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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4, 11:58 AM   #83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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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萬里追蹤a

  小黑子以為竺瑞青拋下他,獨自看熱鬧去了,還自言自語的道:“我也有腳,我自己不會去看!”
  小黑子提著鐵棒,穿出橫街,卻見人潮洶湧,如山似海,直往府台衙門方向擁去,眼看人如蟻群,爭前恐後,拚命的往前擠,小黑子自作聰明的一笑,道:“這些人真笨,看我的!”
  小黑子說畢,輕輕一縱,飛身上房,越屋而去,小黑子雖渾屯,武功卻高,光天化日之下,縱牆越屋,快若貍貓,他那知什麼叫驚世駭俗?
  這一來立即又引起了一陣擾擾驚叫,小黑子非但不知隱蔽,反覺得意的越奔越速,不大工夫,已被他趕到了頭裡!
  老百姓啡聲中的採花淫賊,自然是夜來一時疏忽被擒的竺瑞青,他這時臂腿上的箭已拔除,但卻被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放在一塊門板上,由兩個僕人分別擔任抬的工作。
  青陽道人當先開道,白陽道人手抱拂塵殿後,過江龍余遷與一年約二十二一歲的青年,身著勁裝,背插寶劍,分兩旁護衛,慢慢往前走著,顯見戒備森嚴,惟恐有人途中打劫。
  小黑子越屋奔來,老百姓的駭叫聲,立即將人驚動了,白陽道人回首一看,只見一道黑影,加飛而至,快似流星。
  白陽道人一見來人輕身功夫這等了得,心頭就不禁大震,因為這幾人中,以他的武功最為了得,但他卻知自己的輕身提縱術,遠不及來人的高明。
  白陽道人一怔未已,來人已停身屋面上,只見他赤身,穿了一條短褲,體黑如墨,油光發亮,一雙眸子更是精光燦燦,提著一條鐵棒,高站屋面上,就像是天降的黑煞神似的。
  白陽道人心中更感驚駭不已,但他身為武當掌門靈虛真人的首席弟子,自非庸俗之人。
  尤其對方這行動,分明不像是劫人來的,遂忙一振心神,提氣問道:“閣下那派高人追趕前來,不知有何賜教!”
  白陽道人自以為憑他多年經驗的判斷,對方決非劫人來的,因為若是有心劫人,決不至如此愚笨,事先驚敵,使人防備,遂出言相訊。
  那知,小黑子充耳不聞的,理也不理他,雙眼卻瞪加銅鈴,盯住了竺瑞青深深的打量。
  白陽道人見他形同癡呆,又驚又奇,對方既是不理,更以為判斷無誤,遂招呼眾人繼續行前。
  突聽一聲如雷虎吼,隨著一條人影,猛撲而下,白陽道人一驚未已,卻已聽過江龍余遷一聲痛呼。
  隨見銀虹一閃,沖天飛起!原來竟是過江龍余遷的青鋒寶劍,他倉卒間拔劍出手,一招未到,虎口震裂,長劍反被扣得飛上半天。
  這來的自然是小黑子,他本以為這多人追隨觀看的,自是什麼好看之物,那知卻是一個人,五花大綁,捆著的一個人。
  似這等情景,望陽谷中他看過不少,毫無稀奇可言,只是這人的衣著,與竺瑞青十分相像,他不禁感到一陣愕然!
  小黑子子何以認不出被綁的竺瑞青?
  原來,竺瑞青被捆起後,白陽道人想認識他的真面目,遂將他臉上的灰塵抹洗去,這一來又回覆了他原有的俊美英姿。
  小黑子本愚魯,一時間自認他不出,可是他突然發現了竺瑞青左腕上那涼玉釧,這足以證明板上被捆的是竺瑞青無誤。
  一旦發現竺瑞青渾身血污,小黑子大吃一驚,他可不管什麼叫做朗朗乾坤,也不懂什麼叫做王法條條,竺瑞青能管他吃的,這才是最主要的問題,遂不顧一切的縱身撲下搶救!
  他一身先天氣功,以及天生神力,何等驚人,鐵棒揮舞,更是威不可當,望陽谷中四怪之首,亦曾喪命他的鐵棒之下,過江龍余遷又那是他的敵手!
  這還是小黑子存心不想傷人,要不他就難逃一死!
  小黑子將過江龍余遷震開後,立即撲向門板上的竺瑞青,忽覺前後左右,同時有厲風襲至,小黑子單手揮著鐵棒,只攔格迎面刺向他雙眼的青鋒,其餘的一概不理,猿臂一伸,已將竺瑞青挾了起來!
  可是,在這同時,他身上已三處被擊,青陽道人長劍刺他抓人的手臂,被他體內先天氣功一鼓一彈,立郎滑了開去。
  但卻在那墨似的肌膚上,現出白白的一道痕跡!其次是身後的過江龍余遷一掌擊在他的後心靈台穴上,那更是不當一會事。
  還有,白陽道人的拂塵,也同時卷向他握棒的鐵臂,但聽“刷”的一聲,竟被他卷個正著。
  白陽道人運功挫身向後一扯,他這一扯之力,縱然是千斤重石,也不難被他扯得翻滾過來。
  但是,他竟然沒將小黑子扯動分毫!那得不大驚色變。
  白陽道人這拂塵上的功夫,乃是武當絕藝中一種“柔功”。
  這種“柔功”如練到爐火純青之境,能以至柔而 至剛。
  白陽道人雖未臻爐火純青之境,也已有了七八成火候。
  這以柔 剛的功夫,全憑內功勁氣,他用“柔功”對付假善人武焦猶可,對付小黑子卻是不行。
  而小黑子呢?他竟渾如不覺般,挾著竺瑞青就縱身上房而去。他這轉動間,白陽道人雖用了“力墜千斤”的身法,仍然站立不穩,險險被他拉倒!大駭之下,趕忙自行鬆勁,將拂塵收了回來。
  小黑子為的救人,目的已達,自是立即縱身上房而去。
  白陽道人師兄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竟被來人單槍匹馬,將人犯奪去,這個臉他們可丟不起,亦將大大的損了他們武當派的威名。
  故此明知非來人敵手,亦雙雙騰身縱起,追了下去。
  小黑子的輕身功夫,確實高明太多,就只眨眼之間,已被他縱躍過數棟房屋,奔出十七八丈遠去。
  白陽道人師兄弟明知追是追不上了,但他們兩有什麼臉空手而回,只得硬起頭皮繼續追下去。
  突地!兩條人影,從屋下冒了起來,一左一右將小黑子去路阻住,其中一人喝著叫道:“小黑子!你好大的狗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搶卻人犯,還不趕快放下!”
  小黑子聽來人叫他,不知是那位相識的。
  停身一看,喝叫之人身形瘦長,尖臉削腮,另一個發須如銀,年紀均已七老八十了,但他俱不相識。
  小黑子人雖愚渾,卻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心想:你別唬我,我可不怕。隨即一橫身,又從斜裡縱了出去,竟對二人不於理會。
  這來的二人竟是假善人武焦與黃鋒甘欺天,他兩人晨間投身客店中歇息,聽到街上人嘲喧嚷。
  “抓到了採花淫賊!”
  他兩也曾出來看了一陣,隨即又回進房去,正在高興的想著竺瑞青一定會因此而伏法。
  突聽人聲驚呼,飛盜將人卻走了!二人一驚,立即縱上房來,巧不巧恰好阻住小黑子的去路。
  黃蜂甘欺天怎能認識小黑子?他只是誤打誤闖叫對了,隨見小黑子不予理會,視二人加無物般。
  黃蜂甘欺天不禁大怒,左掌猛抬,一把銀針灑了出去,他這銀針暗器絕技,較之巫山三友的連希秋更勝一籌,一發數十支,密如扇點,擊中人就是一大片,的確是歹毒無比!
  小黑子頭腦愚笨,耳目特聰,聞聲知警,趕忙側身一閃,避過暗器,他身懷先天氣功,豈會怕這小小暗器,他只是怕誤傷了竺瑞青。
  但他既不存心與人廝拚,遂又施展開絕頂輕身功夫,縱房越屋而去!
  黃蜂甘欺天二老一心要取竺瑞青性命,豈肯容他如此救走,二老雙雙一聲大暍,也追了下去白陽道人忽見有人現身攔阻,心中正自一喜,卻見現身的竟是夜來二老,又不禁轉喜為憂。
  因為一旦若是被二老將人截下,那可是對他兩一個大大的諷刺,隨見二人亦不能將人截住,方始略為寬心。
  四人分兩起,急急追趕,卻因小黑子的輕身功夫確足高他們一籌,待四人追出城外時,已失去了小黑子的影子。
  竺瑞青何以一直不聲不響。
  敵情他是被白陽道人點了穴道,失去了知覺,待他再次甦醒時,發覺自己睡在一間茅屋裡,身旁坐著小黑子。
  還有一位五旬上下的老人,一身莊家打扮,看似農人,可是,眼中神光炯炯,顯見亦是武林中人!
  竺瑞青一愕坐起,發覺傷處均已敷藥包紮,十分詫異,忙間何故?
  小黑子怯怯的不知打從何處說起,倒是那位莊家打扮的老人,一五一十的說明了原委。
  原來這老人名叫莊良,是小黑子同一村落上的人,自幼練得一身武功,後被四怪強逼入夥,做了強盜。
  因他心地善良,對小黑子的天生渾屯十分同情,時加照顧,也就是這次毀谷,小黑子唯一鐵棒下放生的人!
  小黑子當時挾著竺瑞青,逃進了括蒼山,躲了一天,不敢出來,可是,眼見竺瑞青昏昏沉沉,卻不知如何解救。
  幸好莊良聽得清息,當夜尋到山裡,將小黑子領到他家中。
  竺瑞青聽後,不禁大叫道:“糟了,糟了,這樣一來,更加重了我的罪名,我竺瑞青將永世無法抬頭!我必須盡速去見府台大人,並將那兩個老賊抓去!”
  說著他就要站起來,可是,腿一用力,傷處疼痛不堪,顯然腿處還傷了骨頭,否則不會如此疼痛不堪。
  再看雙掌時,亦密密的包紮著,想必也傷得不輕,心知一時之間,無法痊癒,不禁廢然坐倒。
  卻聽小黑子道:“有什麼事,小黑子替你去辦!”
  竺瑞青心感其意,但卻怎叫一個渾人為他去辦事,弄不好勢將越弄越糟,不得已只好忍耐。
  三日後,竺瑞青雙掌傷已結痂,手臂亦已能動,就只右腿上還不能十分用勁,但他已無法忍耐。
  他心知小黑子是個渾人,不能辦事,但是他一身武功,足可信賴得過,於是就在當天夜裡,竺瑞青命小黑子背負著他,進城而去!
  小黑子背著竺瑞青來至城腳下,施展“壁虎功”遊牆而上,瞬息爬上牆頭,在竺瑞青的指引下,不大功夫,已進入府台衙門。
  時已二更天氣,星月交輝,夜空十分明朗,府衙中靜蕩蕩的,看不出一絲戒備的跡象。
  竺瑞青指引著來到府台大人書房外。
  卻見房中府台大人正在燈下批閱公文,竺瑞青惟恐驚嚇了他,遂先輕聲的慢慢叫道:“府台大人,草民竺瑞青再次帶罪求見,另有下情叩稟!”
  府台大人一怔抬頭,道:“進來吧!”
  竺瑞青應聲推開窗子,從小黑子背上躍了進去!他雖是只有一條腿,站在地上依然穩如泰山。
  竺瑞青還沒開口說話,突見府台大人身後暗處,靠牆坐著兩位老和尚,年紀均在六旬上下,寶相莊嚴,神色凜然。
  竺瑞青心中一驚未已,卻見兩位老和尚一左一右的已撲了上來,身法俱都迅捷異常,出手更如電般快捷。
  竺瑞青大叫一聲道:“你們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那二位老和尚理也不理,仍然撲了上來。
  竺瑞青雖是一腳立地,但他輕身功夫何等了得,輕輕一縱,已躍起一丈五六,恰好避過二位老和尚一起猛撲。
  竺瑞青正待開口將二位老和尚叫住,忽覺背上一緊,身子突然凌空停住了,就彷彿被一個鉤子凌空掛住了似的!
  竺瑞青大吃一驚,回首上望,卻見一個老化子,雙腳鉤住房梁,一手抓住他的背心,哈哈大笑。
  竺瑞青身子懸空,無處著力,縱有蓋世功力也無法施展,不禁又驚又恐。
  窗外的小黑子一見竺瑞青被擒,不禁大怒,他雖然沒將鐵棒帶來,可是拳腳上功夫,亦非等閒可比。
  但見他一聲虎吼,躍了進來,抬腳就將府台大人的書桌,給踢得飛了起來,隨即呼的兩掌,將二位老和尚逼開,騰身縱起,就來搶救竺瑞青。
  那兩位老和尚沒防到這小黑子掌下如此雄勁,竟會讓小黑子再次將人犯搶走?於是雙雙一聲大喝,騰身縱起,四掌齊發,朝小黑子劈去。
  小黑子先天氣功,罕絕寰宇,他就是任什麼不怕,視若無睹般,依然伸手去搶救竺瑞青。
  倏地,老化子一縮身,將竺瑞青懸空的身子又提高了三尺,避過了小黑子的硬一抓。
  小黑子縱起時,已事先預定瞭高低,老化子這一縮,正好脫出他縱起急迫夠上的部位!
  可是小黑子的輕功果然了得,只見他猛一吸氣,竟施展輕功絕技,平步青雲的身法,雙腳一抖,身子凌空又復穿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突聽“拍拍”數響聲,小黑子身上連中四掌,這四掌雖不能將他擊傷,可也將他打得落了下來。
  小黑子心中大怒,牛性頓發,呼呼呼一連劈出數掌,招招 猛,掌掌沉雄,眨眼之間,反將二位老和尚圈在掌風之中,團團亂轉。
  二位老和尚眼見就要送命在小黑子一雙鐵掌之下。
  竺瑞青雖被那老化子縮身提高三尺,仍然無法掙脫,但他一眼已認出這二位老和尚出身少林,武林且較百子僧為高,輩份自也不低。
  但是,他已看出二位老和尚決不是小黑子的敵手,惟恐小黑子一時魯莽,將二人擊傷,故此趕忙暍喝,叫道:“小黑子!不得傷人!”
  小黑子倒真肯聽他的話,聞喝立即住手,只是,他卻莫名奇妙的仰首望著竺瑞青,彷彿是說:為什麼叫他住手。
  可是,他那知竺瑞青在喝止他之後,竟被那老化子迅捷的點了他的穴道,連口也不能開了!
  老化子手提竺瑞青,從梁上一躍下地,將竺瑞青往那二位和尚面前一推,道:“二位尊者,人捉住交給你們,我臭叫化子可要先走了!”
  老化子說著,輕輕一躍,已停身窗子上,但見他又復回首道:“依我看!最好還是先廢去他的武功,不然的話……”
  他話沒說完,突聽一聲冷笑,陰惻側的,聞之不由自主渾身直顫,寒毛根根立起,當真是不寒而慄。
  老化子一驚未已,驀覺後頸上一涼,生像有人吹了口氣似的,老化子大驚回首,身後連個鬼影都沒有,心中不禁又驚又怒。
  老化子武功本高,輕功更是神出鬼沒,任何場合,只有他戲弄別人的份子,有生以來,何曾遭人如此戲弄過,遂大喝一聲,罵道:“何方鼠輩!竟敢捉弄我臭嘴張,有種的現身較量!”
  他這一喝,室中人亦感一怔,尤其兩位老和尚,他們只聽到冷笑之聲陰惻驚人,但覺不知老化子曾遭人戲弄,見他如此驚怒的喝罵!齊都莫名所以。
  這二位老僧非止出身少林,且是當今少林寺中十大尊者之一的念休尊者與念施尊者。
  二人此來乃是奉掌門人之命,下山協助查訪竺瑞青的惡跡,聽得消息,趕來台州府,百子僧雖與他二人年紀相若,卻又低了一輩。
  二位尊者適纔被小黑子一掄急玫,居然無法應付,錯非竺瑞青及時喝止,怕不要當場出醜。
  隨聽老化子說要廢去竺瑞青的武功,目的當然是防止竺瑞青脫逃生變,如今又聽冷笑陰厲驚人,只道暗中還藏有竺瑞青的幫手,一旦被其再度脫身,要想抓他,自非易事。
  念休尊者一轉念間,立向念施尊者徵求意見道:“師兄意下如何?”
  念施尊者為人較為穩重,他做事從不鹵莽,也從不拖泥帶水,衡量事情輕重之後,當機立斷,果敢果決,乃是十尊者最為明善之僧。
  可是,今日事非尋常,竺瑞青明明是採花淫賊,目前且有惡跡顯示,並被人於光天化日下救走,更證實他的罪惡。
  雖然,他今夜之來,情形特殊,難免他不別具有用心,但是,他人已被擒,大不該出言喝止小黑子的施威營救,這就不禁使人大費猜疑,不知他是何居心?
  念施尊者微一沉吟,府衙中已響起了一片喧嘩之聲,緊接著四外燈火齊明,窗外“颼颼颼”連續落下數條人影。
  這來的竟是白鶴觀觀主青風道人,五台山百子僧,以及武當三清觀的白陽道人與青陽道人!
  然而,這些人中,論輩份還是念施,念休二位尊者輩份最高,再其次就是不屬於任何門派的老化子臭嘴張。
  老化子臭嘴張生具一張嘴,尖酸刻薄,向不饒人,且不知輕重,故因此得了臭嘴這名字。
  他這暍罵畢未見有人現身,反將衙裡暗中戒備的人全都驚動了,更是羞憤難當,禁不住回身叫道:“你們二個禿顱再不見機,趁早出手,誤了事!老化子一張臭嘴可得為你們喧揚喧揚,臊臊你們的皮!”
  他這“皮字”吾未畢,突覺一點黑影,電射而至,要想避開已不及,口中已多了一物,又臊又臭。
  老化子吐出一看,竟是一節貓屎,這一來,更把他氣得五內加焚,七竅冒煙,大聲叫罵不停。
  老化子臭嘴張如此遭人戲要,念施尊者那能不及時警覺,若然再不當機立斷,事後當真會後悔莫及,遂道:“師弟!廢其武功!”
  依照念休尊者的心意,早就該將竺瑞青廢了,免得事事提心吊膽,可是,念施尊者是他師兄,他可不敢任意行事,如今一聽念施尊者吩咐下來,當即一指朝竺瑞青“愈氣穴”上點去!
  “愈氣穴”位於腹下,竺瑞青身上的護心保甲也護它不到,這一拍要被他當真點下,竺瑞青多年苦練即得毀於一旦。
  縱令他再練十年二十年,相信也難臻今日這個階段!
  竺瑞青被老化子施了手腳,既不能言語,也不能動顫,心中雖感怒火焚心,卻也無可奈何。
  唯一的辦法,他只有朝一旁的小黑子求救。可是,小黑子生性愚笨不堪,經竺瑞青暍住他之後,他就沒敢再動。
  小黑子別的話他聽不懂,這“廢去武功”幾個字,望陽谷中他可聽得多了,他也懂得被廢去武功的人,一生就算完了。
  但是,沒有竺瑞青的話,他怎敢胡亂出手?而竺瑞青頻使眼色,他更是莫明其妙,他那裡想得到竺瑞青已受製無法開口?
  事情交待了不少,時間甚短促,就在念休尊者的手指,堪堪點在竺瑞青的身上,危乎其危的剎那間。
  突聽書房門口一聲斷暍:“念休住手!”
  隨著暍聲,門簾掀處,一個胖胖的老和尚走了進來,只見他圓圓的一張臉上,掛著兩個長長的耳朵,挺著一個高聳的大肚皮,走路一搖一擺的,喝聲雖急,卻是一臉笑容,生像蛾眉山頂的笑面石佛!
  二聳者一見胖和尚走了進來,慌不迭迎了上去,口中同聲叫得一句“師伯!”雙雙就待跪下行禮。
  胖和尚一擺大袖,道:“少現世了!還不躲開!”
  他口中語氣聽來十分不快,臉上笑容卻未稍減!二尊者雖經喝止,卻仍跪下叩了個頭,方敢站起來躲過一旁,肅然靜立。
  臭嘴化子一見胖和尚現身,心中也吃驚不已,還只道適纔胖和尚在暗中戲要他,可是胖和尚一向氣量雖狹,從來不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心知決不是他,遂忙趕前施禮,道:“大師伯,你老人家佛駕怎會到這種地方來了?”
  胖和尚朝臭嘴化子一裂嘴,更笑開了,道:“臭化子!你這臭嘴裡裝是是什麼?是狗屎?還是貓屎?該是又臊又臭吧!”
  臭嘴化子一聽不像話,難道果然是他?
  卻聽胖和尚又笑著道:“臭化子!你罵的好痛快呀!得意得很哪?你看看這上面是誰?”
  說著,胖和尚朝那房梁上一指。
  臭嘴化子昂首一看,只見適纔自己藏身處的那房梁上,不知何時,已然端坐著一個老化子。
  只見他蓬頭散發,鶉衣百結,手執一根竹棒,赫然竟是老化子萬鐵皮,也就是他的受業恩師。
  這一下明白過來,不禁嚇得他亡魂直冒,通體昏顫,雙膝一軟,跪倒地上,叩頭如搗蒜,口中駭然叫道:“徒兒罪該萬死!徒兒罪該萬死!”
  胖和尚哈哈一笑道:“適纔你這臭化子罵得痛快淋漓,如今這又是何苦?日後口中修修德,禿顱禿顱可不是你罵的!”
  敢情,臭嘴化子罵二尊者為禿顱,竟被他聽去了,藉機會教訓教訓他。隨見胖和尚仰首叫道:“老化子!你也該下來了?”
  梁上老化子萬鐵皮一躍下地,道:“怎麼他們還沒有來?”
  他這話聲未畢,窗外又跪倒了一大片,那是白陽道人師兄弟,以及青風道人師徒,跪拜的正是那矮小的子魚真人,他身旁邊站著美髯翁馬軒雲!
  可是,在這同時,卻有一道人影,飛身縱進書房,停身一看,來的竟是美髯翁的孫女,已恢復女兒裝的馬萍兒,敢情他們全都聞風趕來了。
  馬萍兒美目一掠,已看到竺瑞青倒在一旁,忙撲上前去,一雙大眼中,痛淚滿盈,只叫得一聲。
  “青哥!………”
  喉頭已現哽咽之聲,熱淚更加泉湧般,簌簌而落。
  可是,當他發覺竺瑞青眼珠轉動,卻沒張口,心知他被點了穴道,不禁大怒,一躍而起,厲聲喝道:“是誰點了他的穴道!”
  他這一聲厲暍,就像要找人拚命般!
  爬伏地上的臭嘴化子本已驚駭失魂,這一聽,魂也飛了,他心知與師父同路的一些人,全都為的竺瑞青而來。
  適纔他還口口聲聲的要廢去竺瑞青的武功,萬幸未曾得手,一旦成事實,那才大慘特慘,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此刻,臭嘴化子雖不知馬萍兒的身份,卻又那裡還敢得罪?慌不迭掉轉屁股,惶恐的道:“姑娘請息怒,是小化子事先不知,請姑娘多多原諒!”
  一旁胖和尚又哈哈笑道:“小臭嘴,你還囉嗦什麼?還不趕快替人家解開穴道,遲了當心再讓你吃塊貓屎狗屎!”
  臭嘴化子那敢違拗,當下連聲應著,竟沒敢站起來,就地上手腳並用爬到竺瑞青的身旁。
  為竺瑞青解開穴道後,臭嘴化子又爬回原地,仍跪著不敢稍動,就是連頭也沒敢抬。
  胖和尚見如此,又笑道:“起來吧!還跪著幹嘛!你想討免責罰嗎?那可辦不到,就連老衲兩個師姪,回山之後也難免被罰面壁十年之災!”
  二尊者一聽,連忙又跪下叩了一個頭,口中還道:“謝師伯恩典!”
  胖和尚一擺大袖,仍笑著臉道:“回山去吧!經五台山去見你們師兄,傳我口諭,著百子下山行腳,十年後再回少林寺接受處分。”
  這時,子魚道人,美髯翁等亦已進座來了,竺瑞青跛著腳一一見過,最後由美髯翁引見那胖和尚。
  原來這胖和尚原是少林寺中的長老之一,也是少林寺派當今掌門人唯一的師兄 笑面禪師。
  少林寺這一輩,本該是他接任掌門,卻因他氣量過狹,其師認為他終不能成大器,遂將掌門重任交給了他師弟。
  可是,笑面禪師在少林派中,依然極具權威,誰都怕他,就是當今掌門人也對他敬讓三分。
  這次,他也是趕來台州府一探竺瑞青這宗驚震武林的案子,途中恰巧與老化子萬鐵皮相遇,經萬鐵皮說明這些日子,竺瑞青均在海外時,方知竺瑞青是受人陷害。
  竺瑞青與笑面禪師互相行過禮後,遂道:“老禪師,請赦免二位尊者的罪吧!所謂不知者不罪,一切都是晚輩的過錯,不能怨怪他們!”
  接著,竺瑞青又轉向老化子萬鐵皮道:“萬前輩,也請不要責罰令高足,因為他們都認錯晚輩是採花淫賊!”
  老化子萬鐵皮哼了一聲道:“不辨黑白,不明是非,胡亂出手,且要廢人武功,似這種門人,要他何用?趁早給我滾開,若是再敢叫我一聲師父………”
  竺瑞青忙插言道:“萬前輩請息雷霆,因為晚輩卻有不是三處!”
  接著他將日前過江龍余遷府中被擒之事,與小黑子光天化日之下強行卻人的前後始末,詳盡的說了出來。
  如此一來方使笑面禪師與老化子萬鐵皮二人心火稍平,終於將眾人的罪全部都赦免了。
  而竺瑞青卻因此,由一個人人痛恨欲誅的採花淫賊,一變而為眾人的救星,這倒是他所想不到的事。
  事態既明,二尊者與白陽道人師兄弟,青風道人,以及百子僧等,全都道謝辭去,只有臭嘴化子沒走。
  竺瑞青至此方想到那位府台大人,放眼尋找時,卻見府台大人坐在屋角地上,顯然適纔也大受驚駭。
  可是,目下的神色,臉上非但毫無驚容,且透著欣然微笑,他一見竺瑞青看他,忙從地上立起,道:“好了!如今水落,只待石出,這宗案子本府暫替你懸著,待你尋找到正犯元兇時,再為你銷案!”
  竺瑞青忙又連聲道謝!
  這些武林中人,任誰也不願與官府中人打交道,若不是為竺瑞青,就是八人大轎去請他們,他們也不會來。
  如今,事已澄清,亦無再逗留的必要,眾人遂相繼辭出,府台大人只覺眼前人影連晃,剎時間走得一乾二淨。
  他那曾見過等神奇的功夫,又不禁呆住了!
  X X X
  一行眾人,出得府衙,不大工夫,已落入一間大院中,原來是美髮翁在客店中事先租好的一間獨院。
  院中,一大棟房屋,四房一廳,足夠容納眾人安歇!
  竺瑞青仍由小黑子背負著奔走,進入廳中落坐後,他方想到為小黑子引見,可是,卻不知應該怎樣介紹小黑子的出身。
  因為他根本不知那枯瘦老人怎麼稱呼?隨後想到那解毒異寶,“涼玉釧”,或許會有人識得。
  於莊良家中養傷時,他已將涼玉釧藏起,遂又從懷中取出“涼玉釧”,說明是小黑子祖師之物。
  眾人見到“涼玉釧”後,立即響起了數聲驚“哦!”笑面禪師首先發話道:“原來是二老的徒孫,怪道武功這等驚人!”
  敢情,笑面禪師曾見到念施與念休二尊者,雙戰小黑子不下,反被小黑子威厲的掌風逼得團團亂轉,手足失措。
  笑面禪師大感驚訝,因為少林寺中,除了老一輩子的有數幾人外,就得數十尊者武功最好,而念施念休又是其中翹楚。
  他自認是少林寺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可是,一旦若輿二位尊者較量,他不定就能將二人逼得如此手足失措。
  這時,眾人的眼睛,全都集中在小黑子身上,竟使他大感難堪。
  竺瑞青隨又將誤入望陽谷,與小黑子結識的一段經過,說了出來,更使眾人驚奇不已!
  因為四奇究非一般普通武林人物可比,在場眾人有誰敢說定能勝得了四怪之一?想不到四怪之首竟會死在小黑子的鐵棒之下。
  這時,竺瑞青忽然發覺獨獨有一雙眼睛,始終沒離開過他的臉上,抬眼望去,原來是馬萍兒,他心中不禁暗叫慚愧不已。
  這一陣子他光顧著說話,竟將馬萍兒冷落一旁,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似乎太過於寡情,遂揚起手中“涼玉釧”道:“萍兒!這“涼玉釧”乃是罕世異寶,功能解天下百毒,送給你吧!”
  馬萍兒本聽他當著這許多人,直呼其名,顯然不避嫌疑,臉上雖羞得血紅,心中可是甜蜜蜜的,真有說不出的舒服。
  多日來相思之苦,有此一呼,已足夠抵銷。可是,竺瑞青最後的一句話,竟使她大為氣惱。
  只見她,一聲不響的,突然站了起來,朝竺瑞青深深的瞪了一眼,立即轉身回房去了!
  竺瑞青本想以此討好她,那知反碰了個釘子,心中一怔,驀覺腦中一陣昏眩,搖搖欲倒,趕忙用手抓住椅背,定了定神。
  卻聽美髯翁道:“青兒!你新傷未愈,這一夜已夠累的了,還是歇息去吧!”
  竺瑞青心知美髯翁所言非虛,遂向眾人告了個罪,扶著小黑子回房歇息!一夜勞累傷後之體,實已不支,倒上床瞬息工夫,已然進入夢鄉!
  朦朧中,竺瑞青忽覺芬芳撲鼻,口中津液驟增,吞了一口,但覺又涼又香,舒服已極。
  竺瑞青一驚睜眼,卻見馬萍兒伏身床頭,一雙大眼中滿盈情淚,深深凝視著他。二人相隔,不及兩寸,呼吸可覺。
  竺瑞青一見是馬萍兒後,他已知適纔自己服的是“一元神丹”,趕忙運氣,隨意調息了一陣,方道:“萍兒!你剛才為什麼惱我?”
  馬萍兒一見他開口說話,就待將身坐好。
  竺瑞青那裡肯依,連忙伸手將她按住。
  這按竟成了半摟抱狀態。
  馬萍要說強掙,自是可以脫身,但她也不知是不忍心,還是捨不得,只見她微一蹩眉,輕聲道:“這要是被人看去成何體統?”她說的聲音極低,似真怕被人聽去。
  竺瑞青見她並沒真惱,抬眼看房門已閉,廳中毫無聲息。
  另一榻上小黑子鼾聲如雷,索性又騰出一手,出其不意的將萍兒拖抱上床,並頭而臥!
  馬萍兒一驚險險呼出聲,竺瑞青卻忙將她摟抱在懷,在她粉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方道:“萍兒!我們這樣和衣躺著說說話怕什麼?縱令被人看去,也沒什麼了不起,你不是我的妻子嗎?告訴我!你適纔為什麼惱我!”
  馬萍兒見他如此厚臉皮,柳眉一蹩,終於無可奈何的嫣然一笑,道:“我那裡是惱你,是你自己不情願將那“涼玉釧”送我,我又何必一定要呢?”
  竺瑞青奇道:“將“涼玉釧”送給你,我怎會不情願呢?”
  馬萍兒一笑道:“你當時說:“送給你吧!”這“吧”字裡,顯得多麼不甘心,彷彿是誰強逼你似的!”
  竺瑞青恍然大悟,忙從懷中取出“涼玉釧”,為她戴上,道:“這總該可以了吧!”
  馬萍兒一扁嘴,故意刁難的道:“又是“吧”“吧”的,分明你就不是真心想送我!我且問你,你離開無門島後,怎會回到大陸來的?”
  竺瑞青遂將採虹仙島上一番奇遇,說了出來。
  馬萍兒聽到說採虹姑娘要他留在採虹仙島上,心中不禁酸溜溜的,冷然問道:“那採虹姑娘一定很醜吧!”
  竺瑞青可沒防到馬萍兒已吃上了飛醋,隨答道:“不!她很美,美賽九天仙女,可稱得上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
  馬萍兒聽他大贊採虹姑娘,芳心中醋火更熾,渾身都不自在,只聽她冷笑一聲,輕道:“人既是美若天仙,又可成半仙之體,為什麼不留在採虹島上呢?我真的替你可惜!”
  竺瑞青還沒理會到馬萍兒已發醋勁!遂道:“竺瑞青堂堂男子大丈夫,豈能為了女人而拋棄一切,何況我身負血海深仇未報,怎能就將青春大好年華,葬送在那海外小島上。”
  竺瑞青說得慷慨激昂,但卻始終沒提到馬萍兒一句,這可把她氣得手足冰冷,通體疾顫,熱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道:“我知道你心中從來就沒有我的影子,枉我對你一片癡心,“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我現在總算體會到這兩句話的深意,那日在海面上風狂雨驟,浪涌如山,我以為你已遭難,曾掙扎著往大海中跳去,為的是想追隨你於地下,如今想起來,當日若是真的死了,卻連個懷念我的人都沒有,那不知道有多 枉啊!”
  那日在海面上,馬萍兒被他爺爺從龍舟中救出時,已是狂風怒掃,波浪濤天,經眾人與狂風巨浪博鬥掙扎半日,方攏靠上了無門島。
  可是,見到妙手醫聖鐵三指後,始知竺瑞青又陷身波濤巨浪之中。
  在這種情況之下,船上的人,縱令每人給他們一座金山,他們也不會再出海去冒險。
  因為人的性命,究竟是寶貴的,誰願意要錢不要命?不得已他們只好等候風平浪靜再去尋找。
  然而,馬萍兒那裡肯依,自認水中能耐了得,一定要冒險出海去搶救竺瑞青不可。
  但是,在這怒風狂掃,波浪濤天的海面上,縱有過人的能耐,又能有何作為?而且天空中烏雲密布,海面昏黯一片,上那裡去找竺瑞青的影子?
  美髯翁愛她至深,豈肯讓其冒險,萬分無奈,只得點了她的睡穴,方使她平靜下來,也就保存了她一命!
  待到風平浪靜,雲開青天後,他們連續在海面上尋找了近半個月,始終沒找到竺瑞青的影子。
  甚至連竺瑞青一點衣物都沒找到,越是如此,越覺得其中定有曉蹊,想必情況不至太惡劣。
  最後,在萍兒的堅持下,又尋找了數日,眼看船上就要糧斷水絕,方不得已始返大陸。
  就在他們登陸後沒有幾天的工夫,已聽到竺瑞青在台州府衙自行投案的消息,於是連夜兼程趕來,恰好救了竺瑞青一場劫難。
  這時,竺瑞青聽馬萍兒自怨自哀的如此一說,方覺出自己一時大意,觸犯了對方的醋心。
  他平常對萍兒十分愛戀,遂又將萍兒緊緊擁在懷裡,親吻去她臉上交錯縱橫的淚痕,道:“萍兒!你難道還不能相信我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心中只有一個你,決不允許第二個人插足其間,自與你分別後,雖說我不是日以繼夜的懷念你,可是每當更深人靜夜半夢回時,我必會想到你,想起你在龍舟上服侍我的一段時日,更深深的為你的安危而耽心,不知是否蒙救!”
  竺瑞青訝至此,見萍兒已安靜下來,且依偎在他的懷裡,俏臉上微微有點紅暈,且泛著盈盈淺笑,分明已被言詞所動。
  不過,竺瑞青所說句句實言,既沒有過份的誇張,也沒有存心討好,臉上自是真情流露,萍兒又怎不被他大為感動。
  隨又聽到竺瑞青道:“我急急的回返大陸,自是想打聽你的安危,沒想一進城就發生一連串的不幸,致使我無法兼顧到你,這一點你必須原諒我!”
  萍兒聽至此,仰首在竺瑞青的俊臉上親了一下,道:“青哥!只要你沒將萍兒忘了,我就歡喜不盡啦!”
  二人說著,天已微明,忽聽院中風聲颯然,“搜搜”接連落下幾條人影!
  竺瑞青自服過“一元神丹”,傷痛俱失,功力已復,聞聲一掙坐起,因為他已聽出來的幾人輕身功夫,俱都十分高妙,心中思忖道:“什麼人如此斗膽,這時節還敢闖進客店來?”
  忽聽萍兒道:“是爺爺他們回來了!”
  竺瑞青奇道:“他們到那裡去了?”
  萍兒道:“他們聽你說,那黃蜂甘欺天與假善人武焦二人在城裡,正為你分頭去找他們去的呢!”
  竺瑞青一聽,忙穿鞋下地,道:“我非常謝謝他們,只是我竺瑞青一身恩仇,不願假手他人,我必須自己親自去清了!”
  他這話聲未畢,眾人已走進廳來,卻聽老化子萬鐵皮的聲音道:“據我老化子的判斷,定是那兩個老家夥所為,殺人焚屍,其手段毒辣到極點,而且,他們很可能已連夜離城,逃之夭夭!”
  竺瑞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忙開門走出,向眾人行過禮後,方朝老化子萬鐵皮問道:“萬前輩適纔所說,不知何事?”
  老化子萬鐵皮搖頭嘆息道:“適纔我等外出,意欲一探黃蜂甘欺天與假善人武焦二人的落腳處,不想,出到院中即見濃燜滾滾,光火沖天。
  只道是什麼人家遭遇祝融降臨,趕去一看,好大一座院落,均已焚燒殆盡,雖有鄰里數十人奮勇的潑水救火,卻因火勢過猛,實已無法挽救!
  可是,那些救火的人俱都同聲呼怪,說是火勢來得又快又猛,一發即不可收招,已夠使人驚奇不已。
  只是,更奇的是這家人家上上下下全都會武,但在火起時,卻沒見一人逃出,也沒聽到一聲喊叫,這不是驚人的怪事嗎?
  竺瑞青心中一凜,想起幽靈教火焚馬家大院時,亦是如此,更甚的是街坊鄰居連個看的人都沒有。
  卻聽老化子又道:“老化子聽他們紛紛呼怪,遂選一處火勢稍弱的地方,冒險縱入,竟欲一探個中原委。
  隨後,果見一間房屋,已毀過半,可是在那房屋尚未燒燬的屋角上,卻躺著一個人,毫髮衣著,均末沾火,細一凝目打量,方覺出敢情這人早就死了!
  且是先被人將全家殺了,方放火焚屋滅跡,隨後,老化子縱出一打聽,原來就是那過江龍余遷一家人!
  竺瑞青心中大吃一驚,這不是那兩位老賊還有誰?並將假善人武焦恨恨而去的話,補述了一遍!
  子魚道人聽得怒發衝冠,氣憤填胸,大罵那白陽、青陽二位道人,明知有此一事,就不該如此匆匆不顧而去!
  正罵不絕口時,院外傳來店中伙計高叫:“有客到訪!”
  這個時候?這種地方?會有什麼客人?猜疑間,遂由美髯翁出去迎見,打開院門一看,來的正是白陽與青陽二位道人!
  這真是罵到曹操,曹操就來,只見二位是發散袍裂,汗流如兩,白陽道人手中的拂塵與青陽道人眉頭的長劍,全都不見了,情況十分狼狽。
  美髯翁見二人形態如此狼狽,就知事有蹺蹊,忙將二人迎了進來。白陽與青陽二位道人進入後,就跪在子魚道人面前,沒敢爬起來,就地上道出一番經過。
  原來,白陽與青陽二位道人離開府衙後,立即趕回過江龍余遷府中,眼看就要抵達,突地,屋下冒出一條黑影,將二人去路攔住。
  這黑影一身玄色勁裝,黑巾包頭蒙面,只留一雙精光燦燦的眼睛,敢情這裝束正是二位道人疑為採花淫賊,萬里追蹤的人。也曾與之數度較手,均被其狡計脫逃,想不到這次居然有種現身阻路。
  二位道人一見是他,那裡容得,雙雙一聲叱暍,撲了上去。
  那人晃身一閃,避過了二人一記猛撲,嘿嘿一聲冷笑,道:“你們兩個雜毛老道,一再阻大爺的事,有種的隨大爺城外較量較量,管叫你們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說畢,他已騰身縱起,朝城外奔去!
  白陽道人與青陽道人俱覺今日,事非尋常,往日那人避之惟恐不及,今日居然敢現身叫陣,顯見其中定有陰謀鬼計。
  然而,別人既是當面叫陣,他兩豈有畏懼之理,明知此去兇多吉少,他們也不能退縮,落人話柄,一旦傳揚開去,武當派在江湖上的威名,勢必因為他們二人而大受污損。
  於是,白陽道人一聲招呼,雙雙立即追了下去!
  那人能一再從二位道人手中脫逃,其本身的武功自也非泛泛可比,輕身工夫更不用說了,不在二人之上,也決不比二人差到那去。
  三人一前一後,不大工夫,已來至城外,可是,那蒙面黑衣人竟沒停下,仍然循著官道,往西奔去。
  二位道人已明顯的知道,此中定藏有陰謀鬼計,但卻萬想不到事情會出在城裡,還只道那黑衣蒙面人另外請了什麼黑道高手,欲對他二人不利。
  他們身為武當弟子,江湖上已然極俱名聲,豈會畏懼退縮,縱合眼前擺著刀山油鍋,他們也要闖。
  二人一陣急迫,也只奔出數裡之地,白陽道人無意中回首一看,卻見城中濃煙滾滾,火光燭天。
  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將青陽道人叫住,就待往回急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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