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赤壁亡魂b
竺端青被二人堵住,要說硬闖進去,自非難事,可是,還有曲劍舟隨在一旁,他總不能棄下他一人獨闖?
再者,斷腿公子戈達聲稱,龍升天已下令今夜不與他為敵,究不知他們故弄的什麼玄虛。
心想,暫時退出去也好,謀定再動,遂道:“既如此,待少爺與兩位姑娘招呼一聲!”
斷臘公子戈達一聽,金棒揚空一劈,聳聲大笑道:“本公子只說不與你為敵,可沒將那兩位姑娘包括在內!”
竺瑞青聞言就知事有蹺蹊,心中一沉,血旗一招,“狂風驟雨”盪開了甘茂亭毒鞭一記猛襲。
亮掌又將金龜擊得“嗡!”一聲悶響,怒聲喝間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斷腿公子戈達得意的揚眉一笑道:“這你還不懂嗎?我們目的請的是她兩,當然用你不著。”
接著,斷腿公子戈達哈哈大笑,道:“實告訴你吧!她兩人一位是茂亭兄的原配夫人,一位是本公子的未來媳婦,你嘛就乖乖的去做那哭笑二公婆的乘龍孫婿吧!”
竺瑞青一聽,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二人色心不死,笑的是二人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當下血旗疾展,哈哈大笑道:“你也不灑泡尿自已照照,就憑你這四肢不全的殘廢,居然也想做這美夢,簡直就叫做不要臉!………
“再說他,兩次紅燭高燒,身披吉服,未能成其好事,且險些送掉狗命,還想有第三次機會嗎?………”
“據我看,你們都是“襄王夢未圓,魂歸離恨天”,不信你們就等著瞧!”竺瑞青不恥與甘茂亭囉嗦,是以面對他說!
斷腿公子戈達與甘茂亭全都聽得怒不可遏,當下二人聯手,再次猛攻,毒鞭金龜,絕學頻施。
竺瑞青不慌不忙,氣納丹田沉穩化解,毫無破綻可尋,二人竟沒能將他逼退半步。
甘茂亭突地一聲猙獰,叫道:“小化子,告訴你好叫你死心,二位姑娘已然中伏,是島主關照不要傷你,你真要闖,那是你自尋死路!”
竺瑞青一聽,信以為真,心中大吃一驚,血旗夾掌,辣手頻施,旗尾激起風聲,“拍拍拍”一連數響,頓將二人逼退尋丈。
斷腿公子戈達一見發絕學,凌厲無前,就知單憑二人,實難將他阻住,當下一聲怪嘯。
嘯聲未已,從峰壁上一連飄下四條白衣人影,這來的竟是斷腿公子戈達身旁的四名白衣少女。
四名白太少女一落地,立即縱前,分四方將三人圍住,所立方位,恰是金、木、水、火四象之位。
四名少女非但身手敏捷,行動迅速,且人手一口亮光閃閃的寶劍,一看就知訓練有素,全非庸手。
竺瑞青一旦聽說採虹姑娘與萍兒已然中伏,早已痛心疾首,目眥欲裂,多添幾個人,在他又算得什麼?
他唯一號心的就只有曲劍舟,正待招呼曲劍舟先行退出,他也好衝闖進去,相救採虹姑娘與萍兒。
豈料,英目掠處,那巨石前,早巳不見了曲劍舟的影子,既沒聽他發出驚訊呼自不可能遇險。
可是,他不聲不響的倏忽不見,又會跑那裡去了?
曲劍舟人小膽大,是否已趁三人不備之際,偷偷掩進去了?還是他自知不該拖累竺瑞青,自行退出去了?
竺瑞青他這心忖未已,斷腿公子戈達與甘茂亭忽然雙雙自行停手,且施展輕功身法,腳不沾地的,朝他旋轉起來。
同時,週邊的四名少女也已發動,反方向旋轉起來。
竺瑞青邛崍山中,五年苦修,飽受南宮先生薰陶,對一切攻守陣式,卻也略窺門徑,懂得一二。
這時,他只看得一眼,已認出對方所施展的,正是兩儀四象陣,乃是一個極為精奧微妙的陣式!
竺瑞青面對六人,本沒放在眼裡,可是一旦被對方擺陣相困,他就知一時定難闖得進去。
驀地,眼前金光閃爍,卻已失去了藍光影子,細一凝目,甘茂亭已收起毒蠍鞭,手執一柄蛇形劍。
敢情,他這毒鞭,長有一丈五六,在陣中不便使用,一旦揮舞,很可能還傷了自己人。
竺瑞青這一見,心中大定,因為甘茂亭撤鞭換劍,無異是舍長取短,予人以可乘之機!
當下,竺瑞青疾若電閃般,血旗一揮,朝斷腿公子戈達襲去,他不襲擊甘茂亭,是先不讓他暴露弱點。
其次,他又想先試試這兩儀四象陣所具的威力!
斷腿公子戈達以金棒代足,卻也奔行如飛,他見血旗襲來,龜頭一擺,斜劃而出,身子卻毫不稍停的縱了過去。
竺瑞青血旗一招未畢,斷腿公子戈達人影已杳,驀覺冷氣陰森,一道銀虹,已劈面射至。
這突然攻至的,竟是週邊的白衣少女。
竺瑞青倉卒間,沒想到來敵這般快捷,心中一凜,急使“旱地拔蔥”身法,騰身直縱而起。
那銀虹劍鋒,霍地從他腳底掠過,這還是那白衣少女,劍上造詣欠深,要不然他就得當場掛採。
然而,這還不算,他方驚險的避過一劍,又是一劍襲至,一劍接一劍,直待蛇形劍一招攻畢,方容他緩得一口氣。
竺瑞青雊識得對方這兩儀四象陣,卻沒料到其中竟有這般威厲玄奧,他只攻出一招,霎忽之間,他卻接了六人每人一招!
而且對方六人,左右穿插,俱都向他想像不到的部位襲來,且首尾相連,互相呼應果然非同小可。
一時間,竟使他手足失措,迭遇險招。
至此,竺瑞青那裡還敢大意,當下一聲長嘯,聲如龍吟,血旗一招“旌旗招展”,旗影如火,紅芒暴射!
血旗施威,究竟非同凡響,只一招頓挽險勢!
可是,對方六人,卻如潮水般,倏進倏退,忽東忽西,越攻越緊,將他緊緊困在核心。
竺瑞青一時卻也不易衝出。
瞬息工夫,已然拚拆了三數十招,竺瑞青每攻出一招,必遭至六招猛襲,尤以斷腿公子戈達的金龜,來勢兇猛,不易抗禦。
至此,竺瑞青心中不禁寒意直冒,他本以為,對方縱然集六人之力,他也不至於就會受困落敗!
誰料,對方竟擺陣相困,而這陣式,似較他所知,更為玄妙,千變萬化,竟使他失去了目標於對象。
是以,越戰越危,也越戰越險!
忽聽斷腿公子戈達叫道:“野小子,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竺瑞青本是心高氣傲之人,適纔他有退意,倒不是怕了什麼,而是為曲劍舟一人著想。
如今,曲劍舟已然不知去向,兇吉未卜,再加聽說採虹姑娘與萍兒已然中伏,他豈背就此退走?
縱然明知此去有死無生,他也要捨命拚上一拚。
竺瑞青對斷腿公子戈達的喝叫,理也不理,卻一心尋找陣式中的破綻,以便衝出陣。
忽地,他覺出六人中,只有甘茂亭一人的劍勢,每到緊要關頭,就自然而然的緩了下來。要訝他有心相讓,竺瑞青是死也不肯相信的,因為甘茂亭對他恨之切骨,恨不能一劍將他劈為兩手,豈肯相讓,若說他功力不濟,也不盡然,憑甘茂亭的一身武功造詣,會比四名白衣少女還差嗎 ?不!
就是斷腿公子戈達,也不會比他強到那去!
然而,何以他一人劍出無力?
竺瑞青氣納丹田,沉穩化解,又看了半晌,終於被他看出了端倪,尋找到了漏洞破綻。
他已看出,甘茂亭對此陣中的精奧微妙之處,還不能全部領會,所踏步門方位,俱都不如四名少女的來得靈俐純熟。
他那裡知道,斷腿公子戈達來自大漠天山,而甘茂亭卻是鬼婆婆門下,他之加入此陣,只不過幾天功夫,自是難以全部領悟,運用自如。
竺瑞青這一發現,不由大喜,頓時“拍拍!”猛攻出兩招,盪開攻來兵醜,待到甘茂亭蛇形劍刺來時,他卻不閃不避,猛施絕學,摧枯拉朽掌,認准甘茂亭所欲縱去的方向,一掌劈去!
甘茂亭本是斷腿公子戈達拉來湊數之人,一遇熱浪,心中就不禁發慌,如若他仍然依原勢轉動,自會有人從旁攻擊,讓他避過這一掌,可是,他那知個中奧妙,心中一慌,劍緩步滯,反而闖進了熱浪風圈!
眼看就要傷在竺瑞青掌下。
斷腿公子戈達一見大驚,金龜疾襲,金棒橫飛,千鈞一髮之際,將甘茂亭橫裡推了開去。
危乎其危的避過了竺瑞青的一掌猛擊。
竺瑞青並不指望這一掌真能傷他,只想一亂陣勢,一見湊功,那敢怠慢,趁陣勢尚未合圍之際,血旗狂揮怒卷,絕學連施。
竺瑞青旗招出自武林異人南宮先生所授,何等了得,激怒之下,使發開來,更見威厲!
血影晃閃中,三招未滿,已聽一聲驚痛慘 ,一名白衣少女已被擊中胸脯,翻跌出三丈來遠。
緊接著又是一名白衣少女,被竺瑞青血旗卷得飛上半空,連同少女的驚叫聲,破空飛去。
眨眼之間,竺瑞青連斃二女。
這麼一來,陣勢再也連不起來!
竺瑞青血旗怒展中!
忽聽斷腿公子戈達叫道:“茂亭兄!你到那裡去?”
竺瑞青掉首望去,卻見甘茂亭有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般,急急縱逃,一轉兩轉,已隱沒於林立的石筍中!
對斷腿公子戈達的呼喚,理也不理,連頭也不回。
竺瑞青哈哈大笑,道:“蛇鼠一窩,你以為他是好人嗎?”
斷腿公子戈達似也知不是竺瑞青的對手,猛攻兩招,立即躍出場外,追著甘茂亭,鼠竄而去。
竺瑞青欲待追趕,卻被那兩名白衣少女,雙劍死死抵住,心中大怒,正待將二人擊退!
驀聽一陣譁然轟叫,驚天動地,山鳴谷應!
竺瑞青一怔循聲望去,赤壁下冒起了一片紅光,將那光整平滑加鏡的赤壁,照得亮加白晝。
竺瑞青一愕未已,兩名白衣少女已然抽身退下,逃之夭夭!
竺瑞青不知是何事故,但他稍一琢磨,已意識到赤壁下定有事故發生,當下毫不遲疑,立即縱身往赤壁奔去。
少時,已逐漸接近,那明亮加晝的火光,同時,也可清楚的看到,那寸草不生,平滑如鏡的赤壁。
這一路進入,竺瑞青沒發現一個人,而且,經過適纔那陣驚天動地的嘩叫後,一直靜寂如死,鴉雀無聲!
竺瑞青心知那耀眼的光火下,決不會沒有人,於是,越是接近,他則越得小心,掩身而進。
又再進入三四丈後,竺瑞青從一石筍後,探頭往外一瞥,卻見石壁下堆著一堆堆的巨石堆。
石堆中彈漫著一層淡淡的粉紅色煙霧,而那火光卻不知打從何處射出,一點燈影也看不見。
竺瑞青一旦看清當前情景,心中就不禁悚然一驚,這分明是武鄉侯諸葛亮的七燈八卦陣!
此陣千變萬化,奧妙異常,誠然不可輕視。
竺瑞青雖識得此陣,卻也只略窺皮毛,要說到破解此陣,他是想也不敢想,至此,對其中之變化,也是一竅不通!
可是,採虹姑娘與萍兒,要說真的中伏,當是被困在此陣中無疑,他也不能坐視不救?
一想及此,竺瑞青心中既驚又駭,驚的是龍升天手下,居然也有這種奇人異士,竟擺出這麼個奧妙的陣式來!
駭的是,自己沒有能力破解此陣,不知該怎麼樣營救採虹姑娘與萍兒二人脫險!就在他又驚又駭,六神無主之際。
忽見那淡淡的粉紅色煙霧中,冒出了兩朵蕈狀氤氳氣體,一紅一黃,俱都有圓桌面那麼大。
這兩團氤氳氣團,繼續的島島上升,一會工夫,已同時冒出粉紅色煙霧,兩三丈高下。
就在這時,那紅色氣團,倏地化作一條火龍,張牙舞爪,兇猛萬分的,疾朝黃色氣團撲去。
雙方距離,約有三丈來遠,那火龍尚未撲近,那黃色氣團亦已散開,霎忽之間,也幻化成一只碩大無朋的鳳凰,兩翼橫張,往火龍迎了上去!
這些個變化,俱都迅捷異常,全都不過眨眼間的工夫,隨見那一紅一黃兩朵氣團,已然懸空翻滾,互相撲擊。
這兩團氣團,真像是一條火龍,與一條金色鳳凰,在翻滾拚鬥般,再襯以下面的粉紅色煙霧,端的蔚為奮觀。
竺瑞青有生以來,何曾見過這般奇妙的事情,就是聽也未聽訝過,一時只看得目瞪口呆,繞舌難下。
約有一盞熱茶工夫,雙方一來一往,竟然兇猛至極,卻也爭執不下,一時也難分軒輊。
那條火龍,久戰不下,似乎大為惱怒,突發神威,那紅雲剎時變得紅如鮮血,有如一條血龍般。
加此一來,立將那鳳凰擊得頻頻後退,且逐漸的低了下來!
就在這時,粉紅色煙霧瀰漫的石堆中,立即暴起一陣暍采聲,聲響如雷,山鳴谷應,久久不絕。
竺瑞青聞聲頓時驚覺,這原來是兩個人在拚鬥內功!
在竺瑞青的心目中,採虹姑娘神功蓋世,內功修為已臻三花聚頂,五氣朝陽的最高境界,有這等神妙的功夫,自是可能的事。
然而,對方什麼人,居然也有這般高深的內家功力?這人是誰,難道會是無門島島主龍升天?
竺瑞青從這如雷掌聲來揣測,分明是對方的人佔了優勢,若然這當真是龍升天與採虹姑娘在拚鬥內功,這豈不更驚人?
龍升天的功力會得比採虹姑娘還要高?
竺瑞青心付未已,那鳳凰已被血龍壓得低下尋丈高,且逐漸的變小,氤氳氣體也越來越淡!
反之,那血龍卻越來越大,其色彩也越來越鮮豔,而采聲更是響不絕耳,越來越驚人。
竺瑞青雖不能親見是什麼人,但卻已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使他意識到那黃色鳳凰,就是採虹姑娘的化身。
眼看採虹姑娘落了下風,他心中怎能不著急,當下不顧一切的飛身躍出,直往陣中闖去。
進得陣中,竺瑞青循著石堆,一轉兩轉,越是深入,粉紅色煙霧也越來越濃厚,幾至三數步即難以視物!
陣外看那煙霧,稀稀薄薄,想不到陣中恰好相反。
至此,竺瑞青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突地,採虹加雷,又復暴起,似較適纔更為興奮!如若那只鳳凰,果然是採虹姑娘的話,此刻定然危殆萬分。
竺瑞青因視線不能及遠,腳下已緩了下來,聞采聲不禁心焦加焚,當下那顧得什麼危險,立即騰身躍去!
“嘩啦!”一聲,竺瑞青竟撞在一堆石堆上,尚幸他雙掌前伸,未曾受傷,可是縱勢太猛,雙掌上也隱隱作痛!
驀地,一股極強極猛的勁風,挾雷霆萬鈞之勢,迎頭壓至!
竺瑞青一驚,橫身疾閃,平飄丈餘!電光石火般,已撤出鐵血旗,護住身子,凝目搜尋敵人。
正當其時,眼前突地一亮,霍然開朗,露出三丈來寬一個空間,隨聽風聲颯然,一道紅影,直瀉而落!
及地一看,原來是身披紅衫,手執烏光枴杖的幽靈教教主,鬼婆婆沙素靈。立聽她陰陰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又是你,這才真叫做 家路窄,多少門戶你不走,偏偏闖本教主這死門絕戶!………”
“日前,本教主本以為採虹姑娘是圓圓仙姑的門下,武功定然非同小可,誰想,竟非金龜老人的敵手,竟被金老神龍真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金龜老人”之名,在竺瑞青耳中,可真是聽也沒聽說過,其武功竟能比採虹姑娘為高,能不使人大感驚駭?
可是,打從“金龜”這兩個字來揣測,定是斷腿公子戈達的師父無異,因為使他的是金龜,定是金龜老人當年成名兵刃!
竺瑞青心中掛念著採虹姑娘的安危,不禁衝口而出問道:“他們在那裡比鬥?”
鬼婆婆傑傑一笑,道:“你管別人幹什麼?你我當日一戰,未分勝負,此刻正好一決高下,勝得了本教主手中枴杖,放你一條生路!………”
“勝不了呢?”
“廢話!那是你注定短命!”
竺瑞青輕輕一笑道:“龍老賊不是有令,今夜不與我姓竺的為敵嗎?”他此說,並非害怕對方厲害,而是想一探實。”
鬼婆婆裂嘴獰笑道:“不錯,在陣外誰也不與你為敵,可是,龍島主卻也另有令諭,你知道嗎?無故闖陣者死!”
竺瑞青哈哈朗然一笑,道:“教主閣下,你不是說,如若在下贏了,教主閣下就放在下一條生路嗎?在下又怎會死呢?”
鬼婆婆道:“當然,本教主的死門絕戶,放你活命,可是,你若無能出不了此陣,最後豈非仍然難逃一死?”
竺瑞青不屑的一聲冷笑,道:“原來教主閣下這放我一條生路,只是冠冕的漂亮話,說說而已,身為一教之主,居然有臉講得出口!”
鬼婆婆臉上一熱,黃牙一咬,道:“好,你小子真要贏得了本教主手中枴杖,本教主就領你出陣!”
當日黃花谷中,鬼婆婆與竺瑞青一戰,各有所長,難分勝負,但他鬼婆婆卻穩穩的佔著上風。
雖說當日自己這一面,人多勢眾,竺瑞青孤立無援,可是,今日被困陣中,與當日又有何區別?
是以,鬼婆婆敢說此大話,他認為縱然不能穩操勝算,卻也決不致落敗,輸在對方手下。
卻聽竺瑞青道:“不必,在下既能闖進陣來,自有辦法出陣,如今,在下和教主閣下打個賭注,在下若是敗在教主閣下的杖下,項上人頭奉送,決無二詞,而教主閣下不幸讓了在下一招半式,只請領路人陣,在下就感激不盡!”
鬼婆婆一聽,大喜應道:“好!君子一言!”
竺瑞青立即接口道:“快馬一鞭!”
鬼婆婆自以為佔盡便宜,殊不知她卻上了大當。
竺瑞青說:他自己敗了,人頭奉上,但卻指明要敗在對方枴杖下,而對方只要輸了一招半式 !就得領他人陣。
倉卒間,鬼婆婆那想到竺瑞青這般鬼精靈,當下厲聲一喝,“看招!”枴杖疾發如風,橫掃而至。
這一招,名為“橫掃五嶽”,招出狂 驟起,威不可當!
竺瑞青不再答話,一聲長嘯,揮旗疾襲,紅芒晃閃中,不退反進,身如行雲流水,反朝鬼婆婆襲去。
鬼婆婆沒料竺瑞青如此好膽,竟然以快打快,以攻止攻,來個硬拚硬上,若非自以為穩操勝券,誰敢!
當下一聲尖笑,烏光枴杖招化游龍吐珠,一抽一遞,正好避過竺瑞青的血旗,反朝他胸前點去!
他這變招快捷,竺瑞青身手更快,血旗一卷,身形已藉勢飛起,凌空探掌,拍出一記摧枯拉朽掌。
鬼婆婆方覺眼前紅芒一晃而逝,頓覺熱浪澎拜逼人,心中不禁一凜,竺瑞青數日不見,似較日前黃花谷中靈便威猛得多?慌不迭抽身橫閃,平飄八尺,回杖一記“神龍擺尾”,正好迎向竺瑞青凌空而落的身子。
竺瑞青猛一提,又復拔身縱起半丈,血旗再展,絕學猛施,雙方都在萬分驚險中,尋找對方的破綻。
剎時間,已然對拆了二三十回合,可真是越戰越猛,越來越激烈,真可說是一場龍爭虎鬥!
因為雙方都是長兵刃,且都是以猛攻猛,以快打快,誰也不敢稍事大意,一旦微有疏忽,即可能有性命之憂。
但聽風聲“呼呼”“拍拍”,四周潛力激盪,原本只三丈寬的空間,這時已變成五丈來寬,露出了兩三堆石堆。瞬息後,雙方已拚拆了近百招!
X X X
鬼婆婆黃花谷中一戰,雖未能將竺瑞青擊敗,卻穩穩的掌握住先手上風,可是,今天恰得其反,非但未能搶到上風,且被竺瑞青旗中夾掌,罕世絕學,逼得連連後退,心中不禁大駭!
他那知,竺瑞青於黃花谷中,正值元陽初洩未復之際,武功內力具都大為銳減,自非其敵!
如今,竺瑞青非但精元已復,且因採虹姑娘與萍兒被困陣中,兇吉末卜,他那得不全力而拚?
於是,又拚了十數回合,鬼婆婆又被逼得退了三步,且感縛手縛腳,險象環生,眼看就要落敗!
這其間,她也曾一再以威名震慴大西南的“幽靈指”,加以擊敵,但卻那裡及得摧枯拉朽掌的威勢無儔?
竺瑞青旗掌施威,已逐漸的將鬼婆婆枴杖逼住,遂笑道:“教主閣下,你現在可以認輸了吧……”
豈料,他這一語未畢!
倏聽采聲雷動,震耳欲聾!
竺瑞青聞聲,神驚色變!他這一分心,難免旗滯身緩!
鬼婆婆何等厲害,呼吸間的喘息,足可顛倒乾坤,轉敗為勝,她豈肯錯過這稍縱即逝的唯一良機?
當下絕學猛展,杖指齊出,利時狂 怒卷,陰風如電!
竺瑞青一驚未已,左肘上一寒,頓時五指鉤縮,有加一只佛手鬼爪,動也休想動得分毫!
竺瑞青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心知是著了鬼婆婆的獨門陰功,幽靈指暗算,尚幸沒點中穴道,當下暴退丈餘,凝神戒備。
鬼婆婆一招得手,並未追擊,狂妄的一聲怪笑道:“看看是你認輸,還是本教主認輸,哼,乖乖的動手自決了吧!”
竺瑞青眼看左手形成鬼爪,用手一觸,僵硬冷冰,就像是身外之物般,心中大為驚恐,聞言定了神,道:“在下只著了閣下的暗算,何能就算敗,且非敗在教主閣下的杖下,閣下怎能逼人履行諾言?”
鬼婆婆一聽勃然大怒道:“你是還要再比!”
竺瑞青道:“自然!”
鬼婆婆獰笑一聲,道:“好!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叫你死得心服口服,接招!”
她適纔被逼落下風,對方那滾滾熱浪的摧枯拉朽掌,不能說沒有功勞,如此左掌受製,摧枯拉朽掌已無法施展,還怕他什麼!
是以立即揮杖猛攻。
竺瑞青左掌受製,也自知難以可與對方抗衡,可是,他總不能白白的犧牲一條可貴的生命!
是以不得不帶傷負偶頑抗,出奇制勝,眼看鬼婆婆杖指齊施,猛攻而至,只得以獨臂揮動血旗,一味堅守,先穩住自己的陣勢!
鬼婆婆一見他只守不攻,抵死頑抗,心中更為惱怒,此刻的她,已然穩穩的站在有利的一面。
尤其是竺瑞青最具 勢的摧枯拉朽掌,已然不能使發,更使她消除了一切的顧忌,於是,再不設防,放膽猛攻。
而口中且冷嘲熱諷笑道:“姓竺的,閻王注定你三更死,休想活著到天明,我看你還是省省,少費點氣力,這就是你葬身之地了,你難道還想活著出陣嗎?”
竺瑞青充耳不聞,理也不去理地,只揮舞著血旗,牢牢的守住門戶,絲毫不敢鬆懈。
時至如今,若然再有稍稍有所差錯,就有性命之憂,這那裡還能再開玩笑,可是,他的腦裡,卻在急遽打滾似的轉動著,思索敗中取勝的計策!
而他的雙眼,卻瞪得如銅鈴般,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鬼婆婆的一招一式,一方面尋找對方的破綻。
另一方面則是想怎麼樣運用他那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的至高無上心法,奮謀取勝!
就這樣,一個毫無顧忌的猛攻,一個則萬分謹慎的堅守,半晌工夫,又拆解了二三十招。
此刻,竺瑞青越守越沉穩,鬼婆婆則越攻越惱怒,她本是一教之主,大西南一帶極負盛名。
六年前,她幽靈指練成之際,也曾西上邛崍,意欲尋找武林異人南宮先生一次勝負,於山中幾達一年之久,遍尋不遇。
在他心中以為,若非南宮先生已然逝世,就是怕了他的幽靈指,是以出山後,創立幽靈教,東山再起。
那知,南宮先生非但未曾逝世,且還調教出這麼個出色的門人出來,她竟連別人一個門人也戰不下。
而且還是在別人受傷之後,能不使她大感羞愧不已!
惱羞成怒,則怒上加怒,這麼一來,鬼婆婆當真是白發怒張,目眥眥裂,立即運足渾身功力,凝集杖指上,猛攻狂撲!
正當其時,倏聽一陣嘯然大叫,叫聲中夾雜了驚駭尖呼!鬼婆婆聞聲一凜,攻勢不由自主的緩了一緩。
因為這嘯然驚呼駭叫,代表著他方的勝負,也關係著他們事情的成功與失敗,這可比竺瑞青一人的性命,重要得多。
自是難免使她分心,說起來這次雁盪聚會主腦人物之一。
竺瑞青雖聞嘯聲震耳,卻不敢分心去聽,惟恐再次被鬼婆婆趁虛而入,這豈不大糟了嗎?
隨見鬼婆婆攻勢一緩,神色微變,心中暗奇,豎耳一聽,譁然駭叫聲,卻越來越驚人!
竺瑞青一聽,心中不由大喜,原因是對方的人如此驚駭呼叫,自然是反落下風,甚至已敗下陣來!
他這心忖未已,又聽一聲尖厲的刺耳長哨,哨音未畢,陣中光亮頓失,霎時間,眼前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就在這光變暗交替的剎那之間,竺瑞青已掌握住充分有利的機會,頓時發揮他那以靜製動的無上威力。
他一雙英目,本就沒離開過鬼婆婆的前後,此刻立即認准方向,趁勢揮旗反攻,一招旗中絕學“血旗飛虹”,突破厲風杖影,猛攻上去!
鬼婆婆一聽尖厲哨音,已然心驚肉跳,魂不附體,此時此刻,那想到竺瑞青會得突然揮旗反攻,變生頃刻一時當真閘得手忙腳亂,拚命招架!
然而,她這一招尚未接下,驀覺身後一股如火熱浪,猛襲而至!
鬼婆婆這一驚,不禁亡魂直冒,肝膽俱裂!
原因是雖在暗黑加墨的陣中,可是眼前明明晃閃著血旗耀眼刺目的血影紅芒,身後怎會又卷來一陣熱浪煞風?
難道南宮先生又派遣了一個門人下山,相助竺瑞青?
鬼婆婆一驚未發,驟然腰背受敵,她深知竺瑞青一桿鐵血旗,旗招凌厲無匹,決不能輕視。
鬼婆婆只得先行架過血旗,再設法對付身後之人!
鬼婆婆心中雖在思忖著,身手卻沒敢稍事停滯,枴杖一揮,杖影藏身,已避過了血旗一招絕學猛擊。
可是,身後熱浪,已加排山倒海般襲至後心,倉卒間,鬼婆婆那顧得什麼身後地位,當下就勢一個懶驢打滾,連翻帶滾,避出丈許開外!
然而,當她止住滾招,竟欲躍起身來時,倏覺右腿自膝以下,已不聽使喚,用手一摸,滾燙如火,一驚魂飛!
卻聽竺瑞青嘿嘿一聲冷笑道:“怎麼樣!教主閣下,承蒙你讓了一招,依照諾言,你就必須領在下入陣,卻因為你剛才也擊中在下一記,我們算扯平,假如你教主閣下願意的話,我們再比過,在下傷了一隻手,教主閣下則傷了一條腿,現在誰也沒佔便宜!”
鬼婆婆厲聲怪叫道:“無恥小輩,以二戰一,且愉施暗襲,算得什麼好漢!”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以二戰一,也虧你教主閣下說得出口,這只是在下聲東擊西的小小計策吧了!你不看,鐵血旗被你枴杖一架,就震開了,還睡在那邊呢?”
原來,竺瑞青把握住那眨眼即逝的機會,運足功力,揮旗攻出一招“血旗飛虹”,就在血旗如電襲向對方的剎那!
竺瑞青倏然撒手,同時藉那血影旗風的吸引掩飾,反繞身縱到鬼婆婆身後,加以襲擊。
以蓋世無儔的摧枯拉朽掌,終於一掌將鬼婆婆擊傷倒地。
鬼婆婆聽他說畢,還不十分相信,扭頭一瞥,那紅芒耀眼的“鐵血旗”,果然是躺在一邊。
鬼婆婆一旦證實揣測錯誤,不禁又羞又怒,當下恨恨的道:“兩人都受了傷,只能算扯平,當然得再比過。”
竺瑞青飄身拾起鐵血旗,道:“在下也是這麼說,不過,在下不得不聲明一聲,在下這摧枯拉朽掌,中人即傷入肌骨,且逐漸擴展漫延,十分厲害,時間越長則傷勢越重,一旦救治不當則餘患終生,教主閣下自己斟酌斟酌吧!”
摧枯拉朽掌之厲害,聞名寰宇,鬼婆婆那有不知之理,只因一時氣憤,未曾想及,一經竺瑞青提起,怎不大駭?
頓時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竺瑞青一見她默然不語,立即接著道:“其實,教主閣下肯通融,在下要求也並不過份,只要教主閣下領路入陣,在下立即為教主閣下療此掌傷!”
當年,無門島島主龍升天,因為此掌傷,療治欠當,一直拖了近三十年,始終沒有治好!
最後,還是竺瑞青不明就理,以摧枯拉朽掌為他療治好的,這事他鬼婆婆知道得最詳細。
隨後,人妖黃衫艷練的陰陽無極氣功,本可療治此掌傷,偏偏又被龍升天無緣無故的打跑了。
如今,身受掌傷,除非請竺瑞青以摧枯拉朽掌治外,似乎別無他途,若不及時治癒,後果誠然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實無妙策,唯有忍辱倫生。
鬼婆婆終於一咬牙,道:“好!本教主今夜認栽,就依你吧!不過日後相遇,你當心就是!”
鬼婆婆雖是黑道妖婦,卻也是極負盛名的一教之主,說話自然算數!竺瑞青一聽,立郎微笑著走近前去,伸出左掌,道:“當然,教主閣下還得先為在下松松這只手掌,方能為教主閣下療傷,是不!這樣實在太不雅觀。”
竺瑞青此刻右手執著“鐵血旗”,似乎只有左手方能為她療傷,換句話說,鬼婆婆不先替他解去這幽靈指傷,他也不能為對方療傷!
鬼婆婆恨恨的罵道:“好狡滑的小子,你以後別落到本教主手中!”
說著,鬼婆婆如柴瘦指,連點竺瑞青左手脈處,經她這一連數點,竺瑞青左手頓時冰凍全消,恢復原狀。
竺瑞青也就不加猶豫的以摧枯拉朽掌,懸空輕引拍打鬼婆婆右膝傷處。
說玄妙也真玄妙,本是受此掌的傷,經此掌輕拍後,竟將傷處熱毒,反逼了出來,雙方均已痊癒!
鬼婆婆果然不失信,竟也將竺瑞青領進陣去!
不過,在她以為,竺瑞青只要不出陣,遲早總難逃一死!
竺瑞青緊隨鬼婆婆身後,摸著黑,在陣中左彎右轉,約有頓飯工夫,已轉得他昏頭轉向,那裡還分辨得出東南西北。
就在此際,忽聽鬼婆婆說道:“快到了,再前行十五步,往左轉,走七步,就已踏入此陣中央地帶,本教主只能領你至此,祝你好運,但願不要再錯入本教主的死門絕戶!屆時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說畢,鬼婆婆掉頭就走,轉眼失其蹤影!
竺瑞青眼送鬼婆婆紅影清失,定了定神,立即凝神靜氣,蓄勢戒備,眼觀四方,耳聽八面,謹慎小心的踏步前行,心中則默默的數著步子!
一、二、三、四………十四!十五。
竺瑞青至此立定身形,豎耳聽了一陣,適纔,陣中歡呼聲與驚叫聲,一陣如雷震耳,就像隱藏著千萬萬馬似的。
可是,隨著鬼婆婆彎彎曲曲,進進退退的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竺瑞青他那知,隨時隨地,都有上百只眼睛共同在注視著他,只他不能看到別人罷了!
依照鬼婆婆的話,竺瑞青往左轉,又向前走去,剛剛走得一步,正前方三四丈遠,立即看到一燈如豆!
那燈閃著淒涼孤獨,陰森恐怖的幽黯藍光,又像是鬼火一般。
竺瑞青一經看到這藍光,就知果然已進入陣中,心頭大喜,立即繼續走去!
每當他踏前一步,眼中又出現了一盞藍色幽黯的燈光,七步走完,眼前絲毫不差的出現了七盞藍色幽黯燈光。
一字排著,燈與燈間的距離,不過相去三尺左右,可是,他卻不能一次看到兩盞燈光的出現至此,竺瑞青心中不得不暗暗欽服此陣中的玄奧精妙,是加此的不可想像,然而,他仍然看不到一絲人影!
這就像進入一個荒蕪無入的墳場墓地,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竺瑞青來至此地,已知走錯一步,就可能陷身險地,一時他反倒茫然不知所措,對方的人不見,採虹姑娘與萍兒也不見。
約有一盞茶工夫,仍不見有何動靜,終於,竺瑞青忍無可忍,因為他總不能死呆呆的站著,空耗時間,他想:
“自己至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呆站著又算什麼!”
心想畢,毅然踏步向前!
他也就剛剛走得一步,二次抬腳尚未沾地,身前已覺一陣陰風襲至,這陣陰風,並不像是人所發,而是本來就有這滾滾陰風,是他往這陰風陣中闖去般!
然而,他適纔站在一步外,竟然絲毫不覺,能不使人大感驚詫!
也就在這同一時刻,竺瑞青耳中已聽到一聲陰側側,冷森森的猙獰奸笑,然後道:“何方鼠輩,竟敢闖老夫七燈八卦陣,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還不從速與老夫滾出去!”
竺瑞青一聽這聲昔,似從半天雲中傳下來般,但卻如此陌生,從沒聽過,心知必是鬼婆婆口中那位金龜老人所發!
竺瑞青好不容易進得陣來,豈肯退出,當下也不答話,又復踏前了一步,心道:“我倒偏要看看你這陣中有多麼厲害!”
他這方跨上一步!
立聽那猙獰陰笑聲厲喝,道:“鼠輩大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叫你知道厲害!”
喝聲未落,竺瑞青立覺身前陰風更為凜列,怒卷如潮,寒冷若冰,若是換了個人,怕不當場凍殭。
尚幸竺瑞青功力高深,且因練摧枯拉朽掌,曾於邛崍山中,臥冰百日,飽受風霜磨練,是以最不怕冷。
竺瑞青一見寒風轉冽,不懼反笑,一聲長笑聲中,仍然絲毫不加猶豫的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他這越是深入,越覺陰風凜冽驚人,冰寒砭骨,冷不可當,就像跌入萬丈冰窖一樣。
至此,竺瑞青也感到有點承受不住,血脈也有些凝結,難以運行的感覺,心中大吃一驚。
可是,竺瑞青雙眼所及,三丈外那七盞鬼火般幽暗燈光,仍然閃閃的冒著藍焰,火苗絲毫不見幌動,那裡是有風的跡象。
這一發現,竺瑞青心中大定,立即騰身疾縱,相去不過三丈之遙,輕輕一縱,已闖過如飄凜冽陰風。
落地時,身前果然一絲風息也沒有!且和暖如春,就像是從冰天雪地的塞外,突然來到鶯飛草長的江南般!
這陣中的玄奧,當真難以言述。
竺瑞青身形剛穩,即聽一聲驚“咦!”
緊接著又聽一聲驚喜歡叫:“青哥哥!青哥哥!快來!”
竺瑞青聞聲就知道萍兒的聲音,趕忙循聲尋去。
即見兩丈外,萍兒盤坐在一塊堅立的大青板後面,一掌抵住青石板,另一掌正朝他急急招手。
但卻不見採虹姑娘的影子。
竺瑞青眼看萍兒,一掌抵住青石板,內中定有原因,既已發現了萍兒,採虹姑娘定也不遠。
於是,竺瑞青騰身一縱,飄然落在萍兒身側,剛想開口相詢,萍兒已急急搖手相阻。
竺瑞青一愕,卻見萍兒已然闔目凝神,似乎正在提足渾身功力,全神貫注,與什麼人拚鬥內力般。
可是,萍兒手掌所抵處,卻是一塊直豎的大青石,難道地與這大青石板有什麼過不去,還是青石板後面有敵人?
竺瑞青有心想先察看四周一遍,再作打算!
然而,眼看萍兒額汗頻冒,臉上神色倏青倏白,彷彿還受了嚴重的內傷,那裡放心得下。
當下微一提氣,蹲身採掌按在萍兒命門穴上,準備以“移花接木”的功夫,輸送點真力過去,相助萍兒一臂之力。
以萍兒那點兒有限的功夫,能抵擋住的人物,還能是什麼了不起的高手?竺瑞青只需輸送個兩三成真力過去,準能將對方擊敗!
那知,全不是那麼回事!
當他一掌按在萍兒命門穴上時,方知所想大錯特錯,所輸出的功力,就像是石沉大海般,無影無蹤。
又像是遇到個無底洞般,源源輸出,仍嫌不足!
俗語說得好:“多多益善!”
至此,竺瑞青不禁吃了一驚,但他明知萍兒需要,又怎能抽掌,是以,立即聚渾身真力,輸送過去。
竺瑞青約莫輪出了七八成真力,方聽萍兒輕輕的籲了一口氣,但卻仍然沒能開口說話。
只見她用手,輕而緩的,彷彿使盡了吃奶的力氣般,方在地面上,十分痛苦的寫出了下面一些字………
“青哥哥!你要是遲來片刻,怕已見不到我和虹妹了!你知道為什麼?因為虹妹正在這塊大青石板後,遙隔這七盞鬼燈,與一位來自大漠天山的什麼金龜老怪,在拚鬥內家真氣………
“適纔,你闖進來時,我們已到了油盡燈殘的時候了,我怕你不能及時發現我,所以拚命的叫了你一聲………
“這一叫,真氣走洩,已然受了極重的內傷,若非你及時,伸手救援,後果實不堪設想……
“如今,有你相助,我總算喘了一口氣,不過,你還得趕快給我服一顆藥,方能保萬一!遲則………
“我………連取藥的力氣都沒有了!”
竺瑞青看萍兒所寫的話,方知就裡,心中暗叫僥倖不已,卻也禁不住感到驚駭萬分。
這金龜老怪,究竟何等樣人?其功力竟比採虹姑娘還要深厚,且合萍兒二人之力,仍然不是他的敵手!
如今,加上自己,似乎剛剛扭轉危局,一旦三人功力全都用盡,精疲力竭時,豈不糟透?
看這情形,三人全都兇多吉少,弄不好均得葬身此陣中!
竺瑞青雖感驚駭萬分,卻也沒忘了為萍兒取藥,他心知萍兒所說的藥,定是那“一元神丹”
於是,忙探手往萍兒懷中掏摸!
“一元神丹”本是他得自武林異人南宮先生之神丹妙藥,盛裝神丹玉瓶之大小,他自然也是一觸即知。
可是,他在萍兒懷中一摸再摸,始終沒摸到那玉瓶。
驀地,衣服外面一隻手掌,在他手背上輕輕碰了一下,這一碰說妙不妙,竟是將他的手掌往萍兒胸前雙峰按去。
竺瑞青頓時一楞,因為這只手掌,除了萍兒,再無別人!
日前,他與萍兒被囚雁盪峽谷中,同處鬥室,一榻而眠,而且連續三宵,何曾有過這種瘋狂的舉勁?
尤其是,在這敵我對峙的緊要關頭,生死未卜,兇吉難分,這舉動究竟是何用意,豈不使人大費疑猜?
誰知,竺瑞青一點也沒傷腦筋,稍一尋思,已恍然大悟,因為這“一元神丹”乃罕世妙藥,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寶貴萬分!萍兒惟恐將其遺失,故而貼身藏著,這不是很明顯的道理嗎?
竺瑞青這一想,心頭頓加小鹿撞般,咚咚跳個不停,他雖說口口聲聲欲娶萍兒為妻,然而這一對玉乳酥胸,可沒敢問津過。
但是,為勢所逼,他又不能不取!
萬般無奈,竺瑞青懷著怦怦的心情,儘量收斂起心中可能的綺念,伸手朝萍兒胸脯上摸去。
他雖說心中預有準備,一隻手仍然不免微微顫抖。
一件事完成的快與慢,似乎就在一個人的果斷與毅力,往往越是遇到膽小害怕,猶豫不決的人,越容易誤事!
竺瑞青這一刻就是如此,他顫抖著手,還沒觸到萍兒的胸脯,驀覺食指上一痛,有如針戮了一下般。
竺瑞青心慌意亂,趕忙抽出手來一看,食指上果然針刺了一個小洞,且有絲絲血水流出。
竺瑞青心中方自怔得一怔,又復憶起,白玉奴身穿他所送的“護心寶甲”,寶甲上疏疏落落的有些小刺。
怪道萍兒說無力自取,原來身穿寶甲之故!至此,竺瑞青再不猶豫,立即探掌,由下而上,從寶甲下往上摸去。
當他手指摸索到那只小玉瓶時,可也同時觸碰到了萍兒那對結實的酥胸,敢情,什麼地方不好藏,她竟藏在那雙峰對壘的夾縫之中,此刻,竺瑞青那管三七二十一,立從雙峰縫隙中,將玉瓶取出。
他這恣意的取出玉瓶,難免不觸碰那一對結實的酥胸,於是,萍兒瞼上,頓時採霞飛昇,嬌紅欲滴。
竺瑞青可沒顧到那麼多,取出玉瓶,張口就咬那瓶寒,因為他一手運功抵在萍兒命門穴上,只能用口相助。
這一咬,瓶塞是咬開了,忽覺一股麝香鼻撲,這香味異於尋常,竟使人不由自主的會得心猿意馬起來!
竺瑞青頓時呆了一呆!手中玉瓶,仍然擱在鼻嘴間沒放下。
萍兒一看他那樣兒,還只道他是有心輕薄,粉臉上更是紅如巽血,劈手奪過,仰首就往小嘴裡倒。
心中有氣,這一倒竟然不知輕重,待竺瑞青驚覺,再次奪來時,萍兒已然吞服下了五粒之多。
先人神丹,其藥力非同小可,猶以這“一元神丹”,有一特性,服下後就昏睡,不省人事。
一粒,已不可抗禦,何況五粒之多!
竺瑞青一見,收妥玉瓶,立即認准萍兒手掌,在青石板上所按之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電光石火之間,將萍兒推開,替了下來。
待他及時運足真力輸出,並意識到已與前面貫通,且穩住了勢子後,再回首採看萍兒。
豈料,就這眨眼之間,萍兒已然斜倒地面,昏昏入睡!
竺瑞青看她,臉泛媚笑,頰現桃暈,櫻唇微張,吐氣如蘭,此刻若非身在敵人陣中,竺瑞青真可能將她抱起來,親上一親。
正當其時,忽聽青石板前,傳來采虹姑娘的聲音:
“青哥!是你嗎?”
竺瑞青雖是全力運功,仍能說話,忙接口道:“虹妹,是我!你怎麼樣?”
“果然是你!我正在想,錯非是你,誰有這麼深厚的功力,來!青哥,你也給我一顆!”
竺瑞青心知採虹姑娘索取的也是“一元神丹”,心中吃了一驚,道:“虹妹!你也受了傷?”
“我!還不至於,我只想藉此稍增些許功力,趁機將對方擊敗!”
竺瑞青又是一怔,叫道:“啊!不成,這藥服後極易昏睡,沒的反而誤事!”
“你放心!決不會出岔子的,我能以功力,逼使全部藥力,發揮於短暫的時刻間,快,別誤事,你只將藥往前拋就是!”
竺瑞青一聽,將信將疑,卻又不能不給,遂取出玉瓶,拔塞傾出一粒,朝青石板前拋去。
“一元神丹”出手,不過袋煙工夫,即聽採虹姑娘的聲音道:“謝謝你,青哥!這藥果有神效,如今,我數十下,在我數到第十下時,你就以全力相助,我要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將他們一十三個黑道魔頭擊跨,叫他們識得我採虹姑娘的厲害。”
竺瑞青一聽,驚聲問道:“什麼?對方有十三個人?”
青石板前傳來采虹姑娘的微笑聲,道:“一點不錯,正是十三人,在你未加入前,本來只有十一個,如今又增加了兩個,湊成十三不吉之數………
“他們,全部隱身石後,獨以金龜老怪出面與我相抗,他們則如同你幫助我一樣,以十三人之力,對付我二人……
“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那能逃過我這一雙天眼………
“這其中,你識與不識的都有,獨獨不見無門島那龍老賊,誠非怪事?要說他手臂的毒傷已愈,實難使人相信!”
採虹姑娘語至此,隨即寂然。
竺瑞青聽罷,又驚又喜,驚的是要以二人之力,對付十三個黑道武林高手,實難保證穩操勝算。
喜的是無門島島主龍升天不見人影,想必是手臂毒傷未愈,或許已然毒發身死,亦未可知。
當下,忙斂神靜氣,全神貫注,提聚渾身功力以待,可是,等了好半晌,仍沒聽到採虹姑娘數數之聲。
陡地,青石板上“哆!”的響了一聲,又響了一聲,其聲雖輕,竺瑞青正全神貫注,聽來自是十分清明。
他心知採虹姑娘如此暗暗通知,是不欲讓對方知悉,事先有所準備,當下,忙凝神靜聽。
青石板上果然連續傳來十下,竺瑞青立即雙臂齊出,緊按在青石板上,運足全身功力,源源輸出。
就在這時,驀聽四五丈外,響起了一陣驚駭呼叫,緊接著頭頂上毫光迸射,竺瑞青偷眼一瞥,見三丈來高的空中,盤旋著一條火龍,急速的往下降下來!
在那火龍上面,則飛舞著一只金光耀目的鳳凰,神威凜凜,有如大漠中的悍鷺兇雕!
那火龍幾次欲仰首翻身反撲,均被那鳳凰啄爪齊施,逼了下來,及至落至丈來高處,終於化成一團氤氳氣團,逐漸飄散無蹤!
而那只金光耀眼的鳳凰,則在採虹姑娘一聲鳳噦似的厲嘯後,也化為一團氤氳氣團,逐漸的飄落至青石板前面。
竺瑞青剛剛看得出神,驀覺掌上功力一松,雙掌所抵的青石板,轟然散墜下,全都變成了粉末。
青石板後則站著採虹姑娘,卻聽她揚聲叫道:“青哥,快抱起萍兒隨我出陣,待他們發動陣勢,可就來不及了!”
竺瑞青一聽,立即抱起昏睡的萍兒,叫道:“虹妹,你識得此陣嗎?”
採虹姑娘朝他嫣然一笑,道:“區區七燈八卦陣,怎難得倒我?”當下纖掌微抬,立即飄起一陣疾風,朝那七燈襲去。
疾風掠過,七燈盡熄,採虹姑娘認定方向,立朝陣外縱去,竺瑞青那敢怠慢,立即銜尾疾追他兩一前一後,也就剛剛闖過冷風環繞的圈子,陡聽一聲驚駭呼叫:“白哥哥!白哥哥……”
竺瑞青聞聲一凜,這叫聲分明是曲劍舟所發,原來他也進陣來了,趕忙循聲望去,卻又不見人影!
竺瑞青不禁吃了一驚,曲劍舟自是發現了他,才會叫他,曲劍舟能看到他,而他卻看不見曲劍舟,這不是怪事嗎?
就在他一凜一驚之際,卻見身前黃影一閃,採虹姑娘已如電閃般循聲撲了過去,竺瑞青略一遲疑,已知失去採虹姑娘的蹤影!
這麼一來,竺瑞青頓失主張,此陣之玄奧微妙,實非筆墨所能形容,陣中隨處都有陷阱,走錯一步,就可能有性命之憂,何況還抱著個萍兒,當下那敢亂動,只盼望採虹姑娘能及時將曲劍舟找來,回身領他出陣。
也不過轉眼間的工夫,即聽“轟隆嘩啦”一連串石堆崩倒的聲音,正是從曲劍舟叫聲處傳來,但卻遲遲不見採虹姑娘迴轉!
正當其時,驀聽一聲淒厲陰嘯,有如狼 鬼哭,嘯聲未畢,緊接著金鑼三響,陣中衝起一支金色火焰,有加一條金色響尾蛇般,破空直上凌空“拍”!的一響,散開一團火花,瞬息無影!
竺瑞青至此心知陣勢已然發動,他本不懼,可是採虹姑娘適纔說得那麼厲害,竟也使他膽寒起來!
不禁朝採虹姑娘奔去的方向縱了過去,口中則引吭叫道:“虹妹!虹妹!你在那裡!”
他連叫數聲,竟然絲毫得不到回音,驀地身前風聲颯然,“搜搜搜”連飄下三條人影。
穩身一看,來的竟是愛鳳妖婦與白妞姑娘,還有千山一老,但卻不見黑妞姑娘的影子。
若在平時,合三人之力,怕也不是竺瑞青的對手,可是,如此時機,卻不敢說大話,而且懷中還抱著個萍兒,諸多不便!
卻見愛鳳妖婦瞇眼一笑,道:“餵!小子別怕,我不傷你,反問你一句話,可是你得實說,要不然可就對你不客氣!”
竺瑞青見她三人,人手一柄亮光閃閃的寶劍,恰將去路阻住,但卻並沒有出手襲擊。
於是,忙將萍兒挾在右脅下,探手取出鐵血旗一抖,紅光閃射中,哈哈一笑道:“這種語氣問話,我姓竺的不定肯答!”
愛鳳妖婦似感驚異的,但卻仍然眉笑道:“你是要怎樣問才肯答話?”
竺瑞青跋扈的一笑道:“收起寶劍,客氣點,自然會答覆你!”
愛鳳妖婦居然十分聽話的道:“好!就依你!”
當下朝身側白妞與千山一老一遞眼色,三人同時收劍入鞘!
竺瑞青見對方如此遷就,心中大為詫異,不知對方究是什麼話?卻見愛鳳妖婦柳腰輕擺,款步前移,朝他十分恭敬的福了福,道:“公子!請問一聲,適纔那呼喚公子白哥哥的童子,他是什麼人?”
竺瑞青微微一凜,曲劍舟本是一代妖後靈鳳所托,在靈鳳口中,他不過是一個撿拾來的孩子。
只因其資質稟賦甚佳,又陪伴她靈鳳五年,是以要為他尋一名師,以便其日後也得出人頭地。
可是,如今經愛鳳妖婦這一問起,其中就有文章了,尤其是愛鳳妖婦肯如此遷就,低聲下氣,更顯得其中的文章不簡單。
竺瑞青略一思忖,立即答道:“你問他則甚?”
愛鳳妖婦道:“他的輕功、武藝、以及暗器手法,無不出自我二鳳門中,能不使人懷疑,故有此問!”
竺瑞青一聽,這也難怪,遂道:“他叫曲劍舟!”
竺瑞青心想,若然這其中有文章,單說這名字,愛鳳妖婦絕對不知,因為靈鳳,也非常人可比,總不會太過糊塗!
果然,愛鳳妖婦聽後,柳眉緊皺立陷沉思中,嘴裡則輕聲念道:“曲劍舟,曲劍舟!”
少頃,愛鳳妖婦一舒眉尖,蕩然一笑道:“前些日,武夷山中,也不見此子,想必是公子這一路上遇到的吧!公子能否告知當時情形!”
竺瑞青一笑,道:“這個你管不著!”
愛鳳妖婦笑靨依然的道:“竺公子,七燈八卦陣已然發動,此陣之厲害,愛鳳也不禁膛目結舌,經人指點,在陣中三日三夜,方略為摸清門戶,公子自信能闖得出去嗎?”
竺瑞青聞言一怔,眼看烏雲密布,陰風驟起,愛鳳妖婦並非危言聳聽,而採虹姑娘一去無影,怎敢說定能闖得出去。
他這沉吟未語,愛鳳妖婦已笑著接口道:“如若公子肯實言以告,那童子曲劍舟的來歷,愛鳳幹受責罰,領你出陣如何?”
這話,竺瑞青聽來心中也不禁微動,只是,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不得而知,他豈能為一己的安危,輕易吐實,這豈是大丈夫所為?
當下毅然道:“能否出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擔心,你們還是趁早讓路!”
說畢,血旗一揮,就待往外闖。
愛鳳妖婦見他不肯吐實,眼珠一溜,當下易笑為悲,愁眉苦臉的道:“實告訴你吧!那孩子已深入險境,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我看他很像我姐姐的孩子,故此急急前來探訊,你要不實說,只有害了他!”
竺瑞青聞言,吃了一驚,問道:“你姐姐的孩子?”
愛鳳妖婦此刻已淚流滿面,邊哭邊應道:“十三年前,姐姐突然離城而去時,身已懷孕,雖說那時已年過半百,卻因駐顏有術,保養得法,與二三十歲少婦無異,隨後就一去沒有音信,可憐,這還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呢!”
竺瑞青一聽,方知就理,妹妹為姐姐的孩子而擔心,自是當理,難怪他肯如此的遷就。
採虹姑娘一去不回頭,也不知救下了曲劍舟沒有,若然因此曲劍舟身死陣中,豈不是他竺瑞青害的?
當不也不暇思索,忙道:“那曲劍舟,正是你姐姐所交托,你快設法營救吧!”
愛鳳妖婦一聽,頓時破涕為笑,道:“真的?我姐姐呢?她怎麼樣?”
竺瑞青一愕,靈鳳此後加何?至今他還不清楚,不過,照她所說那鼓腹重症看來,想必已兇多吉少,遂道:“他得了疑難絕症,終未死,也活不長了!”
愛鳳妖婦一凜,立即拍著千山一老,道:“你速速領他奔赤壁出陣,待我去救那孩子!”
語畢,朝白妞一招手,疾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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