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赤壁亡魂a
一天!兩天!三天也過去了,竺瑞青與小黑子曲劍舟三人,被困在那大山洞中,就憑那綠鸚鵡先天性的“喀喀”叫聲,得知天黑了,又亮了!
這三天,既不見二老怪與笑女現身,也聽不到他們一點聲息。
曲劍舟在洞中,整日逗著綠鸚鵡玩要,說笑,他心中一點也不急!
小黑子則吃飽睡,睡足了又食,但他已不再怕那綠鸚鵡啄他眼睛,他似乎已知道這只靈鳥會聽話、懂事。
可是,竺瑞青在這三天中,除了飲神靜氣,運功調息外,一逕想起採虹姑娘與萍兒,就如坐針氈,心中焦灼不堪。
這其間,他也曾引吭喊叫,得不到反應,他也曾忍不住破口大罵,可是,喉嚨罵乾了,罵裂了,仍然得不到一點回音,二老怪與笑女,就像已將他三人遺忘在這大山洞中般!
這一日,竺瑞青心焦加焚,無計可施,在洞中來回踱著,驀地!一眼瞥見堆在洞角的如山奇珍異寶,腦中電似的一轉,已得一計。
只見他從小黑子身旁,取過鐵棒,走到那堆珠寶前,將鐵棒在珠寶堆中,一陣亂搗,隨著他的搗動,立即聽到“叮叮噹噹”“鏗鏗鏘鏘”金石交鳴,墜地的撞擊聲。
竺瑞青一聲大笑道:“笑前輩,你再要不放在下等離去,這些個世間罕見的珠寶,可就有點靠不住,嗨,好美的八玉馬,啊,多麼珍貴的珊瑚樹……”
他這叫未畢,立聽笑婆一聲厲喝:
“小淘氣,你敢!”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憑什麼不敢,大不了一死!”
說罷!又用鐵棒搗動了兩下,忽聽笑女的聲音道:“竺公子!請不要動怒,小妹正在向婆婆交涉,保證在一個時辰內,小妹親自來為公子啟洞!”
竺瑞青聞聲不見人,但卻也想到對方曾為他捱了一掌,他本是個多情種子,遂關心的問道:“笑姑娘,你的傷好了嗎?”
笑女的聲音嬌嗔的道:“托你竺公子的福,早已痊癒,等一會兒見!”
竺瑞青臉上立即泛起一絲勝利的微笑,抽出鐵棒,拋還小黑子,但他心中卻仍在埋怨,早沒想到這一著好棋。
耳中忽聽笑婆極輕微的聲音道:“怪呀!他居然不怕強暴,笑丫頭一句話就禁止住了他!”
約莫頓飯工夫,洞口響起了一陣“格格”的鐵鍊聲,接著,那堵門萬斤石閘,隨聲緩緩的升起來了!
剛剛升得兩尺來高,一道白影已從石閘下鑽了過來,正是那笑女。
只見她滿面春風,笑臉盈盈的朝竺瑞青道:“竺公子!婆婆已答應放你們離去,也答應不再管小妹之事,小妹自知孤陋寡聞,所知有限,竺公子可願讓小妹跟隨身邊,到江湖上長長見識,隨時聆聽教益?”
竺瑞青一聽,暗叫不妙,看情形這又是一件麻煩事,可是,說來說去,他總算挽救了一個沉溺於財富的無知靈魂。
不過,這事情說起來也是自己招的,他又怎能拒絕?卻聽他道:“笑姑娘,你有這樣好的公公婆婆,為什麼還要跟我?”
笑女嫣然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就因為婆婆太愛我,任何事也不讓我管,不要我問,反陷我於庸俗無知!”
竺瑞青一聽,不無道理,遂道:“笑姑娘,我們每日披星戴月,僕僕風塵,櫛風沐雨,餐風宿露,十分艱苦,你能受得了?”
笑女甜甜一笑道:“任何艱苦,小妹決無怨言就是!”
竺瑞青心知推是推不掉的,乾脆點頭,遂道:“既是姑娘有此心意,在下那有不願之理!”
於是,一行四人,離了山洞,走出山來,哭公笑婆始終沒見現身。
時已未末申初,竺瑞青出得山來,就不禁發呆,因為他已迷失了方向,不知採虹姑娘所處的峭壁,究竟該從那一個方向走。
卻聽笑女道:“婆婆告訴小妹,是在東南方七十裡外,將公子擒回來的,公子大概要到那裡去吧!”
竺瑞青朝東南方一望,七十裡外太遠了,一時那裡看得清,遂朝笑女感激的一笑道:“不錯,確是有事,必須迴轉去看看!”
於是,一行四人,帶著一只綠鸚鵡,立即認准方向,各自施展開輕功提縱術,急急奔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四人已奔出三四十裡地,忽聽凌空疾飛的綠鸚鵡叫道:“有人!有人!”
曲劍舟,立即停身叫道:“什麼人?在那裡?”
曲劍舟他儼然是個小主人似的!
綠鸚鵡叫道:“在水邊!在水邊!”
線鸚鵡叫聲未已,驀地一顆石子,凌空射去!曲劍舟一見,心中大驚,深恐傷了愛鳥,口中驚叫末出。
卻見綠鸚鵡“喀喀!”一叫,斜身亮翅一撲,竟將那石子反擊了下來,敢情它還像懂得武功擊技般!
曲劍舟這一見,不禁心花怒放!
竺瑞青等三人,也因綠鸚鵡這一叫停了下來,因為這叢山峻嶺中,行人絕跡,既是有人,非敵即友!
而且,對方又都是黑道中,極負盛名,一等一的厲害人物,不得不多加謹慎,隨時小心。
竺瑞青聽綠鸚鵡叫說在水邊,英目一掠,已見七八丈外有道清溪,從一座密林中流出。
竺瑞青心想:既是有人,也一定往林中,遂道:“你們在此稍候,待我進林看看!”
竺瑞青沒待彼等答話,已縱身入林,順溪而上,直縱入三數十丈,仍沒發現那裡有人。
竺瑞青心中方自一怔,已聽綠鸚鵡的聲音,在身後叫道:“在這裡!在這裡!”
竺瑞青心道:“這鳥兒倒真可派些用場!”慌忙一旋身,轉了回來,英目掠處,果見五六丈外,清溪對岸,有一灘水跡,那水跡一直伸延,向一叢矮灌木後,顯然有人藏在那裡!
正當其時
忽聽綠鸚鵡“喀喀喀喀”驚聲急鳴!
竺瑞青仰首一瞥,那綠鸚鵡就在那矮灌木上空,三丈來高處,雙翅急速的打得“拍拍”響,但卻飛不起來,就像被人抓住了雙腳般!
這一見,竺瑞青心中不禁猛吃一驚,已知是被人以一種奇異的功力,凌空將綠鸚鵡吸住。
可是,就憑對方所顯示的這種功力,竺瑞青就望塵莫及,且連對方這是種什麼武功也不清楚此刻,笑女,小黑子與曲劍舟,也從林外急急奔了進來,顯然他們也聽到了鳥兒的驚聲急叫,才眼進來的!
但是,當三人一旦看到綠鸚鵡凌空受困的情景,全都驚得瞠目結舌,那裡說得出話來。
竺瑞青一見三人奔入,急打手勢,將三人阻住,揚聲朝矮灌木後叫道:“何方高人在此,在下等路經寶地,有擾清興,尚祈尊駑手下留情是幸!”
矮灌木後立即傳來一聲冷冷輕笑,隨聽“細細嗦嗦”之聲,而綠鸚鵡仍然振翼不停,卻又欲飛無力,焦急萬狀!
曲劍舟眼看愛鳥受困,心中大痛,竟不顧一切的奔上前去,騰身朝綠鸚鵡縱去,一心欲將愛鳥救下。
只是,凌空尚差丈來遠,曲劍舟就像遇到一股氣牆般,登時被撞得反跌下來,若不是小黑子及時縱起,凌空將他接住,他非得摔跌在溪流不可,萬幸,他雖被撞了一下,卻沒受傷!
竺瑞青一見曲劍舟被反撞下來,心中火冒三丈高,因為曲劍舟究竟是個童子,而且他目的只為救鳥,對方竟也加此無情,心中怎能不惱?
當下怒喝一聲,道:“尊駑這般看人不起,在下可要冒犯了”
矮灌木後,又復僅僅飄過來一聲,冷若寒冰的輕笑。
竺瑞青勃然大怒,猛一晃肩,越過丈許寬的溪流,足尖再點,二次落地時,已然繞到那矮灌木後。
旋身一看,卻見矮叢下坐著個青巾包頭的漢子,只見他,三十來歲年紀,蒼白的一張死人臉,稀淡得數得清的眉毛下,睜著一雙精光熠熠的眼睛,唇上則長著三五根老鼠鬍子。
這人的長像雖不怎麼恐怖,現場情景卻太過驚人,因為他懷中正抱著個裸體少女,僅用一件黃衫,將上下身裹住。
少女一雙玉臂裸露在外,肌質晶瑩,如同粉裝玉琢般,十分誘人,更可疑的,那少女青絲散墜,一顆粉頭,卻深深埋在漢子的臂彎裡,一動不動,就像是被那漢子,施了手腳般。
竺瑞青一見那漢子,心中就不禁一凜,因為這漢子的相貌,極端面熟,但卻一時想他不起。
尤其是,對方見他現身,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地那裡,生像是根本沒把他竺瑞青放在眼裡。
竺瑞青驚怔末已,已然火冒心頭,原因是對方分明是個無恥淫賊,正在做那傷天害理的事。
不管那少女究竟是什麼人,在他俠義的胸懷中,就必須先行設法,將少女救下來再說。
況且,對方如此藐視,更使他怒不可遏!
當下,竺瑞青一聲厲暍,罵道:“原來閣下在這做那傷天害理的事,在下倒真趕巧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
“何況!閣下乃世所痛恨的淫徒,人人得而誅之,還不趕快將人放下,待少爺打發你見閻王!”
竺瑞青心想,只要對方將人放下,他就可招呼笑女,先將人救走,再招呼小黑子,合力相拚。
豈料,那漢子似充耳不聞般,仍然端坐不動,待理不理的瞟了竺瑞青一眼,輕蔑的一聲冷笑,道:“你可得仔細斟酌斟酌,此事你管得了嗎?”
竺瑞青一聽那話聲,亦十分耳熟,心中更感迷惑,然而一想再想,苦思良久,始終想不出那裡見過這麼個人!
遂道:“這事管得了也好,管不了也吧!既然是遇上了,不管也得管!”
那漢子聳須裂嘴一笑,笑聲尖細,極為刺耳,隨聽他道:“你可想知道她是什麼人?要不要先看看再下斷語!”
竺瑞青見對方鎮靜異常,似有心戲辱他般,心頭怒火更熾,厲聲喝道:“隨便地是什麼人,少爺今天管定了!”
那漢子幾根老鼠鬍子又跳動了兩人,冷冷一笑,抓起那少女的秀髮,猛然一扳,將臉轉向竺瑞青,道:“你以為嚇得了誰嗎?你先看看………”
那漢子一扳,少女一張粉臉整個仰了起來!
竺瑞青只看得一眼,頓時驚得魂飛天外,魄上九霄,“蹬蹬蹬”一連退了七八步,膛目結舌,那裡說得出話來!
你道為何?原來那漢子懷中所抱的少女,正是那神功蓋世,藝業超群,竺瑞青正惦掛著的採虹姑娘!
這一見,能不使他心驚肉跳,魂不附體?
如若,採虹姑娘也不是那漢子的對手,竺瑞青又怎能與之相抗,縱令加上小黑子與笑女,怕也非其所敵!
竺瑞青一見採虹姑娘,首先就想到萍兒,因為萍兒的武功,與採虹姑娘相比,真有天壤之別。
採虹姑娘已然遭遇不幸,萍兒又怎能倖免,說不定其遭遇,或許更慘。
竺瑞青一逕想到萍兒可能的遭遇,立如萬箭穿心,胸口一陣劇痛,喉頭髮甜,然而當前採虹姑娘的安危,更為要緊。
竺瑞青這一驚駭退身,清溪對岸的笑女等三人,全都看到了,不約而同的,齊都縱了過來。
那漢子厲喝一聲,罵道:“你們找死嗎?還不趕快給我滾回去!”
漢子疾言厲色,說駭人也真駭人!
竺瑞青慌不迭將三人阻住,並勸三人退回溪那邊,因為他們過來,不定與事無補,反會遭致不幸!
其次,採虹姑娘裸身露臂,雖有黃衫裹體,究竟不太雅觀!
可是,曲劍舟在退身時,陡地抖手飛出三個石子,疾朝那漢子頭臉襲去,勢道又勁又疾又準。
倉卒間,他並沒看到那漢子懷中所抱的,是他師父採虹姑娘,他只是惱恨對方,不該將他的愛鳥,困在半空。
不過,憑對方這一手凌空困住鳥兒的神奇武功,曲劍舟也知道難以傷他,只想以此,一洩心頭怨憤吧了!
果然,那三顆石子,就在那漢子坐處七八尺外,像擊在敗革上般,發出三聲輕響,隨即反彈了回來!
竺瑞青一見,更認定對方武功高不可仰,心知用武功決非對方敵手,或許還會使採虹姑娘受害!
只有用計,用腦,說不定能僥倖將採虹姑娘救脫險!
當下,竺瑞青收斂驚怒,肅然抱拳一禮,道:“在下等眼拙,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那漢子冷冷一笑,道:“你當真想知道我是誰嗎?”
竺瑞青一聽,對方話中有話,但卻含意極深,一時間那裡揣想得出,遂道:“前輩定是武林中異人奇士,只恨在下孤陋寡聞,祈請前輩明示!”
那漢子聳須一笑,道:“適纔你口口聲罵我淫徒,加今又前輩長,前輩短,何必加此前倨後恭,是否欲施奸巧!”
對方似乎已看出他的心事,竺瑞青神色不禁微變,但口中卻忙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適纔言語冒犯,多有得罪,在下這廂陪禮,街祈原宥是幸!”
漢子嘿嘿一笑,道:“你知道淫徒這兩字的含意嗎,你見一個,愛一個,見兩個愛一雙,到處拈花惹草,海內海外,隨地留情,你算不算淫徒?”
竺瑞青一聽,對方此一說,似乎對他竺瑞青一生所作所為,洞若觀火,了若掌指,能不使他心頭大震,吃驚萬分。
但他卻故作不解的道:“前輩所言,使在下加墜五里霧中,一時摸不著頭腦………”
漢子“哼”了一聲,插言道:“你既是有意裝聾作啞,我何妨抓破你的臉皮,我問你,桂林城馬家大院的馬萍兒,你曾親口允為妻室,有這回事嗎?”
竺瑞青聞問心中雖感萬分驚駭,口中卻立即答道:“不錯,有這麼回事,這是師叔美髯翁親口許的婚事!”
漢子道:“再問你,這位採虹仙島上的採虹姑娘,你對她怎麼交待?”說著,又將採虹姑娘的頭,扳了過來!
竺瑞青一聽,“轟!”的一聲,如遭重錘擊頂,只覺頭腦昏眩,眼冒金星,他與採虹姑娘在黃花谷中一段孽緣,除了他與採虹姑娘外,真可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對方這句話,語似模糊,卻又像一清二楚般,正好擊中他的腰骨眼上,竟使他當場呆住,為之語塞!
那漢子惡毒的一笑,道:“你是否準備與他結為夫妻,還是想始亂終棄,你說!………說呀 !你這淫徒!”
那漢子連說帶罵,只罵得竺瑞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啞口無言,羞愧難當,這一刻地上要有條縫,他準會不顧一切的鑽了下去。
漢子奸笑嘿嘿,又道:“這還不算,你居然不顧敵我,毫無羞恥的與其名滿天下的淫婦之門人黑妞姑娘,也有一手,竟將少林與武當兩派中,至高無上的派令交付於地,置二派數千生靈於不顧,……你是人嗎?你簡直就是個不知仁義為何的萬惡無恥淫賊!”
漢子一而再,再而三,疾言厲色,罵得竺瑞青狗血淋頭,然而,這一切又全都是事實,不容他否認。
隨又聽漢子道:“如今,強敵環伺,妻友遇難,生死末卜,身邊居然又有位妙齡少女同行,還敢出口罵人淫徒………”
“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是什麼東西,你簡直就是豬狗不加的畜生!”
先時,竺瑞青確被對方罵得無地自容,蓋愧難當,連頭也低垂下了,那裡還敢出言分辯?
如今,對方提到黑妞與笑女,難免不有些歪曲事實,但他卻也意識到,對方決非外人?
是以,立即揚聲暍問道:“你究竟是誰?”
漢子突地一抹臉,道:“你看看我是誰?”
竺瑞青定睛一看,原來對方臉上罩著人皮面具,面具揭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充滿智慧的大眼睛!………
赫然竟是萍兒!
而那人皮面具原來也是他的!
竺瑞青自有這人皮面具後,也只用過一次,那裡會想到萍兒反以此來作弄他,嚇唬他!
怪道吾容具熟,一時就是想不起!
如今一見是她,不禁長長籲了口氣,道:“萍兒!原來是你!………”
“是我怎麼樣?”
萍兒怒目一睜,仍然疾言厲色的道:“我可不是借題發揮,你難道不承認你的所作所為,有欠光明磊落?”
竺瑞青知道萍兒是個醋娘子,一時決難解釋得清,遂支吾其詞,顧左右而言他,笑笑道:“萍兒!採虹姑娘怎麼啦?”
萍兒哼了聲道:“怎麼啦?是我點了她的穴道,你心疼是不是?”
竺瑞青心中一怔,道:“為什麼?”
“為什麼?”萍兒一聲嘿笑,道:“因為她奪了我的丈夫,使我喪失了唯一所能依靠的人,我恨死她了!”
竺瑞青一凜,道:“你準備把地怎麼樣?”
萍兒銀牙一咬,一雙大眼中立即射出怨毒,妒忌的目光,道:“情場如戰場,我不能讓她奪走我的愛人,我要殺地!”
萍兒說畢,玉掌疾抬,對正採虹姑娘的天靈蓋,吸氣提足真力,眼看就要一掌拍了下去。
萍兒一身武功,雖不如採虹姑娘遠甚,可是,採虹姑娘穴道被製,處此無知無覺的狀態下,卻也受不了這一掌。
而且,這天靈蓋,乃最脆弱的地方,一掌擊下,不死才怪!
竺瑞青一見大吃一驚,叫道:“萍兒!你不能這樣做,她曾救你脫離魔巢,曾不顧萬險為你療傷,她是你的救命大恩人,你怎可恩將仇報,反將地殺了!”
萍兒一聽,大眼中立即熱淚滿盈,道:“你左一句,右一句,無不是幫著她說話,你心中還有我萍兒嗎?我爺爺為你,傾家蕩產,死於非命,剩下我孤苦無依,一個弱女子,既沒有人家貌美,武功又不加人家遠甚,比,比不過,奪!奪不到,你………你說吧!你把我怎麼樣?”
竺瑞青輕聲一嘆,親切的叫道:“萍兒!我知道你爺爺待我之恩情,如山似海,終生無法報答,不過,我可以向天發誓,你萍兒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竺瑞青有生之日,決不負你!”
萍兒似無動於衷般,道:“那你把她又怎麼樣?”
竺瑞青一愕道:“這個………”
萍兒道:“別這個那個的!”
竺瑞青怔怔道:“我現在能說什麼?總之,我一萬個對不起她,我相信她會原諒我不得已的苦衷!”
萍兒道:“好!這且慢談,還有黑妞姑娘,還有你身後的女子,又怎麼說?”
竺瑞青與黑妞,談不上情愛二個字,與身後的笑女,更談不上,遂毫不猶豫的答道:“我與她二人,毫無瓜葛!”
萍兒至此,似乎總算安了心,只見她臉泛桃花,嫣然一笑,極端嫵媚的道:“青哥!你真的不願娶她為妻!”
說著!溫柔的撫摸著採虹姑娘披散的秀髮!
竺瑞青不知她這一突變,是何用意,一時那敢鹵莽,逐忍痛道:“我………我不敢!”
“不敢!”萍兒柳眉一豎,大眼圓睜,叫道:“你不敢也得敢,你始亂終棄,置人一生幸福於不顧,你是人嗎?”
竺瑞青一聽,暗暗叫苦不迭,萍兒適纔疾言厲言,冷嘲熱諷,罵得他體無完膚,還不是為了此事。
如今,一變又彷彿強行要他娶採虹姑娘為妻般,如此出爾反爾,究不知她弄的什麼玄虛,那肯輕易應允。
正感不知加何回答,忽聽頭頂綠鸚鵡“喀喀”一叫,仰首看時,綠鸚鵡已振翅凌空,穿雲而去。
竺瑞青心中一怔,突然想到不對,萍兒那來這一種深厚的功力,竟能凌空將綠鸚鵡吸住?低頭看時,矮灌木下,懷抱採虹姑娘的萍兒,已然不見!
就連采虹姑娘也無聲無息的被帶走了,這種神奇驚人的功力,又不禁使他當場楞住!萍兒錯非有什麼罕世奇遇,武功又怎精進如斯?
正在這時,卻聽曲劍舟歡聲叫道:“白哥哥!白哥哥!鳥兒已脫險,我們走吧!別理她們!”
竺瑞青道:“好!你們在林外等一等,我一會就來!”
他這語吾方畢,卻聽萍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還等什麼,你也走吧!”
竺瑞青一怔,正待回身,又聽萍兒叫道:“不准你回頭!”
竺瑞青耳聽“嗦嗦”之聲,心知採虹姑娘正在穿衣,那敢轉身,但卻沒走,道:“萍兒!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萍兒道:“你要不答應娶她為妻,我就不跟你走,我跟我妹妹回采虹仙島去,不過!你放心,我決不吃她的醋,我還願意退居側室!………”
一語未畢,忽地“哎呀!”一聲尖叫,且“格格格”的笑個不停,接著風聲飄動,笑聲越去越遠!
這一聽,竺瑞青心頭緊壓的千斤巨石,總算放下了,但他也同時感到奇怪,揣摸不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那知,這是採虹姑娘與萍兒串通來捉弄他的呢!
原來,採虹姑娘在那削壁下的石洞中,整整化了兩晝夜的工夫,方將萍兒身上的寒毒驅盡!
當日採虹姑娘以一身神奇玄妙的九天罡氣,封住洞口,全神貫注為萍兒療傷時,洞外的一場惡戰,她毫無所知。
待她二人出得洞來時,洞外鬼也沒一個,就連那匹烏雲蓋雪寶馬也已然不見!二人遂無目的地尋找竺瑞青!
這其間,萍兒不停的採問採虹姑娘的身世,採姑姑娘可不知萍兒是個醋勁十足的醋娘子,遂毫不隱瞞的全都說了!非但如此,她還將她所知關於竺瑞青的事,全都告訴了她。
當然,她的坦誠真告,可也有她的用意。
當時,萍兒可真氣極了,但她卻也有天良,知道感恩,不失為俠名滿宇內的美髯翁之後。
因為,採虹姑娘確是她的救命恩人,況且,採虹姑娘出身名門,氣質高華,貌美如仙,非但武功高深莫測,就是一舉一動,也無不使萍兒深為欽慕,是以,她決心成全這段姻緣。
二人午時至此,採些山葉充饑後,看到林中溪水清澈見底,十分誘人,女人嗜潔,乃是天性、多日不沐、苦不堪言,二人遂商量,輪流著在溪水中沐浴,由一人負守望之責。
當萍兒浴罷,換采虹姑娘時,就發現了竺瑞青等四人來了,遠遠的,萍兒看到竺瑞青身旁又跟著一位妙齡少女,就不由醋火中燒,心中正思量著,該如何對付竺瑞青時,綠鸚鵡卻“喀喀”的叫了起來!
萍兒正在氣頭上,一聽大怒,立即拾起一顆石子,抖手擊出,那知,反被綠鸚鵡亮翅擊拍下來!
萍兒又氣又惱,回身至溪邊時,採虹姑娘已匆匆上岸,用黃衫裹住身子,萍兒一語未出,竺瑞青已進林來了,二人遂隱身矮灌木後!
採虹姑娘衣履不整,羞見竺瑞青,誰想,綠鸚鵡偏偏給她叫破,採虹姑娘一氣,遂運起九天罡氣,揚掌凌空將鳥兒吸住!
可是,她卻沒法阻止竺瑞青前來,遂含羞鑽在萍兒懷裡,萍兒靈機一動,遂將人皮面具取出戴上。
無巧不成書,竺瑞青一時竟認不出人皮面具是他原有之物,反厲言暍罵,萍兒本已怒不可遏,這一罵不啻火上加油。
於是,趁機大發雷霆,將竺瑞青罵得狗血灌頭,一洩胸中積憤,事後才以真面目相見。
如今,萍兒與採虹姑娘追逐離去,倒使竺瑞青寬心大放,且樂不可支,因為即得萍兒應允,他對採虹姑娘總算有了交待,日後左擁右抱,豈不盡齊人艷福。
竺瑞青心中一樂,身子也輕了,三兩個起落,已奔出林來!
卻見採虹姑娘、萍兒,正在與笑女互相問訊,他本還擔心萍兒與笑女會發生衝突,這一見三人有說有笑,更是歡欣無限!
曲劍舟本對萍兒的偽裝十分憤恨,一見是採虹姑娘,他的師父,也沒得說了,於是,一天烏雲,瞬息散盡。
就在這時,驀聽一聲厲嘯,劃空傳至,半晌工夫,一條黑衣人影,疾縱而至,臨近一看,來的竟是幽靈教中的齊天叟那老兒!
齊天叟朝竺瑞青抱拳一禮道:“竺公子,今奉島主之命,請公子雁盪赤壁一行,本島主赤壁下專候!”
竺瑞青一怔道:“龍老賊竟沒被毒死!”
齊天叟一笑道:“島主鴻福齊天,區區蛇毒,算得了什麼!公子是自行前去,還是由我齊天叟領路呢?”
竺瑞青朝採虹姑娘瞥了一眼,徵求她的意見。
採虹姑娘點點頭道:“也好!趁此時機會會他,叫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竺瑞青道:“你請吧!明夜子時必到!”
次日傍晚時分,竺瑞青等一行六人,已進入雁盪山腹,在一座疏林中,採虹姑娘將眾人喚住,道:“由此穿出疏林,就是雁盪赤壁入口,數日前,為營救萍姐,青哥,小妹曾到過,赤壁長達半裡,削壁饞崖,十分峻險,左右雙峰聳立,高刺入雲,就只有這一條出口,依小妹看,此去兇吉未卜,必須謀定而動,決不可鹵莽從事,青哥以為加何?”
竺瑞青道:“正該如此,依我的愚見,還是由我一人獨闖,虹妹領眾人在入口處相候!以便接應吧!”
採虹姑娘道:“不!龍老賊果負毒傷已愈,你不是他的敵手,應由小妹來對他!”
萍兒插口道:“青哥!我也要去!”
她這語未畢,曲劍舟又接口道:“人家請的是我們,誰該去,誰不該去,依我看全都進去,人多勢眾,縱然無大用,也可喊吶助助威!”
採虹姑娘微一蹩眉,道:“小舟,不准你多嘴!”
曲劍舟一嘟小嘴,道:“婆婆曾對我說,叫我日後武功有成,一要會會那龍老賊,我要先認識認識他的真面目。”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爭論半晌,不得要領,終於還是笑女打開圓場,她願意守在入口處接應,但卻必須再有一人相伴。
竺瑞青一聽大喜,遂著小黑子陪伴笑女守在入口處準備接應,有小黑子一人,千軍萬馬亦不足懼。
而余四人則分兩路從左右盪入,萍兒與採虹姑娘一路,竺瑞青則領著曲劍舟同行。
分派即定,採虹姑娘領著萍兒,當先離去,接著竺瑞青領著曲劍舟辭別笑女與小黑子,也跟著趁著夜色,直往出林。
來至林外,藉著月色微光,凝目一瞥,兩旁雙峰,高聳入雲,當中一道通路,寬有十來丈,石筍林立,又像是險谷,但卻已不見了採虹姑娘與萍兒。
竺瑞青藝高人膽大,毫不猶豫,領著曲劍舟直往裡盪!
深入半裡之地,隱隱已見前面不遠山壁阻路,驀聽一聲怪嘯,接著風聲颯然,一道金光,挾著“喔喔”刺耳怪聲,凌空瀉下。
竺瑞青取勢穩身一瞥,原來是那斷腿公子戈達!
卻見他金棒拄地,左手高舉那磨大金龜,狡滑的一笑,道:“你居然有種敢來,總算不錯!
竺瑞青深知對方,雖是個殘廢,武功內力,具都十分驚人,遂也不敢怠慢,暗中蓄勢以待,口中卻嘿嘿冷笑道:“有什麼不敢,縱然是虎穴龍潭,又奈我何?”
斷腿戈達一笑,道:“好大的口氣,不過,師叔已傳下令來,今夜暫不與你為敵,你請回吧!”
竺瑞青一怔,不知對方弄的什麼玄虛,可是採虹姑娘與萍兒已然先行進入,縱然龍升天自知不敵,先行隱退,好歹也要與採虹姑娘碰頭,一起離去,遂笑道:“少爺既來了,總得觀光觀光再走呀!”
斷腿公子戈達劍眉一軒,道:“好意叫你退去,你居然不知好歹,你難道以為當真有誰個怕你嗎?”
竺瑞青輕蔑的一笑,道:“怕不怕是另外回事,少爺既來了,就得瀏覽瀏覽,就憑你想嚇唬我,還辦不到。”
竺瑞青頓了一頓道:“說句不好聽的話,少爺還不恥與你這少了兩條腿的人動手過招,勝之不武,沒的讓人笑話,我竺瑞青欺侮弱小殘廢。”
斷腿公子戈達一聽,心肺欲炸,氣得半死,當下一聲激怒怪嘯,罵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自拉自唱,大言不慚,今夜本公子就讓你開開眼,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工夫!”
說畢,高舉的金龜一陣急急轉動,立即發出那“喔喔”刺耳怪聲,且越舞越急,越急則“喔喔”之聲越驚人!
竺瑞青聞聲知警,身處賊巢險地,卻也不敢過於大意,當下忙取出鐵血旗一抖,紅芒晃閃,已護住了身子!
斷腿公子戈達怪聲一笑道:“咎由自取,你怨得了誰?”
語吾未落,人已飛起,右手金龜,藉旋轉之力,挾電霆萬鉤之勢,猛撲而來!
竺瑞青曾與他匆匆交過一次手,知道他輕身提縱術極為了得,全依賴輕功之助,方能盡展其所長。
然而,若是不予硬接硬架,一味閃避,他反倒莫奈其何!所謂,以已之矛,攻彼之盾,竺瑞青一身所學,本就以不變應萬變為主,他又怎會舍長取短?
於是,趕忙晃身一閃,橫飄尋丈,口中卻風涼的只道:“先讓你一招!”
斷腿公子戈達一聽,不由大怒,可是身子卻無處藉力,只得順勢落地,金棒一點,二次又復飛去,追撲過去!
竺瑞青血旗揮動,入又退出八尺,叫道:“少爺已讓你兩招了!”
斷腿公子戈達又驚又怒,驚的是對方不知是有意,是無心,竟不與他對手過招,使他無法盡展所長,怒的是對方口頭佔了便宜,且出言刻薄異常,怎不使人怒憤萬分?
隨見斷腿公子戈達三次飛起,“鏗鏗鏗”凌空金棒擊龜,其聲錚鏘尖銳,刺耳貫心,十分驚人!
竺瑞青倉卒間,竟不由自主為其聲所懾,當他驚覺不妥時,眼前金光加電,呼嘯厲風已然迎面襲至。
竺瑞青心中一駭,左掌疾抬,血旗狂卷,然而他掌未及半,旗未全揮時,又已斜飄丈餘,仍然未曾接招!
卻聽他嘿嘿冷笑道:“小殘廢,少爺已然禮讓三招,再要不知好歹,那可是你自尋死身。”
斷腿公子戈達三撲三墜,已知對方窺破了他的短處,心中也不由一寒,當下陰陰一笑道:“本公子以為你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虛有其表,外強中乾的窩囊廢,連本公子一招也不敢接,還不給我滾出去!”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要我少爺滾,有這麼便宜事,你爬在地上給少爺磕頭,叫少爺祖宗也不行,除非你叫龍老賊親自求我,或許還有得商量!”
斷腿公子怒火如焚,哼了聲道:“那你就接招吧!”
一語未畢,已不顧一切的再次撲了上去!
竺瑞青雖已掌握對方弱點,可是一味閃躲,卻也不是事,於是,血旗一卷,晃東鑽西,竟施展開移形換位上乘輕功絕學,與對方遊鬥。
斷腿公子戈達雖少了兩條腿,且輕功也十分絕妙,但卻長於硬拚激鬥,越是遇到強猛的硬對頭,他越能盡其威風。
一旦遇到聰明機智,靈敏乖巧,而又可軟可硬,絕藝滿身的竺瑞青時,當真是無計可施。
只十數個招面,斷腿公子戈達已逼得落地十八次,鬧得手忙腳亂,氣喘吁吁!
因為他是個四肢不全的殘廢,竺瑞青真是不願傷他,要不他只要施展旗中挾掌蓋世絕學,盡有機會將他擊倒。
斷腿公子戈達一見竺瑞青不與他正面為敵,就知兇多吉少,僥倖對方一再手下留情,尚能支持二一,可是,他本是另有陰謀打算,豈能功敗垂成,於是,連忙一聲尖嘯,叫道:“茂亭兄,你怎麼啦!”
他這叫聲未畢,竺瑞青已覺二陣腥風,撲鼻而來,緊接著一道藍光,如驚虹電閃般,攔腰猛襲而至。
竺瑞青不必聽對方的叫聲,只要看到這挾著刺鼻腥風的藍光,就知是甘茂亭那毒蠍鞭!
而這人不用說當然是活 家,死對頭,甘茂亭來了!
竺瑞青側身一躍,斜縱兩丈七八,回首一瞥,場中現身的可不就是身形瘦長,尖臉削腮,一副陰險狡滑之相的甘茂亭!
他這裡突然躍身離場,並非畏懼甘茂亭那毒鞭,而是想察探暗中是否還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在。
其次則是看看隨他進入赤壁的曲劍舟的安危!
竺瑞青斂神靜氣,英目掠處,再不見有現身,可是,暗中是否有人,就不能確知。
而曲劍舟則遠在五六丈外,傍山而立,背靠一塊萬千峻峭巨石,小拳緊握,怒目凝向鬥場,顯然他也怒不可遏,只可惜人小力薄,無法相助。
竺瑞青見他背石而立,已去後顧之憂,心知此子刁鑽機警,當可放心得下,於是,怒目回視場中的甘茂亭!
竺瑞青之對甘茂亭,真可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之切骨,當年桂林城獨秀峰下,竺瑞青所遭受的一頓毒打,可不就是他甘茂亭領的頭,此為一恨。
事後,在馬家大院中,甘茂亭曾一而再的欲取他竺瑞青的性命,萍兒均曾將始末告他,這是二恨!
其後,邛睞山中,甘茂亭與爺爺外公,母親,祖孫三代,軟硬兼施,騙去了謁見武林異人的鐵血旗,且將他擊下萬丈懸崖,此恨刻骨銘心,似海更深!
五年後出山甘茂亭又強行欲娶他竺瑞青的妻子萍兒,事敗又假冒他的名義,以鐵血旗為標誌,四出姦姦採花,使其迭遭磨難,名譽大受污損。
這一連串的仇與恨,已填滿了竺瑞青的胸頭,使他喘不過氣來!
是以雁盪斷崖下的石洞中,竺瑞青含恨以蓋世摧枯拉朽掌打了甘茂亭一掌,將他擊出洞外,沒想他居然不死!
如今,又相逢了,竺瑞青那裡還忍耐得住,當真是痛心疾首,目眥欲裂,當下恨恨的一哼,道:“甘茂亭,你好命長啊!”
甘茂亭揚鞭一揮,跋扈異常的道:“廢話!甘少爺福大命大,臨危自有貴人搭救,想要我死,談何容易?倒是你這野小子,整天在死亡邊沿鬼門關口掙扎,總有一天命斷絕崖,別說總有一天,今天就叫你來得去不得!”
竺瑞青劍眉一軒,道:“甘茂亭,台州府衙還有一段公案,必須你親自去了案!”
甘茂亭仰首一聲哈哈大笑,道:“那**,若不是他見風得早,已然辭職下堂而去,甘茂亭早就將他一家都宰了,要你來擔心,你還是打點自己的後事吧!”
甘茂亭說著,朝那斷腿公子戈達一使眼色,一左一右,雙雙圍了上來。
竺瑞青聽說台州府台大人已然下堂而去,總算安心不少,要不然被甘茂亭這惡賊殺了他一家老小,那他竺瑞青可就罪孽深重!
這時,眼看二人一左一右圍了上來,心知二人欲合力對付他,以他二人的功力,比之人妖黃衫艷,與四怪二先生,當又略遜一籌。
人妖黃衫艷與四怪二先生合手聯攻,被竺瑞青殺得落花流水,險象環生,照理說,他應付眼前二人,定也是足足有餘。
可是,當時人妖黃衫艷事先獨力苦戰,既曾受傷,又已精疲力盡,武功自必銳減許多。
再加上四怪二先生手中又沒有兵刃,是以被竺瑞青旗掌兼施,殺得二人手足無措,汗流夾背。
如今,眼前二人,非但年輕力壯,手中兵雙且怪誕異常!
尤以甘茂亭毒蠍鞭上之毒,藍汪汪,亮閃閃,有如磷質鬼火,其毒無比,沾身即有性命之憂。
而斷腿公子戈達,雖少了兩條腿,卻毫不礙事,藉力使力,凌空襲擊,更是難防,手中一棒一龜,擊打起來“鏗鏗”震耳,金龜“喔喔”怪叫,則更擾人心煩,是以,竺瑞青對付他二人,反而不敢過於大意。
因為目下已進入賊人腹地,隨時都可能遭遇想像不到的危機,一旦失手,必罹千古恨。
竺瑞青一面暗中提足丹田真氣,運功護身,蓄勢以待,一面卻嘿聲冷笑道:“你們究欲加何 ?龍老賊呢?他既邀少爺前來,何不現身?”
斷腿戈達傑傑一聲怪笑,道:“怎麼?害怕了嗎?要怕就趁早滾出去,本公子仁義為懷,網開一面,放你逃生,再遲則恐不及矣!”
竺瑞青憤然道:“廢話,少爺只知道進來,不知道出去,你二人有什麼能耐,只管使出來吧 !龍老賊既然相邀,又龜縮不出,也不害臊!”
甘茂亭“呸!”了聲,道:“放屁,島主根本不恥與你為敵,你別盡往自己臉上貼金,今天縱然你想走,怕也沒那麼容易!”
甘茂亭口中喝叫著,已揮鞭當先搶玫,撲了過去,毒鞭起處,藍光電閃,腥風瀰漫,其勢誠銳不可當。
竺瑞青對其恨之切骨,在他面前豈肯示弱,當下血旗疾展,一揮一卷,竟來個硬碰硬架,疾朝毒鞭纏去。
同時,功凝左掌,準備速戰速決,以血旗夾掌罕世絕學,一兩招內,就將甘茂亭斃在旗掌之下,一洩塞陶怨憤。
竺瑞青血旗招數精奧怪絕,且迅捷異常,甘茂亭一時收手不及,竟被竺瑞青血旗卷個正著。
然而,他這掌未發,驀聽“鏗!”的一聲,震動心弦的金屬脆響,緊接著耀眼金光挾著“喔喔”!擾人怪響,與逼人厲風,迎頭襲至,其來勢,有如一座金山般,迎頭壓至,銳不可當!
竺瑞青血旗,恰好卷住甘茂亭的毒鞭!一時要想撤鞭回禦,已不可能,欲待抽身而退,亦已不及。
處此情形之下,竺瑞青只將準備擊向甘茂亭的摧枯拉朽掌,往空擊去,一挽當前危勢!
“嗡!”的一聲悶響,竺瑞青一掌,正好擊在那只磨大的金龜背上,將那斷腿公子戈達,又震得飛上半空。
他這摧枯拉朽掌,威猛無儔,蓋世無雙,中人無救,可是擊在這金龜背上,一點用也沒有,反趁了斷腿公子戈達的心願。
只見他,凌空無須轉折,身如肉珠般,凌空一旋,隨著金龜的墜勢,一個身子自然而然的倒轉過來,且較去勢更快的,二次又朝竺瑞青頭頂壓了下來,勢若雷霆萬鈞,較適纔更猛更疾!
竺瑞青一掌劈出,錯眼不見,金光又已迎頭襲至,正當其時,迎胸又覺一縷陰風勁氣,電射而至。
適纔,竺瑞青以迅捷加電的手法,一招卷住甘茂亭的毒鞭,心中本打著如意算盤,準備一掌將甘茂亭擊斃。
那知,事與願違,且弄巧成拙,這真是自搬石頭自打腳,反因此受困,一時竟有措手不及之感。
而這迎胸電射而至的一縷陰風勁,竺瑞青遇風就知是幽靈教,那威震大西南的“幽靈指!”
這當然是甘茂亭祈為,認為機不可失,趁勢而發,欲使竺瑞青上下難以兼顧,錯手失招落敗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生死闢頭,只見他猛一塌身,倏然矮了半截,蹲在地上,恰好避過迎胸的一指陰風勁氣。
緊接著,就地一旋,藉甘茂亭毒鞭與血旗相連的微力,往外旋出半個圓圈,危殆至極的又避過斷腿公子戈達凌空的一記猛襲。
“ !”的一聲震天價響,場中沙石紛飛,塵煙瀰漫。
斷腿公子戈達連人帶金龜,一時收勢不住,落在地上,將那亂石硬地,擊出一個半丈來寬的大坑。
這一記威勢之猛,可想而知,一個人要是被其擊中,那還了得,怕不被擊成一團肉餅才怪。
然而,斷腿公子戈達這麼一來,可也有得受了,竟被塵埃沙土,沾了一身,剎時變成一個泥人。
竺瑞青一旦脫險,可沒這閒暇去管這些,急急揮旗一抖,意欲震飛甘茂亭手中的毒蠍鞭。
左掌則凝聚功力,劈出一記摧枯拉朽掌!
甘茂亭曾嘗過摧枯拉朽掌的厲害滋味,一遇熱浪,心驚膽顫,那敢硬接,可是,手中毒蠍鞭,卻也是一件武林罕見的奇異兵刃,豈能容竺瑞青將它震飛,是以全力緊握,一面閃身趨避。
倉卒間,竺瑞青雖沒能如願將對方毒鞭震飛,可是,待到斷腿公子戈達二次凌空襲來時,總算好已將毒鞭拋開。
竺瑞青趕忙揮旗抵禦,血旗招展中,正好迎住那“喔喔!”怪響的磨大金龜,頓時戰在一起。
竺瑞青因對方是個四肢不全的殘廢人,他心中總有些不忍傷心,曾一再的對他手下留情。
那知,他留情,別人可不留情,每招攻來,全是製命的招數,就像非要將他置於死地不可般。
至此,竺瑞青心中不由大為惱怒,立即旗掌兼施,出手再也不肯容情,一連猛攻數招。
然而,這一次,斷腿公子戈達,有甘茂亭毒蠍鞭聯手合攻,左右牽制,竺瑞青雖說略佔上風,一時也難將二人擊敗。
因為對方二人的兵刃,全都怪異尋常,且招數精奧,一長一短,一高一低,配合得恰到好處。
甘茂亭毒鞭鞭上之毒,藍汪汪的其毒無比,竺瑞青不得不謹慎防範,而斷腿公子戈達金龜的“喔喔”怪叫聲,則更為擾人。
於是乎,雙方拚鬥了五七十招,竺瑞青仍然未能將二人擊敗,反而越戰越激烈,越來越緊張任何一方稍一大意,就有性命之憂。
此刻,場中旗影搖紅,倏東倏西,毒鞭呼呼,忽遠忽近;金龜“喔喔”,一會高一會低殺氣騰騰。
竺瑞青一時,雖不能將二人擊敗,仍然佔著上風,二人要想將他困住,卻也千難萬難。
竺瑞青一面與二人拚鬥,心中仍在想著採虹姑娘與萍兒,無門島島主龍升天要說不見,二人也該出來了!
何以不見現身?
他心中正思付著!
忽聽斷腿公子戈達又嘿聲冷笑道:“本公子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驚人能耐,原來也不過爾爾而己,就憑我哥兒倆,就將你逼住了,如若要多加個幫手,你還有命嗎?………
“本公子與你無 少恨,依本公子看,你還是趁早退出去吧!日後有機會咱們再見個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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