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似真似假b
只跌得小鴨子鼻青眼腫,頭破血流。
可是,老化子萬鐵皮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拔足就往前奔,而且身法還真快,轉眼間已出去三四十丈遠!
臭嘴化子眼看恩師這般光景,武功倒像末失,似乎只是打擊過深,神經錯亂,已進入瘋癲狀態,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隨見那兩個青衣人已追了下去,後面再未見人,那裡還忍耐得住,遂對竺瑞青輕聲說道:“竺小俠,煩你在此稍候,臭嘴化子追趕恩師去!”
臭嘴化子語畢,沒等竺瑞青開口,雙手一按,人已翻出牆外,隨即施展開絕頂輕功,立如星丸跳拋般,追了下去!
竺瑞青目送前後四人,消失於一個土丘後,來路上仍然不見有人追來,心中不禁暗自呼怪。
因為適纔那兩名青衣漢子,分明是武功極為有限的嘍囉份子,豈能擔此大任,難道這內中,另外還有什麼鬼怪?
竺瑞青心中不信,又守了片刻,果然沒再見有人,遂懷著疑慮的心情,翻牆而出,走到小鴨子身旁,察看他的傷勢。
小鴨子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雙眼朝他一瞪,竺瑞青立即自我介紹道:“我是你師父的朋友,不要怕,你傷得怎麼樣?”
小鴨子似乎也懂得察言觀色般,朝竺瑞青打量一陣,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誰?”
竺瑞青一愕,心道:“這小子倒乖巧,再加口齒伶俐,與曲劍舟真是一對!”
隨仔細的打量他兩眼,只見他扁臉,扁鼻子扁嘴,偏又生就一雙豬眼,模樣可稱得上醜陋二字。
怪道臭嘴化子會相中他,或許這副尊容大有關係,隨道:“你的傷怎麼樣?”
小鴨子一笑道:“這點兒傷算得了什麼,一把泥沙一把土,遍地都是藥!”
他本坐在地上,說著竟站了起來!
竺瑞青看他腰腿都十分勉強,似乎是強忍著痛,可是他就是連眉頭也沒皺一皺,心道:“也是個聰明倔強的孩子,臭嘴化子倒沒看走眼!”
正在這時,忽聽蹄聲“噠噠”,由遠而近,竺瑞青回首一瞥,一匹雄健的花斑馬,風馳電掣般奔來!
馬上坐著個六旬老者,竺瑞青一眼已認出來的是那神鷹李五爺,趕忙掉過頭來,懷中掏出人皮面具,往臉上一蒙!
當他戴好面具時,那花斑馬恰好奔至身後,竺瑞青猛然旋身遽步,竟以血肉之軀,硬陰狂奔怒馬!
花斑馬突遇此攔,不免受驚,立即往斜裡衝去,官道另一面恰好是一片稻田,花斑馬衝入田中,前足一軟,頓時跪了下去!
這一來,騎在馬上的神鷹李五爺,縱然騎術再精,也難擋這狂奔猛衝之勢,立從馬頭上摔了下來。
變生倉卒,他心中想也來不及想,已然跌在稻田裡,爬起來時,頭臉身上全都是田水污泥。
一旁可樂壞了小鴨子,哈哈的笑個不停,且叫道:“哎呀呀!有吃沒吃這泥可千萬不能吃,吃了準鬧肚子痛!”
神鷹李五爺好半晌方抹去臉上的泥水,睜開眼來,恨恨的一哼,一語不發,飛身就朝竺瑞青撲來。
但見他凌空亮掌,五指箕張,狀如爪,施展的竟是大力鷹爪功,雙掌一上一下,分朝竺瑞青頭胸抓來!
竺瑞青輕輕一笑,身形乍轉,旋出兩步,揚空一掌上劈,正好拍向神鷹李五爺的左胯上。
神鷹李五爺非但雙眼如鷹,能識人,就是輕身功夫,也有其獨到之處。
只見他雙掌一掠,曲腿凌空一踢,身形立即斜飄尋丈,非但避過了竺瑞青一掌,姿態且十分美妙,真像一只大鷹般,戛然落了下來!
只是,當他落地穩身時,心中已大大的吃了一驚,因為竺瑞青避招襲敵,是如此的恰到好處。
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神鷹李五爺半生闖盪江湖,經驗何等豐富,那能不識貨,是以再也沒敢造次,只冷冷的一哼,道:“閣下今日似乎是存心尋釁,有種報上名來!”
竺瑞青沒想對方這般狡滑,忽然住手不攻,當下也報以一聲冷笑,道:“何必通名報姓,又不攀親家,手底下分了勝負,再告訴你也不遲!”
神鷹李五爺嘿嘿笑道:“原來是無名之輩,五爺今日有事,暫行失陪,這筆帳改日再算!”
說著,突地一縱,朝那剛剛從稻田裡躍上來的馬背上縱去!
竺瑞青一見他居然想溜,心道:“今日我要讓你走了開去,我竺瑞青還有臉見人嗎?”
心忖未已,突地飛起一腳,立有一顆拳大石子。如流星飛矢般,朝那馬頭上射去,那花斑馬見人不懼,見這石子可驚駭萬分!
當下一聲驚嘶,撒腿往回就跑!
竺瑞青突然驚覺不妥,空馬奔回,也可能出紕漏,當下提氣輕身,猛然一縱,加飛般趕去!
正當其時,一道人影,凌空斜墜,恰好落在馬鞍上,這人除了神鷹李五爺還有誰?竺瑞青心中暗盼僥倖不已,若然不是自己見機得早,險險竟讓李五爺給溜了!
竺瑞青猛然一掌,拍在馬臀上,隨手已使發蓋世無雙的摧枯拉朽掌,花斑馬那裡受得了這種神威掌力,一聲哀嘶,立即倒地而亡!
神鷹李五爺又一次從馬上摔了下來,只是這一次並沒摔倒,但見他身形一扭,已穩穩站在地上。
可是,臉上神色卻一陣青一陣白,顯然已驚駭變色,因為他從這摧枯拉朽掌上,已獲知竺瑞青的真正身份。
但見他久久方道:“原來是………你!”
竺瑞青聽得也是一怔,遂道:“少爺本就不能讓你離去,既知我是誰,那更不能放過你了,看掌吧!”
神鷹李五爺閃身避過一招,忽發狂笑道:“能死在閣下手中也不 !”
語未畢,立即揮掌反撲,掌出風聲呼呼,勁風電射,疾帶勁嘯,出手倏指倏掌,忽爪忽拳,竟施展開渾身絕學,欲與竺瑞青一拚勝負!
竺瑞青何曾把他放在眼裡,輕輕易易的就將他數招猛攻解去,遠遠忽聽叱暍頻傳,像是老化子萬鐵皮師徒的聲音。
竺瑞青心中一怔,再也不敢怠慢,招化“徒手馭龍”,兼使發 猛無儔的摧枯拉朽掌,準備一掌將對方擊倒。
竺瑞青這一掌,招數既怪其勢又猛,如電馳,如雷奔,四周熱浪澎拜,潛力逼人萬分。
神鷹李五爺有天膽,他也不敢硬接,只得抽身暴退,隨掌而飄,眨眼間飛退出三丈來遠了!
竺瑞青殺機已起,豈容他逃出手去,立即如影附形般,疾追前去,驀聽李五爺一聲大笑道:“你再逼近,莫怪五爺手下無情!”
竺瑞青聞聲一驚,穩身定睛一看,見神鷹李五爺手提小鴨子,擋在身前,敢情,他早已打定主意,於不得已時,抓住小鴨子為要脅,以便脫身。
因為他知道竺瑞青乃是自命俠義道中人,縱然此子與他毫無關係,他也不會輕舉妄動,以致逼死無辜!
竺瑞青這一見,心中可真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他一時疏忽,沒料到這一點,怒的是對方竟使出這卑鄙無恥的手段,簡直就死有餘辜。
竺瑞青心中雖怨憤萬分,但卻沒敢再事逼去,只得咬牙切齒的道:“你這無恥老賊,我看你今天能跑到那去!”
正在此際,驀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疾奔而來,為首之人“哇啦!”“哇啦!”連聲驚叫,竟是那臭嘴化子。
身後之人,似哭非笑,似笑非哭,叫罵不迭,嚇然竟是老化子萬鐵皮,二人身法具都十分快捷,轉眼間已奔至身前。
竺瑞青一見,大吃一驚,因為臭嘴化子狀似驚駭,顯然正在逃避老化子萬鐵皮的追逐襲擊般,這事豈不使人費解!
臭嘴化子奔近,似沒注意到小鴨子已被神鷹李五爺提在手中,急急的避到竺瑞青身後,叫道:“竺小俠,家師神經錯亂,已不識臭嘴化子,小俠速為抵擋一陣,最好能將其製住,也好設法為他老人家療治………”
他這話未說完,老化子萬鐵皮亦已跟蹤追近,只見他雙眼中濛濛一片,神光全散,其狀瘋瘋癲癲,使人大感心酸!
老化子萬鐵皮,突然失去目標,不禁呆得一呆,隨即又復狂笑似哭,一見到人揮杖就打!
巧不巧,神鷹李五爺首其衝,他深知此老武功非凡,不由大駭,那敢硬接,百忙中,心中毒計又生。
猛將小鴨子迎著竹杖拋去,隨即轉身狂竄而逃。
小鴨子被神鷹李五爺懸空提起時,絲毫不懼,連驚駭的“哎呀!”也沒叫一聲,可見其膽子夠壯。
這一刻被神鷹李五爺迎杖拋去,他卻驚駭魂飛!
因為他早知老化子神經失常,適纔輕輕一挑,就令他翻了七八個跟鬥,這凌空一杖,其勢無倫,一旦被擊中,那裡還有命在!
不禁駭然呼道:“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老化子萬鐵皮見小鴨子被人迎杖拋來,狂笑不止,竹杖突緩,在小鴨子身上一按,隨即竹杖猛然一縮,又再撐了上去,朝正小鴨子胸口穿去。
別看這只是一支竹杖,在老化子的內力貫注下,無異一桿尖銳鐵槍,小鴨子要被它碰上,怕不登時胸膛頓開,透背而過。
就在這危乎其危的間不容髮之際,忽見他身子一顫,竹杖頓時軟而無力,且呆呆的站著,就像已失去知覺般。
原來,竺瑞青窺準時機,突然施展開移形換位上乘輕功絕學,快若掣電的繞到老化子身後去。
出手快捷無倫的點了老化子“腦戶”“肩井”“曲池”三穴,及時救了小鴨子一命,隨即縱起,將小鴨子挾住,飄落一旁。
竺瑞青頭腦之敏捷,身手之快迅,簡直無法形容,非但及時將小鴨子救下,且同時將老化子萬鐵皮製住。
可是,待他回首尋找臭嘴化子時,卻已不見影子,心知他定是追趕那神鷹李五爺去了!
憑臭嘴化子一身武功,相信神鷹李五爺還不是他的敵手,竺瑞青遂不去管他。逕自挾起老化子萬鐵皮與小鴨子,縱進廢園,進入茅屋,立將小鴨子放下,親自為老化子萬鐵皮推宮活穴,解其穴道。
竺瑞青惟恐他醒後瘋態復發,不得不謹慎從事,先在他胸前“華蓋”“巨闕”二穴上輕輕點了一下,以護其散失心神。
那知,穴道已解,老化子萬鐵皮仍然未曾甦醒,就連眼皮也沒睜一睜!
竺瑞青心中大急,還只道適纔胸前二穴,手法過重,又重為他摧揉了一陣,仍不見老化子醒來。
按脈細察,氣順脈和,絲毫不覺有什麼病態,竺瑞青至此,只急得冷汗涔涔而下。
移時,園中“ ”的一聲重物墜地聲響,竺瑞青一驚縱至門首一看,原來臭嘴化子已將神鷹李五爺擒回,拋在地上的聲音。
竺瑞青立即迎上前去,告之以故!
臭嘴化子滿臉悲容,一語不發的走進茅屋,看到老化子萬鐵皮不省人事的昏迷迷態,心中一陣陣抽痛。
但他仍默然不語,隨見他在老化子萬鐵皮身上,前前後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像尋找什麼細微之物!翻來覆去找個不停。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臭嘴化子可說連老化子萬鐵皮身上的汗毛也都數清了,竟沒找到一點什麼,就連頭髮中,鞋襪內也沒放過。
竺瑞青見他這一舉動,心中大感訝異,一切又不便出言探訊,終於聽到臭嘴化子一聲失望的長嘆,道:“我本以為家師因打擊過深,神經失常,如今見他這般模樣,分明不像,除非受了妖法所製,決不至如此,可是,卻找不出一絲憑證,豈不使人大費猜疑?”
竺瑞青奇道:“化子老哥,你找什麼憑證!”
臭嘴化子搖搖頭道:“常聽江湖術士言道,有一種妖法,可使人迷失本性,記憶全失,但卻必須以咒符附於人身,方始有效………”
竺瑞青一聽,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那裡肯信,忙插言道:“化子老哥,你不要盡往歪處去想,這是不足信的,我決不信什麼妖法,只是………”
臭嘴化子一聲苦笑道:“只是什麼?竺小俠,是有點奇怪是嗎?天下之大,可說無奇不有,家師若非為妖法所製,何至這般狀況?”
竺瑞青欲辯無由,頓時啞口不言,只有期待………期待……期待水落石出的一天,方能證實一切!
然而,這事顯然極為辣手,決非一時半刻可以解決得了的!
忽聽臭嘴化子叫道:“竺小俠,你那武當劍令藉臭嘴化子一用!”
竺瑞青道:“化子老哥,你要它何用?”
臭嘴化子道:“你信得過我臭嘴化子嗎?”
竺瑞青俊臉一熱,忙從懷中掏出短劍付之。
臭嘴化子接過,道:“煩小俠在此照顧照顧家師,我去去就來!”竺瑞青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不便問,只得任之。
約半個時辰光景,臭嘴化子方始迴轉,他手中抱著一大包食物,進得茅屋,立即分與竺瑞青與小鴨子契食。
竺瑞青此刻正感飢腸轆輥,遂也不語,先行飽食一頓,可是,待他填飽肚子後,臭嘴化子又已離去了。
而且連小鴨子也帶走了!
臭嘴化子這一去,直到日色向暮,仍然未見迴轉,竺瑞青越等越煩燥。
眼看老化子萬鐵皮依然昏睡不醒,遂一旁盤膝跌坐,自行運功調元,以防夜來有什不測。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夜行人衣袂風聲盈耳,竺瑞青從行功運氣中,睜開眼來,凝神一聽,來人身法好快,就這眨眼間,似已越牆而入。
可是,以其身法之快捷,似非臭嘴化子所能及。
竺瑞青心中一驚,忙掩至門首,閃目往外偷窺,見夜空中星光明滅,月色如銀,已是二更時分。
驀地,一點暗器,帶著呼嘯厲風,對正門口疾射而入,竟是朝屋內老化子萬鐵皮身上襲去!
竺瑞青一見來人,竟對一個昏睡的老人驟下毒手,心中不由大恨,當下猿臂一伸,食中二指一探,絲毫不差的夾個正著。
竺瑞青人手雖覺勁道極猛,但覺不像是什麼暗器,閃目一瞥,原來包著一張紙,紙上隱隱還有字痕!
竺瑞青心中不禁大奇,猛然穿屋而出,英目四掠,但見柯影縱橫,耳聽蟲聲嘰嘰,那裡還有什麼人影!
竺瑞青打開紙來一看,見紙中包著竟是一顆小石子,卻見紙上寫道:“鄱陽君主已率大批高手掩至,速去!”
竺瑞青看畢,大吃一驚,這事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先行離去再說!於是,慌不迭翻身進屋,抱起老子萬鐵皮,從屋後越牆而出。
耳中忽聽一聲輕嘯,凝目掠去,一道人影,遠在十七八丈外,飄忽前縱,往東奔去,似專為他領路般!
竺瑞青心知此人定是投書報警之人,也不管是敵是友,立郎跟蹤飛奔!
瞬息後,已奔出敷裡之地,眼前忽現一座濃密的大叢林,那前行人影在林口一閃而逝!
竺瑞青至此,突生警惕之心,因為此人究竟是敵是友,尚未確知,投書報警,值得感激,若是圈套,豈不反上其當?
可是,心中不禁猶豫,踟躇不前!
正在這個當兒,忽聽身後一陣喧嘩,回首一瞥,廢園中火光燭天,顯然那座茅屋已焚之一炬。
而且一道五採光芒,懸空搖幌,急朝這廂奔來。
竺瑞青一見,即知那五採光芒是番僧悲天羅漢手中小塔,心中不由大駭,亦已證明林中之人是友非敵。
遂不再遲疑,立即飛身縱入林中!
即聽左側響起掌擊“拍!拍!”兩響,分明是有意為他領路,竺瑞青至此,疑慮全消了,抱著老化子萬鐵皮,循聲縱去!
這座叢林,縱橫數裡,佔地極廣,竺瑞青隨著掌聲,越入越深,可是,前行之人始終未曾一露真面目。
驀聽身後叱暍之聲,越追越近,竺瑞青扭頭一看,枝叉葉縫中,見那五採光芒已逐漸追及,相去不過三數十丈遠近。
竺瑞青心中更驚,想不出這悲天羅漢有什麼妖法,竟能獲知他的去向,緊緊尾隨而至,能不使人驚駭莫名!
驀聽前行人影驚訝萬分的叫道:“這其中絕對有鬼,小俠如相信得過,請速將萬化子放下,回身抵擋一陣,老身若僥倖不死,定能保全萬化子一命!”
竺瑞青一聽對方說話的聲音,十分熟耳,像是那裡聽過,只是一時難以憶起。
可是,此時此刻,要他將老化子萬鐵皮放下,交給一個未曾晤面的人,他那裡放心得下。
但是,為勢所逼,似乎除此而外,別無善策,遂道:“前輩能否請一示尊容?”
暗中人道:“不行,小俠信得過則行之!”
話意斬釘截鐵,十分堅決!
竺瑞青聽他自稱老身,顯然是位老婦人,且稱老化子萬鐵皮為萬化子,似乎也是老友般。
眼看身後之人,轉眼即可追及,為勢所追,不得已冒險行之,當下將老化子萬鐵皮平放地下,道:“好!在下依命就是,一切拜託前輩,容後面謝!”
說畢,回身反縱,隨手掏出鐵血旗一揮,反迎了上去。
雖如此,他仍然有點不敢放心,二次縱起時,不禁偷眼回首一瞥,老化子萬鐵皮所躺處已然無影無蹤,想是已被那人救走。
竺瑞青這一見,心中大定,正待騰身再起,忽見枝葉縫隙中,那五採光芒,倏然轉了方向,竟往右邊撲了過去!
竺瑞青不禁又驚又駭,顯然那番僧悲天羅漢真有點鬼門道,在老化子萬鐵皮身上施了妖法。
這要讓番僧悲天羅漢追上暗中之人,豈不反將別人害了,竺瑞青稍一琢磨,已得主意,立即揚聲大叫道:“悲天野僧,鄱陽老賊,少爺竺瑞青在此,有種過來較量較量!”
他這一叫,果然生效,那五採光芒聞聲立即轉回,朝他這面飛來。
竺瑞青因恐對方有人認識他,對丁淑芳姑娘有所不便,於是,忙又將人皮面具取出戴上。
不過瞬息工夫,悲天羅漢托小塔與鄱陽君主當先出現,緊接著前後左右人影晃閃,聽聲音就知總有二三十人之多!
竺瑞青人皮蓋臉,看不出他絲毫喜怒哀樂,只是微風過處,唇上鼠須隨風翹動,顯然有點蹺蹊!忽聽一人叫道:“嗨!好小子!你有幾個腦袋,竟敢冒充那姓竺的!欺騙老夫。”
竺瑞青英目一翻,已看到那說話的是那瘦長老兒無影叟。
遂聳須一笑道:“老羊兒!是真是假,鐵血旗下一試便知,又何必多說廢話,不過,你這老羊兒本是小爺手下敗將,今夜可沒你說話的份兒………”
“住口!”
無影叟倏然一晃,已然欺近尋丈,罵道:“你這小子死在臨頭,還敢胡說八道,叫你識得老夫的厲害!”
說畢,立即作勢欲撲!
人的名,樹的影,竺瑞青之名雖是新近崛起江湖,卻已驚震武林,來人雖多,卻沒人敢冒險出手。
而竺瑞青他也有心拖延時間,好讓暗中相助之人,抱著老化子萬鐵皮逃遠一點,此刻見無影叟作勢欲撲,忙搖手相阻道:“慢來,慢來,三月前你夤夜盜馬,長跪窗下,這件事你難道忘了嗎?當時少爺手下留情,饒你一命,今夜情況大不相同,你要活得不耐煩了,儘管上吧!”
無影叟一聽,頓時臉紅耳赤,當日之辱,乃平生之恥,如今當著這許多武林人前道出,能不使他羞愧欲死。
只可惜他老臉皮厚,竟不知恥,譫言辯道:“哼!當日你們一對狗男女,以二敵一,老夫一時不慣,中了鬼計,你真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嗎?若非那臭丫頭,老夫早就要了你的狗命!”
他口中雖如此說,身子卻再也沒動,顯然他已知非竺瑞青敵手,眾目睽睽之下,他何苦自取其辱。
只是,竺瑞青不肯放過他,微微一笑道:“老羊兒!你簡直就叫做不要臉,既如此,少爺就接你兩招,僅僅兩招,兩招內若不能將你打發了,少爺不姓竺!”
無影叟一旦獲知對方果然是竺瑞青後,早有退意,如今一聽,只有兩招,心中又不禁霍霍大動,暗道:“縱然我無影叟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憑這一身無影輕功,難道連你兩招也接不下嗎?這可是我無影叟抬頭露臉的機會到了!”
心忖畢,哈哈一笑道:“好!一言為定,你可不準反悔!”
竺瑞青仍然微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
他的鞭字音未吐出,無影叟突地晃肩一閃,欺身直進,雙手一掌兩指,猛劈狂探,上取雙睛,下擊胸腹,來勢快捷無倫,且毒辣萬分!
竺瑞青一語未畢,沒想他如此陰險,趁其不備,猛攻而至,當下一聲厲喝,血旗怒揮,紅芒暴射中,身形乍轉,反方向往左一旋。
腳下七星倒踩,已施展移形換位上乘輕功絕學,看似往左,其實已然巧妙的綻向右方去了!
無影叟認定只有兩招,那還不是易事,眨眨眼就可以一吐怨氣。
現見他血旗飛來,立即騰身躍起,雙眼卻盯住竺瑞青的身子一瞬不瞬,見他往左一旋,慌不迭往右邊飄落。
這麼一來,恰好被竺瑞青迎個正著,無影叟自以為輕功絕妙,獨步武功,卻又那及得竺瑞青的移形換位上乘輕功絕學。
這一見,不禁魂飛魄散,趕忙雙掌齊發,朝下猛劈,意欲藉這雙掌之力,飛身而退。
這一招,竺瑞青要被他逃過,就得吃癟,但他卻不願使用摧枯拉朽掌傷他。
因為使用摧枯拉朽掌,也就顯不出他的能為。
再者,他要留下這 猛無儔的摧枯拉朽掌,專事對付那悲天羅漢,不要讓他事先得知,有所準備。
只見他微一退身,似乎畏懼無影叟這雙掌般!
這麼一來,無影叟雙掌擊空,那裡還穩得住勢子,立即頭上腳下,直栽而落,這當然摔他不倒,可是,一旦及地,定然危殆萬分。
急中生智,慌忙高聲叫道:“兩招………”
他剛想要無賴,高叫兩招已畢。
不想,招字方出口,驀覺右肩胛上一陣劇痛,緊接著一雙腳踝上,又是挖心割肉般,痛不可當!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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