匹千里神駒,放蹄狂奔,真有如神龍遊空,轉眼間,已經馳飛過幾座峰頭。
  雷奔電馳中,南宮遠突然感到馬鞍之後,好像有一個人。他這一駭非同小可,左手一掌猛劈過去。那知掌勁擊出、後面卻毫無聲響。他在掌勢擊出時,星目迅快地向後一瞥,這一瞥令他無比驚駭。原來烏雲神駒的馬尾上, 個人手抓著。
  南宮遠欲要出聲喝問……
  猛聽那人說道:“你只管向前飛馳,少林七老已經從後分道迫來了。”
  南宮遠聞聲,又驚又喜。喜的是這人語音乃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鐵笛怪俠。驚的是
   馬行如此之快,鐵苗怪俠竟以手抓馬尾。憑藉馬尾飄風之力,凌空飛行,這種絕高輕功舉世第一。南宮遠曾經見過雲中一鶴、九天人猿這兩位奇人的輕功,雖可說是天下難尋,但若要和鐵笛怪俠比較,好像又差了一籌。
  烏雲神駒馳了半個時辰,已經奔出四十餘裡。南宮遠選擇了 處隱僻的峰谷,方才將馬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放眼 看,馬尾上的鐵笛怪俠已經不見。
  突聽烏雲神駒,輕嘶 聲,四蹄輕揚,馬頭連仰,直向左側 塊岩石馳去。
  南宮遠轉首看去……
  那塊岩石上已經跌坐著一個人,他青巾蒙面,白髯過胸手中拿著一根黝黑發光的鐵笛。
  他正是五奇中的北俠青巾鐵笛怪俠
  烏雲神駒奔到鐵笛怪俠身側,輕輕低吼著。馬臉在他身上轉去轉來,狀極親呢。
  南宮遠看得驚疑不已,要知烏雲神駒靈通人性,對於生人向來不輕易接近,這匹馬卻跟鐵笛怪俠,如此要好,難道這寶馬也識得大俠?
  只見鐵笛怪俠伸手輕撫馬臉,說道:“烏雲,你已另易了主人,不要如此親情,免得你新主人嫉妒,趕緊去旁邊吃草,我有話和你主人說。”
  烏雲神駒聞言,竟然輕放四蹄緩緩離去。
  甫宮遠呆呆愣在那裡。他腦裡靈光一閃,出聲說道:“師父,你是一 ”鐵笛怪俠搖手阻止他下面的語音,沉聲喝道:“南宮遠。”他這一喝,充滿著無比威嚴。
  南宮遠聞聲,心頭一震,抬首望去。
  自己眼光和鐵笛怪俠那雙銳眸一接觸,不禁趕快低下了頭,南宮遠心中忐忑不安,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南宮遠低聲道:“師父,你老人家好。”說著,恭恭敬敬地向鐵笛怪俠行了 禮。
  鐵笛怪快緩緩問道:“你傷害少林寺多少人?”南宮遠聞言一震,原來他是前來指責自己殺害少林寺中人。南宮遠顫聲說道:“弟子家母被少林派中人所殺……”
  鐵笛怪俠突然嘆了 聲,道:“今夜之血劫,是老朽的差,錯,欸 ”他長長地仰首嘆了 口氣。這聲嘆息充滿了無比痛苦,悲愴、淒涼。
  南宮遠聽得心頭又是一震,暗暗忖道:“為何師父說今夜血劫,是他老人家的差錯,這是什麼意思?”
  鐵笛怪俠雙目凝在南宮遠臉上緩緩說道:“在武勝關旗雲山腳下的婦人,不是生你的母親,而是你母親的貼身侍蜱。”
  南宮遠聞言大驚,吶吶道:“她……她老人家不是我的母親,是……是真的嗎?”其實南宮遠現在已經確信自己的確有著一段充滿神奇詭秘不可告人的身世,本來他看了那兩句鮮血寫成的遺言,心中仍然不相信,但經鐵笛怪俠如此一說,他已經全部相信了。
  剎那間 他想起了許多昔日不能解的謎,現在也都明白了。如李秋蘭說:自己自幼曾經練過一種神秘的內功。如這位鐵笛怪俠。為何會屢次解救自己,幫助自己,顯然他明暸自己的身世。
  鐵笛怪俠輕嘆了一聲,道:“你自幼便被我解救出來,交給你母親侍婢扶養長大,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怎⼳會假?”
  南宮遠淒聲問道:“那麼我親生父母是誰?他們還話在世上嗎?”鐵笛怪俠嘆道:“這個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不過我有一個錦囊,裡面 張信箋,寫著你父母之名以及一些事情。”
  他說罷突然由懷中取出 個錦囊,輕輕對準南宮遠拋了過來。
  南宮遠伸手接住那個錦囊,只聽鐵笛怪俠吩咐道:“這個錦囊,你現在不可啟閱,需等待到有人向你索要這個冥陰金錢時,方可啟開探視。”
  鐵笛怪俠左手一揚,一道金光射了過來。南宮遠伸手一接,竟然是一枚純金製成的金錢,大小和普通銅錢一樣,不過其正面刻著“冥陰金錢”三字。反面刻著“鐵笛怪俠”四字。
  南宮遠被這種奇妙的事情搞得呆愕住了。要明暸自己父母是誰還要如此麻煩,這是什麼意思?南宮遠平生所遇的事情,全是一種極端詭異的謎。當他解開以前一個謎底後,一個新的謎,卻又鑽進他的腦海裡。
  鐵笛怪俠望了他一眼,說道:“你為此感到事情太離奇,太詭異了。”
  南宮遠點點道:“弟子是無法明暸其中原因,敬請師父能夠解釋。”
  鐵笛怪俠嘆聲道:“南宮遠,我告訴你,你父母乃是昔年江湖武林中人,茲因其中有許多恩怨牽連,所以你今日才這般困惱,欸 ”
  他又長長嘆了一聲,道:“若不是老朽和你父母是結義金蘭之交,今日你仍然是一位平常的人,也不會如此困惱,欸,老朽如此做,不知是愛你抑或是害你?”
  南宮遠星目淚水滾滾,跪地說道:“師父諄諄栽培,南宮遠一生難忘。”
  鐵笛怪俠左手輕拂,一股綿柔潛力將南宮遠扶了起來,說道:“遠兒,你就照我的話去做,等到有人向你索要冥陰金錢後,你才可以在那人面前打開那個錦囊,否則你便永遠無法知道你父母的秘密了。”
  南宮遠聽得一呆,問道:“為什麼我事先打開錦囊,便無法得知父母親的秘密?”
  鐵笛怪俠說道:“關於你父母的在江湖武林恩怨秘密,極端複雜詭奇,老朽也不能得知甚詳,需要靠旁人告訴,如你先打開錦囊,那位向你索冥陰錢的入,就不會說出其中真相了,所以你好好地按我的話去做。”
  天下間的事,無奇不有,但卻沒有比這一件更為離奇複雜。南宮遠本來想私自打開錦囊,聞言心中一震,忖道:“如是這樣,我絕對不可預先打開錦囊。但是……”
  南宮遠又向鐵笛怪俠問道:“師父,我還有 件事不明了,若是沒人向我索要冥陰金錢,那麼我就永遠不能打開錦囊了嗎?”
  鐵笛怪俠仰首望著天星,緩緩說道:“已經二十年了,我如約在今年交你錦囊……”下面的語音,因為太細小,南宮遠沒有聽到,他想要運出內功暗自偷聽。
  突聽鐵笛怪俠說道:“如到明年端午節,仍設遇到向你索要冥陰金錢的,你便在子時打開,然後依著裡面所說:去尋找那人。不過我先告訴你,你在這段時間,要勤力練習武功,將來會有用場。”
  南宮遠知道自己另有親生父母後,心中已經隱隱感到自己父母可能死了,牽帶著一件複雜的血仇。他聽了鐵笛怪俠的話,暗暗決定:“自己從今日起,定要發奮勤練武技!”
  鐵笛怪俠嘆聲說道:“我因為在前日沒有告訴這些事情,致使你誤認少林派中人殺害扶養你的母親,造成你和少林派不可解的仇恨,欸……”
  南宮遠聽得大驚,問道:“師父,殺害扶養我的母親,不是少林派中人?”
  鐵笛怪俠搖搖頭,道:“不是。”
  南宮遠道:“請師父能夠指示殺我母親的兇手,讓弟子報此血仇,略報她老人家撫育之恩。”
  鐵笛怪俠沉聲道:“兇手,你以後自會知道,現在你不用問。”
  南宮遠朗聲說道:“弟子,還有許多事情不明了,不知師父能夠解答否?”
  鐵笛怪俠緩緩說道:“天下間沒有一件為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你現在不明了的事,只不過需要等待,也就是說天下無這個‘謎’字。”
  南宮遠問道:“師父曾經說我有兩個同門師姊妹,不知是哪兩位?”
  鐵笛怪俠突然呵呵一聲輕笑道:“她們說我已經死了,可是我仍然活在這個塵世間,既然如此,你不必向她們說,我仍然活著。”
  南宮遠嘆聲道:“想不到我的師姊妹,竟是名聞天下的二位奇女子李秋萍姊李秋蘭妹!”
  原來南宮遠看了那烏雲神駒和鐵笛怪俠親呢之情,已暗中猜出這位鐵笛怪俠,可能就是李家姊妹的恩師。鐵笛怪俠說道:“你們三人當今在江湖武林活躍的情形,老朽極是欣喜,但願你們三人不要辜負我一番栽培之恩。”
  南宮遠朗聲道:“請師父放心,弟子等三人絕不有負師父諄諄教導之恩德。”
  鐵笛怪俠突然沉聲說道:“遠兒,你當今遇上少林派的人,絕不可再妄施殺手,雖然少林寺有些僧侶剛愎自用,頑冥得狠,但你要知你雖非少林弟子,但你七年裡得到天羅僧授解武技,骨子裡也可說是少林門人。”
  南宮遠聞言跪地說道:“請師父原諒,遠兒知道往昔錯了。”
  鐵笛怪俠點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起來,今後你時時維護少林中人,今日之仇,當會慢慢消解的。”
  南宮遠朗聲問道:“師父,弟子等今後對抗黃皇教大業,不知師父能夠指示迷津否?”
  鐵笛怪俠道:“一切由你們作主,老朽絕不干涉你們的事情,如果黃皇教主出現江湖武林,老朽自會出面。遠兒,你趕快回到那險谷,老朽去了。”
  說罷,鐵笛怪俠緩緩站了起來,身形一起,無聲無息地走了。
  南宮遠見他離啊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慨。他覺得師父雖然離去,其實他總是在自己身邊一樣,因為自己在江湖武林的一舉一動,好像都逃不過他老人家的耳目。
  他真是天下第一奇人,處處充滿著無窮神秘。
  南宮遠手拿著那枚冥陰金錢和一個錦囊,翻來覆去地看,著,腦海裡來回思索著鐵笛怪俠對他所說的話。良久良久,他才將它放入懷中藏好,仰首發出一聲長長的淒嘆。
  一陣鐵蹄聲,將他帶離這個峰谷。
  在十一月二十七日的前夕,南宮遠乘騎奔向那險谷。在七八日的空閒時間裡,他選擇了一處峰谷,將自己本身武功重新研練了幾次,在這段時間南宮遠領悟了許多奇詭武技。
  午時時分,冬陽仍然令人感到悶熱。南宮遠騎著烏雲神駒,緩緩走過草原。
  驀然由草叢中躍出來兩位青衣勁裝漢子,手握長劍並肩攔住去路,喝道:“閣下是什麼人?有無通行證?”
  南宮遠挽住坐騎怔了一怔,隨即會意問道:“兩位敢是蒼道盟同仁。”
  這兩個握劍漢子雙眸凝視了南宮遠一會,問道:“不知閣下是蒼道盟哪一派的人?”
  南宮遠笑答道:“在下現宮遠,乃是李盟主的侍衛。”
  右面漢子說道:“南宮少俠,名聞天下江湖武林,但是你沒通行證,又無認識你的人在側,就請閣下稍待片刻,讓我們請示上面後,方可進去。”這位大漢說罷,轉首向左面漢子說道:“李兄,你陪住南宮少俠,兄弟去去就來。”
  只見這青衣漢子匆匆向前奔去。另外這位漢子,斜垂右手長劍,閃開到另一邊。
  南宮遠看得暗暗驚異,想不到李秋萍姊妹已在這附近佈置了暗哨。
  念頭未完,嗖的一聲響箭,劃空疾射過來。這位漢子立刻躬身作禮,笑道:“南宮少俠,你可以進去了,恕我等擋駕片刻。”
  南宮遠暗忖道:“他們不知怎樣聯繫,竟然傳話如此迅快?”
  他微微一笑道:“辛苦兩位了。”
  南宮遠轉過一個山道,已經可見那道峽谷,只見穀道入口已經做了一道三丈高的木柵圍住,中間一個二丈寬的門排列著六位肩背長劍的漢子,二位肩背弓箭的人,南宮遠一眼就看出那兩位弓箭手,乃是三十穿心箭人中的兩位。
  他向他們徽微抱拳一笑,說道:“諸位盡忠職守,實是我盟之幸。”
  兩位弓箭手笑說道:“南宮少俠十幾日前離開這裡,今日回來你定會感到驚奇。”
  南宮遠微然點頭笑了一笑,騎馬而入,哪知這條深谷已經布下七道木柵,每道都有人把守關隘,若敵人要闖過七道木柵進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南宮遠走過第七道木柵後,抬頭 望,他呆愕住了,一聲銀鈴也似的嬌笑聲傳來……
  李秋蘭已奔到他面前,笑道:“遠兄,你怎麼遲遲纔來。”
  南宮遠雙目掠掃了四周景物一眼,連聲贊道:“這地方建築得太美了,太幽美了!令我驚奇,本來此地沒有水塘,為何突然有這座大水塘,難道我們蒼道盟的人,會移山引水之術嗎?”
  原來這個數頃大小一片盆地,已經變成了一座景物幽美,如臨仙境的大莊院。只見盆地中間,有兩畝地大小一片水塘,碧波無痕,水光照天,塘畔竟然也有三五只翠禽戲水,水塘的四周圍已經栽了於百株花樹,地面上青草如茵,接近四面排天峭壁的丘嶺上,卻建築了一座木造的院房,上面都漆了白漆,看去一片雪白,美崙美奐。
  李秋蘭嬌聲笑道:“遠兄,這真可說:天賜我們蒼遭盟一個好地方,在你離去後,我和姐蛆在子夜時分,聽聞到一陣轟轟隆隆的水流聲,出茅屋一看,這個盆地哪有水流,但流水的隆隆聲卻仍然沒有停止,於是,我們發現那流水聲是在西北角的絕壁中,而且那道絕壁好像有一個水門,不知在何時被人塞住,當下我等又發現這道水門,好像一條水路直流入盆地那塊塘地,當我們打開水門引水入塘後第二天,竟然飛來一群群戲水翠禽。”
  李秋蘭點點頭又笑道:“可是令我想不通為何這個溫暖如春,寒冬不積雪,世外桃源的好地方,卻令以前居住此地的人毀去所有一切而搬遷?”
  邊走邊談,已經過了水塘,院落中迎出李秋萍、公孫笠、林豹和嵐崙、華山、終南點蒼等派掌門,以及一些南宮遠所不認識的天下各地英雄豪傑。但這些人只是臉泛微笑,互相抱拳作禮,卻沒有和南宮遠談說一句話,南宮遠暗暗感到懷疑。
  突聽李秋蘭嬌聲笑道:“為著選舉新盟主避免發生弊端起見,在此谷的本盟中人已經同意保持十二時辰的沉默,遠兄不要多加見怪。”
  南宮遠微微一笑,道:“這樣我也不能再多說話了。”
  眾人聞言一陣哈哈大笑,響徹雲霄。太陽西下,夜色降臨,在這幽谷的蒼道盟中的每一人,都忙到子夜時分,各人方在院落中就寢。
  南宮遠是睡在內院中一座閣樓上,樓下是李秋萍姊妹的臥室。
  南宮遠這一躺在床上,腦海裡立刻泛起自己如謎的身世。到底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是生抑或是死了?為何扶養自己長大的母親,在這漫長的二十年,沒有告訴自己真象,難道真如師父所說,自己有著不可告人的身世……
  南宮遠愈想腦子裡愈加混亂,時已近三更,他躺在床上還沒有入睡。
  驀然……南宮遠看到一條人影由欄杆外無聲無息地飛了進來。
  這種絕高的輕功,在這幽谷的大概只有李秋萍一人所能有,所以南宮遠以為是李秋萍前來找自己談話。
  就在南宮遠想起身招呼之時,他一眼看出這人不是李秋萍,心頭一震,立刻將到口的話咽了回去,他要看看這人影對自己有何意圖?
  驟然間,南宮遠感到這人的武功,比李秋萍高,比自己所見過任何的人還要高,當然包括九天人猿、雲中一鶴等,因為南宮遠看到這人在黑暗中那雙眸子,竟然發出一道綠光,好像貓眼睛在夜中發光一樣,顯然內功已到不可言喻的至高境界,方才有這種神光出現。
  這一下南宮遠心中之驚駭非同小可,他心中忽然怦怦跳動著。
  突然來人冷澀澀地說道:“你還沒睡?”
  南宮遠無比的震驚,這人仍然在窗外,但已經看出自己還沒入睡。
  南宮遠沉聲問道:“你是誰?”南宮遠已聽出來人的語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喝聲一出,驟然間閃起一根火熠子。
  那女人冷哼一聲,立刻轉過臉去。那火熠子一亮之間,南宮遠看清這人赫然是位女子,身著雪白的衣裳,肌膚好像比她衣裳還要來得自,體態極是美麗,豐滿,可惜他沒有看到她的臉容。
  南宮遠在火熠子亮起的一剎那,突然一挫腰,閃電般直衝過去!可是這女子的武功,真如同鬼魅幽靈般絕高,她不見任何作勢,整個身軀已經倒翻下閣樓。
  一聲嬌叱問道:“是誰?”
  原來樓下的李秋萍已經被驚醒,她快逾閃電地撲向白衣女子,手中長劍左刺右掃,剎那間,向白衣女子攻出三招。
  劍勢怪異,似點似劈。但見寒芒流動,分襲白衣女人身上十幾處穴道。
  白衣女人目睹劍勢之詭奇奧妙,喝了一聲……
  不知她如何閃飄,李秋萍絕奧的三劍,都被她輕輕閃過。
  南宮遠已經躍下樓來,只見白衣女子在剛才轉身之間,臉上已經罩著一層白紗掩去了原有的面目。
  李秋萍知道遇上平生所未見過的勁敵,她想:這女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閃過李盟主重重警戒線,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李秋萍三劍一落空,嬌軀斜轉,反身握腕一劍,迎刺過去,這一劍,無比奇奧,其中深含著無窮變化。
  蒙面白衣女子冷聲一笑,皓腕疾吐,一拂劍勢,立時有一股潛力把劍逼開,左手輕輕一探,扣拿李秋萍握劍王腕。
  李秋萍芳心一震,疾退三步,劍勢突變……
  但聞劍身一陣錚錚急響……
  寒光閃動,勢若狂飆卷到。
  蒙面白衣女子,衣裳飄處,投身在李秋萍凌厲劍幕中,左手對劍,右手攻敵。
  倏忽間……兩人已互拆五招。
  南宮遠只看得眼花繚亂,以他武功之高,竟無法看出蒙面白衣女子和李秋萍的身法、劍招。
  陡然……聽得一聲長劍折斷之聲。李秋萍手握半截斷劍,嬌容泛白,躍退了一丈四五。
  那蒙面白衣女子,極是悠閒地站在原地,發出一聲黃鶯似的婉轉笑聲,道:“你的武功果然不錯。”
  南宮遠深怕她又突襲李秋萍,一閃間躍了過來,左手伸縮間,對蒙面白衣女子,猛擊三掌一指。
  蒙面白衣女子雙肩略微晃動,南宮遠感到自己攻出的四招,一齊落空。蒙面白衣女冷冷一笑,那只瑩玉似的手掌,已經伸到南宮遠前胸,一股寒氣由她手掌透了出來。
  南宮遠已經練到意氣由心之境,他輕哼一聲,身隨她切來的一掌滑過,右手一掌,向白衣女子拍去!  蒙面白衣女想不到南宮遠避掌、還擊,能一齊出手,這一掌迫得蒙面白衣女向後疾退了幾步。甫宮遠趁勢搶攻,右腳飛踢小腹,左手卻閃電伸出,扣拿她手腕。
  蒙面白衣女嗤的一聲冷笑。微一錯步,南宮遠一腿、一抓,又告落空。只見蒙面白衣女,那只雪白的手掌又已切到。
  南宮遠尚未收勢,對方掌勢已到,他一駭之下,腳步一旋,哪知蒙面白衣女嬌軀一晃,一隻手掌輕輕按上南宮遠背心。
  李秋萍叱喝一聲,手中劍,化起一道疾虹飛馳過來。
  蒙面白衣女晃身避過,冷冷道:“我今夜不傷你們,是來向你索取冥陰金錢的。”
  李秋萍斷劍射出,人已疾躍而到。
  南宮遠聽到索取“冥陰金錢”這句話,腦海裡轟的一響。他急忙叫到:“師姊,你暫停一下。”
  李秋萍聽到南宮遠驚急的叫聲,猛然收住前衝的嬌軀,問道:“你沒受傷?”
  南宮遠搖搖頭道:“沒有。”
  這時蒙面白衣女子,收回那只手掌,退了一步,道:“你快將冥陰金錢拿出來。錦囊也一併取出給我看。”
  南宮遠臉上泛出一片喜笑,道:“冥陰金錢!冥錢金錢!我就給你,你怎麼不早說。”
  蒙面白衣女取過冥陰金錢,立刻收入懷中,把那個錦囊微然察視一下,說道:“你可以打開這個錦囊了,另外這個錦囊和冥陰金錢,你定要再等人來索取,方可打開它。”
  蒙面白衣女子,左手已交過來另一個精緻的錦囊和一枚跟先前一樣的冥陰金錢,南宮遠接過了這錦囊與冥陰金錢,不禁呆了一呆。
  李秋萍看他們這種奇怪的舉動,也不禁呆愕在那兒。
  蒙面白衣女子交過那個錦囊與冥陰金錢後,人影一閃,竟然向絕壁飛去!
  南宮遠如夢驚醒,大聲叫道:“你……你暫停一會我有話說……”他尾隨疾追出去。
  李秋萍也疾閃追去。可是那蒙面白衣女子輕功之高,真如同鬼魅、幽靈。只見她的身子,竟然向那千丈峭壁疾升上去。
  南宮遠和李秋萍,看到這種匪夷所思的輕功,不禁呆呆怔在那裡。
  眨眼間,蒙面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經消逝在峭壁間濛濛白霧中。
  這時後面傳來一聲嬌叫,道:“姊姊,南宮遠,你們遇到敵人嗎?”
  李秋蘭也已經聞聲奔了過來,接著群豪紛紛聞聲趕來了。
  李秋萍轉身向群豪說道:“強敵已去,大家進去安睡吧!”
  群豪問了幾句話後,魚貫進入自己臥室。
  李秋萍、李秋蘭兩人進入南宮遠樓上客廳中。大家坐定後,李秋萍雙眉緊鎖,嘆聲道:
  “這女人武功之高,是我平生僅見,不知此女是誰?”
  她雙目凝注在南宮遠臉上,似是要問南宮遠。
  南宮遠搖搖頭道:“師姊,我不認識她。”
  李秋萍黛眉微聳,道:“你怎麼叫我為師姊?”
  南宮遠聞言心中一驚,吶吶答道:“我……我叫錯了。”
  原來南宮遠自從聽鐵笛怪俠說李秋萍、李秋蘭是自己同師姊妹後,腦裡始終記著這事,他一時忘記鐵笛怪俠的吩咐,竟然叫了出來。
  李秋蘭問道:“那麼你有另外一個師姊嗎?”
  南宮遠搖搖頭道:“我……我沒有。”
  李秋萍黯然一嘆,道:“遠弟,那麼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那冥陰金錢和錦囊是些什麼東西?”
  南宮遠又搖搖頭嘆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們不必知道。”
  李秋蘭雙目含著一縷柔情,注視他臉上說道:“南宮哥,你好像離我姊妹十餘日,人有些變了,你雖然在我們面前有說有笑,其實你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悲愴之色,我本來在白天就想問你。但始終以為你有些不舒服,現在看來,你好像有著莫大心事,不知你回家後,你母親安康否?若是你不願老是遠離伯母,我們姊妹想在最近就接她老人家來這裡長住。”
  南宮遠聽她一提起母親,極是淒涼地嘆了一口氣,星目滴下二滴淚水。
  李秋萍李秋蘭見狀,芳心各自一震,暗暗忖道:“難道他母親有什麼意外嗎?不然他怎麼會輕彈眼淚。”
  李秋萍幽聲嘆道:“遠弟,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們姊妹對待你一片真誠,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衷,儘管說出來,你這樣痛苦自傷,我姊妹的心比你更難過,遠弟,你說吧,你快說吧!”
  她雖是一個極端堅毅的奇女子,但這時卻變得極端溫柔。
  南宮遠聞言心中無比激動,淚水潸潸而下,叫道:“師姊,師妹,我……”
  李秋萍李秋蘭聽得怔了一怔,四道眼光凝望著他出神。
  南宮遠用手拭去淚水,慘然一笑,道:“師姊,師妹,你們不要猜疑,我將這十餘日的全部經過告訴你們,你們定要感到奇異,我為何稱你們為師姊師妹?其實,你們二人與我本是同門欸,這實情,我也是最近幾日才知道的。”
  李秋萍吃驚道:“你……你是我們姊妹的同門師兄,你不是少林寺的?”
  南宮遠道:“我昔日訴說在少林寺當火工小廝的事也是真的,你們不要誤會我以前說了謊言。”
  李秋蘭道:“我記得在恩師未死之前,他老人家曾經說過,我們姊妹有一個同門師兄,想不到竟然是你,可是你在七年前是在少林寺中,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南宮遠聞言知道鐵笛怪俠在十餘年前,已經將自己認作弟子了,他淒涼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塵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奇異怪誕,本來我以為武勝關旗雲山腳下和我相依為命十年的母親,是我的親生母親,哪知她老人家卻不是我的生母……”
  於是,南宮遠從頭到尾,將十餘日來所做所遇的事情都一一詳細說了出來。
  李秋萍、李秋蘭聽得驚異不已,想不到這短短的幾日裡,南宮遠有這麼多的驚人奇遇、變化。
  李秋萍幽幽嘆道:“這樣說來,師父還在世間了。”
  李秋蘭緩緩說道:“南宮哥,你現在何不打開師父遺留給你的錦囊,看一看你那如謎的身世,到底牽涉著何等重大事情。”
  南宮遠淒聲嘆道:“我本來以為這索取冥陰金錢的人,不知到何日才會來,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因而令我感到更惶恐。
  李秋萍突然說道:“遠弟,你看看那枚冥陰金錢背面有無刻著名號。”
  南宮遠聞言,急忙由懷中拿出蒙面白衣女交給自己的冥陰金錢,翻過來一看,上面雕刻著四個金字:“南國仙姬。”
  李秋萍嬌容驟變,道:“想不到她是四十餘年前名震天下摃湖武林的五奇 南國仙姬,無怪她武功那般絕高。”
  南宮遠也感到無比震驚,這樣說來自己親生父母,真正是武林名人了。他拿出鐵笛怪俠交給他的錦囊,嘶的一聲,將封口撕裂開來。一張黃色的信箋呈現在他眼前……
  南宮遠顫抖的雙手,緩緩將這張信箋展開。只見上面龍飛風舞的字跡,寫道:“南宮遠,你父母乃是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東方後白黛美。”
  李秋萍和李秋蘭看得眼睛圓睜起來,四目一齊凝注在他臉上。
  她們做夢也想不到南宮遠的父親,會是名震天下武林的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其母卻是名列武林五奇的東方後白黛美。
  南宮遠看了父母之名,他雙眼茫然地望了李秋萍李秋蘭二人,原來這名字在他腦海裡是陌生的,因為他對於江湖武林人物軼事所知並不多。
  南宮遠口中喃喃輕念道:“玉修羅南宮豪,東方後白黛美,玉修羅……”
  之後,他又繼續看下去道:“關於你父母所牽涉的武林恩怨,事情極端詭秘,人物極是複雜,而且關係重大,我走盡天涯海角為著這件事奔波十八年,誰是誰非,只不過略知概要,但因事涉太大,我也不能無憑無藉,將這些事告知於你。你要想進一步明白事情,可依照跟你母同列五奇的甫國仙姬指示,你若要向別人間及此事,根本沒人知道,即是曉得,也不過是一鱗半爪的傳說而已,因你父母在天下摃湖武林雖然享譽大名,但卻極少有人認識他們,你要得知事情的原因始末,最好能遵照指示的人,按步就班訪問,終有一日能夠水落石出,才不會啊弄巧成拙,反而傷你性命,切記切記。”
  南宮遠看完這一張信箋,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雖然得知父母之名,但只有徒增心內的痛苦。”
  他呆呆地拿著那張信箋,緩緩走到窗口,眼望著窗外冷月。
  李秋萍和李秋蘭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側,幽聲道:“遠弟,在這個塵世,到處都是傷心人,我們姊妹自幼喪母,父親又行蹤不叨,欸I看來也是牽帶著一件江湖武林恩怨,你突然驟聞自己的身世,難免心中激起一股悲愴哀涼,可是,你不必要太過悲傷,而將自己身體傷壞了,師父留言,望你能夠按步就班察訪身世,如今你只有耐心地等待。”
  南宮遠轉頭問道:“萍姊姊,我父母昔年真的在江湖武林威聲很大嗎?”
  李秋萍道:“當年天下大勢,乃是武林五奇:天猿、雲鶴、東後、南姬、北俠最享盛名,再來便是一宮、二院、三幫,除了纖手幫是在三年前由愚姊妹所創崛起武林之外,天劍、鐵騎兩幫則較一宮慢了十余年才享譽摃湖。你父乃是帝王宮主,而你母是五奇中的東後,當然是名震天下的名人了。”
  南宮遠聞言內心極是驕傲,自己父母都是武林高人。
  李秋萍又說道:“五奇和帝王宮主,在昔年雖然享譽大名,但因他們武功太高,神出鬼沒於天下,武林中可說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當今五奇一震,除了你雙親之外,天猿、雲鶴、南姬、北俠,咱們都已見過了。”
  南宮遠嘆聲道:“這樣說來,你也清楚我父母的事蹟了?”
  李秋萍道:“關於一宮,這個名詞,雖然早在四十餘年前就、有,但帝王宮到底在什麼地方,是怎麼一回事,根本沒人知道。”
  李秋蘭突然說道:“我想起一個人來,他好像知道帝王宮之名。”
  南宮遠急問道:“蘭妹,他是誰?”
  李秋蘭突然轉身下樓,說道:“你們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叫他來。”
  李秋萍暗暗忖道:“不知妹妹要叫誰?”
  李秋萍見妹妹下樓去後,她幽幽嘆道:“遠弟,想不到我們是同師同門之人,若早知這種事,以前也不會發生那些不愉快的誤會。”
  南宮遠笑道:“萍姊姊,你怎麼又提起以前之事?”
  李秋萍幽聲嘆道:“我們今後獻身蒼道盟,也只有以前的回憶,才是最深刻的。”
  南宮遠怔了一怔,不知她話中含意是什麼?
  李秋萍突然眼望著南宮遠,說道:“遠弟,我有一句話問你,請你能夠坦白地說出來。”
  南宮遠道:“不知姊姊有什麼話?”
  李秋萍道:“自我父母雙亡之後,我們李家是我居長者,所以我有為人長者之責任,現在我有一件心事,始終不能解決,但自遇 亡你後,我已經……”
  南宮遠睜著眼睛問道:“姊姊,你到底要說什麼,請直說無妨。”
  李秋萍道:“秋蘭妹妹的終身大事。”
  南宮遠聞言心頭一震。
  李秋萍頓了一頓,接道:“由這十餘日的觀察,我知道蘭妹妹已經深深地愛上你,她自幼失去父母的慈愛,但願她將來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得享天倫之樂,遠弟,我問你,我想將妹妹終身寄託於你,不知你?”
  南宮遠聞言,星目凝望在她在臉上,只見李秋萍目光深含著一股柔情,幽怨,雖然她容顏極是平靜,毫無喜怒之色露形於外,但南宮遠知道她內心中有著一種淒怨和失落之情。
  是的,李秋萍此刻心中有著極大的傷痛,要知南宮遠是她心中所愛的人,因為她不願奪妹妹所愛,所以願意犧牲自己的愛情,來成全自己的妹妹。
  雖然南宮遠首先對李秋蘭生起情愫,但他和李秋萍七八日朝夕相處,深知李秋萍那種果斷勇毅而又具有女性溫柔的女子,可說是天下難尋,要知天下沒有一個女人是十全十美的,但他覺得李秋萍的確是一位十全十美的人。李秋蘭雖然聰慧過人,美麗、純潔、溫柔,但她外表顯得太孱弱了。南宮遠並非移情別戀李秋萍,而是他有一種一箭雙雕的心理。他在荒山中已經想過,自己若能娶她們姊妹為妻,那豈不是一件極端幸福美滿的事。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萍姊姊,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看重可是我……”
  李秋萍怔丁一怔,道:“你……你不愛她?”
  南宮遠搖搖頭道:“不是。”
  李秋萍驀然看到南宮遠雙目中露出一縷情芒,她芳心一震,暗道:“糟了!想不到他已經對自己生起情來,如果我不趕緊想辦法的話,我定會落個奪妹妹愛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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